《将军夫人惹不得》 第119章 有意为难 第119章 有意为难 秋菊一路狂奔着去了马房,一路上瞧见她的人,都在想,是不是这秋实院儿出了什么事儿? 秋菊跑到了马房,见管马和马车的车夫李二正在喂马,便忙上前道:“李二哥,麻烦你将马车套上,我要用马车。” “你要用马车?”李二给马槽里添着草料,斜了秋菊一眼。 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用马车? 秋菊着急得很,点着头好声好气的道:“小少爷病了,夫人命我要去请大夫,麻烦你套上马车,送我去济世堂。” 啧,还要让他送呢!这都要吃饭了,他才不乐意去送呢!还有那小少爷,算哪门子小少爷?不过就是个死了爹娘的野孩子罢了。 他直接道:“不行。” 不行?秋菊楞了一下。 “为何不行?”小少爷病了,她要去请大夫,用个马车怎么就不行了? 李二用鼻孔看着秋菊道:“你怕是不知道,咱们府里出了新规矩,这府里的人要用马车都得经过小夫人同意才成。” 这规矩是有的,但是却是针对府里乱用马车的下人的。只要是各院儿主子吩咐了,这下人才可以用马车,不能在主子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用府里的马车。 秋菊有些生气的看着李二,府里何时出了这样的规矩?她压根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李二,怕是有意为难。 想着翎儿的病,她深吸了一口气,好生好气的冲他道:“情况紧急,麻烦你先套上马车送我去请大夫,回来后,我自会去与小夫说。” 李二摇着头道:“不行,小夫人同意了我才能套车。” “你……”秋菊气得捏紧了拳头,她咬着后槽牙,瞪着李二道:“老夫人要用马车,也要经过小夫人同意吗?” 李二将手背在身后道:“老夫人自然是不用的。” 秋菊冷笑道:“呵,老夫人要用马车便不用小夫人同意,我们夫人让我坐马车去请大夫,便要小夫人同意。怎么着?踩我们秋实院儿是吧?” 她现在很愤怒,很生气,恨不能将这该死的李二打一顿。这见高踩低的狗奴才,也太欺负人了。 李二背着手,斜了秋菊一眼没有说话。 “大夫人如今你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吗?”秋菊咬着牙问。 李二抖着腿,笑了笑道:“我可没说。” 这大夫人以前那般欺负小夫人,他便替小夫人不平。如今小夫人当了家,他为何还要将大夫人放在眼里?放眼整个将军府,又有几个人是把这大夫人放在眼里的呢!就连大小姐和二少爷都没将她放在眼里。 而且,这小夫人表面装着不计前嫌,这心里怕是还记恨着大夫人不让她进门的事儿呢!他为难了秋实院儿的人,小夫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给他加腿呢! “这马车你今日套是不套?”秋菊怒问。 李二道:“我还是那句话,小夫人同意了,我便套车送姑娘你去。” “虽然如今这将军府当家的是小夫人,但是大夫人也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你一个奴才,主子的话,你皆得听。你见高踩低,如此为难我们秋实院儿,就不怕大夫人饶不了你吗?”秋菊的眼睛都气红了。 李二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他随即一想,就大夫人那泥捏的性子,又能将他如何?于是他又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我按规矩办事儿,有什么好怕的?” “你这个……” 秋菊刚想破口大骂,背后却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乔木牵着自己的马儿走进了马房,他还在外头便听见了秋菊愤怒的声音。 秋菊转过身,看见乔木,忽然鼻子一算,眼眶一热,便委屈的哭了起来。 “乔大哥,小少爷病了,都吐血了。夫人让我坐马车去请大夫,可这李二有意为难,不给套马车,非要小夫人同意才行。”秋菊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 听完秋菊所言,又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一股无名火便从他身体里冒了出来,直冲脑门儿。 他一个眼刀扫了过去,冷冷的瞪着李二。 厉声质问道:“大夫人院儿里要用车,何须小夫人同意?你这狗奴才,推三阻四如此为难,若是耽误了小少爷的病情,你又有几条命赔?” 这些狗奴才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人命关天的事儿,他们竟然都敢为难。 “我、我没……”李二有些慌了,吞吞吐吐的为自己辩解道:“我、我也是按规矩办事儿而已。” 这乔木的眼神可真是吓人的很,在这府中,最惹不得的,便是这些跟着将军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府兵们。他们背后的人可是将军,能使唤处置他们的也只有将军。 “呵,规矩,等将军回来了,让将军好好给你讲讲规矩吧!”乔木说完,也没再看那李二,直接给自己的马儿,套上了马车。 他套好马车后,看着秋菊柔声道:“别哭了,上车,我送你去请大夫。” 秋菊感激的点了点头,麻利的爬上了马车。 第120章 齐神医救命 第120章 齐神医救命 乔木驾着马车,马不停蹄的送秋菊到了济世堂。因为已经到了饭点儿,所以这济世堂之中并没有病人或者买药的人。 空青难得得闲,靠在柜台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忽然,一辆红木马车,停在了门外。一个身穿藕色衣裳的女子,飞快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冲进了济世堂。 “空青小兄弟,”秋菊跑进济世堂后,快速的扫视了一下整个药铺,很快便看到了站在柜台内的空青。她冲了过去,手趴在柜台上,看着空青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齐神医呢?我家小少爷病了,要请他老人家出诊。” 空青见她这般着急,便猜测她家下少爷定然是病得不轻,可是眼下东家出诊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呢! “我家神医不在,去景城出诊去了,要两日后才能归来,秋菊姐姐你还是快去请别的大夫吧!” 秋菊急得跺了跺脚,“这可如何是好?翎儿等着神医救命呢!” “怎么了?”乔木走进了药铺,看着急得直跺脚的秋菊问道。 秋菊急得不行的看着乔木道:“齐神医不在。” 乔木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别着急,齐神医不在,咱们便去请别的大夫。” 这皇城之中,又不是只有齐神医一个大夫能治病。 秋菊点了点头,转身便跟乔木急匆匆的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二人便与带这个草帽,背着个背篓,背篓里装着药草的齐衍撞了个正着。 “小齐神医!”秋菊看着他后,十分激动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秋菊姑娘?”齐衍皱起了眉。这姑娘是咋了,瞧见他咋还激动成这样了呢? 秋菊忙道:“小齐神医,我家小少爷病得很重,请你快随我去将军府,救救我家小少爷。” 乔木看着秋菊抓着齐衍袖子的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们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这小齐神医也不是一般人,与秋菊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他们又怎么会这么熟呢? 齐衍正色道:“好,你先松开我,我放了背篓,拿了药箱便随你去。” 她这样抓着他,他没办法放下背篓,更没有办法去拿药箱。 “哦……”秋菊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面上一红,忙松开了齐衍的袖子。 齐衍将背篓放在了墙角,又把头上的草帽摘了下来。 空青连忙拿出了药箱,将药箱递给了齐衍。 而后,齐衍便背着药箱,跟着秋菊一同上了马车,坐着马车往镇北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空青看着远去的马车,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那沈夫人竟然还是将军府的人呢!” 等等,沈,将军府? “难不成那沈夫人,是镇北将大将军的夫人沈氏?”妈呀!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而且,这事儿他还不能宣扬出去。 没想到,这救了慕容世子的人,竟然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东宸国第一大妒妇沈氏。 不过一刻钟,马车便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口。 马车停下后,沈婉便先跳下了车,带着齐衍进将军府。 刚走到门口,府兵便伸出手拦着了二人的去路,看着齐衍冲秋菊问道:“这是何人?” 这府兵也并非针对谁,有外人进府,他们只是按规矩询问罢了。 乔木走上了台阶,回道:“这是济世堂的大夫,来给小少爷看病的。” 那两个府兵一听,便忙收回了自己的手,退到了一边。 秋菊便着齐衍进了将军府,乔木吩咐门口的府兵,将马车拉到后院儿去后,便也跟了上去。 第121章 外室生的? 第121章 外室生的? 沈婉等了许久,都不见秋菊带着大夫回来,这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在秋菊去请大夫期间,她烧了热水,给翎儿擦了嘴角的血迹,也给他擦了擦脸和手,还将地上的血迹和呕吐物都清理干净了。 “这秋菊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路上出了意外?”沈婉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毛巾走到门口望了望。 “就是这儿了。” 忽然,院门儿外响起了秋菊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她便见秋菊带着一个青衫男子,走进了院子里。 沈婉定睛一看,来的不是齐神医而是齐衍。 齐衍随秋菊踏进了院子,用眼睛扫视了这院子一下。这么小,这般简单朴实的院子,可不像是一个将军夫人住的。不过,他却是喜欢的,因为越是简单,便越是温暖舒心。 接着,他便看到了站在一个房间门口的沈婉。她穿着素衣,脂粉未施,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绾了个单螺,插了一支玉簪。与上次相见,她又白了许多,也年轻了许多,整个人瞧着既清丽又温婉。 “宋夫人。”他笑着冲沈婉拱了拱手。 这时乔木也进了院子,朝沈婉拱了拱手,唤了一声:“大夫人。” 沈婉点了点头,看着齐衍道:“齐大夫快进来吧!我儿已经昏迷多时了。” 齐衍也未磨蹭,背着药箱进了屋。 进屋后,他又转过身,看着秋菊道:“我饿了,麻烦姑娘给准备些饭菜,我看完病后要吃的。” 他今日一大早便去了山上采药,本想着采完药,便回家吃午饭。可刚到家,便被她们给请来了。他这肚子,早已经开始唱空城计了。 准备饭菜?秋菊看向了沈婉。 沈婉道:“去准备吧!” 秋菊点了点头,直接去了厨房准备午饭,乔木则进了楚翎的房间。 齐衍将药箱放在了桌上,走到榻便,一看榻上的人,便侧头看着沈婉问道:“这不是你上次,从慕容德那龟孙子脚下,救下来的小乞丐吗?怎么成了你儿子了?难不成是你家将军在外面养的人生的?” 这大户人家不就兴养什么外室么?生了孩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好出身,便抱回来给正室养着。 “我家将军并没有外室。”乔木忙为自家将军正名。若不是林副将临终托孤,小夫人又非要嫁给将军,将军连小夫人都是不会娶的。 不过,这孩子不是军中将士的遗孤吗?怎么又成了被大夫人救过的小乞丐了?而且,还是从安定候府的大公子脚下救下来的。等等,慕容德,小乞丐? 乔木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侧过头看着沈婉,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前些日子,那安定侯府的大公子慕容德,在街上殴打一个不小心撞了他的一个小乞丐。一年轻妇人不畏强权出手相救,还为帮那小乞丐讨公道与慕容德针锋相对。那慕容德狂妄成性,说出大逆不道之言,那妇人竟直指他有谋逆之心,未将圣上放在眼里。虽然那事儿因为慕容世子出面得善了,但是却在皇城之中传开了。 而且,慕容德大逆不道之言,还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慕容德也受到了惩罚,被打了板子扔进了大牢。慕容德能得此惩罚,无人不拍手称快。将军听闻后说那妇人是女中丈夫,连男子都不及她,还说想要认识认识她呢! 如今看来,将军想要认识的女中丈夫,怕就是这大夫人了。大夫人和善温婉,性子软绵,真没想到她竟然会做这样的事儿,还让那慕容德栽了个大跟头。 沈婉冲齐衍解释道:“这孩子被我收养了。” 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脑洞,竟然会以为这孩子是宋恒的外室生的。 闻言,齐衍笑了笑道:“宋夫人还真是个善人。” 能被她收养,也算这孩子的造化。就算只是个养子,也比在大街上当乞丐强。 第122章 并无性命之忧 第122章 并无性命之忧 齐衍座在榻沿上,先是翻起了楚翎的眼皮瞧了瞧,然后又将他的小手从被子中拿出,给他号脉。 他眉毛一挑,道:“这孩子怕不是生了病吧!” 沈婉佩服的看了齐衍一眼,心想,这古代的神医还真不是盖的,不过号个脉,便知翎儿并不是生了病。 “是受了伤了,还吐了血。” “伤在何处?”齐衍问。 乔木觉觉得有些奇怪,这小少爷一直都待在府中,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受伤呢?而且还吐血了,这伤得可不轻啊! 沈婉回道:“腹部。” 闻言,齐衍掀开被子,解开了楚翎的衣裳。待看到他腹部那一片青紫后,便直接皱起了眉头。 “是谁这般心狠?竟然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手。” 这伤一瞧便是新的,若要推算时间的话,应该是昨日伤的。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在将军府被人打伤的。 乔木伸长脖子瞧了瞧,看到那青紫,也皱起了眉头。下手如此重,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虽然小少爷养在大夫人院儿里,但是大夫人和秋菊是绝对不会打他的。所以,这便是将军府的其他人所为了。虽然这府中有些下人,并未将小少爷这个养子,当做主子对待,但是却也不敢打他的。毕竟,将军府的人都知道,这小少爷是将士遗孤,老夫人和将军都很是看重。 沈婉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在榻上躺着的翎儿道:“我也不知,若不是今日回来发现,他躺在榻上吐了血,还昏死了过去,我都不知他被人打了。” 这孩子被人打了却还忍着不说,若不是被所打的人威胁,便是那人在将军府的身份不一般。 那打人者是谁?也只有等翎儿醒来问他了。无论那人是谁?这事儿都不能轻易了结。 齐衍给楚翎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抬起头看着沈婉道:“这孩子腹部受了重创,伤到了胃,所以才会吐血。虽然不会危及性命,但是伤得却也是不轻的,估计要在榻上躺着养上半个月了。” 他说着起身走到桌前,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褐色的瓷瓶。从里头倒出了两粒药丸,然后又走到榻前,用手捏着楚翎的下颚,将药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随即又将他的下颚一抬,将他的嘴合上了。那两粒药丸,便从他的喉咙里滑了下去。 “吃了这个药,不出半日他便会醒来。这些日子,他的饮食也要注意些,最好吃些清淡的流食。”齐衍看着沈婉嘱咐道。 沈婉点着头道:“好,我记下来。” 还好翎儿并无大碍,否则她都不知道该如好了? 接着,齐衍便坐在凳子上,提笔写起了药方来。 “有人来了。”乔木的耳朵动了动。他听见了脚步声,而且来的人,似乎还不少呢! 沈婉看了乔木一眼,皱了皱眉,大概也猜到了来的人是谁?秋菊都带着大夫进府了,自然会有人去给林晴雪禀报了。 没过一会儿,这院子里便响起了刘氏的声音。 “子凌娘,翎儿那孩子到底怎么了?” 正在灶间烧火做饭的秋菊,听见了刘氏的声音,便忙将火弄小了些,用围裙擦了擦手,走出了厨房。 第123章 很会抓重点 第123章 很会抓重点 秋菊方走出厨房,便瞧见刘氏被林晴雪扶着走进了院子,她二人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嬷嬷。 “老夫人,小夫人。”秋菊连忙上前,给二人行了礼。 刘氏一脸急色,看着秋菊问道:“翎儿那孩子在何处?” 这子凌娘到底是如何照顾孩子的,竟然让好好的孩子病了,若是传了出去,旁人怕是要说,她们宋家对收养的将士遗孤不尽心呢! 她一听说,那孩子病了,还找了大夫上门,她饭都没吃好,便忙跟着晴雪一同过来了。 秋菊指了指道:“在房里呢!大夫正在医治呢!” 刘氏看了一眼开着的房门,便摇了摇头,忙走了过去。方走到门口,便见沈婉迎了出来。 “娘,”沈婉看着刘氏,淡淡的唤了一声。 刘氏一瞧见她,便沉下了脸,当场便质问道:“你是如何照顾孩子的?这不冷不热的天,你竟还让这孩子病着了?早晓得你如此不尽心,不能将翎儿照顾好,当初便不该让你养着。” 沈婉楞了一下,没想到这刘氏一上来,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责问。 “挡在门口作甚?还不快让开,让我看看孩子。”刘氏看着站在门口不动的儿媳说道,脸上写满了不悦。 沈婉没有说话,后退了两步,侧身让刘氏和林晴雪等人进了屋。 “见过老夫人,小夫人。”乔木冲刘氏和林晴雪行了礼。 刘氏看着乔木,微微皱了皱眉道:“你在这里作甚?” 乔木回道:“乔木方才送秋菊姑娘去请了大夫,因为担心小少爷病情,便跟过来瞧瞧。” 闻言,刘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移动了一下视线,便看到了坐在桌前写着方子的齐衍。见他,见自己进屋了,也未曾起身行礼问好,刘氏便皱了皱眉头,认为他这个年轻人太不知礼了。 “这便是你请来的大夫?”刘氏指着齐衍,看着沈婉问道,脸上很明显的写着不满。 林晴雪一进门就看到了齐衍,见他穿着朴素普通,便猜测这定是,沈婉为了省银子,随便从街上请了个小大夫了。不过,这小大夫模样倒是生得很是不错,比她家夫君还要强上几分呢! 有问题吗? 沈婉点了点头道:“正是。” 刘氏板着脸训斥道:“这样年轻的大夫,能有什么医术?” 闻言,一直没有说话,专心的在写着药方的齐衍抬起了头。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质疑医术。 得知这将军府的老夫人要来,他本是想给她行个礼,问个好的。可是,还未见她进门,便听见她对着沈婉便是一阵问责,他顿时便对这老太太没了好感,也不想给她行礼问好,打算摆起自己高冷的神医架子。 林晴雪侧头看着刘氏道:“娘,我听闻,这皇城中有个齐神医,他和他儿子小齐神医的医术都极好。不如,儿媳这就派人去请了他们其中一个过来。” 闻言,齐衍便道:“别白费功夫,你请不来的。” 他爹出诊了,他也在这儿了,她又怎么会请得来。 “为何?”林晴雪皱起了眉,他们堂堂将军府,还请不动这齐神医吗? 齐衍嘲讽道:“既然是神医,岂是你们想请便能请得来的?” 他和他爹一般都是不轻易出诊的,若不是看在沈婉的面子上,他今日也不会出这一趟诊。 刘氏道:“难不成,我们镇北将军府还请不动他?” 镇北将军府?很了不起吗?齐衍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幅度。若是他和他爹不想看病的人,就算是皇亲贵胄都请不动。想看病,便抬济世堂去。 乔木怕自己老夫人,没见过世面,仗着势,说出些对齐神医无礼的话来,便道:“老夫人,齐神医不在皇城,这位是小齐神医。” 闻言刘氏和林晴雪皆是一惊,面上露出了些尴尬的之色。 刘氏尤为尴尬,她没想到,这个被自己嫌弃没有医术的年轻人,便是那小齐神医。 “你怎么不告诉我?”刘氏有些恼怒的看着儿媳问道。 她不告诉自己这年轻人是那小神医,是想看自己出丑吗? 沈婉有些无辜的耸耸了肩道:“儿媳是想说的,可你们一直在说话,儿媳也插不上嘴。” 好吧!其实她就是不爽,想看老太太被打脸。 林晴雪看着宋恒道:“原来你便是齐小神医,你方才不是说,这神医不是我们想请便来请来的吗?那你又怎么来了呢?”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不知为何?齐衍一看着林晴雪,便觉得有些反感。虽然,她长得挺好看,瞧着也挺温柔娴淑的,但他还是对她有些反感。 所以他很不客气的道:“自然是因为请我的不是你们,而是宋夫人,若不是看在宋夫人的面子上,我自不会出诊的。” 林晴雪自然知道他说的宋夫人是谁,她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看,眼笑问道:“小齐神医你与姐姐是和关系?竟然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出诊?” 她此话一出,瞬间便显得沈婉与齐衍的关系不一般起来。 刘氏黑了脸,拧眉看着沈婉,她一个深宅妇人,怎么会与一个外男相熟?她如今连本分都不知了吗? 齐衍微眯着眼睛,冷笑着看着林晴雪道:“你倒是很会抓重点。” 第124章 令人寒心 第124章 令人寒心 林晴雪自然听出了齐衍这话里的嘲讽之意,却故作不知,一脸不解的看着齐衍道:“小齐神医这话是何意?” 齐衍笑了笑,颇为同情的看了沈婉一眼,这个宋小夫人可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温柔善良,柔弱可怜,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感受到齐衍同情的目光,沈婉不由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在他心里,她在这将军府过的日子,应该是委屈可怜得很了吧! 秋菊狠狠瞪了林晴雪的后脑勺一眼,这个小夫人,如此问,不是在隐射夫人和小齐神医的关系不一般了吗?若是旁人乱想误会了,坏的,可是她们家夫人的名声。 “夸你呢!”齐衍道:“这宋夫人曾出手救过我家表妹,她是我齐家的恩人,她的面子自然是要比你们大些。” 因为他的话,让这镇国将军府的人对沈婉起了误会,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自然是得解决了才行的。 表妹?秋菊和沈婉的眼角都不由抽了抽,他是在说慕容离吗? 若那慕容世子,知道他被齐衍说成是他的表妹,会做何感想? 原来是这样,刘氏的脸色缓和了些。 林晴雪用余光瞟了沈婉一眼,暗想,这村妇还真是好运气,竟然还救过这小齐神医的表妹。能成为神医家的恩人,这可是件极好的事儿。 “那小齐神医,翎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刘氏虽然依旧不喜欢这个目中无人的小神医,但是这语气却好了不少。 毕竟,她那儿子是做将军的,要上阵杀敌,经常受伤。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得罪,这些个做神医的。 齐衍也没多想,如实回道:“没什么病,就是被人打了,伤到了脏腑,吃些药,养上个十天半个月便好了。” 闻言,刘氏和林晴雪都楞了一下,那孩子怎么会被打呢?而且还伤到了脏腑,那是得下多重的手啊! 林晴雪的脑子飞快的转了一下,随即拧眉看着沈婉用责备的语气道:“姐姐这孩子不听话,你说便是,若是说不听,你罚也行,怎么能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呢?” 齐衍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不是省油的灯的宋小夫人,她真的是很会抓重点呢! 沈婉心里有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刘氏一听林晴雪这么说,又想到上次,沈婉打宋子凌的事儿,便也认定,这孩子便是被她打伤的了。 “沈婉你怎么这般狠心手辣,翎儿那般听话的孩子,你竟然将他打得伤了脏腑。若是传了出去,镇北将军府的名声,都要被你给带累坏了。”翎儿那孩子可是将士遗孤啊!这府中的府兵,本就是军中的人,若是将这事儿传到军中去,军中将士会如何看恒儿?会如何看镇北将军府? 只怕是他们会觉得是恒儿不仁,纵容妻子毒打将士遗孤了。 秋菊和乔木听见刘氏的话,都替沈婉寒心。 这大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呢?老夫人还不知道吗?大夫人是连鸡都不忍心杀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那般重的手?大夫人虽热不是个大度,大方的人,但是却绝对是个仁善之人。 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听了小夫人的臆测,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得多伤大夫人的心啊! 第125章 失忆症好了 第125章 失忆症好了 沈婉的确是挺伤心的,不过,她是在替这原主伤心。这原主和刘氏也做了十几年的婆媳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刘氏还不了解吗? 刘氏因为林晴雪的一番话,便认定她打了翎儿,竟然还说她狠心手辣,她若是狠心手辣,刘氏早饿死了。 “娘,在你眼里,儿媳便是那心狠手辣,会对一个孩子拳脚相向的人吗?”沈婉苦笑着,看着刘氏问道。 “我……”刘氏被问住了。 在她心中,沈婉以前的确不是那样的人,可如今就难说了,毕竟她如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打,更别说这养子了。 见刘氏不回答,沈婉开始发挥演技。她用手捂着胸口,装着十分心痛的模样,朝后退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 她决定不再装失忆了,今日便借这个契机,将记忆恢复了,好好怼怼这刘氏,让她想起这原主以前是如何待她的。 “夫人你没事吧!”秋菊连忙上前,蹲在沈婉跟前,关切的问着。 沈婉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林晴雪身边的露珠见此,便小声道:“大夫人莫不是想装身子不适逃避,好将这事儿揭过去吧!” 她声音虽然小,但是却足够让这屋子里的人都听见。 秋菊恼怒的看着露珠斥道:“你来装一个试试。”接着,她又看着林晴雪道:“小夫人可真是厉害,就因为小齐神医一句,翎儿并非生病,而是被人打的,便断定是我家大夫人打了翎儿。既然小夫人如此笃定,想必是亲眼看见我家大夫人打翎儿了吧!” 林晴雪皱了皱眉道:“我并未亲眼看见。” 啧,这个死丫头,竟然敢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 齐衍也忍不住道:“既然未见,宋小夫人为何要如此笃定,这孩子便是宋大夫人打的呢!” 他说着,指了指榻上还昏睡着的孩子。 林晴雪还没回答,这刘氏身边的王嬷嬷却替她回答了。 那王嬷嬷道:“这孩子是养在秋实院儿的,也鲜少出院门儿。他如今被打了,若不是这秋实院儿的人,又能是谁呢?而且,大夫人前些日子便打过打少爷,大少爷的耳朵都差点儿被拧坏了。” 沈婉装着气急了的模样,大口喘着气儿,闭上眼睛头一歪,直接厥了过去。 “夫人……”秋菊吓得大叫起来。 见此,刘氏也吓了一跳,忙冲齐衍喊道:“神医……神医,快……” 齐衍一个箭步上前,抓起沈婉的手,便给她号起脉来。 装的?他垂眼看着闭着眼睛,头靠着椅背的沈婉,她为何要装晕?难道真如那丫环所说,她是想装晕逃避,好将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让这老夫人不再追究吗? 可是这孩子又不是她打的,她完全不必如此啊! “小齐神医我家大夫人怎么了?”秋菊着急的看着齐衍问道。 她家夫人会这样,都是被这小夫人和老夫人给冤枉了,气得厥了过去的。夫人身子本来就弱,不能伤心动怒的。 齐衍拧着眉,不知道该如回答,作为朋友他似乎该配合她演出。 可是,正当他要配合她演出的时候,却见她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的将眼睛睁开了。 只见她,睁着有些迷蒙的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抬手按着自己的头,拧眉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秋菊忙回道:“夫人刚刚厥过去了,夫人你别急,你没做过的事儿,旁人冤枉不了你。”说完,她还看了林晴雪一眼。 “痛”沈婉拧着眉,五官都皱到了一起,用手抓着自己的头,装着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电视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人在恢复记忆的时候,就要受点刺激晕倒一下,醒过来就头痛,然后记忆就恢复了。她这完全是严格的,按照电视剧的剧本儿来表演的。 齐衍有些懵的保持着号脉的姿势,她这戏让他有些看不懂,他不知道该如何配合她演了。 “夫人,你别吓秋菊啊!小齐神医我家夫人这是怎么了呀?”秋菊都快急哭了。 “她到底怎么了?”刘氏瞧着,不免也有些担心起来。 齐衍拧着眉没有说话,神色有些凝重。 沈婉装着头痛缓和了些的样子,抬起头,看着刘氏道:“娘,我叫了您十三年的娘,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我若是心狠手辣的人,夫君被抓去充军的时候,你便病死了。我若是心狠手辣的人,七八年前,你便和子凌子玉被饿死了。” 第126章 自请下堂 第126章 自请下堂 听到沈婉这些话,刘氏便想起了那些旧事。的确,正如她所说,若她是个心狠的,自己早病死饿死了。 当年,为了给她治病,子凌娘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不说,连地都卖了。没钱抓药的时候,子凌娘还跑到上山去采药,有一次上还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摔伤了腿。那时候她才刚生了子凌没几个月,虽然后面这腿伤好了,却落下了病根,这腿一到阴雨天便会痛。 不过,这子凌娘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难不成她恢复记忆了。 “子凌娘,你这失忆症是好了吗?”刘氏看着沈婉问道。 失忆症?乔木松开了沈婉的手,她还得过失忆症?她这戏,有点多啊! 沈婉苦笑了一下,看着刘氏道:“托娘和晴雪妹妹的福,我这记忆都恢复了。” “姐姐这失忆症怎么忽然就好了呢?”林晴雪看着她问道。这早不好晚不好,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好? 齐衍想了想,代沈婉回道:“宋大夫人应该是被人冤枉,受了刺激,便恢复了记忆。” 沈婉在心里给齐衍点了个赞,旁人虽然看不出她是在演戏,他却是能看出来的。明知她是在演戏,却还配合她演出,帮她解释,够仗义。他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沈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刘氏道:“娘你也不用急着给我定罪,谁打了翎儿?等他醒了,你们大可问他。若他说是我打的,我自请下堂,心狠手辣的人,也当不得你们宋家的儿媳妇儿。” 自请下堂? 屋里的人,都十分震惊的看向了沈婉。 乔木想,这大夫人真是被气狠了,伤了心,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可这冤枉了夫人的,明明是老夫人和小夫人,这后果为何要他家将军来承担呢? 刘氏想,子凌娘连自请下堂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难道,自己当真冤枉了她了。若是如此,她可真是把子凌娘伤狠了。 可是,若不是她打的,这孩子又是谁打的呢? 林晴雪心中明白,这沈婉都说出这些话来了,便代表她并未打过翎儿那孩子,虽然她很希望,沈婉能自请下堂,这样一来,夫君和她之间便没有障碍了。 刘氏咽了咽口水,看着儿媳道:“你别这样说,我深知你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人,我方才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那些话来的。” 沈婉失望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娘……”忽然,屋子里响起了翎儿虚弱的声音。 楚翎无力的眨着眼睛,他这是怎么了?这屋里怎么这么多人。 对了,娘和秋菊姐姐走后,他便难受得厉害上榻躺着了。可没趟一会儿,便越发的难受了,他还将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奶奶和林氏还有济世堂的大夫都来了,看来,他受伤的事儿,她们都知道了。 沈婉起身,走到榻边,伸手摸了摸楚翎的额头道:“可还痛得厉害?” 楚翎虚弱的摇了摇头道:“好多了,娘,对不起。” 他肯定吓到娘,让她担心了。 沈婉淡淡的看着他,并没有说没事儿,也没有说没关系。因为对于他隐瞒他被打,还受了伤这事儿,她是非常非常生气的,比刘氏和林晴雪冤枉她,都还要生气。 秋菊上前看着翎儿问道:“翎儿是何人将你打伤的?” 楚翎抿着唇,垂着眼睑没有回答。 见他沉默不语,秋菊便急了,“你还要替那人隐瞒是吗?你可知,旁人都认为,是夫人心狠手辣,将你打成这样的。” 楚翎一听,也几了,忙大声道:“不、不是娘打的,娘待我极好,又怎么会打我。” 一听楚翎这么说,刘氏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她真的冤枉子凌娘了。她方才也是,为何不先问清楚再说呢! “那是何人打的你?”沈婉问。 楚翎抿着唇,一言不发。 沈婉沉着脸,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了。日后我也不是你娘了,你也不用在我这小院子里待着了,让旁人养你吧!” 她说的旁人,自然便是刘氏和林晴雪。在她们眼里,这翎儿是将士遗孤,她们自然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楚翎害怕的瞪大了眼睛,娘这是不要他了吗?就因为他不说那打他的人是谁?娘便不要他了。 “不要,我不要。”楚翎忍着痛,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床上,苦兮兮的抓着沈婉的手。 沈婉看着他充满着害怕与恐慌的眼睛道:“我不想养一个出了什么事儿,都瞒着我的孩子。” 楚翎瘪了瘪嘴,红着眼睛道:“我说,我说,娘您别不要我。” 沈婉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 楚翎吸了吸鼻子,道:“是子凌哥哥。” “什么?”刘氏惊呼出声。 怎么会是子凌?子凌那孩子,那般乖巧,怎么会将翎儿打得伤了脏腑? “竟然是二少爷。”乔木没想到,这打了小少爷的人竟然是二少爷。不过,二少爷最近是挺霸道顽劣的,以欺负捉弄人为乐,如今府里的下人见着他都要绕着走。这也的确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林晴雪也没想到,这打沈翎的竟然是宋子凌。不过他打得挺好,这样一来夫君便会对他失望不喜了。 她装着一副不可能的模样,摇了摇头,道:“翎儿你怕是搞错了吧!子凌怎么会打你呢?” 楚翎道:“我没有搞错,昨天中午,子凌哥哥将我拖出了院子,拉到了墙角。然后他的书童便从后面抱住我,让子凌哥哥打。” 在刘氏心里,亲孙子自然是最重要的。如今这屋里还有外人在,若是子凌打人的事儿传了出去,旁人会如何看他?只怕人人都会说他,是蛮横霸道的坏孩子,所以她自然得替他开脱。 于是,她便看着楚翎道:“翎儿,你子凌哥哥怎么会无故打你呢!定是你有错在先,惹恼了他吧!” 楚翎点了点头,因为他太乖巧,太懂事,爹娘都喜欢他,所以才惹恼了子凌哥哥。 刘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看了齐衍一眼,然后道:“看吧!这子凌是不会无故打人的,你这孩子也是,做错了事儿,与你子凌哥哥认个错啊!何苦惹得他打了你。” 楚翎垂着头道:“嗯嗯,我不该乖巧懂事儿,招爹娘喜欢的。” 第127章 成了罪人 第127章 成了罪人 沈婉拧着眉,看着翎儿问道:“这与你乖巧懂事儿,有何关系?” 楚翎道:“就是因为我乖巧懂事儿,招爹娘喜欢,才惹得子凌哥哥打了我。他说我是装乖巧,装懂事,跟他抢爹。还说,我日后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再装乖巧懂事儿,还会揍我。他还警告我,不准我告状。若是告状了,他便要打死我。他说他才是爹娘的亲儿子,就算打死了我,爹娘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他没有一丝隐瞒,将宋子凌说过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因为他不敢隐瞒了,他怕娘真的会不要她。 乔木和秋菊听见楚翎所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少爷小小年纪,怎么能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来? 刘氏往后退了两步,只觉得脑壳痛得很。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宝贝孙子,能说出这些话来。 “娘,当初我管教子凌,您说我不会管教孩子,不准我管。说你和林氏会帮我管这,我放心的将他教给了你们,可你们都将他教成什么样了?”沈婉看着刘氏和林晴雪问道。她们方才不知在责问她吗?如今,她也要来责问她们一番。 齐衍觉得,这宋家的这出戏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当娘的,竟然不能管教自己的孩子,这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二少爷以前可不这样。”秋菊小声的说了一句,依她看,这二少爷便是被这小夫人给教坏了吗? 以前二少爷岁虽然有些调皮,但却不会打人。 林晴雪心里一咯噔,怕刘氏想到她头上,便忙道:“姐姐,你这是在怪娘将子凌教坏了吗?” 刘氏的脸色有些难看,自己费心费力的帮她管教两个孩子,她却怪上自己了。 沈婉瞟了她一眼,道:“别把你自己漏了。” 她明明就说的你们,这林晴雪却不把她自己算上。 林晴雪委屈的看着刘氏道:“娘,以后这子凌和子玉,我是万万不敢再管了,再管下去我便要成为罪人了。” 刘氏身边的王嬷嬷出声道:“这孩子的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也不一定就是老夫人和小夫人教坏了的。” 这她话里的意思是,宋子凌会打人,会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沈婉以前就没有教好的缘故,与刘氏和小夫人无关。 刘氏点头道:“没错,这孩子的性子,的确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养成的。晴雪你也别说什么不敢管的话,娘相信,你能将两个孩子管好的。而且,那两个孩子也只喜欢你,听你的话。” 她觉得王嬷嬷的话很对,这子凌会这样,就是以前他娘没教好。她是真心为孙儿孙女儿好的人,又怎么会将她们教坏了?这晴雪温柔贤淑,又识文断字,能懂大道理,更是将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更不可能将她们教坏了。 秋菊瞪大眼睛,看着刘氏,心想这老夫人莫不是糊涂了?很明显是这小夫人,将二少爷教坏了啊! 小夫人到底给老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老夫人如此信任她! 这老夫人有点儿意思,齐衍勾了勾唇。不让亲娘管孩子,反而让一个二娘管,如今孩子出了问题,还怪到亲娘头上,暗指是亲娘以前就没教好。这老太太是太单纯?还是太傻了呢?他一个未成婚的男子都知道,这后宅妇人,残害丈夫与旁人生的孩子的手段,这老夫人却不知道。 沈婉无声的笑了笑,自嘲道:“原来是我一开始便没将孩子教好啊!我管着他的时候,他不打人不骂人,也算听话。如今,我不管他了,他不但打人,还威胁人,却是我的原因,有点儿意思,” “咳咳……”刘氏咳了咳道:“子凌他娘,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我可没说是因为你。” 沈婉点了点头冷嘲道:“确实是没明说,只是在暗指罢了。” “对了,”她指着林晴雪道:“你方才冤枉了我,是不是该跟我道歉。” 第128章 林晴雪道歉 第128章 林晴雪道歉 刘氏不悦的皱起了眉,脸色又黑了几分,认为沈婉当着外人的面,这样与她说话,是在打她的脸。 “我也冤枉了你,你是不是也要让我给你道歉啊?”刘氏黑着脸,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鼻尖儿道:“娘你是长辈,儿媳怎敢让你道歉呢!不过,这林晴雪却是要给儿媳道歉的,不然,日后这将军府,任谁都可以冤枉我了。” 林晴雪向前走了一步,一脸内疚的看着沈婉道:“是妹妹一时情急,误会了姐姐,还请姐姐原谅。”说完,她还朝沈婉福了福。 沈婉笑了笑,别开了脸,看着翎儿道:“快躺下吧!” “嗯,”楚翎点了点头,又趟了下来。娘这是不生他的气了吗? 露珠见自己小姐给大夫人道歉,大夫人却不理,便忍不住道:“大夫人,小夫人已经道歉了,你倒是表个态啊!” 沈婉淡淡的撇了她一眼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一屋子的主子,轮得到她一个下人说话吗? “……”露珠语塞,面上涨红,闭上了嘴。 沈婉一边给翎儿盖着被子,一边道:“翎儿要休息了,娘你们先回去吧!” “那你好生照看这翎儿,我便先回去了,对了,翎儿被子凌打的事儿,便不要告诉恒儿了。”依恒儿的性子,要是知道子凌打了翎儿,还说出了那些话,定然是要打他一顿的。 沈婉笑了笑,没有应。 接着,刘氏有有些尴尬的看着齐衍道:“小齐神医你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今日你在我家看到的事儿,还请不要说出去。” 齐衍笑了笑道:“老夫人放心,我只治病救人,不说别人家的家丑。” 家丑,刘氏的太阳穴突突了两下,子凌打人,和她们冤枉了子凌他娘的事儿,在外人眼中,已然成了家丑。 她也没再说什么,带着林晴雪她们离开了秋实院儿。 乔木见老夫人她们都走了,便道:“夫人,小少爷已无大碍,属下便也先回去了。” 沈婉看了他一眼,道:“你也还没吃饭吧!吃了饭再走吧!”她看向秋菊道:“你继续做饭去吧!” “是,”秋菊应了一声,便出了房间,去厨房煮饭去了。 “我去帮忙烧火,”乔木也出了房间,去帮秋菊烧火去了。 沈婉让翎儿在榻上好好躺着,带着齐衍出了房间,到葡萄藤架下坐着。 “问吧!”沈婉看着齐衍说。她知道,这齐衍一定有问题想要问她。 齐衍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当真得过失忆症?” 沈婉如实道:“刚醒来的时候,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睡了一觉,记忆便恢复了。” “那你为何要装失忆?”齐衍不解。 沈婉想了想道:“为了省事儿。” 省事儿?齐衍皱了皱眉,暗想,她装失忆能省什么事儿?是为了不想人追究她跳水自杀的事儿吗?她跳水自杀,可是打了皇上的脸呢!的确,也没有人会忍心,去追究一个,什么都不记得了的人的过错。 沈婉看着齐衍道:“多谢你今日配合我,不然我这戏便演不下去了。” 齐衍笑道:“你的演技很是不错。” 沈婉挑了挑眉道:“多谢夸奖。” 在这深宅大院里头,她一个穿越人士,若是没点儿演技要如何活? 没过一会儿,秋菊将饭菜都准备好了。因为怕齐衍他们等太久,她就简单的做了个四菜一汤。 汤是酥肉豆苗汤,这酥肉是前日炸的。四菜分别是,酸豆角肉沫,香辣鸡丁,木须炒肉,和炝炒白菜。 饭菜就摆在了葡萄藤架下的石桌上,饭菜摆好后,沈婉叫乔木和秋菊也一起吃饭。 秋菊说她还要给翎儿熬小米粥,便回了厨房继续熬粥。 乔木觉得不太合适,说他在厨房吃就好,但是,却被沈婉给否了,硬是让他坐下来一起吃。 因为酸豆角很是开胃,齐衍和乔木都吃了三碗饭,四菜一汤也被他们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后,齐衍也没多待,便离开了将军府。因为要给翎儿抓药,所以乔木也跟着齐衍一同去了。 小米粥熬好了,秋菊坐在榻上喂翎儿一口一口的吃着。沈婉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 “夫人,你当真不打算将二少爷打翎儿的事儿告诉将军吗?”秋菊出声问道。 老夫人如今不让夫人管少爷不说,还不让夫人将这事儿告诉将军。这二少爷现在都无法无天了,若还没有个人能治治他,那还得了。 沈婉道:“自然是要说的,不然翎儿这打不白挨了。” 闻言,楚翎忙道:“我没关系的。” 奶奶不让娘将子凌哥哥打他的事儿告诉爹,若是娘为了替他讨回公道,将这事儿告诉了爹,奶奶定会生娘的气的。 沈婉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有关系,宋子凌那个小白眼狼,若不受点儿教训,日后怕是要上天了。” 她本是不想管那小白眼狼的,可是,看着他越来越坏,越来越无法无天,她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秋菊点着头道:“没错,是该让将军好好教训一下二少爷。” “对了,秋菊,怎么是乔木和你一起去请的大夫啊?”沈婉看着秋菊问道。 她这么一问,秋菊便又想起了上午被马夫为难的事儿,心中余愤难平。但是她怕夫人知道,马夫故意为难她的事儿,心里不舒坦,便眨了几下眼睛道:“去马房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乔大哥,他知道我要去请大夫,便送我去了。” 沈婉一眼便看出了她在说谎,这人一说谎便会眨眼睛。 “是吗?秋菊,我不喜欢,我最亲近的人有事儿瞒着我。”对她而言,这将军府。与她最为亲近的,一不是宋恒,二不是那两个白眼狼,而是秋菊。 夫人的眼睛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竟然看出了她在撒谎。 既然被看穿了,她便没有再隐瞒,将今日在马房被为难的事儿告诉了夫人。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夫人听她说完后,并未生气,而且反应十分平淡。 一刻钟后,乔木抓了药回来,药一抓回来后,秋菊便立刻将药给熬。 楚翎吃了药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今日,宋恒回来的有些晚,回来后,便直接去了刘氏院儿里吃饭。 要开饭了,见沈婉和翎儿都没来,他便吩咐下人去喊。 见他吩咐下人去喊,刘氏便忙道:“不用去喊了,翎儿今日病了,子凌他娘在照顾他呢!今天应该不会过来用饭了。” 闻言,宋恒皱了皱眉道:“这不冷不热的,那孩子怎么还病了呢?” 刘氏心虚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已经那是鸡腿儿啃起来的孙子,回道:“或许是夜里踢被子凉着了吧!那孩子身体本来就弱。” 宋子玉瘪了瘪嘴道:“说不定是我娘没照顾好他呢!” “说什么呢?”宋恒拧起了眉,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那孩子是婉儿收养的,又怎么会不悉心照顾? 宋子玉道:“我娘本就是个不会照顾人的人,爹,为了沈翎好,你还是将他放二娘房里养着吧!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二娘定会将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每日早上和中午,二娘让厨房给她们准备的饭菜不但丰富,还十分养人。她娘如今是自己开了小厨房做饭,早上和中午那两顿,怕是用清粥小菜便对付了。 宋恒没好气的道:“你娘若是不会照顾人,你和你弟弟还有你奶奶,早在闹天灾那两年便饿死了。” 宋子玉语塞,竟找不到话来说。不过她爹的话,却让她想起了那段苦日子。她那时候不过五岁,也能记事了,她只记得,那时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每天早上她一醒来,娘便不在了,直到天黑才能回来。娘每天回来的时候,都会带着一兜米,然后和野菜一起煮了粥吃。她依稀记得,那时候她和弟弟,还有奶奶的碗里的粥都是稠的,娘的碗里却只有米汤和野菜。 想起这些,宋子玉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娘现在虽然没将最好的都给她,却在当时将最好的都给了她和子凌。 “好了,夫君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林晴雪出来打圆场,夹了一块儿排骨在宋恒的碗里。 宋恒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筷子。 “对了夫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姐姐恢复记忆了呢!”林晴雪笑着,看着宋恒说道。 “当真?”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宋恒不知,这消息算好,还是算不好,这对他来说有些突然。 林晴雪点着头道:“是真的。” 宋恒也没什么心思吃晚饭了,草草吃了两口,便去了秋实院儿。 宋恒一走,刘氏便让宋子玉先回去,好好的说了宋子凌一顿。让他日后莫再打沈翎了,再打,便要告诉他爹了。 宋子凌一听那野孩子竟然还敢告状,便想再寻个时候,好好教训他一顿。 第129章 咱们和离吧! 第129章 咱们和离吧! 宋恒到了秋实院儿,用手推了推门儿,却未能将门给推开。这院门儿,已经从里面被插上了门栓。 他不想麻烦秋菊来给他开门,便纵身一跃,跃过了三米高的院墙,无声的落了地。 见这院子里只有秋菊和沈婉的屋里的灯还亮着,他便对直朝沈婉的卧房而去。 房门虽然是关着的,但是却并未插上门栓,他轻轻一推,这房门便推开了。 进了屋,沈婉并不在屋里,隔间儿的灯也亮着,还传出了水声,很显然她此刻正在隔间沐浴。 于是,他便拿着自己以前留下的兵书,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隔间儿,沈婉起身出了浴桶,拿起毛巾擦着自己身上的水。擦干水后,她便拿着放在凳子上的衣裳穿了起来,穿着穿着她才发现,她竟然忘了拿中衣,只拿了肚兜和裤子。 于是,她便直接穿着肚兜和裤子,走出了隔间儿。 一出隔间儿,她便瞧见了在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宋恒。他何时进来的?她也没听见有人敲门啊! 她正是知道,他得知她失忆症好了后,定会来秋实院儿,才让秋菊早早的插上了门栓。造成一总,她们已经早早睡下了的假象,好让他直接离开。 可没想到,这宋恒竟然还是进来了,而且她还没听到敲门声。这屋子压根就没啥隔音效果,若是他敲了院门儿,她不可能听不见的。难不成,他是翻墙进来的? 宋恒听见推门声,抬头一瞧,只见妻子,只穿了一件淡蓝色,绣着兰花的肚兜和长裤站在门口。肩膀,胸口,和手臂的肌肤,全部都裸露在外。因为刚沐浴完的缘故,她白皙的肌肤,水嫩嫩的,白里透着红,很是诱人。她的一头青丝,用木簪随意的盘在了头上,有几缕湿发,垂在颊边,让她看起来娇媚动人。 见此,宋恒不由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动了动。不知从何时起?妻子身上的皮肤,竟然也变得白皙娇嫩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沈婉拧眉问道。 宋恒烟了咽口水,盯着妻子圆润白皙的肩膀,目光便的炙热起来,他道:“走、走进来的。” “走……”沈婉刚说了一个子,便发现了宋恒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他的眼中仿佛燃起了两团火。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瞧,便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色狼。” 她连忙,走到衣柜前,从里头拿了件中衣套在身上,然后又一件褙子,披在了身上。 她拿衣服的时候,正好背对着宋恒,在看到她背后那一大片雪肤后,宋恒有些把持不住了。 这对于禁欲许久的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他不由起身,走到了妻子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刚套上褙子的她。 声音低沉而又沙哑的唤着:“婉儿。” 沈婉身子一僵,感受到了从头顶喷洒下来的热气。他环在她腰间的双手,普通烧红了的铁一般炙热。 靠!这货发情了。 “撒开。”沈婉低声斥道,耳根子也开始发起热来。 “不撒,婉儿,你恢复记忆了是吗?” 沈婉冷笑了一声道:“是啊!所以我又想去跳莲湖池了。” 她的话,就入一盆凉水,将宋恒身体里的火,浇掉了一半。 宋恒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抓着她的肩膀,与她面对面。 “不可以,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绝不会负你,你莫要再想不开了。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我来你院儿里的时候,比去浮云阁要多得多。我不会有了晴雪,便忘了你的。” 果然,她还是不恢复记忆得好,想起以前的事儿,她又想不开了。 沈婉看着他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婉儿,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你莫要闹,莫要想不开了。”宋恒将妻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声音之中带着乞求。 “不好,我终究还是接受不了,你有别的女人,只要一想到我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我便嫉妒的发狂。宋恒我就是一个容不得人的妒妇,这日子是好不了的。我放了你,你也放了我,咱们和离吧!”在他身边待着太危险了,他早晚会将她吃干抹净的,她还是赶紧和他离了才是正经。 宋恒呆住了,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和离这样的话来。 他紧紧的抱着妻子,摇着头道:“不行,不可以。” “那你便休了林晴雪。”沈婉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她深知,他是休不了林晴雪的。 “婉儿,晴雪是圣上赐婚,我休不得。而且,若我休了她,她日后该如何活,世人又该如何看我?”他若休了晴雪,不但会惹怒皇上,世人也会唾骂他,说他是忘恩负负义之人。而且,他若休了晴雪,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要如何在这世间立足? “所以,咱们和离,或者你休了我,便是最好的选择。”世人都只她是个容不得人的妒夫,若宋恒休了她,世人只会拍手叫好,绝不会说他半句不是。 宋恒痛苦的道:“婉儿,你不要逼我!” 沈婉笑笑道:“我不逼你,我便活不下去。宋恒,你不要太贪心了,这世上没有两头都占的好事儿。你想我再死一次是吗?” “婉儿你不要这样,”他并不是想两头都占,他是没得选。 他将抓着沈婉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推了出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离,更不会休妻。” 沈婉长叹了一口气,点着头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死呢!” “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子凌和子玉你也想开些好吗?你忍心看着他们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吗?”虽然她得了失忆症的时候,对两个孩子不管不顾的。但是在她得失忆症之前,她将两个孩子,看得比她的命还重。如今她的失忆症好了,自然便和以前一样了。 沈婉点着头道:“我忍心啊!他们已经有二娘了,为了二娘,连不认我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又什么不忍心的?” 第130章 你们宋家欠我的 第130章 你们宋家欠我的 对宋子凌和宋子与那两个小白眼狼,她没有什么不忍心的。 “她们当真说过不认你的话?”宋恒的脸色变得阴沉。 沈婉道:“我有必要骗你吗?如今这阖府上下的人,都喜欢林晴雪,你那一双儿女,更是拿她当亲娘一般。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贤良大方,你自然也是舍不得她的。所以,我自请下堂,留你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生活,不正好吗?” 这对于他来说,可是最好不过的事儿。 宋恒没想到,儿子和女儿,会说出那样伤婉儿心的话。他们就算再怎么喜欢晴雪,也万万不能说出不认亲娘的话来呀! 他柔声道:“子玉和子凌我会好好说说她们的,就算晴雪对她们再好,你才是她们的亲娘。还有,我并非舍不得晴雪,实在是我没得选择。我的无奈,你也知道的。咱们夫妻十几年,你也体谅体谅我,莫要再闹了。” 沈婉推开他抓着她肩膀的手,道:“我以前是想体谅你的,可我试过了,我想不开,也体谅不了。要么你我和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要么你就以善妒为由休了我。要么,你就再别进我的院子,咱们就这么耗着。然后彼此生厌,互相仇视。” 他若不和离,不休妻,那她可不会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了。谁让她不痛快了,她便要让谁不痛快,以牙还牙。 宋恒将手紧紧的捏成了拳,目光坚定的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离,更不会休妻。” 沈婉点了点头,道:“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去你娘院儿里吃饭,因为我讨厌林晴雪,我不想看到她。还有,既然我还是你的将军夫人,在这将军府,我也会行使我做为将军夫人的权利。” “你就不能和晴雪和睦相处吗?”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与晴雪不睦,闹得家宅不宁。 沈婉瞟了他一眼,道:“不能。” 宋恒看着眼前的妻子,只觉得十分陌生,在一瞬间,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婉儿的想法。 “婉儿,你变了。”变得陌生,让他都觉得不了解她了。 沈婉心虚的垂下眼睑,轻声道:“毕竟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这人经历了生死,自然是会有些变化的。 听见她这么说,宋恒心里又是一阵愧疚。是了,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他又怎么能期待她依然如初。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不去娘院儿里吃饭,娘会对你心生不满的。” 沈婉耸了耸肩膀道:“无所谓,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巴心巴肝的,伺候了她十几年,却还赢不得林晴雪几个月,我还在乎那么多作甚?” “宋恒”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宋恒道:“你记住,我沈婉不欠你们宋家什么?是你宋家欠我的。” 以前这宋家只是有两个小白眼狼,可如今,却又多了一个,眼瞎心盲的老白狼,她真是很替原主不值。 宋恒没有反驳,因为的的确确是他们宋家欠她的,为了这个家,她吃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如今,日子好了,他却又娶了个平妻回来。 他也明白了,若不和离,她也不打算与晴雪和睦相处,更没打算好好过日子了。 “还有,有件事儿,我要告诉你。翎儿昨日被宋子凌打了,伤了脏腑,吐了血,如今还躺在榻上下不来地。” “他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又成了被子凌打了? “那你娘骗你的,她不想宋子凌受罚,便让所有人都瞒着你。你那儿子,如今是越来越出息了,还威胁翎儿,不准他告状,说他若告了状,便要打死他。虽然你娘说是我以前没将他教好,才使得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但是我养了他八九年,却未曾教过他殴打威胁别人。” “那也是你的儿子。”宋恒受不了,她一副像是在说与她无关之事儿的样子。 沈婉看着他冷嘲道:“你见过那个当娘的,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资格管。” 第131章 开什么玩笑? 第131章 开什么玩笑? 在沈婉看来,她连管教宋子凌的资格都没有,他又算她哪门子儿子?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赶紧走吧!”她也不想再跟宋恒废话,直接下起了逐客令。至于,他要怎么处置,宋子凌那也是他的事儿了。 “我若不走呢?”宋恒沉着脸问。 沈婉看着他道:“整个将军府都是你的,你若不走,我自然也拿你没办法,毕竟我也打不过你。” 说完,沈婉便走到榻边儿,抱起了被子和枕头。 “你这是做什么?” 沈婉道:“当然是给你腾地儿啊!” 他要留在这儿,她便去别处睡。 宋恒太阳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他咬着牙,道:“你一定要如此吗?” 沈婉正色看着他,淡淡的回道:“是的,我不能接受,跟别的女人睡过的男人同床共枕,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便抱着被子和枕头往外走。 “如果、如果我说我与晴雪并无夫妻之实呢?”宋恒转过身,看着她的后背。 闻言,沈婉停下了脚步。开什么玩笑,这宋恒与林晴雪成亲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她们怎么可能还没有夫妻之实? 林晴雪长得漂亮,又年轻,身材也好。他已经去过她院儿里多次,又怎么会到如今还没碰她呢?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那么个诱人的小白兔,睡在自己身侧,又怎么可能会把持得住呢! 所以,沈婉并不相信,宋恒到如今还没有碰过林晴雪。 于是,她转过头,回道:“你觉得我有那么好骗吗?就算你现在与她没有夫妻之实,那以后总会有吧!你总不可能,将她一辈子供在哪儿吧!” 就算他愿意将林晴雪供在哪儿,人林晴雪也不会愿意被他供着啊! 宋恒低下了头,婉儿说得没错,就算他现在与晴雪还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以后总是会有的。他不能将她娶回来了,却让她守活寡,这样,对她是不公平的。 他多么希望婉儿能体谅体谅他,可是,她不但不体谅,还在逼他。 当然婉儿没错,晴雪也没有错,他也没有错。可既然谁都没有错,为何又会变成这样? 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知要如何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让婉儿不再闹下去。 见宋恒没话说了,沈婉便抱着被子和枕头,继续往外走。 “等等……”宋恒抬起头道:“你别走,我走。” 说完,他便抬脚,从沈婉身侧走过,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沈婉抱着被子,看着他走到院门儿口,直接跃过了院墙出去了,刚刚,他应该就是这样进来的。 宋恒离开秋实院儿后,便直接去了书房,在椅子上座了一夜。天还没亮时,他便换了朝服,去上了朝。 上完朝后,他便去了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让仆人,将正在用早饭的宋子凌叫到了祠堂来。 “爹,你叫我来这儿干嘛呀?我正吃饭呢!吃完了,我还要去上学呢!不然去晚了,先生又要说我了。”宋子凌一边走进祠堂,一边不满的抱怨道。 宋恒背着手,背对着宋子凌,冷冷吐出两个字来。 “跪下!” “为何要跪,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儿?”以往,只有他犯了大错的时候,爹才会让他跪祠堂的。他先下又没有犯错,为何要让他跪? 第132章 要打二十板子 第132章 要打二十板子 宋恒气得将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这混账小子,都将人打得吐了血了,竟然还有脸,理直气壮的说他没有做错事儿。 他转过身,看着站在祠堂中间的儿子,怒道:“你竟然还有脸说你没有做错什么?非要我给你说出来是吗?” 宋子凌吓得一哆嗦,脸上的肥肉都抖了抖,难道是书院的老东西,给他爹告状了? 他不就在课堂上,打了两个喷嚏,说了不乐意听他讲课吗?他至于给他爹告状吗? “还不快给我跪下。”宋恒怒吼了一声。 宋子凌吓得浑身一抖,忙乖乖的跪在了地上。 他爹今日也太凶了些,他还从未见过他爹凶成今日这样。 “宋子凌你可知错?” 宋子凌瘪了瘪嘴道:“儿子知道错了。” “认错,你倒是认得挺快,我问你,你为何要打沈翎?” 等等……宋子凌抬起头看着他爹,奶奶不是说,不会将他打那野孩子的事儿,告诉他爹吗?怎么他爹还是知道了?完了,他爹定然不会轻饶了他的。 “我问你为何要打沈翎?”宋恒提高了音量。 宋子凌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儿、儿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宋恒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打人的时候不想后果,如今倒是害怕上了,窝窝囊囊的,话都说不清楚,宋恒很瞧不上这样的宋子凌。 “只是一时失手,才打了他。”宋子凌的额头上冒起了冷汗。他想,若是他将真实原因,告诉他爹,他爹势必会更加生气,所以便撒谎说是一时失手。 宋恒显然不信,道:“一时是失手,你便能将人打得伤了脏腑,吐了血?你如今不但蛮横顽劣,更是谎话连篇。” 以前,他虽然有些皮,但是却从不会说谎,更不会蛮横霸道的将人打成重伤。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变成了这样。他会变成这样,都是疏于管教的缘故,今日他定要好好管教管教。 宋子凌吓得噤了声,在这世上,他谁都不怕,就怕他爹。 “我今日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日后怕是更无法无天,要闯下大祸来。”说说着,他冲拿着板子,侯在祠堂外的家丁,喊道:“来人,将二少爷打二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宋子凌一听要挨板子,便立马求起饶来。 “爹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日后再不敢打沈翎了。” 二十大板打下去,他怕是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了。他以往犯了错,爹只会罚跪训斥而已。今日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要对他动板子。宋子凌心里不免有些难受,在他爹心里,他还不如一个外人。 宋恒不卫所动,看着家丁拿着板子走进了祠堂。 家丁看了看求饶的宋子凌,忍不住出声,朝宋恒道:“将军,这二少爷年纪还小,打二十板子,怕是重了些。” 就连那成人,打上二十板子,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这细皮嫩肉的二少爷了。打上个几板子,让二少爷受些教训便是,实在没必要罚这么重。 宋恒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打重些,他如何能长记性?” 而且,这人做错了事儿,便要受罚,要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他要让子凌印在脑子里。 “爹,我再也不敢了,您别打我……”宋子凌嚎了起来。 路过祠堂的下人,听见宋子凌的嚎叫,便连忙去通知刘氏去了。 第133章 刘氏求情 第133章 刘氏求情 秋实院儿。 沈婉和秋菊刚吃完饭,便有前院儿的小厮来报,说是府门外有人给沈婉送东西过来了。 沈婉想应该是云清扬让人送银票过来了,便让秋菊去拿了。 云清扬本想回家后,拿了银票便让人送来的。只是他一回家后,便被祖父叫去了书房,破他祖父设的棋局。待他从书房出来,天色已晚,所以,才今日让人送了来。 刘氏得了宋恒要打宋子凌的消息,当下便急了,跺着脚直骂沈婉狠心。为了个外人,竟然舍得让自己的儿子挨打。 刘氏当下,便让人去通知了林晴雪还有宋子玉,让她们到祠堂去给宋子凌求情。当然,她也派了自己的亲信王嬷嬷,亲自去秋实院儿找沈婉,让她也去祠堂。 刘氏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气,他若知道宋子凌将翎儿打伤了,定然是不会轻饶了他的,而且,旁人劝都劝不住。 她想着他一直最听沈婉的话,这才让王嬷嬷去找了沈婉。若是她们去了劝不住,还可以让沈婉帮着劝劝。 刘氏赶到祠堂的时候,就看见,求了好一会儿饶的宋子凌,已经被人按在地上,用板子打上了。 扁担那么宽那么粗的板子,高高的扬起,重重的落下,就这么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了宋子凌的屁股上。 “啊……好痛啊……” 宋子凌五官都痛得皱在了一起,流着泪,大声嚎着。 刘氏看着心痛得肝儿颤,忙跑上前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快住手,快住手。” 那打人的家丁,见刘氏来了,便忙住了手。说实话,他们也打得很忐忑,虽然是将军吩咐他们打的。但是,若二少爷和老夫人因此记恨上了他们,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刘氏跑到宋子凌跟前儿,坐在地上,摸着他的脸问道:“我的乖孙,没事儿吧?” 宋子凌见着刘氏,便知他今日有救了,哭的更凶的道:“奶奶,我爹要打死我,孙儿好痛,屁股都开花了。” “我可怜的孙儿哟……”刘氏心疼的红了眼眶,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铁青着脸的宋恒斥道:“你这个没轻重的,是想将你儿子打死吗?他才这么小的孩子,你竟然用这么厚的板子打他。” 宋恒只觉得有些头痛,他没想到,他娘这么快便来了。他之所以,这么早便将宋子凌叫到祠堂来,就是想称大家都在吃早饭,没人跟他娘通风报信,在他娘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这宋子凌给教训了。 他冷着脸道:“娘你放心,打二十板子打不死的。” 宋子凌屁股上,那么厚的肉,别说打二十板子,就算是打五十板子,都要不了他的命。而且,他如今已经九岁了,算一个小男子汉了,也不小了。 “你……”刘氏气结,用手指着宋恒说不出话来。 “娘,你让开,这才打了五板子,还有十五大板没打完呢!”他今日是铁了心,要让宋子凌受点教训,所以,就算他娘来了,这板子他还是要打完的。不然这臭小子,日后便会仗着背后有他奶奶护着他,更加的无法无天,有恃无恐。 “子凌你知道错了没?”刘氏看着鼻涕眼泪横流的孙儿问道。 宋子凌点着头道:“孙儿知道错了,日后再不敢打人了。” “恒儿”刘氏抬起头看着宋恒道:“你看,子凌已经知道错了。古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什么烟。他既知错,你就别打了,饶了他吧!” 第134章 林晴雪求情 第134章 林晴雪求情 闻讯而来的林晴雪和宋子玉,在祠堂门口遇上了,便一同进了祠堂。 林晴雪一进祠堂,便走到宋子凌跟前儿,蹲在地上,一脸关切的问道:“子凌你没事儿吧?可打痛了?” “二娘,子凌好痛。”宋子凌又十分委屈的冲林晴雪嚎上了。 林晴雪摆着一副心疼得不行的样子,拧眉,看着宋恒道:“夫君,子凌还小,可禁不起打啊!” 宋子玉虽然不知弟弟做了什么错事儿,惹来了今日这顿罚。但是,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动板子也太过了些。弟弟自出生便是她的小尾巴,也十分听她的话,如今弟弟被打了,她自然也是心疼的。 “爹,子凌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这样打他?” 宋恒板着脸道:“他禁不起打,翎儿便禁得起吗?就算他知道错了,我今日也断不会轻饶了他。” 宋子玉从她爹这话里也听出了缘由,应该是子凌打了沈翎,所以她爹今日才会打子凌。 “爹,子凌打人虽然不对,你罚罚跪,训斥几句也就算了,怎么还为一个外人对他动起板子来。” 对宋子玉而言,这宋子凌打了沈翎,就不算什么事儿。那沈翎不过就是一个外人,打了便打了,她爹压根没必要这般重罚宋子凌。反倒是她爹不知轻重,不分亲疏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宋恒很是不悦,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你这是什么话?沈翎现在也是我的孩子,不是什么外人。就算他是外人,也不是他宋子凌想打便能打的。他打伤了沈翎的脏腑,我打只打他二十板子,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宋子玉低头看了一眼,鼻涕眼泪横流的弟弟,没想到他竟然将沈翎打得伤了脏腑。她心里很不痛快,他爹竟然把一个养子,当做是他的孩子了,还为了他训斥了自己。她和子凌才是他嫡亲的孩子,那沈翎算个什么东西? “夫君,二十板太重了些,你也打过子凌了,就算了,别再打了吧!”林晴雪看着宋恒替宋子凌说情。 听见林晴雪给自己说情,宋子凌心里很是感动。还是二娘待他好,知道他挨打了便立刻赶来给他求情了。不像他亲娘,现在都还没来。 他现在因为那野孩子在挨打,他那亲娘,说不定此刻正在费心费力的照顾那野孩子呢! 宋恒沉着脸,看着林晴雪道:“你向来是个明事理的,子凌犯了错,本就该打。你若真是明事理,为了他好,便不该别再替他求情。” 林晴雪的表情僵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忍的道:“妾身实在不忍心,看着子凌挨打。他今日受了教训,也知道错了,夫君就暂且饶了他吧!” 刘氏也附和着道:“晴雪说的没错,你就暂且饶了他吧!子凌也你的亲儿子,将他打坏了你不心疼啊!” 宋恒道:“打坏了我自然心疼,只是,翎儿的父母,若泉下得知,自己的孩子被人打得伤了脏腑,吐了血,这心怕是会更疼。” 刘氏语塞,还觉得有些瘆得慌,沈翎的父母若泉下有知,怕是会不得安宁吧!他们可别上来找她们呀!想到这些,刘氏不由在心里念了一句佛号。 第135章 竟是娘告的状 第135章 竟是娘告的状 清晨的园子里,这花儿开的格外的娇艳。穿了一身,湖色素衣的沈婉,欣赏着花圃里的花,慢悠悠的在王嬷嬷身后走着。 王嬷嬷快走了几步,回过头,见沈婉又落后她许多,便不耐烦的再次催促道:“大夫人快些可好?” 沈婉依旧慢悠悠的走着,懒懒的道:“我体弱,走不得嬷嬷那般快。” 她本就不想出来,可这王嬷嬷,说是刘老太太命她来请自己去祠堂的,还一副她必须得去的架势。 沈婉受不了她碎碎念,便不情愿的跟着来。 王嬷嬷的眼角不由抽了抽,有些受不了这大夫人懒懒的态度。 “二少爷可在挨打呢!就算大夫人您体弱,想着二少爷,您也该走快些。” 沈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若是想着宋子凌那小白眼狼,这走都不想走了。 她也没理会王嬷嬷,继续慢悠悠的走着。 王嬷嬷心里恼火得不行,但是有主仆之分的她,还是没有说出不敬的话来。 沈婉慢悠悠的走了半刻钟,才和王嬷嬷在走到了祠堂。祠堂内,所宋恒正在让刘氏和林晴雪起开,不要护着宋子凌。 “我不让,你若要打我的乖孙,便先打我吧!”刘氏趴在宋子凌的身上,用身子将他护住了。十五个板子下去,她的宝贝乖孙,还不得被打坏了。 “大夫人来了。”进入祠堂的王嬷嬷说了一声。 家丁见沈婉进了祠堂,便忙拱手弯腰,朝她行了个礼。 宋恒看着一脸漠然的走进祠堂的沈婉,心想,她应该不是来替子凌求情的吧! “娘,”宋子与唤了一声,还朝沈婉福了福行了个礼。 见此,沈婉颇为意外,宋子玉这小白眼狼,还是头一回对她如此有礼呢! 忽而,她看到了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的宋恒,她便知道了原因。宋子玉会对她如此有礼,就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吧! 宋子玉忽然会对沈婉如此有礼,还真是因为宋恒的缘故。昨日听了宋恒的那些话,宋子玉想起了她娘以前对她的好,和她娘以前为了她们吃的那些苦。觉得她最近对她娘的态度太坏了,心中有些愧疚,便想着要对她娘的态度好些。 “姐姐你可算来了,夫君要打子凌,你快帮着劝劝呀!”林晴雪抬头看着沈婉说道。 她深知,宋子凌打了沈翎的事儿,就是沈婉告的状,她压根就不会帮着劝的。但是,她说了让沈婉劝,沈婉却不劝,这自然会让子凌对她心生怨恨。 沈婉勾起了嘴角,浅笑着道:“你和娘她老人家都没劝住,我怎么又可能劝得了呢?你也太高估我了。” 这宋子凌就是该挨些打付出些代价,才能明白他真的错了,方能长记性。护着他,帮他求情,只会让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继而有恃无恐,变本加厉。 一听她这话,刘氏便不高兴了,抬起头,黑着脸看着沈婉道:“你没劝怎么知道劝不了?你就忍心看着你儿子挨打?” 沈婉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瞧见她这个态度,刘氏直接火了,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自己儿子要挨打,你还笑得出来?我不是嘱咐过你,不要将子凌打沈翎的事儿告诉恒儿,你为何不听?”她分明就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宋子玉颇为震惊的看向了沈婉,竟是娘向爹告的状?她为何要这样做?她难道不知,爹知道后断不会轻饶了子凌吗?为了一个外人,她竟然忍心让子凌挨打,她还是她们的亲娘吗? 她震惊转为愤怒,连带着心里的那些愧疚,也消失殆尽。 第136章 还是心疼 第136章 还是心疼 宋子凌得知是沈婉告的状后,顿时愤怒至极,他今日会挨这顿打,竟然都是败他亲娘所致。为了一个外人,她竟然忍心让自己挨打,这还是他的亲娘吗? 这亲娘他日后是不再想认了,日后,他只认二娘是他娘。 沈婉看着刘氏道:“他挨打是好事儿,我自然笑得出来。娘你如今不让我管宋子凌,他打了翎儿这般大的事儿,自然不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我只有告诉孩子他爹了。我告诉他爹,让他爹教训他一顿,让他知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也是为了他好。” “什么为了我好,我看你就是想为那野孩子出气。”宋子凌气急败坏的冲沈婉大声吼道。 “宋子凌。”宋恒铁青着脸,大吼了一声。 宋子凌吓得一哆嗦,立马闭上了嘴。 不但是宋子凌,就连刘氏和林晴雪还有宋子玉都被吓了一跳。 “这事儿婉儿并不不对,这混账东西,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本就好好教训一顿才是,婉儿会告诉我,也是为了翎儿好。反倒是你们……”宋恒扫了刘氏和林晴雪一眼,冷声道:“瞒着不告诉我,才是大错特错,你们这不是爱他,是在害他。” 宋子玉不以为然,认为她娘才是在害弟弟,奶奶和二娘并无过错。 刘氏生气的道:“我是他亲奶奶,又怎么会害他?反正我是不管,你今日要打子凌,就先把你娘我打死。” 沈婉这个狠心的是指望不上,只有她自己来想法子护着孙儿了。 “娘你不要胡闹好吗?”宋恒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林晴雪看了看刘氏,又看了看宋恒道:“夫君子凌也是一时糊涂才打了翎儿,他已经知错,日后也不会再犯了。还请夫君念在他是初犯,今日便饶了他吧!”她的眼中带着哀求的神色。 宋子与也忙附和道:“爹,你就饶了子凌吧!” 宋恒只觉得头疼得很,他揉了揉太阳穴。 “娘,你可还记得村长家的儿子宋富贵?” 刘氏想了想,回道:“自然是记得的。” 他忽然提那宋富贵做甚? “宋富贵仗着他爹是村长,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以欺负村里的孩子为乐。起初村长还管教得了他,可是村长管教他的时候,他奶奶和娘总是护着。渐渐的那宋富贵便有恃无恐起来,越发的过分,连村长都管不住了。他后来是怎么死的,娘你应该还记得吧!” 刘氏咽了咽口水,低着头没有说话。那宋富贵横行霸道惯了,在镇上吃饭的时候不给钱还打人,将卖馄饨的小摊贩打死了。然后,他也被县令大人砍了脑袋,而且,宋村长的村长之位也因此被撤了。还卖田卖地,赔了死者家属不少银子。宋富贵的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也因此被带累了名声,一直嫁不不出去,在家里做了老姑娘。反正,在她们离开村子的时候,那宋富贵一家的日子,过得可苦了,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见刘氏不语,宋恒便道:“娘你若不想子凌成为第二个宋富贵儿,你就让开。” “这……”刘氏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孙子,内心十分纠结。 以前宋富贵出事的时候,她们便在背后私下议论,说村长的娘和婆娘太护着宋富贵了,所以才造成宋富贵越来越横行霸道,犯下了大错。不但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还带累了家人。她们当时还说,这宋富贵好好的孩子,就是被宋老太太和她娘给害了。 如今她这般护着子凌,的确是像极了当年的宋老太太。当初,村长要打宋富贵的时候,那宋老太太便也如她一般,趴在孙儿的身上。 刘氏内心挣扎的许久,最终还是抬手,让王嬷嬷把她扶了起来。 “奶奶……你不管孙儿了吗?”宋子凌的声音带着哭腔。 刘氏听得心里很是难受,背过身道:“子凌咱们就挨着一回打,挨完了后,你不再犯错了,就不用挨了。” 恒儿都拿那宋富贵儿说事儿了,若是她不让,便成了第二个害了孙子的宋老太太了。 见刘氏都起身了,林晴雪无能为力的摸了摸宋子凌的头,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背过了身去。 见此,宋恒便冲那两个站在一旁的家丁道:“还愣着做什么?” 两个家丁,连忙上前,拿着板子对着宋子凌的屁股打了起来。 “啊……奶奶二娘救我……” “好痛啊……” 宋子凌大声的嚎叫着,却无一人替他求情。 看到宋子凌被打,沈婉的心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她不由拧起了眉,用手摸了摸胸口。 母子连心,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吧! 一直在留意沈婉的宋恒,看到了她的这个举动,便想,婉儿还是心疼子凌的,看着翎儿挨打,她心里也不好受。 第137章 处置刁奴 第137章 处置刁奴 在宋子凌的一阵鬼哭狼嚎之中,这十五板子总算是打完了。 因为不想把这小主子给打坏了,所以那两个家丁也没打得有多重,宋子凌的屁股虽然红了肿了,但是却并未见血。不过,不躺上两天,那也是下不了地的。 打完后,宋子凌便被刘氏的人给抬回了凌云轩。宋子凌被抬走的时候,还是用充满怨恨的眼睛,瞪了沈婉一眼。 若是换了以前的沈婉,定然会伤心难过好一阵子,但是如今的沈婉,只是对他那怨恨的一瞪,回应了一个淡漠的微笑。 宋子凌被抬走的时候,刘氏和宋子玉都也跟着一起走了,只留了林晴雪和她的丫环露珠。 林晴雪朝宋恒福了福道:“夫君,妾身也先告退了,子凌哪儿我实在是不放心,得赶紧过去瞧瞧。”她一副十分担心宋子凌的模样。 宋恒看了站在一旁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沈婉,在心里叹了口气,柔和的点着头道:“你快去吧!” 子凌挨了打,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怨婉儿这个做娘的,她也不说去看看子凌。对这两个孩子,她真的是打算不管不问不在乎了吗? “等等……”沈婉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晴雪。 “姐姐还有何事?”林晴雪问。 “我听闻如今府里出了新规矩,府里的人要用马车,都要经过你的同意,方能用马车是吗?”沈婉看着林晴雪问道。 闻言,宋恒便拧眉看着林晴雪道:“府里何时出了这样的规矩?” 这样的规矩,很明显是不合理的。若是各院儿有急事要用马车,来回通报不是耽误事儿吗?还有,若他娘和婉儿要用马车,还要向晴雪请示,这也于理不合。 林晴雪也拧起了眉,她可没出过这样的规矩,定是这秋实院的人要用马车被那马房的人为难了,那马房的人乱说的。 她忙解释道:“我并未出过这样的新规矩,这其中怕是有误会。近来,这府里的下人们乱用马车,时常使得,主子要用马车时,却无车可用。于是,妾身便出了个,各院下人要用马车,需得是办主子吩咐的正事儿才可。若有那不归各院儿管的要用,需得经过我同意才可。” 听了她的解释,宋恒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倒也十分合理。” “哦?即使如此,想必那马房的李二,是有意为难我秋实院儿人了?”看林晴雪的样子,并非是在说假话。不是林晴雪在针对秋实院儿,而是那李二有意为难。 “此话怎讲?”宋恒问。 沈婉回道:“昨日我与秋菊归家,发现翎儿昏迷不醒,还吐血。我便连忙让秋菊座府里的马车去请大夫,可那李二却不套车,说府里有新规矩,要用车需得咱们这位小夫人同意。而且,老太太要用车不需经过咱们这位小夫人同意,我要用却要。无论秋菊歹说好说,就连说她回来后,再去与咱们这位小夫人说都不行。若不是,乔木小哥正巧去了马房,帮忙套了马车,送秋菊去请了大夫来,她便只有跑着去了。” 听完沈婉的讲述,宋恒直接黑了脸。 “府上竟有此等欺主的刁奴,来人,将那李二仗责二十撵出府出。” 那李二分明就是有意为难秋实院儿人,不但没有将婉儿放在眼里,更是在打婉儿的脸。此等刁奴若不严惩,府里的人怕是会越发的不将婉儿放在眼里,婉儿便更要与他和离了。 听得宋恒对李二的处置,林晴雪心中很是不快,就这么点儿小事儿,夫君竟然要将人打了撵了,可见那乡下女人在夫君心中的地位,不减反增。 第138章 容我禀明缘由 第138章 容我禀明缘由 此时此刻,那李二正在马房的小隔间儿里,惬意的唱着小曲儿喝着茶呢!完全不知,自己大祸将至。 打宋子凌的那两个家丁,一个叫朱三,一个叫王四。因为名字与李二相近,所以三人也算是比较亲近。听马房的人说,李二在隔间后,他们便直接走进了隔间儿。 李二瞧见二人进来了,便忙起身,嬉皮笑脸的看着二人道:“三哥四哥怎么有空过来?” 朱三和王四板着脸,也没向往日那般与他说笑。 “随我们出去吧!” 李二楞了一下,见二人一脸的肃色,心里不由有些慌。 “两位哥哥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严肃?” 朱三斜了他一眼,道:“莫废话了,快随我们出去吧!” 这事儿办完了,他们还得去跟将军复命呢!这李二也是个蠢人,这大夫人虽然已经不当家了,但却始终是将军的原配夫人,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也不是他们这些个做下人的能欺负得了的,他要耍威风,为难人,为难谁不好?偏偏去为难大夫人院儿里的人,乘机打大夫人的脸。 这些好了,踢铁板上了,大夫人直接告到了将军哪儿去,这李二也完了。而且,看这样子,将军也是有意想要杀一儆百,给这府里的下人们提醒儿呢! 李二的心里越发的慌了,跟着二人走出了隔间儿,边走还边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儿?麻烦两位哥哥告知,小弟这心里有些慌。” 王四没好气的,看着李二道:“心慌,不做亏心事儿,你心慌什么?” 李二咽了咽口水,他正是做了亏心事儿,所以才心慌啊!难不成是因为昨日的事儿?他忽儿又想起了昨日乔木说的话,顿时心跳快得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完了,完了,定是乔木跟将军告状了。 李二原本以为,这朱三和王四会带他到将军哪儿去,没想到,二人走到马房门口,便要让他趴在地上。 “两位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朱三拿起了,进马房前放在门口的板子,冲他道“自然是要打你板子,你昨日为难要去给小少爷请大夫的秋菊姑娘,如今将军已经知晓,特赏了你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李二瞪大了眼睛,心想,二十板子下去,他这屁股还不得开了花。 “我也是按规矩办事儿,还请两位哥哥,容我去向小夫人禀明缘由。”他若去跟小夫人说他为难秋实院儿的人,都是在替她出气,小夫人说不定还能主做免了他这顿板子。 王四斥道:“你按的是那门子规矩?这事儿是将军做的主,你找谁禀明缘由都无用。”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没皮没脸的,竟然还有脸说他是按规矩办的事儿。 王三也道:“就是,劝你还是乖乖躺下,这板子,早挨早完,你也别让我们给你来硬的。到时候,就不是挨个板子这么简单了。” “我……”看来他今日是逃不了这顿打了,为了少受些罪,李二还是乖乖趴地上了。 马房里的其他人,都看着地上的李二一头雾水,都在想他是做错了啥事儿,竟然要挨板子。 要知道,这李二也算是他们这马房的小管事,是他们马房里最得脸的人呢!府里的小丫头瞧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李二哥呢! 第139章 引以为戒 第139章 引以为戒 “李二哥是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要挨板子?”马房喂马的一个小厮,向比自己大一点儿的小厮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都打上板子了,估摸着不是小事儿。”若是小事儿,训斥几句,罚点月钱便好,哪里用得着挨板子啊! “今日这府里挨打的人还不少呢!先是二少爷在祠堂挨了打,如今又是这李二。” “二少爷是为何挨打?” “不知道,那祠堂没主子吩咐,也没人敢进去,我只听人说二少爷挨了打,却不知他是因为什么挨打。” “哎哟……我的娘啊!好痛啊……”才挨了两板子的李二,便哭爹喊娘的嚎了起来。 这李二毕竟不是孩子,更不是主子,所以这朱三和王四打的时候,都未曾手下留情。 李二的嚎叫,很快便吸引了这府里的下人们前来围观。前来围观的下人们,都在暗猜,这李二是犯了何事儿? 二十板子打完,这李二嗓子都喊哑了,屁股也开了花,鲜红的血,都浸湿了他的裤子。 “哎哟……哎哟……”他有气无力的叫唤着,扭过头,对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两个小厮,用沙哑的声音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我抬进房里,去给我请大夫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挨打,他今日这连也算是丢大发了。都怪那该死的乔木,他不会放过他的。这朱三和王四也不是个东西,枉他还叫他们三哥和四哥,他们也不晓得轻些打,放放水。 那两个小厮正走上前,打算抬李二回房,朱三却朝二人道:“不用抬他,你们去他房里,将他的东西都收出来。” 诶? 两个小厮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同情的看了李二眼,便去李二住的下人房帮他收东西了。 围观的下人们,都明白了朱三话里的意思,这让收李二的东西出来,应该是要将他撵出府去了呀! “这李二到底犯了什么错?不但要挨板子,还要被撵出府。”平日里总喊李二,李二哥的丫环改了称呼。 “不知道啊!” “昨日府里可出了什么大事儿?” “昨日小少爷病了,请了大夫进府瞧病,还把老夫人给惊动了呢!” “对了,我昨日瞧见秋实院儿的秋菊来了马房。” “秋菊来了马房,跟这事儿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又道:“我昨日看秋菊来了马房,应该是来马房,让人套马车送她出去的请大夫的。马车出府的时候,我正好也出府买东西,却看见赶车的是乔木小哥。” 按理来说,秋菊要座马车出府,也应该是马房的小厮赶车送她出府才对啊! 有那知道李二为人的人道:“难不成,是李二为难了秋菊,不给她套马车送她出府请大夫,才挨了今日这顿打,还要被撵出府?” “说不准儿还真是这样呢!” 这秋实院儿的人,日后可得罪不得了。 李二傻了,没想到他昨日对秋菊的为难,竟然换来了这样严重的处置。 他在这皇城无依无靠,是被卖进将军府的。他平日里喜欢喝酒也喜欢赌,一文钱没攒下,还欠着赌坊二两银子。他如今又受了伤,若就这么被撵了出去,他日后要如何活? “三哥四哥,你让他们去收我的东西,应该不是将军要撵了我吧?” 朱三居高临下的看着李二道:“当然是将军要撵了你。” 朱三说完,又看着一众,议论纷纷猜来猜去的下人们道:“这李二不知本分,有意为难大夫人院儿里的秋菊姑娘,不套马车送秋菊姑娘出去给小少爷请大夫。他此举不但未尽身份一个马夫的职责,更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刻意为难秋实院儿的人,未将大夫人放在眼里。所以,将军做主,罚他杖责二十,撵出府去。还望大家,以此为戒,莫要重蹈李二的覆辙。” 众人一听瞬间便明白了,这将军如此重罚,是在给大夫人出气呢! 虽然他们都不喜欢大夫人,但是往后,这表面上还是要对大夫人恭敬些才是,更不能轻看了秋实院儿的人。 第140章 没个当娘的样子 第140章 没个当娘的样子 马房的小厮将李二的东西收来后,朱三和王四便将他架起来,从后门儿丢出了府。 凌云轩。 二楼的卧房内,宋子凌正趴在榻上干哭着。 留着山羊胡的老大夫,正在给他被打得又红肿的屁股上,用竹片子摸着药膏。 看见孙儿那又红又肿的大屁股,刘氏心疼的不行,抹着眼泪,再次看着那老大夫问道:“孙大夫,我孙儿这伤,当真不要紧。” 虽然这孙大夫说,她宝贝孙儿这伤,并不要紧,在榻上趴两日,抹上十来天的药膏便能痊愈。但是,她却还是不放心,因为她瞧着这伤,并不像不要紧的样子。 孙大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的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紧,不要紧,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以去宫里请御医来看。” 他真是受不了这老太太,他刚一进屋,这老太太便给他说,她本是想请御医来瞧的。只是拿牌子去宫里请御医,太过麻烦,耗时太长,才请了他来。好像,他跟那御医比起来,有多不济一般。 他还没开始看呢!她便问,她孙儿的伤要不要紧? 拜托,他都快老花眼了,又没有透视眼,怎么晓得她孙儿的伤要不要紧? 等他检查过了吧!跟她说了她孙儿的伤不要紧,抹上几日药便好了。可是,她还是问了三四次,“我孙儿的伤当真不要紧吗?”这样的话。 她要么是不相信他,在质疑他的医术,要么就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因为男女有别,宋子凌也是个九岁的半大小子了,所以林晴雪和宋子玉都没待在卧房里面,而是待在了外间儿。 猛的被孙大夫这么一怼,刘氏不由楞了一下,随即她的脸上便露出了不悦之色。现在的大夫脾气都这么大的吗? 被怼的刘氏没再说话,等孙大夫给宋子凌上完药后,便让人送了孙大夫出去,给宋子凌盖上了被子。 孙大夫走后,林晴雪和宋子玉便进了卧房。 “我可怜的子凌,可还疼?”林晴雪坐在榻上,轻轻的抚摸着宋子凌的后脑勺。 那药清清凉凉的,抹了药后,宋子凌已经觉得不那么疼了。但是为了让他奶奶心疼他,因此责怪他娘,他便瘪着嘴道:“疼死了,我日后怕是残了,再也下不了地了。” “呸呸呸……”刘氏板着脸道:“胡说什么呢!你好生养着,过不了多久便能好了,可不能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宋子凌吸了吸鼻子道“反正,我快要疼死了。” “哎……”林晴雪叹了一口气道:“姐姐也真是的,娘都说了,让她别告诉夫君,她怎么就不听呢!咱们子凌本就知错了,若她不说,子凌也不至于挨这顿打。” 她话一落,屋里的三人都变了脸色。 刘氏的脸色尤为的难看,于她而言,沈婉不听她的话,便是没把她这个做婆婆的当回事儿,是忤逆,是不敬。 “为了个外人,让自己的亲儿子挨板子,我是不知道她这个当娘的是怎么想的。而且,子凌挨了打,都这个时候了,她也没说来看一眼,真不知道,她将自己的两个孩子当做啥了?” 她都对她不忤逆不敬了,那就别怪她在孩子面前,说她这个当娘的不是,让孩子对她这个当娘的心生怨恨。再说了,她说的本来也就是事实。 沈婉这个当娘的,是越来越没个当娘的样子了。 第141章 耳濡目染 第141章 耳濡目染 宋子玉姐弟两听见刘氏的人话,心中对沈婉的埋怨便越发的深了,既然她这个当娘的,为了一个外人,宁愿自己的亲儿子挨打受苦,她们也没必要再拿她当娘看。 宋子凌在榻上躺了两日才下地,这两日林晴雪日日去凌轩阁报道,送补汤给宋子凌补身子。 而沈婉这两日一直在照顾翎儿,也未去看过宋子凌一眼。府里的下人,都在私下议论,说宋子凌挨了打,林晴雪这个二娘天天往凌云轩跑,又送汤又送药,她这个亲娘却看都不去看一眼,也难怪宋子凌姐弟两个与她不亲。 这日天气凉爽,沈婉和秋菊在翎儿房里,让翎儿教她们识字。因为翎儿不能下榻,二人便在榻上搭了个小几,脱了鞋,坐在榻上跟他学。 “不对,不对,秋菊姐姐,你又写错了。”楚翎看着刚将一个字写到一半儿的秋菊说道。 “又错了啊?”秋菊手里拿着毛笔,沮丧的看着楚翎。 这字儿也太难写了吧!翎儿都教了她三遍了,她竟然还写不对。不像夫人只学了一遍便会写了,而且写得还挺好的。 “嗯,”楚翎提起笔,一边写着一边道:“你看是这样写的,先写艹头,然后再写……” 楚翎教完后,又让秋菊写一遍,秋菊拿着笔,却迟迟不下笔。片刻后,她将毛笔放在了笔架上,直接放弃了。 “算了,算了,我不学了,我天生就不是读书识字的料。” 楚翎板着小脸,十分严肃的道:“秋菊姐姐,这才刚开始呢!你怎么就打起退堂鼓了?” “我蠢笨得很,你教了几遍我都未能学会,不像夫人你只教一遍便会了,可见我压根就不是这块料。” 沈婉开口道:“并不是你蠢笨,你才开始学习,自然是会比较慢的。那些刚启蒙的孩子,一个字不也是要学上十几遍才能写得会吗?” 是吗?楚翎皱了皱眉,反正他刚启蒙的时候,都是太傅教一遍他便会写,会念,懂其意了。 “可夫人你学一遍便会了,而且字写得还写得那般好。”秋菊觉得夫人这么说,完全实在安慰她,其实她就是个蠢笨之人。 “我学一遍便会,那是因为我父亲就是教书先生,我虽未正儿八经的学过,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学起来自然要比旁人快些。”其实,她这字儿还可以写得更好一些的,但是为了不让她们疑心,她还特地将字写得歪歪扭扭了一些。虽然,她原本这毛笔字,写得并不怎么好。 听了沈婉的话,秋菊转念一想,心道:也是,夫人虽然以前未曾学过,但是她父亲却是教书先生,她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自然会比我学得快些。 思量了一番,秋菊又将毛笔重新拿了起来,咬着唇,一笔一划,十分认真的在宣纸上写着。 写完后,她有些忐忑的看着翎儿,也不知自己写对了没? 楚翎笑着道:“这不就写对了吗?” 听翎儿说她写对了,秋菊也十分高兴的笑了起来,她终于写对一个字了。 第142章 送衣裳首饰 第142章 送衣裳首饰 秋菊成功的写好了一个字便信心大增,渐入佳境,又一连学会了好几个字。 “叩叩叩……”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大夫人在吗?” “我去看看,”秋菊下了榻,走出了房门。 她走到院门口,将院门拉开,只见浮云阁的柳枝,正捧着一套嫣红色的衣裳,还有一套首饰在门口站着。 见此,秋菊微微一愣,暗想这浮云阁的人,捧着衣裳首饰来她们秋实院儿做甚? “秋菊姐姐好。”柳枝以前便是将军府的,与秋菊关系尚可,所以对她很是恭敬。 秋菊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这是来做什么的?” 柳枝笑着回道:“这明日不是流芳郡主十五岁的生辰,仁王妃下了帖子,请了大夫人和小夫人。小夫人怕大夫人,没有合适的衣裳首饰,便特地挑了身没穿过的好衣裳,和首饰让我给送了过来。” 这小夫人想得可真是周到,还让她给大夫人送衣裳首饰过来,大夫人那些寒酸的衣裳,的确是不合适去仁王府穿。 秋菊一听,直接黑了脸。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家夫人有衣裳穿,不用人家不穿的。” 就算她家夫人没有衣裳穿,没有首饰戴,也用不着穿她林晴雪不穿的衣裳。林晴雪拿衣裳首饰来,瞧着是好心好意,实则是在羞辱她家夫人。一个正牌原配,落得要一个平妻赏衣裳首饰穿戴。 闻言,柳枝不由一愣。小夫人好心送衣裳首饰给大夫人穿戴,这秋菊姐姐的反应怎会如此呢? 她想了想,解释道:“这不是小夫人不穿的,是新做还没穿过的。” “不管她是新做的,还是不穿的,我家夫人都不需要,你拿走吧!”说完,秋菊也不等柳枝说话,便直接将院门儿给关上了。 “这……”柳枝左右看了看,跺了跺脚,一扭头气冲冲的走了。小夫人好心让她送衣裳首饰来,这秋菊竟然还不领情,当真是不识好歹。 “谁啊?”沈婉抬起头,看着黑着脸进屋的秋菊问道。 这是谁来了?竟然将这小姑奶奶的脸都气黑了。 秋菊走到榻边坐上,撅着嘴回道:“浮云阁的柳枝。” “浮云阁的人来做什么?”沈婉有些好奇。 “明日流芳郡主十五岁生辰,仁王妃给了请帖,请了大夫人。浮云阁哪位,怕夫人没衣裳首饰穿,特地让柳枝给送了过来,我没要。” “哦……”沈婉点了点头道:“没要是对的,我也没打算去。” 至于那林晴雪送衣裳首饰过来,是真心为她着想,还是有意让她难堪,也只有她林晴雪最清楚了。 “不去怕是不好。”秋菊拧起了眉,毕竟这仁王妃是请了她家夫人的。若是夫人不去,便显得她不识礼数。说不定仁王妃还会因此觉得,她们家夫人未将她放在眼里呢! 这仁王妃是这皇城中,顶尊贵的人,是当今皇上的皇婶,可不能得罪。 沈婉不以为然的道:“有什么不好的?以前那些什么老夫人祝寿,小公子娶亲,我不也没去过吗?” 第143章 准备礼物 第143章 准备礼物 原主不善交际,这皇城中的贵妇也瞧不上她,她去不去也没什么关系。她去了,无非也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毕竟仁王妃是请了夫人的,夫人若不去,仁王妃怕是会不高兴。这仁王妃是皇城中顶尊贵的人,可得罪不得!” 沈婉拧起了眉,看着秋菊道:“这么说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秋菊点了点头道:“非去不可,而且,这也是流芳郡主的及笄之礼,这礼物也不能少。” 这明日便是郡主生辰,只有半日时间准备礼物,实在是太过仓促。 一般这请帖都会提前几日送到,那林氏如今才告知她们仁王妃请了夫人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想让夫人在仁王府丢脸。 沈婉用手抓了抓头发,拧眉道:“脑壳痛。”她最不擅长的便是给人准备礼物,而且这对方还是个古代少女。 少女们喜欢的都是什么?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那流芳郡主身份尊贵,应该也不缺这些东西吧!要是那流芳郡主是个现代姑娘多好,她还能送她个包什么的! 楚翎看着沈婉道:“娘可是在苦恼给流芳郡主准备什么礼物?” “嗯……”沈婉点了点头。 “翎儿以为,礼物不在贵重,贵在心意。” 沈婉幽幽的看了翎儿一眼,这个还用他说吗?就算是贵在心意,那也得是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才成啊!而且这时间紧,任务重她压根没办法去用心准备。 为了不出错,她决定送一个中规中矩的礼物。 “秋菊,你在家中看着翎儿,我出去一趟。”她打算去街上转转,买个价格适中的首饰做礼物。 于是,沈婉便独自一人出了将军府。 林晴雪听下人说沈婉出府了,知道她是去准备礼物礼物去了,便笑了。就这短短半日,她倒是要看看这小气又抠门儿的乡下女人,能准备出什么好礼物来。 “二娘……”宋子玉火急火燎的跑进了浮云阁。 “怎么了?”林晴雪管理了一下表情,柔声看着跑进屋的宋子玉问道。 宋子玉在林晴雪面前转了一圈儿,满是期待的看着她问道:“二娘你帮我看看,我明日穿这身衣裳去可好?” 她穿了一身,水红色的广袖齐胸襦裙,襦裙上绣着精致海棠花,和翩翩飞舞的蝴蝶。这衣裳颜色鲜艳,衬得她比三月里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 林晴雪点着头道:“这衣裳很是好看。” 林晴雪嘴上说着好看,心里却在骂宋子玉蠢货。明日是流芳郡主的及笄之礼,这流芳郡主才是主角。她这身衣裳虽好看,但是却太过招摇,穿着去参加流芳郡主的及笄之礼,更是喧宾夺主。 “那我明日就穿这一身去了。”明日,她定要将平日里都瞧不起她那些小姐贵女们,都给压下去。 “对了二娘……”宋子玉走到了林晴雪身边去。 “我还差套配这衣裳的头面儿。” 林晴雪的太阳穴突了突,这个蠢货定然又是要问她要东西了。 “前些日子不是才给你买了一套吗?”还花了她五百两银子呢! “哪个与我这衣裳不配,二娘不是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儿吗?借子玉明日戴戴可好?”她虽然说的是借,但是二娘疼她,定会直接将那套头面儿给她的。 这蠢货还真是会选,竟然看上了她那套红宝石的头面儿。那是她娘的陪嫁,价值白银千两,她自己都未曾戴过几次。而且,她若是借给了这蠢货戴,便收不回来了,天知道这蠢货从她这儿薅了多少好东西走。 第144章 贪得无厌 第144章 贪得无厌 见林晴雪没有言语,宋子玉便扯着她的袖子娇声道:“怎么了?二娘可是舍不得?” 当然,她这么说是开玩笑的,二娘待她极好,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又怎么会舍不得一套头面儿呢! 林晴雪咬着后槽牙,面上却笑着道:“当然不是。” 她对这宋子玉向来是有求必应,要什么她便给什么?如今,这蠢货又问她要红宝石头面儿,她自然也是无法拒绝的。 “谢谢二娘。”宋子玉十分欢喜的抱着林晴雪说道。 “呵呵呵……”林晴雪拍着宋子玉的背轻声笑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林晴雪让林嬷嬷将红宝石头面儿拿了出来,然后交给了宋子玉。 “真漂亮。”宋子玉打开装着红宝石头面儿的匣子,一双眼睛都发着红色的亮光。 林嬷嬷瞧着宋子玉一副十分喜欢的模样,怕自家小姐这套头面儿会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便出声道:“大小姐,这套红宝石头面儿是我家小姐娘亲的嫁妆,你可得小心佩戴,莫要摔坏了,更莫要弄丢了。” 她这么说,是想让这大小姐明白,这套头面儿对于她家小姐而言意义非凡,好让这说了借的大小姐,戴了之后便给还回来。 宋子玉捧着匣子道:“嬷嬷和二娘放心,这既然是二娘娘亲的嫁妆,我自然会好好保管,细心珍藏的。” 好好保管?细心珍藏? 林晴雪和林嬷嬷的眼角都不由抽了抽,她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将这红宝石头面儿据为己有了吗?她不是说借的吗? 没错,这宋子玉是不打算还了,因为以前她问她二娘借首饰戴的时候,她二娘都说“说什么借?你既然喜欢二娘便给你了。” 所以,对她而言,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她开口说了借,二娘给她了,那东西便是她的了。 接着,宋子玉便高高兴兴的抱着头面儿离开了浮云阁。 她一离开,林晴雪便拍着桌子道:“这个贪得无厌的东西,当真是想把我这儿的好东西,都给搬了去。” 林嬷嬷叹了一口气道:“小姐太惯着她了,她要什么你便给什么,才让她越发的贪得无厌,看见你这里的好东西便想都要了去。” 林晴雪黑着脸道:“我又何尝不知,是我惯出来的。可我若不惯着她,对她有求必应,她又怎么会待我比她亲娘还亲?” 宋家这两个蠢货对她的好感,还不是她靠给她们好东西给堆积起来的。 “罢了,不说了,她什么好东西都想要,且看她明日在仁王府能讨什么好果子吃?” 明日那乡下女人也会去,宋子玉有什么问题,旁人自然会说她这个当娘的。想到明日,她母女二人在仁王府丢人,被人嘲笑,林晴雪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再说沈婉出了将军府后,便走上了最繁华,商铺最多的正街。 她从街边小摊儿,看到了大铺子,都未能挑中合适的礼物。 挑了一个时辰后,她走进了一间,门面儿很大很气派的铺子。那门上的匾额上,赫然写着‘珍宝阁’三个大字。 “夫人想挑点儿什么?”模样清秀,穿着干净得体的伙计向沈婉走了过来。 沈婉道:“想给一个要及笄的小姑娘挑个礼物。” 那伙计想了想笑着道:“既是及笄的礼物,送簪子是最好不过的,不知夫人想挑个什么价位的?” 今日这来挑及笄礼物的人还真是不少呢!楼上有两位还正在挑着呢! 沈婉想了想道:“不能太便宜,但是也不能太贵了。” 太便宜了拿不出手,太贵的她又舍不得。 第145章 巧遇慕容离 第145章 巧遇慕容离 闻言,那伙计想了想道:“我们二楼有许多的簪子,和手镯之类的首饰,不如夫人上楼去挑挑吧!” 这位夫人的穿着打扮,瞧着虽然不华丽,但是也不差,他也不知什么价位对她而言,算贵? “也好!”沈婉点了点头,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有好几个柜台,簪子珠花,手镯项圈儿应有尽有。 “夫人,这儿都是簪子,有玉的,金的,还有珍珠的。”伙计领着沈婉往摆着簪子的柜台走。 那柜台前,还站着一白一青一黑的三个男子。 “咦……”沈婉瞧着站在柜台前的三个身影十分熟悉。 听见她咦这一声的白衣男子转过了头。 “沈夫人?”慕容离挑了挑眉,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遇见自己的救命恩人。 方才,他还和清扬提起她呢!先下便遇见她了,他们可真是有缘啊! 云清扬转过头,也看见了一身素衣的沈婉。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前几天他们才见过,今日便又遇见了。 “沈夫人。”云清扬朝沈婉拱了拱手。 穿黑衣服的人,是慕容离的护卫慕青。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冲沈婉抱了抱拳。 沈婉也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处遇见他二人,笑着朝她们走了过去。 “慕容世子,云公子。” 那伙计有些意外的看了沈婉一眼,没想到,她竟然与这慕容世子和云公子认识。看来,这位夫人的身份也不简单呢! 云清扬脸上挂着和煦的笑,看着沈婉道:“我方才还跟慕容兄说起夫人您呢!您便来了。” “说我什么了?”沈婉挑眉,他们这两个翩翩君子,应该不会说她的坏话吧! 慕容离用折扇挡住唇,笑着道:“说沈夫人您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未能识字,便能对得出那千古绝对,可不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吗?这个沈夫人,可真是个奇人,总能带给他惊喜。 “嗯……”沈婉用食指点着脸颊,一本正经的道:“这个我无法否认。” 闻言,慕容离,云清扬,慕青,还有那伙计皆是一愣。 慕容离和云清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开怀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 这个沈夫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虚,当真是有趣,率真得紧。 “你们两个……”沈婉看了慕青一眼,改口道:“你们三个大男人,来着卖姑娘家首饰的地方来做什么?莫不是给心上人买首饰的?” 慕容离忙道:“非也,明日我小姨生辰,我是来给她挑礼物的。” 也是明日生辰,明日过生日的人还真不少呢! 沈婉清楚这慕容离与那流芳郡主的关系,所以压根不知道,慕容离的小姨与流芳郡主是同一人。 仁王是先帝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慕容离也该叫一声叔公,他的女儿,自然便算的上是他的小姨了。 沈婉道:“正巧,我也是来给人挑生辰礼物的。” “沈夫人是来给谁挑的?”云清扬问。 沈婉皱了皱眉道:“给那个什么什么郡主……” “可是流芳郡主?” 沈婉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流芳郡主。” 云清扬笑着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们也是来给流芳郡主挑生辰礼物的。” 他们也是来给流芳郡主挑生辰礼物的?这慕容离不是说来给他小姨挑生辰礼物的吗?难不成,他小姨和流芳郡主是同一个人? “等等,小老弟,你今年多大?”沈婉看着慕容离问道。那流芳郡主明日及笄,这慕容离该不会比她还小吧? 慕容离道:“刚过十九,”他知她是对他和流芳郡主的关系不太明白,便解释道:“仁王是我娘长公主的皇叔,流芳郡主虽然年纪比我小,但是却长了我一辈儿。” “哦……”沈婉点了点头,明白了。 这个时代的人,本就是三妻四妾,皇室更胜,所以这兄弟姊妹之间的年纪差距自然是会有些大的。是她一时没想明白,有些混乱,大惊小怪了。 “既然那流芳郡主是你小姨,你来帮我参考参考,送个什么礼物给她才合适?”她虽然不想出风头,但是也不想买一个那流芳郡主不喜欢的礼物给她。不然,到时候又惹得一堆人来嘲笑她。人人都知她小气抠门,对于她送的礼物,自然是会格外关注的。 慕容离拿起了他已经挑好的,一支十分通透,做工精致的青莲玉簪,对沈婉道:“我虽然与她算不得有多亲近,但是却知,她喜莲,爱玉。” 第146章 拱手相让 第146章 拱手相让 慕容离的性子本来就有些冷淡,在这皇室之中,也就与他那皇上舅舅和皇外祖母要亲近一些。他与那流芳郡主,也不过就是多见过几次面的人而已。 那流芳郡主是个清高之人,不喜黄白之物,更不喜大红大紫的艳俗之色。只喜欢玲珑剔透冰清玉洁的玉,还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 “若你送这支簪子给她,她应该会喜欢。”他将手中的青莲玉簪递给了沈婉。 云清扬有些意外的看着慕容离,这可是他挑了许久才挑到的,他竟然这般轻易的让给了这沈夫人。 他知道他们是认识的,但是,他们这关系也没有亲近到,慕容要将自己挑好的礼物,让给这沈夫人的程度吧! 沈婉看了那簪子两眼,瞧着是不俗,便伸手接过道:“那我听你的。” “小兄弟,帮我将这支簪子找个好看的盒子装起来,我要了。”她说这将簪子,递给了站在她身后的伙计。 “这……”那伙计有些为纠结的看了沈婉一眼,这簪子可要三千两银子,不管她是不是有钱人,这簪子对她而言都算比较贵的了。她方才可说了,不要太贵的,也不要太便宜的。 “怎么了?”沈婉问。 那伙计想了想,开口道:“这簪子要三千两银子。” “三……”沈婉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没想到,就这么小小的一支簪子竟然要三千两银子。这么说来,她卖砚台赚的三千两银子,就要这么没了。 不行,那流芳郡主与她非亲非故的,她实在没必要为了送她个礼物花这么多银子,这银子她可是要留着买庄子的。而且,她本来也只是打算,拿个五六白两出来给那郡主买礼物的,三千两实在是超出她的预算太多。 “这个太贵了,我还是另选一个吧!”沈婉将手上的簪子递回给了慕容离。 慕容离没接,道:“这簪子值这个价,不算贵,银子我付,你拿去送礼便是。” 这皇城中的人,大多都觉得她是个善妒,抠门的乡下妇人。明日,她去仁王府,旁人对她自然会格外关注,说不定都等着看她的笑话。若是她送的礼物上不了台面儿,不被流芳郡主所喜欢,少不得要嘲笑她一番。 云清扬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慕容离,他对这沈夫人也太大方了吧!不但要将他挑好的礼物拱手相让,还要帮忙付银子。他与他相识数十年,他也未曾对他如此大方过。 “这不太好吧!”她要买来送人的礼物,他来付银子,而且金额还不小,这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慕容离道:“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区区三千两银子而已,沈夫人就当我是在报恩吧!”当然,这沈夫人对他的救命之恩,也不是这区区三千两银子便能报得了的。 区区三千两银子?啧啧啧,这慕容世子还真是个有钱人,这三千两银子对他这个有钱人而言,应该就是九牛一毛吧! 这沈夫人竟然还对慕容里有恩,他怎么不知道?云清扬很是好奇,直想拉着慕容离问个清楚明白。 沈婉想了想,看着慕容离道:“那我就厚着脸皮让你买单了。” 于是,慕容离帮沈婉付了银子,那伙计将簪子用雕着莲花的黄花梨盒子装好,交给了沈婉。 那慕容离和云清扬,一个挑了一个玉坠子,一个挑了一对儿玉镯,付了银子后,与沈婉一同出了珍宝阁。 第147章 求夫人卖我些 第147章 求夫人卖我些 出了珍宝阁,云清扬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提议道:“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不如咱们一道去摘星楼用饭吧!” 他又想吃摘星楼的泡菜,酸豆角肉沫,还有酸罗卜老鸭汤了。如今这摘星楼的酸罗卜老鸭汤可是名满皇城,因为那不但是贡菜,还是让皇上和太后还有后妃们都赞不绝口的佳肴。所以每日都有许多人,在还没开门的时候便去排队。听闻,有些人家,天还未亮便派府里的下人去摘星楼的门口排队了。 这酸罗卜老鸭汤不过才推出区区几日,便成了这皇城之中,有银子都吃不到的佳肴。 今日,他跟着这摘星楼的东家一同去,或许还能吃上。他家祖父吃过一次后,这两日也在念叨着,若今日能吃上,他也可以给祖父带些回去。 “沈夫人可方便?”慕容离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点了点头道:“方便。” 这里离摘星楼也不远,吃了饭再回去也是可以的,她也没什么不方便去的。 于是,四人便一同,朝摘星楼的方向而去。 慕容离和云清扬都是这皇城之中,人人都知道的名人,二人才貌出众,走在街上自然是十分的引人注目。而,沈婉一个女子,与他们走在一起,自然便引得不少人,向她投去了好奇探究的目光,都在猜测她的身份。 走了约莫一刻钟,四人来到了摘星楼,楼里的位置都已经坐满。见他们来了,赵掌柜便忙将他们引到了二楼,以备不时之需留着的雅间。 “世子今日要吃什么菜?”赵掌柜一边倒着茶,一边出声问道。 其实,这种事儿,本应该是小二来做的,可是这客人太多了,小二们忙的抽不开身,只有他来招呼世子了。 “沈夫人,云兄你们想吃什么?”慕容离看着二人问道。 沈婉轻轻的用手指叩着桌子道:“我吃什么都可以。” 她不怎么挑食,而且这摘星楼的菜味道都很好,她都可以吃。 云清扬直接开口道:“泡菜,酸豆角肉沫,两份酸罗卜老鸭汤,其他的您看着上。” “这……”赵掌柜面露为难之色。别说两份了酸罗卜老鸭汤了,现在连半份的都没有。 “不会是都没了吧?”云清扬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赵掌柜道:“还真是没了,刚开门没半个时辰便卖光了。” “哎……”云清扬叹着气,摇了摇头道“我原本以为跟着这世子爷来,能吃上这些菜,没想到还是吃不上。” 慕容离笑了笑,冲赵掌柜道:“您老看着上些招牌菜便好。” “好。”赵掌柜应了一声,便退出了雅间。 云清扬的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托着下巴,情绪有些低落的看着窗外。 见他如此,慕容离只觉得有些好笑。 “你当真那般想吃泡菜,酸豆角,还有酸罗卜老鸭汤?” 云清扬斜了他一眼道:“若不是为了它们,我也不会提议来你这摘星楼来吃饭。跟着你这个东家都吃不上这些菜,慕容离你这个东家做的也太失败了。” 慕容离笑着道:“你若想吃,或许可以求求沈夫人。” 这沈夫人每日给摘星楼供应的量就那么些,还得往宫里送,卖完便没有了,就算他这个东家想吃,没提前说让店里留,也吃不上。 “沈夫人?”云清扬看向了沈婉,不明白慕容离为何要让自己求她。 沈婉正喝茶呢!听慕容离点了她的名,这云清扬还一脸懵的看着她,便放下了茶杯,对慕容离道:“要是你们摘星楼没意见,我是不介意送些泡菜,酸豆角和酸罗卜给云公子的。” 闻言,云清扬瞬间明白了过来,有些激动的看着沈婉道:“那泡菜,酸豆角还有酸罗卜,都是出自夫人之手?” “嗯。”沈婉点了点头。 云清扬忙道:“求夫人送我些,不,卖我些。” 慕容离笑着摇了摇头,为了些吃的,这东宸第一才子都用上求字了,真该让他那些仰慕者来听听。 “慕容世子?”沈婉看向了慕容离。 慕容离笑着道:“我不介意。” “那好,等会儿吃完午饭,云公子随我去取吧!” “太好了。”云清扬高兴得拍起了手。 没过一会儿,饭菜便上来了,为了能早点儿去拿泡菜,云清扬十分迅速的吃完了饭。不过,他虽然吃完了,但是沈婉和慕容离却还未吃完,所以他还是得等他们。 饭罢,茶也没喝,云清扬便催促着慕容离和沈婉出了摘星楼,坐着马车往小作坊而去。 第148章 凶狠的小奶狗 第148章 凶狠的小奶狗 四人坐着马车到小作坊的时候,知秋和秀娟也刚吃完饭没一会儿,正在院儿里洗萝卜。 马车刚一停下,那拴在院儿外的两只小奶狗便叫唤了起来。 “嗷呜……嗷呜……” 跳下马车的慕青,看着拴在门口,一跳一跳的叫唤着的灰色小奶狗,嘴角不由抽了抽。用这么小的两只小奶狗看门户,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知秋和秀娟听见小奶狗的叫声,以为是有人路过,便也没有在意。 “小奶狗?”沈婉下了马车,看着门口的两只小奶狗也有些意外。她是有让知秋她们买狗来看家护院,但是这两只狗儿未免也太小,太可爱了些。依她看,这两只小狗儿不但不能看家护院,拴在外面,还得防着别人将它们给偷了去。 沈婉弯下腰,想要去摸摸那小奶狗的头,那小奶狗却抬起头,面露凶相,张嘴便要咬她的手。 “小心。”慕容离忙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后拉了一把。而后,他又像被烫着了一般,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能去抓沈夫人的手臂呢?他实在是太失礼了。不过,这与沈夫人给他渡气比起来,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想到沈婉给他渡气的事儿,慕容离只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热。 “多谢。”沈婉转过头朝慕容离笑了笑,若不是他拉拉她一把,她便要被这小奶狗给咬到了。 慕容离的心不由跳漏了半拍,咽了咽口水,朝她摇了摇头。 云清扬就站在慕容离身后,见他耳朵有些红,便出声道:“慕容兄你这耳朵怎么红了?” “有、有吗?”慕容离摸了摸发热的耳垂,“可能是天太热了的缘故吧!”说罢,他还打开手中的折扇扇了扇。 “是吗?”云清扬挑了挑眉,他怎么觉得今日不热呢!这小风吹着还有些凉爽。 “嗯。”慕容离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知秋听见门外有说话声,甩了甩手上水,起身走到了门口,将院门儿打开了。 “夫人?”瞧见门口的人,知秋面露意外之色。夫人今日怎么会突然过来,而且还是跟慕容世子和云公子一起来的。 “嗷呜、嗷呜……”两只小奶狗还十分“凶狠”的冲沈婉她们嚎着。 “大灰,小灰莫叫了,这是主子和客人。”知秋低头冲两只小奶狗说道。 听了知秋的话,两只小奶狗先是歪着头看了沈婉它们一会儿,然后便不叫了,还吐着舌头冲沈婉她们摇起尾巴来。 见此,云清扬不由笑了笑道:“这两只小奶狗还挺听话的,叫它不叫了便不叫了。” 知秋道:“这是狼狗,凶是凶了些,但是却很听主人的话。” 凶?这他倒是没看出来。 沈婉带着慕容离他们进了院子,瞧见两个神仙一般好看的男子和主子一同走进了院子,秀娟儿有些局促的站了起来。她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子呢! “夫人来了。”她冲着沈婉说了一句。 “嗯……”沈婉冲她点了点头。 “夫人先和客人先去厅里吧!奴婢这就去泡茶来。”知秋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低着头冲沈婉说道。 沈婉道:“不用麻烦,我们装些泡菜便走,你去找个小坛子,装些新鲜泡菜、酸豆角还有老酸罗卜。” “好的,”知秋应了一声,便去找坛子去了。 云清扬虽然对这泡菜十分好奇,但是却也没倒出乱看,也没向沈婉打听。 知秋找了个干净的坛子,往里装了些新鲜泡菜,酸豆角还有老酸萝卜,还往里头添了些泡菜水。 装好后,慕青便从知秋手中接过坛子,将坛子放到了马车上去。 “对了,这两日可还有人在院子外徘徊?”沈婉看着知秋问道。 知秋摇了摇头道:“自从与赵掌柜说了后,便没了。” “那便好。”沈婉放心的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说完,沈婉便与慕容离和云清扬一同出了院子。 “夫人慢走。” 知秋和秀娟将她们送到门口,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上了马车。 第149章 与世子合作 第149章 与世子合作 马车对直行驶了一会儿后,便拐了个弯儿,往镇北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沈夫人你那小作坊也太小了些,也难怪连摘星楼都供应不上。”云清扬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方才瞧了,那院子里就十来个坛子,而且那院子也太小了些,再想摆几个坛子也摆不下了,根本无法大量的做。 如今,这泡菜正热,就应该多多的做,多多的卖才是,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银子不是?最主要的是,他还能经常吃到。 沈婉道:“我那作坊是有些小,但是如今却是够用的,等将这皇城的人的胃口都吊够了,我再扩大生产。” 都说物以稀为贵,越是稀奇,越是旁人说好吃,自己却吃不上的东西,便越是吸引人,讨论度也会更高。等吊勾够了胃口,她再大规模生产,大规模的销售,那些被吊足了胃口的人自然会蜂拥而至。 闻言,云清扬哑然失笑,看来是他小看了这沈夫人了。人家并非不能打量生产,而是在吊人胃口呢! “慕容世子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呢?”沈婉目光闪闪的看着慕容离问道。 她一个女子,在这个封建社会做生意,而且还是做独一份儿的生意,自然是得在找个靠山的。虽然她背后是镇北将军府,但是那将军府她早晚是要脱离的,所以将军府是靠不住的。而且,她也怕自己还没脱离将军府的时候,她做生意的事儿,被宋家的人知道了,那宋家的人会逼她把生意交出去,贴补将军府,所以她还是得找个合作伙伴才行。 而这慕容离就是个绝佳的合作伙伴,他身份尊贵,无人敢惹。而且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会坑她。就算是宋家的人晓得了,她只说自己是帮慕容离做事儿的,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如何合作?”若是与她合作,他自然是有兴趣的,虽然他有的是银子,也不用再想法子赚。 沈婉问:“慕容世子在别的州县可有商铺?” “自然是有的,除去酒楼,我在别的州县的商铺,加起来大概有五十家。”那些铺子都是他娘留给他的。 “我打算买个庄子,多招些人手,批量生产。到时候生产出来的泡菜,就放到你的商铺之中售卖,卖的银子咱们四六分,我六你四。” 慕容离想了想道:“可那新鲜的泡菜,不是不能久放吗?若运到外地卖,不就不爽脆了吗?” 这泡菜不能久放的事儿,他听赵掌柜说过。 “运输时间长,泡菜是不爽脆了,但是那腌得久了些的泡菜也是可以用来炒菜,做汤的。而且,他们若是想吃爽脆的泡菜,自己放买来的泡菜坛子里泡就可以了。”她打算以后就成坛售卖,卖的时候也会将,泡菜水可以一直利用,无限泡泡菜的事儿,公之于众。 “自己泡?”云清扬瞪大了眼睛,这泡菜还能自己泡? 沈婉解释道:“这泡菜的关键就是泡菜水,到时候咱们成坛售卖,泡菜吃完了,或者想吃新鲜的泡菜了,直接放坛子里泡就可以了。” 慕容离皱着眉道:“可是这样一来,客人买过一次,可以自己泡了,不就不会再来买了吗?” 而且,若人人都买过一坛泡菜,便能自己泡了,这泡菜也就不稀奇了,不是吗? 沈婉看着慕容离道:“小老弟,你呀!不懂泡菜。” “泡菜这个东西很奇妙,有的人,就算是拥有了好的泡菜水,可是泡出来的味道,却不一定能像刚开始买回来的泡菜那般美味。而且,泡菜水这个东西,也很娇贵,一个不注意便会坏了,没法再用。” 她外婆泡的泡菜是出了名的好吃,经常有邻居向外婆讨要泡菜水,外婆也不吝相赠。可那些个邻居,将泡菜水拿回家后,依旧泡不出外婆所泡出来的泡菜的味道。 所以,就算告诉购买的人,拥有泡菜水就可以直接泡泡菜的事儿,她也不担心,会没有人再来买她做的泡菜。而且,就算她不说,早晚也会有人摸索出来的。 “原来如此,我愿意与夫人合作。不用四六分,三七分便好,我三您七。”他就是出个铺子卖而已,用不着四六分。 “那么合作愉快。”沈婉习惯性的朝慕容离伸出了右手。 慕容离有些懵逼的看着沈婉细长,却长着厚茧,还有不少伤痕的手,不明白她这是何意。 不过,看到这样的一只手,他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她,她以前定然是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累的。 见慕容离看着自己的手不动,沈婉才反应过来,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她习惯成自然,对古人也用起现代的礼仪来了。 第150章 宋恒质问 第150章 宋恒质问 马车在镇北将军府门口停下,沈婉与慕容离和云清扬道了别,跳下了马车。 见马车掉头离去后,她才转身上了台阶。 “咵哒……咵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沈婉下意识的扭头一看,便见两匹马儿在台阶下停了下来。那马上坐着的人,一个是穿着一身玄色铠甲,玄色劲裝的宋恒,一个是穿着棕色铠甲,赤色劲裝的乔木。 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铠甲的宋恒,瞧着威风凛凛,英姿飒爽,英勇不凡。只是,他这脸色有些阴沉,似乎不大高兴。 宋恒翻身下了马,将手中的缰绳,直接扔给了同样翻身下了马的乔木。 宋恒大步流星的上了台阶,走到沈婉身边,张口便质问起来。 “你去哪儿了?方才送你回来的是谁?”他方才远远的看到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马车内似乎还有男子。她来这皇城虽然已有几年,但是却深居简出,怎么会认识外男?而且那外男还送她回家了。 面对宋恒的质问,沈婉直接拧着眉,看了他半响。他这质问的语气,再配上他那阴沉的脸,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沈婉白了他一眼,甩头便走。 她越是不说,便让宋恒心中越是怀疑那马车上的男子与她的关系。 宋恒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便拖着她跨进了大门,穿过回廊往后院儿走。 他因为心中生气,这手劲儿便大了些,抓得沈婉的手生疼。 “宋恒你要干嘛?你放开我。”沈婉皱着一张小脸,冲着宋恒的后脑勺喊道。 靠!这货是头牛嘛?力气这么大,抓得她手痛死了。 宋恒铁青着脸往前走,手都不曾松一分。 “宋恒放开我……”沈婉被气到了,用自由的右手去打宋恒的后背。 这该死的宋恒,到底想干嘛?她不过就座了别人的马车回来,他至于如此吗?他该不会还想家暴吧!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看见宋恒那正铁青的脸都吓了一跳,都在想这大夫人是干什么事儿了?竟然惹得将军如此生气。瞧将军这架势,恐怕还要打上大夫人一顿呢! 宋恒直接将沈婉拖到了书房,一进书房,他便关上了房门,松开了沈婉的手。 “嘶……”沈婉转动着被抓红的手腕,倒抽了一口气。这该死的大猪蹄子,她这手腕若是明天不肿,她便跟他姓。 “你去哪儿了?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宋恒看着沈婉再次质问道。 “若我不说,你还要打我不成?”沈婉扬着下巴,斜眼看着宋恒。 “你……”宋恒将双手捏成了拳。 他抓着沈婉的肩膀,将她按到门上,咬着后槽牙,道:“我是你的夫。” “放开,疼……”沈婉的肩膀被抓得生疼,她抬脚踹了宋恒的小腿两脚。 她那两脚对宋恒而言,完全就是挠痒痒,见她真疼,宋恒抓着她将帮的手便松了些。 “你是我的夫,我就该什么事儿都告诉你吗?” “马车上有男人……” “哈哈哈……”沈婉大笑了三声,“因为马车上有男人,所以你便认为我红杏出墙了,在你头上种草了吗?” 在他的心里,她成什么人了?他对自己的妻子完全没有半点儿信任。若是原主知道她在这大猪蹄子心中,如此不被信任,如此不堪,必定要哭晕在厕所。 第151章 要禁她的足 第151章 要禁她的足 宋恒一时语塞,他深知她不是会红杏出墙的人,但是一想到是外男送的她回来,他心里便不舒服。想要问个明白,可她偏不说,这让他不免疑心,觉得她心里有鬼。 “我并没有这样认为,我只想知道送你回来的人是谁?你若坦荡,又有何不敢说?” “呵……”沈婉冷笑了一声,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他明明就是那样想的,还不承认。 “我自然是坦荡的,我并非不敢说,而是不想说,你若怀疑我红杏出墙了,大可以休了我呀!” “你……”宋恒一时气结。 “你一定要这样吗?” 沈婉耸了耸见,扬着下巴看着宋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见她这个态度,宋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道:“既然你不说,那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都不准踏出府门半步。” 靠!这大猪蹄子竟然要禁她的足。这可不行,她可不想没有自由,天天窝在府里。 “好,你不是想知道我去哪儿了?还有送回我回来的人是谁吗?我这就告诉你。明日流芳郡主生辰,人家仁王妃下了请帖,我自然不能空手去,今日便出门去给流芳郡主买生辰礼物了。然后在珍宝阁碰到了慕容世子和云清扬,他们好心,便送了我回来。你若不信,大可去问他们。” “你何时与慕容世子和云清扬认识了?”她以前都未曾见过慕容世子和云清扬,怎么会与他们相识? 而且,这慕容世子虽然很随和,但是却并不喜与人亲近,若非关系极好的,是不会送人回家的。 沈婉道:“偶然遇见过几次便认识了,现在……”她瞟了他抓着她肩膀的手,“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宋恒收回了手,双手垂在身侧。 沈婉动了动肩膀,嘲讽的看着他道:“怎么,你不怀疑我和慕容世子还有那云清扬之间不清不楚,关系不纯吗?” 宋恒单手背在身后,喉结上下动了动道:“慕容世子和云清扬皆是君子中的君子。”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与她之间有什么的。 “呵呵……”沈婉干笑了两声,本来还想冷嘲几句,但是却又不想再与这宋恒多说话,便闭上了嘴。 她转身,将被关住的书房门打开了,抬脚走了出去。 宋恒抬手想要唤住她,但是张了嘴却没出声,他将手握成拳,慢慢的收回到身侧。 林晴雪听下人来报,说这沈婉似乎做错了事儿,惹得宋恒大发雷霆,将她拖到了书房,还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便连忙带着一个丫环出了浮云阁,打算打着劝和的旗号,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顺便再看个戏。 只是她步子迈得小,等到书房的时候,沈婉已经离开了,只剩了宋恒一人,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那乡下女人是离开了吗?林晴雪微微皱了皱眉,走进了书房。 “夫君……”她柔柔的唤了一声。 宋恒抬起头,看见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晴雪一脸担忧的道:“我听下人说,姐姐和夫君似乎吵架了,便想过来劝劝。姐姐呢?” “没事儿了,她已经走了。” “呼,没事了就好,我这颗心方才还悬着呢!”林晴雪装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已经没事儿了,为何夫君还不如此闷闷不乐?” 宋恒面沉不语! 见此,林晴雪又柔声道:“若是姐姐做错了什么?惹了夫君生气,还请夫君念着夫妻情分,莫要与姐姐计较,多多包容才是。” 第152章 终于圆房 第152章 终于圆房 宋恒仰起头,看了林晴雪良久,才开口道:“若婉儿能有你这般宽厚包容,那哎……”话未说完,化成了一声长叹。 明明当初婉儿是那般的反对晴雪进门,就连她跪地哀求都不点头,逼得她离开了将军府,要去庙里做姑子。后来,更在他们成亲当晚跳水自杀。可这晴雪不但没有怨恨婉儿,反而以德报怨,劝他念及夫妻之情多多包容婉儿。若婉儿也能如晴雪这般,这个家不知能有多和睦,他不知能有多舒心。 虽然宋恒话未说话,但是林晴雪也猜到了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应该便是,若婉儿能有你这般宽厚包容,那该有多好啊! 从这句话里,她可以读到的信息是,夫君已经对那小肚鸡肠,容不得人的乡下妇人有些厌烦了。 林晴雪心中暗喜,却拧着眉道:“夫君别这样说,姐姐她人很好的。” 婉儿曾经那般待她,她还能说婉儿人很好,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至纯至善之人。 想起成亲这么久了,他却还未曾与她行夫妻之事,一时间,宋恒心里不免生出愧意,他实在是愧对于她,更愧对与林副将。林副将以命相救,让他能回家孝敬母亲照顾妻儿,可是他却如此委屈林副将的女儿。若林副将九泉之下得知,怕是要上来与他打上一架吧! 婉儿为何就不能宽容些,明事理一些,为何就容不得晴雪?为何就不想想,若不是晴雪他爹,她便成了寡妇,儿女便没了爹庇护,娘更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好了,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在浮云阁歇。” 林晴雪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娇羞的低着头朝宋恒福了福,便退出了书房。 以往夫君要留宿浮云阁从未提前知会过,今日他特地知会,应该是要在今夜与她圆房了。 林晴雪紧张又欣喜的回了浮云阁,一回去后便让林嬷嬷帮她准备晚上沐浴的花瓣,还有晚上要穿的衣裳和房间里要燃的香。 晚上,在刘氏院儿里用完饭后,宋恒便与林晴雪一同去了浮云阁。 林晴雪先去沐了浴,她洗完后,丫环们换了水,宋恒才进了隔间沐浴。 沐浴完的林晴雪穿了一件白色的抹胸,下面是白色的纱裙,外面批了一件白色纱衣。 一头及臀青丝,披散在身后,她安静的坐在榻上,时儿咬唇幻想,时儿羞涩娇笑。 宋恒沐浴完后,便从隔间儿走出,站在圆桌旁看了坐在榻上的林晴雪一眼。她坐在哪儿,宛如一朵白莲话,她似乎预知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抓着衣裙,还用羞涩的眼神瞟他。 宋恒在圆桌旁站了一会儿,柔声冲林晴雪道:“睡吧!” “好、好……”林晴雪装着很紧张的样子,故意说话结巴。因为林嬷嬷说,男人就喜欢女子这样。知道她紧张害怕,夫君才会对她更加怜爱。 林晴雪脱了鞋,躺在了里面。她一直期盼着能与夫君圆房,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 “呼……”伴随着吹气的声音,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 宋恒走到榻边,脱鞋上了榻,放下了纱幔在林晴雪的身边躺下。 屋外月色正浓,院子外的池塘内,两只青蛙沐浴在月光下,蹲在莲叶上呱呱的叫着。 翌日,林晴雪醒来时,身边已经不见宋恒的身影。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是想起昨晚与夫君的缠绵,还有缠绵时夫君的温柔低语,心中便又被甜蜜占满。 “嬷嬷……”林晴雪撑着手坐了起来。 听见她的召唤,林嬷嬷便端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热水进了屋。 门一开,林晴雪看到照进来的阳光,知到时间不早了,便道:“都这么晚了,怎么不早些叫醒我?”她今日还要去仁王府呢!若是去晚了便不好了。 林嬷嬷将盆儿放在盆架上,笑着走到榻边儿道:“将军走时,特地嘱咐我们晚些叫小姐,好让小姐你多睡一会儿。” 闻言,林晴雪低头笑道:“夫君还真是体贴。” “将军不但是体贴,更是心疼小姐你呢!而且,尝了小姐的滋味儿,将军怕是日日都要往浮云阁跑了。”林嬷嬷是林晴雪的乳母,自然知道她最爱听什么话。 “嬷嬷”林晴雪娇嗔着晃了晃肩膀,嬷嬷说的话,可当真是羞煞人也。 “咦……”林嬷嬷看着林晴雪露在外头的脖子和肩膀,咦了一声。 “怎么了?”林晴雪问,是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林嬷嬷皱了皱眉道:“这将军怎么也没在小姐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林晴雪想了想道:“昨夜夫君怕弄疼我,很是温柔,所以才未留下痕迹。” 其实,有件事儿她有些介意,就是夫君昨夜都未曾吻她的唇,只是亲了亲她的脸颊和额头而已。 “来嬷嬷在你脖子上扯两下,弄个红痕出来。” 林晴雪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拧眉问道:“为何要留红痕?怪难看的,我还要去仁王府呢?” 林嬷嬷露出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解释道:“不弄出些欢爱的痕迹,那乡下女人又怎么会知道,昨夜你与将军圆了房。今日去仁王府的贵妇们,又怎么会知将军与你十分恩爱呢!” 听了林嬷嬷的解释,林晴雪笑了,放下了自己的手,扬着脖子道:“嬷嬷可要多给我弄两个才是。” 若那乡下女人看到自己身上欢爱的痕迹,想必是要妒忌死,毕竟她本就是个妒妇。若今日去仁王府的贵妇,都知她与夫君恩爱有加,那乡下女人少不得要被人冷嘲热讽的。本来就是不请自来,到时候那乡下女人,怕是会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才是。 林嬷嬷在林晴雪脖子不是很显眼的地方扯了几下,那处便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吻痕。 然后,林晴雪便下了榻,先是沐浴了一番后,简单的吃了一点早饭,就开始梳妆打扮起来。 今日,她去仁王府虽然不用艳压群芳,但是却一定要将那乡下妇人给比下去。 第153章 梳妆打扮 第153章 梳妆打扮 秋实院儿。 刚吃过早饭没多久的沈婉,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秋菊给她梳头。 “夫人,就梳一个朝云近香鬓,会不会太简单了些?外头都时兴灵蛇鬓,不如奴婢给你梳一个灵蛇鬓吧!”今日去仁王府的,都是这皇城中顶尊贵夫人小姐,她们打扮得定然是精致华贵。若夫人装扮得太过简单,在那些贵夫人和小姐中势必会显得有些寒酸。而且,浮云阁哪位,今日必定也会用心装扮,她也不想夫人被哪位给比了下去,让人平白看笑话。 沈婉忙摇着头道:“既然是时兴的,梳这个头的人势必不少,我不想与别人一样,我就喜欢简单的发髻。” 撞发髻,跟撞衫是一个道理的,谁丑谁尴尬。 秋菊的肩膀垮了垮,皱着眉,给沈婉梳头。 秋菊手巧,没一会儿便将朝云近香鬓给梳好了,拿了一对儿鎏金的蝴蝶流苏步摇,一边插了一支。 她本还想,在中间插支牡丹绢花,却没沈婉给制止了。 “就这样就行了,不用绢花了。”她等会儿要穿的衣衫,本就是素雅的,再插朵牡丹绢花,实在是不搭。 “要不再插朵珠花吧!”就一对儿鎏金的蝴蝶流苏步摇,实在是太少了,感觉这发髻上空空的。外人瞧了,怕是会觉得夫人没有首饰戴是,虽然她家夫人的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饰。 沈婉扶了扶,左侧的流苏簪子,对着镜子照了照道“不用,这样便好。”虽不华丽富贵,但也不显寒酸,还是很得体的。 “夫人要不要抹点胭脂?”秋菊拿起了匣子子里面趟了许久未开过的胭脂盒。 沈婉扬起脸看着秋菊道:“你觉得我这脸上还需要抹胭脂吗?” 秋菊看了看,摇着头将胭脂盒放了回去。 她家夫人这脸,不但莹白如玉,这白里还透着红。而且,这脸上光滑得如陶瓷一般,不但瞧不见一丝细纹,脸毛孔都看不见。那百花玉露丸和雪肤露可真是神了,不过短短两月,便让她家夫人变了个人。所以这东西贵,也是有贵的道理的。 虽然说沈婉的脸不用抹胭脂,但是她却还是在粉嫩的唇上抹了些梅红色的口脂。梅红色的口脂一抹,她的脸都显得生动起来。对沈婉而言,抹口红是对一场宴会或者一场约会最起码的尊重。 这口脂是用梅花做的,抹到嘴上都能闻到清冽的梅香。这古代的口脂就是好,都是纯天然的,不用担心铅汞超标。 梳妆完毕,沈婉便换上了烟青色的抹胸,和烟青色的绣着彩蝶的纱裙,罩了一件,烟青色的双层纱衣,那领口和袖口还有衣摆,也绣着活灵活现的彩蝶。 换了衣裳后,沈婉在铜镜前站了站,转着身左右看了看。 “夫人,你这身衣裳,配上这发型和装饰,真的好美呀!”秋菊的眼中露出了惊艳之色。夫人这样装扮,恰到好处,若增一分或者减一分都显违和了。 这样装扮的夫人,虽然不是那国色天香的牡丹,也不是那清新脱俗的空谷幽兰,但却如同那池中的青莲,亭亭而立,雅致端方,气质超然。 沈婉勾了勾唇,收下了秋菊的夸赞。 沈婉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前院儿的下人才来通知,说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沈婉这才和秋菊一同出了秋实院儿,秋菊出门儿的时候,还拿了一个包袱,那包袱里是一套备用的衣裳,还有梳妆工具。 在这皇城,但凡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出门,都会带上一套备用的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第154章 大夫人好美 第154章 大夫人好美 主仆二人往前院而去,一路上遇到二人的下人们,都面露惊艳之色,有的甚至忘了行礼。 一个站在原地,目送沈婉主仆二人离开的丫环,对与她站在一起的另一个丫环道:“这大夫人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不过就简单的打扮了一番,竟然把小夫人都给比了下去。” 她们方才也碰到了去前院儿的小夫人和大小姐,小夫人装扮得比大夫人精致华丽,但是却还是被大夫人这简单清雅的装扮给比了下去。如今这大夫人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儿乡下女人的影子,这浑身的气质比那些生于此长与此的贵妇,还要好上几分。 另一个丫环也点着头道:“是啊!也不知这大夫人是用了什么美容圣品,自从她落水后,便一点一点儿的白了起来,这人也如同回春了一般,瞧着是越来越年轻了,这模样可一点儿都不比小夫人差呢!” 大夫人这脸长得比小夫人更大气,这气质也是要高上小夫人许多倍。 “大夫人又没什么银子,哪里用得起什么美容圣品。老人不是说,这人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或许便是大夫人大难不死的后福呢!” “还真是说不准儿呢!” 沈婉出了将军府的大门,见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红木的,一辆是柏木的。红木那辆是主子坐的,柏木那辆是丫环座的。 驾车的马夫看见沈婉,先是一愣,随即弯着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里。那李二的下场他们马房的人现在都还记着呢!不敢对这大夫人有半点儿不敬。 “大夫人,小夫人和大小姐都已经在马车上了。” 沈婉微微点了点头,提着裙摆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秋菊扯着马车帘子道:“夫人,奴婢就在后面的马车上,你有事儿就让人停车,唤奴婢便是。” “好。”沈婉应了一声,弯腰进了车厢。 已经坐在马车内的林晴雪和宋子玉,看见她,皆是一慎。 沈婉瞟了她们一眼,在她二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林晴雪暗自咬了咬唇,这该死的乡下女人,今日怎地这般好看?虽然她装扮极简,但是却雅致端方,没有一丝俗气。也不知她今日是用了什么粉,这皮肤竟然白皙光滑如玉如瓷。以前这乡下女人,打扮得都很是俗气的,如今怎么这般会打扮了?还有这衣裳她又是何时做的?她记得这乡下女人以前可没这么好料子的衣裳。 “娘”宋子玉开口叫了一声,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她娘今日真的好美,比二娘都要美上几分呢!瞧着优雅大气,半点儿不比那个个命妇们差。 她原本还担心她娘会打扮的俗不可耐,让她也跟着丢脸,如今看来,她这担心是多余了。 林晴雪扯了扯嘴角,眉眼弯弯的看着沈婉道:“姐姐今日可真漂亮。” 她这话自然是言不由衷的。 沈婉拿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勾起了一边的唇道:“你也不差。” 这林晴雪今日穿了一件天蓝色的广袖交颈襦裙,衣裙上绣着梨花,臂肩挽着同色系的轻纱。她梳着双刀鬓,头上戴着一套珍珠头面,虽不张扬,却精致华丽,温婉可人。 林晴雪捏紧了袖中的手,什么叫做你也不差?这乡下女人是觉得自己不如她吗? “大夫人你们坐稳了,咱们出发了。”车夫知会了一声,便甩了甩缰绳,让马儿走了起来。 第155章 打扮寒酸? 第155章 打扮寒酸? 马车不快不慢的往仁王府的方向而去,自从马车动起来后,宋子玉便一直歪着头盯着沈婉瞧,想从她身上找出些错处来,好挖苦她一番。 “娘你这头上只戴了两只流苏簪子,未免也太寒酸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穷,连首饰都给你买不起呢!你这不是存心让人瞧不起咱们家吗?”虽然她娘这一身装扮,头上只戴两只流苏簪子,也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是恰到好处。但是她就是要在鸡蛋里挑骨头,给她娘找不痛快。 沈婉勾唇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宋子玉一眼道:“你放心,只要大家瞧了你这一身装扮,便不会有人认为你们家穷了。” 这宋子玉今日,穿了一身云锦做的水红色广袖交颈襦裙。梳了个随云鬓,戴了一头的红水晶头面,脸上还画着桃花妆,很是娇俏靓丽,也很是喜庆,就跟个新娘子似的。今日是那流芳郡主的生辰,流芳郡主自然便是主角。她打扮成这样前去,不是喧宾夺主,抢人家的风头吗?这丫头到底是爱显摆,还是没有脑子呢? 不过这林晴雪也真是舍得给宋子玉花银子,宋子玉这一身装扮,可是价值不菲呢!这也难怪宋子玉会对她这个二娘比亲娘还亲,还为了林晴雪这个二娘,伤害自己的亲娘。 宋子玉有些得意的扬着下巴道:“我自然是不能给咱们镇北将军府丢脸的,就算因为我这一身装扮,旁人便不会觉得咱们将军府穷。可是人家还是会觉得娘你上不得台面,太过寒酸。” 沈婉点着头懒懒的附和道:“嗯,没错,你说得都对。” 说完,她便不搭理宋子玉那个没脑子的,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小憩。 宋子玉见沈婉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样子,便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转头拉着林晴雪的手道:“二娘,咱们等会儿进了仁王府,可得离她远些,免得跟着丢人。” 她娘本就是个乡野村妇,是个没见识的,礼数也不周全。到了仁王府少不得是要行错说错的,若与她待在一起,定会跟着她一起丢脸。 林晴雪瞥了一眼正在小憩的沈婉一眼,见她脸色平静,无一丝变化,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心道:“宋子玉这个蠢货这般说她,她竟然不觉难过生气,脸上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子玉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那可是你娘。”林晴雪板着脸,低声轻斥道。 但凡是做娘的,听到女儿这般说自己,哪里会有不难过生气的?这个乡下女人,只不过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心里怕是已经难受的不行了。 宋子玉瘪了瘪嘴,斜了沈婉一眼道:“我当她是娘,她还不一定当我是女儿呢!” 在她娘眼里,一个外来的野孩子,都比她们这些亲生的重要呢! 听到宋子玉说这话,沈婉睁开了眼睛,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这小白眼狼还真有脸说,是谁先不把谁当娘啊?这原主的心,可被他们这两只白眼狼给伤得了稀碎,她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装不住了吧!林晴雪心中暗笑,面上却拧着眉,看着沈婉道:“姐姐,子玉年纪小不会说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呀!” 沈婉勾唇笑了笑道:“我自然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她又不是原主,就算这小白眼狼,说出再怎么戳人心窝子的话,她都不会往心里去,更不会因此难过。 第156章 喜欢显摆 第156章 喜欢显摆 林晴雪笑了笑道:“姐姐没往心里去便好。” 这乡下女人当真没有往心里去吗?她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儿了。 “吁……” 伴随着车夫的声音,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大夫人,小夫人,大小姐,仁王府到了。”马车说完,便跳下了马车,将车辕上的凳子,放在了地上,好方便主子们下车。 坐在后面马车上的丫环们,连忙跳下了马车,到前面儿的马车旁候着,好扶自己的主子下车。 第一个从马车里出来的是沈婉,已是六月中旬,这太阳已经有些毒辣,一出马车的她,便被明晃晃的太阳,照得睁不开眼,忙抬起手用宽大的袖子挡了挡。 “夫人”秋菊忙伸出了手去扶自家主子。是她失职了,明知这些日子太阳越来越毒,今日竟然忘了给夫人拿把团扇,扇风挡太阳。 沈婉将手放在了秋菊的手心里,踩着凳子下了马车。下了马车后,她便站在一旁,等林晴雪和宋子玉一同下来了后再进去。 仁王府门口,这一上午都是车来车往的,附近的百姓自然便被惊动了。一听说今日是流芳郡主十五岁生成,便都跑到了仁王府门口的对街上看热闹。 林晴雪娇柔的被丫环扶下了马车后,宋子玉便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她带了一套红水晶的头面儿,那红水晶被太阳一照,不但更加耀眼,还反光,晃到了不少人的眼睛。 “哟!那马车上的人是谁?”一个被红水晶晃了眼睛的年轻公子,用手指着站在马车上的宋子玉,向身边的人问道。 不少人都盯着马车上的宋子玉瞧了几眼,瞧见她的打扮,都纷纷皱眉。 “好像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宋子玉。”有人认出了她来。 那年轻公子闻言,轻嗤了一声道:“原来是那个乡下丫头,乡下来的便是乡下来的,半点规矩礼数不懂。今日是流芳郡主生辰,她打扮成这样而来,不是想喧宾夺主,抢流芳郡主的风头吗?” 有人附和着道:“她无非就是想出风头罢了,那些没教养的乡下丫头便是如此,有点儿好东西便想显摆。” “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她亲娘都是个那样的人,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其他人一听,想起她亲娘干的那些事儿,都笑着摇了摇头。也是皇上大度仁慈,不与一个村妇计较,不然,整个镇北将军府都要被那位宋夫人给带累了。 宋子玉站在马车上,发现有不少在看热闹的人都在偷偷瞧她,这心里别提多的得意了。 她挺起胸膛,高傲的抬起了下巴,将手放在丫环红玉的手背上,慢慢的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见她如此做派,沈婉在心里摇了摇头,林晴雪则在心里笑着骂了一声:“蠢货。” 三人领着丫环,一同朝仁王府的大门走去。 “咦!与林氏和宋大小姐一起的女子是谁?”有人指着与林晴雪她们走在一起的沈婉问道。 “宋将军的平妻林氏吧!” “不是,那林氏不是个穿蓝色衣裳的吗?我问的是穿烟青色衣裳那个?”那林氏时常出府走动他还是认识的。 “不认识。”不过,这女子既然跟宋家的人走在一起,想必也是宋家的人。 “我认识。”一个头戴儒巾,手拿折扇的书生,激动的叫了起来。 “你认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看向了那书生。 第157章 有人唤她 第157章 有人唤她 那书生神色激动的点着头,看着众人问道:“你们可知前几天,那染墨斋的云先生拿房老做的砚台做彩头,让人对对一千古绝对的事儿?” “我听说过,据说满城才子皆对不出,被一个妇人给对了出来。那妇人得了砚台,还现场拍卖,最终还因为那云清扬长得俊,将砚台低价卖给了云清扬。”这些天,不少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儿呢!还说这皇城又出了一个绝世才女呢! “可是这跟我们说的这个女子有何关系?”有人不解的看着那书生问道。 那书生指着已经踏上台阶的沈婉道:“这女子,与那对出下联的妇人,就是同一个人,而且,她当时还说自己姓沈。” 这妇人姓沈,如今又与宋家女眷一同来了仁王府,她的身份自无需多想。 “沈?那宋将军的发妻不就是姓沈吗?” “天哪!不会吧!那沈氏不是个无才无德又无貌的无知村妇吗?她怎么会如此好看气质高雅,而且还是个绝世才女?这一定是弄错了。”年轻公子不住的摇着头,不相信,那书生口中的才女,还有眼前这清雅美人是那无知村妇。 那书生信誓旦旦的道:“错不了,我那日就是染墨宅,她们就是同一人,她就是姓沈。” “我好像也见过她。”一个微胖的年轻男子,拧着眉,仔细回想着道:“她好像就是,一个多月前,在慕容德脚下救一个小叫花的妇人。”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那个一直被他们称赞不已的侠义女子,竟然也是那一直被他们鄙夷,瞧不起的镇北将军妇人沈氏。 “你不会认错了吧?” 那微胖的年轻男子摇着头道:“没认错,确实是她,只是那时候她还没现在白,也没现在这般精神。当时,她身边跟着的丫环,也是现在这个,错不了的。”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婉的背影,暗想这沈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无才无德无貌的无知妒妇,貌美高雅不畏强权有着侠义之心的绝世才女,到底那一个才是她? “沈婉。”有人还是不信,与宋家女眷走在一起的人便是那沈氏,便高喊了一声。若这女子真是沈婉,听见有人唤她,势必会回头的。 沈婉刚走完台阶,便听见有人唤她,便抬着下巴回头一瞧。 见对街的一群男子,都在盯着她看,她不由微微皱眉,他们盯着她瞧作甚?还有,是谁在唤她?她都回头了,怎么又不吱声儿了呢! 秋菊也听见有人在唤自己夫人的闺名,便也转过头道:“是谁在唤夫人的闺名?” 沈婉摇了摇头道:“不知。” 她只知道那声音中气十足,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夫人,对街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在瞧你呀?”秋菊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她没看错,对街的那些人,的确是在盯着她家夫人瞧。 宋子玉听见了二人的对话,扬着下巴嗤笑道:“你眼睛怕是瞎了,那分明就是在瞧我和二娘。”她和二娘年轻貌美,那些人自然是在瞧她们,怎么会是在瞧她娘呢! 秋菊转回头,翻了个白眼,直接道:“奴婢可没瞎,那些人分明就是在瞧夫人,而且,方才还有人在唤夫人呢!唤夫人的人,定在那些人之中。” 宋子玉方才也听见了有个男声在唤沈婉,只是她娘一直都闭门不出,这皇城中的贵妇们,尚且都没几个认识她,旁的人又怎么会认得她呢!而且,若是认得她的人,又怎么会如此无礼的直呼她闺名呢!所以,定然是有人在唤与她同名同姓的人,毕竟,沈婉这个名字也很常见的。 于是,她便看着秋菊回道:“那是人家在唤与我娘同名同姓的人。” 秋菊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沈婉给制止了。 这宋子玉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人,与她费那些口舌作甚? 瞧见沈婉回了头,对街看热闹的众人,都不得不接受了,她便是镇北将军夫人沈氏这个事实。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很打的冲击。这真正的沈氏,跟传言中的沈氏,完全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 第158章 帖上无名 第158章 帖上无名 仁王府的大门口,一个给带着藏青色方帽,穿着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两个丫环和两个小厮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 这中年男子,是仁王府的管家名唤仁忠。 他曾经去镇北将军府送过贺礼,所以,他是认识这宋家的小夫人和大小姐的。但是,与她们一同前来的女子,他却并不认识。 作为仁王府的管家,这皇城之中所有与王府有来往的官宦家眷,他基本上都是认识的。 “宋小夫人,宋小姐好。”仁忠向林晴雪和宋子玉共拱了拱手。 林晴雪和宋子玉微笑着冲仁忠点了点头,见仁忠并未唤沈婉,也未向她问好,林晴雪心里很是愉快。 “不知这位夫人是?”仁忠看着沈婉问道。 秋菊忙回道:“这是我们镇北将军府的大夫人。” 闻言,仁忠和他身后的丫环和小厮皆是一愣,不由多看了沈婉两眼。 这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夫人? 仁忠两个多月前,也是见过沈婉的,那时候宋将军娶平妻,她与宋将军站在府门口迎客。当时她又老又黑,神情憔悴,一身土气,气质全无,瞧着比宋将军还要老好几岁,与宋将军也是极其不相配。他当时还觉得这宋大夫人有些可怜,她本就与宋将军极不相配了,宋将军却又娶了个年轻貌美,知书识礼的平妻进门,而且还是皇上赐婚。这新人进了门,将军府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她就跳水自杀了。 没想到,不过短短两个多月,这宋大夫人竟然变了个模样。肤白貌美,气质出众,瞧着比这年轻的林氏还要强上几分,这让他十分意外。不过,这宋夫人向来不喜欢出门交际,今日怎么会来他们王府呢?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王妃和小姐都未请这宋大夫人来。 难不成,是他年纪大了,记错了? “宋大夫人好。”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仁忠还是朝沈婉拱手问了好。 沈婉微微点了点头,冲仁忠笑了笑。 林晴雪用余光瞥到沈婉在笑,便在心中冷笑道:“还笑,我且看你等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仁忠道:“麻烦几位出示一下请帖。” 林晴雪和宋子玉从丫环手中接过请帖,递个了仁忠。 这宋子玉是流芳郡主请来的客人,林晴雪是王妃请的,所以她们的请帖是分开的。 仁忠打开请帖,确认了一下,这一张请帖上写的是请宋小姐。另一张请帖上,写的是请宋夫人林氏,并未请这宋大夫人。他合上请帖,在思考着要怎么解决。这来着是客,虽然并未请这宋大夫人,顾及她的颜面,他也不能跟这宋大夫人说,“我家王妃没有请您,您请回吧!”这样的话。毕竟,这四周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 但是,这宋大夫人名声不好,王妃没请她,自然便是瞧不上她,若是放了她进去。她说错了什么话,行错了事儿,毁了郡主的生辰那便不好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林晴雪看向仁忠问道,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这乡下女人难堪了。 第159章 让沈婉难堪 第159章 让沈婉难堪 “这……”仁忠一时之间,还未想到要如何解决。 就在这是,一辆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马车上下来两个霁月清风,俊美不凡的年轻男子。二人,一白一青,一下车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慕容世子和云公子来了。” “天哪!慕容世子和云公子长得好俊啊!” 一些前来看热闹的小姑娘们,都纷纷看着慕容离和云清扬犯起了花痴来。 见慕容离竟然来了,这仁忠不由楞了一下。世子爷素来喜欢清净,除了宫中躲不掉的宴会,旁的一律都是礼到人不到的。年初王爷寿辰,世子也只是让人送了一副王爷喜欢的画来而已。没想到今日,他竟然来为郡主庆生了,这可真是天下红雨了呢! 林晴雪和宋子玉看到了慕容离和云清扬,眼中都露出了惊艳之色,这世子爷和云公子当真是好生俊美,真不愧是东宸第一美男和东宸第一才子呢! 二人上了台阶,上台阶的时候,二人的眼睛都一直看着沈婉。 二人走到门口后,同时拱手跟沈婉作揖。 “宋夫人好。” “宋夫人好。” 沈婉冲二人笑了笑,轻声道:“世子爷,云公子好。” 周遭的人皆露出诧异之色,这慕容世子和云公子,对这宋大夫人未免也太过恭敬了一些吧! 林晴雪皱了皱眉,随即将手交叠放在小腹左侧,朝慕容离福了福,柔声道:“宋林氏见过慕容世子。” 她虽然是重臣之妇,但是却还是要向有爵位在身的世子爷行礼的。 “子玉见过慕容世子,云公子。”宋子玉低着头,有些羞涩的朝二人福了福。 慕容离却如同没看见,没听见一般,搭都没有搭理她们。 昨晚,齐衍去给他送药,说了他在将军府的见闻。他才知,自家的救命恩人,在将军府过得有多委屈。这林氏瞧着温柔贤淑,实则心机深沉,心肠恶毒。至于这宋大小姐,更是个不孝的,自家娘被冤枉,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还现在林氏那边。这样的人,他看都不想看到,更别说搭理她们了。 见慕容离如此,云清扬便也与他一般,并未理会二人。 见他二人对沈婉那般恭敬,却无视自己,林晴雪又羞又恼又尴尬,很是难堪。 宋子玉也变了脸色,心道:“这慕容世子和云清扬好生傲慢无礼,我与二娘跟他们问好,他们竟然不理。” “宋夫人咱们一起进去吧!”慕容离脸上带个和煦的笑,同沈婉说道。 “好。”沈婉点了点头。 仁忠微微弯着腰道:“诸位请进。” 慕容世子对这沈氏如此恭敬,虽不知二人是如何认识的?但他们的关系显然是很好的。而且,慕容世子都说了要和沈氏一起进去,他自然也不好阻拦。 再说,他们王府请了宋小夫人,却没请这宋大夫人,本来也是有些失礼的。这沈氏本就是个乡野女子,若是他拦着不让进,她若在这大门口撒起泼来,也只会惹得两家都难堪。所以,还是让她先进府,他派人去给王妃知会一声。 “什……”林晴雪差点儿叫起来,还好她反应快,及时闭上了嘴,不然她的那些小伎俩便暴露了。 这管家就这么让她们全部都进去了?那请贴上可没写请那乡下女人啊!他怎么能放她进去? 该死的,她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如今都用不上了。 第160章 脸皮厚,不请自来 第160章 脸皮厚,不请自来 花厅里,雍容华贵的仁王妃赵氏,正坐在主位上与女客们闲聊着。 这仁王妃姓赵名静婉,不过三十六岁,因为保养得当,虽然已是两个,已经成了人的孩子的娘,但是瞧着却很是年轻,一点儿也不显老。她长了一张圆脸,五官长得也很柔美,一脸的福相。虽然说不得极美,但是却自有一番旁人难及的风姿。 “我们已经座了许久,这流芳郡主怎么还不见出来?”兵部尚书的夫人云氏,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仁王妃说道。 仁王妃笑着道:“许嬷嬷正在给她梳头呢!可能还得要些时间。” 在东宸国,女儿家及笄之日,是要找一个年长有福气的老者来给她梳头的。 这给流芳郡主梳头的,正是太后娘娘亲自派来的人。许嬷嬷虽然只是太后宫里的一个嬷嬷,但却是给太后梳了几十年头的老人。太后娘娘对其十分信任器重,能将她派来给流芳郡主梳头,这自然是天大的殊荣。 “竟是太后娘娘宫里的许嬷嬷来给郡主梳头,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 “是啊!可见太后娘娘对郡主的看重。” “日后流芳郡主定能顺顺当当的觅得如意郎君呢!” 听得这些夫人们的话,仁王妃只是在脸上挂着笑,并未说话。 “过了十五郡主便能嫁人了,王妃和王爷可有中意的人选?”魏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探起了仁王妃的口风来。 她的嫡子魏瑜已经二十出头,却还未曾定下亲事来。这流芳郡主知书识礼,秀外慧中,是个很不错的儿媳人选。而且,她那儿子,也很是喜欢流芳郡主。 仁王妃心里明镜一般,自然知道这国公夫人心里的盘算,便笑着道:“芳儿虽然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但她还小,不急着嫁人,我与王爷还想再留她几年。”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女婿她自然是要为女儿挑个最好的。那魏国公府,与他们仁王府,虽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但是那魏瑜却是个不成器的。都已经二十岁了,却只知道游山玩水,吟诗作赋,也不说下场考个功名,立上一番事业。这样的男人,是断然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的。 闻言,那国公夫人又道:“十五岁已经不小了,若王妃和王爷,想多留郡主两年,也可以先定一门亲事来,过两年再成亲。” 仁王妃喝了口茶,淡淡的笑了笑道:“不急。” 这时,在门口候着的丫环走进了花厅,在仁王妃身旁的赵嬷嬷嬷嬷耳边耳语的几句。 话说完后,那丫环就退了出去。 “王妃”赵嬷嬷弯下腰轻唤了一声。 仁王妃放下茶杯,给了赵嬷嬷一个“你说”的眼神。 赵嬷嬷压低声音道:“镇北将军府的大夫人来了。” “我并未请她。”仁王妃微微皱起了眉。由于那宋氏名声不好,也不喜欢出席这样的场合,所以便没有请她。她怎么还不请自来了呢?这人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些。 “可是她却来了,而且慕容世子也来了,对她态度很是恭敬,瞧这与她很熟。仁忠见她与慕容世子相熟,又怕她在大门口闹起来,便没有阻拦,直接放了她进府。” 仁王妃拧起了眉,那孩子怎么会与那宋氏相熟?而且还对她很是恭敬。 不过仁忠考虑得很是周到,那宋氏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子,若是不让她进来,她若在门口闹起来,仁王府和镇北将军府面上都不好看。而且,她还与世子相熟,那孩子鲜少登门,他今日难道登门了,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好拦着那宋氏。 “罢了,进便进了吧!你们让人看着她些。”免得她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儿,毁了她宝贝女儿的生辰宴。 第161章 找找存在感 第161章 找找存在感 “谁来了?”离仁王妃最近的户部尚书夫人,隐约听见仁王妃与赵嬷嬷的对话,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听出来了,应该是什么人来了。不过,仁王妃很显然是不欢迎那的人的,因为她跟赵嬷嬷说话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仁王妃回道:“镇北大将军的夫人。” “是那个林氏吗?”工部尚书的夫人道:“那林氏年级不大,却是个好的,极会做人,礼数也周全。” 上次她生辰,本来也没打算大办,所以便没请人。那林氏才到皇城没几个月,却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那日是她的生辰,还让人送了一对儿碧绿的镯子给她做贺礼呢!她们不过见过一两面,那林氏便能如此,可见她是个极有心的。 仁王妃点了点头道:“镇北大将军的两位夫人都来了。” “王妃还请了那沈氏?”工部尚书夫人面露诧异之色。那沈氏名声不好,还开罪了皇上,王妃还请她来作甚?那样的人,自然是要离得远远的才好。 不但工部尚书夫人面露诧异之色,这花厅里的贵妇们皆是如此。 仁王妃笑着道:“我并未请她,不过她既然来了,我也不能拦着她,不让她进来不是?” 那沈氏既然能厚着脸皮来,她也没必要瞒着众人,她是不请自来的。 “啧……这沈氏的脸皮也太厚了些,王妃您都没请她,她竟然还不请自来了。” 那乡下女人不是一向不喜欢出门的吗?以前她们请她,她都不赴宴,如今仁王府没有请她,她竟然还舔着脸来了。 “这沈氏是怎么了?咱们以前给她下了多少帖子,她都给推了,怎么今日还不请自来了?” “估摸着看王妃请了林氏却没请她,心里不平衡,觉得受了冷落,便硬跟着来了吧!” “她怕是想出来露露脸,找找存在感,让人知道,镇北将军府还有她这个大夫人吧!”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不过那沈氏跟林氏真是没法比的。” 这些个贵夫人们,都是见过林晴雪的,而且她们对林晴雪的印象都很是不错。 沈婉和慕容离他们,跟着丫环到了花厅。 一行人一进花厅,瞧见慕容离,那些个没有诰命在身的贵夫人们,便纷纷站了起来,朝他福了福行了礼。 “见过慕容世子。” 慕容离面无表情的朝她们拱手还了个礼,道:“诸位夫人多礼了。” 那些贵夫人们坐下后,见林氏和宋家大小姐来了,便在她们身后寻找着沈婉的影子。 咦,怎么不那沈氏的人呢?不少人的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见过仁王妃。”慕容离和云清扬向前走了两步,朝仁王妃拱手行了个礼。 林晴雪和沈婉还有宋子玉,也福了福,给仁王妃行了礼。 “见过仁王妃。” 仁王妃和蔼的笑着道:“不必多礼,快坐吧!” 不是说那沈氏也来了吗?怎么不见她与林氏她们一同进来。还是说,这沈氏已经无礼到这种地步了,进了她的王府,也不进来见过她这个王妃。 第162章 你是哪家的夫人 第162章 你是哪家的夫人 慕容离直起腰来,看着仁王妃道:“我和清扬就不座了,还没去见过王爷呢!” 仁王妃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快去吧!王爷若是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虽然这个侄外孙并不与她们亲近,但是,她家王爷却是很喜欢他的。 “阿离先告辞了。” “清扬也告辞了。” 仁王妃:“去吧!” 慕容离转身,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沈婉一眼,怕她在这儿受欺负了。 瞧见慕容离那不放心的眼神,沈婉忍不住笑了笑,心想,这儿又不是龙潭虎穴,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待会儿见。”慕容离轻声说道。 今日是不分席的,等会儿开宴了,他们便又能见到了。 沈婉微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然后,慕容离和云清扬便离开了花厅。他们两就这么走了,这花厅里的夫人们,都面露遗憾之色。虽然她们都已经是人妻,人母了,但是像慕容离和云清扬这种世间少有的俊秀男儿,她们也是想多看几眼的。 “你是哪家的夫人?”仁王妃看着沈婉问道。 这女子是与世子他们一同进来的,但是她从未见过,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 这厅里的贵夫人们都看向了沈婉,也不认识她,不知她是哪家的夫人。 沈婉抬头看了仁王妃一眼,随即垂下眼睑,回道:“回王妃的话,民妇是镇北将军府的沈氏。” 沈氏? 屋中众人,皆面露震惊之色,不敢相信,眼前这肤白貌美,秀雅端方,气质出众的女子,是那小气的乡下妒妇沈婉。 仁王妃楞了片刻,随即笑着道:“原来是宋大夫人,请坐吧!” 两年前的八月十五中秋夜宴,她曾经在宫中见过这沈氏一面。那时候的她,不但又黑又瘦,而且还畏畏缩缩的,气质全无。不想今日再见,她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她都未能认出她来。 沈婉和林晴雪在两个空着的椅子上云坐了下来,宋子玉没留在花厅,而是出去找那些小姐们儿玩儿去了。她今日穿戴得那般华贵好看,自然是要出去在那些小姐们面前炫耀一番了。 沈婉一坐下后,便感受到了许多探究的目光投向了她。不过她并未去理会那些目光,只是优雅的拿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茶。 一时间,这花厅里竟然安静得很。 林晴雪见众人都不说话,而是盯着沈婉瞧,眼中还有惊艳之色,心中便有些不快。 她垂下眼睑,喝了一口茶,然后瞪大眼睛,看着仁王妃道:“王妃,这是什么茶?好香。” 仁王妃没有回答,她身边站着的赵嬷嬷代其回道:“是雨前龙井。” “雨前龙井,这可是贡茶呢!难怪这么香。”林晴雪看向了沈婉,笑着道:“姐姐好像很喜欢喝这茶,我瞧着姐姐这杯茶都喝得见底了。” 沈婉用眼尾瞟了林晴雪一眼,不知她又在盘算什么? 她放下已经见底儿的茶杯,淡淡的道:“谈不上多喜欢,不过是有些渴了,便多饮了些。” 魏国公夫人鄙夷的看了沈婉一眼,嘲讽道:“宋大夫人这茶是用来品的,可不是用来牛饮解渴的,你这样喝,可真是浪费了这上等的贡茶了。” 这个沈氏,她是一万个瞧不上的。像她那样无才无德,无品无貌,不明事理的妒妇,当真是丢了她们女子的脸。 第163章 打脸国公夫人 第163章 打脸国公夫人 仁王妃瞟了沈婉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一言不发。 工部尚书夫人,用手掩着唇,轻笑道:“国公夫人莫要说宋大夫人了,人家本就来自乡野,茶都没得喝的,更不懂茶,又哪里会品茶呢!” 就算她不是牛饮,而是慢慢的品,不懂茶的她,也是浪费了这贡茶。 国公夫人笑着道:“我倒忘了,宋大夫人来自茶都喝不起的乡野了,若让她品茶还真是难为她了。” 不少贵夫人,听见国公夫人这么说,都纷纷掩唇轻笑。 见沈婉被众人嘲笑,林晴雪只觉得身心舒畅。 “错了。” “什么错了?”魏国公夫人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看向魏国公夫人道:“我说夫人你说错了。” 魏国公夫人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乡下妇人竟然会直言她说错了,她哪里说错了? “我哪里说错了?”魏国公夫人变了脸色。 沈婉提高了些声音道:“我虽然来自乡野,家中清贫,但却也是饮茶的。不但我家饮,村中不少人家也饮茶。虽然不似夫人们喝的茶名贵,但是却都是自家种的茶树,自家炒制的茶叶,喝着既新鲜又放心。” 沈家村的人都爱饮茶,可以一月无肉,却不可一日无茶,家家户户都是种着茶树的。到了采茶炒茶的时候,整个村子都笼罩在茶香之中。 “那种粗茶也能叫茶?”工部尚书夫人斜了沈婉一眼。 沈婉笑着道:“夫人都说出粗茶二字了,那又怎么不能叫做茶呢!” “……”工部尚书夫人顿时语塞,啧,这乡下妒妇怎么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 沈婉拿起茶杯,看了看杯中的茶叶,又闻了闻味道,随即道:“这雨前龙井应该是去年的陈茶了吧!保存不当,潮了,都有些霉味儿了,若还有剩的,便赶紧拿出来晒晒吧!不然便真的浪费了。” 沈婉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放下了杯子,说了一句:“这雨前龙井还是要喝新茶才好喝。” 她并没有乱说,这茶的确是陈茶,而且还潮了,喝着有股淡淡的霉味儿,不仔细喝还喝不出来。 仁王妃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细细的品了品,发现这茶还真有一点霉味儿。 这雨前龙井的确是去年皇上赏的,的确是陈茶,她特地让人留了些待客,没想到这茶尽然因为保存不当潮了。而且,还被这沈氏给说出来了。 她堂堂仁王府竟然用有霉味儿的茶待客,实在是有些丢人。 “你怕是舌头有问题,这茶怎么可能有霉味呢!”魏国公夫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其他夫人也痛魏国公夫人一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宋大夫人不说,她们还不觉得,她这么一说了,这茶喝着的确是有一股子淡淡的霉味儿。 喝了一口茶的魏国公夫人不说话了,神色有些尴尬。她方才还在嘲笑这沈氏喝不起茶,不会品茶,人家却品出这茶是陈茶,而且还有霉味儿了,这实在是有些打脸。 仁王妃神色复杂的看了沈婉一眼,冲赵嬷嬷吩咐道:“将茶都撤了吧!换上碧螺春,还有别忘了把前院儿的也撤了。” 这些个夫人们,不懂装懂的多,自然品不出这茶的问题。若真觉得味儿不对,也只会认为是茶叶本身的味道。但是前院那些真爱喝茶,会品茶的男客就不一样了,他们说不定早就发现,这茶有问题了。 第164章 不请自来,谁? 第164章 不请自来,谁? 吩咐完赵嬷嬷后,仁王妃又看向众人道:“对不住了诸位,这茶的确是有些潮了,下人失察便直接给上上来了,连我都没尝出来。” 闻言,众夫人忙道:“无妨,无妨。” “纵使是潮了,那也是上等的贡茶。” “就是,就是。” 林晴雪仰着头,看着沈婉道:“姐姐可真是长了一张好嘴,若非你品出来了,我们都不知这茶潮了呢!”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用余光看了仁王妃一眼。 虽然这茶的确是有些霉了,但是这沈氏不说便没人知道。可她偏说了出来,这自然是让仁王府面上无光,王妃面上虽然没什么,这心里怕也是记恨上这沈氏了。 沈婉看着林晴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仁王妃看着沈婉,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谢宋大夫人提醒了。” 虽然有了这沈氏的提醒,能及时将这茶叶换了,向人解释一番,避免旁人误会,她们仁王府是故意拿潮了的茶待客。但是,她心里还真谢不起这沈氏来。 “王妃客气了。”沈婉微微颔首。 接着,这花厅里便是一阵沉默。 “宋大夫人以往我们下帖子请你,都请不了你上我们府上去,今日怎么还不请自来了?莫非,是嫌弃我们家,没有仁王府显贵吗?”说话的是魏国公夫人的妹妹,平阳侯夫人。她姐姐在沈婉这儿吃了瘪,她自然是要找补回来的。 不请自来?沈婉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脸错愕的林晴雪一眼。 “王妃并未请民妇吗?”沈婉直接看着仁王妃问道。 仁王妃楞了一下,自己请没请她,她心里不是应该有数吗?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误会? “我知你素来不喜欢出门,为了避免你为难,便没有请你。” “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啊?”沈婉垂眼看着林晴雪说道。 所谓的不请自来,怕都是她搞的鬼了。难怪方才在门口的时候,那管家看了请帖,并未立刻请她们进门,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啊! 而且,在座的这些夫人们,应该都知道她不请自来的事儿,都以为是她脸皮厚,硬往这仁王府凑呢! “哎呀,我怎么这般糊涂……”林晴雪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忙起身,走到屋中间,朝仁王妃福了福道:“是我蠢笨,想差了。我见那请帖上,写着请宋夫人林氏,想着王妃不可能只请我不请姐姐,便以为这宋夫人是姐姐,林氏是我,这才闹了误会,还请王妃勿怪。” “竟是这样。”仁王妃看着林晴雪点了点头。这林晴雪是个知书识礼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宋夫人林氏,写的便是她一人。看来,这林氏也并非是个至纯至善之人。 这仁王府的后宅也并不清净,仁王爷虽然没有侧妃,但是这妾氏却还是有五个的。看多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其妾氏的小伎俩,她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林氏这点儿小伎俩,她自然也能看透。 沈婉起了身,冲仁王妃道:“既然,王妃并未请民妇,民妇再待在这儿,便显得脸皮太厚了,民妇就先告辞了。” 既然人家都没请她,她还赖在这儿干吗?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也不想跟这么多女人待在一起。更何况,这儿还有一个总想害她的刁民。 她可不信,林晴雪是真的想差了。这个妖艳贱货,她都没想跟她演宅斗剧,她还不消停。 仁王妃有些意外的看着沈婉,没想到她这般耿直,知道自己没请她,便要直接离去。 “来都来了,便不要走了。若宋大夫人你这个时候走了,旁人怕是要说,是我仁王府撵了你了。” 若这沈氏这个时候离开仁王妃,的确是会引起一些猜忌的。 林晴雪也道:“姐姐既然王妃都留你了,你便不要走了。都怪我蠢笨,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你的确是挺蠢笨的,还好这位夫人问了我,才搞清楚了其中的误会。不然,大家都以为我是不请自来的厚脸皮了。”沈婉说着摇了摇头,“你说,你也是个读过书的,怎么连一个请帖都看不懂呢!” 林晴雪气得涨红了脸,没料到沈婉会当众说她蠢笨。 有几个心思玲珑的夫人,别有深意的看了林晴雪一眼。正如这沈氏所说,她是读过书的,又怎么会看不懂请帖呢!虽然,她也说出了她会想差的理由,但是那理由未免有些牵强。的确,若不是平阳候夫人开口问了,这沈氏才知道自己是不请自来的人,将这事儿搞清楚了,她们都会一直认为这沈氏是个厚脸皮。 林晴雪心里气得抓狂,面儿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低着头,委委屈屈的道:“都是妹妹的错,姐姐要打要骂妹妹也绝无怨言。” 第165章 真是恩爱 第165章 真是恩爱 要打要骂绝无怨言?一些夫人听见林晴雪这么说,又见她这委委屈屈的样子,便想,这沈氏在家定然没少欺负林晴雪了。 这沈氏瞧着人畜无害,却是个厉害的,不然,也不会闹得皇上亲自赐了婚,才让林氏进了镇北将军府的门。 林氏进门当晚,她更是跳水自杀,搞得好像是皇上和镇北大将军逼死了她一般。这个沈氏,她是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呢! 沈婉笑着道:“你可别这样说,如今将军府是你当家,我什么都得仰仗你,我哪里打得你,骂得你。你这样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原配,日日都在家中打你骂你呢!” 听了沈婉的话,那些个夫人的想法又变了变。 林晴雪既然能当家,自然便证明了她在镇北将军府的地位,这沈氏应该是欺负不了她的。林晴雪那样说,着实是会引人误会。 “姐姐这样说真是折煞妹妹了,咱们姐妹俩相互扶持,说不得谁仰仗谁。妹妹方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请姐姐莫要生妹妹的气。”啧,这该死的乡下女人,怎么就不进套,将她那些小心思看了个透彻,她并非如此聪慧的人啊! 沈婉瞟了一脸真诚的林晴雪一眼,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仁王妃看着有些局促自责的,站在屋中的林晴雪道:“宋小夫人也坐下吧!宋大夫人应该不会与你计较的。” 这个林氏,与她家王爷那小妾柳氏倒是十分相似,惯会装委屈,使一些自以为聪明的小伎俩。 这沈氏她虽然也瞧不上,但是却也瞧着比林氏顺眼了许多,她也不是个愚笨之人。 “是。”林晴雪又朝仁王妃福了福,走到沈婉旁边的空位上,低头坐下。 因为她低头着头,坐在她左侧的佂西大将军夫人秦氏,正好看到了她脖颈除的红痕。 “噗呵呵……”秦氏看着林晴雪脖子上的红痕,掩着唇角笑了起来。 “王夫人你笑什么?”这秦氏的夫家姓王,大家便称她为王夫人。 秦氏笑着道:“我笑这宋大将军与这小夫人真是恩爱得很呢!” 说完,她拿眼睛瞟了沈婉一眼。她以前本就是个妾氏,进府前正妻也是不同意她进门。好在将军坚持将她迎进了门,正妻病故后,才将她扶了正。这林氏算是与她同病相连,所以她很讨厌,这个当初一直反对林氏进门的沈氏。 “诶?”林晴雪一脸茫然的看着秦氏,心知她已经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手造吻痕了。 “哦?此话怎讲?” “王夫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有几个夫人好奇的看着那秦氏问道。 “你们瞧。”秦氏笑着指了指林晴雪的脖子。 众夫人仔细一瞧,随即脸上都露出了暧昧的笑。 “呀!”林晴雪装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模样,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羞臊的低着头,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宋将军与这小夫人果然是恩爱得很呢!这脖子都亲红了。” “看来,这宋将军很是喜欢小夫人呢!不然也不会如此忘情了。” “小夫人年轻貌美,温柔贤良,善解人意,宋将军怎么能不喜欢呢?” 众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瞟沈婉。她本就是个善妒的,此刻这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沈婉只觉得喉头一阵恶心,这宋恒上次还说他没有碰过林晴雪,这么快便与她忘情缠绵了。 “夫人们莫要说了,再说下去,晴雪便要羞死了,将军也真是的,他怎么能……”林晴雪捂着脖子跺了跺脚,“我真是没脸见人了,我还是先回去罢!” 秦氏道:“你与你夫君恩爱,本是好事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宋大夫人你说对不对啊?” “谢谢。”沈婉对新来上茶的丫环道了谢,也没理会那秦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宋大夫人你说对不对啊?”秦氏又问了一边,存心想给沈婉找不痛快。 沈婉放下茶杯,看着那秦氏道:“对,也不对。” “哦?有何不对。” 沈婉道:“夫妻恩爱是好事儿,这是对,你来问我,便是不对。但凡是为人妇的,都不会认为,自己的夫君与其他平妻,或者妾氏恩爱是一件好事儿。” 秦氏冷笑着道:“宋大夫人自己不大度,可不要把旁人想得与你一般善妒。” 在座的不少夫人的神色都变了变,因为沈氏说的,正是她们心中所想。再大度的正妻,都不会觉得,自己的丈夫与妾氏恩爱是件好事儿。 沈婉倒也不否认,点着头道:“没错,我的确不是个大度之人,也容不得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恩爱。在旁的事情上,我可以大度,唯有这感情是不能的。” 第166章 造化弄人 第166章 造化弄人 林晴雪抬起头,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沈婉问道:“姐姐可还在怪晴雪?” “你有何错,她凭什么怪你。”秦氏拉了一把林晴雪道:“你父亲救了宋大将军的命,他临终托孤,让你嫁给宋将军为妾已经是委屈了你。那宋家本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将你迎进门儿才是,偏这宋大夫人却横加阻拦,这才让皇上看不过眼赐了婚,你有何错?” 沈婉淡淡道:“王夫人说得没错,你无错,我也没怪过你,我怪的只是宋恒。”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哪有妻子还因此怪自己的丈夫的?” “就是,你这样想是有问题的。” “难怪,这宋将军与宋小夫人更恩爱了。” 等那些夫人说完后,沈婉才开口道:“我是个乡下人,我们乡下人淳朴,这规矩与城里也不一样。在我们乡下,可不提倡什么三妻四妾,都是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家若是出了纳妾,偷人的负心汉,那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宋恒当初娶我,便跪在我爹娘面前,承诺了一生只有我一人,会爱我护我,不让我吃苦受委屈。边关起了战事,他被迫充军,我挺着大肚子,撑起一个家,照顾生病的婆婆,养育幼女。他一去便是五年,五年之中人祸天灾不断,我吃尽了苦,受尽了委屈。如今,他违背了承诺,负了我,我如何怪不得他?” 沈婉看着方才说她的那些夫人反问道。 仁王妃不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仁王爷,当年,他何尝不是说,会爱她护她一辈子。可是,她刚生了云儿,他便纳了妾氏进门。 众人默然,她们虽然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出生,但是,听了这沈氏说的话。她们光想,都能想到宋将军充军那几年,她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要撑起一个家,是何其艰辛?而且,这宋将军以前便承诺过的,这也难怪,她当初会那般反对了。 遥想当年,她们的夫君,也曾说过那宋将军说的话。可谁不是过了两三年,便将一个又一个的妾氏抬进了门。她们能怎么办?也只能在后宅跟那些小贱人斗。 一个年长一点儿的夫人,看着沈婉劝说道:“你也是个不容易的,不过,如今已经这样了,你便想开些吧!” “是啊!宋将军心里也是有你,觉得亏欠你的,不然,他也不会等到皇上赐婚才将这小夫人迎进了门。” “宋将军本也是不想纳妾的,这都是造化弄人,你要想开些才是。” 见不少夫人都开始宽慰劝说沈婉,林晴雪不由有些懵了。她们不是应该指责,这乡下女人,不贤良大度,小气善妒才对吗?怎么一个个的反倒是向着她说话了? “说来说去,都是晴雪的错,晴雪不该遵循父亲遗言,要进府为妾的,我应该去庙里做姑子才是。”林晴雪声音哽咽得说道。 沈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林晴雪道:“你没错,我也没怪你。林副将救了宋恒的命,他却只让你进府为妾,已经是委屈你了。要知道,在我们乡下,父母是宁愿将女儿,留在家里做老姑娘自己养着,也不愿意让女儿加进高门大户为妾的。” “你也莫哭哭啼啼的了,今日是流芳郡主的好日子,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可不好。” 仁王妃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今日是她家芳儿,及笄之日,这林氏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林晴雪一个激灵,忙收了眼泪,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起身,冲仁王妃福了福道:“王妃对不住,是晴雪失态了。” 仁王妃面无表情,也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林晴雪斜了沈婉一眼,这该死的乡下女人,都是因为她,才惹得仁王妃生自己的气了。 林晴雪默默的坐下,一些夫人也开始思考起沈婉方才说的话来。 按理来说,这林晴雪是个千金小姐,林副将为救宋恒而死,这么大的恩情,这林副将完全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宋恒为平妻的。可他为何要委屈自己的女儿为妾呢?而且,这林晴雪模样好,人品好,又怎么会十七岁还没有嫁人,没有定亲呢?难不成,这林晴雪是有什么隐疾不成? 不少夫人,这脑子里都开始天马行空的乱想,乱猜起来。毕竟,这事有反常即为妖,容不得她们不乱想。 其实,这林副将本是想让林晴雪嫁给宋恒为平妻的,可是他不好意思开口。他想着,自己以命相救,临终托孤,这宋恒断不好意思让他的女儿为妾,会以平妻之礼娶他女儿进门。可是他没想到,这宋恒是个实在人,他说让女儿为妾,宋恒便真的只打算纳他女儿进门。 若不是皇上赐了婚,他在地下都不能安心了。 第167章 偷听八卦 第167章 偷听八卦 “郡主来了。”外头的丫环喊了一声。 片刻后,一个穿着云锦制的,蓝色蔷薇花,对襟襦裙的绝色女子,迈着莲花步,走进了花厅里。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沈婉不由看呆了,这流芳郡主生的可真是美得很,肤白如雪,口若含丹,一双眼尾上翘的双凤眼,冰肌玉骨,宛如神女。现代的那些女神,还不及她万分之一。 “母妃。”轩辕流芳进殿后,先是朝仁王妃福了福。随即,又朝众夫人福了福道:“流芳见过诸位夫人。” 她的声音清脆却又温柔,听她说话便是一种享受。 她梳了一个飞仙鬓,鬓上只戴了几支珍珠做的珠花,插了四只碧绿的吊坠簪子。颈上戴了一个水滴状的玉坠子,纤细的手腕上,戴了一对儿羊脂白玉镯。 装扮的虽算不得极其华丽,但却更显得她气质高雅,出尘脱俗。 正如慕容离所说,这流芳郡主的确是很喜欢玉,身上无半点金银俗物。 “郡主这头梳得可真是好看,不愧是太后身边的嬷嬷梳的。” “是啊!郡主梳上这个头,可真是如同仙女儿下凡呢!” “咱们东宸国,再找不出,比郡主还美的女子了。” 面对众夫人的夸赞,流芳郡主脸上无半点害羞之色,而是落落大方的向众人道:“诸位夫人谬赞了。” 林晴雪不过比流芳郡主长了两岁,看她生的如此绝色,心中不免有些嫉妒。 仁王妃拉着流芳郡主在自己跟前儿座了一会儿,说了些话,便让她出去与那些小姐们儿玩儿去了。 离开宴还有一会儿,仁王妃怕众夫人待在这花厅里无趣得很,便让她们也去园子里逛一逛。 于是,众夫人便三三两两结伴,在这仁王府的园子里逛了起来。 林晴雪被那秦氏拉走了,沈婉与这些夫人们也不熟,也没人拉她一起逛园子,她便一个人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仁王府的园子还是挺不错的,有假山,有湖,光这园子里的亭台水榭,便有七八个。花圃里的珍奇花草,更是多不盛数,美不盛收。 林晴雪在园子里瞎逛着,路过一出假山,却忽然听得假山上的亭子里,有几个年轻公子在谈论慕容离。 “今日可真是奇了,慕容离那病秧子,竟然舍得出门,来了仁王府。” “确实,上次仁王爷生辰,他可都没来呢!如今流芳郡主生辰,他却来了,你们说他该不会是看上流芳郡主了吧!”一个公子开玩笑的道。 慕容离看上流芳郡主?流芳郡主不是他的长辈吗?这个大八卦,沈婉决定听一听,便在假山下座了下来。她前面,有一刻海碗大的榕树,正好可以将她挡住。 “切,就他那个病秧子,也能配的上流芳郡主?” “你们也莫要乱说,流芳郡主可是他的长辈。” “长辈又如何?皇上那般宠他,他若喜欢,说不定便直接给他赐婚了呢!”说话的,是魏国公次子魏长平。以皇上对那病秧子的宠爱程度,即便他想要天上的星星,皇上都会想法子给他摘下来。 第168章 小王爷,轩辕流云 第168章 小王爷,轩辕流云 “魏兄你越说越过了。” “魏兄我们知道你喜欢流芳郡主,你放心,就算那慕容离看上了郡主,郡主也不可能看上他的。他可是跟一个老丑妇亲过嘴儿的人,郡主嫌他脏。” “哈哈哈哈……”亭子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沈婉在下面听得满脸黑线,他们才是老丑妇呢!他们全家都是老丑妇。她们那不是亲嘴儿,是人工呼吸,是救人好吗?这些无知的两脚兽,他们的嘴当真是太脏了,让她很想给他们洗一洗。 “我要是慕容离,被一个老丑妇亲了嘴儿,定然会恶心得一头撞死,偏他脸皮厚,竟还有脸出门。” “没错,没错……光想想,我便觉得恶心。”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她给慕容离人工呼吸,是为了救他,如今却成了这些公子哥儿,取笑他的谈资。 沈婉在地上看了看,见地上有几块小石子儿,便全捡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往外走了几步,拿着手里的一把石子儿,便往假山上的亭子里扔去。 “哎哟……” “是那个不长眼的,拿石子儿砸小爷。” 亭子里的公子们,站在亭子里,朝假山下看,沈婉忙往假山下的石缝里躲。 “走,我们下去,那人定在山下。” 那些公子们,出了凉亭,忙往假山下走。 躲在石缝里的沈婉,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怎么这么蠢呢!扔了就应该蒙着头直接跑才是,还藏什么藏。 片刻后,那些公子们,便下了假山。他们是四下看了看,却未见人影。 “怎么不见人?” 有人看着假山道:“是不是在躲在假山里了?” “走,进去找找,小爷定要将他揪出来,打杀了。”魏长平一脸的狠戾。 一行人,说着便要去假山里寻人。 “魏长平,你要打杀谁啊?”忽然,一个穿着玄色锦袍,头戴黑玉冠的,年轻男子,从那枝繁叶茂的榕树上跳了下来,立在了魏长平等人的面前。 “小、小王爷……”魏长平和他身后的几个公子,都面露慌乱之色。 这小王爷怎么在这儿?他们方才在亭子里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他给听了去。若他将那些话,告诉了慕容离,慕容离追究起来,他们便没好果子吃了。 魏长平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道:“方、方才有人用石头砸我们……” “是小爷我砸的,你是不是要将小爷打杀了啊!”轩辕流云双手环胸,扬着下巴,目光森冷的看着魏长平等人。 魏长平忙摇着头道:“不、不敢。” “哼……”轩辕流云冷哼一声,眯着眼睛冷声道:“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在背后取笑辱骂慕容世子。便不是砸石子儿这么简单了,爷直接将你们扔进护城河离喂鱼。” “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日后再不敢了。” “不敢了。” “滚吧!”轩辕流云打了个手势,魏长平等人便做鸟兽散。 待他们都走了后,轩辕流云便对着假山道:“出来吧!他们都走了。” 沈婉扯了扯衣裳,从石缝里走了出来。 第169章 几个二百五 第169章 几个二百五 轩辕流云仁亲王的嫡长子,年二十一,别看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是铁骑营的将军,统领整个铁骑营。 今日他嫡亲的妹妹生辰,他不想在前院儿待客,便跑到这园子里的树上偷闲打盹。刚睡着一会儿,便被魏长平这几个二百五给吵醒了。而后,便又看到这女子来了,还躲在假山下,饶有兴趣的听魏长平他们瞎胡说。没想到,她听着听着,竟然捡起石子儿,砸亭子里的魏长平等人,还一副十分愤怒的模样。 沈婉走到他面前,低头朝他福了福,道:“多谢小王爷。” “谢我作甚?”轩辕流云双手握拳,举过头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沈婉楞了一下,“谢王爷帮我,若不是小王爷及时从树跳下来,我便被那些人给找出来了。” “这倒不用谢我,我本也是想出手教训一下那几个二百五的。不过,你倒是个胆子大的,竟然敢拿石子儿砸他们。”轩辕流云觉得,眼前这女子甚是有趣。 若不是今日是他妹妹的生辰,闹出事儿来不好,他定然要好好收拾魏长平他们一顿的。 沈婉道:“我也是一时气急了……” 轩辕流云笑道:“他们又没说你,你有什么好气的?” 那魏长平他们,方才说的可是慕容离和他妹妹。 谁说没说她了?他们口中的老丑妇,便是说的她。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能说出来的。 “我与慕容世子是朋友,他们说慕容世子,我自然也气不过。”慕容离多好一孩子,竟然被他们编排取笑。 “是吗?你与慕容世子竟然是朋友?”轩辕流云有些不信,那孩子待人向来冷淡的很,对他们都不太亲近,又怎么会与一个女子成为朋友呢! 沈婉点了点头道:“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轩辕流云问。 沈婉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道:“我叫沈婉。” “沈婉。”轩辕流云小声的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他平日里都在铁骑营练兵,对皇城中的八卦并未关注,所以并未听过沈婉其名。 “我叫轩辕流云。”他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沈婉笑着伸出右手道:“很高兴认识你。” 轩辕流云低头看着沈婉伸出的右手,暗想,这是何意? 她又习惯成自然了,沈婉有些尴尬的冲轩辕流云笑了笑,将自己的右手,收了回去。 “那个,小王爷若没什么事儿了,那我便先走了。” 轩辕流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沈婉扯着嘴角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轩辕流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勾唇笑了笑道:“沈婉,倒是个有趣的女子,可惜已经成亲了。” 她年纪虽然瞧着不大,但是却已经梳起了妇人鬓,很显然已经嫁做人妇了。 沈婉离开后,便往湖边儿走,这眼瞅着也快正午了,很快便要开宴了。今日这宴席,就摆在了湖边的一个什么什么厅里。仁王妃说的时候,她也没大听清,只知道在湖边。 她刚走到湖边,便远远的看见,穿着一身红的宋子玉和流芳郡主还有几个小姐,站在湖边儿。穿着一身红,带着一头红水晶的宋子玉,在那些小姐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第170章 乡下丫头宋子玉 第170章 乡下丫头宋子玉 此刻,在一众小姐中格外扎眼的宋子玉,心中的得意和骄傲已经荡然无存。因为,所有的小姐都在流芳郡主面前指责她。 “宋子玉今个儿是流芳姐姐的大日子,你穿成这样来作甚?就你镇北将军府有好衣裳好首饰是吗?”工部尚书家的嫡女朱秀荷,斜眼看着宋子玉说道。 今日是流芳郡主的生辰,为了不喧宾夺主,她们都穿得比较素净,打扮得比较简单。偏这宋子玉穿了一身红不说,还戴了一套极其贵重的红水晶头面,真真儿是扎眼得很。 御史大夫家的次女,张慧心掩唇轻笑道:“朱姐姐,人家宋小姐难得的了件这么好的衣裳和头面儿,自然是要穿出来好好显摆显摆,出出风头的。” 宋子玉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却忍着没有发作。她只是想穿最好的衣裳,戴最好的首饰来仁王府,并未想过要显摆或者出风头。 她原本以为,她打扮得这般好看的来,会被人夸赞羡慕,没想到,不但没一个人夸她打扮的好看,反而问她穿成这样来是何居心?说她穿成这样来分明就是想抢流芳郡主的风头。 方才,她们已经说了她许久,如今当着流芳郡主的面,她们又这样说,她可不能让流芳郡主误会了她。 “流芳姐姐我打扮成这样,并非想抢你的风头……” “呵……”朱秀荷冷笑道:“流芳郡主就算不打扮,也是东宸第一美女,与你相比,也是云泥之别。你倒是想抢,那也要你抢得了啊!” 她就是看不惯这宋子玉,明明就是一个乡下丫头,还在她们这儿装什么千金小姐,妄想与她们相比。 轩辕流芳眉头微蹙,看着朱秀荷道:“秀荷你不要这样说,今日虽然是我生辰,但是大家想穿成什么样来都是可以的。” 宋子玉这身穿得是张扬了些,但是她并不在意。 朱秀荷瘪了瘪嘴道:“既然郡主不让我说,我便不说了。不过,这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半点儿规矩礼数都不懂。” 虽然穿什么来都可以,但是但凡懂点儿规矩和礼数的,都知道不能抢了主角的风头。这镇北将军府当真是没一个懂规矩礼数的,若是有,便不会让宋子玉穿成这样来了。 ‘乡下丫头’这四个词,刺痛了宋子玉的神经。她红着眼,神情激动的冲朱秀荷喊道:“你说谁是乡下丫头?” “你喊什么?”朱秀荷喊了回去,一脸鄙夷的看着宋子玉道:“真是个没教养的,我就说你是乡下丫头呢!怎么我说错了吗?”她说着,摊着手向众人问道。 “没错。”有两个以前便看不起宋子玉,总是挤兑她的小姐出声附和道。 “你……”宋子玉用食指指着朱秀荷,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已经穿上最华丽的衣裳,戴上了比所有人头上戴的都要珍贵的首饰,为何这些人还是瞧不起她,还说她是乡下丫头。 “啧……真是没教养,你娘没教过你,不能拿食指之人吗?我忘了,你娘也是个乡下村妇,她便是个没教养的,又怎么会教你啊……” “你闭嘴……”宋子玉一把抓住了朱秀荷的头发。 “放开啊、痛……”朱秀荷仰着头使劲儿拍打宋子玉抓着她头发的手。 其他小姐都是站朱秀荷的,便都去拉宋子玉。 “宋子玉你快松开。” 宋子玉死死的抓着朱秀荷的头发就是不松,朱秀荷的爹是工部尚书,她爹还是战功赫赫的镇北大将军,她没必要忍让她。 第171章 流芳郡主落水 第171章 流芳郡主落水 “我去这小白眼狼这么腻害?”正要走过去的沈婉,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虽然离得不远,但是却并未听见她们争吵,所以并不知这宋子玉为何要对人动手。 “啊啊啊……”朱秀荷痛得直叫唤,伸出涂着水葱似的手,去抓宋子玉的脸。 宋子玉被人拉着,无法往后躲,脸上瞬间便多了三道血痕。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脸上的疼痛告诉她,她的脸被抓破了。 “啊……我杀了你。”宋子玉尖叫着,一手使劲儿扯着朱秀荷的头发,一手去抓朱秀荷的脸,可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朱秀荷的脸,便被流芳郡主给抓住了。 “够了,宋子玉莫要闹了,快松手。”轩辕流芳冷着脸说道。今日是她生辰,更是她及笄之日,她们闹成这样,她自然也面上无光。 “我……”宋子玉刚张开嘴,便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她整个人直接撞向了流芳郡主。 流芳郡主本就站在湖边儿,她身后无人,湖边又无围栏,被宋子玉这么一撞,她便直接倒进了湖里。 因为宋子玉手上还抓着朱秀荷的头发,所以她只是踉跄了几步,便站定了。 “哗……”流芳郡主落水,激起了半米高的水花。 岸上的众小姐,看见落水的轩辕流芳,顿时都吓得呆住了。 “救……救命……”轩辕流芳痛苦的在水里扑腾着,冰冷的湖水,灌进了她的嘴里。 听见她的呼救,岸上的小姐们这才反应了过来。 “快来人啊!流芳郡主被宋子玉推下水了。” “快来人啊!” “流芳郡主落水了,快来人啊!” 朱秀荷恶狠狠的看着还抓着她的头发,一脸呆愣的宋子玉道:“宋子玉你好狠毒,杀我不成,你便要是杀流芳郡主。” 就因为流芳郡主让她松手,她便心生怨恨,将流芳郡主撞进了湖里。 “我、我没有……”宋子玉松开了朱秀荷的头发,一脸的恐慌。 “我们方才多看见了,就是你将流芳郡主撞到湖里去的。” “宋子玉连流芳郡主你都敢害,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你最好祈祷郡主平安无事,不然你便死定了。” 宋子玉被吓傻了,一边往后退,一边摆着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推了我……” 不是她故意要撞流芳郡主的,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是有人要害她和流芳郡主。 听见呼救,王府的下人们,纷纷赶来,作为目击者的沈婉,也到了案发现场。 赶来的丫环婆子们,又不会游泳,只能站在岸边干着急。护卫们站在湖边儿,看着在水中沉浮的郡主,却也不敢下去救人。只是找了个竹竿来,往湖里伸,让郡主抓竹竿。 这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他们下去救郡主,郡主这清白便毁了。没有主子的吩咐,他们实在不敢下去。 “郡主……” “郡主啊!”丫环婆子们,在岸上哭喊着。 沈婉见这些护卫只拿个竹竿让流芳郡主抓,却不下去救人便急了。 “你们是不会水吗?为何不下去救人呢?” 那流芳郡主此刻在水里,定然是又慌又乱,那还能听到岸上的人说什么?知道抓什么竹竿啊? 护卫道:“我们是会水的,可是这男女授受不亲。” 沈婉直接翻了个白眼,无语的道:“你们家郡主命都快没了,你们还在这讲男女授受不亲。” 这封建礼教当真是害死人呢! 沈婉看不下去了,她将鞋子一蹬,外裳一脱,发鬓一拆,在护卫诧异的注视下,纵身跃进了湖里。 作为一个法律系的大学生,在大学期间,她们的辅导员,强制让她们学会了游泳。 听见有人喊郡主落水了,匆匆从前院儿赶来的慕容离等人,正好看见了沈婉跳进救人的画面。她入水的姿势很是优美,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条闪着光的美人鱼。 云清扬焦急的道:“宋夫人并不会水,她跳湖里做什么?” 这宋夫人可是跳水自杀,差点儿便淹死过的人,她这个时候跳湖里去不是添乱吗? 闻言,慕容离心中一惊。 “幕……”他张开嘴刚要将在暗处的慕青唤出来,便又闭上了嘴。 因为湖中,快速像流芳郡主游去的沈婉,可半点儿不向不会水的样子。 “芳儿,我的芳儿……”匆匆赶来的仁王妃,看见在水中沉浮的女儿,顿时便浑身瘫软的往地上倒。 “王妃”她身边的赵嬷嬷和两个丫环,连忙扶住了她。 “王妃你别急,已经有人去救郡主了,郡主不会有事儿的。” “王妃安心,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赵嬷嬷和两个丫环,纷纷安慰着仁王妃。 “王妃,”穿着一身暗紫色蟒袍的仁王爷,走到了仁王妃身边。 “王爷、芳儿……”仁王妃红着眼,扑进了仁王爷的怀里。 仁王爷搂着王妃的肩膀,看着已经游到女儿身边的女子,安慰着自己的王妃道:“你放心,咱们的芳儿定会平安无事的。” 沈婉刚游到流芳郡主身边,已经耗尽力气的她,便沉进了水里。 糟糕,沈婉心里大呼不妙,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去水里捞人。 岸上的众人,见她二人都消失在了湖面上,顿时便慌了。 “这人都不见了。” “宋夫人,宋夫人……”慕容离急得在岸边喊了起来。 这时,众人才知,这下水救人的是宋夫人。 “这下去救人的竟然是宋夫人?” “完了,这些两个都沉下去了,怕是都不好了。” “这宋夫人也真是的,不行还逞什么能啊!” 林晴雪一听下去救人的是沈婉,一颗心顿时便兴奋得狂跳起来。那蠢货自己便差点儿淹死,又哪里会救什么人?如今,她已经沉下去了,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夫君与她之间再无阻碍,她便高兴得想要跳起来。 “姐姐、姐姐你别吓我呀!”虽然她心里高兴,但是却还是一脸担心焦急的在岸上呼唤着。 第172章 都他妈给我散开 第172章 都他妈给我散开 “慕青救人。”慕容离大喊了一声,一直在暗中保护这他的慕青便出现在了人前。 慕青正准备跳湖里去救人,便看见,两个人头从湖里冒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岸上的人激动的喊着。 原本要晕死过去的仁王妃又睁开了眼睛,双手合十,无比虔诚的念着:“求菩萨保佑我儿无事。” “这乡下女人可真是命大。”林晴雪看着湖里的沈婉,小声嘀咕着。 沈婉让已经失去意识的流芳郡主面部朝上,一手划着水,一手托着她,往岸边游去。 快游到岸边时,她便渐渐干干感觉到体力不支了,她这身体还是太弱了一些。 不过,她还是硬撑着游到了岸边。 早已经跪守在岸边的丫环婆子们,忙将流芳郡主拉了上去,接着又将沈婉给拉了上去。 流芳郡主一被拉上岸,所有人便围了上来。 “芳儿……”仁王妃蹲在地上,一脸担忧的看着,被嬷嬷半抱着的女儿。 流芳郡主脸色惨白,双眼紧闭,面对仁王妃的呼唤,没有一丝反应。 “芳儿怎么没反应了,快、快传大夫……”仁王妃急得大喊。 “别围着,都散开。”沈婉朝围着流芳郡主的众人说道。 “郡主,你快醒醒啊!” “快去找大夫了。” “郡主,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菩萨,求你保佑流芳姐姐吧!” 众人都依旧围着流芳郡主,表达着自己的关心和担心,压根没有理会沈婉。 沈婉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这些没有常识的二百五。 “宋夫人你无事吧!”慕容离走上前,看着浑身湿透,瘫坐在地上的沈婉问道。 “都他妈给我散开,别围着。”沈婉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脸懵逼的看着沈婉。离她最近的慕容离,更是被她吓了一跳。 沈婉一脸严肃的道:“听不懂人话吗?都散开,保持空气流通,别把人围着。” 众人听见沈婉这么说,顿时都面露恼怒之色,这个沈氏既然说她们听不懂人话,还口出粗言,当真是好没教养。 见他们不动,沈婉便又道:“你们若想流芳郡主死,便继续将人围着吧!” 仁王爷皱着眉头看了沈婉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女儿,便道:“快些散开。” 仁王爷都发话了,众人便都散开了。 沈婉走到流芳郡主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呼吸十分缓慢微弱,但是还是有呼吸的。当务之急,得先把她肺部和胃里的积水排出来。 “大姐,你把右腿屈起来,让你家郡主趴在你的腿上。”她冲跪在地上,半抱着流芳郡主的嬷嬷说道。 “这……”那嬷嬷看了看,仁王爷和已经快要崩溃的仁王妃,不知道该不该听她的。 沈婉看着那嬷嬷道:“这是在救郡主的命。” 听说流芳落水而从后院儿赶来看热闹的姨娘柳氏,娇声冲仁王爷道:“这区区妇人哪里会救什么人?不如还是等大夫来吧!” 这流芳郡主也是倒霉,好好的生辰却落了水,想来这都是上天注定的。若她死了,那老女人恐怕是要心疼死了!光想想,她这心里就有些小激动呢! 林晴雪也看着沈婉道:“姐姐你又不是大夫,哪里会救人?你可不要乱来,害得流芳郡主没了性命。” 这乡下女人,哪里会救什么人啊!在她看来,这沈婉又是在逞能。不过,若是这流芳郡主死了那才好呢!她可不希望,这乡下女人成了仁王府的恩人。 慕容离看着仁王爷正色道:“王爷,还是让宋夫人试一试吧!” 他就曾经被宋夫人救过,所以,他也相信宋夫人能救郡主。 “让她试。”匆匆赶来的轩辕流云,喘着粗气儿大声说道。 他方才不过是去了趟茅房,出来后,就听人说妹妹落水了,便匆忙赶了过来。 虽然他与这女子不过一面之缘,但是,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却在告诉他,她能救芳儿。 第173章 追究 第173章 追究 听了轩辕流云的话,仁王爷和仁王妃这才点头让嬷嬷按沈婉说的做。 那嬷嬷曲起右腿,把流芳郡主转了个面儿,趴着放在了她的右腿上,使其头部朝下。 沈婉捏着流芳郡主的下颚,使其嘴巴张开,然后用手掌连续拍打流芳郡主的背部。 “啪啪啪……”沈婉拍打流芳郡主背部的声音,听得仁王妃一阵心痛。 柳氏在仁王爷身侧,小声嘀咕道:“这哪儿是在救人啊!分明就是在打人。” “咳咳……”那柳氏的话刚一落,流芳郡主便咳了起来,咳出了不少水来。 见她将水都吐了出来,早已经耗尽体力的沈婉,又瘫坐在了地上。 “宋夫人。”慕容离将她脱在岸上的衣裳捡了过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浑身湿透,衣裙都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这样让旁人瞧着不大好。 “谢谢了。”沈婉有些虚弱的道了声谢。 流芳郡主也醒了,只是她虚弱得很,睁着眼睛却未曾开口说话。 “芳儿你可吓死为娘了。”仁王妃看着睁着眼睛的女儿,心中十分后怕。 轩辕流芳咽了咽口水,气若游丝的看着自家母妃道:“是、是女儿不孝,让母妃受惊了。” 轩辕流云脱了自己的外袍,罩在了自家妹妹的身上,然后又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们快去准备热水,熬姜汤,将宋夫人扶到郡主的飞霜阁去。”他冲下人吩咐道。 “是。”下人们听了小王爷的吩咐,便连忙去准备热水和姜汤。有两个丫环,走到了沈婉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仁王妃和仁王爷方才这一颗心都在他们的宝贝女儿身上,听了儿子的话,这才想起来,还未向冒着危险救了她们女儿的沈婉道歉。 仁王妃感激万分的看着沈婉道:“多谢宋夫人救了我家芳儿,还请宋夫人先随我儿去飞霜阁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 今日,若不是这沈氏,她的芳儿便凶多吉少了。而且,因为她出手相救,才使得芳儿不用府中护卫去救,也保住了芳儿的清白。 若芳儿被护卫所救,与护卫有了肌肤之亲,那她这辈子便难寻个好人家了。 救命之恩,自然不是草草的说一句谢谢便行了。等芳儿好些了,她们是要亲自带着芳儿,备上厚礼,登门道谢的。 沈婉没有说话,微微笑着冲仁王妃点了点头,然后被丫环扶着去了飞霜阁。 沈婉等人一走,仁王妃便变了脸色,让所有人都去了前厅。她家芳儿向来小心谨慎,断不会无缘无故落水,她定要讲这事儿查个清楚。 宋子玉胆战心惊的跟抓着林晴雪的手去了前厅,看仁王妃那架势,分明就是要追究郡主落水之事。 这边,沈婉被王府的下人,扶到了飞霜阁。 这飞霜阁是流芳郡主的闺阁,这阁内的装饰,大多与白色的纱幔和珠帘为主,很仙很雅致,一看便只是少女的闺阁。 轩辕流云进了飞霜阁后,便将轩辕流芳放在了贵妃椅上。阁内的丫环,忙拿了薄被,盖在了自家主子的身上。 沈婉也在椅子上座了下来,因为现在已经是六月天,方才一路走来,她也晒了些太阳,虽然这衣裳湿哒哒的穿在身上,不太舒服,但是她却并不觉得冷。 “你去寻一身郡主没穿过衣裳来,等会儿让宋夫人沐浴后换上。”轩辕流云向丫环说道。 “不用了。”沈婉道:“我家丫环是带了衣裳来的,不用另帮我找郡主的衣裳了,找个人去寻我的丫环,将衣裳送来便是。” 这流芳郡主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她一个二十七八的妇人,穿她的衣裳怕是有些不太合适。 轩辕流云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们谁去寻宋夫人的丫环,让她把衣裳送过来。” “是。”丫环应了一声,便找了个粗使丫环,去前院儿寻秋菊去了。 这随着主子来的丫环小厮们,此刻都在前院儿的门房处,喝着茶吃这果子。 没过一会儿,热水送来了,沈婉和流芳郡主,便各去了一间屋子沐浴。 阁内有人沐浴,轩辕流云不方便待在阁内,便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坐着。 前院儿。 大厅内,仁王和仁王妃正坐在主位之上,大厅两侧的椅子上,坐满了人。没有位置的,便直站在了厅内。 “放才,是谁与我儿在一起,都站出来。”仁王妃沉着脸大声说道。 方才与流芳郡主在湖边的小姐们,都纷纷站了出来,走到了大厅中间。 宋子玉抓着罗裙,心虚的站到了那些小姐身后。 “没事的,没事的,是有人推了我,我不是故意要将流芳姐姐撞湖里的。是有人害我和郡主,王妃是个明察秋毫的人,只要我说清楚了,她不会怪我的。”宋子玉不停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第174章 心肠歹毒 第174章 心肠歹毒 仁王妃扫了站在厅中的几个小姐一眼,见朱家的小姐朱秀荷头发有些乱,宋家的小姐宋子玉脸上也有几道血痕,便断定她家芳儿会落水与她二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林晴雪这时发现了宋子玉不对劲儿,她如今这性子张扬了不少,怎么会畏畏缩缩的站在那些小姐身后呢?她细细的盯着宋子玉瞧了瞧,发现,她不但手在抖,这左脸上还有几道细细的血痕。她方才一直在想着那乡下女人成了流芳郡主救命恩人的事儿,压根就没留意与她一同来前厅的宋子玉有异样。 仁王妃沉着脸道:“你们方才与郡主在一起,那么郡主因何落水,也只有你们最清楚不过,都说说吧!” 那几个小姐,都回头看了,站在她们后面当鸵鸟的宋子玉一眼,然后又给朱秀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发言。 朱秀荷向前走了一步,朝仁王妃福了福道:“回王妃的话,方才我等与郡主在湖边看湖里的锦鲤。我见宋小姐今日穿得张扬了些,大有喧宾夺主之势,便说了几句她今日穿成这样来不合适。那知这宋小姐竟然恼羞成怒,直接对我动起手来,还说要杀了我。郡主见此,便出手阻止,让宋小姐莫闹了。不曾想,这宋小姐竟然发了狠,直接将郡主给撞到了湖里……” “你胡说。”宋子玉喊了起来,打断了朱秀荷的话。 “我不是有意撞郡主的,是有人……” “我们可都瞧得真真切切的,就是你将郡主撞进了湖里,你竟然还有脸狡辩。”张慧心直接打断了宋子玉的狡辩。 这宋子玉也太不要脸了,明明就是她将郡主撞进了湖里,她竟然还有脸在这儿狡辩。 “就是,我们可都看见了。宋子玉你这心肠当真是够歹毒的,你穿着这样来,郡主没生你气,也没说你什么,你反倒还要害郡主性命。” “年纪不小,你这心肠倒是歹毒得很呢!你也休要再狡辩了。老老实实的认了,给郡主磕头道歉才是。” “磕头道歉有何用,应该将她送到衙门去。” 厅中的人听了朱秀荷等人的话,都十分震惊的看着宋子玉。不敢相信她小小年纪,竟然能在仁王府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林晴雪惊得张起了嘴,这宋子玉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在仁王府害郡主性命。她早料到,这丫头穿得这般张扬前来,定然是会生出些事儿来的,没想到,她竟生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虽然郡主是沈婉救的,可如今这害郡主的却是她的亲女儿。仁王府的人怪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再将她当做恩人呢! 而且,宋子玉如此歹毒的害流芳郡主,纵使王妃仁慈饶了她,她这名声也臭了,定会人人喊打。夫君也会对她失望透顶,继而对她的生母沈婉不满埋怨。林晴雪在心里笑了笑,这对她而言,可是很有利呢! “子玉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林晴雪右手拿着手帕挡着嘴,看着宋子玉即痛心又失望的摇着头。 宋子玉一脸委屈的看着林晴雪道:“二娘,我没有,不是我要撞郡主的,是有人在后面推了我,我才撞到流芳郡主的。” 二娘待她极好,又十分了解她,一定会相信她,会帮她的。 第175章 替宋子玉赔罪 第175章 替宋子玉赔罪 对宋子玉林晴雪还是有些了解的,瞧她这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说不定还真是有人要陷害她,想要借刀杀人呢!不过真相到底如何?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你休要再狡辩了,”朱秀荷指着宋子玉的鼻子道:“我们压根就没看到有人推你,为了脱罪你当真是什么谎话都敢编。” “就是,我们与流芳郡主无冤无仇,都是把郡主当做我们榜样的人,又怎么会害郡主?” “你这人当真是可恶,自己恼羞成怒将郡主撞进了湖里,还想拖我们下水。” 那几个小姐,即鄙夷又恶心的看着宋子玉。只有一梳着垂挂鬓,穿着一身粉色色交颈襦裙的小姑娘,低头安静的站在人后,并未向旁人一样指责宋子玉,更未用鄙夷又恶心的眼神看她。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仁王府的六小姐轩辕娇儿,事发时,她也与流芳郡主等人在湖边。 宋子玉急得直跺脚,红着眼睛哭喊道:“真的有人在后面推了我,是有人陷害我。” 厅内的公子和夫人们,见她跺着脚哭喊,都有些嫌弃皱起了眉头。这个宋大小姐可真是一点儿大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如此跺脚哭喊,与那乡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村妇一般无二。 “啪……”仁王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厅内的人都噤了声,宋子玉更是噤若寒颤,瘪着嘴红着眼,心中又冤枉又委屈。 “宋大小姐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在我仁王府喊打喊杀不说,还将我儿撞进了湖里。”仁王妃面上如覆寒霜,声音冷厉,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宋子玉。 站在厅中的这几个小姐都是与芳儿交好的,她们的品行教养也是极好的,绝对不会做出害芳儿的事儿。还有这六姑娘,生来软弱胆小,因为她没娘,芳儿自小便护着她,她更不会害芳儿。 倒是这宋大小姐,性格张扬,又毫无教养,不知天高地厚,在冲动下倒是像能做出这样事来的人。 “王妃我冤枉啊!”宋子玉哭着喊道。 仁王妃冷笑道:“你既然说你是冤枉的,那你便将推你的人指出来。” 宋子玉看了那几个小姐一眼,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是谁推了我,她是在背后推我的,我看不到呀!” 仁王妃冷笑不语,这个宋子玉分明就是在编谎话。 慕容离拧眉看着宋子玉,这丫头虽然看着没有教养,有些张扬,但是她应该不会蠢到在仁王府害流芳郡主吧!她是宋夫人的女儿,他是不是该帮她说说话呢! 慕容离正思考着要不要开口,便见林晴雪走了出来,跪在厅中十分诚恳的道:“王妃王爷,是我们宋家管教无方,晴雪在此向王爷和王妃赔罪。”说着,她便磕了一个响头。 “子玉年幼无知,冲动之下,才闯下此等大祸,还请王爷和王妃看在她尚且年幼的份儿上,饶了她,从轻发落。”说完,林晴雪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见她如此,不少人的都在小声道:“这林氏还是个不错的二娘,还能代这宋小姐赔罪,为她求情。” “是啊!也是个懂礼明是非的。” “若这宋小姐是由她教养,何至于此?” 在这些人看来,这宋子玉没有教养,闯下如此大祸,都是她生母宋氏没有教好的缘故。她们哪里知道,她生母宋氏,如今连教养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宋子玉傻眼的看着林晴雪,虽然二娘为了她,能向仁王妃和仁王爷磕头赔罪求情,她很是感动,但是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二娘这样做,不就是代她向众人承认了她是有意撞的郡主,让她认下了这罪名吗? “二娘我……” “子玉还不快跪下,向王爷和王妃赔罪。”林晴雪打断了宋子玉的话,不给她再辩解的机会。 就算她再如何辩解,无凭无据的,也无人会信她的话。这哑巴亏她也只能吃了,这罪她也只能认了。 “我……”宋子玉张着嘴,喉头却紧得说不出话来。为何二娘也不信她?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这罪她不能认,若是认了,她这一生便毁了。而且,还会带累了镇北将军府的名声,爹和奶奶定然也会因此厌弃她的。 第176章 夫人,大小姐出事儿了 第176章 夫人,大小姐出事儿了 飞霜阁内,沈婉刚洗好,便听见了秋菊的声音,她便唤了秋菊进屋。 “夫人”秋菊开门进了屋,反手便将门给关上了。 她走到浴桶前,看着一脸惬意的跑着澡的沈婉,焦急万分的道:“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出事儿了。” 她方才随仁王府的丫环来飞霜阁,路过前厅的时候,听人说是大小姐将流芳郡主撞进湖里,如今王妃正在前边儿兴师问罪呢! 虽然流芳郡主是夫人救的,但是这仁王妃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大小姐。 秋菊虽然一直在门房处,也不知内院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那丫环领她来飞霜阁的时候,她也问了那丫环,夫人究竟出了何事儿?从那丫环口中她才得知,郡主落了水,夫人将郡主给救上了岸。 “我知道。”沈婉淡淡的说道。 她方才就在案发现场,自然知道宋子玉那小白眼狼出事儿了。 方才,仁王府的人都在担心水里的流芳郡主,压根就没空去追究流芳郡主是怎么落水的。如今流芳郡主无事了,她们自然便要开始追究了。 秋菊楞了一下,道“夫人知道是大小姐将郡主撞湖里的。” 沈婉道:“我都看见了。” 夫人竟然是亲眼所见?秋菊皱起了眉,夫人也太淡定了些吧! 看来,夫人是当真被大小姐和少爷伤透了心,也不管她们了,所以才如此淡定,一点儿都不着急。 “那、夫人要去前面看看吗?毕竟……”毕竟,大小姐也是您的女儿。 沈婉瞟了秋菊一眼,这丫头心里定然在想,她这个当娘的心太冷了,自己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一点儿都不着急。 “自然是去的。”就算女儿再怎么伤娘的心,这当娘的永远都不会不管女儿的死活。她既然占了这身子,自然不能看着那小白眼狼被人陷害冤枉。不过,若那小白眼狼自己作死她就不会管了。毕竟犯了错便要付出代价,这样方显公平。 沈婉出了浴桶,擦干了身上水,将秋菊拿来的衣裳穿在了身上。 因为头发未干,所以沈婉也并未再绾发,只是取两侧的些许头发,用发带绑了起来而已,一头五黑细软的头发,尽数披在身后。 穿好衣裳,梳好头发,秋菊便将湿衣服,还有被仁王府丫环捡来的步摇和那件外裳也给收了起来。 “咦……”收着湿衣裳的秋菊咦了一声,从湿衣裳的袖袋里掏出个精致的木盒子来。 “夫人这簪子可要现在便给郡主?”秋菊拿着盒子看沈婉问道,这盒子里装着的是夫人给郡主准备的生辰礼物。 沈婉看了那盒子一眼,心道,难怪方才划水的时候,觉得这右手的袖子有些沉呢!原来是因为这盒子的缘故,她方才都把这盒子给忘了。 “现在给吧!”闹出这样的事儿,就算等会儿开宴,估计这郡主也不会出席了。 主仆二人出了屋子,听丫环说郡主还在沐浴,便将盒子交给了丫环,说这是给郡主准备的生辰礼物。丫环代主子道了谢,将盒子收了下来。 “这位姐姐,我们夫人想要去前厅,可否麻烦姐姐帮忙引路?”秋菊看着方才领她来的丫环问道。 虽然方才她已经被领着走了一回,但是这王府太大,她压根没记住路。 “自然是可以的。”那丫环笑着点了点头。 “两位随我来。”那丫环领着二人出了飞霜阁。 凉亭里的轩辕流云见沈婉出来了,便做了过去。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轩辕流云拧眉问道。她方才为救芳儿耗尽了体力,应该好好待着歇会儿才是。 沈婉回道:“去前院儿。” “为救舍妹夫人累着了,还是待在飞霜阁多歇会儿吧!”她沐浴后这脸色还有些苍白,一副病态,显然是累狠了。轩辕流云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怜惜来。 第177章 捆了,送衙门 第177章 捆了,送衙门 “不用了,”沈婉摇了摇头道:“我若再在这飞霜阁歇着,我那没脑子的女儿,便要被人冤枉死了。” 闻言,轩辕流云皱起了一双好看的剑眉,不解问道:“在我仁王府何人会冤枉死夫人的女儿?” 沈婉笑了笑道:“实不相瞒,是我女儿将郡主撞进湖里的。” 轩辕流云和那要给沈婉领路的丫环皆是一愣,随即都变了脸色。 竟是这宋夫人的女儿害的她们家小姐,丫环气呼呼的瞪了沈婉主仆二人一眼,瞬间便不想给她们引路了。 轩辕流云目光微沉,脸色也冷了几分。他原本以为这女子,会不顾自身安危救芳儿,是因为她心善并且品德高尚。没曾想,竟是因为芳儿是她女儿撞进湖里的。 “既然是你女儿撞的舍妹,又何谈什么冤枉?”纵使她救回了芳儿,但是她女儿将芳儿撞进湖里,那便是谋害芳儿性命,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 “小王爷若是想知道,便带我去前厅。”她若是再墨迹一会儿,那小白羊狼说不准儿便要被人处置了呢! 轩辕流云看了沈婉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背着手往院儿门走出,他倒是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婉勾唇笑了笑,与秋菊一同跟了上去。 前厅。 见宋子玉久久不下跪认错赔罪,一直没有言语的仁王爷开口了。 “镇北大将军当真是生了个好女儿,犯下了滔天大错还还不知悔改,来人将这宋子玉捆了,送到衙门去。”他原本想,看在芳儿被她母亲所救,和镇北大将军的面子上,只要她肯赔罪认错,宋家也拿出些态度来处罚一下,便不追究了。可她却不知悔改,丝毫不肯赔罪认错,那他也无需留情,让东宸律法来处置她。 “求王爷开恩,莫要将子玉送到衙门去。”林晴雪装作大惊失色,忙朝仁王爷磕头哀求。 宋子玉被吓得浑身发抖,留着眼泪声音颤抖的道:“我、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我是冤枉的。我、我不去衙门,我爹是镇北大将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她听人说,进了衙门就要挨二十大板,她会被打死的。而且,纵使她没被打死,她日后也无脸见人了。 仁王爷听她竟然将宋恒搬了出来,便更加生气了,她很显然是仗着她爹是大将军,才有那个胆子敢害他的女儿。 “啪……”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横眉怒道:“纵使你爹是天王老子,今日本王也要将你捆了送衙门去。” 厅中众人,看着宋子玉纷纷摇头。这个宋大小姐也是愚蠢,竟然在这个时候将那宋将军搬了出来。宋将军受皇上器重不假,可他再受皇上器重也是个三品武将,哪里比得上一个亲王呢? 林晴雪磕着头道:“王爷不要啊!子玉还小,进了衙门她这一辈子便毁了。她只是年幼不懂事儿,并不是有心要害郡主的,求王爷王妃,饶了她吧!” 林晴雪的哀求并未平息仁王爷和仁王妃的怒火,反而让她们的怒火越燃越旺。 什么年幼不懂事儿?都十二岁的大姑娘了,哪里还不懂事儿?还进了衙门她这一辈子便毁了?她们的芳儿,可差点儿点命都没有了。 仁王妃站了起来,冲候在厅里的婆子丫环道:“来人,将这臭丫头捆了。” “是”丫环婆子们领了命,气势汹汹的朝宋子玉走了过去。 慕容离看着吓得不断往后退的宋子玉,拧着眉站了起来。 “且……” “且慢。” 他刚吐出一个字,门外便响起了一个清丽的女声。 第178章 休想开脱 第178章 休想开脱 厅中众人皆朝门口看去,想看看是何人竟然敢阻止仁王爷下令捆人。 只见一穿着一身水湖色交颈襦裙,披散着一头长发,脸上脂粉未施的沈氏,与小王爷一起踏进了厅内,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环。 “娘……”宋子玉哽咽的唤着。不知为何,瞧见她娘,她只越发的觉得委屈,鼻子泛酸,眼里的泪珠儿一颗一颗的往外蹦。 沈婉有些意外的看了宋子玉一眼,以往她事事都找林晴雪,如今受了冤枉便知道找亲娘了。 “见过王爷王妃。”沈婉走到厅中,朝仁王爷和仁王妃福了福。 轩辕流云进殿后,便走到了仁王爷和仁王妃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仁王妃没给她好脸,冷着脸道:“宋夫人莫不是还想替你这女儿求情?” 她既然来了前厅,想来也知道她女儿犯的事儿了。 沈婉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 听到这话,宋子玉的眼泪止住了。此刻她十分怀疑,眼前这狠心的妇人压根便不是她的娘。那有当娘的看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儿,还不帮着求情的。 “哦?”仁王妃和厅中众人面上都露出了意外之色。 “姐姐子玉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林晴雪看着沈婉不住的摇头,一副不能理解她的模样。 沈婉勾唇笑了笑,看着林晴雪道:“这跟她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有何关系?” 林晴雪道:“你好歹也替子玉求求情,让她免去牢狱之灾啊!” “她本无错无罪,我为何要求情?我若求情,不就承认了我的女儿,是谋害郡主性命的凶手了吗?” 厅中众人除慕容离外,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沈婉,她这么说分明就是在否认宋子玉是谋害郡主的凶手,也在否认宋子玉有罪。 宋子玉张着嘴,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她娘,娘相信她无错无罪?她一直觉得二娘待她最好,也最了解她,可到头来无条件相信她的,竟然还是她娘。 “宋夫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仁王妃指着朱秀荷等人道:“这几位小姐,可都是亲眼看到,你女儿宋子玉将郡主撞进湖里的。” 朱秀荷等人也道:“就是,宋夫人你就算是爱女心切,也不能如此替宋子玉开脱。” “我们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儿的。” “宋子玉休想抵赖不认,你也许休想替她开脱。” 沈婉十分淡定的看着她们说完后,才开口道:“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非虚。”她侧身,看着朱秀荷等人道:“你们在前面看到的是宋子玉将郡主撞进了湖里,而我在后面看到的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宋子玉一把。” 说完,她的视线在朱秀荷等人脸上,快速的扫了一下,果然,看到那站在后头的粉衣小姑娘,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 宋子玉在湖边与人打起来时,她看见这站在后面儿的粉衣小姑娘,有推宋子玉的动作。如今瞧见小姑娘脸上慌乱的神色,她便更加笃定是她推了宋子玉,才使得宋子玉将郡主撞进了湖里。 “方才这宋小姐也说有人在背后推了她,如今宋夫人也说看见有人在背后推了宋小姐一把,难不成还真是有人陷害?” “还真说不准儿呢?” “到底是谁小小年纪,心肠便如此阴毒?” 厅里的人,都盯着朱秀荷她们那几个小姐来回的瞧,想看出谁像是那陷害人的阴毒小人。 第179章 有眼不识金镶玉 第179章 有眼不识金镶玉 朱秀荷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心中猜测是谁推了宋子玉。 轩辕娇儿不过才十一岁,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如今一听这宋子玉的娘说,看到了她推人,顿时便慌了。她低着头,不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慌乱之色,紧张的咽着口水,想着对策。 “你既然说你看到了有人推了你女儿子玉,那便将人指出来。”仁王妃冷着脸说道,她倒是要看看,是那个贱人的心思如此歹毒? “就是她。” 沈婉看着低着头的粉衣女子,伸出右手指向了她。 “怎么会……” “不可能吧……” 大厅之内一片哗然,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轩辕娇儿。谁不知道,在这王府之中,郡主与六小姐的关系是最好的。郡主更是处处护着六小姐,对她很是疼爱,六小姐又怎么会害郡主呢! 轩辕娇儿抬起头,又震惊又冤枉的,摆着手,摇着头道:“我没有,我没有。” 她想好了,看到她推人的也只是这妇人,这妇人还是宋子玉的娘。只要她咬死不认,也无人再能指证她。而且,大家还会认为,这妇人是为了给宋子玉脱罪,才诬陷她的。 仁王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大呼:“荒谬。” 他的女儿,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姐姐。这沈氏定然是为了替她女儿脱罪,才编出了这压根就没有的事儿来。 仁王妃没有说话,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轩辕娇儿。 她出生名门望族,也是嫡女郡主,也深知这名门大户里姐妹之间的阴暗与争斗,一母同胞的姐妹之间尚且有龃龉,更何况庶女。当年,还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她可挡了不少的暗箭明枪呢! 所以,若是轩辕娇儿这丫头有害娇儿之心,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无风不起浪,若这沈氏是在说谎,为何她不指旁人?偏偏要指娇儿。 仁王妃的收回视线,眼中神色隐晦不明,她朝赵嬷嬷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听完后,赵嬷嬷面露诧异之色,但是还是照办,从偏门离开了大厅。 “你可知她是谁?”轩辕流云沉着脸,指着六妹冲沈婉问道。 那可是他的亲六妹,最是胆小娇弱,平日里连蚂蚁都不敢踩的人。他绝不相信,六妹会害芳儿。 林晴雪心中笑翻了,这沈婉为了替自己的女儿脱罪,竟然指认六小姐推了宋子玉,真是愚蠢至极。也是了,她又不认识这皇城中的贵女,只能挑个看起来年纪最小,最好欺负的人来顶缸呗! 在她看来,沈婉并未看到有人推宋子玉,她编出这样的谎话来,完全是为了替宋子玉脱罪。这沈婉表面上已经对宋子玉和宋子凌不在意了,可她们出了事儿,她还不是得着急忙慌的替她们解决。 沈婉见众人反应都这么大,便知这小姑娘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她还是挺直了背,一脸淡定的看着轩辕流云道:“不知。” “姐姐你……”林晴雪话到嘴边又咽下,做出一副十分纠结苦恼的模样,而后又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看着沈婉肃然道:“姐姐我只你爱女心切,可你也不能为了帮子玉脱罪,便冤枉旁人啊!” 厅中众人看向沈婉的目光,都透着鄙夷之色。 更有人道:“这沈氏定是为了帮女儿脱罪,才编出了这样的谎话来。” “没错,她肯定是想找个软弱好欺的顶缸,却有眼不识金镶玉,找上了六姑娘。” “定是如此。” 第180章 智障二百五 第180章 智障二百五 沈婉没理会旁人的话,也没理会旁人看她的眼神,她微眯着眼睛看了林晴雪半响,才提高音量开口道:“脱罪,宋子玉无罪,我为何要替她脱罪?倒是你,子玉待你这个二娘比我这个亲娘还亲,还要尊敬,她都说了她是被人陷害的,为何你却不信她?反倒要让她认罪,赔礼道歉?” “还是说,这几个月来,你已经将她教导成了一个,无法无天,骄纵蛮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的人了?所以,你才不信她。” 沈氏这话是何意? 难不成这宋小姐,如今竟是这林氏在教养? 众人有些奇怪的看着沈婉和林晴雪,这沈氏是原配发妻,她的孩子没理由由一个平妻来教养啊! 林晴雪忙摇头解释道:“并非我不愿意相信子玉,只是这事实都摆在眼前,我也信她不得啊!” “自姐姐落水昏迷后,子玉便由我教养着,子玉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是我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在照顾她教导她,绝无半分懈怠。她也绝不是,无法无天,骄纵蛮横之人,她今日定是一时冲动,鬼迷心窍,才犯下这样的大错了。” 这个该死的乡下女人,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竟然想将宋子玉会做出今日这种事儿来的原因,赖到自己身上,让世人认为是她教坏了宋子玉,坏了她的名声。 呵,当真是好算计。 宋子玉虽然因为林晴雪不信她心中很是难过,也有了些怨气,但是听了她的解释,这怨气却消散了些。 二娘虽然不信自己,但是却为了自己磕头求情,对自己也是一片爱护之心。 “娘你莫要胡说,二娘才没教坏我呢!”宋子玉吸了吸鼻子埋怨的说道。 秋菊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大小姐,这林氏都不信她,她还帮着这林氏说话,来埋怨帮她的夫人。 听了这话,众人信了这宋家大小姐,与二娘的关系,比亲娘还要亲。 年纪轻小姐公子们认为,这宋家大小姐能与林氏的关系比亲娘还亲,那是因为林氏真心待宋家大小姐好。 年纪稍长的,经历了这后宅之中的争斗的夫人们,就不这么认为了。她们都在心里暗叹林氏好手段,竟然能让原配的女儿待她比亲娘还尊敬。而且,宋子玉能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儿来,说不准儿还真是被她教坏了。她们可不相信,一个平妻,能真拿原配的女儿,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在这后宅之中,有一种继室对付原配子女的手段,叫做捧杀。 沈婉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在心里叹了一句:“这个小白眼狼啊……” “王爷,王妃,小王爷,我虽然不知这位小姐是何人,但是我的的确确看到了她推宋子玉。” 她竟然还言辞凿凿的说是六妹推了宋子玉? 轩辕流云对她的好感全无,此刻只觉得她是一无耻妇人。 “她是我六妹,与芳儿最为亲近,她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姐姐?”他声音冰冷透着怒意。 “大哥哥我没有推宋小姐,我真的没有。”轩辕娇儿委屈的流着眼泪,一副冤枉的不行的模样。 六妹?沈婉扭头看着一脸冤枉的轩辕娇儿,这小丫头够狠啊!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害。看她的穿着打扮,想来应该是个庶女吧!她早些年,也看过些古装电视剧,也深知在这个封建社会,后宅之中的嫡庶争斗也是很凶狠的。 “小王爷这话问得好,我也有话想要问问小王爷。” 轩辕流云沉着脸没有说话,给了沈婉一个‘你问’的眼神。 “这丫头看起来像个智障二百五吗?”沈婉指着宋子玉问道。 智障二百五? 厅中众人皆露出问号脸,这智障二百五是什么意思? 沈婉见众人一脸问好的看向她,便知它们不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 好吧!这两个词稍稍有些前卫。 “我换个问法,这丫头看着像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二傻子吗?” 轩辕流云冷冷的扫了宋子玉一眼,那眼神吓得宋子玉缩了缩脖子。 这宋家大小姐,看着并不像个脑子有问题的二傻子。 “不像。” 不像吗?沈婉斜了宋子玉一眼,她瞧着挺像的。 “既然她脑子没问题,又不傻,怎么会蠢到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将郡主撞进湖里呢?但凡是长了脑子的,都干不出这般无脑的事儿来吧!” 轩辕流云垂下了眼睑,心中暗道:“这妇人说的不无道理,但凡是长了脑子的都不敢在仁王府行凶害人,而且这害的人还是芳儿。” “宋子玉她就是干得出来,”朱秀荷道:“她在撞郡主之前还说要杀了我呢!” “哦?”沈婉笑了,看着朱秀荷道:“既然她说要杀了你,为何又要将郡主撞进湖里呢!她这脸上的伤,是你抓的吧?” 沈婉指着宋子玉脸上的抓痕。 朱秀荷生气的道:“是她先抓我头发的。” “这就更没道理了,与宋子玉发生口角的是你,你还将她的脸抓伤了,谁不知道女儿家的脸是最重要了,破了相那可是找不到婆家的。比起与她无冤无仇的郡主,她不是更应该将你给撞进湖里才对吗?” 朱秀荷想也没想,直接回道:“她恼郡主阻止了她,一时恼羞成怒便发了狠,将郡主撞进了湖里。” 沈婉又道:“伤她的是你,纵使郡主阻止,她心中恼怒,也还是应该将你撞进湖里啊!没道理去撞郡主啊!” “她、她……”朱秀荷拧眉想着宋子玉会害郡主的理由,忽然她眼前一亮,“她嫉妒郡主的美貌。” “哎……”沈婉叹了一口气,笑着摇头道:“这便更没道理了,你们几位生的也貌美,若说她是因为嫉妒郡主的美貌,才将郡主撞进了湖里,那她怎么不把你们都撞进湖里呢?” 这根本就不能成为理由。 宋子玉在这时也开口道:“我对郡主只有崇拜,并无嫉妒害她之心。” 厅中不少人,看轩辕娇儿的眼神不由变了变,这沈氏说的不无道理,这宋子玉的确是没有害郡主的理由,难不成真是六小姐要害郡主。 一个年轻的公子小声道:“难不成真是六小姐……”。 “嘘……”他身旁的人忙嘘声,指了指主位上的仁王夫妇。 那年轻公子,忙用折扇挡住了嘴。 若真是如此,这六小姐的心肠也太歹毒了吧! 林晴雪膝盖跪的生疼,她双手撑地,咬着后槽牙,心中暗道:“这该死的乡下女人,也太能言善辩了吧!竟有人信了她的话,开始怀疑六小姐了。” 第181章 发毒誓,敢不敢? 第181章 发毒誓,敢不敢? 林晴雪是真心不想跪着了,可是她已经跪下,王爷王妃不叫她起来,她也不好自己便站起来,所以便只能一直跪着。 朱秀荷语塞了,虽然宋子玉是没理由害郡主,可这六小姐更没有理由啊! 轩辕娇儿袖中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她咽着口水努力保持镇定。向前走了几步,绕过沈婉,走到了她前头,背对着她跪了下来。 “女儿绝对没有推宋小姐,还请父亲母亲明鉴,为女儿住持公道。”说完,她又扭头看着沈婉,“宋夫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纵使是想帮自己的女儿脱罪,但是也不能害我啊!” “我是否害你?你心中最是清楚不过。我是亲眼看到六小姐你推宋子玉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沈婉说着举起了右手伸出了三根手指。 在这样的封建社会,人们是信鬼神之说的,所以也信也誓言是能应验的。 沈婉以前是不信的,可如今她莫名其妙的穿越,还附到了别人的身上,所以这鬼神之说,她便也开始信了。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沈婉亲眼看见,仁王府六小姐推了宋子玉,使其将流芳郡主撞进了湖里,若有半句虚言,便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脸上长满小痘痘,五雷轰顶而死。” 她这誓一发完,厅中众人都露出了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她发这誓不但毒且恶心。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脸上长满小痘痘,光想想便让人恶心得起鸡皮疙瘩。 “愣着干嘛?你也发一个。”沈婉看着露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的宋子玉说。 宋子玉犹豫了一下,心想,难道我也要发娘一样的毒誓?我确实是被人陷害的,就算是发了毒誓也无妨,最好是越毒越好。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宋子玉绝无害郡主之心,的的确确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才使得我将郡主撞进了湖里。若有半句虚言,我宋子玉便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脸上长满小痘痘,受尽折磨,天打雷劈。” 发完毒誓后,宋子玉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右手。 “六小姐既然说没有推我,可敢如同我一般,发个一模一样毒誓?”若这六小姐心里有鬼,自然是不敢发这样的毒誓的。 “娇儿……”仁王唤了一声,他自然是相信自己女儿的。可这沈氏母女都发了毒誓,若娇儿不敢,倒显得她心虚了。只要娇儿也发了毒誓,这沈氏母女自然再无从抵赖。 “我……”心虚的轩辕娇儿有些由犹豫,她不想变成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满脸长满小痘痘的丑八怪。 “怎么,六小姐不敢?”沈婉笑问。 厅中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都在心里暗想,这六小姐是不是心虚了?所以才不敢像宋夫人和宋小姐一般发毒誓。 “我有何不敢?”轩辕娇儿挺起了胸膛,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毒誓也不一定便能应验的。” 她抬起右手,伸出了三个手指,抬着头道:“苍天在上……” “轰……”天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大片黑云喷涌而来,遮天蔽日,天色骤然变暗,外头还刮起了风。 沈婉挑了挑眉,心想,这应该是巧合吧? 轩辕娇儿吓得噤了声,三根手指也弯了下来,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雷,该不会是来劈她的吧! 众人也吓了一跳,看着跪在厅中吓得瑟瑟发抖的轩辕娇儿,心中认定,这天生异像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她若继续发誓,这雷就会劈她身上了。 就在这时,赵嬷嬷从偏门进了前厅,瞪了跪在厅中的六小姐一眼后,走到了王妃身侧,从袖中掏出了一个人偶出来。 “王妃,这是从六小姐枕头下找到的。”赵嬷嬷低语道。 仁王妃接过人偶,只见人偶胸口还扎着绣花针,那人偶的发型和衣裳,都是芳儿以前常梳常穿的。她将人偶翻过来,那人偶的背后,用黑线绣着芳儿的生辰八字。 看到生辰八字后,仁王妃再也忍不住了,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将人偶砸在轩辕娇儿的脸上。 芳儿待她那般好,她竟然还想害娇儿,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本是不想错怪了人,想这六姑娘若真有害芳儿之心,房中或许会有些蛛丝马迹,这才让赵嬷嬷去搜搜她的屋子,没曾想竟然搜出了这样的东西了。 为了王府的颜面,她没有声张,将人偶放进袖子里,冷声吩咐道:“将六小姐带下去。” “是”赵嬷嬷应了一声,朝厅内的两个丫环使了眼色,然后,三人便直接朝轩辕娇儿走了过去。 “王妃这是何意?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将六小姐带下去?”柳姨娘出声道。 这柳氏仗着王爷宠爱,一贯喜欢与王妃作对,见王妃吩咐人将六小姐带下去,便开始作妖了。 第182章 落棋无悔真君子 第182章 落棋无悔真君子 “母妃?”轩辕流云也不明白,母妃这个时候为何要让人将六妹带下去?这样一来不是就在告诉众人,害芳儿的是六妹妹吗? 仁王妃冷冷的瞟了那柳氏一眼,冷讥道:“此处还轮不到你说话。” 小小妾氏,在这儿,哪里有她开口说话的份儿。 “你……”柳氏又羞又恼,一张脸气得通红。王妃在这些个贵妇贵女贵公子面前,如此不给她脸,这让她很是难堪丢人。 “王爷若不想让咱们仁王府,丢更大的脸,便不要说话。”仁王妃低声冲正要开口的仁王爷说道。 仁王知晓自家王妃最是个聪慧沉稳的,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便听话的闭上了嘴,没有说话。 轩辕娇儿六神无主的跪在地上,心知,母亲已经认定了是她害了姐姐,所以才会让人将她带下去。 “母亲我……”她还想要替自己申辩。 “闭嘴。”仁王妃冷声呵斥。 赵嬷嬷和两个丫环,将她架起,从偏门带走了。 轩辕娇儿被带走后,厅中众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主位上的仁王妃。 仁王妃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浅笑,看着沈婉母女道:“今日让宋大小姐受委屈了,实在是对不住。” 既然受委屈的是宋大小姐,那害人的便是六小姐了呗!王妃就因为一声惊雷,便认定害人的是六小姐了? 不过说来也是邪门儿,方才六小姐发誓的时候,又是雷又是风又是黑云的,如今这六小姐一被带下去,这乌云竟然都散去了。 宋子玉楞了一下,然后便忙道:“不委屈,查清楚了就好。” 说完,她看了一眼她娘,今日若不是娘,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算了,只要娘日后不犯糊涂,自己便还拿她当娘敬着。 仁王妃起了身,看着沈婉道:“今日多谢宋夫人救了我的芳儿,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而后,便有下人到前厅来说,宴席已经摆好了。仁王妃招呼宾客去了摆宴的临风厅,草草的吃了席后,宾客们便纷纷离开了。 当天下午,仁王府便传出了,六小姐身子不好,被送到庄子上休养的消息。 晚上,宋恒从大营回来,听说了在仁王府发生的事儿,便去了秋实院儿。 天已经大黑,院子里已经点了灯,院门儿还会未落栓,宋恒便直接推门儿走了进去。 主屋内,沈婉披散着头发和翎儿坐在榻上下棋。 “我下这里。”沈婉将黑子落下。 “那我下这儿。”楚翎拿着白子,便要落下,只要他一落子,娘亲便满盘皆输。 “等等。”沈婉忙挡住楚翎的手,把自己方才下的拿颗黑子拿了起来。 “我不下这儿了,不下了。” 见此,楚翎嘟着嘴吐槽道:“娘,你又悔棋,落棋无悔真君子。” 沈婉无赖的眨了眨眼睛道:“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还有你这孩子知不知道尊老爱幼,也不让让你娘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思考该在何处落子。她不怎么会下棋,只是知道下棋的规则而已,所以她的棋那是下得相当的烂。虽然下得烂,她还是很喜欢下棋,因为很有意思还能益智。 “娘你也没爱我这个幼啊!总是耍赖皮。” “来,让娘好好爱一下你这个幼。”沈婉用手捧着翎儿的脸便是一阵乱盘。 站在门口的宋恒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十分有爱,十分温馨,若是婉儿与子玉和子凌也能像与翎儿这般相处,那该多好。 秋菊端着切好的梨子,从厨房出来,见门口站了个人,便忙走上去,福了福唤了一声:“将军。” 屋内的一大一小,都转头看向了门口,只见穿了一身,玄色常服的宋恒正站在门口。 沈婉不悦的拧了拧眉,这个宋猪蹄子来做什么?来了也不吱一声,还站在门口偷看。 “爹。”楚翎甜甜的唤了一声。 宋恒进了屋,看着楚翎柔声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都不怎么疼了。” “那就好。”宋恒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楚翎的头。 “你何时竟然学会下棋了?”宋恒看着妻子问道,她以前可并不会下棋。 沈婉不咸不淡的回道:“刚学会的。” “那我们来下一盘。”宋恒坐在了榻上。 “不想下了。”沈婉将棋子丢在了棋盘上,不知为何,她现在看都不想看到宋恒这厮。 秋菊叹了一口气,将切好的梨放在了小几上。 “将军吃些梨吧!” 宋恒点了点头,用牙签插起一块梨,送进了嘴里。 “这梨很甜,汁水丰厚,你也尝尝。”他又插起一块儿,往沈婉嘴边送。 “我有手。”沈婉自己插了一块梨送进了嘴里。 “你不必讨好我。”这宋猪蹄子今日很明显的在讨好她。 可能是因为跟晴雪有了夫妻之实的缘故,面对婉儿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心虚,对不起她。 “秋菊,带翎儿回房睡觉吧!”他吩咐道。 “好,”秋菊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给翎儿穿上了鞋,牵着他的手,带他回了房间。 待二人走后,宋恒才道:“我和晴雪圆房了。” 沈婉便无表情的“哦”了一声,“你无需向我报备。” 见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宋恒心里很是憋闷。 第183章 和离?绝无可能 第183章 和离?绝无可能 沈婉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儿梨,宋恒不语,她便也不说话。 “你当真半点不在意?” 宋恒的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沈婉的脸上,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嫉妒和不悦。 “我为何要在意?难道我在意了,你就不去和她睡了吗?”沈婉反问,觉得这宋恒很是可笑。 纵使她在意,他就算不常去,偶尔还是要去去晴雪院儿里的,但,他希望她能在意。 “我现在想开了,一点儿都不在意,我巴不得你日日都去和她睡觉,最好能让她跟你生七八个儿子女儿,所以你不用顾及我。”只要他这一颗心都扑到林晴雪身上,她相信,林晴雪会有办法,让他与自己和离的。 “够了,别说了。”宋恒黑了脸,心情烦躁到了极点,极度后悔自己问了那样的问题。 沈婉翻了翻白眼,道:“将军还要事儿吗?没有事儿我便要歇下了。”说着,她用手挡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折腾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想要睡觉了。 宋恒平息了一下烦躁的心情,抬眼看着沈婉道:“我听人说,你今日在仁王府救了流芳郡主,你是何时学会洑水的?” 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他深知,她是不会洑水的。若是她会洑水,当初便不会选择跳水自杀了。 沈婉漆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儿后,眼睛都不带眨的编起了瞎话来。 “我没学过,上次差点儿死掉后,我便莫名其妙的会洑水了,这或许是来自阎王爷的馈赠吧!” “……”宋恒看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阎王爷的馈赠,她还真是能说呢!不过,她既然莫名其妙的就会洑水了,说不定还真是阎王爷的馈赠呢? “宋大将军还有什么话要问吗?若是没了,便请回吧!我困了哈……”话还没说完,沈婉便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若不在走呢?”再次被撵的宋恒有些生气。 沈婉变了脸色,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的嫌弃之色毫不掩饰。 “将军还是快些走吧!别脏了我的地儿。” 不走,还要跟她睡不成? “你……”宋恒伸手去抓沈婉的肩膀,沈婉鞋都没穿,连忙站起闪开。 “别用你碰过林晴雪的手碰我,我嫌脏。”只要想到他这一双手,摸过林晴雪的身体,她便觉得有些反胃。 宋恒僵在半空中的双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垂在了身侧。 “婉儿,你能不能不要如此?”他低着头,声音低沉,带着疲惫与淡淡的乞求。 “你可能理解理解我?”娶晴雪他没得选择,既然娶了他便要负起责来。他已经对她很宽容,很迁就,甚至低三下四的乞求了,作为同舟共济的妻子,她为何就不能也为他想想? 沈婉明白,这宋恒的确是有诸多无奈,也有许多不得已,可那都是他的事儿,与她无关,她不过就占了这具身子而已,实在没必要委屈自己在这将军府耗一辈子。 “我理解你啊!所以和离才是对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 又是和离?宋恒深吸了一口气,果决的看着沈婉道:“和离绝无可能。” “那就是没得谈呗!”沈婉冷哼了一声,扭头便进了内室,还将房门给栓上了。 宋恒这个大猪蹄子,还想就这么耗她一辈子呢!若是实在和离不了,她便想过法子,换个身份,换个地儿过自在日子。 宋恒盯着房门看了半响,到底还是没走,盖着薄毯子,在榻上躺了一宿,天亮才离开。 第184章 病来如山倒 第184章 病来如山倒 日上三竿,秋菊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着衣服,边晾还边在往主屋的方向看。 “都这个点儿了,夫人怎么还没起来呢?”秋菊小声的嘀咕着。 吃早饭的时候夫人还没起,想着昨日夫人累着了所以要多睡一会儿,便没有她起来吃早饭。可是,如今都这个时候了,夫人房里却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晾完衣服后,秋菊将木盆放在了屋檐下,擦了擦手上的水,朝主屋走去。 轻轻推开门,外间没有人,里屋的门还紧闭着。 走到里屋的门口,秋菊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插了门栓。 “叩叩叩……”她抬手敲了敲门:“夫人,该起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婉,听见敲门声,拧着眉难受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模糊一片,她眨了眨眼睛,才清明了些。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很是难受。 “进……”她想唤秋菊进来,却发现自己喉咙一阵刺痛,声音也沙哑得不成样子。 很显然,她这是感冒了。 “夫人?”见里头没动静,秋菊又唤了一声。 沈婉本想咽咽口水,再开口,可她的喉咙如今,咽口水都疼得厉害。 而且,她昨晚好像把门栓插上了,就算她唤秋菊进来,秋菊也进不来。 她手撑着榻,慢慢的坐了起来,又掀开被子,慢慢的下了榻,站了起来。 她浑身上下酸软得很,走了几步便要倒,还好在要倒之前扶住了桌子,不然便要摔了。 歇了一会儿后,她便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门边,将门栓抽掉后,靠着墙滑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秋菊听见门栓被抽了,便慢慢的将房门推开了?推开门后却不见人。 咦……夫人人呢? 她瞪着眼睛,四下看了看,忽然看到了靠着墙,坐在地上的夫人。夫人怎么还坐地上了呢? “夫人?”秋菊惊呼出声,忙走上前去。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秋菊想将夫人扶起来,刚一碰到她的手,便发现她的手烫得吓人。 “……”沈婉张了张嘴,便又将嘴巴给闭上了,因为喉咙实在是太痛了。 “夫人秋菊先扶里到榻上去。” 秋菊将沈婉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咬着牙将人扶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榻边儿挪。 短短的路,二人都走的满头大汗。 扶沈婉在榻上躺下后,秋菊便抽出腰间的帕子,擦着她脸上的汗水。因为发着热,她的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子一般,秋菊都觉得有点儿烫手。 沈婉抬起软弱无力的手,之了指桌上的茶壶,她喉咙现在又干又痛,好想喝一杯凉凉的茶水。 “夫人你是想喝水是吗?” 沈婉无声的点了点头。 秋菊连忙起身,拿起了茶壶便要倒水,忽而想起这茶是隔了夜的,便拿着茶壶转身冲沈婉道:“这茶水隔夜了,夫人你且等等,奴婢去换壶水来。” 夫人如今病了,这隔夜的冷茶喝了怕是要闹肚子的。 沈婉抬手,刚要开口阻止,秋菊便拿着茶壶出了房门。 沈婉一脸生无可恋的放下了手,她就想喝隔了爷的凉茶啊!现在,喝热水对于她而言便是上刑。 她也真是够倒霉的,不过就是在湖里游了一会儿,救了个人而已,竟然还感冒了。而且这感冒还来势汹汹,一下便将她给击倒了。 古人常说病来如山倒,这话半点儿不假啊! 第185章 登门拜谢 第185章 登门拜谢 秋菊惯是个会照顾人的,她知道主子发烧了,连话都不大能说得出来,这喉咙定是又干又痛,是喝了不热水的。所以她在把茶壶里的水换了后,便又将茶壶放在凉水里镇了一会儿。 镇水这会子功夫,她又出了院子,找了个小厮帮忙去济世堂请大夫,为了让那小厮尽心些,她还塞了二十来个铜板给他。 “夫人,水来了。”秋菊端着茶壶进了屋,将托盘放在圆桌上后,便忙倒了杯水,送到了沈婉跟儿前喂她饮下。 喝了温水后,沈婉只觉得喉咙处稍稍舒服了些,又让秋菊给她倒了一杯。 一杯水再次喝下后,秋菊便又扶着她躺好,帮她将被子盖好。 “夫人,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大夫很快便能来。” 沈婉拧着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镇北将军府大门口,一辆蓝色的华贵马车慢慢的在门口停下。 车上的人还未下车,跟着的随从便上了台阶,拿出了帖子,递给了守在门口的府兵,自报了家门。 府兵一听来着身份,便忙开了门,将拜帖递给了门房,门房匆匆去了后院通知林晴雪。 林晴雪此刻和宋子玉正在刘氏院儿里,一听仁亲王府的人来了,便忙让门房将人迎到前厅去。 贵客前来,宋恒这个一家之主又不在。刘氏这个老夫人,自然是要去见见的。但是她一个乡下老婆子,鲜少见过什么贵人,不免有些紧张。 门房走后,刘氏便忙去了内室,让王嬷嬷将林晴雪最新给她做的那一身衣裳给换上了,还戴上了自己最好的首饰。 收拾好后,三人才带着丫环婆子往前厅而去。 “晴雪,我这样见客,不会失礼吧?”刘氏一边走着,一边向身边的林晴雪问道。就怕自己这样穿着打扮,不够庄重在贵客面前丢了脸。 林晴雪托着刘氏的手,笑着道:“娘你这样打扮,最是端庄华贵不过,一点儿都不失礼。” 宋子玉看了林晴雪一眼,怀疑她这话是否出自真心。因为,她觉得她奶奶这样穿,虽然是很华贵,但是却并不端庄。她奶奶又黑又瘦,又一脸褶子,这样好的衣裳和首饰穿戴在她身上,显得很是违和。 听到林晴雪这般说,刘氏便放了心,挺直了背,端起了老夫人的架子往前走。 三人到了前厅,只见一个美丽的少女,和一英俊不凡的年轻,公子正坐在厅内饮着茶。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丫环,两个婆子,四个随从。那随从手上,都捧着半人高的礼盒。 林晴雪一见来的是流芳郡主和小王爷,便知道,二人定是来登门拜谢的。 听见动静,轩辕流云兄妹二人,便放下了茶盏,面向门口站了起来。 见来的只是林晴雪、宋子玉和一个老妇人,轩辕流云不由皱了皱眉,这宋大夫人怎么没来? 待三人走到厅中,轩辕流云兄妹二人,便给刘氏见了礼。 “见过老夫人。”轩辕流云朝刘氏作了个揖。 “见过老夫人。”轩辕流芳微微朝刘氏福了福。 刘氏只知她们是仁王府的人,却不知她们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见了她们该不该行礼,便僵在了当场。 “见过小王爷,见过郡主。”林晴雪和宋子玉屈膝,朝二人福了福。 轩辕流云兄妹二人,微微点了点头,受了她们的礼。 “快、快坐吧!”刘氏有些尴尬的抬手,示意二人落座。 “谢老夫人。” 道过谢后,二人便又落了座,刘氏也被林晴雪扶着座在了主位上。 第186章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第186章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林晴雪和宋子玉没有座,而是在站在了刘氏身侧。 刘氏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便开口道:“小王爷和郡主今日登门,真的是让我们将军府碰壁生辉啊!” 她以前听戏的时候,那戏文里的人便是这样唱的。 碰壁生辉? 轩辕流云兄妹二人面面相窥,这是个什么意思? 宋子玉闭了闭眼睛,觉得有些丢人。奶奶也真是的,不会说便不要说,偏要说出来让人笑话。 仁王府的人,站在自家主子身后,想笑又不敢笑。这将军府的老夫人说话,可真是有意思呢! 刘氏见轩辕流云兄妹二人如此反应,心里便咯噔了一下,难不成她说错了? “娘,是蓬荜生辉。”林晴雪往下蹲了蹲,在刘氏耳边小声说道。 刘氏闹了个大红脸,她果真是说错了,她这人可丢大发了。 刘氏顶着尴尬,硬着头破道:“老身说错了,是蓬荜生辉,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请小王爷和郡主不要见怪。” 轩辕流云扯着嘴角笑了笑,道:“老夫人哪里的话,晚辈自然不会。” 接着,轩辕流云便站了起来,看着宋子玉道:“昨日在王府,让宋小姐受委屈了。” 宋子玉到底也是个年纪小的小姑娘,见着轩辕流云这样英俊的男子与自己说话,不免有些害羞。 “无、无妨……”宋子玉将头埋在胸前,摆了摆手。 “我母妃准备了些薄礼,给宋小姐赔礼,还请宋小姐收下。”轩辕流云说完,朝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一个捧得礼盒最少的随从,便走了出来。 “王妃真的是太客气了。”宋子玉笑着说道,眼睛却在盯着另外三个捧着礼盒的人瞧,那些都不是给她的吗? 小王爷说的时候,她还以为至少有两个人捧着的礼盒是给她的呢!虽然如此,她还是让丫环将礼物都收下了。 “不知宋大夫人在何处?”轩辕流云问道。 今日,他们来将军府的主要目的,可是来谢沈氏的救命之恩。 本来母妃他们都是想让芳儿再休养几日,再来登门拜谢的。可是芳儿说她已经无事,快些登门拜谢方显诚心,他今日便陪着她一同来了。 林晴雪道:“姐姐还没来,我让人去请请她。” 林氏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听在旁人耳朵里,不是沈婉不知道贵客来了。而是她知道了,却没来前厅见客,未将贵客放在眼里。 “来人,快去请大夫人。”林晴雪唤了人去请沈婉。 轩辕流云没有说话,又座了回去。 轩辕流芳也觉得没什么,只有这仁王府的下人,觉得这沈氏太失礼了。她们小王爷和郡主登门拜谢,她竟然如此怠慢,还要人三催四请。 放眼整个皇城,那个敢如此怠慢她们仁王府主子? 秋实院儿。 “叩叩叩……” 秋菊正将湿毛巾敷在沈婉的额头上,便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吧!”楚翎从椅子上梭了下来,慢慢的朝院门儿口走去。 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所以他不敢走太快。 “叩叩叩……” “有人没人啊?”敲门的人,用尖细的女声喊道。 楚翎拧起了眉,板着脸将院门儿打开,看着站在门口的婆子没有说话。 那婆子低头一瞧,见来开门的人竟是楚翎,便有些不耐烦的道:“怎么这么慢才开门?大夫人呢?快让她出来,去前厅见客。” 楚翎冷声道:“娘她病了,去不了。” “那也得去,来的可是小王爷和郡主呢!” “我娘病了,下不了地,天王老子来了也去不了。”楚翎说完后,便直接将院门儿给关上了。 “嘿、这野小子……”那婆子瞪了关上的院门儿一眼,转身便又匆匆的走了。 第187章 怒目相向 第187章 怒目相向 秋菊正换着沈婉额头上的湿毛巾,见翎儿进了屋,便问:“是谁啊?” 她方才还在想是不是大夫请回来了,可见翎儿身后没人跟着进来,便知并不是大夫来了。 楚翎噘着最回道:“像是前院儿洒扫的婆子,说什么小王爷和郡主来了,让娘去前院儿见她们呢!” 他连院子都很少出,所以这府上的人都认不全。 小王爷和郡主来,让夫人去见他们,定然是来登门拜谢的,不过夫人如今这样,榻都下不了,更别说去前院儿见客了。 “你如何回的?”瞧翎儿这脸色,显然是与那来传话的婆子,闹得不愉快了。 楚翎气呼呼的道:“我说娘病了,去不了。那婆子,竟然还说那也得去,我一生气便说‘天王老子来了,也去不了。’然后便将门给关了。” 可能觉得自己那样说话有些不对,楚翎越说越小声了。 秋菊拍着翎儿的肩膀道:“你做得对,夫人如今这样,确实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去见不了的。咱们夫人是因为救郡主才病成这样的,那小王爷和郡主晓得了,只会有愧,断不敢怪夫人无礼。” 若是换了她,指不定还要呵斥那婆子几句呢!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 秋菊以为是那婆子又来叫人了,便站了起来:“我去开门。” 楚翎目送秋菊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然后,又转头看着榻上的脸红得更煮熟的大虾一样的妇人道:“娘,你一定要快点儿好起来呀!” 沈婉虽然烧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却什么都听得到,只是她这眼皮子沉重得很,实在是有些睁不开。 秋菊走到院门儿口,沉着将见院门儿拉开,一抬眼,便冲站在门口的人怒目而视。 背着药箱的齐衍楞了一下,暗想,是他来的太晚了吗?所以这秋菊姑娘才对他怒目相向。不会啊!将军府的小厮一去请他,他便忙放下正在烧制着的药丸,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了。 秋菊一见门口站着的是身穿一身青衫,头发用帛带松松的束了一般的小神医齐衍,便忙收了自己的怒目,面露尴尬之色。 “小齐神医你来了,快快请进,我家夫人发热了。”秋菊一边说着,一边将院门儿完全拉开,退到了一侧。 见她这个反应,齐衍想,她想怒目相向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旁人。 “秋菊姑娘,大夫请来了,我便先走了。”那被秋菊请去请大夫的小厮,笑着冲秋菊说道。 早些时候,秋菊让他去济世堂请大夫,他还在想这大夫能不能请得来呢!谁不知道,这济世堂的大小神医最是难请。刚到济世堂的时候,他只说府上有人病了,要请神医出诊。那小药童想都没想,便对他说神医今日不出诊。可是他再报家门,说是府上的大夫人病了,那药童便忙让他等等。去了片刻,这小齐神医便背着药箱从后面出来了。 可见,他们家这大夫人的面子是有多大。上次小少爷病了,大夫人就是请的这小齐神医来。 秋菊点着头道:“你去吧!今日麻烦你了。” 那小厮殷勤的笑着道:“不麻烦,姑娘日后若是再有跑腿儿的活儿,直管叫我。” 他今日驾车去请大夫的时候,听到街上有人说大夫人,昨日在仁王府救了流芳郡主,成了仁王府的大恩人。日后这大夫人在皇城中的地位怕是要水涨船高呢!他帮秋实院儿跑腿儿干活儿,大夫人日后若念他的好,断然是少不了他的好处的。 第188章 简陋院子 第188章 简陋院子 那去秋实园儿请人的婆子回了前厅,林晴雪见她身后没人,便开口问道:“大夫人呢?可是在后面?” 她都让人去请了,这沈婉却没有来,她这是仗着自己是流芳郡主救命恩人的身份摆架子呢! 那婆子瘪了瘪嘴道:“奴婢前去请人,小少爷却说夫人病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来见不了。” 刘氏一听,立马板着脸道:“生什么病?连两步路都走不得。” 若这小王爷和郡主因为她一人,便觉得她们镇国将军府礼数不周,怠慢了他们,怎么办? “宋大夫人竟然病了?”轩辕流芳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又看着那婆子问道:“病得可严重?” 昨日宋大夫人为了救她在湖水里泡了许久,她今日病了,定然是因为泡了湖水的缘故。 那婆子摇了摇头道:“我没进屋,也不知严不严重。” “老夫人,可否让人带晚辈去看看宋大夫人。”宋大夫人为救她而病,她今日本就是来谢恩的,怎么能不亲自去看看。若是不去看,她也不能心安。 刘氏没想到这尊贵的郡主会是这个反应,她不但没有不快,反而还要亲自去瞧瞧子凌他娘。 “可以,自然是可以的,就让老身领郡主去吧!” 于是,刘氏等人便领着流芳郡主和小王爷往秋实院儿的方向而去。 秋实院儿。 齐衍随秋菊,进了里间儿,见沈婉双目紧闭,红着脸躺在床上,便忙走了过去。 他将手上的药箱,随手放在了桌上,坐在榻边儿的圆凳上,拿起沈婉滚烫的手,便把起脉来。 楚翎静静的站在一旁,有些紧张的看着正在给娘把脉的大夫。 大夫为何眉头紧锁,是不是娘她病得很重啊!她会不会像母后一样,一病不起,然后便永远的离开他? 以前,母后便是忽然生了重病,然后便一病不起,永远的离开了他和大哥哥。 想到这些,楚翎的紧张,又转变成了害怕,害怕自己再次变成,没娘的孩子。 “神医,我家夫人没事儿吧?”秋菊忍不住出声询问。这齐小神医,给夫人把着脉,眉头紧锁一眼不发,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安。 齐衍把着脉,回了一句:“怎么可能没事儿。” 这人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没事儿吗? 秋菊听齐衍这么说,便以为自家夫人病的很重,甚至危及性命了。 “求神医救救我家夫人。” “娘,你不要死啊!呜呜……”楚翎吓得趴在榻上哭了起来。 齐衍的太阳穴不由的抽了抽,他又没说沈婉要没命了,他们这是什么反应? 在旁人的眼里,这齐衍是神医,对于神医而言,什么病在他们哪儿都不是事儿。要是有事儿,那便是要人命的病了。 听见哭声的沈婉睁开了眼睛,一脸责备的看着齐衍,用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道:“你莫要吓唬她们。” 好难受,好痛,每说一个字,这喉咙处便像是有人在拿生锈了的锯子,在锯她的喉咙一般。 “我哪里吓唬她们了?”齐衍一脸的冤枉。 沈婉张了张嘴,本想说话,但是喉咙实在是疼得太厉害了,便又将嘴给闭上了。 他明明可以说一句,没什么大事儿的,可却偏偏说了,怎么可能没事儿?这样的话,秋菊和翎儿便以为她病得特别严重。他这不是吓唬她们?是什么? 若不是喉咙痛,她定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齐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还在流眼泪的楚翎道:“小孩儿,放心吧!你娘虽然病得不轻,但是不会没命的。” 沈婉拧着眉,瞪了齐衍一眼,他才病得不轻呢! 在现代社会,说一个人病的不轻,一般都是在说那个人脑子有问题。 “呼呼……”楚翎吸了吸鼻子,红着一双兔子眼,带着哭腔道:“神医哥哥,你一定要将我娘治好。” 神医哥哥,这个称呼不错,显得他很是年轻,他很是喜欢。 齐衍笑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娘治好的。” 这孩子虽然只是个养子,但是却是个有孝心。不像,那两个亲生的,娘亲病重了,却连影子都不见一个。 “就是这儿了,这就是秋实院儿。”刘氏领着流芳郡主她们进了秋实院儿。 走进院内的轩辕流芳和轩辕流云还有仁王府的人都楞了一下,堂堂将军夫人便住这样简陋的院子? 这院子虽然干净整洁,朴实而雅致,但是对于一个将军夫人而言,却太过简陋了。在仁王府,丫环们住的院子,都比这院子好。 “这堂堂将军夫人,怎么住这般简陋的院子?”轩辕流芳的丫环小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一路走来,她们可瞧见了不少的好院子呢!而且,此处也是最偏的院子,照理来说,这堂堂将军夫人,又是原配,不至于住这样的院子。 如今,这将军府是这二夫人林氏当家,说不定便是她在欺压宋大夫人,将她撵到此处了来的呢! 听见小陶的嘀咕,林晴雪侧目一看,便见这仁王府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些人,该不会以为,是她在欺压沈氏,让沈氏住得这般简陋吧! 刘氏身边的王嬷嬷,听到了小陶的嘀咕,便解释道:“我家大夫人是乡下人,节俭惯了,不喜欢铺张浪费,又喜欢安静,所以才住进了这秋实院儿。” 是吗?仁王府的人都表示怀疑。 这时,秋菊从主屋走了出来,快步走到了刘氏等人面前。 “见过郡主小王爷。”秋菊先是给轩辕流云和轩辕流芳行了礼,接着又向刘氏和林晴雪还有宋子玉福了福。 “老夫人,二夫人,大小姐。” 刘氏点了点头,看着秋菊问道:“郡主和小王爷亲自来看子凌娘了,她人呢?” “回老夫人,夫人病重,下不了地,小齐神医正在给她看病呢!” 小齐神医,仁王府来的人都面露惊讶之色,这镇北将军府的面子不小嘛!竟然请动了小齐神医出诊。 昨日,郡主落水后,御医来瞧了,虽然说没什么大碍。但是王妃不放心,还想来请齐家的两个神医过府看看,愣是没请动。 第189章 再生父母 第189章 再生父母 刘氏等人进了主屋,仁王府的想下人和随从都在外间儿待着,轩辕流云兄妹二人跟着刘氏等人,一同进了内室。 按理来说,这内室轩辕流云个外男是不应该进去的,但是,他想着齐衍都在里头,他也想看看那沈氏怎么样了?便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楚翎见一群人进了内室,不由皱了皱眉,走到刘氏等人跟前儿,十分有礼的作揖。 “老夫人,二夫人,大姐姐。” “这是仁王府的郡主和小王爷。”王嬷嬷冲楚翎说道,示意他向二人行礼。 “沈翎拜见郡主,拜见小王爷。”楚翎恭恭敬敬的作揖行了礼。 沈翎?轩辕流云挑了挑眉?这孩子莫不是那沈氏娘家亲戚。 瞧这孩子的模样和气度,倒是不像小地方出来的。 轩辕流芳微微颔首,心道:“这孩子生的可真是好看,活脱脱一个小仙童。” 齐衍知道仁王府的人来了,却也没回头看她们,而是让沈婉张了嘴给他瞧。 沈婉虽然不愿意,但是却也听话的,张嘴给他瞧了瞧。 她还未漱口,这嘴中的味道,自然是难闻的。让一个男人闻到她口中的异味,纵使对方是大夫,她依然会觉得尴尬万分。 不过沈婉倒是多心了,她口中并无异味。吃了那百花玉露丸,她如今不但流出的汗都是香的,连口气和屁都是香的。 “子凌他娘,郡主和小王爷来看你了。”刘氏往前走了些,看着榻上的沈婉说道。 榻上的女子,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一张脸烧得红红的,嘴唇苍白干涸,确实病得有些重。 刘氏话音落了许久,榻上的人却未曾回话,她便变了脸。 这沈氏,当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平日里不去她院儿里用饭便罢了,今日在贵客面前,竟然如此不给她脸。 林晴雪见刘氏变了脸,便冲榻上的沈婉道:“姐姐,婆母与你说话呢!你怎地不理?” 这乡下女人,不将婆母放在眼里,如此不敬不孝,正好让仁王府的人都瞧瞧。 “她倒是想理。”齐衍嘲讽道:“她如此发着高热,晕晕乎乎,咽喉肿胀,口不能言,如何理?” 这个小老婆,还真是喜欢找事儿呢! 他这话,直接堵得林晴雪面露尴尬之色,刘氏脸色缓和。 “齐衍宋大夫人可有大碍?”轩辕流云拧眉问道。榻上病恹恹的女子,与昨日精气神十足的她,判若两人。 轩辕流云和齐衍本就是认识的,也有些交情,所以都不客气,向来都是直呼对方姓名。 齐衍转过了身,双手撑着大腿,看着轩辕流云道:“若是遇到医术不精的大夫,就有大碍,遇到我有大碍,也成了无大碍。” “宋大夫人可是因为泡了湖水,这才病了的?”轩辕流芳问。 齐衍扭头看了病恹恹的闭着眼睛的沈婉一眼,道:“就她喜欢逞能,身子本来就弱,大病初愈还未将身子养好,便逞能救人,怎么能不病?” 同是在湖水里泡了的,被救的人生龙活虎,啥事儿没有,这救人的却病倒了,可见这沈婉身子是有多弱。 闻言,轩辕流芳心中愧疚万分,宋大夫人身子本来就不好,还冒险救她,实在是至仁至善之人。 外间的随从和丫环听了齐衍的话,不由对沈婉更加肃然起敬。 轩辕流芳走到榻前,看着躺在榻上的女子,便红了眼眶,眼中泪花在闪动。 这便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了救她,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流芳跪谢夫人救命之恩。”说着,她便挺直了背,跪在了榻前。 刘氏等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尊贵的郡主,竟然给沈婉跪下了。 自己最崇拜,一直视为榜样的人,竟然跪在了自己娘亲的榻前,宋子玉一时之间,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儿? 沈婉也没料到,这郡主竟然跪在了自己榻前。她喉咙痛得很,便抬了抬手,示意流芳郡主起来。 “夫人流芳有在再造之恩,便是流芳的再生父母,清受流芳三拜。” 说完,她便双手平举贴着额头,对着沈婉伏地三拜。 这宋大夫人对她有再造之恩,日后,她是要将她当着父母来尊敬的。 刘氏等人看得瞠目结舌,流芳郡主这礼行得也太大了吧! 沈婉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过,这郡主的举动,也证明她并未救错人。 她用眼神示意秋菊快将郡主扶起来,秋菊会意,连忙上前,弯腰扶着轩辕流芳的手道:“郡主心意我家夫人已经感受到了,还请郡主快快请起。” 这郡主不但出生尊贵,这品德教养也是一等一的好呢! 轩辕流芳提着裙摆裙摆,由秋菊扶着站了起来。 齐衍起身,冲众人道:“好了好了,你们看也看了,这拜也拜了,就不要再打扰病人休息了,都出去吧!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听了他的话,轩辕兄妹带头出去了。 刘氏怕郡主和小王爷觉得自己这个婆母不慈,不关心儿媳,出去前,还冲榻上的沈婉柔声道:“子凌娘,你且好生养病,有什么需要,只管让人与娘说便是。” 沈婉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还是给面子的,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第190章 随口说说 第190章 随口说说 一行人出了内室后,流芳郡主便看着秋菊道:“为了谢大夫人的救命之恩,府上特地备了些薄礼,” 说这,她便示意随从将礼盒放在了桌子上。这些礼盒不但将桌子摆满了,还摞了老高。 轩辕流芳嘴上说着的薄礼,可是一点儿都不薄。为了谢沈婉对女儿的救命之恩,仁王妃可是将库房里,最好的东西,都给挑了送来。 秋菊朝轩辕流芳福了福,道:“郡主客气了,奴婢便代夫人收下了。” 虽然,她家夫人救人并不为这些俗物,但是人家这谢礼都亲自送上门儿了,断没有不收之理。 “对了”小陶忽然想起件事儿来,便道:“这里头有两只千年老参,和千年灵芝。宋大夫人如今体弱,需要好好补补,这老参和灵芝,或许用得上呢!” 千年人参和千年灵芝?刘氏的眼睛不由瞪大了几分,这仁王府还真是大手笔呢!竟然送了这么好的东西来。 “多谢姑娘提醒。”秋菊冲小陶报以微笑。 林晴雪看着那摞了老高的礼盒,心想,这里头除了那人参和灵芝,怕是还有不老少这值钱之物吧! 若是全部都收到公中,不但能填上她自己贴进去的那些银钱,还能赚上一笔呢! 而且,这些好东西,哪里是一个乡下村妇有资格享用的。 林晴雪瞟了一眼,也在盯着桌上的礼盒看的刘氏,心中已有了盘算。 齐衍背着药箱从内室走了出来,开口道:“派人个人随我去拿药吧!” 话落,他又看了这屋子里的人一眼,摇了摇头道:“罢了,还是我回去了让药童送来吧!省的药里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这沈婉就一个丫环伺候,将军府又是林氏当家,除了秋菊自然是没一个能信任的,若是让将军府的小厮或者婆子随他去拿了药,指不定这救命药便成了毒药呢! 他这话一出,屋中之人皆是一愣,随即都隐晦不明的看了林晴雪一眼。 小齐神医这话,是指将军府中有人想害宋大夫人,故不敢让人随他去拿药,而是要将药送过来。在这府中,与宋大夫人有龃龉的,除了这林氏还能有谁?如今她掌握着这内院而,操控府上的下人替她办事儿,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林晴雪见众人都瞧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咬着后槽牙,看着齐衍道:“神医这话是何意?” 他如此说话,惹得这仁王府的人都疑心她要害沈婉那个贱人。 齐衍扯了扯唇角,道:“没什么意思,随口说说而已。” 说完,他也未说告辞,便背着药箱走了。 林晴雪气得牙痒痒,他随口说说,却是在坏她的名声,让人疑心她是歹毒之人。 轩辕流芳用眼尾扫了林晴雪一眼,都说无风不起浪,齐衍定不会无缘无故便说出那样的话。堂堂将军夫人偏居陋院,还只有一个使唤丫头,若说这府中没人欺压她,传出去,旁人怕是都不会信。可见,这林氏绝非善类。 “芳儿咱们也该走了。”轩辕流云低声说道。 轩辕流芳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冲刘氏福了福道:“老夫人我们也该告辞了。” “时候不早了,不若用过午饭再走吧!”刘氏想留客用饭。 这小王爷不但尊贵,模样也英俊非凡,实乃人中龙凤。子玉再有两年便要及笄,若能得小王爷青睐,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儿。所以,她便想留客用饭,让小王爷与子玉多相处一下。 “不了。”轩辕流云直接拒绝了。 第191章 你家夫人火了 第191章 你家夫人火了 刘氏讪讪的笑了笑,没料到小王爷会拒绝得这般干脆,让她觉得面上无光很是尴尬。 “那老身送送郡主和小王爷吧!” 于是,刘氏等人便送着轩辕流云兄妹出了秋实院儿,一直送到了府门口。 刘氏她们一走后,秋菊便忙将礼盒都收了起来,锁到了小库房的大柜子里。 她方才可瞧见,这老夫人和二夫人,一直在盯着这些东西瞧呢!估摸着是在打谢礼的主意。 镇北将军府大门口。 目送仁王府的马车走远后,林晴雪便扶着刘氏,往内院而走。 “姐姐可真是好福气,成了郡主的恩人,收了那么多谢礼。仁王府财大气粗,那些谢礼,少说怕是要值好几万两银子呢!”林晴雪言语之中尽是羡慕之意。 “几万两银子?”刘氏瞪大了眼睛,就那些个谢礼,就能值几万两银子?她活了这么些年,可还没见过几万两银子呢! “是啊!”林晴雪点着头道:“就那千年老参和千年灵芝,便要值一两万两了。说起来,那千年老生和千年灵芝,有补养身体,延年益寿的功效,娘你吃可是最好不过的。只是不知道,姐姐舍不舍得拿出来孝敬娘了。” 林晴雪说得刘氏十分心动,毕竟,谁不想延年益寿啊!她苦了大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自然是想活久些,再享受得久一些。 虽然说那人参和灵芝都是仁王府送给沈婉的谢礼,但是,这好好东西,不是理应拿来孝顺她这个婆母吗? 沈婉若是有孝心,都无需她说,便该将那些东西主动拿出来。 王嬷嬷是个人精,她得了林晴雪的好处,早已经是林晴雪的人。见她提那谢礼,又说那谢礼值许多银子,便明白她心中所想了。 “老夫人,虽然说那些谢礼,是仁王府给大夫人的谢礼,可这大夫人也是咱们府上的人,那些谢礼理应收到公中才是。那可都是价值万两的好东西,若大夫人保管不当,丢了,毁了便不好了。” 刘氏觉得王嬷嬷说得十分在理,那些谢礼,的确是应该收到公中,不应该捏在沈婉手里。而且,她一个不管事儿的人,手里捏着那么多好东西作甚? 刘氏思索了片刻道:“等两日她好些了,我便去与她说,让她将东西都给交出来。” 闻言,林晴雪低着头,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她如今执掌中馈,进了公中的东西,那便是她的东西了。 沈婉此时躺在榻上烧得难受,压根不知道,刘氏她们打起了谢礼的主意。 齐衍离开一个多时辰后,药童空青将药送到了将军府,亲自交道了秋菊的手中。 “秋菊姑娘,你记住,这药要十碗水,煎成一碗水,一口气喝下效果才好,切记不可沾油腥,更不能放糖,否则便会失了药性。” 秋菊拿着药,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劳烦空青小哥,你今日跑一趟了。” 空青笑了笑道:“不劳烦,对了,姑娘怕是还不知道,你家夫人火了!” 今日,这酒楼茶肆,大街小巷,人们口中谈论的,可都是这镇北大将军发妻沈氏呢! “我家夫人火了?”秋菊有点儿懵。 第192章 人人称赞 第192章 人人称赞 见秋菊一脸懵逼,空青便兴奋的向她道:“今日,整个皇城都在谈论你家夫人呢!” “是因为我家夫人救了郡主吧!”她家夫人救了郡主这么大的事儿,想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火了也不奇怪。 “不止这个,有人认出了你家夫人就是从慕容德脚下救小乞丐,使得慕容德挨板子下大狱,和对出千古绝对的人。现在,整个皇城的人,都在夸你家夫人是善良正直,有侠义之气,不畏强权的女英雄。那些文人书生,更是夸赞你家夫人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呢!”说着,空青竖起了大拇指,又接着道:“现在,大家提起你家夫人,无人不竖大拇指。” 他只知道这宋夫人是救了小乞丐,却不知她对出了千古绝对,得了房老的砚台。世人皆以为这宋将军之妻,不过是一个无才无德,不识大体,善妒抠门的乡野村妇。却不知,她还是一个有大才华,善良正直,见义勇为,有高尚品德之人。 他听人说,今日这茶楼酒馆儿的说书先生,都在讲宋夫人怒对慕容德救下小乞丐,力压众才子对出千古绝对,不顾自身安危勇救郡主的故事呢! 听空青说完后,秋菊面上没有喜色,反倒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夫人做的好事儿被人知晓,以前那被人传得不堪的名声,虽然变好了。可若是有人也认出夫人便是救慕容世子的人,只怕是会群起而攻之,一人吐一口唾沫,将夫人淹死吧! “秋菊姑娘这是好事儿,你怎么还皱起了眉头呢?”空青很是不解。 秋菊四处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看着空青问道:“会不会有人,也认出了我家夫人是救慕容世子的人啊?” 空青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也不敢断定的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有吧!毕竟,你家夫人救慕容世子那会儿,跟现在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哎……”秋菊叹着气道:“我就是担心。” 空青宽慰道:“秋菊姑娘你也不必担心,若不是我知晓你家夫人的身份,都很难将第一次见到的你家夫人,与现在她的联想在一起的。” 而且,就算被人知道了,宋夫人救的是皇上的外甥,世子和皇上也会护着她的。名声可能会变差些,但是却也没人敢对她怎么样的。 听到空青这么说,秋菊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松。 空青又与秋菊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将军府。 秋菊按照空青的叮嘱,将药熬了,服侍夫人喝下。 沈婉喝完药后,便沉沉的睡着了,这一睡,睡到天黑都没醒来。 宋恒回来得知沈婉病了的事儿,晚饭后,便带着一双儿女去了秋实院儿。娘亲病了,做子女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林晴雪本来也想跟着同去,但是却被宋恒给拦着了,让她留在他娘院儿里,陪他娘说话。 他深知他和婉儿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晴雪,婉儿也不喜晴雪。他若是带着晴雪同去,婉儿心中怕是会更加不快,导致病情加重呢! 第193章 自作自受 第193章 自作自受 宋恒带着一双儿女往秋实院儿而去,宋子凌一边走着一边打着哈欠。他现在只想回去睡觉,一点儿都不想去看他娘,无奈他爹非要他去,碍于他爹的威严他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去。 “呼呼……”宋子凌如今是越发的胖了,没走几步路便开始喘上了。 听见儿子的喘气声儿,宋恒转头看着已经胖的没了脖子的儿子道:“子凌你日后要少吃些。” 最近这子凌的饭量,都已经超过他了。他是一个成人,每日还要练兵,所以吃的本就比旁人多些。可这子凌不过一个九岁孩童,又不练功强身,吃得比他还多,这实在是不应该。若再不稍加节制,日后指不定要胖成什么样。 宋子凌噘着嘴,没有说话,也没把他爹的话当回事儿。奶奶和二娘都说了,这男孩子要多吃些,才能长得强壮,他以后也要当大将军,所以更要多吃。 而且,肉肉那么好吃,他为何要少吃? 宋恒见儿子噘着嘴不说话,一副完全没拿自己说的话当回事儿的样子,便厉声道:“我与你说话,你都听见没?” 宋子凌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听见了。” “父亲咱们快些走吧!去晚了娘就睡下了。”宋子玉催促道。 她催促并不是有多想去看她娘,而是想在早点儿看完她娘后便去二娘哪儿。 兵部尚书的嫡女,明日摆了个赏花会,今日下午给她送了帖子来。兵部尚书的府的嫡女相请,她自然不能穿得太寒酸前去。以前穿过的衣裳,还有在其他要去的小姐面前戴过的首饰,她是不想再穿,也不想再戴了。所以,她等会儿要去二娘那儿,要一套二娘没穿过的新衣裳和首饰。前些日子,二娘做了一件,百花裙还没穿过呢!她正好可以拿来穿。 而且,明日赏花,她还可以带着自己的琴去,奏一奏自己没有在仁王府弹成的曲子。让众人瞧瞧,她宋子玉也是个有才艺的人。 听见女儿催促,宋恒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子玉这孩子对她娘还是有些孝心的。也是真心实意想去看望她娘,怕去晚了,她娘便睡着了。 三人来到了秋实院儿,因为院门早早的落了栓,所以宋恒便敲了门。 从正屋端着水出来的秋菊听见敲门声,怕这敲门声吵醒了夫人,便忙放下手中的木盆,小跑到院门儿处,轻轻的将院门儿拉开。 “夫人好些了吗?我带子玉和子凌来看看她。”宋恒看着秋菊说道。 “这……”秋菊回头看了看,面露为难之色。 虽然将军能带着小姐和少爷来看夫人,是一件极好的事儿,但是夫人还睡着呢!不能见他们。 “夫人已经好多了,吃了药后这高热也退下去了。只是夫人如今还在睡着呢!怕是不能见将军和小姐还有少爷。” 宋子玉巴不得不在这儿耽误时间呢!便对她爹宋恒道:“爹既然娘睡着了,咱们就让娘好生休息,不要打扰她了吧!” “也好,”宋恒点了点头,又看着秋菊道:“你好生照顾夫人,明日我们再来看她。” “好的。”秋菊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宋恒带着一双儿女离去。 秋菊瞧见走在最后面,走路一摆一摆,活像个鸭子的宋子凌,小声嘀咕道:“这二少爷也长得太胖了些吧!” 他这一天到晚,都吃了些啥啊! 与宋恒分开后,宋子玉便去了浮云阁,宋子凌则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到房间后,宋子凌便在软榻上躺着了。许是方才多走了几步路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又有些饿了,便让小厮去吩咐厨房的人,给他做两只烧鸡来。 因为宋子凌晚上喜欢吃夜宵,所以他那善解人意的二娘,便吩咐厨房每晚都得有人值班儿。 “二娘,二娘,”宋子玉如同一阵风一般,跑进了林晴雪的房间。 正在卸去妆发,准备沐浴睡觉的林晴雪,听见宋子玉的声音,眼中闪过一抹厌烦之色。这个臭丫头,这个时候来找她,保准是没有好事儿的。 “子玉怎么来了?”坐在梳妆台前的林晴雪转过身,温柔的看着宋子玉问道。 宋子玉走上前去,蹲在地上,抱着林晴雪的腰娇道:“二娘,我明日要去参加兵部尚书嫡女办的赏花会,你将那百花裙给我穿呗!” 林晴雪嘴角不停的抽搐,她猜得没错,这个臭丫头来找她,果真是没有好事儿。 那件百花裙,她可是花不了不少银子做的,一回都没有穿过,是想在中秋宫中夜宴的时候穿的。这臭丫头,今日竟然想给她要了去。 林晴雪忍着怒气,柔声道:“你不是新做了不少好看的衣裳吗?” 自从进了将军府,她可都给这臭丫头,做了十几身衣裳了,而且,料子和做工都是极好的。 宋子玉噘着嘴道:“那些衣裳我都不想穿着去赏花宴,二娘你那件百花裙,又好看,又贵气,正好适合我穿着去赴赏花宴。” 站在林晴雪身旁的露珠,看出自己家小姐舍不得将那百花裙给了大小姐,便道:“大小姐那百花裙是按照小夫人的尺寸做的,你怕是穿不得。” 林晴雪也道:“不是二娘不想给你,你我身段不一样,这衣裳你怕是穿不了。” “没关系,”宋子玉抬起头,一派天真的看着林晴雪道:“我院儿里的丫环红玉可会改衣裳了,我拿回去,今晚让她连夜改改便是。” 林晴雪的笑僵在了脸上,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当真是吸血鬼,她有点儿好东西,这臭丫头便会给她要了去。上次是水晶头面儿,如今又是百花裙。 见她不语,宋子玉便狐疑的看着她道:“怎么,二娘舍不得给我?” “怎、怎么会,”林晴雪温柔的笑着,摸着宋子玉的头,咬着后槽牙道“二娘怎么会舍不得给你呢!” 此时此刻,林晴雪直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臭丫头。 林晴雪这完全是自作自受,因为她一开始,便是用这些东西笼络的宋子玉,才使得宋子玉为了她,不惜伤害自己的亲娘。 所以,宋子玉这理所当然,贪得无厌的索取,她也只能忍受着。 “我就知道,二娘对我最好了。”宋子玉高兴的说着,将头靠在了林晴雪的大腿上。 林晴雪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朝露珠打了个是手势,示意她去拿衣裳。 第194章 磕头认错 第194章 磕头认错 露珠极不情愿去将挂在衣柜里的百花裙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了宋子玉。 宋子玉爱不释手的捧着百花裙,眉里眼里都是笑。 “二娘,你待我真好,子玉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林晴雪挤出了个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滴血。 “对了二娘,我还想要一套好看的首饰。” 还要?露珠瞪大了眼珠子,这大小姐莫不是吸血鬼转世?上回才要了一套红水晶头面儿,这回又要首饰,她怕是想将小姐的首饰都给掏空吧! 林晴雪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看着宋子玉问道:“前几日,不才给了你一套水晶头面儿吗?” 宋子玉:“那一套头面儿,我在仁王府已经戴过了,明日不想再戴了。” “那我以前给您买的那些首饰,也可以戴呀!” 宋子玉皱了皱眉头道:“那些首饰,我也都在她们面前戴过了,不想再戴了。” 林晴雪的眼角再不停的抽搐着,这臭丫头当自己是谁啊!在人前戴过的首饰,便不想再戴第二次了,皇后公主都尚且不能如此呢! 露珠忍不住道:“大小姐,咱们家夫人又不是开首饰铺的,哪里来那么多好看的首饰给你呀!” 闻言,宋子玉立马变了脸,冷脸看着露珠怒斥道:“我与二娘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露珠因为是林晴雪的丫头,所以在这将军府十分得脸,就连老夫人院儿里的嬷嬷和丫头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在这将军府,她还是头一回,被将军府的人呵斥。 她又羞又恼又愤,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就跟个调色盘似的。 “二娘,你这院儿里的丫头,也太没规矩了吧?”宋子玉冲林晴雪告状。 林嬷嬷说了,这下人便得有个下人样,不能逾越,更没资格对主子的事儿指手画脚。做主子的,也不必给下人脸,该罚的时候便要罚,该斥的时候便要斥。 像露珠这样没规矩的丫头,就应该打上一顿才是。 林晴雪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痛,露珠是说出了她的心声,可宋子玉这臭丫头,却指责露珠插嘴没规矩。而主子说话,也的确是轮不到一个下人插嘴,她还不得不说露珠两句。 “露珠你怎么如此没有规矩,还不快给大小姐道歉。” 露珠心里很是憋屈,但是却不得不朝宋子玉福了福,“大小姐是奴婢失言了,还请大小姐,原谅奴婢这一回。” “那有这样跟主子认错道歉的?”露珠的道歉方式,宋子玉很不满意。 露珠抬起头看着宋子玉,暗想,这大小姐还要怎样? 宋子玉用食指指着地面,十分跋扈的道:“跪地磕头。” “小姐……”露珠求助的看向了林晴雪,若她给大小姐磕头道歉了,日后她在这将军府还有什么脸。 “这该死的臭丫头。”林晴雪在心里低咒道。 她有意宠着这宋子玉,也让林嬷嬷给她灌输一些错误的思想,想将这宋子玉养成一个飞扬跋扈,骄纵蛮横,虚荣又喜欢攀比的大小姐。只是没想到,她如今这跋扈和骄纵全部都先用到了自己这里。 宋子玉道:“二娘,你可不能惯着你院儿里的下人,不然她们会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的。” “露珠还不快向大小姐认错道歉。”林晴雪黑着脸说道,心里只想将宋子玉这臭丫头,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上一顿。 露珠气红了眼,却不得不万分屈辱的跪在地上,朝宋子玉磕了个头。 “是奴婢失言了,还请大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 “哼!这还差不多。”宋子玉扬了扬下巴,也没让露珠起来,而是看着林晴雪,娇声道:“二娘你若是舍不得给我一套,便将那牡丹花冠给我吧!” 她明日,梳个花冠头,戴上那牡丹花冠便可以了。 那牡丹花冠她是见过的,不是镀金也不是鎏金,而是纯金打造的,做工极其精致。牡丹乃百花之王,她带着牡丹花冠去赏花宴,定能艳压群芳,让百花都失了颜色。 林晴雪用左手按住自己在发抖的右手,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巴掌呼这个不要脸的臭丫头脸上。 那牡丹花冠,也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之一,她最好的首饰,便是那红水晶头面和这牡丹花冠,如今,这两样宋子玉都想要了去。 “怎么二娘,就一个花冠你都舍不得给我吗?”宋子玉用‘你也太小气了’的眼神看着林晴雪。 她都已经退而求其次了,二娘怎么还是舍不得? “怎、怎么么会?”林晴雪的舌头打结了。 “那女儿便谢谢二娘了。”宋子玉甜甜的冲林晴雪笑着。 她就知道,二娘最疼她了,不管她要什么?只要二娘有二娘便会给的。不像她娘,她要什么,她娘都不给,所以二娘才是她的亲娘。 “谢什么谢?我还没答应给呢!”林晴雪在心里大声的咆哮着。 没有办法,林晴雪还是将那牡丹花冠给了宋子玉。宋子玉捧着百花裙和牡丹花冠,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浮云阁。 她一踏出院子,林晴雪便气得将梳妆台上的首饰和胭脂都挥到了地上。 “这不要脸的臭丫头,”林晴雪恶狠狠的咒骂道。 露珠见自家小姐气成这样,便道:“小姐你真不能再惯着大小姐了,再惯着她都得将你的嫁妆给搬空了。” 林晴雪侧目瞪着露珠道:“我不给她,她还能待我比她亲娘还亲吗?” 露珠噤了声,咽了咽口水,确实,若不是靠着这些东西,大小姐也不能与夫人如此亲近。 “这是怎么了?”林嬷嬷进了屋,瞧见屋子里的狼藉,便出声问道。 她不过出去找刘老婆子身边的王嬷嬷唠了唠嗑,小姐怎么又生上气了。 露珠回道:“大小姐来过了。” 林嬷嬷:“这回又要了什么东西走?” “她将小姐的百花裙和牡丹花冠要走了。” 林嬷嬷冷笑着道:“这丫头还真是会要,专捡好的要。” 第195章 萌化人心 第195章 萌化人心 “嬷嬷……”林晴雪唤了林嬷嬷一声,见露珠还在,便对露珠道:“你先出去。” “是,”露珠朝林晴雪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每次小姐与林嬷嬷有什么话要说的时候,便会让她出去。她是小姐的贴身丫头,也在小姐身边四五年了,有什么话又是她不能听的呢? 见露珠出去了,林晴雪便焦躁的看着林嬷嬷道:“嬷嬷我实在是受不了,宋子玉那个臭丫头了,你想个办法,让她滚出将军府好不好?” 她真的忍受不了宋子玉这个吸血鬼了,面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索取,她不但不能拒绝,反而还要笑着给她。 林嬷嬷摸这林晴雪的头,慈爱的笑着道:“小姐放心,老奴会让那臭丫头离开将军府,离这皇城远远儿的。” 要问什么,能让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被送出府去?那便是名声尽毁,丢了家族名声。 要如何做才能让宋子玉这臭丫头名声尽毁,这她便要好好谋划谋划了。 林晴雪心情深吸了几口气,心情也平复了些。嬷嬷这么说了,便一定能做到,用不了多久,她便不用再看到宋子玉这个小贱人了。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了屋里。 躺在榻上的沈婉,眼皮子先是动了动,随后便睁开了眼睛。 她这身体已经好许多,头也没那么痛了,身子也不觉得酸软无力了。 “咕……”一声长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昨晚她未曾用饭,过了一夜,腹中饥饿,已经开始唱起了空城计来。 “秋菊,秋菊……”她唤了两声,声音虽然依然有些沙哑,但是喉咙却已经不痛了。 这齐衍的医术当真是好得很,不过一碗药下去,她这病便好了大半。 秋菊正在灶间准备早饭,听见沈婉的呼唤,便忙放下火钳,跑到了主屋去。 “夫人你醒了。”秋菊一进里间,便看见沈婉自己座了起来。 沈婉点了点头道:“可有吃的,我饿得很。” “有、锅里熬了肉糜青菜粥,奴婢这就给夫人盛来。”秋菊说完,转身便要去盛粥。 “等等……”沈婉忙叫住了她道:“你还是先打了水来让我洗漱吧!” 在早上起来没有漱口的情况下,她实在是无法进食。 “好,”于是秋菊便去准备了热水来,先伺候沈婉洗漱了,才去厨房给她盛粥。 “娘你醒了,”穿着蓝色小袍,梳着包包头的楚翎走进了里间。 沈婉笑着点了点头,招手让翎儿上前。 楚翎乖乖上前,手搭在榻上,扬着小脸,瞪着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看着沈婉。 哎!多萌多可爱的小孩啊!沈婉的心,都被翎儿给萌化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开始盘起翎儿的脸来。 “娘你都好了吗?”楚翎用软糯糯的小奶音问道。 沈婉点着头道:“已经大好了,昨日吓着你了。” 齐衍那个二百五,昨日都将翎儿个吓哭了。 楚翎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微微噘着嘴闷声道:“娘日后莫要再生病了。”他最怕人生病了。 啊啊啊……好萌,好贴心的乖宝宝啊!她这个儿子,当真是没有收养错。 “好,娘答应你,日后尽量保重自己的身体,不再生病了。”人生不生病这种事儿,还真是不好控制。她只能尽量注意,保重身体让自己不生病。 “夫人,粥来了。”秋菊端着粥进了屋。 “翎儿早饭已经摆好了,你先去吃吧!我伺候夫人吃完就去。”秋菊走到榻边,然后对翎儿说道。 楚翎摇了摇头道:“我看娘吃完了再去吃。” 沈婉和秋菊一听,同时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你们都去吃吧!这粥我还是能自己吃的。”说完,沈婉便端起了托盘上的粥,自己拿着勺子吃了起来。 沈婉吃了两勺,见二人不动,便催促道:“还不快去,这粥凉了便不好吃了。” 秋菊笑着点了点头,牵着翎儿走出了主屋。 第196章 浓妆艳抹 第196章 浓妆艳抹 吃过早饭后,宋子玉便在闺房里仔细的打扮起来了。她换上了百花裙,梳起了花冠头,将那精致的纯金牡丹花冠戴在了头上。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红玉在她的脸上涂抹。 “小姐你这样一打扮可真美。”红玉给宋子玉抹上嫣红的口脂后,看着铜镜中画着远山眉,脸颊上抹着粉色的胭脂的宋子玉赞美道。 宋子玉的脸左右转了转,细细的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挂起了笑。 显然,她对这的妆容很是满意。 “小姐今日去尚书府,定能艳压群芳呢!”红玉继续赞道。 宋子玉骄傲的扬着下巴站了起来,今日,她去尚书府,定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也不知道那卫小姐请了男宾没有?若是有,那些个贵公子,怕是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宋子玉这一身装扮,再配上她的妆容很是艳丽,艳丽之中还透着一股子艳俗,一点也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打扮。跟那勾栏院离的歌舞姬,倒是有得一拼。 前面儿有人来说小轿已经备好,于是,宋子玉便手拿着轻纱罗扇,将染了蔻丹的手指,搭在了红玉的手上,跨出了闺房门。 红玉的背上,还背着她的古筝。 小院儿里,一个梳着双平鬓的丫头,穿着灰色的棉布衣裙,正拿着扫帚扫着地。 这丫头叫翠儿,原本是宋子玉的贴身丫头,也是她唯一的丫头。林晴雪说宋子玉一个堂堂将军府千金,身边只有一人伺候太过寒酸了,便让林嬷嬷去买了个身家清白又精明能干的丫头回来。这买回来的丫头便是红玉,红玉嘴甜手巧,深得宋子玉欢心。很快便取代翠儿成了宋子玉的贴身丫头,而这翠儿则成了这院儿里的粗使丫头。 像打扫洗衣服这样的活儿,都是翠儿在干。 翠儿见自家小姐从房里走了出来,便停下了扫地的动作,抬头看了看。 这一看,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小姐今年不过才十二岁的年纪,这般浓妆艳抹,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这十二岁的小姑娘,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打扮才是最好不过的。 翠儿拧着眉,犹豫了一下,然后便像做好了某种决定一般,看着宋子玉道:“小姐,你今日就这副打扮出门吗?” “怎么,小姐这样打扮不美吗?”红玉斜眼看着翠儿问道。 听道红玉如此问翠儿,宋子玉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这个翠儿,如此问,是认为她这般打扮不好看吗? “不、不、不”翠儿忙摇着头道:“小姐这样打扮自然是美的,不过……” “不过什么?”红玉打断了翠儿的话。 什么不过?宋子玉有些微怒,瞪着翠儿问道:“不过什么呀?你倒是说呀!说一半留一半作甚?” 这个翠儿,就是存心想让她心里不痛快呢! 翠儿伺候了宋子玉三四年了,自然知道她此刻已经是生气了。她也冤得很,她并未说一半留一半,是这红玉打断了她的话。 “小姐今年不过十二岁,如此打扮,实在是太过成熟艳丽,有些不适合小姐。” 红玉笑着道:“哪里不合适了?我便觉得挺合适的。小姐这样打扮,比那春日里的花儿还要美丽娇艳几分呢!” “小姐,翠儿什么都不懂,你可别听她胡说,影响了心情。” 宋子玉十分不悦的斜了翠儿一眼,娇斥道:“翠儿,你什么都不懂,便将嘴闭上。日后再乱说惹我生气,我便发卖了你。” 说完,她又瞪了翠儿一眼,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走出了翠玉阁。 “哎……”翠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日后还是多做事儿少说话吧!若真被发卖了,或许便没那么好命,能安安生生的做个丫头了。” 这丫头被发卖后,大多都会被再卖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为了能清清白白的在这认识走一遭,她还是将嘴闭上吧! 第197章 谁送的簪子 第197章 谁送的簪子 兵部尚书府。 繁花似锦的花园内,一群群青春正茂,身穿华服的贵女们,正俩俩结伴,三五成群的在开着花的园子里逛着。 凉亭外,种着几株垂柳的阴凉处,已经摆上了十个两人一桌的方桌,桌上摆着插好的鲜花,茶水,还有点心。 兵部尚书嫡长女卫葭,正陪着流芳郡主和几个贵女,站在凉亭里,赏着人工湖里,迎风而动的荷花。 卫葭年十六,生的秀丽,性子温婉,最爱这花花草草。她早早的便定下了夫婿,夫婿是定远候世子。及笄后她本就该出嫁,不曾想,三年前定远候府的老夫人没了,她那夫婿要守孝三年,这也是她已经十六却还留在家中的原因。 不过今年,守孝期已满,两家看了日子,中秋节后她便要出嫁了。 定远候府远在锦州,她一出嫁不知何时才能与皇城中这些小姐妹相聚,便称着这花开得正好的季节,办了个赏花会,邀一些平日里交好相熟的小姐妹们聚上一聚。 卫葭穿了一身樱花交颈襦裙,梳着随云鬓,头上戴着两朵樱花绢花,斜插着两支珍珠流苏步摇。 她瞧着湖里随风而动的莲花,想起自己不久便要远嫁的事情,竟不由有些伤感。 “这荷花真是好看,过了今日,也不知何时才能与你们一同赏花了?” 锦州皇城相隔千里,日后若想再见,怕是不易了,更何况与姐妹们一同赏花饮茶了。 流芳郡主与卫葭关系最好,听道卫葭日此说,她心中不免也有些伤感。嘴上却还是宽慰道:“总会有机会的。” 流芳郡主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裙摆和袖口绣着丁香花的交颈纱裙。头发也只是绾了个极其清雅的朝云进香鬓,鬓间戴了两朵淡紫色的珠花,斜斜的插了一只通透精致的青莲玉簪。她今日这装扮,虽然素净,却淡雅清醒,更显得她高贵出尘。 “是啊!卫姐姐也莫要伤感,咱们总有机会再聚的。”其他小姐,也出声附和道。 卫葭深知,姐妹们都是在宽慰她,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今日本是邀请大家高高兴兴的来赏花,她在这般伤感,倒弄得大家也伤感起来,没心思赏花了,这样实在是不好。 “姐妹们说得没错,日子还长,总是有机会再聚的。” 流芳郡主和一众小姐,都笑着点了点头。 “咦……”卫葭歪头,可看着流芳郡主鬓角的青莲玉簪问道:“郡主何时得了个这么好的玉簪?以往都未曾见你戴过。” 卫葭这么一问,凉亭里的几个小姐,都将视线移到了流芳郡主头上的玉簪上。 “这玉簪可真是好看。” “是啊!通透干净,做工精致,怕是价格不菲呢!” 流芳郡主抬手摸了摸鬓角的玉簪,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个完美的幅度。 “这簪子是我生辰时,别人送我的礼物。” “哟!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懂郡主的心,竟然送了这么好的青莲玉簪给您。”有人打趣儿的看着流芳郡主说道。 闻言,凉亭里的小姐们,都看着流芳郡主抿唇微笑。与郡主相熟的人,都知道郡主爱玉。若非爱慕郡主之人,怎么会如此费心,投其所好,寻了个这么好的青莲玉簪给郡主? 瞧见众人的眼神,流芳郡主既好笑,又无奈的笑着道:“你们莫要胡思乱想了,送这簪子给我的,不是什么公子,而是镇北将军府的宋大夫人。” 昨日,从将军府回府后,丫环才想起来宋大夫人交于她的簪子,这才送到自己面前来。宋大夫人与她素不相识,却深知她心,送了她这么好的玉簪,她是既惊讶又有几分感动。此次生辰,在诸多礼物中,宋大夫人这玉簪,可以说是她最为中意的了。或许,这便是她与宋大夫人的缘分。 闻言,凉亭中的人皆是一惊。 这簪子,竟然是那宋大夫人送的。传言,她可是小气抠门得不行的乡野村妇,可不会如此大方,送这么贵重的玉簪给郡主。看这簪子的玉质和做工,必定是上千两以上的。 看来,这小气抠门的传言,也是有假啊!那宋大夫人也并非什么小气之人。 郡主今日戴了这玉簪,很显然,她是很喜欢这玉簪呢! “竟是郡主的恩人送的,这可真是让人没想到。” “是啊!着实是让人大吃一惊。” 如今,整个皇城谁不知道,这镇北将军宋恒的原配沈氏,是流芳郡主的积极名恩人。 佂西大将军的嫡长女王静云目光闪闪的看着流芳郡主道:“郡主,你这位救命恩人,如今可是这皇城的风云人物了。” 以前,她听过那沈氏的事儿,只觉得觉得这沈氏有些可悲可怜。可是如此,她却对这沈氏很是崇拜。这世上,可没几个女子,能做出她做的那些事儿。 “哦?此话怎讲?”流芳郡主好奇的看着王静云问道。 流芳郡主显少关注坊间传闻,所以,并不知这两日,皇城之中老百姓都在争相谈论的事儿。 第198章 宁愿不明事理 第198章 宁愿不明事理 王静云道:“你生辰那日,有人瞧见了宋大夫人,竟认出她便是在慕容德脚下救下小乞丐,还使得慕容德挨了板子的人。” 当初,慕容德受罚,整个皇城无人不拍手称快,都说那救小乞丐的妇人,是个女英雄呢! “当真?”流芳郡主没想到,自己曾经十分钦佩,还想要见上一面的女英雄,竟然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嗯嗯”王静云点了点头,继续道:“还不止如此呢!前些日子,那染墨斋不是挂了个千古绝对,让整个皇城的才子对吗?” “这也与那宋大夫人有关系?”有小姐问。 王静云笑着问道:“你们可知,那对出对联,得了砚台的人是何人?” 流芳郡主犹豫看了一下道:“宋大夫人?” “啪”往静云拍了一下手道:“没错,正是她。那对联,难倒了皇城所有的才子,可却被宋大夫人给对出来了。” “不是说,那宋大夫人是个目不识丁的山野村妇吗?” “是啊!” “能难倒一众才子的对联,可不简单,她一个目不识丁的人,怎么可能能对出来?” 流芳郡主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她这个救命恩人,可真不是一般人呢!深藏不漏啊!人人都道她是个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妇,却没想到,她竟是个有大才华的人。 王静云道:“宋大夫人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她并非一个目不识丁的山野村妇。再说了,旁人传的也不一定便是真的。” “静云说得没错。”流芳郡主赞同的点着头道。 宋大夫人既然能靠一张嘴,说得慕容德乖乖道歉赔银子,还给慕容德扣上了个谋反的帽子,便断不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人。 “她既然是个读过书又才华的人,为何还做出那般不明事理之事,死活不让林氏进门呢?” “哼……”王静云冷哼一声道:“若是明事理,便是让自己的夫君纳个妾进门儿,那我宁愿不明事理。” 那宋大夫人反对林氏进门儿,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错。但凡是女子,又有那个愿意让丈夫纳妾呢!那些点头同意丈夫纳妾进门儿的,也不过是,不想得个善妒的名声罢了。 当初,她娘便一直反对她爹纳妾,死活不点头。纵使她爹将人养在了外头,她娘也不愿意让那女人进门,恶心自个儿。只可惜,她娘命薄,前几年生弟弟的时候难产去了,弟弟也没活下来。她娘尸骨未寒,她那没良心的爹,便将那外室抬进府扶了正。 那外室并不是个良善之辈,若非,上面有祖母护着她,她舅舅又是朝廷重臣,对她这个外甥女儿颇为爱护,她在家中过得不知得多艰难。 卫葭道:“那宋大夫人倒是个极好的人,并不似传言中,传的那般不堪。” 那日在王府,她也是见过宋大夫人的,气质温婉,秀雅端方,是个很睿智的人。 其实,她也挺佩服那宋大夫人,宁愿背上个善妒的名声,也不同意丈夫纳妾。若日后,她的夫君也要纳妾,她怕是没有勇气像宋大夫人这般做。 “宋子玉来了?”亭中的一位贵女,指着湖上的拱桥说道。 众人抬头望去,随即嘴角都不由抽了抽。 不过就一个赏花会,这宋子玉,至于将自己打扮得如此艳丽吗? “她这穿的是什么呀?这衣服也太艳了吧?” “还有那牡丹花冠,我的天爷呀!也太俗气了吧!她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镇北将军府有钱是吗?她怎么不直接把金元宝戴头上呢!” “她不过才十二岁,怎么滑这样艳俗的妆容?她出门前,找过镜子吗?” 园子里的闺女们,都纷纷看着拱桥上,得意的扬着下巴,觉得自己还挺美的宋子玉吐槽。 宋子玉昂首挺胸的在桥上走着,见园子里的人都在看她,心中很是得意。 她瞧见了,今日来的贵女们的穿着打扮,与她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寡淡了。 见园子里并无男宾,宋子玉有些小失望。她今日打扮得这般好看,竟然没有男子能看到,这可真是有些遗憾呢! “小姐你瞧,所有人都在看你呢!”背着古筝的红玉在宋子玉身边说道:“她们定是被小姐的美惊到了。” 宋子玉扬着下巴,抿唇笑道:“我知道。” 那些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宋子玉愈发得得意了,觉得自己就是这园子里最美的人。她瞧见流芳郡主她们在亭子里,下了拱桥后,便直接朝凉亭走了过去。 第199章 赏花会还是赏琴会? 第199章 赏花会还是赏琴会? 进了凉亭后,宋子玉便朝流芳郡主福了福道:“子玉见过流芳姐姐。” 流芳郡主淡笑着虚扶了一把,“宋小姐无需多礼。” 以往,这流芳郡主还会唤宋子玉一声子玉妹妹,如今这宋子玉的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她这称呼反倒是越发的疏离了。 宋子玉神色一僵,微微皱了皱眉,直起了身子。以往流芳姐姐都会叫她一声子玉妹妹的,今日怎么还唤她宋小姐了。娘救了郡主,郡主不是应该与自己更加亲近才是吗? 流芳郡主之所以没有与宋子玉越发亲近,而是疏离,那是因为昨日她去将军府,她与宋家人一同去看宋大夫人时。宋子玉不但没有走近些去瞧瞧自己的娘亲,更是连一句问候,一声娘都未曾叫过,就一直跟在那林氏身边儿站着。 自己的娘亲生病了,这做子女的不说在跟前伺候,这问候总是得有一声的吧! 她原本也想着,宋子玉的娘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日后要与宋子玉跟亲近一些。但是,昨日去了将军府一遭,她便改变了这个想法。 在她看来,这宋子玉实在是有些不孝,她也替恩人不平,所以日后不再打算与她过多来往。 卫葭等人见流芳郡主待宋子玉如此冷淡,也有些意外。 按理说,这宋子玉与卫葭并没有多熟,卫葭本是不该请她来的。因为看在流芳郡主的面子上,这才请了她来,没想到郡主对她却是这个态度。 一时间,亭子里无人言语,十分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尴尬。这尴尬的人,自然便是宋子玉了。 “诸位姐姐是在赏荷花吗?”尴尬不已的宋子玉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指着在微风中摇曳的荷花道:“这荷花开的真好,真是好看。” 这是怎么回事儿?流芳姐姐为何对我如此冷淡了?大家怎么都不说话?我今日打扮得这般华贵好看,她们也不说夸夸我,反倒都不说话,宋子玉心里直犯嘀咕。 “嗯,是挺好看的。”作为主人的卫葭,尬笑着附和了一句。 “宋小姐,你这丫环背的可是古筝?”王静云看着宋子玉身边的丫环,背上背着的用绢布抱着的古筝问道。 宋子玉忙点着头回道:“正是古筝。” 闻言,亭中的贵女们纷纷相视一笑,心中了然。早就听宋子玉与人说,她二娘给她请了个极好的老师,教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今日特地带了古筝来,这意图不要太明显。 “慧心今日是赏花会还是赏琴会呀?”走进亭子的朱秀荷,故意向与她一同走进亭子的张慧心问道。 张慧心掩着唇轻笑了两声,回道:“自然是赏花会了。” “既然是赏花会,宋子玉你带个古筝来做什么?莫不是想向我们显摆显摆你的琴艺?”朱秀荷就这么大刺刺的将宋子玉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她还记恨着宋子玉抓她的头发的事儿,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嘲讽她的机会。 宋子玉一时语塞,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因为她的确是想显摆,但是就这么被人大刺刺的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宋子玉你学没学过一个成语,叫做班门弄斧啊?”张慧心看着宋子玉问道。 宋子玉一心扑在古筝上,孔先生教的学问,她压根就没认真学过,也不知这班门弄斧是何意? “呵呵……”朱秀荷掩唇笑了起来,“你不是说你二娘给你请了个极有学问的女先生吗?怎么连这个都没教你?” “我……”宋子玉又窘又恼,直想让这朱秀荷原地消失。这个该死的朱秀荷,总是与她作对。 朱秀荷笑着道:“慧心你教教她吧!” 张慧心清了清嗓子道:“这班门弄斧是讲,一个人在行家面前卖弄本领,叫人笑掉大牙。” 在这亭子里的,那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流芳郡主和卫家小姐的古筝和古琴更是弹得出神如画。宋子玉这个不过学了一两月的人,竟然也好意思在她们面前显摆卖弄,当真是不自量力,让人笑掉大牙。 “呀!茶水和点心都已经摆好了,咱们坐下喝些茶水,吃些点心吧!”卫葭不想毁了自己的赏花会,便忙转移话题。 宋子玉瞪了朱秀荷一眼,在卫葭的招呼下,找了张桌子坐下。 宋子玉就是个窝里横,在家里这嘴皮子倒是厉害得很,在外面,这嘴一下便笨起来了。 也不知那朱秀荷是不是故意的,竟然拉着张慧心,坐在了宋子玉的对面。 前来参加赏花宴的贵女们,都纷纷落了座。大家都是两人一桌,偏只有宋子玉落了单儿,一个人坐了一桌。 旁的人都两人一桌,说说笑笑的吃这点心,偏自己一人坐了一桌,宋子玉觉得很不自在也很尴尬。这样显得她好像人缘不好,没有人愿与她坐在一起一般。 喝了些茶,吃了些茶点后,卫葭便让人端了两盆兰花来,摆在中间让众人欣赏。 “不愧是空谷幽兰,可真是幽香。” “卫姐姐这兰花,养得可真是好呢!” “好美的兰花。” 众人看着那两盆兰花,纷纷夸赞道。 宋子玉看着那两盆兰花,觉得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更不觉得好看,这劳什子兰花,与乡下路边的野草没什么区别。依她看这就是两盆野草,这卫小姐定然是被人骗了。 “幽兰香风远,惠草流芳根。”流芳郡主悠悠的念了一句诗。 “好诗。”卫葭拍了拍手赞道。 朱秀荷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众人道:“今日既然是赏花宴,咱们不如来行花令吧!” “好呀!怎么行?” 干赏花也无趣得很,所以对于朱秀荷的这个提议,众人都很感兴趣。 朱秀荷:“去摘朵花来,让个丫环击鼓,咱们传花。鼓声停花落到谁手里,谁便要说一句与花有关,或者有花的诗。若是说不出来的,便自罚一杯。” “这个好。” “就这样玩儿吧!” “哎呀!我现在可得多想想与花有关的诗了。” 见大家都如此兴致勃勃,卫葭这个做主人的自然不能败了她们的兴致,便让下人去摘了朵芍药花,又准备了个小鼓来。 第200章 宋子玉醉酒 第200章 宋子玉醉酒 这自罚一杯,自然是要罚酒了,因为都是女儿家,所以卫葭让丫环拿了桂花酒来,每桌放上了一壶。 这桂花酒有桂花的香气不说,这酒味儿也不重偏甜。若不是那不会喝酒的,纵使喝上一壶也不会怎么醉人的。 卫葭作为主人,便从她开始。 丫环用手绢蒙住了眼睛,拿着小鼓锤敲了起来:“咚咚咚……” 鼓点响起,卫葭将手中的芍药花传给了,她身边的流芳郡主。 郡主拿着芍药花,又传给了另一桌的贵女。 “呵呵……”接到花的贵女们,都忙不迭的将手中的花传给另一个人。 宋子玉有些紧张的看着,就要快传到自己这儿的花,心跳得如同鼓点儿一般快。 她盼着鼓点儿能在花传到她面前时便停,因为她肚子里没货,怕花落到她这儿鼓点便停了,她又念不出诗来。若是如此,她少不得要被人嘲笑一番的。 没一会儿,这花便传到了宋子玉手里,她正忙不迭的要将手中的花,传到隔壁桌去,这鼓点儿便停了。 见此,朱秀荷和几个贵女,都用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看着宋子玉。 宋子玉看着手中红红的芍药花,拧眉苦想着,孔先生曾经教过她的诗句。 只是,她诗统共都没学几首,又哪里想得起与花有关诗句。 朱秀荷看着她嘲笑道:“宋子玉你若是想不出来,便不要想了,赶紧自罚一杯吧!” 张慧心也掩唇笑道:“看来,你那先生不但没教你成语,也没教你诗词呢!” “这或许也怪不得先生,说不定是某人蠢笨,怎么教都教不会呢!” 被朱秀荷等人这般嘲笑,宋子玉又恼又窘,越发的想不出什么诗句来了。 正在窘迫羞恼之际,她忽然想起,幼时外祖父,曾经抱着自己,坐在屋里,看着屋外的皑皑白雪和红梅时教她吟过的诗句。 她仔细回想,然后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的吟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吟完后,她心如鼓擂,也不知自己吟得对不对。 她竟然还真说出了,与花有关的诗句!朱秀荷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怕是没有人不知道这首诗吧!” 听到朱秀荷这么说,宋子玉便知道自己没有吟错了,也松了一口气。 “咚咚咚……” 鼓声再次响起,这芍药花又开始传了起来。 这一次鼓声停的时候,芍药花落到了朱秀荷的手中。 她扬着下巴,看着宋子玉念了一句:“梨花千树雪,杨柳万条烟。” 宋子玉苦想了许久,才想起那首诗来,再来一次便不一定能念出与花有关的诗来了。 花又传了一圈儿后,再次落到了宋子玉的手里。 宋子玉手里拿着花,便再想不起与花有关的诗句来了。 她咬着唇,端起了酒杯。 朱秀荷自然不会放过嘲笑她的任何机会,“哟,这便想不出来了吗?” “就是,我们可没念几首呢!” “看来,宋大小姐也只会一首诗了。” 宋子玉一张脸气得通红,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只得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咚咚咚……” 也不知宋子玉是不是点儿背,传了一轮后,这花落到她手里后,这鼓声又停了。 不过两杯酒下肚,她这脸便已经喝得通红。 又传了两轮,两个贵女,说出与花有关的诗句后,这花又落到宋子玉手中两回,她连着饮了两杯。 每次饮酒的时候,少不得还要被朱秀荷等人嘲讽一番。 宋子玉年纪小,是不会饮酒的,四杯酒下肚,她的脑袋也已经开始晕起来了。 她用一双手肘撑着桌子,用双手托着红若晚霞的脸,眼神迷离的看着旁人传花。 花传到她这儿时,她没有伸手接,对方便直接将花扔在了她的桌子上。 宋子玉看着桌上的花,半天不动。 “小姐快传啊!”站在她身后伺候的红玉,小声提醒道。 “传?”宋子玉单手托着下巴,拿起了桌上的芍药花,就在这时鼓点又停了。 朱秀荷嘲笑道:“宋子玉又是你了,你也别想了,想了也想不出来,快些喝吧!” 这花令行了产不多半个多时辰了,旁的贵女们,都念出了与花有关的诗,酒是半口未饮,就这宋子玉一直在喝酒。 卫葭看着明显已经醉了的宋子玉,拧着眉道:“算了吧!宋小姐已经醉了,便别让她喝了吧!” 她到底是年纪小,若是饮醉了酒,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她这个做主人的也不好交代。 第201章 一肚子话要问 第201章 一肚子话要问 “不行,”朱秀荷道:“一开始便说好了的,说不出与花有关的诗,便要自罚一杯,她既然要玩儿,就要遵守规则。” “就是,玩儿了就得遵守规则。” “快喝、快喝。” “宋子玉你可别想耍赖。” 其他贵女也跟着起哄,她们早就看不惯,这张扬又喜欢显摆的宋子玉了,如今有机会看她出丑,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谁、谁要耍赖了?我、我喝……”宋子玉说话,都开是大舌头了。 她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倒酒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酒倒好了,桌上都撒了不少的酒。 “你、泥萌看着,喔宋子玉绝不耍赖。”说完,她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静云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宋子玉,该死的,她竟然觉得这宋子玉有些可爱。 其实,这宋子玉现在除了有些张扬,有些喜欢显摆以外,倒也没什么毛病,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大家都要针对她。 而且,她以前不显摆不张扬,穿着朴素,安安静静的待着时,她们不也时常取笑人家吗?笑话人家什么都不会,穿得太寒酸。 其实,宋子玉如今这张扬又喜欢显摆的个性,可以说,都是以前这些取笑她,瞧不起她的贵女们造成的。 见宋子玉喝完了后,朱秀荷便笑着道:“继续传。” 宋子玉拿着红红的芍药花,歪着头看着,看着看着,便一头栽在了桌子上。 “小姐”红玉吓了一跳,忙半跪在地上,晃着宋子玉的将帮问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宋子玉已经醉死过去了,没有半点儿反应。 卫葭也有点担心,忙让有经验的老嬷嬷去看宋子玉。 那老嬷嬷一看,便十分笃定的道:“宋小姐这是醉了。” “来人,将宋小姐带到客房去休息,再去熬些醒酒汤备着。”卫葭吩咐道。 于是,便有嬷嬷和丫环,架着醉得不醒人事的宋子玉去了客房。人送到客房躺下后,红玉便守在床边伺候。 “啪”朱秀荷拍了一下手道:“宋子玉这个草包走了,咱们终于可以好好的赏花了。” 闻言,流芳郡主微微皱了皱眉头,她虽然不喜欢宋子玉,可这朱家小姐的人品也不怎么样,也让人很是反感。 宋子玉一直睡到天黑了才醒来,匆匆的跟卫葭打了个招呼后,便坐着马车回了家。 月上柳梢,因为生病,同样睡到天黑才醒的沈婉,正靠坐在榻上,吃这秋菊给她熬的肉糜粥。乖巧的翎儿,坐在榻沿上看着她吃。 “将军来了。”门外响起秋菊的声音。 吃着粥的沈婉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宋恒又来作甚? 楚翎一听宋恒来了,便梭下了榻,站在榻边。 待宋恒进屋后,便乖巧的唤了一声:“爹。” “嗯,”宋恒应一声,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 “可好些了?”宋恒看着沈婉关心的问道。 “嗯嗯”沈婉点着头嗯了两声便算回答了。 秋菊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屋,将药放在了圆桌上凉着,等沈婉喝完粥后便给她喝。 秋菊觉得自家夫人这回答也太不像样了,便又道:“夫人已经好很多了,喝了这碗药,再睡上一觉,估摸着明日便能大好了。” “那便好。”说完,宋恒便坐到圆桌旁,一副要长座的样子。 此刻的宋恒,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因为,他今日上朝时,听同僚说,那个使得慕容德受罚的人,还有对出千古绝对的才女,竟然是自己的发妻。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甚是钦佩,一直想要见上一见的女英雄,竟然就是自己的妻子。 不过,婉儿虽然是个弱女子,但是却是一个善良正义之人。她路见不平,在慕容德脚下救下小乞丐,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只是,她说出慕容家意图谋反这样的话来,使得慕容德认怂赔礼,倒是让他十分意外。 因为,这并不是她一个深宅妇人能说出的话。 还有,她是没读过书的人,是不可能对得出那要绝妙的千古绝对。 眼前,这个喝着粥的弱女子,还是他的妻子吗? 沈婉被宋恒看得很不自在,原本吃在嘴里就没滋味儿的肉糜粥,便更没有滋味儿了。 “喝不下了。”沈婉将喝了一半的碗递给了秋菊。 秋菊接过碗,看着还剩了一半的粥,皱了皱眉。 中午夫人还喝了一整晚呢!怎么晚上却只喝了一半。 秋菊将碗放在桌上,看着榻上躺着的夫人道:“夫人这药已经凉得差不多了,你要现在喝,还是等会儿再喝。” “现在吧!”喝完药她就睡觉,好快些赶走这宋恒。 宋恒早闻到了药的苦味儿,见桌上没准备蜜饯,便对秋菊道:“去准备些蜜饯,你家夫人怕苦。” 他记得婉儿最是怕苦,以前病了,宁可拖着也不愿意喝药。他每每备上蜜饯,还要哄上许久,才能哄得她将药喝下。 闻言,沈婉道:“不用,端过来。” 秋菊看了宋恒一眼,将药碗端到了榻前。 沈婉接过药碗,眼睛都没眨一下,便将药一饮而尽。 都说良药苦口,这话半点儿不假,齐衍开的这药,真的是可以苦死人的。 药喝完后,秋菊忙倒了水,捧了小痰盂来给沈婉漱了口。 第202章 这点儿苦算什么? 第202章 这点儿苦算什么? “你不怕苦了?”宋恒问。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了解了她了。 沈婉喝了一口水道:“那么多苦都吃过了,这点儿苦有算什么呢?” 这原身以前身体上受过的苦,和心里的苦楚,可比这一碗药苦太多了,而这些苦都是宋恒给带给她的。 闻言,宋恒心中一阵愧疚,确实,和她以前吃过的苦比起来,这药确实是算不得什么。 “我困了。”沈婉直接背对着宋恒躺下了。 宋恒知道她这是在下驱客令,可他要问的话还没有问,想说的话还没说,是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他看着秋菊和翎儿道:“翎儿、秋菊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与夫人说。” “这……”看了躺在榻上的沈婉一眼,见她没有反应,便端着空碗同翎儿一起出去了。 沈婉就躺在榻上,宋恒不说话,她也不开腔。 这个大猪蹄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要与她说。 “婉儿我听闻你前些日子,对出了染墨斋老板挂出的千古绝对,你是怎么对出来的?”宋恒问。 沈婉已经听秋菊说过,如今皇城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从慕容德脚下救下小乞丐,和对出千古绝对的人就是她了。所以,宋恒现下问她,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就那么对出来的呗!”她闭着眼睛懒懒的回答道。 宋恒拧眉道:“纵使你在跟着翎儿识字,但是,那样精妙的去千古绝对,若没读几年书,没些过人的才华,是对不出来的。” “所以呢?”沈婉睁开眼睛翻了个白眼儿。 “所以,你不可能对得出来那样的千古绝对。”宋恒十分笃定的道。 沈婉翻了个身,好笑的看着宋恒道:“可是我就是对出来了呀!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不可能有假。” 宋恒的眉拧得越发的紧了,确实那么多人都看着,不可能有假。但是,她一个只识得些字的人,怎么可能对得出来? “你是不是在别处听人说过那个对子?” 若是她在别出听人说过,念出别人对好的下联,也不是不可能。 沈婉不想跟他瞎蘑菇,只想打发他快些走,便点着头道:“将军英明,我的确是在别处听人说过这个对子,便将下联说了出来。可以了吗?” “你听何人说的?” 沈婉直接回道:“我爹。” 原来是从岳父口中听过的,这便说得通了。岳父虽然只是个教书先生,但是却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才学不低。若不是他淡泊名利,不想出朝为官,只想教书育人,不然凭岳父的才学,不会只是一个区区秀才的。 “还有,你从慕容德脚下救下小乞丐的事儿,虽然是做好事儿。但是日后在遇到这样的人和事儿,万不可再给人扣谋反的帽子。”虽然那慕容德的确是大逆不道,她给他扣了个谋反的帽子,使得慕容德那厮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的确是大快人心。但是谋反二字,却还是不能轻易说的。那安定候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慕容德更是个无耻小人,若他们心存怨恨想要报复,那她便会有危险。 如今,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了防止安定候的人报复,他也得派个身手好的人跟着她才是。 “将军是认为我做得不对?”沈婉眯眼问。 宋恒道:“也不是不对,只是有些欠妥。” 沈婉扯了扯嘴角,暗想,他这么说,怕是觉得她得罪了安定候府吧!给他惹了麻烦吧! 以前人家不知道她的身份倒是没什么,如今人人皆知,她是镇北将军府的人。她得罪了安定候府,便代表镇北将军府得罪了安定候府。 “好了,我知道,将军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请了。”说完,沈婉便翻了个身,给宋恒留了一个后脑勺。 宋恒张了张嘴,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有些无奈的将嘴巴给闭上了。 她如今,是一刻都不愿意与他多待,一句话也不愿意与他多说。 宋恒起身出了有些落寂的出了房间,他走出秋实院儿的大门,看着天上的月亮。他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和婉儿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他努力的想要补救,可是婉儿却一丝机会都不给他,一心想着要和离。 如今,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了,只能拖,拖到时间冲淡婉儿心中的怨与恨。 第203章 连累将军府 第203章 连累将军府 翌日。 刘氏正在屋里惬意的喝着小米粥,吃着精致的小菜。 “老夫人,二夫人来了。”她屋里的大丫鬟进屋通报。 刘氏忙道:“快让二夫人进来。” 没一会儿,林晴雪领着林嬷嬷进了屋,见刘氏还在用早饭,便冲她福了福道:“儿媳给娘请安,儿媳来得不巧,打扰娘用饭了。” 刘氏笑着道:“你来得正巧呢!快来,陪我一起用些,正好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如今,晴雪当家,这早上便有四五个好菜,她虽然胃口好,却也吃不完。自从晴雪当家后,她才用了一种,自己在享受荣华富贵的感觉。 林晴雪走上前去,坐到刘氏身边,柔声道:“不了,儿媳已经用过了。” “娘你先用,用完儿媳有些要紧的事儿要与娘您说。”林晴雪的神色有些凝重。 “什么要紧的事儿?”刘氏拿着筷子问道。瞧林晴雪神色如此凝重,便觉得这事儿怕是不小。 “娘你先用早饭吧!我怕儿媳现在说了,娘你就吃不下了。” 听她这么说,刘氏已经吃不下了,放下筷子,有些紧张的看着林晴雪问道:“你快说,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林晴雪咬着唇,一副十分纠结犹豫的模样。 “你快说呀!你这是要急死我?”刘氏急得拍起了大腿。 “莫不是恒儿或者子凌出了什么事儿?”在这世上,最让刘氏挂心的便是儿子和孙子。 林晴雪忙摇着头道:“不、不是夫君和子凌,而是姐姐。” “沈婉?”刘氏皱了皱眉,脸上已无半点儿急色,淡淡的问:“她又怎么了?” 莫不是她病又加重了? “是这样的,”林晴雪看着刘氏道:“这两日我听外面的人说,姐姐为了救一个小乞丐,得罪了安定候府的大公子不说,还给人家扣了个谋反的罪名,害得安定候府的大公子挨了板子,下了大狱。” “哦,”刘氏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她救人也没错,那安定侯府的大公子挨了板子,还下了大狱,那应该也是他确实是有罪。” 纵使是她看到路边有小孩儿被人欺负了,少不得也要上前去说上两句的。 林晴雪楞了一下,没想到,这刘氏是一个三观这么正的人。一般这没见过世面的农村老太婆,听见家里的人得罪了侯府的人,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担心会不会影响自己儿子的仕途吗? “老夫人有所不知,”林嬷嬷弯腰道:“那安定候乃是当今圣上的大舅子,安定侯府的世子爷,也是圣上最疼爱的外甥,这安定侯府可是这皇城顶尊贵的,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圣上会罚那大公子,不过是因为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为了安抚民心而已。如今,人人皆知,那害安定候府的大公子受了罚的人,是咱们镇北将军府的人。大夫人给那大公子扣了个谋反的帽子,便是给安定候府扣了个谋反的帽子,那安定候和世子爷岂能善罢甘休?日后在朝堂上,怕是少不得要为难咱们家将军。” “哎!”林嬷嬷叹了一口气,斜了一眼已经变了脸色的刘氏道:“圣上最疼安定候世子,得罪了安定候府,咱们将军日后这官途怕是……” 她话说了一半并未说完,另一半,便由这刘老婆子自己去想。 “那沈婉岂不是闯下大祸了?”刘氏拍着桌子喊道。 那安定候府可是皇亲国戚,世子又是圣上顶疼爱的外甥,得罪了他们,恒儿在朝堂上又怎会有好日子过。若是,人家心存怨恨,有意为难恒儿,随便给恒儿按个罪名,让恒儿做不成将军了可如何是好?这可是他家恒儿用汗水,用鲜血,用命给换来的富贵和荣耀啊! 这该死的沈婉,真的是闯下大祸了,连累了恒儿,连累了镇北将军府呀! 林晴雪心中暗喜,面上却装着很是忧心的点着头道:“姐姐的确是闯下大祸了,还有一事,儿媳也要与娘说。” “又与沈婉有关?” “嗯,”林晴雪点了点头。 刘氏扶额,咬着后槽牙道:“她到底闯下了多少祸?” “这事儿倒不是闯祸,”林晴雪道:“我听人说,姐姐前些日子,侥幸对出了个对联,得了一方砚台,转手便卖了三千两银子。” 那样绝妙的对联,她都对不出来。沈婉那村妇怎么可能、能对出来,她定是从别处听来的。 如今,这外头人人都在称赞,沈婉那村妇是个不畏强权的女侠,女英雄,还说她是个绝世才女,可真是气死她了。 那些愚民就是眼瞎,错把鱼目当珍珠,沈婉那个无知村妇,就是一颗鱼目,是一滩烂泥。 “三千两银子?她怎么都没说?”刘氏很是生气,三千两银子那是多大一笔银子啊!沈婉竟然只字不提,就这样将银子给捏在了自己手里。以前,她下苦力赚下十个铜板儿,都会交到她这个婆婆手里的。 “这个沈婉,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第204章 跪下? 第204章 跪下? 秋实院儿。 在榻上趟了两日的沈婉今日难得下了榻,吃过早饭后,便搬了张贵妃椅,坐在葡萄藤架下晒太阳。虽然如今已经是六月底了,但是这早上还是比较凉爽,太阳也不晒人。 “哈……”沈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着天上的太阳,心想还是这古代好啊!没有污染空气好,气候好,也没有温室效应。 在现代时,她所在的城市,四五月便要开空调了。到了六月里,去户外都是需要勇气的。 说起来,穿过来这么些日子了,她还没去郊外走过,看看这个时代的青山绿水呢!寻个凉爽的日子,她定要去出好好走走看看。 “娘,我们来下棋吧!”翎儿端着棋盘走了过来。 “好,”沈婉点了点头,人也坐直了。 翎儿刚将棋盘放在石桌上,忽然,听见“哐当”一声,原本关着的院门,被人从外面给用力推开了。 以王嬷嬷为首的四个婆子,气势汹汹的走进了院子。 沈婉皱了皱眉,看着那四个婆子,很明显这是来着不善呢! 在厨房熬参汤的秋菊,听见动静,便从厨房走了出来。见王嬷嬷她们来势汹汹,便拧着眉道:“王嬷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王嬷嬷看都没看秋菊,而是用鼻孔看着沈婉道:“大夫人,老奴奉了老夫人之命,特地来请大夫人去祠堂一趟。” “哦?”沈婉一脸淡定的看着王嬷嬷道:“请我去祠堂作甚?” 这好端端的,刘氏为何要请她去祠堂? 这一般只有家中的人犯了大错,才会被叫到祠堂去受罚。这刘氏该不会是要罚她吧?她可什么错都没犯么! “大夫人您去了便知道了,还请大夫人莫要磨蹭,快些随老奴去,莫要让老奴为难。”王嬷嬷垂着眼睑道。 沈婉笑了,懒懒的看着王嬷嬷问道:“若我不去呢?” “若是夫人不去,那老奴便要对不住了。”王嬷嬷笑着说道,她身后那三个婆子,都纷纷撸起了袖子。 沈婉:“看样子,我若是不去,你们便要动粗呢?” “都是老夫人吩咐的。”老夫人说了,若是这大夫人不识相,不乖乖去祠堂,便让她们将人给绑了去。 “我去!”沈婉站了起来,她也想去看看刘氏这个老太太想干什么? “娘……”楚翎有些担忧的皱着眉。这几个老婆子来势汹汹,老夫人叫娘去祠堂,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婉摸了摸翎儿的头,笑着道:“你不要担心,我去去便回。” 秋菊本是想跟着一同去的,但是,一想到夫人去了祠堂,若老夫人真要对夫人怎么样,自己若也在祠堂,便没人去给夫人搬救兵,所以便没有去。而是,等沈婉和王嬷嬷她们一同走后,悄悄的跟了上去。等她们进了祠堂,又在祠堂外转悠。 沈婉进了祠堂,便瞧见刘氏黑着脸站在屋檐下。穿了一身鹅黄色襦裙的林晴雪,则扶着刘氏站在她身侧。 林晴雪的身后,还站了一个梳着圆鬓的嬷嬷,那嬷嬷她并不认识,可却觉得她这身影有些眼熟。 “不知娘大张旗鼓的让人请我来祠堂,所为何事?”沈婉看着刘氏问道。 “跪下。”刘氏厉声喝道。 哈?沈婉有些意外的看着刘氏。这老太太可真是有点儿意思,啥事儿也不说,一来便让她跪下。 她沈婉不跪天,不跪地,更不会因为这老太太一句话便跪下。 沈婉淡淡的看着刘氏,没有半点儿要跪的意思。 刘氏一看沈婉竟然不听她的,顿时,便气得一张老脸涨红,觉得在下人面前没了面子。这个沈婉,完全不将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实在是忤逆不孝。她早该拿出婆婆的身份,好好教训教训她才是。若早教训了,说不定她便不会闯下那样大的祸了。 “我说话,你没听见吗?”刘氏大声质问。 沈婉笑了笑道:“婆婆你嗓门这么大,儿媳又怎么会听不见呢!可是您老要让我跪,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刘氏道:“你惹是生非,得罪了安定侯府,闯下大祸,使得恒儿和将军府都要被你连累,难道不该跪?” 沈婉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刘老太太,是因为这件事儿才叫她来祠堂。 不过刘老太太因为这件事儿,叫她来祠堂,怕是跟这林晴雪脱不了干系吧! “若是因为这事儿,那我实在是不该跪。”因为在这事儿上,她虽然是鲁莽了些,但是却没有半点儿错。 第205章 要挨板子 第205章 要挨板子 “你……”刘氏用手指着沈婉,气得说不出话来,闯下这么大的祸,她竟然还说她不该跪。 林晴雪摇着头道:“姐姐你可是得罪了安定侯府啊!你给安定侯府扣了一顶谋反的帽子,人家岂会善罢甘休。姐姐我也知道,你救那乞丐也是为了做好事儿,可你也不能仗着自己是镇北将军府的人,便任意妄为啊!那安定侯府的世子爷,可是圣上最疼的外甥!” 虽然,她知道那慕容世子与沈婉交情貌似不浅,但是为了让刘氏认为,沈婉的确是得罪了万万不能得罪的人,便还拿那慕容世子说事儿。 沈婉用眼尾,扫了林晴雪一眼,慕容离是安定侯府的人不假。但她得罪了安定候和那慕容德,可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会怪她半分。 刘氏怒道:“我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日后你指不定还要闯下多大的祸来。” 这个沈婉,就是仗着将军府才好如此胆大妄为,若她一直这样下去,将军府就完了。 “对了,还有,你前些日子得了三千两银子,为何不交出来?”刘氏大声质问。 这事儿,老太太也知道了。 “我为何要交出来?”沈婉反问,这老太太一副她理应将银子叫出来的样子,让她心里很是不爽。 站在一旁的林嬷嬷出声道:“大夫人你是将军府的人,你的银子,便是将军府的,自然是应该交到公中来的。” “还有,前日郡主和小王爷送来的谢礼,你也要交到公中来。”刘氏补充道。 “哈哈哈……”沈婉拍着大腿笑了起来,这些人可当真是有意思得很,竟然连流芳郡主送来的谢礼都要给要了去。 “你笑什么?”刘氏咬着牙怒道。 沈婉:“我自然是笑可笑之事。” “姐姐”林晴雪板着脸轻斥道:“你怎么能笑娘呢!娘可是长辈,是咱们的婆婆。” 刘氏听了林晴雪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这个婆婆当真是当得太仁慈了,才使得沈婉这没规矩的东西在,在下人的面前笑她。 沈婉双手环胸,吐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刘氏和林晴雪道:“你们当真是可笑的很,那三千两银子是我自己凭本是得来的。仁王府的那些谢礼,更是郡主亲自送给我的,并非送给将军府的,你们凭什么让我交出来?你们去外头给人说说,且看人家会不会笑话你们。” 刘氏涨红这脸道:“你是将军府的人,那些银子和谢礼便是将军府的。” 沈婉指着林晴雪道:“那这林晴雪如今也是将军府人,您让她把所有财产都拿出来,我便也拿出来。” 闻言,林嬷嬷忙道:“我家小姐带进府的,都是她的嫁妆,自然不能拿出来。” 沈婉笑着摇头道:“这就不对了,她既然是将军府的人,那她的所有东西都是将军府的,自然该都交出来。我的就要交出来,她的却不用,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林晴雪咬着牙道:“嫁妆是不一样的。” “呵……”沈婉冷笑一声,道:“反正我就是不交。” 不是她的东西,她不会要,但是是她的东西,她也不会让旁人抢了去。 “不交,也由不得你。”刘氏看着那几个婆子吩咐道:“来人,将沈婉按住,打上二十大板,然后再去秋实院儿将东西都搜出来。” “是。”那三个婆子,撸起袖子朝沈婉靠拢。 靠!这老太太还给她来硬的啊! 秋菊一听老夫人竟然要打自家夫人,顿时便急得团团转。 不行,她得赶紧去找人来救夫人才行,不然这二十板子下去,夫人哪里还有命在。夫人这病,本来就没好全,这身体还弱着呢! 现在,唯一能救夫人的就只有将军了。可是将军今日下朝后,也没回来,此刻说不定已经直接去了大营。 秋菊想了想,便朝前院跑去,不管了,去碰碰运气也好,万一她能找到正要出城的将军呢! 秋菊还没跑到前院,便与正要去后院儿乔木给碰上了。 乔木见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便忙问:“秋菊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秋菊一看见乔木,便像看见了救星一般。因为他一般都是跟在将军身边的,他定知道将军此刻在哪儿。 “将军呢?”秋菊一把抓着乔木的袖子问道。 乔木楞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用手抓了抓耳后道:“将军在前厅陪慕容世子喝茶呢!” 今日下朝有些晚,下朝后将军和他在街上吃了些东西,本是要直接去大营的,可是有东西忘了拿,走了一半儿便又回府取。刚走到府门口,便碰见了来探病的慕容世子。然后将军便招呼慕容世子在前厅喝茶,让他到后院儿看看夫人好了没?能不能见客?若能见客,便让夫人去前厅。 第206章 将军不好了 第206章 将军不好了 秋菊一听将军在前厅陪慕容世子喝茶,什么都没说,便忙朝前厅跑去。 前厅。 “世子请喝茶?”丫环上了茶后,宋恒便抬手请慕容离喝茶。 他虽然知道婉儿与这慕容世子有些熟,但是却没想到,这慕容世子竟然会登门探病。不过,婉儿和慕容世子能熟起来,应该是因为慕容德那件事儿吧! 慕容离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不知尊夫人可好些了?”慕容离放下茶杯问道。 他听齐衍说沈婉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犹豫了许久,他才决定登门探病。没想到刚走到府门口,便遇到了归家的宋大将军。 宋恒回道:“劳世子挂念,贱内已经好了很多了。” 有个如此优秀的男子关心自家夫人,虽然他深知这个男子,不会与自己的夫人有什么,也不会对自己的夫人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他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闻言,慕容离又点了点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觉得稍微有些尴尬。 “将军不好了,您快去救救夫人吧!”秋菊大喊着跑进了厅里。 “宋夫人怎么了?” “婉儿怎么了?” 慕容离和宋恒都惊得站了起来,齐声看着秋菊问道。 宋恒侧目看了慕容离一眼,暗想,他对婉儿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秋菊大喘了两口气道:“夫人在祠堂,老夫人要打夫人板子。夫人的病还未好全了,二十板子会要了她的命的,将军快去救救夫人吧!” 宋恒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忙出了前厅,往祠堂的方向而去。 秋菊见将军离开了,便朝慕容离福了福,而后提着裙摆跑出了前厅。 “慕青你说我该不该跟上去看看?”慕容离将手背在身后,冲捧着探病礼物的慕青问道。 恩人在这将军府,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病还未好,这婆母便要打她的板子。 慕青自然是了解自家世子的,便道:“主子你想去看便去看,反正,那宋将军也没让你在这儿等他,更没说不让你去看。” 听了慕青的话,慕容离直接抬脚走出了前厅,跟了上去。 祠堂。 “大夫人得罪了。”那三个婆子将沈婉围住了。 “呵……”沈婉冷笑一声,看着那三个婆子道:“你们若不怕死,便动我一个试试?” 沈婉目光森冷,脸上挂着一抹冷笑,那三个婆子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忽然有点儿发怵。 刘氏指着沈婉,怒道:“你们莫要怕她,我还没死呢!” 听了刘氏的话,那三个婆子便想。老夫人还在,如今这府里又是二夫人当家,少爷和小姐也与大夫人不亲。这大夫人在府中算个屁呀,她们怕她作甚? 三个婆子伸出了手,想将沈婉抓住。 说时迟那时快,沈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着一个婆子的小拇指,狠狠的往那婆子的手背后扳,又重重的踢了另一个婆子的膝盖一脚。 “啊……” 祠堂里,响起了两个婆子的叫声。 被沈婉踢了膝盖的婆子,直接跪在了地上,被她板着手指的婆子,也叫唤着跪在了地上。 沈婉虽然是个律师,但是由于她一直都一个人住,为了在遇到小偷或者坏人的时候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她参加工作后,学过一些防身术,也十分清楚打人的哪儿?最痛。 “哎哟、哎哟,老夫人救命啊!老奴要痛死了。”被沈婉扳着手指的婆子,痛得直唤救命。 剩下的一个婆子,看着痛得直叫唤的婆子,咽了咽口水,往后缩了缩。 亲娘诶!这大夫人怎么这般厉害了呀!不过两招,就解决了朱婆子和陈婆子,还好她出手稍慢,不然叫唤的人就是她了。 刘氏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的看着沈婉,她竟不知这个温顺了十几年的儿媳,是个这如此害的人呢! 林晴雪也没想到,这婆子们不但没有把沈婉给抓住,反倒是被她打得直叫唤。 “沈婉快将人放开。”刘氏冲沈婉喊道。 沈婉冷冷的扫了刘氏一眼,非但没将人放开,反倒又将那陈婆子的手,又狠狠的往下扳了扳。 “哎哟喂!夫人饶了老奴吧!老奴要疼死了。”陈婆子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在扳下去,她的手指便要断了。 林晴雪拧着眉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些将人放开,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 林晴雪的话,成功的刺激到了刘氏的神经,她拍着大腿,大喊道:“反了、反了,来人去叫府兵来,我今日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了。” 这沈婉忤逆她不说,她让人按住她,她竟然还敢动手。这祠堂里,可还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呢! 第207章 你是何人? 第207章 你是何人? 沈婉冷笑道:“早知有今日,我就不该冒雨去山上给你采药,治好了你的病,你如今倒要治我了。”说这,她伸出了自己的右腿,看着刘氏道:“你可知,这条腿,一到阴雨天,便痛得钻心啊!” 这个刘氏就是个没良心的,不,宋家这一家子都是没良心的,都是白眼狼。 “我……”刘氏语塞,看着沈婉的腿,心中升起愧意来。 有许多个雨夜,她都曾经看到沈婉痛得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她痛狠了,都忍着不叫出声来。 林晴雪见刘氏眼中生出愧意来,便看着沈婉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孝敬照顾婆婆本就是做媳妇儿的本分。你这样说,是后悔以前给娘治病了吗?你现在是觉得娘死了才好吗?” 刘氏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婉,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现在竟然想她死。她不救自己,自己就会死,她如今说当初不该治好自己的病,不就是想让自己死吗? “啧啧啧……”沈婉摇着头,看着林晴雪夸赞道:“你这嘴可真是能说呢!”她何时说,想这刘老太太死了?这个林晴雪可真能挑拨。 “来人啊!快叫府兵来。”刘氏大喊道,她今日定要好好治治沈婉。 “娘叫府兵来作甚?”宋恒低沉又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响起。 夫君?林晴雪皱了皱眉,他怎么回来了? 她见他到了下朝的时间却没回来,便以为他是直接去大营了,这才去找婆婆说了那些话。就是想称夫君不在,让婆婆收拾沈婉,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而且还被他撞了个正着。 宋恒?沈婉扭头看向了祠堂门口,只见穿着朝服的宋恒走进了祠堂。 他倒是来的巧得很呢! 踏进祠堂的宋恒,看着祠堂里的情景,顿时楞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妻子会被人打着,等着他来解救,没想到却是她将别人给打了。不过,看到她无事,他便放心了。 刘氏情绪激动的的看着儿子道:“恒儿,你可回来了,你这媳妇儿要反天了,她想让我死呢!” 宋恒看向沈婉? 沈婉道:“我可没说过想你娘死的话。” “你先将人松开。”宋恒看着她道。 沈婉没有说话,松开了那陈婆子的手指,拍了拍手。 “夫人你没事儿吧?”秋菊跑进了祠堂,跑到沈婉身边,一脸担心的上下打量着她。 沈婉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 “我可以进来吗?”慕容离走到了祠堂门口,问了一句后,还没等宋恒他们回答,他便直接踏进了祠堂。 为了救命恩人,他就做一回无礼的人吧! 慕容离?他怎么来了?沈婉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是何人?”刘氏拧眉问道。 这公子长得倒是神仙一般,怎么却如此无礼,未经许可,便进了她家的祠堂。看不出来,她们正在处理家事儿吗? 宋恒怕她娘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便道:“娘,这是慕容世子。” “慕容世子!”刘氏大惊,这慕容世子就是皇上最疼爱的外甥。完了完了,他定然是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老身见过世子爷,”刘氏说着便要弯腰给慕容离行礼。 要是以前有长者给他行礼,他都会阻止对方行礼,可是今日他却没有,而是受了刘氏的礼。要欺负他救命恩人之人,他自然无需对她客气。 “老夫人多礼了。” “见过慕容世子。”林晴雪低着头朝慕容离行了礼。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慕容世子竟然上了门。他上门了,她意指沈婉得罪了他的那些话,不是都白说了吗? 慕容离看都没看林晴雪一眼,而是侧身看着沈婉道:“宋夫人你还好吧?” 沈婉点了点头道:“还好,世子爷怎么来了?” “我听闻你病了,便来探病。” “你有心了。” 刘氏有些懵了,沈婉不是给安定侯府扣了的谋反的帽子,得罪了这世子爷吗?怎么这世子爷还来探她的病呢? 宋恒虽然不清楚,他娘为何要打沈婉,但如今有外人在,自然能当着外人的面来说。 于是,他便看着他娘道:“娘你先回房歇着吧!有什么事儿,咱们改日再说。” 刘氏看了看慕容离,想了想,刚要点头说好,却听见沈婉道:“别,还是今日说明白吧!” 第208章 揭不开锅了? 第208章 揭不开锅了? “婉儿?”宋恒拧眉看着妻子,她非要当着外人的面,处理家事吗? 沈婉没有理他,而是看着慕容离道:“正好,慕容世子也在,便由世子爷你来评评理,看看我沈婉是不是真的该被婆母教训?”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外人更不该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儿。可宋夫人都让他评理了,那他便插手管管。 “宋夫人请讲。” 沈婉看着慕容离道:“婆婆因我救小乞丐,害得你兄长慕容德挨了打,闯下了大祸,得罪了安定候府,更得罪了你这个圣上最疼爱的外甥,所以便要教训我,世子爷你说该还是不该?” “自然是不该。”慕容离看着刘氏正色道:“老夫人,我那兄长跋扈专横,当街殴打小乞丐,更是口出狂言大逆不道。宋夫人心善救人,正义凌然指出我那兄长过错,何错之有?你为何要教训她呢?” “这……”刘氏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若救了人,发表了正义之言,指出他人过错,还反倒要受教训,日后还有谁敢正义直言?我那兄长受罚,完全是罪有应得。我们安定候府,也不会因此,便因此与镇北将军府交恶。” 安定候府,外人瞧着是皇亲国戚勋贵之家,但是他父亲半点实权都没有,所以,得罪了安定候府,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我与宋夫人还是朋友。”宋恒又补了一句。 朋友?刘氏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慕容离,又看了看沈婉。这、这沈婉怎么还跟世子爷成为朋友了呢? 若早知道,世子爷与沈婉是朋友,她也不会如此了。 刘氏咽了咽口水道:“是老身糊涂了,紧张过头了。” “子凌娘,恒儿你们快陪世子爷去前厅喝茶吧!” 哟!她又是子凌娘了?沈婉的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 宋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慕容离道:“世子咱们去前厅喝茶吧!” 慕容离点了点头,转身正要离开,却听见沈婉道:“那我那三千两银子,和流芳郡主送来的谢礼,婆婆你还要去我院儿里搜出来吗?” 闻言,慕容离忙转身,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刘氏。 这宋将军的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老太太呀。连流芳郡主送给宋夫人的谢礼,还卖砚台得的那三千两银子,她老人家都要尽数搜了去? 宋恒觉得脑壳有些痛,他娘这是要干嘛呀?那些银子和东西,都是婉儿的,她要搜了去作甚? 还有,若流芳郡主得知,送给救命恩人的谢礼,全被恩人的婆婆给搜刮了去,又会怎么想? 面对世子爷和自己儿子的眼神,刘氏忽然有点儿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虽然她理直气壮的说,那银子和谢礼都应该交到公中,但是被外人知道了后,她又觉得臊得慌。这世子爷,定然是把她当成一个,欺负儿媳,抢儿媳东西的恶婆婆了。 哎哟!她这老脸都丢完了。 刘氏厚着脸讪笑道:“娘、娘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看,你还当真了。” “哦……是吗?”沈婉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幅度。 慕容离半开玩笑的道:“原来老夫人没想真搜宋夫人的院子啊!我还以为这镇北将军府已经揭不开锅了,要‘拿’宋夫人的银子和那些谢礼填补呢!” 他特地,加中了‘拿’字的读音,这宋老夫人哪里是拿啊!分明就是硬抢呢! 哎!宋夫人在这将军府过的可真是又委屈又艰难呀! 刘氏一张老脸,臊得通红,低着头道:“世子爷说笑了。” 宋恒也觉得很是丢人,忙招呼了慕容离去前厅,等世子走后,他定要好好说说他娘。 沈婉也一同去了前厅,陪慕容离聊了会儿天,喝着茶吃了些点心,收了他送来探病的礼品,然后慕容离便告辞了走了。沈婉留他一起吃中午饭,他也拒绝了。 慕容离一走,宋恒便让人将刘氏还有林晴雪叫到前厅来。 “娘你今天是在干什么呀?”宋恒站在厅中,看着他娘刘氏问道。 沈婉见刘氏进来,也没起身,而是继续坐着喝茶。 刘氏道:“我这不是听晴雪说,子凌娘得罪了安定候府,担心连累了你,影响你的仕途,才想教训一下子凌娘,让她长长记性吗!” “这死老婆子提我作甚?”林晴雪在心中骂道。 若是夫君认为,是她在挑事,可如何是好? “你与娘说了什么?”宋恒板着脸,看着林晴雪质问道。 第209章 让他休妻 第209章 让他休妻 “我、我也没说什么,我就是听了外面的传言,心中有些担心,就把从外头听到的话与娘说了说而已,我没想到娘会生气,要责罚姐姐。”说着,她抬起一双满是水汽的杏眼,看着宋恒,“是晴雪错了,晴雪不该多嘴的。” “你莫要怪晴雪,就算晴雪不跟我说,我也会从旁人口中知道的。”刘氏怕儿子会因此责怪晴雪,便如此说道。 而且,的确就算晴雪不说,这么大的事儿,府里的下人听人说了,也会告诉她的。 宋恒见林晴雪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张了张嘴,也没再说她什么。而且,她猛然听到外间的传言,一时担心,告诉了他娘,也是人之常情。 “娘你以后莫再这样了,不要听风就是雨。那安定候虽为皇亲却并无实权,纵使是得罪了他,也不足为惧。”他也算是皇上的亲信,所以十分清楚,皇上最讨厌的人便是安定候。若不是看着他是慕容世子的亲爹,皇上早就寻个由头,将他赶出皇城了。 “是这样啊!”刘氏皱着眉看了林晴雪一眼,原来这安定候就是个空架子。可晴雪为何却说那安定候府,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呢?看来,她也不知道内情。 “还有,娘,婉儿的银子,都是她自己得来的,郡主送给她的谢礼,也是她的,你日后不可再想着要将它们要了去。”婉儿本就想与自己和离,娘还这样对她,他们怕是永远都好不了。 听到儿子这么说,刘氏很不高兴,斜眼瞪了喝着茶一副看戏模样的沈婉,板着脸道:“她一个妇道人家,手里捏着那么多银子和好东西作甚?她如今吃将军府的,用将军府的,每个月还有月例,根本就用不着那些银子和好东西。” “其实,我也可以不用吃将军府的,用将军府的,更不用拿什么月例,您老让宋恒休了我就可以了。只要您老能让宋恒休了我,那三千两银子和郡主给的谢礼,我都……” “沈婉!”宋恒大喊一声,吓得刘氏和林晴雪还有门外伺候的下人一哆嗦。 宋恒目光阴沉的看着发妻,她是想气死他,是吗?他若不打断她,她定会说出,只要他娘能让他休了她,她便将银子和谢礼双手奉上这样的话来。 一开始她还只是说和离,如今都退而求其次说休妻了。女子和离了还能留些名声和脸面,若被休了,便是脸面尽失,名声全无。 “喊那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要聋了。”沈婉小声的嘀咕着,不雅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宋恒这大猪蹄子生起气来,还是有些吓人的。 “恒儿你瞧瞧她现在这是什么态度?你就休一个给她看看。”这个沈婉,就是仗着恒儿重情重义,不会休她,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她当真是小看了这沈婉,林晴雪袖中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这乡下女人,这是在欲情故纵,以退为进呢!她越是说让夫君休了她,夫君便越紧张她,她当真是好手段。 “恒儿,沈婉如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对我这个婆婆更是没有半分尊敬。我今日也是被她气急了,才会想要打她板子的,你可不能再这么纵着她呀!”刘氏苦口婆心的说道。 虽然,她没想过让儿子休妻,但是这沈婉确实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沈婉也出声附和道:“就是,你娘说得对,可别再纵着我了,赶紧把我休了吧!” “你……”宋恒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果然是想气死他。 “恒儿你听听,你听听啊……”刘氏气得跺起了脚来。 林晴雪巴不得宋恒一气之下,接了沈婉的话,直接说休妻。可是他知道,他不会的,因为他并非冲动之人。 宋恒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都不要说了。” “姐姐你莫要拿话激夫君了,你明知夫君他绝不会休妻的。”林晴雪蹙眉说道。 她这样说,就是想告诉宋恒,沈婉是知道他不会休妻的。这不过是沈婉在玩儿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手段罢了!可是她不知道,宋恒十分清楚,沈婉是真的想要离了他。 林晴雪又走到宋恒身边,用一只无骨的玉手,轻轻的拍着宋恒的胸口,柔声劝道:“夫君你也别怪姐姐,姐姐只是心里不痛快罢了!说来都怪晴雪,若不是父亲非要将晴雪托付给夫君,姐姐和夫君也不会变成这样。” 林晴雪垂着眼睑,像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泫然欲泣。 第210章 到此为止 第210章 到此为止 沈婉看着林晴雪拍着宋恒胸口那只白嫩的小手,觉得有些碍眼。 “你莫要这样说,这不怪你。”宋恒有些不自在的拉下了,林晴雪拍着他胸口的手。 他与婉儿走到今日这步,虽然是与晴雪有关,但是却怪不得她,婉儿虽然性子温婉,但是却也十分倔强。 刘氏阴阳怪气的道:“这那儿怪得到你呀!都是某些人,不明事理,小肚鸡肠,容不得人。” “总是与我脱不了干系的,”说着,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转身,看着沈婉道:“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晴雪的错,你就莫再与夫君置气,说休妻的话,伤夫君的心了。” 听到林晴雪这么说,宋恒心中不免动容,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为他人着想的女子。为了他与婉儿的关系能够缓和,她竟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晴雪,”宋恒看着林晴雪的脸,轻唤了一声。 “夫君”林晴雪抬起头看着宋恒,一双杏眼红红的,有泪花在闪动。 看到二人四目相对,沈婉恶心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有女人才能看得清白莲花和绿茶婊,而男人却永远都看不出来,因为他们就喜欢那样的。 林晴雪说的这些话,她怎么听怎么假,而宋恒却听感动了。 “呕……”宋恒和林晴雪还在四目相对呢!沈婉却很不合时宜的干呕了一下。 听见这一声干呕,宋恒和刘氏他们,都扭头看向了沈婉。 沈婉咽了咽口水,看着看向她的宋恒等人道:“不好意思,有些恶心,你们继续眉目传情,不用管我。” 呀!这乡下女人是吃醋了呢!林晴雪心情大好。 宋恒听见她这话,也觉得是醋意浓浓。心想,婉儿还是在乎我的,否则,也不会看到我与晴雪四目相对便吃醋。 “咳咳……”宋恒干咳了两声,“好了,今天这事儿便到此为止了。婉儿你且放心,你的银子和东西,没人会再问你要。” “恒儿……”刘氏不赞同,刚一开口,宋恒便打断了她。 “娘,你难道真要让外人认为,咱们家揭不开锅了,要抢媳妇儿的财物贴补吗?”宋恒拧眉问道。 虽然抢儿媳的财物是不光彩,但是,只要没人说出去,人家又怎么会知道呢! “算了算了,我不管了,反正我现在也管不了你们了。”刘氏气呼呼的说完,拂袖而去。 “呵呵……”沈婉冷笑了两声,一扭头便要抬脚离开祠堂。 “等等,”宋恒出声叫住了她。 “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啊?”沈婉转过身,歪头看着宋恒。 宋恒正色道:“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出将军府半步。” 那慕容德快要放出来,依他的性子,定会报复,所以婉儿还是不要出门的好。而且,她今日着实是气着他了,不准她出府,也算是对她小小的惩罚。 沈婉变了脸色,微眯着眼睛看着宋恒问道:“你是要把我囚禁起来?” 第211章 囚禁 第211章 囚禁 宋恒解释道:“不是囚禁,只是不让你出府而已?” “呵呵”沈婉冷笑,“这还不是囚禁?在宋将军眼里,要将我拷上镣铐,关在牢房里才算囚禁啊?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呢?” 对沈婉而言,只要是限制人身自由,那便都是囚禁,这将军就是一个牢笼。 “夫人……”秋菊拉拉沈婉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激怒将军了。 “婉儿你……” “别张嘴,”沈婉抬手打断了宋恒的话,嘲讽的看着他道:“现在听你说一个字,我都觉得恶心。” 说完,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祠堂。 看着妻子离开的背影,宋恒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她说话一定要如此伤人吗? 林晴雪抬眼,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宋恒,低头勾起了嘴角。看来,这回夫君是真的生那乡下女人的气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大猪蹄子,死猪蹄子,大猪头,二百五,瞎子,脓包谷……”沈婉快步走着,嘴上还不停的骂着宋恒。 秋菊快步跟在她身后,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夫人怎么会这么多骂人的词儿啊? 她还从未见过夫人如此骂人,看来,她是真的被将军气到了。 这将军也真是的,今日受委屈的明明就是夫人。虽然夫人是说了些气话,气着他了,但是他也不能不准夫人出府门啊!现在的夫人,最喜欢往外面跑了。 正快步走着的沈婉忽然停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秋菊,忙刹住了脚,这才没有撞到她。 “对了”沈婉转过头,看着秋菊问道:“今日在祠堂里,站在林晴雪旁边的婆娘是谁?” 婆娘?秋菊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夫人说这两个字也太粗俗了些吧! 她回想了一下,回答道:“那是林嬷嬷,是二夫人的乳母。怎么,她有什么问题吗?” “嗯……”沈婉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拧眉想了想道:“就觉得她的身影有些眼熟。” “自二夫人进府,她便在,夫人应该也在府里见过她,觉得她身影眼熟也不奇怪。” “是吗?”沈婉仔细的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中匆忙跑开的画面,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沈婉瞪大了眼睛,那个黑色的身影,与林嬷嬷的身影,倒是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推原主入水的便是那林嬷嬷?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在这府中,最想原主消失的,便是这林晴雪。 只是,这无凭无据,她若去告诉宋恒,害死原主的人,便是林嬷嬷,他不但不会信,说不定还会认为,是她嫉妒林晴雪,故意污蔑呢!而且,她也只是觉得林嬷嬷的身影,与那推原主的人的身影有些相似,也不能百分之百断定,就是她推的。 “走,我们去莲花池看看。”沈婉说完,便向莲花池走去。原主当初在莲花池,被人推入水中。虽然机会渺茫,但是说不定还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诶?秋菊有些懵,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去莲花池啊! 虽然懵,但是她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 第212章 作践下人 第212章 作践下人 沈婉在莲花池旁找了半天,但是却一无所获,毕竟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蛛丝马迹,也早已经没了。 一无所获的沈婉恹恹的回到了秋实院儿。 “娘你回来了啦!没事儿吧?”楚翎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他娘,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了心。 沈婉扯了扯嘴角,揉了揉翎儿的头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中午咱们吃酸菜鱼。” “秋菊咱们去买鱼吧!”出去买鱼完全是她想去求证一下,宋恒那个大猪蹄子,是不是真的将她囚禁在府中,不准她出府了。 “可是……”将军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你出府啊! 秋菊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说走咱就走。”沈婉牵起翎儿的手,便朝前院走去。 哎!秋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她知道夫人是想去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不了门了。将军待人虽然一向宽厚,但是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他既然说了不准夫人出门,那夫人便一定出不去。 将军如此惩罚夫人,浮云阁那位,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沈婉牵着翎儿的手走到大门口,刚要踏出府门,两个拿着长枪的府兵,便用长枪将她给拦住了。 “做什么?”沈婉没好气的问道。 府兵乙道:“大夫人小的们无意冒犯您,只是将军有令,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踏出府门半步。” 这个大猪蹄子动作还挺快,这么快便吩咐下去了。沈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淡定。 “若我非要出去呢?” 府兵甲一脸为难的道:“将军吩咐了,若我们让大夫人出去了,便要打我们二十军棍,还请大夫人可怜可怜我等,莫要为难我们了。” 将军都下了这样的命令,他们再怎么着,也得将大夫人给看好了。要知道,二十军棍下去,这屁股铁定是要开花的,不在榻上躺上一个月,那是下不了地的。 “好你个宋恒,算你狠。”沈婉冷笑着说道。 “驾、驾……” 宋子凌骑着小厮有福,出现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外。他的身后,跟着帮他提书箱的书童小武,和一辆前去接他马车。 “二少爷?”秋菊皱起了眉头。 二少爷这也太不像话了吧!这可是在外面呢!他竟然将有福当马骑着回来。 虽然有福是个下人,但是这下人也是人啊!不是牲口。 沈婉瞧见宋子凌忍不住直翻白眼,这个宋子凌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这种将人当牲口,践踏人尊严的行为,她真的是看不过眼。 今日夫子休沐,只上半日课,所以宋子凌这么早便回来了。 “驾、驾、驾,快跑起来,不准偷懒。”宋子凌用手里的鞭子,抽了抽有福的屁股。 有福满脸的汗水,衣衫也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他从书院,一直被宋子凌骑着回来,这膝盖和手早已经磨破了皮。 “少、少爷,小的实在是,爬不动了……” 提着书箱的小武,小跑了两步,跑到宋子凌身边道:“什么爬不动了,少爷我看他就是想偷懒呢!” “不准偷懒,快跑、快跑……”宋子凌用鞭子,使劲儿的抽着有福的屁股。 “哎哟、少爷别打,少爷别打……” “天啊!这是谁啊?怎么把人当牲口骑呢!” 大路上,来往的行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你没瞧见呀!这是镇北将军府,这小胖子,是宋大将军的儿子!” “宋大将军,那样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儿子?” “这样作践下人,实在是太不是人了。” 门口守着的府兵,看着宋子凌也皱起了眉头,心中也有些愤怒。 当他们看到,路边慢慢聚集的行人时,便开始担心起来。毕竟,二人少这样的做派,被人瞧见了,坏的可是他们将军的名声。 “你们不赶紧去,将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弄回来吗?”沈婉指着还在用鞭子抽有福的宋子凌,对两个府兵说道。 两个府兵对视了一眼,忙下了台阶,跑到了宋子凌的身边。 “二少爷赶紧下来回府吧!”看的人再多下去,将军的一世英明,便要毁于一旦了。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宋子凌瞪着两只被挤得跟绿豆一样大的眼睛,冲两个府兵喝道。在这将军府,除了他爹,就是他最大,没有人可以命令他。等他爹了,这整个将军府都是他的,他以后就是大将军。 “哟哟!你们听听,这宋将军的儿子,好大的威风呢!” “啧啧啧,都说上行下效,说不定,这宋将军表面瞧着英明宽厚,实则却是个作践虐打下人之人呢!” “说不定还真是如此。” 第213章 你不是我儿子 第213章 你不是我儿子 听到路人这么说,两个府兵心中直为自家将军叫屈。这二少爷是有些过分,但是他们将军可不是作践虐打下人之人。将军为人正直,待人宽厚,是再好不过的大丈夫。 府兵乙正色道:“二少爷,将军现下可在府上呢!若是他知道你这样作践下人,估摸着又要打你板子了。” 宋子凌一听他爹在家,立马就怂了,连忙从有福身上下来了。他拿下人当马骑,奶奶和二娘虽然不会说他,但是他爹知道了必定会生气的,少不得要打他一顿板子。 这板子他已经挨过一次了,可不想再挨第二次。 “你们可不准告诉我爹,否则,便没你们的好果子吃。”宋子凌威胁起了两个府兵。 两个府兵对视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道;“二少爷放心,我们不会说。”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日,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就算他们绝口不提,这事儿,早晚也会传到将军的耳朵里去。 也不知道,这二少爷是哪里出了毛病,自从大夫人落水后,他便越来越混账了。也不知,是不是大夫人没管他了的原因,毕竟以前有大夫人管着他的时候,这二少爷还是很乖巧听话的。 得到府兵肯定的回答后,宋子凌便放心了,挺着的大肚子,扬着下巴,大摇大摆的上了台阶。 两个府兵看着他的后背摇了摇头,将地上已经站不起来的有福,给扶了起来。 见他膝盖已经磨破,都露出带血的皮肉来,二人又气愤难当。 宋子凌走到大门口,见沈婉牵着翎儿站在门内,当下便拧起了眉,狠狠的瞪了楚翎一眼。这个野小子,可当真还碍眼的很,尤其是跟他娘待在一起的时候。 楚翎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被他打的事儿,下意识的往沈婉背后缩了缩,宋子凌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 “二少爷你收敛些吧!你这样作践下人,旁人会说咱们将军府不仁的。”秋菊见沈婉也不说说宋子凌,便忍不住开口说道。眼瞧着二少爷越来越混账,她心里急呀!以前的二少爷,是多么的乖巧可爱呀! 宋子凌斜眼看着秋菊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我。”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沈婉俯视着宋子凌冷声问道。 小武凑到宋子凌耳边小声道;“少爷,大夫人在说你是个东西呢!少爷你是人,怎么会是东西呢!” 林嬷嬷说了,只要他能让少爷越来越混账,能让少爷越来越讨厌大夫人,等他成年了,便给他买个屋,指个好看的丫环给他做媳妇儿。 宋子凌气呼呼的道:“我是人,才不是东西。” 沈婉勾了勾唇道:“没错,你的确是挺不是个东西的。真不敢相信,你个不是东西的的混账玩意儿,竟然是我生下来的。” 若是原主看到自己生的儿子变成这样,怕是会想将他给塞回去吧! “……”宋子凌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婉,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他可是她亲生的儿子呀!她竟然说他是混账玩意儿。 宋子凌幼小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既生气又有些委屈难受。 “你、你还是我娘吗?”宋子凌红着眼睛大喊道。 沈婉挑了挑眉道:“你不是都不认我这个娘了吗?我又怎么会是你娘呢!” 这可以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她这就话了。他没问腻,她都已经听腻了。 “你……”宋子凌气得直跺脚。 “从今往后,你就不是我的娘了,二娘才是我娘。” 宋子凌以为他这样说后,他娘会伤心难过,却没想到,她竟然笑着道:“那感情好,我可求之不得,从此以后你也不是我儿子了。儿子嘛!我有翎儿一个便够了。” 沈婉温柔的摸了摸翎儿的小脑袋,然后,看都没看宋子凌一眼,便牵着翎儿转身走了。 宋子凌看着他娘牵着沈翎离开的背影,很是生气,气着气着他的鼻子便酸了,眼睛也越来越模糊。他娘有了沈翎那个野孩子,便不要他了。 “少爷……你哭了?”小武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是这少爷的的确确是哭了。 就因为大夫人说,从此以后少爷不是她的儿子,她有沈翎便够了,所以少爷便哭了? “滚……”宋子凌狠狠的踹了小武一脚,然后便抹着眼泪走了。 该死的沈翎,都是因为他,娘竟然不要他这个儿子了,他不会放过他的。 他虽然可以不认他娘,但是他娘却不可以不要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可以。 第214章 天要亡她 第214章 天要亡她 沈婉离开前门儿后,便又到后门儿试了试,没想到这原本守后门的小厮,竟然也被换成了府兵,而且,她得到的也是跟前院儿府兵一样的回答。 没有办法,她只得回了秋实院儿。 “对了秋菊,你等会儿给那小厮送些银钱去吧!让人去给他请个大夫瞧瞧。”沈婉坐在葡萄藤架下,冲围了围裙,正准备做饭的秋菊说道。 “夫人说的是有福吗?” “嗯,就是被宋子凌那混小子,当马骑的小厮。”她方才瞧见,他的膝盖和手心都被磨破了皮。不找大夫医治,若是伤口感染了便麻烦了。 “做好了饭,奴婢便给他送去。” 由于,没能出门去买鱼,所以秋菊中午只足了一个酸辣汤,和三个炒菜。三菜一汤,也足够她三人吃了。 三日后。 沈婉躺在摆在廊下的贵妃椅上,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她已经有三天没有出过门儿了。 此时,她十分希望自己就是天上的白云,能够自由自在的在蓝天上飘荡着。 作为一个现代人,失去自由,于沈婉而言,便是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秋菊早上吃过早饭后,便带着翎儿去采买了,所以这院子里只有沈婉一个人。 秋菊和翎儿要出门,府兵都是直接放行的,唯独她不行。 “不行!”沈婉忽然坐直了身体,看着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道:“我不能一直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等着。” 宋恒不准她出门,她便不出了吗?当然不行,她得想办法出去才是。 这府里的院墙,不过就三米左右,她应该是能翻过去的。而且,这前门儿后门有人守着,这将军府的围墙这么长,可没那么多人守着。 所以,她决定翻墙出去,而且出去后,她便不回来了,免得又被宋恒按个大猪蹄子囚禁起来。 沈婉向来是个行动派,立刻便回屋,换了一套秋菊的衣裳,将银票全都揣到了身上,又用包袱装了两套衣裳,和一些值钱的首饰。 她打算,翻墙出去找秋菊和翎儿,然后先住到小作坊去,至于以后的事儿,再另做打算,反正,她是不打算再在这将军府耗下去了。 沈婉背着包袱,来到了府里最偏僻的一处围墙下。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搬了几块石头在墙角下。这三米高的围墙,不垫点儿石头,她还真翻不过去。 确定石头不会晃后,沈婉便踩在了石头上,伸出双手抓住了墙头。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费了些功夫,这才翻上了墙头。 她跨坐在墙头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老娘终于翻上来了。”沈婉有些得意的笑道。 “婉儿?” 她怎么听见宋恒的声音了?难不成她出现幻听了。 沈婉晃着脑袋四下看了看,忽然她在墙外面,看到了牵着马穿着朝服的宋恒,和同样牵着马,穿着朝服的轩辕流云。他二人,正仰着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天!怎么会这么巧。这堵墙的外面,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他们好好的大路不走,走什么巷子?难不成是天要亡她? “宋夫人?”轩辕流云十分惊讶的看着坐在墙头,丫环打扮的沈婉,她这是在闹那一出啊? 今日下朝后回府,在街上正好又碰到了宋将军,他便想跟他在聊聊今日朝堂上,说的裁军之事。宋将军邀他到将军府细说,他便随他来了将军府。没曾想,刚走进这巷子,便看到了一个女子翻上了墙头。 其实,平日里宋恒都是走大路的,今日他忽然便想走这条巷子。还好他今日走了这条巷子,不然她便跑出去了,她不但乔装了一番,还背上了包袱,看样子是打算离家出走呢! 他不过就是不准她出府而已,她有必要这样做吗? 第215章 不囚禁改监视 第215章 不囚禁改监视 宋恒一脸尴尬的冲轩辕流云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小王爷让您见笑。在下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咱们改日再谈吧!” 妻子翻墙,正巧被同僚看见了,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尴尬过。 “咳咳……”轩辕流云用咳嗽掩盖笑意,“家事要紧,我便先走了。” 说完,轩辕流云又笑着看了一眼骑在墙头的沈婉,牵着马儿离开了。 这个宋夫人,当真是有意思得很,竟然还会翻墙。 见轩辕流云走远了,宋恒便沉着脸,看着墙头的沈婉道:“还不赶紧下来。” 听他这样说,沈婉脾气也上来了,翻着白眼骑在墙头,半点儿要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他让她下去,她便要下去吗?她凭什么要听他的?大猪蹄子了不起呀! 见她不动,还抬着下巴翻白眼,宋恒的眉心直接皱成了川字,她就不能听话些吗? 他一提气,直接飞上了墙头,直接抓了沈婉的领子,将她提溜了起来。 “你干嘛?” “啊……宋恒你个大猪蹄子快放开我。” 伴随这沈婉的尖叫声和骂上,宋恒提着她落了地。 “我为什么会是大猪蹄子?”宋恒低头,看着因为害怕儿紧闭着双眼的妻子。 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在了实实在在的地上,沈婉才睁开了眼睛。 “撒开,撒开……”沈婉恼怒的拍着宋恒抓着她衣领的手。 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这大猪蹄子,会将她扔下来呢! 宋恒皱了皱眉,松开了沈婉的衣领,再次问道:“我为什么会是大猪蹄子?” 沈婉歪着头,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该有什么数?”宋恒反问。 “呵呵……”沈婉干笑着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跟他废话。 这个世上有一种男人,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错,而宋恒则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宋恒见她一副不想与自己废话的样子,便换了个话题。 “你这副打扮,还背着包袱翻墙,是要做什么?” “你如果看不出来,那你便是瞎。”沈婉毫不客气的怼道。 她这样多明显啊!明摆着就是翻墙离家出走啊! “……”宋恒牵缰绳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媳妇儿说话太气人怎么办?在线等,急! “我不过就是限制你出府,你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以前,她不也不喜欢出门吗? 沈婉立马点头回道:“有必要。” 自由于她而言就是空气,失去了,便会窒息。 “若今日不是被我碰见……” “那你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我了。”沈婉接话。 宋恒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她还打算丢下他和孩子一去不返呢! “你……”他张了张嘴,随即又将嘴闭上,充满无奈的看着沈婉道:“婉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打不得,骂不得,亲近不得,更罚不得,他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和离啊!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好,我好大家好。”她说着,拍了个巴掌,摊开了双手。 宋恒板着脸斩钉截铁的道:“我宋恒的人生里,没有和离,更没有休妻。” 沈婉嘲讽的勾了勾唇道:“只有丧偶是吧?” “莫要说这样的话。”宋恒心里有些慌,怕终有一日,她会拿性命威胁他,和离或者是想休妻。 “随我回府。”宋恒抓起了沈婉的右手,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她,便往将军府的后门儿走。 沈婉几乎是被宋恒拖着走的,她在宋恒伸手,冷哼道:“宋恒你有本事,便将我捆起来,不然,我逮着机会,还会跑的。” 宋恒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平息了,想要打人的冲动。拖着沈婉从后门进了府,将马儿交给了守在后门儿的府兵后,又拖着她到了秋实院儿。 一路上碰到的下人,见宋恒拖着穿着丫环衣裳,还背着包袱的沈婉,都纷纷侧目,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儿。 而这事儿,很快也传到了林晴雪的耳朵里。 “你当真想我将你捆起来吗?”一进院门儿,宋恒便松开了沈婉的手。 沈婉拧着眉,甩了甩被宋恒捏红的手腕,坐在葡萄藤架下的石凳上道,毫不示弱的挑衅道:“有种你就捆我一辈子。” 若这宋恒当真敢捆她一辈子,那他便真的是个辣鸡男人了。 他虽然有种,但是捆她一辈子却是不可能的。别说捆她一辈子,就是捆了她一下,他宋恒便不是个男人了。 “罢了,我不限制你出府了,只是你日后出府,都得带上张三。”张三是他手下的亲兵,人机灵不说,还有一身好功夫,保护她是绰绰有余了。 靠!不囚禁改监视了,若日后身后都跟个跟屁虫,她做什么,这大猪蹄子岂不是都知道了。 第216章 多了一个跟屁虫 第216章 多了一个跟屁虫 沈婉虽然没答应,但是宋恒丢下话便走了,他那架势,就算她反对,他也是不会理会的。 林晴雪听丫环说,宋恒拉着丫环装扮背着包袱的沈婉回府,便知道沈婉是偷偷溜出府被夫君逮了个正着。 不过夫君却没有声张,想来是想替沈婉遮掩,然后她便让刘氏身边的王嬷嬷,将这事儿透露给了刘氏。 刘氏得知后,气得直接在屋里拍起了桌子。 “恒儿不过是不准她出府而已,她便做出离家出走这样的举动来,她哪里还像个女人?” 她就没见过,这种抛夫弃子,不守妇道的女人。 王嬷嬷的眼珠子转了转道:“咱们将军也太惯着大夫人了,若是换了别人,少不得是要打上一顿的。” “谁说不是呢!恒儿与她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厚,才舍不得打她。”刘氏也觉得这沈婉如今就是欠收拾,恒儿处处护着她,她却半点儿都不安生。 王嬷嬷又道:“老夫人和将军就是心太好了,这大夫人才敢如此胡闹。也是外人不知道,不然,指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将军府呢!” 刘氏觉得王嬷嬷说得很对,就是因为她和恒儿的心太好,所以这沈婉才敢如此胡闹。以后恒儿惯这她,自己可不会再惯着她,不然这将军府的脸便要被她给丢尽了。 自己这个做婆婆的也得立起来,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不能再让她给将军府丢人。 当天下午,张三便去秋实院儿露了个脸,说他就住在府兵住的院子里,沈婉要出门的时候,让人去唤他一声便是。 这张三眉目俊朗,瞧着机灵,说话沉稳,瞧着倒是个好的。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是来监视自己的,沈婉对他的态度便好不起来。 因为不想出门的时候有跟屁虫跟着,所以沈婉获得出门许可后也没出门。 这几天,宋恒给宋子玉请了个先生回来。因为,他打算九月的时候送宋子玉去女学读书,可这女学是要考过了才能进的,所以便得请个先生,教她一些基础知识。 因为那日在尚书府丢了那么大的人,所以,这回先生教宋子玉时,她倒是学得格外的认真。 这日,沈婉终于在府里待不住了,便打算带着翎儿和秋菊出门。 她先去大门口试了试,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张三跟着,大夫人不能出门。 于是,她便认命的让人去喊张三。 不消片刻,张三便挂着佩剑一路小跑了过来。 一行四人,便出了府门上了正街。 四人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圈儿便进了摘星楼,在大厅里开了一桌。 沈婉点了菜后,便借口上厕所,去了摘星楼的后院儿,让人找了赵掌柜来。 “宋夫人有话,怎么不在前面儿说?”赵掌柜走进了沈婉坐着的凉亭。 他已经知晓沈婉的身份,所以便改口叫她宋夫人。 “您老没看见,今日多了一个跟屁虫吗?” “宋夫人说的是那佩剑的后生?” “嗯,他是来监视我的,我家里人,不知道我手上的产业,所以我不能当他的面儿跟您谈事儿。” 监视? 赵掌柜觉得这是沈婉的家事儿,他若多问,实在是有些失礼,便没再追问。 “不知宋夫人叫我前来,是有何事儿要与我谈?” “我想让掌柜的帮我看看,这皇城附近可有庄子出售?”她原本是想自己看的,只是身后多了个跟屁虫,她实在没有办法自己去看。 “那你对这庄子,有什么要求?”想要找到合适的庄子,买家对庄子的要求,自然是要询问清楚的。 沈婉想了想道:“干净整洁的,大一点儿的,最好附近有土地搭着一起卖的。” 除了买庄子,她还想再买点儿地,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买地都是不会亏的。而且,这地买了了,还可以种腌泡菜要用的菜,这样她便不用去别人手里买了。 “那价钱呢?可有要求?”赵掌柜又问。 “嗯……”沈婉拧眉想了想,算了算自己手头的银子,过了一会儿才道:“五千两银子以内都可以接受。” 她现在手上的银子,也就六千来两。她又要买庄子又要买地,少不得是要花个四五千两的。 “好,我记下了。” “那我便先谢谢掌柜的了。”沈婉举起了茶杯,往前送了送,然后一饮而尽。 第217章 三六九等 第217章 三六九等 谢过赵掌柜后,沈婉便去了前面,见上了菜,张三却还抱着剑,站在一旁,便走过去瘪了瘪嘴道:“那个啥?张三是吧!你也坐下来吃吧!”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实在是受不了,自己吃饭的时候,有人站在一旁干看着。所以,就算这张三是宋恒那个大猪蹄子的眼睛,她也忍不住邀请他一起吃。 张三瞟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忙摇了摇头道:“不用,不用,谢夫人好意。” 虽然他早听闻,这摘星楼的酸罗卜老鸭汤和泡菜,很特别,很美味,让人趋之若鹜。但是由于价格太贵,他一个,一个月只有二两俸银,还要养家糊口的亲兵实在是消费不起。 不过,这大夫人可真是个好人,还邀他一起用饭,一点儿都不介意他的身份。 “张三哥莫要客气,一起坐下来吃吧!”与楚翎座了一方的秋菊,也开口邀请。 她正是深知夫人的脾性,才会开口邀请张三哥一同用饭。 “这样不合适,我站着就好。”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不成你有传染病?”沈婉坐下,抬头看着张三。 张三连忙摇头道:“小的没有传染病,只是小的与夫人同桌吃饭,于礼不合。” “有什么不合的?”沈婉拿起了筷子道:“你们这些人,就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不是一个等级的人,还不能同桌吃饭了,真事儿。” 秋菊冲张三笑着道:“张三哥你就快坐下来一起吃吧!咱们夫人没那么多规矩的,乔木大哥也跟咱们夫人同桌吃过饭呢!” 楚翎也开口道:“是呀!张三哥哥你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张三的心头热热的,这世上的富贵人,向来都是把人分成是三流九等的,这下人自然是不能同主子同桌吃饭,他们这些做亲兵的也一样。可夫人不同,在她这儿,人似乎没有三六九等,都是与她一样的。 府里的人都说,大夫人待人不如二夫人待人好,二夫人给他们涨月钱,还让他们吃得比以前好了。可是,他却觉得大夫人待人,比二夫人好,因为尊重是用银子买不来的。没错,在大夫人这儿,他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尊重。 “那、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三在秋菊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张三坐下后,很是局促,拿着筷子半天不动。 见沈婉她们都动了筷后,才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块,萝卜泡菜送进嘴里。 萝卜一进口,他便被那味道给迷住了,酸酸辣辣的还带着些萝卜的甜味,真的是让人胃口大开。 这东西,的确是值得让人如此追捧。也不知道是那个妙人,竟然研究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三不知道,那个妙人此时,正和他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张三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沈婉看着张三道。 “大夫人请问,”张三立马正襟危坐。 “你认识李四吗?”沈婉问。 张三楞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认识,他与我在军中,是住同一个营房的,夫人也认识他?” 李四不是亲兵,更不是府兵,一直都待在大营里,也没来过府里,大夫人怎么会认识他呢? 他还真认识个叫李四的?还跟他住一个营房。她以前总听人说,什么张三李四王王二麻子,如今遇见个叫张三的,便想问问他是否认识叫李四的,没想到还真有。 “不认识。”沈婉摇了摇头,继续吃菜。 张三有些懵,既然不认识,大夫人好端端的问李四作甚? “张三哥你喝点儿汤吧!这汤可好喝了。”秋菊给张三盛了一碗酸罗卜老鸭汤。虽然这汤,是她教摘星楼的大厨做的,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摘星楼的大厨做得比她好喝。 这叫什么来着?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没错,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218章 请教错人了 第218章 请教错人了 张三喝了汤后,觉得这汤的滋味当真是妙不可言,他这辈子能喝到这样好喝的汤,当真是值了。 今日和大夫人在摘星楼吃的这顿,真的是够他回去和兄弟们吹上一阵子了。 半刻钟后,五菜一汤,被四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张三更是吃了四碗米饭。这还是他不好意思再要饭了,若不是大夫人她们在,他还能吃上两碗米饭。这摘星楼的菜,可真是下饭得很,让人越吃越想吃。 饭后,小二便上了壶清茶。 沈婉喝着清茶,打算坐一会再离开。 在她后方隔了两桌的位置,坐了三个身穿长衫,头戴儒巾的读书人。 那三个书生,一进摘星楼后,便一直在往沈婉他们这桌瞧。 张三早已经留意到他们三人,见他们还在往这边儿瞧,鬼鬼祟祟的很是可疑,便把腰间的佩剑解下来,放在了桌上。 那三个书生,见张三将佩剑放在了桌上,便忙收回了视线,喝茶的喝茶,吃菜的吃菜。 “怎么了?”沈婉问。 张三忽然做出这个举动,应该是有原因的。 张三用下巴指了指,那三个书生所在的方向,回道:“那边儿有三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一直鬼鬼祟祟的,在往咱们这桌看。” “哦?”沈婉扭头看了看,只见不远处,的确座了三个书生,三人此刻真埋着头,并未往这边看,可能是被张三的剑给吓着了。 不过,他们总往她们这桌看啥?她们这桌又没啥好看的。忽然,她的余光,瞟到了正在朝那三个书生那边儿看的秋菊,便笑着道:“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是在看秋菊。” 说起来秋菊也到了这个时代女子该出嫁的年纪,她又长的不差,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能引得人频频偷看,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夫人莫打趣儿奴婢了,”秋菊噘着嘴道:“他们那是在看我啊!分明就是在看夫人。” 依她看,那些书生分明就是在看夫人,因为,夫人在这皇城已经火了。不少读书人,都十分敬佩她呢!据说还有人写诗歌颂她呢! “他们看我作甚?”她一个已婚人士有什么好看的?年轻的小伙子,不是应该看年轻的小姑娘吗? “他们过来了。”见那三个书生,竟然起身走了过来,张三忙提高了警惕,将手放在了佩剑上。 沈婉扭头看去,见那三个书生,真的带着不好意思的神色,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她身边时,那三个书生,便停下了脚步,相互交换了一下视线后,才一一拱手道:“在下青云书院,王长青见过宋夫人。” “在下青云书院,董铭见过宋夫人。” “在下青云书院,林楚见过宋夫人。” 沈婉楞了片刻,点了点头,“呃……你们好。” 三个书生,忽然走到沈婉那一桌去,自然是吸引了这酒楼里的客人注意。 见那三个书生,称呼沈婉为宋夫人,便都纷纷看向了沈婉。 如今在这皇城,没见过宋夫人的人虽然很多的,但是这没听过这宋夫人的惊人事迹的,却是没有的。 有的人,看着沈婉小声谈论道:“呀!那便是宋夫人沈氏?” “终于,见到真人了,果真不似传言中那般丑陋。” “还是个佳人呢!” “宋将军真是有福。” 那个叫林楚的书生,看了看同伴,有些尴尬的看着沈婉道:“方才我等一直偷看宋夫人您,实在是失礼得很,还请宋夫人您勿怪。” 闻言,秋菊立马看着沈婉,露出一副,“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他们就是在看夫人您。”的表情来。 “哦……”沈婉拖了个长音。 然后呢?他们过来就是为他们的失礼,陪礼的吗?不得不说,这古代的读书人,还真的是很讲礼貌呢! 林楚见沈婉不说话,又看了同伴一眼,在同伴的眼神示意下继续道:“前日先生出了一个上联考我等,让我等四日内对出下联来。只是我等才疏学浅,苦想两日也未能想出下联来。今日瞧见宋夫人您,便想来请教一下。” 沈婉的眼角不由抽了才抽,她本也不太懂对对子,那日不过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才对出了那千古绝对的下联,让旁人误以为她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如今,这三个书生,竟然要请教她,看来,她今日怕是要穿帮。 虽然,她本算不得是什么才女,但是被人揭穿,还被这么多人看着,那就有些的丢脸了。 沈婉还是很看重脸面的,所以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她想了想道:“既然是先生要考你们,你们自然该自己想才是,实在是不该请教我。” 另一个叫董铭的书生道:“我们也知道该自己想,可是我们实在是想不出来,而且也已经放弃了。现在,我们只想知道这下联是什么?不然,我等今晚又要睡不着觉了。” 王长青也道:“宋夫人您放心,我们绝不会拿你对出来的下联,去向先生交差的。” 不是请教吗?怎么又变成她对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 “你们请教错人了。”一个清丽的女声响了起来。 大厅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大厅左边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了一个身穿一身雪白襦裙,梳着飞仙鬓的清雅女子。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青衫,头戴方帽,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儒雅男子。 “孔如烟?”沈婉皱了皱眉,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被撵出宋家的女先生孔如烟。 第219章 可敢比比 第219章 可敢比比 没错,那白衣女子正是孔如烟,坐在她对面的儒雅男子,是思月书院的院长陆不平。 孔如烟离开宋家后,本想将自己的私塾再开起来,可是却无一个学生愿意去她的私塾就读。她只得在草庐坐吃山空,正当她快要银尽粮绝之时。曾经崇拜倾慕她的不平出现了,当年,不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如今他已经是举人,更创建了思月书院,成了书院的院长。 他邀她去思月书院做先生,今日她们商谈了一番,她答应了去思月书院做先生,为了庆祝,不平特地请她来摘星楼用吃饭。 她们比沈婉先来,一开始也未曾注意到她,当那三个书生,走过去,要向沈婉请教时,她才发现,那无知村妇,竟然也在这摘星楼里。 这些日子,她也听人说了这村妇的事儿,现在人人都夸她是才女,是女英雄。 说这村妇是女英雄她没意见,说这村妇是才女她就有意见了。不过就是碰巧对出了对子,便是才女了?若是如此,这才女也太好当了吧! 呵!着实可笑。 这村妇以前目不识丁,又怎么会忽然间,便有了才学,成了才女?依她看,沈婉这村妇能对出那对联,应该是事先便知晓这对子的下联。 而且,若她真有真才实学,又怎么会在那三个书生,说要请教她的时候,说不该请教她呢! 可见,她压根儿就没真才实学,怕漏了馅儿。 “如烟,你为何说他们请教错人了?”陆不平皱眉问道。 这宋夫人他也是听说过的,他对她也很是佩服,一直想要见见。 孔如烟抬着下巴,斜眼看着沈婉,一脸轻蔑的道:“自然是他们请教的人,根本就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的草包。” 今日,她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沈婉这个假才女。 一些敬佩沈婉的人,听见孔如烟说她是草包,便忍不住道:“嘿!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说宋夫人是草包?” “宋夫人能对出,皇城所有才子都对不出来的千古绝对,怎么可能是草包?” “依我看,她就是个无名小卒,想碰瓷宋夫人,好趁机火一把!” “没错,没错定是如此。” 孔如烟听到这些人的话,气得脸都绿了。什么无名小卒?她曾今也是名噪一时的才女好吗?虽然现在无人问津了,但是江湖上也曾有过她的传说。 秋菊拧眉看着孔如烟,暗想,这个孔如烟,看见她们不晓得赶紧躲起来,竟然还敢生事儿,她是忘了,她是如何离开将军府的吧! 孔如烟深吸了几口气,站起身道:“她是不是草包,比一比便知。我孔如烟,只是不想看你们被蒙骗,才忍不住说出事实。” “孔如烟?” “孔如烟是谁啊?” “没听过啊!” 几年前,这孔如烟是有些名气的,但是,现在知道她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了。 孔如烟气得脑壳痛,她都自报姓名了,这些人竟然还未曾想起她来。 “呀!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在她父亲贪污被查后,与她父亲断绝父女关系的才女,孔如烟。” “哦!就是那个孔如烟啊!我听人说,她与她父亲断绝关系后,还写了一篇,抨击她父亲贪污受贿的文章。以致于,她父亲在流放的时候,被活活儿气死了。” “哟!还是一个是非分明,大义灭亲的高洁之人呢!” “是啊!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 “高洁啥?就算她爹贪污,那也是她爹呀!他怎么能在她爹落难时,与她爹断绝父女关系呢!这不是落井下石吗?”有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还真是,子不言父过,她断绝关系也就算了,还写文章抨击她爹,把她爹活活给气死了。依我看,这分明就是不孝不义的白眼狼做派。” 孔如烟原本以为,大家知道她的事迹后,都会称赞她是高洁之人,嫉恶如仇,不愿以贪官污吏为伍。可没曾想,虽然有人称赞她,但是也有人说她落井下石,说她是气死亲爹的白眼狼。 “沈婉你可敢与我比比?”孔如烟看着沈婉说道。 沈婉懒懒的看着孔如烟道:“我为何要与你比?” “呵!不敢吗?”孔如烟一副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你若不敢,便证明你就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的草包,一直在骗大家。” “骗?我又没说过我是才女,怎么就成了我骗大家了?”沈婉觉得这个孔如烟很有意思。 秋菊也道:“就是,我家夫人,可没说过她是才女,都是旁人说的。” 第220章 我是才女 第220章 我是才女 孔如烟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转道:“虽然你自己没说过,但是别人说你是才女的时候,你也没有反驳不是吗?这便是默认。” 沈婉好笑的看着孔如烟道:“可是,从未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是才女过啊!这让我如何反驳?” “这……”孔如烟顿时语塞,想了片刻后才道:“你既然这么说,可是承认自己是没有真才实学的草包,而非才女了?” “我并没有承认,我虽然不认为自己是才女,但是也不觉得自己是草包。倒是,那连一斤铁,和一斤棉花那个重?都分不清的人,才是大大的草包吧!”沈婉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孔如烟。 那个连一斤铁和棉花那个重?都分不清的人,就是孔如烟这个大草包。 孔如烟用贝齿咬着下唇,面露羞恼之色。 “啪啪”秋菊拍了拍手,笑着道:“对了,以前夫人曾经考过一个女先生,一斤铁和一斤棉花那个重?那女先生竟然说是铁重。就这样蠢的人,也好意思当先生,当真是误人子弟。” “铁和棉花难道不是铁重吗?”有人小声的问道。 “是啊!铁和棉花,自然是铁重了,那女先生没回答错啊!” 听到那些人的话,林楚等人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这些人,都不动脑子想的吗?一斤铁和一斤棉花,自然是一样重的,怎么会是铁重呢? “铁重为何不对?”张三小声看着秋菊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斤棉花和一斤铁,铁怎么就不能比棉花重了? 闻言,秋菊和翎儿都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张三。 翎儿用稚嫩的小奶音道:“一斤铁和一斤棉花,自然是一样重了。” 旁的人,也听见了翎儿的回答立马道:“怎么可能呢!这铁比较重才对啊!” “就是!铁可比棉花重多了。” “绝对不可能一样重。”有人斩钉截铁的道。 林楚忍不住开口解释道:“大家都觉得这铁本来就该比棉花重的,这没毛病。可是这题问的是,一斤棉花和一斤铁那个重?棉花和铁都重量都是一斤,自然是一样重了。” 听了林楚的话,那些嚷嚷着说铁重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那斩钉截铁的说绝不可能一样重的男子,更是闹了个大红脸。 “是我们想差了,的确是一样重。” “没错。” 哎!丢人啊!他们都成大草包了。 “不知,这一斤铁和一斤棉花都分不清的女先生是哪位?”那家中有女儿的人,出声看着沈婉问道。 他们这些人分不清,一时想差了很正常,但是这先生是学问过人的人才能当的。若先生回答错了,很显然这个先生,是没有真才实学的。他的孩子,自然不能在没有真才实学的先生门下读书,所以他得问清楚了,日后好防着些。 “这个嘛……”沈婉笑盈盈的瞥了孔如烟一眼。 “宋夫人您快说呀!你说了,我们好注意这点儿,以免家中的孩子,拜入这种没有真才实学的先生门下读书。” 孔如烟紧张得捏紧了袖中的手,她怕沈婉将自己说出来,众人知道那人是她,日后都不将孩子送进思月书院了。而且她更怕陆大哥知道后,不再聘请她到思月书院教书。 她想了想对策后,大声道:“你别扯旁的转移话题,你若不敢与我比,那便能证明你就是个草包,并非有真才实学之人。” “我看,是你在转移话题吧!”秋菊一脸鄙夷的看着孔如烟。她还真是有脸说是夫人在转移话题,分明就是她在转移话题才对。 沈婉问:“你想比什么?” 左右无事,她便陪这孔如烟玩玩儿。 孔如烟没料到她会问自己比什么?楞了片刻才道:“自然是诗词歌赋,还有对对子。” 诗词歌赋,沈婉是没有在怕的,毕竟,中华上下五千年浓缩的精华,在她十六年的读书生涯里都学过了。只是这对对子,她就有些弱了,毕竟她也只是听老师讲过一些比较经典的千古绝对而已,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 沈婉想了想后,开口道:“好,我与你比,只是若是我赢了,你必须站到大街上去,大喊十声‘我是才女’。”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她这输了后的惩罚,还真是特别得很呢! 不过,他们想了想,孔如烟输了后,在大街上喊“我是才女”的情景,那画面,着实是有些尴尬羞耻。 第221章 青云书院院长 第221章 青云书院院长 “好!”孔如烟直接答应了,“不过,若是你输了,便要在大街上,大呼十声,我是草包。” “没问题。”沈婉也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谁来出题?谁又来做裁判呢?”秋菊出声问道。 既然,是她家夫人和这孔如烟比,自然不能让这孔如烟来出题。 陆不平想了想,站了起来,在这里最适合出题和做裁判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不如就由老夫来吧!”楼上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音。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二楼的楼梯口处,正站着一个穿着米色长衫,以玉冠束发的华发老者。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用帛带束了一半头发的隽秀男子。 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东宸国第一才子云清扬。 “云院长?”陆不平看着楼梯口的老者,惊呼出声。 没错,那老者正是云清扬的祖父云易,也曾是当今圣上的老师。 “是青云书院的云院长和云清扬呢!” “许久未见云院长,他老人家,倒是风采依旧呢!” “不减当年。” 云清扬?沈婉挑了挑眉,那开口说让他来的老者,瞧着与云清扬,有几分相似,又有人喊他云院长,应该就是云清扬的爷爷没跑了。 孔如烟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云院长,竟然会主动站出来,说让他出题人和做裁判。 若她今日,能赢了沈婉这草包,得到云院长的认可,那她在这皇城定然又会名声大噪。 “若云老来出题和做裁判,是晚辈的荣幸。”孔如烟笑着说道,说完还朝云易福了福。 云易摸着胡子下了楼梯,没看孔如烟,反而是看着沈婉笑道:“那老夫就来做做这个出题人,和裁判了。” 孔如烟不由皱了皱眉,这云老什么意思?是在无视自己吗? “学生见过院长。” 林楚等人,忙朝云易拱手作了个揖。 他们对不出先生出的对子,竟然请教她人,还被院长撞见了,院长会不会觉得他们太没出息,丢了青云书院的脸了? “嗯……”云易看着他们几个点了点头。 林楚三人低着头,不敢看云易的脸。 “丫头,老夫可能坐这儿?”云易看着沈婉问道。他早听孙子提起过这沈婉,他生辰能收到,清扬送的房老砚台,还多亏了她呢! 明明,那砚台她可以以更高的价格卖给旁人,但是她却卖给了清扬。清扬对她也是赞不绝口,还说拿回家中的那坛子泡菜,便是她送的。 只可惜,下人没照看好那坛泡菜,刚放了些新菜在里头,便生了白花,全毁了。弄得他,如今想吃上一口的时候,只能往这摘星楼跑。 他一直都想见见沈婉这丫头,没想到今日倒凑巧,在这儿碰上了。 “自然可以,云老先生请坐。” 云清扬爷孙两个,坐在了沈婉这桌,空着的一张长凳上。 这摘星楼的小二也是个精灵的,见二人坐下了,便忙拿了两个干净的杯子来,倒上了热茶。 原本,已经吃完的客人,因为想看沈婉和孔如烟的比试,又点了些茶点和茶水,边喝边吃边看。 云老都坐到了沈婉这桌,这要与沈婉比试的孔如烟,自然便也走到了她们这边儿来。 “学生陆不平,见过云院子。”陆不平拱手,向云易行了个大礼。 这陆不平以前也曾是青云书院的学生。 虽然,在青云书院就读过的学生,成百上千,但是云易却每个人都记得。 云易点了点头,看着陆不平道:“听说你中了举人,如今在做什么?” 陆不平受宠若惊,没想到,云院长竟然还记得自己,便有些激动的道:“学生如今办了个女子书院。” 云易道:“教书育人,倒也不错。” 沈婉旁边那桌的客人,为了孔如烟和沈婉能够更好的比试,特地将桌子让了来,让孔如烟和陆长平坐。 二人坐好后,云易思索了片刻,便看着林楚三人道:“你们先生,出了个什么上联,你们且说出来,便作为第一局的第一题吧!” “好的院长。” 林楚看了看沈婉,又看了看孔如烟朗声道:“这上联是:二木为林,旣然不是甘霖之霖,为何加水变淋?” 一听这上联,沈婉便瞪大了眼睛,她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个对子她也曾经听老师讲过。 孔如烟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个对子的确是有些难,不过好好想想,她还是能勉强对出来的。 “二日为昌,既然不是上苍之苍,为何加口便唱?” 孔如烟猛的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婉,自己还在想,她竟然这么快便将下联给对出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 第222章 来呀!比试呀! 第222章 来呀!比试呀! “好!”听了沈婉的下联,云易只说了一个好字。 林楚等人羞愧的低下了头,这对子竟是应该这样对的,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们苦思了三日都未能对出来,可人家宋夫人,连想都没想,便直接对出来了。 若不是他们太蠢,便是这宋夫人才学太高了。 他们好歹也是秀才,蠢是不至于的,所以很显然便是后者了。 “对得妙。”云清扬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楚翎一脸震惊的看着沈婉,心想,娘不过跟我学了识字,竟然能对出这么难的对联,娘真的是很有天分呢! 张三一脸崇拜的看着沈婉,他虽然也不懂,但是却觉得大夫人好厉害。 “宋夫人好厉害啊!” “就是,我虽然不太懂,都觉得她对得很好。” “这孔如烟不说人宋夫人是草包吗?宋夫人都对出来了,她怎么还没对出来?” “有人要被打脸了。” 沈婉那么快便对出下联,已经扰乱了孔如烟的心,现在又听见看热闹的人这样说,她便更无法静心思考了。 “我家夫人都对出来,这孔如烟却还没对出来,这胜负已分了吧!”秋菊出声说道。 孔如烟心中虽然不服,但是却咬着唇没有说话。她心知肚明,沈婉对的这下联,与上联是绝配,就算她再说出自己对的下联来,也比不过她的。 难不成,这沈婉真不是草包?或许,她也就是对对子厉害而已,诗词歌赋,完全不行。 云易看了孔如烟一眼,直接宣布这一局“沈婉胜。” “啪啪啪……” 云易宣布沈婉胜后,不少的人都冲她鼓掌。秋菊和张三还有楚翎三个,鼓掌鼓得最起劲儿。 接着,云易招呼小二拿了香炉和香过来,摆好后才道:“第二题,以酒为题,在一炷香内,作一首诗。” 他话一落,小二便忙将香给点上了。 孔如烟站了起来,来回走动,想着佳句。 这酒楼里的人,都对她不感兴趣,而是都盯着,一脸淡定的喝着茶的沈婉。 沈婉将茶喝完后,装比的拿着,茶杯看了一会儿,便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她吟完,周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包括孔如烟和云易。 “怎么、怎么会?”孔如烟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这沈婉不过就是一个村妇,怎么能做出这样好的诗来? 云易拍着手,声音洪亮如钟的道:“好一个,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活了七十多年,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好的诗。没想到这个沈婉,一个姑娘家,竟然能做出如此豪迈的诗来。 云清扬一脸敬佩的看着沈婉,人人称他为东宸第一才子,但是他却绝对做不出这样的好诗来。 “如烟……”陆不平有些担忧的唤了孔如烟一声,这一局,她定然又输了。 虽然这一炷香还没燃到一半,但是以她的才情,是绝对做不出比这首诗更好的诗来了。纵使他是站在她这边儿的,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能让院长拍手称好的诗,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这宋夫人应该真的是个才学不凡的才女。 “宋夫人真厉害。” “这首诗真的是绝了,宋夫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就是,就是。” “啪啪啪……”整个酒楼的人,都给沈婉鼓起掌来。 听到这么多掌声,沈婉扯着嘴角笑了笑。因为,盗用了李白大大的诗,而得到这么多的称赞和掌声,她还真的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对不了,李白大大,盗用了你的诗,”沈婉在心里跟李白大大道着歉。 虽然,这么多人都夸赞沈婉的诗,但是孔如烟还是不想就这么认输,在香燃了一半时,将她作的诗念了出来。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 听了她的诗后,便有人道:“这诗听着没有宋夫人作那首有感觉。” “没错,宋夫人那首显得更有气势。” “我觉得,还是宋夫人的好。” “我也这么觉得。” 云易摸着胡须想了片刻后才道:“这首诗虽然也不错,但是沈丫头作的这首,却更得我心……” “您老可不能,因为沈婉作的诗更得你心,便有失公允,判她胜啊!”急了的孔如烟未风云易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第223章 还要比,不认输 第223章 还要比,不认输 孔如烟的话,刚说完便后悔了,云老是何等人物?他又怎么会做出有失公允的评判。 她实在是急了些,才会口不择言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烟……”陆不平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这东宸国,有谁会去质疑云?他向来都是最为公正的,又怎么会有失公允? 云易面无表情的看着孔如烟,他这话都还没说完呢!这姓孔的姑娘急什么? 不但打断他的话,还质疑他不公正。被人如此质疑,他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呢! 林楚黑着脸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们院长一向公正,怎么会做出有失公允的评判。” 王长青也道:“就是,你这诗,就算不用院长来评判,旁人都能分得出来,谁的更好。” “你在女子好生无礼。”董铭道:“院长话都还未说完呢!你就打断了他老人家的话,一点都不尊重人。就你这样的,也配为才女?” 对长辈,连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都没有。所谓才女,不但得有过人的才学,还得尊师重道,品德高尚,有教养,有礼貌。 孔如烟被怼得涨红了脸,她低着头,朝云易福了福,赔礼道:“晚辈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请您老大人有大量,原谅晚辈一回。” 云易呵呵一笑,冲孔如烟摇了摇头道:“无妨。不过,为了不失公允,这诗就不能由我来评判了,还是让大家来评判吧!” 孔如烟周身一寒,完了!云老是生气了。 她连忙道:“不不不,还是您老来评判吧!晚辈相信您,您是最公正不过的人。” 云易敛去了脸上的笑,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这都不用想了,绝对是宋夫人的诗最好。” “如果,觉得这局宋夫人胜的,都拍拍手。”有人站起来,高声喊道。 “啪啪啪啪……” 摘星楼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掌声持续了许久才停。 这些掌声,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无形的打在了孔如烟的脸上。 “还要比吗?”沈婉看着孔如烟问道。 对对子,和作诗她都赢了,再比下去的话,她们就要比作词了。 唐诗宋词中,最经典,最好的诗词,她可是都学过的,若要再继续比,她也毫无压力。 “如烟,要不算了吧!”陆不平出声说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宋夫人的才学,和如烟的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如烟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她的。而且,她如今还得罪了云院子,再比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孔如烟死死的咬着下唇,直咬得下唇都泛白了。 “不,我还没输呢!” 对对子,诗词歌赋,总共是五局,她虽然输了两局,但是,她后面的三局若赢了,胜的就是她。她不能现在,就放弃,而且,若真输给了沈婉,在大街上喊“我是才女”她日都没脸见人了,更别说去思月书院做先生了。 “比!”她咬着牙说出了一个字,无论如何,她都要赢下这一局。 沈婉点着头道:“好,那便继续。” “这局我便不出题了,免得不公平。”云易看着陆不平道:“不平啊!这一局,便由你来出题吧!” “这……”陆不平看了孔如烟一眼,有些惶恐的对云易道:“这怎么行,还是院长您来吧!” 这个如烟,可真的是把院长给得罪了。 云易道:“不要多说了,就你来出题吧!” 云易的话,已经不容陆不平再推辞,于是陆不平,拧着眉想起了题目。 出个什么题好呢?有了!再过不久,便是中元节,不如便出一个怀恋已故人的题。 “不如,就以怀恋已故人为题,作词一首吧!时间,也是一炷香。” 闻言,沈婉挑了挑眉,这姓陆的倒是挺会出题的。她正有一首,怀恋已故之人的词呢!而且,非常好,非常经典,非常的催人泪下。当年,学这首词的时候,她都颇有感触,红了眼眶。 怀念已故之人?孔如烟腾的一下白了脸,她认识的已故之人便是她的父亲。她在父亲危难之际,与他断绝关系,还写了抨击他的文章,活活气死了他。他被气死的时候,正好临近中元节。每年快到中元节的时候,她都会做噩梦,梦里,父亲浑身是血,掐着她的脖子,喊她不孝女。如今,她又怎敢作词怀念? 那些噩梦中的画面,不断的在孔如烟的眼前闪现,她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作词。 小二点燃了香,沈婉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烟,装着在想词的样子。 第224章 我是天才 第224章 我是天才 过了好一会儿后,沈婉才悠悠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她念完,脸上还有哀伤之色。 整个摘星楼,一片寂静。 云易震惊的看着沈婉,竟然红了眼眶,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会有此等心境?写出这样凄凉悲伤的词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写的不正是他吗?发妻亡故正好十年,而且还葬于千年之外的凤岭老家。这不正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吗? 这首词,用词简单,并不晦涩难懂,就算不懂词的人,也能听明白写的是什么?句句戳中人心。 赵掌柜站在柜台内,听着这首词,竟然流起了眼泪来。因为听到这首词,他又想起了早亡的发妻,心中悲痛,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来。 这赵掌柜也是个长情的人,他的发妻,是在生孩子时难产死的。死了,也已经十几年了,但是他至今都未曾动过续弦的念头。 站在柜台外的水生,见赵掌柜抹起了眼泪,心道:“宋夫人这首词,可真是戳人啊!” 他虽然家人都健在,但是,听到这首词,心里也觉着酸酸的。 不止赵掌柜,这摘星楼里,不少因为这首词,想起已故亲人的人,都不由红了眼眶,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就连秋菊也想起了,自己因为天灾而亡故的家人,心中悲痛不已,湿了眼眶,背过身逝起泪来。 楚翎红着眼眶,生生的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大哥哥说了,就算想父皇和母后了,也不能哭,因为他们若在天上,看到他哭的话会难过的,所以他不可以哭。 云清扬见自家祖父红了眼眶,便知,他老人家又想起,已经去世十年的祖母了。 这首词,写的就像是祖父和祖母一般,也难怪祖父会想起祖母来。 宋夫人这首词,写得真的是太好太戳人了。 沈婉见云易红着眼眶看着自己,有些心虚,又有些尴尬。这苏轼大大的词,很显然是戳中了,云老先生的心了。 陆不平看了一眼,绞着手指,来回踱步的孔如烟,心想,这一局,她怕是又要输了。宋夫人这词写得太好了,而且还非常符合题目,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她今日真不该挑事,现在不但她自己输给了那宋夫人,还得罪了云云长。看来,请她去思月书院做天生的事儿,只能反悔了。经历了今日之事,若他还请如烟去书院做先生,他这书院怕是无人会来报名吧! 虽然,有些对不起如烟,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如此了。 “孔如烟你就不要再走来走去了,你再走,都作不出宋夫人这般好的词来的。” “呼呼”有人吸了吸鼻子道:像她这种气死亲爹的人,怎么能写出什么怀恋已故之人的诗来?” “就是!” “都给我闭嘴。”孔如烟有些崩溃的大喊道。 “她这怕是疯了吧?” “估计是!” 眼看着香越燃越短,孔如烟却什么都想不出来,每当她想努力去想好词的时候,那些噩梦里出现过的画面,就会在她的眼前闪现。 明明,她没有错,是她父亲犯了错,她才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因为父亲贪污受贿,她才大义灭清,写文章抨击他的。她那是大义之举,她没有错,他为何不放过自己?这些人,为何又要指责她不孝。 香燃尽,孔如烟却没有将词做出来,胜负已分。 “我已经赢了三局,应该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了吧?”沈婉看着颓废的坐在凳子上的孔如烟问道。 孔如烟抬起头,一脸困惑的看着沈婉道:“我初见你时,便听人说,你是个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妇。不过短短数月,你怎么会有如此才学?” 就算,她可是学了十几年,这村妇怎么能再短短数月之内,便超过了她。 沈婉看着孔如烟勾了勾唇,厚颜无耻的道:“因为……我是天才呀!只要我想学,便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听了沈婉这话,不少人的嘴角都抽了抽,虽然他们很佩服这宋夫人,但是,听了她这话,忽然有点儿想要打她。 孔如烟嘴角抽蹙着,差点没气得喷出一个老血来,这个村妇是在讽刺她吗? 第225章 好大的脸 第225章 好大的脸 这比完了,输家孔如烟自然是要按照约定,在大街上,大喊十声“我是才女。” 在大街上喊出这样的话,势必是是会被人耻笑的,孔如烟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这比也比完了,孔姑娘你是不是该履行约定了啊!”沈婉勾着唇,看着孔如烟说道。 孔如烟咬着唇,抬眼看着沈婉道:“可否换换?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就算她要银子,纵使自己没有,陆大哥也会帮忙出的。 “愿赌服输。”沈婉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履行约定便可,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难不成你还想赖账?” 孔如烟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只见他们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啧,脸皮真厚,还想赖账呢!” “就是。” “要比的也是她,输了过后,还想赖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说她是女子,但是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草包是她才对,她不但是草包,还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这些话,就如同一口口唾沫,全吐在了孔如烟身上,让她抬不起头来。 孔如烟是陆不平少年时倾慕之人,如今看她被众人,骂得抬不起头,他心中也有些心疼。而且,他向来都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于是,他便看着沈婉道:“宋夫人,这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让如烟,在大街上,喊出那样的话,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嘿?沈婉笑了,这姓陆的有点儿意思,他这样说,倒显得是她咄咄逼人,有意为难孔如烟了。 “你这人,说话可真是有意思。非要比的人是她,输了要做什么,也是一开始便约定好的,我们双方都同意了。如今她输了,我让她履行约定,反倒成我强人所难了?”沈婉顿了顿,又问道:“若是我输了,这孔姑娘让我在大街上大喊‘我是草包,’你可会说她强人所难?” 沈婉这一问,把陆不平给问语塞了。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秋菊站了起来,有些生气的看着陆不平怼道:“明明是这孔如烟,一开始,非说我家夫人是草包,非要让我家夫人与她比试。明明是她咄咄逼人,强人所难在再先,你竟然好意思,说我家夫人强人所难?当真是好大的脸!” 陆不平被秋菊怼得抬不起头来不说,这耳朵都红了。 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宋夫人和她的丫环,嘴巴都好生厉害。 “他是啥书院的院长来着?”有人问道。 “好像是什么思月书院的。” “哦!我记住了,我家女儿也该送进书院读书了,我可不能把她往这思月书院送。” “没错,这院长都是非不分,又怎么能将孩子教好。” “就是,就是。” 听到有人这么说,陆不平十分后悔,自己怜香惜玉替孔如烟说话。 云易看着孔如烟道:“孔姑娘愿赌服输,纵使你是女儿家,也不该言而无信。” 他这一生,最瞧不起的,便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孔如烟低着头道:“晚辈明白。” 这么都人都看着,这村妇又咬着不放,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 孔如烟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摘星楼门外的大街上。 楼里的客人,见她出去了,便都纷纷付了饭钱,跟到了门外,观看孔如烟的表演。 只有沈婉她们这桌,坐着的人,没有去凑热闹。 秋菊和张三本来,也是想去看的,但是见主子没动,他们也就没动了。 “丫头,你这学问,是跟谁学的?”云易一脸和蔼的看着沈婉问道。 他方才听那孔如烟说她,数月前,还目不识丁,如今却有此等学问,想来是师从高人。 “他,”沈婉指向了翎儿。 “诶?”楚翎一脸懵逼。 云易和云清扬还有张三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楚翎,他就是她的老师? 云清扬虽然早知道,这沈婉不过是跟养子学了识字,却没想到,她的养子,竟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童。 张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夫人的学问,竟然是跟小少爷学的,天哪!那这小少爷的学问得多高呀! 楚翎忙道:“我只是教娘识字而已,根本就没教娘学问。” “这小童,只是教了你识字,你便有了此等学问?”云易有些不敢相信。 沈婉厚着脸皮道:“或许是我天资聪颖的缘故吧!而且,我父亲也是教书先生,私塾就设在家里,我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学得快。识字后,什么文章一看便就懂了。” “原来如此。”云易捋着胡须道:“你的确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呀!只可惜,你是个女子。”若是男子,怕是要成为一大文豪了。 第226章 跑了? 第226章 跑了? 听到云易说她是个女子可惜了,沈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反驳。 她觉得不可惜便是,没必要,与一个长者争辩。 再说,这孔如烟。因为她,摘星楼里的所有人都挤到了门外,这路人瞧见了,便也都挺下了脚步,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热闹看。 孔如烟站在大街上,看着周围的人越集越多,咬着下唇嘴都不敢张开。 她能想到,当她喊出“我是才女后,”定会惹得众人哄笑。她实在是受不了,被这么多人嘲笑。 不远处,有两个男子,正骑着马儿跑着。见前面这么多人堵了路,马上的人就拉了拉缰绳,放慢了速度。 “前面发生了何事?怎么围了那么多人。”穿着褐色劲装,以檀木冠束发的宋恒,看着前面儿的人说道。 乔木伸着脖子看了看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将军,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引了这么多人围观,这事儿怕是还不小呢! “那便过去看看。”左右路被人挡住了,他们的马也过不去。 于是,二人便骑着马走了过去,因为,那人群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所以他二人,只能在外围骑在马上看。 “咦……”乔木看着站在中间与围观之人有些距离的白衣女子道:“将军,那女子不是孔先生吗?” 这孔先生在将军府给大小姐当先生的时候,他是见过几次的,所以他还是认得她的。 不过,他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就是这孔先生,本来教大小姐教得好好的,可是有一日,却忽然收拾东西离开了将军府。 因为林晴雪让知道孔如烟离开缘由的下人,都不要出去乱说,所以这将军府,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孔如烟离开的原因。对与她忽然离开将军府,都感到十分奇怪。 林晴雪让知道的人封口,并不是为了孔如烟的名声,而是为了她自己,因为若大家都知道,她请回来的先生,是个那样的人,怕是会认为她是故意请个那样的人回来教坏宋子玉。 孔先生?那个孔什么烟吗?宋恒已经忘记了孔如烟的全名了。 他伸长脖子,看了看那白衣女子,没错,这的确是那个孔什么烟。 不过,她站在人群中间是要做什么? “愿赌服输,孔如烟你倒是开点儿喊啊!难不成你还想等到天黑?” “就是,快些喊,我们可不想看你在这儿站一下午。” 不少等的不耐烦的人,都开始催促起孔如烟来。 孔如烟袖中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手指甲刺的手心生疼。 她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忽然,她的眼睛,在看到骑在马背上看着她的宋恒时停下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多日不见,他依旧是那么的英俊。孔如烟有些痴迷的看着宋恒的脸,若是他此刻能将自己带走该多好。 忽然,孔如烟想到,他应该知晓自己看那种,腌臜书的事情,脸色一白,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在他眼里,她怕是已经是一个,孟浪之辈,她实在是羞于见他。 如今,又要让他看着自己,喊出那样的话来,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她不想再在自己心悦之人面前,如此丢脸,言而无信,便言而无信吧! 孔如烟咬了咬牙,捂着脸,穿过围着她的人群跑了。 “如烟?”站在人群中的陆不平见此,怕她有事儿,连忙追了上去。 “诶……她怎么还跑了。” “啧啧,言而无信,输不起,这女人的脸皮可真是厚!” “就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给我们说说呗!”有人向那说孔如烟的人问道。 “就是,给我们讲讲呗!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好,我就给你们讲讲,这孔如烟啊……”一个热心的中年大叔,便巴拉巴拉的给众人讲了起来。 “走吧!”宋恒拿着缰绳,看着正竖着耳朵听的乔木道。哪个孔什么烟跑了,人也散了些,骑马可以通过了。 “将军你不想知道这孔先生是怎么一会儿吗?”乔木问。 宋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要不你在这儿慢慢听?” “不、不了,小的这就走。”乔木缩了缩肩,夹了了夹马腹,与宋恒一同离开了。 在摘星楼里的沈婉等人,听说孔如烟跑了,也没说什么,都离开了摘星楼。 云清扬原本是想再问沈婉要坛子泡菜的,但是,想着人家已经给过他一坛了,而且,她身边还跟了人,便没有开口问她要。 孔如烟一路狂奔,竟然跑出了城,跑到了也一株柳树下才停下来。 她手扶着柳树喘着粗气儿,看着脚边的一株蒲公英,狠狠的踩了下去。她深吸了几口气,咬着牙恶狠狠的道:“沈婉你个贱人,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加倍奉还。” 第227章 泡汤 第227章 泡汤 “如烟……”陆长平追了上来。 “你、你没事儿吧?” 他弯着腰,双手撑着大腿,有些狼狈的喘着粗气儿。 孔如烟收起了狠厉的神色,红着眼睛,用手帕抹了抹眼角,委屈的道:“我、我没事儿,陆大哥,我、我实在是喊不出口。” 说着,孔如烟转过身,看着陆不平道:“陆大哥士可杀不可辱,我宁愿她杀了我,也不愿意被她那样羞辱。” 陆不平见美人含泪,不由又怜香惜玉起来,他直起身,温柔的拍着她的肩膀道:“我明白,是那宋夫人,太过分了些。” 很显然,陆不平又忘了,这一切都是孔如烟自找的。 听到他这样说,孔如烟便放心了,因为,他能这样说,便代表,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没有坍塌。 “陆大哥,我日后怕是都没脸见人了。” 陆不平宽慰道:“没事儿,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忘记的,你莫要想太多。” “嗯嗯”孔如烟点了点头,抬起一双含泪的双眸,看着陆不平道:“陆大哥,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能留在我身边宽慰我。” 陆不平双手捏着孔如烟的肩头,满眼深情的看着她道:“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留在你身边。” 如此直白的表白,孔如烟又怎么会听不懂? “陆大哥……”她装着害羞的低下了头,脸上露出厌恶之色,谁稀罕他永远留在她身边了。能永远留在她身边的人,只能是宋将军那样英明神武的大英雄。 “如烟,让我来照顾你吧!”他年少时,便倾慕与她,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心依旧没变。 孔如烟有些烦了,但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她要维持生计,还得靠陆长平。 “陆大哥你让我考虑考虑可好?”孔如烟想先吊着陆长平。 “好”陆长平笑着道:“你可别让我等太久。” “嗯嗯”孔如烟点了点头,“对了陆大哥,我何时去书院授课?” “这……”陆长平松开了孔如烟的肩膀,将手背在身后。 见他如此,孔如烟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去思月书院授课的事儿,怕是要有变数了。 “这个……如烟,你去书院的事儿,还是缓缓吧!你也听到了,今日那些在摘星楼里的人说的话,若这个时候让你去书院授课,不但不会再有人将孩子往书院送,怕是现有的学生,都要退学。” “如烟明白。”孔如烟一脸凄然的说道。 该死的沈婉,都是因为她,自己去思月书院教书的事儿,也泡汤了,她绝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你明白便好,”陆长平道:“对了你那草庐太过破旧了,我在城里有一套二进的院子,正好空着,你不如搬过去吧!” 他找她的时候去过草庐,那草庐已经破旧不堪,若是遇上大风大雨,怕是会直接垮掉。 “这怎么好意思呢?”草庐年久失修,她原本想,在思月书院授课后,便将草庐休修缮一番。如今授课的事儿泡汤了,草庐没银钱修缮。陆长平在这个时候,提出给她个院子住,对她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的便是你的。” “陆大哥。” 镇北将军府。 在府兵住的院子里,张三正坐在石凳上,跟围着他的府兵们,讲着今日在摘星楼发生的事儿。 “你们是不知道,大夫人做的诗和词可腻害了,特别是那首词,差点儿将云院长的眼泪都给勾出来。” “那你快给我们念念呗!” “我们也想知道那词怎么就能将人的眼泪勾出来。” 张三白了那两个发言的人一眼,抬着下巴道:“我念了你们听得懂吗?” “你不念,怎么知道我们听不懂?” “就是,你都听得懂的词,我们又怎么会听不懂呢!” “张三你莫不是去摘星楼吃了顿好的,便开始飘起来了?” “谁去摘星楼了?”乔木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张三,跟着大夫人去摘星楼吃了顿好的,还说,大夫人非要让他坐着一起吃呢!”他怎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被将军选中派去保护大夫人呢? “哦,是吗?”乔木看着张三道:“那你可真是好运气呢!对了你既然去了摘星楼,可看见那孔先生了?” “孔先生?孔如烟?”张三提起孔如烟脸上便露出鄙夷之色。 乔木楞了一下笑道:“提起孔先生,你怎么这副表情?” “别先生、先生的叫,就她那种言而无信,不要脸的癞皮狗,配不上先生这两个字儿。”今日要履行约定的时候,孔如烟那厚脸皮竟然跑了,不少人都在骂她呢! 第228章 裁军 第228章 裁军 这孔先生怎么还成癞皮狗了?乔木好奇的很,便忙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与我说说。” “是这样的,今日……”张三将今日在摘星楼发生的事儿,全部都原封不动的给乔木讲了一遍。 “那姓孔的输了,该履行约定,去大街上喊了,却忽然跑掉了,你们说她是不是言而无信?是不是癞皮狗?” 乔木摇着头道:“真是没想到,那孔如烟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说,她今日怎么站在街上,被一群人围着呢!原来是和大夫人比试输了,要在街上喊“我是才女。” 大夫人还真是厉害呢!竟然将那孔如烟都比过了。 “还好,她现在不是大小姐的先生了,不然大小姐准是要被她教坏的。” “这倒是,不过,大夫人那词你还没念呢?” “就是,你倒是念出来,让我们听听啊!” 张三早已经把那词和诗都给忘了,只记得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还有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 他故作不耐烦的道:“你们那么想知道,就去问大夫人呀!” “嘿!我看你就是没听明白,没记住。” “就是。” 张三白了那两个追着他不放的府兵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就是脑子笨,记不住行了吧!” “呵呵……”一众府兵都笑了起来。 翌日。 宋恒下了朝,便和轩辕流云,还有几个武将一道往宫外走。 “小王爷,这裁军怕还是不行啊!虽然说现在是没仗打,可是一旦裁军,便会削弱兵力,万一周边国家忽然来犯呢?”佂西大将军王苍平拧着眉说道。 他手上不过就八万兵马?若是按兵部尚书说的,再裁两万,那他便只有六万了。六万兵马,遇上大战,又能干什么? 宋恒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如今边境是还安宁,但是,谁有能保证,一年后,两年后,还是如此呢!” 南边和西边倒是没什么?毕竟,南岳刚刚平定内乱,新王也才登基,三五年内,是腾不出手干什么?西陵举国信佛,从不会挑起事端。这北边就不安稳了,北域人身强力壮,生性好战。因为他们的国土资源匮乏,所以北域人,一直想占领东宸国土。 前几年,他们便进攻了东宸一次,而且正好遇上天灾,那一次,东宸国差点儿便经历灭顶之灾。好在,当时举国同心,硬将北域人打回了老巣。 四年过去了,北域人没敢再冒犯边境一步,但是,这也保不齐,他们不会再卷土重来。 “谁说不是呢!”轩辕流云拧着眉道:“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仗打的时候,所有的将士,都冲在前头。没仗打的时候,咱们便成了吃干饭,白拿响银的人了。” 他说着,冲走在前面的几个文臣翻了个白眼儿。 这裁军的事儿,就是那几个拿笔杆子的老匹夫提出来的,说现在无战事,养这么多兵,完全是浪费国库的粮食。而且,去年旱灾,几个州县粮食颗粒无收,国库空虚。所以,皇上思考良久,这才让兵部出了个裁军的方案。不过,因为他们这些武将的反对,这方案虽然出了,但是却并未定下来。 宋恒道:“军中的将士,也不想当那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人。但是,若是现在将人裁了,有战事的时候,再重新征兵,还得从头训练,而且新兵训练不够,战斗力也会很低。” 王苍平十分赞同的点着头道:“所以啊!在这军真裁不得。” 他是一万个不想裁军的,毕竟,他不像宋恒和小王爷,他们手里可是各捏了二十万兵马的,他就八万,再裁下去,他这个佂西大将军,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难道就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吗?”轩辕流云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有些烦躁。 一行人出了宫门便分开了,宋恒上了乔木牵过来的马,然后便直接往城门口的早点铺而去。他打算去早点铺,随便吃点儿,便去大营。 到了早点铺,宋恒和乔木下了马,伙计忙迎了上去,接过二人手中的缰绳,将马儿拴在了外面的柱子上。 宋恒和乔木直接走进了铺子,轻车熟路的走他们平日里坐的,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 “二位爷,还是老样子吗?”伙计上茶水,用抹布擦了擦桌子。 乔木笑着道:“还是老样子。” “好勒!”伙计将抹布往肩膀上一搭,便去后厨端包子和稀饭去了。 没一会儿,伙计便端了六笼包子和两碗稀饭上来。 “将军”乔木从筷子桶里,抽出了一双筷子递给了宋恒。 宋恒接过筷子,便夹起包子吃起来。他最喜欢才此处的包子,皮薄馅儿大,味道还好。这六笼包子,他一个人便能吃四笼。 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进了早点铺,随便找了张空桌坐下,点了东西后,便聊了起来。 “陈兄你可听了昨日,宋大夫人在与那孔如烟在摘星楼比试时,做的那一首诗,和一首词?” 宋恒的耳朵动了动,昨日婉儿和孔什么烟在摘星楼比试了?他怎么不知道,张三怎么没向他报告? 张三在他这儿得到的指令是,保护好大夫人的安全,若大夫人有什么异常一定要想他报告。张三觉得昨日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便没有向他报告。 “自然是听了,那可是我此生听过最好的词,和最好的诗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多美,多伤感的词啊!”如今,这皇城里可都在传这首词,和宋大夫人做的那首诗呢! “还有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真的是千古绝句啊!” “是啊!是啊!” “哎!”那个姓陈的书生,忽然叹了一口气。 “陈兄为何叹气?”另一个书生问。 那姓陈的书生,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房顶,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宋大夫人这样有才华的女子,和宋大将军按样英明神武的男子,怎么会教出那般顽劣不堪的混账儿子。” 顽劣不堪?混账儿子?宋恒皱起了眉,子凌年纪小,前些日子是顽劣混账了些,怎么这外人还知道了? 第229章 混世魔王 第229章 混世魔王 另一个书生,听那陈姓书生,提起了镇北将军府的大公子,也咬着牙义愤填膺的道:“那孩子岂止是顽劣混账,分明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与那慕容德有得一比。不,慕容德比他还要好些,他只是欺负外人。而那孩子,是折磨自己的仆人,将仆人当牲口。” 宋恒的眉头死死的皱在了一起,子凌那孩子,到底做了何事儿?竟然被他们这样说。竟然还说,他比慕容德还要坏。 宋恒看向了乔木,乔木忙摇了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确实是不知道,二少爷最近又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竟然引得这两个书生,提起他的时候都咬牙切齿的。 “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仆人当牲口骑,那仆人膝盖和手的磨破了,他爬过的路上,都还有血迹呢!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尚且如此作践下人,在府中还指不定如何虐待呢!” 陈姓书生点着头道:“是啊!这宋大将军和宋夫人怎么也不管管。” 另一个书生道:“我听人说,自从宋大夫人落水后,她那两个孩子,便没让她管过了,都是宋家的老夫人和二夫人在教养。” 陈姓书生摇着头道:“定是在老夫人宠爱孙儿,没有严加管教,将孩子给惯坏了。” 跟这两个书生前后脚,进入铺子,就坐在他们隔壁桌的一个中年妇人插了一句道:“这可不一定,是老夫人将孙儿给惯坏了。” 那两个书生,听到妇人之言,便都看向了她,其中一个还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宋恒也听明白了缘由,他怎么也没想到,宋子凌那臭小子,如今是越来越顽劣,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下人当牲口骑。他做出这样可恶之事,怕是有不少人,都在指着他宋恒的脊梁骨骂呢! 毕竟,养不教父之过! 宋恒也吃不下东西了,掏出了个碎银角子,往桌上一放,便起身出了早点铺。 因为,他们坐在角落的位置,又是从那两个书生背后走的,所以他们并未留意到他。 见将军生气的走了,乔木忙拿了两个包子,一边咬着,一边跑出了早点铺。 那妇人喝了一口粥,才慢慢儿开口道:“那老夫人再怎么宠爱孙儿,也是盼着孙儿好的,绝对不会让自家的孙儿往歪了长。你们说说,那镇北将军府家的公子,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他顽劣不堪。如今,新妇进府,掌家没几个月,这孩子便顽劣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那宋家的二夫人,将大夫人的孩子教坏了?” “不可能,”陈姓书生摇着头道:“我听人说,二夫人待两孩子极好,两个孩子,待她比大夫人还亲呢!” “呵呵……”那夫人笑了起来,看着那两个书生道:“你们呀!还是太嫩,将人想得太简单了。” “那两个孩子,为何会对一个外人,比自己的亲娘还亲?”那夫人问。 “自然,是她待他们好了。” “怎么让两个陌生的孩子,待自己比他们的亲娘还亲,除掏心掏肺的甜言蜜语,还有给他们想要,却又没有的所有东西,对他们有求必应。他们做什么?她都支持,都称赞。这样一来,孩子自然便会与她亲近了。但这是真的对他们好吗?”那妇人又看着那两个书生问道。 那两个书生,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没错,这不是真的对他们好!这叫做捧杀!活活的将孩子,捧得无法无天,顽劣不堪,这样一来,孩子便废了。没有再跟她日后出生的孩子,争的资格。”她在深宅大院待了二十多年,这样的伎俩她真的是见多了。而且,依她看,那宋大夫人跳水自杀这事儿,怕是也不寻常。 那两个书生,听得背后冒起了冷汗,同时咽了咽口水。 若真是如此,那这宋二夫人,也太可怕,太歹毒了吧! “那这宋夫人得赶紧,将孩子领回自己身边教养。” “是啊!不然孩子,便没得救了。” 那妇人吃了口包子,喝了口粥,没有再说话。那宋大夫人是一个才女又如何?依然是个蠢人,竟然能放心自己的孩子,在平妻手上教养着。 “啊切,啊切……”正在吃着早饭的沈婉,忽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骂我?”她拧着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都说一想,二骂,三感冒,她连着打了两个,定然是有人在骂她。还好,她此刻嘴里没粥,不然,全得喷翎儿身上。 “夫人,你是不着凉了啊?”喝着粥的秋菊,关心的问道。 沈婉白了她一眼,语气颇为无奈的,道:“秋菊啊!这大夏天的,你让我咋着凉啊!分明是有人在骂我。” 这个天气,的确是很难着凉,除非在冷水里泡着。 “那夫人怎么知道是有人在骂您?” 楚翎也抬起头,看着沈婉,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 “古人云,一想,二骂,三感、三着凉。”她本想说感冒,但是这个时代,还么有这个词儿,便换成了着凉。 “那个古人云的?奴婢怎么没听过?”她活了十七年了,也待过几个地方,可没听过这个说法。 楚翎也道:“翎儿也没听过。” 沈婉的嘴角抽了抽道:“你们没听过,不代表没人说过。好了快些吃饭吧!粥都快凉了。” 秋菊和翎儿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笑了笑,继续低着头喝粥。 刚吃完早饭,这天边的黑云,便滚滚而来。 沈婉座在廊下,看着天边滚滚而来的黑云,还有越来越暗的天,自言自语道:“这还真有点儿,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很显然,她将迎来,她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场,夏日里的雷阵雨。 没过一会儿,便响起了惊雷,扯起了闪电。然后,便是一场倾盆大雨。 因为下雨天无事可做,沈婉便和翎儿一起窝在榻上下棋,秋菊坐在一旁做针线。 沈婉原本以为,像这样的雷阵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没想到,却一直下到了下午。 第230章 松松骨头 第230章 松松骨头 酉时,宋恒从大营回来,听府里的人说,今日宋子凌因为下雨,并未去书院,便直接去了他住的凌云轩。 “咬它,咬它,快咬死它。” 刚走到院门儿口,宋恒便听见了宋子凌的声音。 他不动声色的走进院子,然后,就看到了宋子凌正和书童小武,趴在廊下的地上,斗着蛐蛐儿。 因为太过专心,所以,宋恒进了院子,他们都没有发现。 宋恒拧着眉,直接走了过去。 “好玩儿吗?”他沉声问道。 “关你屁事儿,滚一边儿去。”宋子凌以为是有福呢!便直接骂道。但是,骂完一想这声音不对呀!有福的声音没有这么粗,这声音倒像是他爹的。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爹那张铁青的脸后,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爹、爹……” “小的给将军请安。”小武忙趴在地上,给宋恒磕了个头。 “混账东西。”宋恒气急了,一脚踹在了宋子凌的身上,宋子凌直接被踹得倒在了地上。 这个混账东西,竟然让他这个当老子的滚一边儿去,当真是气煞他也。 “爹我不知道是你,”知道的话,他就不会那样说了。 “谁让你玩儿这种东西的?玩物丧志。”宋恒一脚便将装着两个蛐蛐儿的罐子给踹飞了。 小武的身体抖了一下,心中有些害怕,因为那个让二少爷玩儿斗蛐蛐儿的人就是他。 “我的蛐蛐儿。”宋子凌有些心疼的叫了一声,他的蛐蛐儿,叫大将军,是他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 宋恒一听他还心疼起那蛐蛐儿来了,更是气得不行,这混账东西,还真是玩物丧志了。 “这院儿里的人呢!都给我出来。”宋恒大喊道。 听到他的喊声,这院儿里伺候的丫环,从屋里跑了出来。 “还有的人呢?”宋恒问。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凌云轩里,是配了一个书童,一个小厮,一个丫环的。 那丫环看宋恒如此生气,战战兢兢的道:“有福给少爷拿烧鸡去了。” 闻言,宋恒的眉毛又皱紧了几分,再过一会儿便要吃饭了,这混账东西还吃什么烧鸡?难怪,他如今是越来越胖了。 “将军……”有福端着烧鸡,一瘸一拐的走进了院子。 因为他的膝盖伤还没好,所以这走路便一瘸一拐的。 宋恒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手上还缠着纱布,便知道,那两个书生口中,被宋子凌那混账东西当牲口骑的下人便是他了。 宋子凌这臭小子实在是太混账了,有福自从他来皇城后,便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这臭小子竟然如此作践他。 今日,他定要给在和臭小子松松骨头,让他长长记性,下人不是牲口,不能被他随意作践。 “随我去祠堂。”宋恒黑着脸,直接将坐在地上的宋子凌给提了起来。 好重!以前提这混小子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分量,如今却觉好重。 宋子凌一听要去祠堂,便知道自己又要受罚了,他爹瞧着如此生气,肯定会对他动板子的。 男子汉大丈夫,能去能伸,在他爹面前,该认错还是要认错,毕竟他爹动起真格儿的来,谁也拦不住。 “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玩儿蛐蛐儿了,你便饶了我这一回吧!”宋子凌还不知道,他爹要抓他去祠堂的真正原因。 宋恒对他的认错求饶充耳不闻,直接提着宋子凌去了祠堂,一进祠堂的大门,便直接将他丢在了地上。 “跪好。” 原本想站起来的宋子凌,听见他爹这么一吼,只得规规矩矩的跪好。 他反正是总结出经验了,在他爹哪儿,反抗是没有用的,乖乖听话,还能少受些罪。 “谁让你把小厮当马骑的?”宋恒负手而立,冷声厉问。 宋子凌楞了一下,他爹是要因为这个事情要罚他吗?爹怎么会知道,他拿小厮当马儿骑的?难道是有人跟爹告了状。 该死的,若是让他知道,谁嘴这么碎,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只是一时觉得好玩儿,我错了,日后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你认错,倒是认得挺快。”宋恒觉得宋子凌的认错毫无诚意。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宋子凌举起右手,伸出了四根手指。 “发四?你今日便是发五,我今日也要给你松松骨头,长长记性。”宋恒冲祠堂外喊道:“来人,把板子拿来。” “爹……别……”宋子凌跪着往后挪了挪,挨板子的滋味儿真的不好受,他不想再挨了。 祠堂外候着的人,将板子拿了进来。宋恒伸出手,让人将板子交给了他。没错,今日他要亲自动手。 “趴好!”宋恒拿着板子,冲儿子说道。 宋子凌求饶道:“爹,别打我,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正因为你是我亲儿子,我今日,才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然你便完了。快趴好,别让我叫人来按着你。” “奶奶,二娘救我啊!”宋子凌大声的嚎了起来。挨板子实在是太痛了,而且,他爹打得,一定会比旁人更痛。 “今日谁也救不了你。”宋恒拿着板子,重重的打了宋子凌的背一下,他便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地上,还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啪……” 宋恒的板子直接落在了宋子凌的屁股上,边打还边厉声道:“下人也是人,也需要尊重,不能当牲口作践,你且给我记牢了。” “哎哟,好痛啊……救命啊……”宋子凌痛得直叫唤。 “记牢了没?”宋恒问,手起板落,又是重重的一板,打在了宋子凌的屁股上。 “啊呜呜……记牢了,记牢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与……”宋子凌满脸横肉的脸上,眼泪鼻涕横流。 宋恒总共打了宋子凌二十板子,这才停下来。他打的板子,比上次打宋子凌那些人打的要重得多,痛得宋子凌嗓子都嚎哑了。 “子凌、子凌……”刘氏被林晴雪搀扶着走进了祠堂,身后还跟了两个丫环和一个嬷嬷。 第231章 把孩子惯坏 第231章 把孩子惯坏 “奶奶……”宋子凌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腔。 这一声奶奶,叫得刘氏的心都快要碎了,她忙走了过去。 “子凌你没事儿吧?” “奶奶,孙儿快痛死了。”他这话没有半点儿夸张的成分,他是真的快痛死了。 “好端端的,你作甚又打我的乖孙?”刘氏黑着脸,十分生气的看着儿子质问道。 林晴雪蹲在地上,给宋子凌擦着眼泪,抬起头,一脸责备的看着宋恒道:“夫君,子凌就算有什么错处,你教训几句就是了,怎么能又动手呢!子凌可是你的亲儿子啊!打坏了,你不心疼啊?” 自己的儿子打坏了他又怎么会不痛,只是这混账小子,如今是不打不行了。 见宋恒没回答,刘氏便又道:“可是沈婉那心狠的女人,又给你告状了?” 宋恒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娘不是你想的这样!” 娘怎么会这么想呢? “不是?呵……”刘氏冷笑了一声道:“我看就是,我们子凌最近可乖着呢!半点儿错都没犯。那个狠心的女人,又在你耳边吹什么邪风?告了什么黒状?”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没有见过在这样黑心、狠心的娘。 “娘,我都说了,不是。”宋恒的声音大了几分,“婉儿什么都没跟我说。你可知,这混账小子,都干了什么事儿吗?” 刘氏也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子凌一向乖巧懂事儿,能干什么事儿?” 宋恒道:“他把小厮当马骑。” 林晴雪低着头,勾了勾唇,看来,宋子凌这个臭小子,正在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呢!无品无德,作践下人,不但惹夫君不喜,传出去也会被人骂的。这样的他,日后还能成大器吗?自然是不能的。 刘氏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乖孙,虽然也觉得他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却还是为他辩解道:“这有什么?子凌小的时候,你不也当马给他骑吗?” “这怎么能一样?”那时候子凌还小,他给子凌当大马骑,是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跟子凌如今拿小厮当马骑不一样,毕竟他现在也这么大了。 “怎么不能一样了?小孩子嘛!玩心重,再平常不过了。你若觉得这样不好,说说便可,实在是不该动板子。你这样打他,打掉的是你们的父子情分。”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的看着他娘道:“娘你可知,我是从谁口中,得知,这混账东西,拿小厮当马骑的。” 谁?刘氏用眼神询问。 “是两个在早点铺吃饭的书生。”宋恒指着趴在地上的宋子凌道:“这混账东西,在大街上,便骑着小厮背上,让小厮驮着他走。小厮的膝盖和手都磨破了,爬过的地上,都有血迹。大街上,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堂堂镇北将军府的少爷,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作践小厮,将小厮当牲口。旁人,又会怎么想我们镇北将军府?会怎么想我宋恒?” “……”刘氏哑然,她原以为子凌这孩子,只是在府里骑着小厮玩玩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 见刘氏不语,宋恒便回道:“他们会说我镇北将军府家风不严,拿下人不当人看。会说我宋恒是言传身教,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有心之人,想拿这事儿做文章,都可以直接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说我宋恒教子无方,纵子作践下人,带坏风气。” 刘氏小声道:“应该没、没那么严重吧!” 林晴雪站了起来,拧着眉看着刘氏道:“娘,还真有这么严重,子凌这回是真的错了。” 闻言,宋恒看了林晴雪一眼,她是个明事理的。不像他娘,一味的替子凌开脱辩解。 哎!那两个书生说得没错,子凌这孩子,就是被他娘给惯坏了。 日后,他断不能再让娘惯坏了他。 “来人,将二少爷抬回凌云轩,再请个大夫来。”宋恒让人将宋子凌先抬回凌云轩。 待人将宋子凌抬走后,他正色看着他娘道:“娘,日后子凌由我亲自管教,您和晴雪便不要插手了。” 林晴雪心里一咯噔,难不成夫君对她起疑心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氏质问。 宋恒直接道:“娘你已经把子凌惯坏了,我不能再让您继续惯着他。” “我……”刘氏气得后退了两步。她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将子凌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全部归咎于是她把子凌惯坏了。 他这是在责怪她这个当娘的呢! 第232章 亲自管教 第232章 亲自管教 “娘,您没事儿吧?”林晴雪连忙扶住了刘氏。 刘氏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赌气的道:“没事儿,还死不了。” 看娘这样,宋恒有些后悔,自己说话说得太重了。 “你自己的儿子,你以后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我再不管了!”刘氏说完,便转身由王嬷嬷扶着离开了祠堂。 刘氏走后,林晴雪便一脸自责的看着宋恒道:“夫君,我也有错,未将子凌管教好。只是,子凌并非我所处,我实在不好严管。也只能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说教说教而已。” 宋恒侧过身,低着头,看着林晴雪道:“你无需自责,你的难处,我也明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虽然说,娘让晴雪和她一起管子玉和子凌,但是子玉和子凌终究不是晴雪生的,在这府中,还有亲娘在。她应该也怕,自己对子玉和子凌严管了,会惹得婉儿不快。 听到宋恒这么说,林晴雪稍稍放心了些。 看来,夫君对她并未起疑,只觉得是那刘老婆子将宋子凌惯坏了。 只是,如今,夫君要亲自管教子凌,她又要如何让这宋子凌,在纨绔废物的路上越走越远呢?看来,日后只能靠那个叫小武的书童了。 大夫来给宋子凌看了,留了些药膏便走了。大夫说,他这回伤得比上回重,要多休养几日。 晚上吃过饭后,宋恒让人将有福叫到了书房。 “将军”有福进屋后,便朝宋恒行了个礼。 宋恒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你的伤可好些了?找大夫瞧过了吗?” “回将军的话,”有福道:“已经好多了,大夫人让秋菊姑娘给小的送了银子,小的已经找大夫看过了。” “大夫人?”宋恒皱了皱眉。 有福点了点头道:“那日大夫人也瞧见了,见小的受了伤,便让秋菊送了银子,让小的找大夫看。” 她既然知道子凌干出了这样混账的事儿,为何不管?也不与自己说? 她这个当娘的也真是够狠心的,当真是对一双儿女,不管不问了。 “宋子凌那混账小子,是何时开始,将你当马骑的?” 有福想了想道:“有些日子了,大概是从大夫人醒了过后开始的。大夫人以前还瞧见过一次,动手教训了二少爷,老夫人却因此,不让大夫人再管教少爷和小姐了。” 那一次,婉儿打子凌竟然是因为瞧见他将有福当马骑。上次,她因此管教子凌得了个这个结果,再瞧见才会不管的吧!而且,最主要的是,娘也不让她管教两个孩子。 “日后,子凌若再敢如此,你便来跟我说,我自会管教他。还有,你以后也将少爷盯紧些,若他有言行有失之处,立刻来告诉我。从今日起,我亲自管教他,你也不用怕他。” 有福犹豫了一下,点着头道:“小的知道了。” 宋恒又嘱咐了有福几句,便让他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沈婉才从秋菊嘴里,听说宋恒打了宋子凌的事儿。 得知,宋恒打他的原因后,她还拍手称好。 这日,乔木休沐。 他的一个刚来皇城的商人老乡,约了他去摘星楼吃饭,还特地叫了摘星楼最火的泡菜和酸罗卜老鸭汤。 菜上了,乔木一看,发现,这泡菜竟然跟大夫人自己腌来送给他吃的腌菜一模一样。 他虽然十分震惊,但是却没有声张,在回府的路上,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那就是,这摘星楼中,受人追捧的泡菜,就是出自大夫人之手。 若真是如此,那这大夫人是在闷声干大事啊!这泡菜如今已经成了贡菜,送进了宫中,摘星楼的生意又那么好,这大夫人得挣了多少银子啊! 乔木回了将军府后,便直接去了秋实院儿,站在院门儿口,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乔大哥?”秋菊挎着篮子回院子,见乔木站在门口走来在去,便唤了她一声。 “秋菊姑娘,你这是从哪里来?”乔木转身看着秋菊问道。 秋菊笑着回道:“夫人晚上想吃鱼,今日去集市去晚了没买着,我方才便去大厨房买了一条。” “买?”大夫人也是这府里的主子,想吃鱼,让大厨房直接做便可,怎么还需买呢? 秋菊点了点头道:“人家说,我家夫人的月例中,是包含了伙食费的。大厨房里的东西没我们秋实院儿份儿,我想要她们的鱼便得买,我就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条。” 一两银子,不知道可以买多少条鱼了。那大厨房的管事儿嬷嬷,不知道多收了几倍的银子。不过没办法,谁让夫人想吃呢! 第233章 多个盟友 第233章 多个盟友 乔木皱了皱眉,虽然那大厨房的人说得也没什么错,但是一条鱼,却还卖出一两银子的高价,就有些过了。 “乔大哥你可是来找夫人的?”秋菊笑盈盈的看着乔木问道。 “不……”乔木摇了摇头,随后又变了主意点了点头。 “是!” “那进去吧!”秋菊绕过他,走到门边儿,将院门给推开了。 屋子里,沈婉正和翎儿在下着棋。 “夫人,乔大哥来了,说要找你。”秋菊站在院子里,冲厅里的沈婉喊道。 正在下棋的沈婉,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便扬声道:“进来吧!” 秋菊对乔木道:“乔大哥你先进去,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麻烦了。”乔木摆了摆手。 秋菊笑了笑道:“你既来了,热茶还是要给你喝一口的。”说完,她便挎着篮子进了厨房。 乔木看着秋菊的背影笑了笑,上了台阶,进了屋。 “大夫人”乔木进屋后,便拱手向沈婉行了个礼。 “嗯”沈婉点着头应了一声,也不和翎儿下棋了,看着点乔木问道:“你找我有事儿?” 莫不是宋恒哪个大猪蹄子,又要在大营里住几日,让她给准备东西? 乔木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说,想了片刻后,他直接开口道:“小的今日去了摘星楼吃饭。” 诶? 沈婉在脑子里打了三个问号,他出摘星楼吃饭,为什么要告诉她? 不对,沈婉话让想起,以前送给乔木吃的那坛子泡菜,便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了。 “哦……”沈婉点着头拉了个长音,也不绕弯子,直接道:“的确是出自我手。” 乔木楞了一下,大夫人这般直爽的吗?就这么直接了当的告诉了他,那摘星楼的泡菜就是出自她手。她就不怕,自己将这事儿,告诉府里的其他人吗? 现在,整个皇城的人都不知道,这摘星楼的泡菜出自何人之手?大夫人也瞒着将军和府里的人。很显然,她是不想被外人知道的,如今她这般直接了当的告诉自己,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可以信任的人吗? 乔木心里有些怪怪的,自己预想的答案得到了证实,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婉看着乔木笑了笑道:“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她话刚落没一会儿,又道:“当然如果你要告诉别人也没关系。” 他是宋恒的人,瞒谁也不会瞒着宋恒吧!所以,她就不强人所难了。 就算他告诉宋恒了,她也不怕,反正慕容世子已经是她的合伙人了。若是宋家的人知道后想霸占了去,她便直接把配方给慕容离,让他来独做这个生意,然后适当的给她点儿分红便是。 秋菊端着茶进了屋,见乔木还站着,便道:“乔大哥你座呀!” 说着,秋菊把茶放在了桌子上。 乔木看秋菊一眼,头脑一热做了个决定,脑子里想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大夫人放心,乔木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婉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家将军也不告诉?” 乔木犹豫了一下,十分肯定的道:“不告诉。” “不告诉什么?”秋菊一脸懵,眼睛在沈婉和乔木身上来回看了看。 沈婉笑着道:“那这样一来,你便也算我们的盟友了,秋菊晚饭多做点儿,留乔木一同吃饭吧!” 什么盟友?秋菊更懵了。 沈婉看着乔木道:“今晚吃酸菜鱼,是你绝对没吃过的滋味儿,更是你在摘星楼没吃过的。” 这老坛酸菜,至少是要泡上三个月的,所以这摘星楼还没得卖。 虽然,她这里的泡菜,泡的时间不够,稍微会有些欠缺,但是也还是可以吃的。 秋菊一听自沈婉提摘星楼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是乔木大哥猜到了摘星楼的泡菜是出自夫人之手,这才便来求证。求证过了之后,又答应夫人不告诉别人,所以他便成了她们的盟友。 “好我这就去准备。”秋菊笑着转身,准备去厨房做饭。 “我给你烧火。”说完,乔木也跟着秋菊去了厨房。 乔木出了屋后,沈婉便看着翎儿问道:“翎儿,你觉得你乔木大哥,真的不会告诉别人吗?” 楚翎想都没想便道:“乔木大哥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为何这般肯定?”沈婉笑问。 楚翎道:“因为大丈夫言出必行。” 他觉得,乔木大哥就是个言出必行的大丈夫,所以他相信他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婉勾唇笑了笑,其实不管乔木说不说,她都有办法应对。不过,她还是选择相信他,因为乔木这个小伙子还是很不错的,还帮过她。 第234章 刘氏病了 第234章 刘氏病了 乔木坐在灶间,手里拿着火钳,看着秋菊麻利的杀鱼,片鱼肉,洗菜切菜。 这秋菊姑娘还真是能干,若是那个男人能娶到她,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就是,不知道大夫人愿不愿意放人?还有她家里人,想让她找个啥样的? “秋菊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乔木随口问道。 秋菊切姜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笑着道:“已经没人了。” 闻言,乔木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确实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秋菊是大夫人带回来的,却不知,她家里已经没了人。 “没事儿,”秋菊也问道:“乔大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乔木回道:“家里父母均在,上头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都在老家呢!” 正是因为上头还有哥哥姐姐,所以他才能一直跟在将军身边,不然,打完仗的时候,他就回老家了。 这次,父母让同乡,给捎了封信来,说在老家给他相看了个姑娘,让他回去瞧瞧,若是可以,便给他定下来。 “那你家里还挺热闹的。”秋菊笑着说道,心中不由想起,早亡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心中落寂又难过,不过,面上却未曾表露半分。 半个时辰后,一桌子菜,便被秋菊给整治出来了。 四人称天还没黑,便坐在院子里,美美的吃了一顿。 一大盘酸菜鱼,也被四人吃了个干净,连汤汁儿都没给剩下。 吃完饭后,乔木在秋实院儿座了一会儿,天色暗下来了,才挺着吃得溜圆的肚子离开了秋实院儿。 他离开的时候,正好被浮云阁的云彩给看见了,云彩回去之后,便将这事儿告诉了林嬷嬷。 林嬷嬷知道后,心里便有了主意,让云彩多盯着点儿秋实院儿和乔木。 刘氏病了,不是装病,是真的病了。她吃什么都没胃口,还头痛胸闷,浑身无力。 林晴雪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是,肝气郁结,开了些药后,又叮嘱刘氏,要放宽心,莫要动怒。 宋恒回府后,听说他娘的病症,心中不免后悔自责,认为他娘会生病,都是被他给气的。于是,连忙去了他娘院儿里,说了些自责的话,有亲自给他娘喂药。 母子之间哪里来的隔夜?,刘氏虽然是被气着了,也被伤了心。可是见儿子,又是担心,又是自责的,还亲自给她喂药,便也就不生他气了。 这天早上,林晴雪端着在火上慢慢熬了一夜的参鸡汤,到了刘氏这里来。 刘氏正坐在榻上在用早晚,听下人通传说她来了,便忙让下人传她进屋。 林晴雪端着汤盅进了屋,见刘氏头也没梳,便坐在榻上用早饭,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老婆子也太邋遢了吧!” 用饭前,刘氏只是洗了个脸,漱漱口,因为想着,吃完还得躺着,这头发还得乱,便没有梳头。 “娘可好些了?”林晴雪柔声问道。 刘氏叹了一口气道:“还那样。” 已经喝了一天的药了,她还是觉得头痛,胸闷没胃口。若不是怕把身子饿坏了,这粥她都喝不下。 闻言,林晴雪故作担忧的拧起了眉。 “娘你要放宽些心,这样病才能好的快,儿媳命人熬了人参汤,熬了一夜呢!娘你快喝些吧!”林晴雪端着汤盅走到了榻前。 刘氏本是没什么胃口喝汤的,但是,一想到这人参是好东西,精贵,喝了还对身体好,便道:“你有心了,我便喝些吧!” 王嬷嬷从林晴雪的手里接过托汤盅的托盘,将托盘,放在了榻上摆的小桌子上,将汤盅给打开了。 “好香啊!二夫人可真是有心了,这一大早便送了熬了一夜的参汤来,不像大夫人,到现在还没来看过老夫人一眼呢!” 王嬷嬷一边说,一边拿勺子,从汤盅里给刘氏盛着汤。 刘氏没好气的道:“好好的,提她作甚?” 一提起沈婉,她这心里就不舒服。知道她病了,晴雪连忙给请了大夫,恒儿,子玉都来瞧过她了。可沈婉呢?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她们好歹也是做了十几年婆媳的人,可如今,沈婉这个做媳妇儿的,却还没与她做了几个月婆媳的晴雪孝顺、贴心。 这么些年,自己当真是白对她好了。 刘氏在心里一味的怪沈婉不孝顺、不贴心,却忘记了,是谁先伤了谁的心? 林晴雪道:“姐姐或许是忙,有事儿绊住了手脚,一时走不开,才没来看娘您的。” 老婆子不想提沈婉,她便偏要提。 第235章 不稀罕她来 第235章 不稀罕她来 “你就莫要替她说话了,她又不当家,又不管孩子,又什么可忙的?” 这个晴雪就是心太好了,还在帮子凌他娘找借口呢! 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沈婉眼里早就没她这个婆婆了,对她更是无半点儿孝心了。 林晴雪拧眉想着,一副努力在帮沈婉想借口的模样。 “反正,姐姐定然是有事儿绊住了手脚,不然,也不会不来看您的。” “好了,你就别替她说话了,不来看便不来看,我也不稀罕她来。”刘氏赌气说完,从王嬷嬷手里接过参汤喝了起来。 刘氏喝完汤,林晴雪又陪她说了会儿话,然后才离开。 她从刘氏哪儿离开后,便又去凌云轩看了看宋子凌,听他说要吃红烧蹄髈,便吩咐厨房,中午给他做了两个红烧蹄髈。 宋子凌在家里养了四天,这屁股还没好全,便被宋恒撵到书院去读书了。 “累死我了。”宋子凌一下学,便趴在了榻上。 有福站在门口,看着趴在榻上的宋子凌道:“二少爷,您可得记着做功课,将军回来要检查的。” 他在书院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少爷他们班的先生,今日布置的功课是要抄写一片文章,明日上学了,便要交给先生。 “烦死了……”他都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做过功课了,如今却又要开始做了。 以往先生布置了功课,他都不会做的,可如今爹要检查,他可不敢不做。 小武瞪了有福一眼,心道:“这家伙真是多事儿,连这些事儿都管起来了。” 让少爷日日做功课,不就是让少爷学好吗?这可违背了,林嬷嬷给他安排的任务。 他眼珠子一动,想出个法子来,走到榻边儿,弯腰在宋子凌耳边道:“少爷不用烦,你将这有福支出去,功课小的帮你做。” 闻言,宋子凌笑了。 他下了榻,背着手,看着有福道:“你出去吧!功课我自己晓得做。” 有福看了小武一眼,心想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尽然能让少爷乖乖做功课?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便退了出去,去做其他事儿了。 有福一走,小武便关上了房门,在坐在书桌前,给宋子凌做起了功课来。 而宋子凌,则是躺在榻上看着话本儿。 有福做完事儿回来,见房门关着,还以为他家少爷在认真做功课呢! 宋恒归家后,第一件事儿,便是检查宋子凌的功课,又问他今日在书院学了些什么? 宋子凌含含糊糊的回答了,宋恒听了直皱眉,他回答成这个样子,很明显是没有在书院认真听课。 于是,宋恒便说了他一顿,让他在书院好生听课。若是明日问他,他再说不好,那么他便有法子,让他日日都将所学的知识记明白。 宋子凌一上课便犯困,先生讲的,他又怎么会记得住,能记个大概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第二日,宋恒问的时候,他依然是回答得含含糊糊的。于是,宋恒便让他,将先生今日教的全都给背下来,明日他下朝后便回来抽背。若是背不出来或者背错,便罚他当天晚上,不吃晚饭。 宋子凌如今就对吃比较上心,不让他吃晚饭,就跟要他的命一般。宋子凌心里哭啊!当天晚上,直接背到了后半夜,这才差不多背下来。 第二天,因为宋恒下朝晚了,所以并未抽背。 宋子凌如今想要胡弄他爹都难了,没有办法,去了书院后,他只有打起精神听课了。 书院的先生,见他竟然认真听课了,还震惊了好一会儿呢! 宋子凌虽然听课是在认真听了,但是这功课,却还是由小武代劳写。 接着两天,宋恒检查功课时,又问了他两次,他回答得都还算不错。 第236章 贱卖山庄 第236章 贱卖山庄 转眼便进入了八月,这天气没那么热了,刘氏的病也好全了。 这个月,皇上下了圣旨,给各大军营,分了些未开垦的地。让将士们,完成每日的操练后,便开垦荒地,种上粮食,自给自足。一来,缓解国库压力,二来也防止,一些将士,因为没事儿做,便外出生事。 这圣旨一下,便堵住了,那些嚷着要裁军的文臣们的嘴。 虽然此举措,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但是这军中的将士们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来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的,可不是来当农夫的。 不过就算他们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接受。因为圣旨已出,军令已下,他们也只能服从,毕竟军令如山。 沈婉听到这件事儿时,还觉得这皇上挺睿智的,竟然想出了这个方法。 其实,这并不是轩辕禹想出来的,而是慕容离看他舅舅,为裁军之事烦忧便献上了此策。 八月初三,赵掌柜去安定候府,给慕容离交账本儿,和上月的盈利。 清心阁内,坐在藤椅上的慕容离,草草的看了一眼账本儿,便交给了慕青。 “东家,这是上月的盈利,二十万两。”赵掌柜的手里拿着装银票的匣子。 二十万两?比上月又多了五万两了。 一个月盈利二十万两,他这摘星楼,可真是赚钱啊!当然,这也多亏了,那外头没有的泡菜,摘星楼才能有如此好的生意。 “赵掌柜,沈夫人那泡菜的采购价,再给她往上提一提吧!”因为恩人的泡菜,他们摘星楼才能赚这么多银子,他们自然也得让恩人也多赚些。 “我也正有此意。”赵掌柜说着忽然想起了个事儿,“对了,前几日,沈夫人还让我帮她看个庄子呢!” 庄子?慕容离忽然想起,她也曾与他提过买庄子的事儿。 “她想买个什么样的?”慕容离问。 赵掌柜道:“倒是没有什么挑剔的要求,只要够大,整洁干净就行,庄子周围最好还有田地搭着一起售卖。” 慕容离想了想道:“我在城郊的出云山庄如何?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山庄附近的一百亩良田,还有后山的一大片山地都是我的。” 赵掌柜拧眉想了想道:“出云山庄好是好,但是,沈夫人只有五千两银子的预算。” 就出云山庄单买,就得要三五万两银子,更别说搭上那些良田和山地了。 “就以五千两银子卖给她不就可以了吗?”反正,他那庄子放着也是放着,又没人住。 赵掌柜道:“这贱卖得也太狠了些吧!” 慕容离笑道:“贱卖给自己愿意卖的人,也总比留着,日后便宜了别人强。” 他口中的别人,便是他那没良心的父亲,和一直盯着他手上展业的柳氏母子。他这病,说不定那日人便突然没了,他的这些产业,自然便成了他们的。 赵掌柜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了,别让沈夫人知道那山庄是我卖给她的。”他这山庄卖得这么便宜,沈夫人若是知道山庄是自己的,怕是不会买。 这慕容离实在是太小瞧沈婉了,就算她知道这山庄是慕容离的,而且,还是他贱卖给她的,她会非常开心的将山庄给买下来。 第237章 上不了台面 第237章 上不了台面 赵掌柜想了想道:“这山庄卖得这般便宜,沈夫人怕也是会起疑的吧!” 慕容离笑道:“那您老便想个理由,让她觉得,那山庄只值这个价呗!” 他相信以赵掌柜的睿智,绝对是可以想到一个合理的理由的! “这……”赵掌柜犯难了,他得想个什么理由,才能让沈夫人觉得那山庄只值这个价呢? 赵掌柜出了清心阁,便往安定候府的大门走去,边走,还边在想着理由。 说那山庄是凶宅? 不行,不行,若说是凶宅,怕是会将沈夫人给吓得不买了。 到底想个什么理由呢?他这脑壳有些痛。 “美人儿,美人儿你在哪儿。”四周忽然响起了一个男子,下流的声音。 赵掌柜皱了皱眉,抬眼四下望了望。只见前边的园子里,慕容德正用帕子蒙了眼睛,小心翼翼的走着,伸出两只手四处摸着。 离他不远的柳树下,和花坛边,站着两个打扮艳俗,体态风流的的年轻女子,吃吃的看着他笑。那两个女子,一看便不是正经的良家女子,倒像是从花街里面出来的。 这两名女子,是慕容德从大牢出来后不久,在勾栏院买回来的舞姬。他因不想出门被人嘲笑丢人,便日日都与这两名舞姬,在府里玩乐厮混。 他娘柳氏,因为觉得他在大牢里受苦了,纵使他行事再荒唐,也不管他。 “爷,我在这儿呢!”柳树下的舞姬娇喊了一声,便又忙挪了位置,跑到了另一边去。 “瞧着吧!这次我定抓着你。”慕容德寻着声摸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碗粗的柳树。噘着嘴,就亲在了老树皮上。 “哈哈哈哈”那两个舞姬见此,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这蠢货竟然抱着树亲上了,树和人的身子,大不相同,他抱着竟没分辨出来。 “呸呸呸……”慕容离亲着树皮,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扯下了蒙着眼睛的帕子。瞧见了没人在何处后?便直接跑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对着粉嫩的脖子便是一顿乱啃。 赵掌柜忙别开了眼直摇头,这青天白日的,他便在这园子里,做这样的事儿,像什么样子。 安定候竟然还给他取名慕容德,他哪里有半点儿德行?真的是污了‘德’这个字儿。 赵掌柜要从正门出府,便要从慕容德面前的路经过。他怕年纪一大把了还长针眼,便打算从后门出去,转身便往回走。 “站住……”原本正在啃着舞姬脖子的慕容德看见了赵掌柜,便出声叫住了他。 赵掌柜四下看了看,见没有旁人,便知,这慕容德是在叫他了。 “大公子是在叫我?”他转过身,不卑不亢的看着慕容德问道。 他不是安定侯府的下人,只是东家的掌柜,自然无需,在这慕容德摆出低姿态来。 “此处除了你这个老东西,还有谁?”慕容德左拥右抱的搂着舞姬,十分跋扈的看着赵掌柜说道。 赵掌柜沉了脸,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看着慕容德平淡无波。 “你给本公子过来。”慕容德扬着下巴,以命令的口气,冲赵掌柜说道。 赵掌柜没动,依旧沉着脸。 “爷这老东西好狂妄,竟然不听你的。”一个舞姬,脸贴在慕容德的胸口,娇声说道。 被美人儿这么一说,慕容离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喊道:“老东西,还不快滚过来。” 赵掌柜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生事,免得惊动了世子,便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见这只听慕容离话的老东西,竟然听自己的话滚过来了,慕容德心里很是得意。 “大公子有什么吩咐?”赵掌柜问。 慕容德得意的笑了笑,看着他问道:“你今日来是给你主子送账本,和摘星楼上个月的盈利的吧!” 赵掌柜每月来一次,所以这府里的人,也都知道他来是做什么的。 赵掌柜回道:“正是。” “上个月摘星楼又赚了多少?”他可听人说,那摘星楼如今的生意是好得不得了呢!他娘也说,那摘星楼一个月少说也能盈利几十万两银子呢! “不便告知。”这慕容德又不是摘星楼的东家,他自然不能告诉他摘星楼的盈利。 “若是大公子,没什么事儿要问了,我便先走了。” 慕容离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指着赵掌柜的鼻子骂道:“你狂什么?等那短命鬼一死,摘星楼便是爷的。等爷接手了摘星楼,第一件事儿便是撵了你。” 慕容离那个短命鬼,估摸着也没几年活头了,到时候,他所拥有的一切,便都是自己的了。包括他那些产业,还有世子之位。 赵掌柜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慕容离道:“大公子还是小心说话,仔细你说的这些话,又传到了皇上耳中。你知道的,皇上最疼爱世子爷,若他知道你以下犯上,说世子爷是短命鬼,你说皇上会不会又让你去衙门挨上几十大板,让你在大牢里再住上个一年半载呢!” 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竟然说世子是短命鬼,还想要摘星楼。他才是短命鬼呢!上不了台面儿玩意儿。就算世子爷没了,皇上也不会将长公主留下来的产业,留给安定候分毫。 若不是世子爷在,哪里还会有这安定侯府?外人都能看明白,安定候府的处境,只有这安定候府的人,看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慕容德被赵掌柜的眼神震住了,他那一句以下犯上,更是刺痛了他的神经,提醒着他,那个短命鬼,高自己一等。 第238章 甩掉跟屁虫 第238章 甩掉跟屁虫 慕容德咬着牙,看着赵掌柜问道:“你是在威胁本公子吗?” 皇上最疼爱的便是那短命鬼,若知道他叫那短命鬼、短命鬼,定不会轻饶了他的。那该死的大牢,他可是不想再进了。 这个老东西这样说,分明就是在威胁他。 “呵呵”赵掌柜冷笑了两声道:“不敢!若无事,我便告辞了。” 他说完,也不等慕容德那厮开口,便转身走了。 “该死的老东西。”慕容德看着赵掌柜离开的背影,咬着牙咒骂道。 那两个舞姬,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知道慕容德很是生气,却有奈何不得那老东西。便抱着慕容德的手臂,娇声的道:“好了爷,咱们别管那老东西了,继续玩儿吧!” 慕容德受了这么大的气,哪里还有玩儿的心情。 “还玩儿个屁。”说完,他甩开两个舞姬的手,便自己走了。 两个舞姬对视了一眼,随即便都冲着慕容德的背影翻起了白眼儿。 什么玩意儿?真当她们想陪他玩儿啊!若不是她们硬被他给买下了,想要日后的日子好过些,最好是能争上个妾当当,她们才不捧着他呢! 赵掌柜回了摘星楼,想了两日后,便让人去小作坊拿泡菜的时候,给知秋传了话,让她告诉她家主子,就说她让他帮忙办的事儿有眉目了。 第二日,秋菊出来卖菜,去小作坊时,知秋便把赵掌柜让她传的话,告诉了秋菊。 秋菊回府后,又告诉了沈婉,沈婉一听,便知是庄子找到了。 于是她便想,尽快出府一趟,找赵掌柜谈谈,再去瞧瞧那庄子,若是可以,就尽快将那庄子定下来。 只是,她身边现在有个跟屁虫跟着,想要办成这件事儿,实在是有些难,需得好好计划计划才行。要去看庄子,首先要做的便的甩开张三这个听话又尽责的跟屁虫。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婉一直想到了后半夜,终于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让她甩开张三,去看庄子。 翌日。 早上吃过早饭后,沈婉便让人只会张三,说她今日要出门。 她们收拾妥当后,便留了翎儿在家,坐着马车出了门。 “大夫人要去哪儿?”张三驾着马车,冲马车内的沈婉问道。 因为他会驾车,所以便没有让马夫驾车。 “去西街那家成衣铺子吧!这秋天快到了,得置办些秋天的衣裳。” 没过多久,张三直接将马车停在了成衣铺子门口,拿出了踏脚噔,掀起车帘,让沈婉和秋菊下了马车。 沈婉下了车后,对张三道:“你就在门口等着吧!我们还要买些贴身的衣物,你跟着不太好。” 张三自然知道贴身衣物是啥?红着耳朵点了点头道:“好、小的在外面等着。” 沈婉转身进成衣铺子的时候,勾唇笑了笑,第一步成功。 进了成衣铺子后,沈婉先是随便逛了逛,然后便挑了两件儿最小码的男装。 “掌柜的你这儿能换衣裳?”沈婉看着站在柜台内的女掌柜问道。 女掌柜赵三娘笑着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夫人拿的可是男装。” 她们是要换这男装吗? 沈婉笑着道:“我们要出趟远门儿,一路上,穿女装有些不便。” “原来如此,试衣间就在后面,我带你们去。”这女子出远门儿,穿着女装是有些不方便,特别是生得好看的女子。穿上男装出远门儿,能避免一些麻烦事不说,也更安全些。 赵三娘出了柜台,带沈婉和秋菊去了后面儿的试衣间换衣服。 第239章 可疑的男人 第239章 可疑的男人 主仆二人进了试衣裳的房间,换上了男装。又将发鬓拆了,用提前准备好的帛带,将头发束成了男子的发式。 沈婉穿的是一身青色长衫,她个子本就不矮,有个一米七。穿上这男装,倒有点儿翩翩公子的味道。 秋菊个子,比沈婉矮了半个脑袋,换了一身,蓝色的窄袖长衫,瞧着也活像一个容貌俊秀的小公子。 二人,束好发后,便出了试衣间儿。 “哟!这是哪里来的两个俊秀公子?”赵三娘颇为惊艳的看着沈婉二人道。 这两个姑娘扮成男子,还真是俊秀得很呢! 沈婉压低了声音,粗着嗓子道:“掌柜的谬赞了。” “哟!”找三娘笑着道:“这声音也像男子得很呢!” 沈婉付了衣裳钱,让老板娘给了块布,将女装和头饰都用布包好,然后便拿着出了门。 一踏出成衣铺子的门,沈婉便看见了,坐在车辕上的张三。 “夫人,你说张三哥不会认出咱们来吧!”秋菊小声说道。 她还是有些担心,她和夫人会被张三给认出来,毕竟,她们只是换了男装,可这脸还是原来那张。 “不用担心。”沈婉拍了拍,秋菊的肩膀,昂首挺胸下了台阶,大摇大摆的从马车旁边经过。 秋菊低着头,一路小跑着,从马车旁跑了过去。 张三虽然看到有两个男子,从马车旁进过,却没有留意他们。而是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那成衣铺子的大门,心想,这大夫人要何时才能出来呀? 这女子买衣裳和首饰什么的最是墨迹,要选上个大半天呢! 两刻钟过去了,张三见人还没出来,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下了马车,走到台阶下,来回踱步。 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现做的衣裳,也该做出来了吧! 又过了两刻钟,张三实在是等不住了,便上了台阶,踏进了铺子。 铺子里虽然有人在买衣裳,但是那些买衣裳的人里,却并没有他家大夫人和秋菊姑娘。 没道理啊!他一直守在外面,也没瞧见大夫人和秋菊姑娘出去,她们怎么不在这铺子里呢? 站在柜台内的赵三娘,见这踏进铺子的男子,四处张望,还总盯着女客看,便皱了皱眉问道:“公子想买些什么?” 张三扭头,看着站在柜台内的赵三娘问道:“掌柜的可记得半个多时辰前,进来了两个女子?一主一仆,她们去那儿了?” 半个多时辰前,进来的那一主一仆,赵三娘自然记得的。只是,她们是要出远门儿才换了男装,她们走后,又进来这么个男子,询问她们的行踪,这男子着实是有些可疑呢! 找三娘想了想,笑着看着张三道:“我这铺子,进进出出这么多的客人,我哪儿能都记得住呢!” 张三有些慌了,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不见了。这铺子里没人,铺子里的人也不记得她们,更不知她们的去向,这可如何是好? 张三匆匆出了铺子,现在四周寻了一圈儿,可都未曾看到大夫人和秋菊的身影。 他可能要遭!将军让他跟在大夫人身边,保护大夫人的安全。如今这人却不见了,若是大夫人遭遇了不测,将军不会饶了他的。 早晓得,他就该跟着大夫人进铺子的。 张三后悔不已,人不见了,他只得找,于是,便驾着马车,在皇城里焦急万分的四处寻找着。 第240章 买不起,伐开心 第240章 买不起,伐开心 此时,沈婉主仆已经到了摘星楼,压根不知道,张三正没命的在皇城里到处寻她们。 沈婉原本是这么想的,这张三等久了,见她们不出来,定会去铺子里找她们。见她们不在,就知道她们已经走了。在周围,寻上她们一会儿,寻不到便会放弃回家。毕竟,她们也都是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走丢。在这天子脚下,更不会被人拐了去。 她并没想过,这张三会不会想她们是遇到了不测。 赵掌柜见着扮成男人模样的沈婉和秋菊,还惊了一把。让她们坐着喝了杯茶后,便套上了马车,带着她们坐着马车出了城。 沈婉还是头一回出城,出城后,看着这城外的青山绿水,青草野花,这心情都轻松雀跃起来。 她也不坐在马车内,而是和车夫一同坐在了车辕上。她坐在车辕上,闭着眼睛,闻着青草野花的味道,感受着风,轻轻的吹拂着她的脸。 “啊……”她睁开了眼睛,“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就在今天,在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轻松。果然,这人就是得拥抱大自然啊! 驾车的车夫,大庆见她这样不由笑了起来,心想这小公子可真是有趣儿得很。 这大庆是摘星楼的车夫,平日里都做些拉菜,拉柴火的活儿。所以他并不认识沈婉,只是听过她的名号而已。今日,赵掌柜又没给他介绍,他便以为沈婉就如同他所看到的一样,是一个俊秀的小公子。 马车出城后,又行了半个时辰,便走上了山路。上山的大路稍稍有些陡,但是却很宽,所以这马车也还算平稳。 在山路上行了一会儿后,马车便在山庄门口停了下来。 沈婉坐在车辕上,看着眼前,又大又气派的山庄,暗想,这赵掌柜莫不是给她找错地儿了吧! 这山庄光看外面就这么大,这么气派,那里头自然也是不差的,就她那五千两银子,能买得下来?而且,她还打算买点儿地呢!方才一路行来,她是看到这附近有些荒芜的田地。只是,她那五千两银子,怕是连买这个庄子的一半都不够吧!更别说买地了。 虽然这山庄的位置她挺满意的,背后有山,有树林,前面有溪流,周围有田地,附近也少人烟,但是,她买不起。 沈婉跳下了马车,瘪着嘴,用眼睛扫视着四周。看到满意的东西却买不起,伐开心。 赵掌柜和秋菊也下了马车。 “哇,这庄子好大啊!”秋菊微微诧异的张着嘴,看着眼前的山庄。 出云山庄,这四个字她认得。 “去里面看看吧!”赵掌柜对沈婉说道。 虽然买不起,但是这人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你去喂马喝些水,吃些草吧!”赵掌柜又对大庆道。 “好的。”于是,大庆便将马车赶到了小溪边,让马儿在小溪边儿喝水吃草。 赵掌柜带着沈婉主仆二人走到了大门口,拿起门上的铜环,叩了叩门。 过了片刻,门便:“嘎吱”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从门内伸出了头。一看来人是赵掌柜,便忙将门,全部打开。 “赵掌柜来了。”这开门的老者,是守庄子的人,名唤常福。 因这山庄也没人住,所以便只留了常福一家守着庄子。 赵掌柜也让人来通知了常福,跟他通了气儿,所以他也知晓,赵掌柜这两日会带人来看庄子,并且还不能让来看庄子的人,知道这庄子是世子爷的。 第241章 莫不是凶宅 第241章 莫不是凶宅 进了山庄,赵掌柜和常福便带着沈婉主仆,在山庄里看了一圈儿。 这山庄外看气派,里面也不俗,亭台楼阁,回廊曲桥,水池假山那是应有尽有。虽然没什么人居住,但是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树木花草也修整得很好。 看了一圈儿后,一行人进了凉亭,常福的儿媳端上了茶点,然后常福便和她儿媳,在赵掌柜的眼神示意下退下了。 赵掌柜喝着茶,在心里寻思着,要如何把自己编的那些瞎话说出口。 “沈夫人对这庄子可还满意?”他开口询问道。 沈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笑着看着赵掌柜道:“满意是满意,但是赵掌柜您怕是忘记了,我买庄子的预算就只有五千两。” 满意又如何?她买不起啊! 赵掌柜道:“夫人说过的话,我自然是没有忘的。” 诶?沈维楞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是,这庄子五千两能买下来吗? 不可能的,这样好的庄子,怎么可能花五千两银子就能买下来。 “这庄子就卖五千两吗?”沈婉问。 “没错,”赵掌柜点着头道:“还加上前面的五十亩田地,和后山的四十亩山地。” “咳咳……”沈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么大个庄子,加上五十亩田地和四十亩山地只卖五千两,若不是她听错了,那便是这赵掌柜说错了。 “等等,你说这庄子和那九十亩地就卖五千两?我该不会是听错了?” 赵掌柜笑着道:“你没听错,的确是只卖五千两。” 任谁,听说这庄子和九十亩地,只买这个价,都会像沈夫人这样的。 秋菊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好的庄子,加上九十亩地竟然只卖五千两,这价钱低得也太离谱了吧! 莫不是这庄子有什么问题吧? “赵掌柜,这该不会是凶宅吧?”秋菊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一些死了人,有不干净的东西的宅子,主人家不敢住,便会低价卖出。 不过,若这山庄因为是凶宅,才卖这么低的价钱,那这山庄,可能还是非常凶的凶宅呢! 沈婉看向了赵掌柜,等着他的答案,难不成这还真是凶宅? 若是凶宅,就算是价钱便宜,她也不敢买。毕竟,她现在也信鬼神之说了,还是要忌讳一下的。 “自然不是。”赵掌柜道:“我怎么会给你们寻个凶宅呢!” “那这庄子,为何会卖得这么便宜?”沈婉问。 不是凶宅,却卖得这么便宜,这根本就不科学啊! 赵掌柜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这宅子,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哪位朋友,举家搬到永州去了,不会在回皇城了,这庄子无人居住,便想卖出去。前几日,也托我忙帮打听买主。我便告诉他,你正好想买个庄子。我哪位朋友,听说过你的事迹,十分敬佩你的为人,这才愿意以五千两的价格,将这庄子买给你。” “哦……”沈婉摸着下巴,点着头小声道:“原来这山庄的主人,是我的粉丝啊!” 她的粉丝,为了她这个偶像贱卖庄子,这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赵掌柜道:“沈夫人你看看,这庄子你要吗?不要的话,还有不少人,排着队等着呢!” “要,当然要。”若不要,怎么对得起她粉丝的一片心意。而且,这么好,又这么便宜的庄子,只有傻子才会不要。 “好,那这庄子,要过到谁的名下呢?”这庄子卖了自然是要过户的,他当然得问问,要过到谁的名下,因为这过户,还得他去办呢! “若过到我的名下,那这庄子,跟宋家有关系吗?他们可以占了去吗?”沈婉向赵掌柜请教。 她这个穿越人士自然是不懂东宸国的律法,而这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这些律法的信息,所以,她只能问这赵掌柜。 赵掌柜道:“自然是跟宋家没关系的,这庄子是你名下的房产,就算是你的夫家,也不能占了去的。” 听到赵掌柜这么说,沈婉便放心了,她笑着道:“我明日一早,便让秋菊将银票送到摘星楼。这过户的时候,需要我亲自到场吗?” “不用,我会帮你办好的。”按理来说,户主和买家都是要亲自到场的。可是若是沈夫人到场了,便会知道这庄子是他家东家的了。所以,这沈夫人是不能到场的,他走些非正规的流程,将过户办了就成。 “那就麻烦掌柜的了。”沈婉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赵掌柜一杯。 正午的时候到了,因为回城吃饭太晚了,而这常福已经让家里人准备好了午饭,沈婉等人便在庄子上吃了一顿。 饭后,她们又歇了一会儿,才启程回城。 第242章 邪魅狷狂 第242章 邪魅狷狂 回城的路上,沈婉依旧坐在车辕上,偶尔还会和大庆聊上几句。 离回城的路还有一半儿时,前面儿的路,竟然被山上滚下来的大石头给挡住了。 于是,熟悉路况的大庆,便改了道,走了林子里的小路,这林子里的小路就是偏了些绕了些。 一进入林子,太阳便被遮天蔽日的树叶给挡住了,一下子便感觉暗了不少。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树叶,照进了林子里。 “救命啊!救命啊!” “滚开,滚开……” 林子里,忽然响起了女子带着恐惧的呼救声。 “有人呼救。”沈婉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大庆一边驾着车,一边四处张望着道:“定然是有女子遇着歹人了。” 这小路走的人少,林子又密,就是容易遇着歹人。 马车内的秋菊和赵掌柜听见呼救声,也撩起车窗帘,四下张望。 “在哪儿呢!”沈婉指着左前方的林子说道。 前边儿的路上,停了一辆马车。车夫已经倒在了路边,不知是不是已经遇到了不测。 有四个蒙着脸的男人,正把两个姑娘往林子深处拖。四个男人,将两个姑娘往林子深处拖,想要做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作为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律师,撞见这样的事儿,她自然是不能当做没看见的。 “快过去。”沈婉催促大庆驾车过去。这人自然是要救的,但是至于怎么救,她还没想好。 “驾,”大庆甩着鞭子,抽了才后马屁股,让马儿跑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唔……” 听见马车声,那两个姑娘呼救得更大声了,挣扎得也更厉害了,只是她们呼救到了一半儿,便被人捂住了嘴。 那四个蒙面男子,连忙将二人,往林子深处拖。 “吁……”马车靠近停在路中间那辆马车时,大庆拉着缰绳,将马儿停了下来。 “你们别下来。”沈婉转过头,冲车内的赵掌柜和秋菊说了一声,便跳下了马车。 歹人有四个,赵掌柜年纪大了,秋菊又是个姑娘家,她怕她们一会儿被歹人伤着。 “沈……” “夫……” 秋菊和赵掌柜刚张开嘴,便看见沈婉跳下了马车。 “不行,我要下车。”秋菊掀起车帘便要下车,她不能让夫人独自冒险。 “慢着……”赵掌柜拦住了她。 大庆手里拿着鞭子,和沈婉一同朝那四个歹人和两个姑娘跑了过去。 看见人朝这边跑了过来,王静云的眼中有泪花在闪动,太好了,有人来救她们了。 没错,这两个被歹人劫持了的姑娘,正是佂西大将军王苍平的嫡长女王静云和她的丫环琉璃。 因为祖母病了,王静云一大早,便去了庙里烧伤,祈求菩萨保佑祖母的病能快些好起来。 由于心中挂念祖母,上完香后,她便匆匆归府。行到一半,官道却被巨石挡了,不得不选择了走林中小路。 哪知,刚进这林子没多久,便跳出四个蒙面歹人,拦住了她们的马车,打晕了赶车的车夫。还要将她们,拉到林子深处玷污了。 “唔唔唔……”被捂住嘴的王静云拼命挣扎着。 “大哥怎么办?”见还有人朝他们跑来,有人便慌了。 被称作大哥的蒙面男子,看了看朝他们跑过来的两个男子道:“莫慌,就两个人而已,咱们打得过的。” 那两个男子,有一个瞧着是很强壮,但是另一个却很是瘦弱,怕是都不够他们打呢! “放开那两个姑娘。”在离那三个歹人还有三米远时,大庆大喝了一声。 “识相的快点儿滚,莫要多管闲事儿,否则丢了性命,可怨不得我们。”歹人甲抓着王静雪的手,很是狂妄的看着大庆和沈婉说道。 “是吗?”沈婉潇洒的甩了甩头,邪魅狷狂的勾起一边的嘴角,冷冷的看着那几个歹人道:“丢了性命的,可指不定是谁呢?” 大庆侧头看了沈婉一眼,见她如此自信,便想她定是高手。 歹人乙咽了咽口水,小声冲歹人甲道:“大哥,这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 歹人甲上下打量了沈婉一番道:“瘦成这样能有的多厉害,多半是装腔作势。” “装腔作势?呵……”沈婉冷笑一声,反手向上摸了一下右侧的头发道:“上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识相的,就放开这两个姑娘,或许,我还能大发慈悲,让你们逃命去。否则丢了性命,可怨不得我。”她说完,她挑了挑单边的眉毛,那模样要多狂就有多狂。 第243章 猪队友 第243章 猪队友 沈婉表面瞧着狂拽酷帅吊炸天,其实心里慌得一匹,就怕这些歹人,对她的演技产生质疑。不过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超常发挥自己的演技。 这四个蒙面男子,虽然都用黑布蒙面,但是这服装却不统一。穿的都是粗布麻衣,也只有两个人手里拿了两把砍刀。有一个人的鞋都破了,还露出路脚趾头。而且,这四个人,长得都不太强壮,也不像有组织有纪律的山匪,更不像打劫的。因为,若他们是打劫的,不会放着那马和马车不管的,那马和马车还是值些银子的。 这四个人,更像是地痞流氓。 “大、大哥,他、他还杀过人呢!”歹人乙说话都结巴了,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总是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坏事儿,但是却从未杀过人。 见自家小弟这般怂,歹人甲直接踹了他一脚。 “你怂什么?不要被他的三言两语唬住了。” “就是,”歹人丙鄙视的看了歹人乙一眼,随后用手中的破刀,指着沈婉道:“你……” 沈婉的眼神冷若寒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邪魅狷狂气势,将那歹人丙镇住了。 “你、你报上名来。”歹人丙鼓起勇气说道。 “呵……”沈婉冷笑一声,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那四个歹人道:“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鬼见愁,拳霸雷震天是也。” 雷震天,原来这小公子姓雷啊!他这名字,和她的气质,还挺、呃……相符呢! 王静云拧眉看着沈婉,心中暗想,这雷公子怎么瞧着如此面善,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鬼见愁,拳霸雷震天?”歹人甲看向了三个小弟。 “没听过。” “大哥,我没听过。”三个小弟纷纷摇头。 歹人甲看着沈婉道:“什么鬼见愁,雷震天,我们压根听都没听说过,你个黄口小儿,休想骗我们。” “就是,你以为我们傻啊!” “我们才没那么好骗呢!” 啧!看来这四个人还不好忽悠呢!不过,她还是得稳住不能崩。 “骗你们有必要吗?”沈婉翻了个白眼道:“你们没听过,那是你们没见识少。再说了,你们是江湖中人吗?” 他们自然不是江湖中人,只是这皇城中的混混而已。难不成,真的是他们见识太少了? 这四个混混,开始对自己的见识产生了怀疑。 “你们若觉得我是骗你们的,大可来试试。”沈婉十分嚣张的冲他们勾了勾手指。 “不过,若是被打死或者打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大、大哥” 三个小弟,都望向了他们的大哥歹人甲,他们可都不想死啊! 大哥说今日让他们爽一下,他们才答应跟他一起来的呀!若是还没爽,便丢了性命,断了胳膊少了腿儿,那他们就亏大发了呀! 歹人甲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是拿了银子的,若是拿了银子不办事儿,那给银子的人,怕是也会找他的麻烦。可是若这雷震天,真是个高手,和他打起来,到时候不是残便是死。 这个雷震天,如此嚣张,如此狂妄不羁,恐怕还真是个高手呢! 若他不是,就他这小身板儿,也不敢管这样的闲事儿。 沈婉看出了,这四个歹人内心的挣扎与犹豫,于是便趁热打铁,继续道:“这时候也不早,我该回家吃晚饭了。若你们再不放人,我可就要动手了,我若动了手,你们今晚可就吃不了晚饭了。不对,不应该说今晚,应该说你们永远都吃不上饭了。” “雷少侠你与他们这么多废话干嘛?咱们现在就直接动手,打死打残了,那都是为民除害。”大庆说着,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沈婉的眼角不由的抽了抽,内心也是崩溃的,这个大庆,什么时候开口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开口。 闻言,那四个歹人,不由吓得往后退了退。 大庆往前走了两步,见沈婉没动,便扭头看着她问道:“雷少侠你怎么不动?” 大庆这么一问,那四个歹人,见沈婉不动,这心里便奇疑了。 是啊!若这豆芽菜,真是个大侠,直接对他们动手便成了,为何要与他们说这么多废话。 网上流传的那句话真的是没有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那四个歹人,看她的眼神,已经没了恐惧,反而还带着怀疑,看来他们真的是起疑了。 她将手背在身后,保持着镇定,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想枉造杀戮。” 第244章 小王爷驾到 第244章 小王爷驾到 歹人甲怒道:“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看你小子就是装的。” 他们已经完全肯定,这豆芽菜就是在骗他们。被人愚弄,这让他们感到十分的愤怒。 “格老子的,你这臭小子,竟然敢骗我们,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雷公子你不是大侠吗?”大庆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遇到猪队友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给我砍死他!”歹人甲指着沈婉的鼻子,冲三个小弟命令道。 “是大哥。”歹人丁将丫环琉璃一记手刀打晕,便摩拳擦掌的朝沈婉和大庆走了过去。 沈婉看着大庆道:“保护好你自己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战了,但愿,这大庆的战斗力,能对得起他的身板儿吧! 四对二,纵使她会些女子防身术,但是却还是没有胜算啊! “哦……”大庆哦了一声,就挡在了沈婉的身前。既然,这雷公子不是大侠,他自然就要保护他,毕竟他这么瘦弱,还是掌柜的朋友。 三个歹人拿着刀,冷笑着朝二人逼近。 “咵哒,咵哒……”正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那三个朝沈婉他们逼近歹人,忙吓得停下了脚步。 “糟了,大哥又有人来了。” “听这马蹄声,人还不少呢!” 歹人甲慌了,若那些人也要管闲事儿,他们可就跑不脱了。 “小王爷就在前面。” 沈婉忽然听到了秋菊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飞驰而来。 “是、是官兵,快跑。”见来的是官兵,歹人甲将王静云的手一甩,便立马往林子深处跑。 “呀!”王静云摔倒在了地上。 其他三个,更是丢了手中的破刀,吓得连滚带爬的往林子深处跑。 “想跑?没门儿!”沈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便朝那跑在最前头的歹人甲砸去。 方才是敌众我寡,所以她只是想将这些歹人唬住,让他们放人离开。 如今我众敌寡,自然是不能让这些歹人就这么给跑了。 “哎哟!”歹人甲被石头砸中,五体投地的摔倒在了地上。 “别跑。”大庆直接追了上去,抓住了一个歹人的衣领。 骑着马的官兵进了林子,很快便将所有歹人给制服了。 “姑娘,你没事儿吧!”沈婉走到王静云面前,蹲在地上,看着她小声询问道。 王静云低着头,甩了甩,摔倒时蹭破皮儿的手,摇了摇头道:“多谢公子相救,静云无事,只是,我的丫头……” 沈婉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丫头,道:“你的丫头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被打晕了而已。” 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停在了沈婉跟前,马上的人,穿着一身玄色的劲装,金冠束发,居高零下的看着她,笑道:“宋夫人今日这又是唱的哪出?” 每次,瞧见宋夫人都有惊喜呢!上回是看到她爬墙,这回是看到她,女扮男装救人。 沈婉抬起头,看着轩辕流云那张带着戏谑的俊脸道:“今日唱的是英雄救美。” 王静云瞧见轩辕流云,连忙站了起来,朝轩辕流云福了福道:“佂西大将军之女,王静云见过小王爷。” 等等,方才这小王爷,好像叫这雷公子宋夫人。 王静云机械的转过头,看着沈婉,又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 她、她竟然是宋夫人? 沈婉颇为意外的看了王静云一眼,见她也在看着自己,便冲她笑了笑。没想到呢!她救的还是个将军的女儿。 “竟然是你,王家是没人了吗?”轩辕流云下了马,拧着眉问道。 他瞧见路边只倒了一个车夫,这林子里还倒了一个丫环。她一个四品大员的嫡长女出门,怎么就跟了这么两个人。别说是护卫了,连两个家丁都没有。 若不是这王家没人了,便是王家的人心大。 王静云低着头,没有回话,她自然是明白,小王爷问这句话的意思。 她要出城,身边至少是要跟两个丫环,一个嬷嬷,和两个家丁的。可是今日出门时,平日里跟着她出门的家丁,被派去做别的事儿去了。她想着这天子脚下,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便就带着个丫环,坐着马车出门了。那知道这么巧,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若不是这宋夫人出手相救,这小王爷又及时赶到,她和琉璃怕是只有一死了。 “夫人……”秋菊从一个官兵的马背上梭了下来,朝沈婉跑了过去。 “夫人你没事儿吧!”秋菊跑到沈婉跟前儿,抓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第245章 并非偶然 第245章 并非偶然 方才,夫人下车后,她本想跟着夫人一起下车,可是赵掌柜却拦住了她。说他们得去搬救兵,由于路窄,路被前面的马车给堵了。他们二人又不会骑马,她便和赵掌柜,一人向进城的方向跑着去找人来,一人朝出城的方向跑。她是往出城的方向跑的,刚跑出林子没一会儿,便听见了马蹄声,遇到了正要回城的小王爷,她便立刻求了小王爷来救人。 也是她们运气好在,正好遇到了回城的小王爷,如若不然,夫人便危险了。 “我没事儿,好着呢!”不过,若是她们再来晚一点儿,她或许就有事了。 秋菊的心落进了肚子里,她松了一口气,后怕的看着自家夫人道:“夫人今日可吓死奴婢了,日后万不能再逞能。” 轩辕流云垂眼看着沈婉道:“纵使是要英雄救美,也得有实力才成,莽撞救人,不但救不到人,还会累及自身。” 他虽然佩服她救人的勇气,但是却也觉得,她没那个实力,却还去救人,不但救不了别人,还会害了自己,实在愚蠢。 今日,若不是她这小丫头,碰到了他,她和这王家小姐,怕是都要凶多吉少了。 沈婉拧眉看着轩辕流云道:“你虽然说得没错,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而且,若不是那大庆多言,这几个歹人便被我唬住了。是吧?王小姐。” 她可不想让这小王爷觉得自己是个莽撞,有勇无谋之人。虽然他没看到自己炸裂的演技,但是这王小姐是看到的。 王静云楞了一下,忙点着头道:“是的!那几个歹人,几乎被宋夫人唬住,都要丢盔弃甲逃跑了。” 她方才都被唬住了,真以为这宋夫人是个威镇江湖的大侠呢! “是吗?”轩辕流云道:“那我没能见识到,宋夫人唬人的功夫,那还真是遗憾呢!” 沈婉抿着唇斜了轩辕流云一眼,他绝对是在嘲讽自己,绝对! “小王爷这四个歹人如何处置。”轩辕流云的亲兵,提溜着四个已经吓得浑身瘫软的歹人,走过来问道。 “王小姐……”轩辕流云看向了王静云,这几个歹人,劫的是她,如何处置,自然是要问她了。 王静云拧眉看着那几个歹人,咬着下唇想了想道:“送官吧!” 虽然报官,会让她名声有损,但是,总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 纵使王静云被人及时救了,但是,这一报官,这件事儿就会被闹得人尽皆知,人云亦云,对她的名声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轩辕流云对亲兵道:“那便捆了送官吧!” “大爷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我们再也不敢了。” “都是他,都是他让我们来劫人的。” 歹人乙、丙、丁,知道他们劫的,是个将军的女儿,若是报了官,他们这辈子都难见天日了,便纷纷求饶,将锅甩给他们的大哥。 轩辕流云也不听他们废话,冲亲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把人带走。 “等等……”沈婉出声,叫住了要将那四个歹人带走的亲兵。 亲兵停了下来,看着自家小王爷。 沈婉看着轩辕流云道:“我想问他们几句话。” 轩辕流云想知道她想问什么,便微微点了点头。 沈婉朝那四个歹人走了两步,看着他们道:“官道上那块挡路的大石头,可是你们弄的?”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官道上的那块大石头,跟他们四人是有些关系的。 因为太巧了,这王小姐,因为改了道,便遇到了他们几个劫色不劫财的。而且这三个小弟,还说是他们的大哥让他们来劫人的。 现在想想,放才官道上挡住路的那块大石头是有些问题的。 因为,那快大石头周围,并无碎石。若是那石头,从上山滚想下去的,滚下来的时候,应该也会有碎石掉落的。所以,那块大石头,更像是被人挪到路中见的。 这王家小姐被劫,并不像巧合,更像是有预谋的。 听见沈婉这么问,那四个歹人都变了脸色,相互看了看。那块石头,原本是在山脚下的,是他们几个,称着中午官道上没人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石头给挪到路中间的。 见四人变了脸色,沈婉勾了勾唇,看来她猜得没错,那石头果真是他们弄到官道中间去的。 轩辕流云皱了皱眉,看了白了脸的王静云一眼,看来,她遇到这些歹人,并非她倒霉。这四个人,就是冲这她来的。 官道被石头挡住,若是商队,和带有家丁的人遇到了。为了不绕路,自然会将石头给挪开。若是走路的,或者骑马的,更无需理会那石头,直接绕过便可。 可王家小姐,没带家丁,只有一个车夫和丫环,她们三人,自然是无法挪动石头的,只能改道。 第246章 受人指使 第246章 受人指使 王静云脸色惨白,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儿。 她耳边又响起了昨日,在祖母病床前,秦氏那个女人说的话。 “老夫人最痛爱的便是大小姐你了,如今老夫人,病重不起,大小姐应该去庙里上香为老夫人祈福才是,也不枉老夫人疼惜你一场。” 她听了那女人的话,觉得她说得不错,今日这才去庙里上香替祖母祈福。偏偏也是今日,平日里跟着她出门的家丁,都被派去做别的事儿了。 这让她不得不想,她今日的遭遇,都是那女人一手策划的。 “说话啊!怎么哑巴了?”沈婉看着那三个歹人道。 “你们现在交代了,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考虑考虑饶你们一命。你们今日劫的可是将军之女,万一将军大人一生气,让衙役在审你们的时候,下重手,你们可就没命了哟!”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让我们把石头挪到路中间的。” “挪完他又让我们在这林子里等着,说会有美人儿送上门儿来。” “他是我们的大哥,我们不敢不听他的。” “哦……”沈婉点着头拖了个长音,看向了狠狠的瞪着三个小弟的歹人甲。 “你为何让他们将石头挪到中间,又为何知道会有美人儿送上门儿呢?是谁告诉你的?”沈婉看着那歹人甲问道。 歹人甲摇着头道:“没,没人告诉我。” 沈婉笑道:“没有?你看我们信吗?不过既然你死鸭子嘴硬不愿意说。这三个人,又说你是主谋,胁迫他们跟你一同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他们三个我们就跟衙门的人,说明白是被你胁迫了,让衙门的人对他们从轻发落,至于你吗?估计砍个脑袋就差不多了。” 歹人甲吓得缩起了脖子,他还年轻,他还没娶媳妇儿,可不想就这么没了脑袋。 “我、我说,求求你,别砍我脑袋。啊……”歹人甲想去抱沈婉的大腿求情,可他还没碰到沈婉,便被轩辕流云一脚踹开了。 轩辕流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歹人甲道:“说便说,莫要乱动手脚,否则动那只,本王便砍那只。” 歹人甲吓的噤了声,缓了一会儿,才声音颤抖的道:“昨、昨日,我在街上晃荡,有一个带着斗篷,的中年女人找到了我。说让我劫个人,事成之后便给我四百两银子。我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那人计划好了一切,让我将石头搬到官道上,还告诉了我,这王小姐会出现的大概时间。”他说着看了王静云一眼。 “等等,你们将石头搬到路中间挡住了,别的人过不去也会改道啊!你们又怎么知道,那个是王小姐的马车呢?”沈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女人告诉了我马车的颜色和样式,就算有别的马车改道,我们见马车不对,也不会出来。而且,坐得起马车的,都是有钱人,身边都是有奴仆家丁跟着的。若是见石头挡了道,便会将石头挪开,也不会改道绕路。而那不坐马车的人,直接绕过石头就可了。”林子里路窄不好走,还绕,有力气挪开石头的,都不会选择改道。所以,他们原本想,除了这王小姐,旁人也不会改道的!没想到,在王小姐之后,还会人改了道。 “那如果有人在王小姐她们的马车到之前就挪开了石头呢?”沈婉又问。若有人,在王小姐的马车到之前,就挪开了石头,他们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这个时间正是刚吃了午饭的时候,官道上的人少,石头在王小姐她们马车到之前被挪开的机率不大。而且,我们也有两个人在石头附近守着。”若有人挪开了,他们就及时挪回去。 但是,从他们把石头挪到官道上,到王小姐的马车到来之前,官道上都没有马车经过。 听他说完,沈婉又有疑问了。 “此处离那挡了路的官道,也有不短的距离。而且,人家坐的马车,你们瞧见王小姐的马车后。再跑到这里劫人,怕是跑不过那马车,来不及吧!” 作为一个律师,她想把所以疑问和不合理的事情,都弄明白。而且,她还是个强迫癌晚期患者。 歹人甲道:“哪个女人说,马车改道后,会慢慢走,所以我们跑过来也来得及。” 如此说来,那车夫也有问题啊! “车夫”沈婉扭头一看,发现那原本晕倒在地的车夫,竟然不见了。 原来,发现沈婉她们在审那四个歹人后,本来就在装晕的车夫,称没人注意他,爬起来偷偷摸摸跑来。 王静云的身子晃了晃,秋菊瞧见了,忙扶住了她。 “王小姐你没事儿吧?”秋菊小声问道。 王静云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的道:“我没事儿。” 她就说,改道后车速怎么慢了下来,还催促过车夫,让他走快些。可车夫却说,这路窄不好走,只能慢慢走。没想到他,竟是为了帮这些歹人拖延时间。 而哪个女人,也正是因为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放心不下祖母,才会将时间都计划得这么准。 “来人,去将那车夫抓回来。”轩辕流云冲亲兵吩咐道。 “是!” 一队亲兵领命后便上了马,去寻那跑路的车夫。 第247章 一查到底 第247章 一查到底 “那女人让你劫了人后呢?”沈婉继续审问。 歹人甲看了王静云一眼,有些不敢说。 王静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歹人甲道:“说啊!” “那、那……”歹人甲吞吞吐吐的道:“那女人说,让我们将王小姐玷污了,然后再打晕扔在官道上。” 秋菊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女人当真是好歹毒的心肠,不但要毁了王小姐的清白,还要让所有入都知道。 那女人到底与王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如此害她。 “王小姐谁要如此害你?你心里可有数了吗?”沈婉转身看着王静云问道。她心里对这王家小姐,还是有些心疼的。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便被这样设计谋害,而且,那要害她的人,还极有可能是王家的人。 因为能收买马夫,还对她如此了解的,除了王家的人,怕是也没有别人了。 王静云点了点头道:“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轩辕流云问。 王静云道:“报官。”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她也不能为了掩家丑,便就这么放过那个女人。祖母病了,她也不能再惊扰祖母,让祖母替自己做主。她长大了,也该自己面对了,既然这些人是受人指使,那么她便报官,让官府一查到底。到时候,总会查到那个歹毒女人头上的。只不过,她得先给舅舅通个气儿,只要她舅舅插手了,他爹才不能将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赵掌柜领着几个手拿扁担和镰刀的汉子,跑进了林子,见这林子里已经有了官兵,便知,那秋菊姑娘也搬到救兵了。他转过身,冲那几个汉子道:“诸位已经没事儿了,麻烦你们跑一趟了,明日诸位就可以去我摘星楼领银子。” 他方才往城内跑去寻救兵,正好碰到了,几个走路回村的庄稼汉子。便请他们来帮忙,并承诺帮完之后,一人给他们十两银子。 这几个汉子,一听说是救人,二话没说,便跟着他来了。虽然说,现在用不着他们救人了,但是,他既然承诺了,这银子还是得给人家的。 “既然没事儿了就好,我们也没出上力,这银子便不要了。”而且,他们愿意跟着来,也不是为了那十两银子,而是为了救人。 “是啊!我们就先走了。” 那几个汉子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诶……”看着那几个汉子离开背影,赵掌柜颇受触动。都说庄稼人淳朴善良,当真是不假啊! 赵掌柜朝沈婉她们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看见,仁王府的小王爷竟然也在,便走上前,冲他拱了拱手道:“见过小王爷。” “赵掌柜?”轩辕流云看了看赵掌柜,又看了看沈婉,难不成他们是一路的。 不过,这摘星楼的赵掌柜,为何会与这镇北将军府的大夫人一同出城呢?轩辕流云很是好奇。 “沈夫人你无事吧?”赵掌柜看着沈婉问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他今日带着沈夫人一同出城,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他可不好给少东家交代呢! 沈婉摇了摇头道:“没事儿。” 沈……夫人?走过来的大庆,和那四个歹人,听见赵掌柜这样唤沈婉,都张着嘴一脸懵逼的看向了她。 她、她竟然是个女子! 第248章 你去哪儿了? 第248章 你去哪儿了? 在轩辕流云的帮助下,那四个歹人被送到了官府,轩辕流云还让人去通知了王静云的舅舅。王静云也跟着一同去报了官,府尹大人当即开堂审案,并通缉那跑掉的车夫。 那府尹也是个聪明人,听王静云称述了事情经过,又听了那四个歹人的交代后,便肯定这案子跟王家内宅里的人有关。 但是,由于那车夫还没抓住,没有证据,他也不好传唤王家的人。便现将那四个歹人收押,退了堂,待到那车夫抓到后再重新开堂。 而王静云则是被她舅舅接回了家中,她舅舅去王家拿她的行李时,冲她爹直言,他外甥女儿再待在此处会被人谋害了,弄得王苍平下不来台。 沈婉也没去衙门凑热闹,而是换了衣裳,直接回了家。刚走进将军府的大门,便看见张三驾着马车回来了。 此时的张三,满头大汗,神色慌乱。马车还未停稳,他便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匆匆跑上台阶,冲守在门口的府兵问道:“大夫人可回来了?” 府兵没有会带,而是看向了门内,因为大夫人此刻正站在门内。 “你倒是回话啊!”张三都快要急死了。他已经将整个皇城都找了个遍,但是都未能寻到大夫人。若大夫人还没回府,他便要禀告将军,带着府兵家丁出城寻找了。 “大夫人不是在里面吗?”府兵朝门内指了指。 这个张三是咋了?怎么急成这样了。 张三朝门内看去,看见好端端的大夫人和秋菊,那根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大夫人你们去哪儿了?” “张三你去哪儿了?” 张三和沈婉同时向对方问道。 诶?张三楞了一下,难道不是大夫人和秋菊姑娘先不见了的吗?大夫人为何还问自己去哪儿了? 沈婉拧着眉道:“我和秋菊不过在铺子里挑得久了些,又去上了个茅房。一出铺子,你人竟然不见了,我们寻了你好久都没看到你人。” 秋菊一脸佩服的看着沈婉,论睁眼说瞎话的本是,她只服她家夫人。 明明是她们乔庄打扮先跑了,夫人却倒打一耙怪张三哥不见了,说实话,她挺心疼张三哥的。 张三乱了,大夫人出铺子的时候他不见了?难不成,他进铺子里找大夫人和秋菊的时候,她们是在铺子里的后院儿上茅房?他以为大夫人她们不见了,去寻她们,所以她们出来的时候,才没看见他人。 没错了,一定是这样了。要怪就怪那个掌柜的,借她们茅房用的客人,她竟然都记不得。 “我见你们久不出来,便进铺子里找你们。但却不见你们人,问掌柜的,掌柜的又说记不得。我以为你们不见了,便去寻你们了。” “哦……”沈婉点了点头,“那会儿我们应该在茅房呢!我们又不会乱跑,你在铺子里没看到我们,应该再等等才是。” 张三点着头道:“是小的太过急躁,日后一定注意。” “那个……”秋菊看着张三问道“张三哥你该不会是,一直寻我们寻到现在吧?” “嗯。”张三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点了点头。 害人找了自己一天,沈婉这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她抿了抿唇柔声道:“你今日怕是也累了,快去休息休息吧!” “谢大夫人体恤。”张三冲沈婉拱手作了个揖。 而后,沈婉便回了秋实院儿。 跑了一天,累了一天,急了一天的张三,也回了院子休息。 翌日。 不过一夜,加一上午的功夫。王静云被歹人所劫,差点被歹人所害,幸好被小王爷所救,才幸免于难的事儿,便传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因为那歹人是受人指使,意图毁了王静云清白,驾车的车夫还逃跑了。所以,整个皇城的人都在猜测和讨论,这在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虽然这案子还没水落石出,但是不少人,都纷纷猜测那要害王静云的人,是她那后母秦氏。 因为那王小姐,又没与人结怨,也不会有外人,会这样害她。能买通车夫,知道王小姐行踪的人,应该也只有这王家人了。 而且,坊间早有传言,这王小姐与她那后母一直不睦。 第249章 郡主再登门 第249章 郡主再登门 两日后。 被皇城中人高度关注的王静云,同流芳郡主一同登了镇北将军府的门。 “今日刮的是什么风?竟然把郡主和王小姐都给吹来了。”收到通报的林晴雪踏进了前厅的门儿。 厅里,王静云和流芳郡主,正坐着喝茶。 见林晴雪进来了,王静云好流芳郡主便起了身。 “见过宋小夫人。”王静云礼数周全的,朝林晴雪微微福了福。虽然,她并不喜欢这林氏,但是这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林晴雪笑着点了点头,冲流芳郡主福了福。 她心里是很纳闷儿的,这王小姐才出了那样的事儿,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跟着流芳郡主往她们镇北将军府跑作甚? “郡主和王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可是来寻子玉的,我这边去唤……” “不是的,”流芳郡主打断了林晴雪的话,“我们不是来找林小姐的,我们是来看宋夫人的。” 其实,今日她会来这镇北将军府,还是受静云所托。宋夫人救了静云,却不想让人知道。让静云瞒着外人,只对外说,她是被哥哥所救。以至于,静云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来登门谢恩。 她本来与宋夫人也没有来往,若忽然登门来找她,也会让人觉得古怪。但是,这救命之恩,又怎么能不谢? 于是,静云便央自己,借自己看宋夫人之名,带她来谢宋夫人的救命之恩。 看沈婉?那个乡下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林晴雪扯起了嘴角,脸上挂着假笑道:“那我让人唤姐姐来。” 流芳郡主道:“不用了,我们去宋夫人院儿里就成,不用麻烦她跑一趟。” 不用麻烦她跑一趟?呵!这流芳郡主,对那乡下女人,还真是尊敬得很呢! “那我领郡主和王小姐过去。” 流芳郡主微微颔首,柔声道:“麻烦你了。” 林晴雪转过身,沉着脸深吸了一口气,领着流芳郡主和王静云往秋实院儿的方向而去。 秋实院儿内,沈婉和秋菊,正把八仙桌,摆到了葡萄藤架下,擀着面皮儿和着馅儿,准备包些抄手,中午和晚上吃呢! 楚翎不会擀面皮儿,也不会和馅儿,便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着娘和秋菊姐姐弄。 娘说了,等擀好了面皮儿,和好了馅儿,便教他包抄手。 “叩叩叩……”敲门声响了起来。 因为沈婉和秋菊都手上都不空,楚翎便十分自觉的去开了院门儿。 一打开院门儿,见来的是林氏和上次来过的郡主,还有一个陌生的姐姐,楚翎便冲院内喊道:“娘,小夫人和郡主来了。” 林晴雪和郡主?沈婉皱了皱眉,心道:“这郡主来做什么?” “让她们进来吧!” “请进。”楚翎将院门儿,全部打开,退到了一旁。 王静云踏进了秋实院儿的门,一进门儿,她便皱了皱眉头。这宋夫人好歹也是原配,怎么就在住这样的院子?这院子也太小,太旧,太简朴了些。 林晴雪一进了院子,便拧着眉,用责怪的口气道:“姐姐,流芳郡主和王小姐亲自来看你,你怎么也不到院门儿口迎迎。” 她这话,直指沈婉礼数不周。 第250章 一起包抄手 第250章 一起包抄手 正在和馅儿的沈婉,听到林晴雪那样说,直翻起了白眼儿。 她嘲讽道:“你看我有空吗?” 她这幅样子,如何去迎她们? 流芳郡主见沈婉正在和馅儿,便用眼尾扫了林晴雪一眼,笑着道:“宋夫人乃我救命恩人,我来看望她,又怎敢让她亲迎。” 她都不介意,偏这林氏话多,当真是让人反感。宋夫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哪里轮得到这林氏说三道四。 林晴雪没想到,流芳郡主会说出这番话来。她原本是想,让郡主知道,这沈婉礼数不周待她不敬。没想到,她竟然抬高沈婉的身份。还一口一个宋夫人的叫,自己可也是宋夫人呢!她就叫沈婉宋夫人,将自己又至于何地? “宋夫人这是在做什么?”流芳郡主和王静云朝沈婉走了过去。 秋菊擀着面皮儿回道:“我家夫人想吃抄手了,我们正擀面皮,和馅儿,准备包抄手呢!” 虽然那肉馅儿是生的,但是因为加了调料和着,闻着还是很香。 王静云动了动鼻子,闻着香味儿道:“宋夫人可真是能干,还会包抄手,不像我们只会吃。” 她虽然也学了些厨艺,但是却并不会抱抄手。 而且,抄手南边儿的人吃,她们这边儿的人鲜少吃抄手,都是吃饺子。 沈婉笑道:“要不要我教你们,包教包会。” 她就说这流芳郡主怎么会来,原来是因为这王家小姐。这王家小姐估摸着是想来谢她,一个人却不好登门,便请了这流芳郡主带了她来。 流芳郡主和王静云交换了一下视线,随后,都点着头道:“好呀!” 林晴雪见沈婉与郡主和王家小姐相处得如此和谐,气得直咬牙。 流芳郡主她们来这儿,本来就是有目的。见林晴雪领她们来了后,还站在院子里不走,便转过头看着她道:“宋小夫人你去忙别的吧!不用管我们了。”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林晴雪赶紧走,别在这儿杵着。 林晴雪咬着后槽牙讪讪的笑了笑道:“那郡主可要留用饭?我好提前让厨房准备。” “不用准备了,我们就在宋夫人这儿吃便成。”宋夫人做的抄手定然美味,她很想试试。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林晴雪说完,便咬着牙离开了秋实院儿。 林氏一走,王静云便走到院门儿口,见院门儿给关上了。 然后,她便走到沈婉面前跪了下来。 “静云跪谢宋夫人救命之恩。”王静云说着,又冲沈婉磕起头来。 “别磕了,快起来!”沈婉想扶她,但她手不干净,也不好扶她,便示意流芳郡主扶王静云起来。 流芳郡主会意,但是却没有去扶王静云,等她磕完三个头后,才将她扶起来。 沈婉见王静云额头上沾了灰,便对翎儿道:“翎儿领王姐姐去擦擦脸。” 楚翎点了点头,走到王静云身边,仰起头看着她道:“王姐姐随我来。” 王静云低头,瞧着面前的小仙童,心中喜欢得很!笑了笑,跟着他去了。 楚翎领着静云到了井边,从桶里舀了些水,在装洗脸水的木盆儿里。 王静云用盆儿里的水,打湿了手里的帕子,擦了擦额头。 “可干净了?”没有镜子,擦完后,她便看着楚翎问道。 楚翎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细细的瞧了瞧,道:“右边还有些。” 听了他的话,王静云又洗了洗帕子,擦了擦额头,然后看向楚翎。 楚翎点了点头,笑着道:“这回干净了。” 他笑的时候,露出了一口白白的牙齿,和两个酒窝,很是招人喜欢。 皮儿擀好了,馅儿也和好了,便要开始包抄手了。 平日里从来不厨房的流芳郡主,也同王静云洗干净了手,跟着沈婉学包抄手。 虽然刚开始学包的时候,包得不成样子,但是很快,她们便学会了,并且渐入佳境,包得越来越好,还能包出元宝的形状。 第251章 吃不了,带回去 第251章 吃不了,带回去 包了半个了时辰,这所有的面皮儿都包完了。 看着摆满了桌子的抄手,流芳郡主和王静云觉得很有成就感。因为,这里头,有三分一都是出自她二人的手。 看着摆满了满桌子的抄手,秋菊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咱们是不是包多了呀!别说两顿了,五顿都吃不完。” 这又不是冬天,冬天吃不完放上两天也没事儿。现在这天气,就放上一晚上,这抄手就不能吃了。 听到秋菊这么说,沈婉也发起了愁。她们方才包得很爽,却没想过,吃不完,不能放这个问题。 流芳郡主道:“若是吃不了,就让我带些回去吧?” 她父王和母妃还未曾吃过她做的吃食呢!左右她们今日也吃不完,她便带些回去让父王和母妃尝尝。 王静云举起了纤纤玉手,小声道:“我也想带些回去。” 这抄手定然很好吃,她也想带些回去,煮给舅舅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吃。 沈婉点这头道:“也好,那你们就都带些回去吧!” 让她们带些回去,总好过吃不完放坏了! 抄手都包好了,那便只剩下煮了。 厨房里的炉子上,早已经熬上了一锅子老母鸡汤。 沈婉和秋菊进了厨房,流芳郡主和王静云想看着沈婉煮,也不嫌厨房油烟大,跟着进了厨房,站在灶台旁看着。 秋菊没煮过抄手,所以这抄手,是沈婉亲自来煮,秋菊负责烧火。 至于楚翎,他也同流芳郡主她们一样,站在灶台旁观看沈婉的表演。 作为一个四川人,吃抄手不管是什么汤底的,那都是要放辣椒油的。 所以,她先做了一碗辣椒油。 辣椒油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秘方,辣椒粉花椒粉、蒜蓉,花生碎,白芝麻,一同放在碗里。热锅冷油,然后在油锅里放上葱段儿。油热后,将葱段儿捞出,将滚烫的热油,淋在装着辣椒粉的碗里。 当热油淋下去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声音,瞬间,满屋生香。 好香!闻着这辣油的香味儿,流芳郡主和王静云不由咽了咽口水。 辣椒油做好了,沈婉便直接在锅里加了三瓢水。在烧水的时候,她便拿了四个干净的大碗和一个小碗,出来摆在灶台上。 等水烧开后,便下了八十来个抄手在锅里。水再烧开,煮了一小会儿后,又丢了些洗赶紧的豆芽在锅里,再次烧开后,抄手便出锅了。 她将一个个元形状的抄手舀在了碗里,四个大碗大概第都装了十七八个,翎儿的小碗,只装了十个左右。 装完后,她又将熬好的,飘着一层黄油的鸡汤,浇在了抄手上。 而后,又在碗里撒上了翠绿的葱花,一碗,鸡汤抄手便完成了。 秋菊用托盘,将抄手和辣油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看着美味诱人的抄手,流芳郡主和王静云,不听的咽着口水,很想快些尝尝自己包的抄手是什么滋味儿。但是,她们的教养,不允许她们在主人家还未动筷的时候动筷。 “趁热吃吧!”沈婉拿起筷子,冲流芳郡主和王静云道。 王静云和流芳郡主点了点头,也拿起了筷子。见沈婉动筷吃了后,她们才吃了起来。 今日,秋菊没有和她们同桌吃饭,因为她不想让,流芳郡主和王家小姐觉得,她们秋实院儿的丫头没有规矩,便独自在厨房吃。 第252章 宋子玉质问 第252章 宋子玉质问 吃了几口原味的鸡汤抄手后,沈婉便往碗里放了辣椒油。 “你们要放吗?”她手里拿着占满了辣椒油的勺子,冲正看着她挖辣椒油的王静云和流芳郡主问道。 二人没有说话,盯着辣椒油点了点头。这辣椒油虽然辣,但是闻着很香,吃起来应该更香。 于是,沈婉便给她们一人碗里放了半勺。 “娘,我也要。”楚翎将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 沈婉怕辣着他,只给他碗里放了一点点儿。 放了辣椒油的鸡汤抄手,又香又辣又鲜,变成了另一种风味。 流芳郡主和王静云辣得额头上冒起了细汗,但是却没有停嘴,这抄手虽然辣,但是却让人欲罢不能。 一刻钟后。 流芳郡主帕子擦了擦嘴角,看着比她脸还干净的碗,微微有些脸红。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将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活了十五年,她还没有吃得向今日这般畅快过。不得不说,这宋夫人的厨艺还真是好,这抄手真的很香很好吃。 秋菊在厨房,见她们都放了筷子,便出来,将碗筷收走。将桌子擦干净后,又上了一壶绿茶来。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 聊着聊着,便料到了南山上的红叶。说这个时候,正是南山上枫叶正红的季节,正是赏枫叶的好时候。沈婉也喜欢枫叶,于是流芳郡主便提议,中秋过后大家一起去南山上赏枫叶。 沈婉与这流芳郡主和王静云都很投缘,于是便答应了。还提议到时候,就在枫叶林里野餐,去的时候便带上吃食。 流芳郡主和王静云一听,都觉得这个提议妙极。 三人在一起聊了许久,见天色不早了,流芳郡主和王静云才依依不舍的拿着装好的抄手离开了将军府。 她们走的时候,沈婉和秋菊还有翎儿,将她们送到了大门口。 送完人后,沈婉便直接回了秋实院儿,还没走到院门儿口,便瞧见一身鹅黄色襦裙的宋子玉,正领着个丫环站在院儿门口。 “大小姐,夫人回来了。”红玉瞧见沈婉她们回来了,便小声提醒道。 宋子玉转头,一看见沈婉便直接问道:“郡主姐姐和王姐姐呢?” 她睡了个午觉起来,才听人说流芳郡主和王静云来了,连忙梳洗了赶来,可这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沈婉微微皱了皱眉,回道:“走了。” “走了?”宋子玉提高了音量,看着沈婉质问道:“她们来了,你为何不让人来通知我?” 闻言,沈婉笑了:“这就奇怪了,人家又不是来找你的,我通知你作甚?再说了,这人还是你二娘领进我院子里的,你怎么不怨她没通知你呢!” 这个宋子玉可真是有点儿意思,还来质问起自己来了。她最应该去质问的,应该是里晴雪才对。 “……”宋子玉语塞,二娘也真是的,明知道她和郡主姐姐走得近,她们来了也不通知自己。 “虽、虽不是来找我的,但是,我与郡主姐姐还有王家姐姐关系都挺好的,她们来了,你自然该通知我来作陪。” 沈婉好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宋子玉这个小白眼狼废话。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她不耐烦的道。 “娘你……”宋子玉气红了脸,她娘这是什么态度啊!她本来还念着她娘的好,继续拿她当娘看,可她娘却是这个态度。 沈婉没理会她,直接绕过她进了门。 秋菊看了宋子玉一眼,同翎儿绕过她进了门。 “将门关上。”沈婉进了院子,便冲走在她后面的秋菊吩咐道。 秋菊转过身,看了气得满脸通红的宋子玉一眼,将门给关上了。 哎!秋菊在心里担忧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这大小姐是个小白眼狼。但是,夫人对她这个态度,岂不是将大小姐越推越远吗? “大小姐大夫人怎么这样对你呢?你可是她的亲女儿啊!”红玉小声说道。 宋子玉愤愤道:“哼!人家有了养子,眼里哪里还有我和子凌。” 她算是明白了,她娘眼里,已经没有了她和子凌了。在仁王府的时候,她会帮自己洗脱罪名,不过也是怕被连累罢了。她也是傻,竟然还想着要将她当娘看待。 红玉的眼珠子转了转,道:“自己生的孩子不疼,却疼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大夫人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哼!”宋子玉道:“谁能足琢磨得透她!” 说完,她便甩了甩袖子,气呼呼的离开了。 第253章 送宵夜 第253章 送宵夜 月上柳梢,仁王府的书房内,烛火依然亮着。书房的门闭着,身穿玄色劲装的贴身侍卫,抱着长剑,在书房门口守着。 回廊的尽头,忽然出现一盏琉璃灯,两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回廊的尽头,慢慢的朝书房的方向而来。 “小的拜见郡主。”看清来人,侍卫忙拱手行了礼。 这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流芳郡主和她的贴身丫环兰玲。丫环兰玲的手里还端了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个汤碗,碗用碗盖盖住了,看不清里头是什么,只闻到,一股鸡汤的香味儿。 流芳郡主面带微笑,柔声道:“无需多礼。” “常遇,哥哥可还在里头。”她问。 常遇回道:“小王爷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圣上不是颁布了,给各个军营,分配荒地耕种的圣旨吗?这些日子,小王爷为了这事儿,忙得是团团转。 流芳郡主道:“我听说,哥哥回来还未曾用晚饭,便来给他送些夜宵。” 这夜宵就是从镇北将军府拿回来的抄手,晚饭的时候,她已经命厨房煮了跟母妃父王吃了些,母妃和父王吃了后都说好。因为哥哥一直未曾回来,她便给他留了些。方才听人说他回来了,便命厨房煮了,亲自给他送了过来。 “叩叩叩……”常遇敲了敲书房的门,提高了些音量道:“小王爷,郡主给您宋夜宵来了。” 这郡主与小王爷可真是一对好兄妹,知道小王爷没有用晚饭,郡主还亲自给他送了夜宵来。 书房内皱着眉头的轩辕流云,听见妹妹给他送夜宵来了,紧锁的眉舒展开来,放下手上的毛笔道:“快让郡主进来。” 得了吩咐,常遇忙将书房的门给打开了。 “郡主请进。” 流芳郡主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琉璃灯递给了常遇,从兰玲的手中接过了托盘,走进了书房。 “哥哥。”一进书房,流芳郡主便冲坐在书案后的轩辕流云,柔柔的唤了一声。 “嗯。”轩辕流云笑着应了一声,眼神之中,尽是宠溺。 流芳郡主端着托盘上前,走到书案前,将托盘放在了书案上。 “哥哥,我来给你送宵夜了。” 轩辕流云温柔的笑道:“芳儿真乖,还知道给哥哥送宵夜来。”没白疼她。 “哥哥看看,你给我送什么宵夜来了?”说这,轩辕流云打开了盖子。 瞧见里面的鸡汤抄手,他先是楞了一下,“抄手?” 这抄手虽然不是皇城的吃食,但是他曾经是去过南方的,所以他也是吃过的。 “这可是我亲自做的哦!”流芳郡主扬着下巴说道,巴巴的看着轩辕流云,等着他的表扬。 “你做的?”轩辕流云笑了,脸上明明白白的摆着两个三个大字“我不信!” 自家妹妹,他还是清楚的。母妃和父王从小便将她捧在手心里,她自小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而且,这仁王府奴仆上百,又哪里轮的到她洗手作羹汤。 所以,这个抄手,绝对不是芳儿做的。 流芳郡主微微噘着嘴道:“这虽然不是我煮的,馅儿不是我拌的,皮儿不是我擀的,但是却是我包的。所以,也算是我做的。” 轩辕流云用勺子,舀了一颗抄手送进嘴里,鲜香可口,很是不错。 “你怎么会想起包抄手?”他有些好奇。 流芳郡主道:“我今日陪静云去了镇北将军府找宋夫人,去的时候见宋夫人在包抄手,她便教了我们包。因为包多了,我便厚着脸皮,请宋夫人带了些回来。宋夫人不但人好,这手可巧了,厨艺也好。这抄手虽然是包好拿回来的,但是,却不如在她那儿煮出来的好吃。这抄手若是放上辣油会更好吃,可惜,我没记住那辣油的配方。” 下次,再看到宋夫人,她一定要问问那辣油的配方。 轩辕流云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家妹妹,他还是头一回,听她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也是头一回见她如此夸人。而且,她今日瞧着比往日活泼了许多。 她性子向来沉静,外人都说她秀雅端庄,品貌双全。可他却觉得,这妹妹做什么都板板正正的,有些老成。他这个做哥哥的,倒是更想她活泼些。 那宋夫人倒是个能人,不过与她相处了一日,芳儿便变得活泼了些。 不过,芳儿如此夸那宋夫人,显然是很喜欢她的。 第254章 中秋将至 第254章 中秋将至 “这样便很好吃了,”轩辕流云吃着抄手道。能吃上自家妹妹亲手包的抄手,他已经觉得这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闻言,轩辕流芳的嘴角,微微向上扬。 一碗抄手,很快便被轩辕流云吃了个干净。他满足的放下来勺子,拿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嘴。 “你很喜欢那宋夫人?”轩辕流云看着自家妹妹问道。 她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道:“很喜欢,宋夫人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么能不喜欢她呢!” 在她看来,那宋夫人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善良,果敢,聪明,大胆,有侠义之心,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了解她。 “我们今日相谈甚欢,还约了中秋之后,一同去南山上看枫叶呢!”和宋夫人做了这个约定后,她便开始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了。 轩辕流云“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那沈婉的确是个好人,芳儿与她来往,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希望芳儿不要学到,她那爬墙的不良习惯。 两日后,佂西将军府那逃掉的车夫被抓到了,府尹再次开堂审案。开堂这日,堂外足足站了三四百号人强势围观。 那车夫也是个软骨头,府尹大人还没开始用刑,他便全招了,把将军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给供了出来。说是那嬷嬷,利诱他做那些事儿的。 府尹立刻命人,将那嬷嬷带到了堂上审问。那嬷嬷起初还不认,说那车夫血口喷人。但是那歹人甲,也指认找他劫王静云的女人的声音,与她的一模一样。 车夫歹人皆指认她,那嬷嬷无从抵赖,便只得认了。说她因王静云当众训斥过她,让她丢了脸,这才怀恨在心,买通了车夫,找了混混,想要毁了她的清白和名声。 她这一番说辞,别说府尹了,就连强势围观的百姓都不信。她既然是秦氏的奴仆,那要害王小姐的,定然就是秦氏无疑了。 府尹问她一个下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买通车夫和混混?她说银子是偷的主母秦氏的,还说,秦氏丢银子的事儿,秦氏院儿里的下人都知道。府尹又传唤了秦氏和她院儿里的几个下人,秦氏和下人们都统一了口径,纷纷咬定,半月前秦氏的确丢了几百两银子。 王静云在堂上反驳,说她根本就没听说过秦氏丢银子的事儿。 秦氏却说,她因为觉得自己院儿里出了家贼,说出来丢人,便没有声张,所以只有她院儿里的人知晓。 府尹深知,幕后主使绝非这嬷嬷,可这嬷嬷一口咬定她是主使,死不改口,没有实际证据,他也不能靠自己的猜测,便定了那秦氏的罪,将她给抓了起来。 无法,府尹只得结案,判了那嬷嬷一百大板,和二十年牢狱。 得知这个结果,百姓哗然。都道那嬷嬷是被秦氏威胁了,才将所有的罪责揽下了,那秦氏绝对是幕后真凶。 那秦氏虽然弃车保帅,逃避了律法的制裁,却逃不过老百姓的口诛。只要她一出门了,便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还冲她背后吐口水。还编了一首骂她恶毒的童谣传唱,秦氏已然成为了恶毒继母的代表。 这皇城中的贵夫人们,也不屑与她来往,从此,这皇城贵妇的宴会中再无她的身影。当然,这都是后话。 转眼,这八月十五,便近在眼前了。 这个时代的人,也过中秋,中秋的时候也要吃月饼。 月明星稀,晚饭后,沈婉和秋菊还有翎儿一同坐在院子里乘凉。 “秋菊明日便是中秋了,这中秋节咱们怎么过?”沈婉躺在贵妃椅上,冲坐在她旁边的秋菊道。 以前过中秋节,她都是和外婆一起过的,那的时候,外婆总会买上一封,五块钱十个的五仁月饼。虽然那月饼,又甜又不好吃,但是每次,她都会吃光。考上大学,离开家乡后,她便没再吃过月饼。 秋菊想了想道:“月饼是要吃的,明天晚上有灯会,而且子时才开始宵禁,咱们可以出去看赏灯会。” 灯会可热闹了,有好多卖小吃的小摊儿,还有好多漂亮的花灯,还可以猜灯谜呢!当然这都是她听别人说的,因为以前夫人不喜欢出门,所以她也没机会出门去看灯会。 沈婉皱了皱眉道:“月饼就算了,灯会倒是可以去看看。” 她还是很想去感受一下,这古代的节日气氛的。 “不吃月饼吗?”秋菊问,这中秋节不就是要吃月饼的吗?她都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馅儿的月饼了。明日一早,就打算出去买材料回来做呢! 沈婉看着秋菊道:“菊啊!中秋节月饼并不是重点。”人月两团圆才是重点,而,她们三个都不是能人月两团圆的人。 秋菊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天上的月亮没有说话。 楚翎扬着小脑袋,看着天上的月亮。以前过中秋,大哥哥都会抱着他和父王母后,还有别的哥哥姐姐,一起吃月饼,看歌舞表演的。 可是现在…… 哎!也不知道,大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他好想大哥哥啊!也好想死去的父王和母后。 沈婉扭头,见翎儿抬头看着月亮,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便知,他应该也想起自己的家人了。 “翎儿你知道月亮上有什么吗?”她看着翎儿问道。 翎儿想了想道:“有嫦娥。” 母后跟他讲过,月亮上有很漂亮的嫦娥仙子。 “还有捣药的玉兔。”秋菊补了一句。 “其实月亮上……” “叩叩叩……”沈婉本来想告诉她们,月亮上什么都没有,可是这个时候,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秋菊起身,小跑到了院门儿口打开了门。 “将军。”她一打开门,便看见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将军站在门口。 她忙将门全部拉开,让将军进了门儿。 宋恒抬脚跨进了秋实院儿,见沈婉和楚翎正在院子里看月亮,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爹。”翎儿站起来,唤了他一声。 大晚上的,这大猪蹄子不去浮云阁,来她这儿作甚? 沈婉皱了皱眉,依旧躺在贵妃椅上没动。 “嗯。”宋恒应了一声,坐在了秋菊方才坐的椅子上。 秋菊看了看将军和夫人,冲翎儿招了招手道:“翎儿时候不早了,该洗漱睡觉了。” 将军摆明了是来找夫人的,就让他们俩单独呆会儿吧! “好的!”翎儿也没多想,跟着秋菊回屋洗漱。 翎儿和秋菊都回了屋,这院子里便只剩下宋恒和沈婉了。 沈婉就在贵妃椅上躺着,看着天上的月亮,也不看宋恒,更不跟他说话。 第255章 成全别人恶心自己 第255章 成全别人恶心自己 院子里安静得有些尴尬,宋恒扭头看了看,躺在贵妃椅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天上月亮的发妻,忍不住打破了这安静而又尴尬的气氛。 “明日便是中秋了。”他道。 “谁不知道明日是中秋?要你说?”沈婉在心里吐槽。 见她不语,宋恒又道:“中秋节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团团圆圆的。明晚,一起到娘院儿里吃个饭吧!” 她心里有埋怨,平时不去就算了,但是这中秋节不去,便不好了。 “不想去!”沈婉直接了当的道。 跟一群自己不喜欢,又不喜欢自己的人吃饭,只会让人消化不良。 宋恒拧着眉道:“明天过节。” “我明日要出门赏灯会。”言下之意,便是没空陪你们吃饭。 “吃完饭后,咱们一同去。”他明日本来也有,带着一家人,一同出去赏灯会的打算。 “咱们?那个咱们?包括你那小老婆吗?”沈婉嘲讽的问道。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道:“一家人都去。” 大家都去,自然是不能不带晴雪的,若是单留下她一人,她定然会伤心的。 沈婉勾起一边的唇,嘲讽的笑了笑道:“你们一家人去吧!我们一家人自己去。” 她的我们一家人,就是她和秋菊还有翎儿,她们三个才是一家人,旁的人都不是。 “婉儿,你一定要如此吗?”他们都是一家人,可如今她却要分成两家人,将她自己给分了出去。 沈婉扭头眼睛平淡无波的看着宋恒,“我不想为了成全别人,而恶心自己。” 也许原身会委屈求全,可是她不会。 “你……”宋恒充满了无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话说完了就走吧!你的晴雪还在等你呢!”沈婉下起逐客令。 “这些日子,我都睡的书房。”他不想她误会,以为他夜夜都宿在浮云阁。 “睡书房很了不起吗?”沈婉笑问。 宋恒语塞,忽然,觉得自己说的那句话很多余。她压根就不关心,他是睡书房,还是睡浮云阁。就算他日日都睡在浮云阁,挽着晴雪的手,走到她面前,她怕是都不会在意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寂静。 宋恒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发妻沟通了,因为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带着刺的。但是纵使如此,他依然觉得,他还是要跟她沟通的。 “子凌现在由我管教了,学习也进步了不少。”以前,自己问他每日所学,他还回答得磕磕巴巴,如今回答得很快很流畅了,功课也做的不错。 “你打子凌没打错,是娘错怪你了。” 闻言,沈婉看了宋恒一眼,看来,她已经知道上次,她打宋子凌的原因了。 “不重要了。”错没错怪,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你当时为何不说明原因?”宋恒问。 若她说明原因,娘也不会错怪了她。 沈婉笑道:“那也得有人想听你说啊!” 当时,老太太一味的指责她,说她得了失忆症不会当娘,压根不想听她为什么会教训宋子凌。 虽然她是笑着说的,但是,宋恒却听出了她话里的无奈。 若是沈婉知道宋恒心中所想,定然会说:“不,你听错了。” “九月初子玉便要参加梅竹女学的考试,若是考过了,便能进入女学读书。”子玉要考女学的事儿,她这个当娘的理应知晓。 梅竹女学是东宸最好的女学,流芳郡主也曾是梅竹女学的学生。里面的先生都是极好的,管教得也严厉,子玉在梅竹女学读书,定能成为一个德才兼备的淑女。 “哦,那希望她能考过。”在女学让先生教,总好过,林晴雪给她请德行亏的先生教强。说不定,在女学读了书,这宋子玉也能开开窍,变聪明些呢! “无论如何,明日还是一起吃饭吧!”宋恒又道。 纵使,她不愿意与晴雪一同去赏灯会,但是明日毕竟是中秋,无论如何还是要一起吃个饭。 “若我不呢?”沈婉问。 宋恒犹豫了一下道:“若不,那你们明日便都不要出门了。” 第256章 今晚有好菜 第256章 今晚有好菜 她明日想出门赏灯会,为了让她明天一起过节,他只能出此下策,拿明日不准她们出门相要挟。 “你……”好卑鄙!沈婉在心里补了三个字。 宋恒这个大猪蹄子,为了让她与他们一起过节,竟然拿不准她们出门要挟,当真是够不要脸,够卑鄙! 沈婉不怒反笑,咬着牙道:“好,我明日跟你们一起吃饭。” 不就一起吃个饭吗?她吃!若是因为看着林晴雪她们吃不下,她便少吃点儿,出去赏灯的时候,再吃点儿别的。 宋恒心知,自己如此要挟,她心中定然气愤。她但凡体谅他些,他也不会这样。他这样要挟她,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八月十五,中秋节。 从早上到中午,沈婉都待在自己的小院儿里,没去刘氏哪儿。 而林晴雪和宋子玉还有宋子凌,则是从早上便去了刘氏哪儿,陪了她一天。 到了晚上,宋恒怕她变卦不去,到要开饭的时候,还派了人来请她。 沈婉也没怎么打扮,穿了一身,烟青色的交颈襦裙,梳了个垂挂鬓,便领着翎儿和秋菊,跟着来请她的人去了刘氏哪儿。 刘氏的院儿里,挂上了花灯,花灯将院子,照得如白昼一般。 刚走进院子,沈婉便听见了里头传出的欢声笑语。 院子里的下人,见她来了,敷衍的给她行了个礼,便去给刘氏说她来了。 屋子里,刘氏正被孙儿逗得哈哈大笑,一听下人说沈婉来了,便收了声,变了脸色。 “她来作甚?”自己这个婆母病了,她都未曾来看过一眼,今日又来作甚? 宋恒也在屋里,听见她娘这样说,便道:“娘今日中秋,咱们一家人,理应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是啊!娘,咱们是一家人,姐姐自然该来吃团圆饭的。”林晴雪附和着说道。 她早已经摸透了夫君的性子,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他高兴。 刘氏的不悦摆在了脸上,但是儿子和儿媳都这么说了,便冲那前来通传的下人道:“让她们进来吧!” “是!”下人领命,走到门口让沈婉和翎儿进屋。 沈婉牵着翎儿的手走进屋内,见刘氏的不悦写在脸上,便挑了挑眉,看来,在这老太太眼里,她是个不速之客呢! “来了,”宋恒笑着说。 沈婉瞟了他一眼,向前走了几步,冲刘氏福了福,唤了一声:“娘。” “老夫人好。”楚翎也拱手朝刘氏作了个揖。 刘氏也没看她二人,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子玉,子凌。”宋恒见一双儿女不动,便叫了她们的名字提醒。 二人慢腾腾的起身,敷衍的行了个礼,唤了一声:“娘。” 沈婉只是点了点头,便算应了。 楚翎也给宋恒和林晴雪行了礼,依旧是唤宋恒爹,林晴雪小夫人。 “该死的野小子。”宋子凌看着站在他娘身侧的楚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个野小子,当真是讨厌得紧,天天黏在他娘的身边。 “姐姐和翎儿别站着了,快座吧!”林晴雪笑着冲沈婉道,毅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沈婉也没言语,拉着翎儿的手,与他坐在了,宋恒对面的两张椅子上。 林晴雪又道:“姐姐好久没来娘院子里与我们一同吃饭了,今日能来,可真是叫人高兴。” 她这样说,是在提醒刘氏,沈婉已经许久没来过,没将她放在眼里这个事实。 “有什么可高兴的?”刘氏沉着脸说了一句。 不想来她这院儿里吃饭,不将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就永远别踏进她这院儿里半步啊!今日还来什么? 闻言,宋恒拧起了眉! 沈婉看着宋恒勾唇笑了笑,这就是他要的团圆? “老夫人,二夫人,饭菜已经做好了,可要现在上?”丫环进屋,看着刘氏和林晴雪问道,直接将沈婉这个大夫人忽略。 林晴雪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刘氏。 刘氏道:“上吧!” “姐姐”林晴雪看着沈婉道:“今晚有摘星楼的酸罗卜老鸭汤,你定会喜欢。这汤甚是难买,今日天还没亮,我便让人去摘星楼排队,这才买了一份回来,姐姐等会儿,可要多喝些。” 摘星楼的酸罗卜老鸭汤,有银子都不一定能吃到。这乡下女人,定然是没有喝过的。 刘氏阴阳怪气的道:“她怕是知道今天有这好菜,才巴巴的过来一起吃饭的呢!不用你说,她都会多喝。” “娘,酸罗卜老鸭汤,可是上次咱们去摘星楼喝的那个汤吗?”楚翎扬起小脸,一脸天真的看着沈婉问道。 这老夫人说话太叫人生气了,他就要打打这老夫人的脸。让她知道,这酸罗卜老鸭汤,他们早喝过了,而且想什么时候喝,就能什么时候喝。 沈婉摸着翎儿的脸道:“没错,就是咱们上回在摘星楼喝的那个。” 楚翎又道:“那个汤真好喝,翎儿很喜欢。只是那汤很难买,翎儿日后怕是喝不上了。” 沈婉明白,翎儿这样说,是为了让她打打这刘氏和林晴雪的脸,便道:“对别人而言,是有些难买。但是,那摘星楼的老板,是娘的朋友,你若想喝,随时都能喝到。而且,还不用给钱哦!”说完,她还用眼尾扫了刘氏和林晴雪一眼。她们口中,又贵又难买到的东西,她随时都可以喝到,而且还不用花钱。 听她这样说,刘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很是难看。她刚说了,沈婉是为了这好菜,才巴巴的跑过来吃饭。可这沈婉却她早就吃过了,而且还随时都可以吃到,还不用付银子,她觉得脸有脸疼。 林晴雪咬着后槽牙,笑着道:“姐姐与世子的关系可真好啊!” 谁不知道,那摘星楼的东家是慕容世子。这个乡下女人,到底是什么是会后,攀上慕容世子这棵大树的? “哼!”刘氏冷哼了一声,板着脸道:“与一个外男关系好,还是什么好事儿不成?” 一个成了亲女人,就不该与任何男子有来往。 “哦?娘这意思是在暗指,我与慕容世子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吗?”沈婉笑问。 “不知道,那霁月清风的慕容世子若知道,有人如此想我和他,会作何感想?” 第257章 我都嫌脏 第257章 我都嫌脏 “我……”刘氏脸色白了几分,如同咬到了舌头一般,吞吞吐吐的道:“我可没那样想,你休要乱说。” 晴雪说过,那个慕容世子,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若他知道,自己这样想他和沈婉,他定然会震怒的。 沈婉勾唇,嘲讽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宋恒也觉得,他娘的想法荒谬得很。慕容世子才多大?而且,那慕容世子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若是旁人,知道他娘有这样的想法,定然会笑掉大牙的。 “娘,你没有那么想便好。好了,今天过节,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顿团圆饭,莫说旁的了。”宋恒打起了圆场。 丰盛的饭菜,摆上了在桌,大家纷纷入了座。 依旧是刘氏坐在主位,她的右手边,分别是宋恒,林晴雪,沈婉和楚翎。左右边,则是宋子玉两姐弟。 这位置,是刘氏安排的,沈婉也没想坐在宋恒身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刘氏动了筷,大家便都拿起筷子,吃起菜来。 “来夫君,吃个鸡腿。” “来娘,喝碗酸罗卜老鸭汤。” “来子凌,你也吃个鸡腿。” “来子玉吃个红烧排骨。” “来翎儿吃个鸡翅。” 林晴雪殷勤的给大家夹菜。 楚翎在林晴雪给他夹了菜后,是虽然道了谢,但是却将那鸡翅,放在碟子里,并没有动。 “来姐姐,您也吃块鸡肉。”林晴雪夹起一块鸡脖子肉,便要往沈婉的碗碟里放。 沈婉忙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碗碟,扭头看着林晴雪道:“谢谢了,别给我夹,脏!” 她这脏字一出口,饭桌上的人,都抬起头看向了她。 刘氏的眼里和宋子玉姐弟俩的眼里,都透着愤怒。 晴雪,二娘,好心给她夹菜,她竟然嫌脏。 “姐姐……”林晴雪一脸委屈,眼眶泛红,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宋恒的眉头皱得,可以将蚊子夹死。她不喜欢晴雪给她夹菜,不要便可,为何要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啪……”刘氏将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上,生气的指着沈婉的鼻子道:“你是个什么人啊你?晴雪好心给你夹菜,你不谢谢也就算了,竟然还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宋子玉也道:“就是,娘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沈婉你太过分了。”宋恒沉声说道。 这次,他破天荒的没有叫她婉儿,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林晴雪放下筷子,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抬起一双红红的杏眼,看着宋恒道:“夫君你们莫要怪姐姐,都是晴雪的错。晴雪明知姐姐不喜欢晴雪,还给夹菜,惹得姐姐不悦,是晴雪考虑不周。” 瞧着林晴雪那委委屈屈,还将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样子,宋恒越发的觉着沈婉太过分了。 沈婉不怒反笑,放下筷子,看着宋恒反问道:“我哪里过分了?” 见她不知悔改,反倒还质问自己,她哪里过分了,宋恒十分失望的摇着头。 “晴雪好心给你夹菜,你竟然说脏,这难道还不过分?” 沈婉挑了挑眉道:“本来就脏啊!那筷子她已经夹菜吃过了,筷子上便沾了她的口水。她在用沾了口水的筷子给我夹菜,那菜上自然也沾了她的口水。吃别人的口水,难道不脏吗?” “对不起,我忘了。”沈婉拍了一下额头,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幅度,笑着道:“你是与她相濡以沫了,自然不会觉得吃她的口水脏。但是我接受不了啊!别人的口水,和别人用过的东西……”她上下瞟了宋恒一眼,“我都嫌脏。” 不但是林晴雪的口水,还用林晴雪用过的宋恒,在她眼里都是脏的。 第258章 不挑事儿,会死! 第258章 不挑事儿,会死! 宋恒捏紧了手中的筷子,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明白了沈婉那个眼神,和那句话的含义。那个别人用过的东西,应该就是自己无疑了。她竟然将他比作东西,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听完沈婉这一席话,宋子玉和宋子凌看着碗里,吃了一半的鸡腿和排骨,面露嫌弃之色。 她娘不说他们还不觉得,如今,一说了,她们想着吃了二娘的口水,这心里也觉得有些恶心。 毕竟,誰想吃别人的口水啊! 姐弟二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将碗里的排骨和鸡腿,夹到了碟子里。 林晴雪看到了二人的举动,目光沉了沉,她们两个也是在嫌她夹的菜脏了吗? 刘氏觉得这沈婉就只在强词夺理,板着脸道:“我以前也拿自己吃过的筷子给你夹菜,你还不是吃了,你怎么不嫌脏?” “娘与她自然是不同的。以前娘您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我也待娘您如同亲娘一般。咱们也是同啃过一块馍,同喝过一碗粥的,自己的亲娘,我又怎么会嫌脏呢?” 以前日子苦,没吃的,原主做工买三个馍回家,都是一双儿女一人一个,这老太太吃一个。她每每都谎称自己吃过了,跑到屋外去干活,喝井水充饥。可每次都被老太太看穿,老太太总是会,偷偷留下半个馍给她。 哎!以前那个慈爱,待她如同亲生女儿的好婆婆到哪儿去了呀? 听了沈婉这番话,刘氏不由又想起了往事,看沈婉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些,也收起了怒气。 以前,为了让她和子玉姐弟娘吃饱,子凌他娘可是挨了不少饿,受了不少的罪啊!明明她肚子,都饿得直叫,却还说自己吃过了!把馍让给她们祖孙三人吃,把粥让给她们祖孙三人喝。 见沈婉的话,勾起了刘氏的回忆,林晴雪便吸了吸鼻子,一副委屈的小媳妇儿样,看着沈婉道:“姐姐都是晴雪的错,的确是晴雪思虑不周,用自己吃过的筷子,给姐姐夹了菜,还请姐姐莫要生气,莫要与娘吵。” 谁跟老太太吵了?沈婉鄙夷的看了林晴雪一眼,她不挑事儿,会死是怎么地?她哪里同老太太吵过半句? 回忆被打断,刘氏看了沈婉一眼,咳了咳道:“好了,都别说了,吃饭吧!” 这子凌娘虽然现在是变了,但是,她以前对自己这个婆婆的孝顺那也是实打实的存在的,为了她们祖孙三人,她也是吃不了不少苦的。算了,今日便不和她计较了。 “是。”林晴雪低着头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个老太婆,听这乡下女人忆了一下苦,态度便又变了。看来,她得多下些功夫,让这老太婆,更加厌恶沈婉才是。 沈婉和翎儿又吃了几口,便擦了擦嘴,放下了筷子。 等宋恒也吃完后,她便看着宋恒,用眼神询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宋恒没有回应她,而是看着刘氏道:“娘,今日城中有灯会,咱们一家人都出去看看吧!” 灯会啊!她还是年轻的时候看过的呢!这皇城的灯会,定然是比她们那小地方热闹的。但是她年纪大了,这腿脚不灵便,走上几步这膝盖就疼,所以还是不去了。 “你们去吧!娘就不去了,娘在院子里看看月亮就成。” 第259章 一起去灯会 第259章 一起去灯会 “还是一同去吧!”他们出去赏灯,总不能将娘一人留在府中。 刘氏摆了摆手道:“不了,你们年轻人去吧!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不喜欢热闹,便也就不去凑热闹了。” “这……”宋恒有犹豫,想着要不要留下来陪他娘。 林晴雪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宋恒道:“夫君,你带着姐姐和孩子们去吧!我留在家里陪娘。” 她想夫君犹豫,定然是觉得,这大过节的留娘一人在家,不太好。所以她才提出,自己留下来陪娘,虽然她并不想。不过,以她对老太婆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让自己留下来陪她的。 刘氏忙道:“不用,我不用人陪,你们都去吧!”晴雪难得和恒儿一同出门赏灯会,怎么能因为自己将她留在家中呢! “恒儿,娘真的不需要人陪着,你们都去吧!若是去晚了,这灯会便散场了。” 宋恒道:“那好吧!” 马车备好,宋恒领着沈婉她们一同出了门。 因为人多,宋恒便命人准备了两辆马车。 沈婉先带着翎儿和秋菊上了后面的马车,而宋子玉则牵扯挽着林晴雪的手,和宋子凌上了前头的马车。 “爹,快上来呀!”宋子玉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看着还站在台阶下的宋恒喊道。 宋恒看了看,后面的那辆马车,犹豫了片刻,最终上了前面的马车。 他上车后,马车便动了起来。 秋菊见马车动了便,小声嘀咕道:“将军上了前面的马车。” 上了前面的马车,就意味着,将军此刻正和小夫人坐在一起。 沈婉毫不在意的道:“上前面的就上前面的呗!关咱们什么事儿?” 哎!秋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夫人和小夫人一人坐一辆马车,而将军却上了小夫人坐的那辆,这可代表将军更喜欢小夫人啊! 马车缓缓的向正街驶去,快到正街的时候,因为人多,马车已经无法通行,众人便下了车。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路口的柳树下,等他们赏完灯了,再来寻马车,一同坐马车回去。 宽阔的正街上,此时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旁的商家,纷纷在屋檐下,挂上了各式各样花灯,将这夜空照得如白昼一般。 道路两旁,也摆了许多卖花灯的小摊儿。 不少人的手上,都提着一盏花灯。 除了卖花灯的小摊儿,还有卖各种各样的小吃。 “夫人好热闹啊!”秋菊看着琳琅满目的花灯说道。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呢! 沈婉牵着翎儿的手,点了点头道:“是挺热闹的。” 在现代,可是瞧不见,这样热闹又有特色的场景。为了避免人多,造成意外事故,连新年倒数这样的活动都取消了。 “走,咱们也去买盏花灯玩玩儿。”沈婉低头冲翎儿说道,说完便牵着翎儿的手,往人多的正街走去。 “等等。”宋恒出声叫住了她。 “干嘛?”沈婉转过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宋恒吸了口气道:“街上人多,大家一起走,免得走散了。” “呵呵……”沈婉笑了笑道:“你们几个不要走散了就成,至于我们,你就不要操心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牵着翎儿的手,朝正街走去。 秋菊转过头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已经快走远的夫人。叹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脑壳痛!宋恒捏了捏眉心,她就不能听话点儿吗?大街上,人这么多,若是撞着了磕着了怎么办?他就是怕,出什么意外,才让大家一起走,可她…… “咱们也走吧!跟紧些,莫要走散了。”宋恒冲林晴雪和宋子玉姐弟两叮嘱道。 “嗯嗯。”三人点了点头,跟着宋恒一同朝正街走去。 宋恒虽然想要跟上沈婉,但是林晴雪和宋子玉姐弟俩都走得慢,他也不能走得太快。只能紧盯着沈婉她们的身影,让她们别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第260章 盯丢了 第260章 盯丢了 步入正街,人多了起来,所有人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夫君你瞧,那个小兔子花灯,好可爱。”林晴雪指着,小摊儿上的花灯,冲宋恒说道。 说了一会儿,没得到宋恒的反馈,她便转头一瞧。只见,他正伸长了脖子,盯着沈婉所在的方向看呢! 林晴雪垂下眼睑,咬了咬唇,随后故意,装着被人撞了一下一般,惊呼着往宋恒身上倒。 “呀……” 宋恒听到林晴雪的惊呼声,低头一瞧,见她正朝自己倒过来,便忙扶住了她。 “没事儿吧?”宋恒柔声询问。 林晴雪抬起一双满是惊吓之色的杏眼,摇了要头道:“没、没事儿,只是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 宋子玉正在小摊儿前看花灯,压根没注意到这件事儿。 而走在宋恒和林晴雪身后的宋子凌,却皱起了眉头。暗暗在心中道:“二娘好奇怪,明明没人撞到她,她就惊呼着往爹身上倒,而且还说她被人撞到了。” 难不成,是他看不见的鬼撞到了二娘? 想到这个,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他的脑门,吓得他打了个寒颤。 “离我近些。”为了避免林晴雪再次被人撞到,宋恒让她离自己近些,并且牵起了她的手。 感受到宋恒手心里的温暖,和手上的厚茧,林晴雪不由勾起了嘴角,心里觉得甜滋滋的。她往右侧挪了一步,右臂同宋恒的手臂,毫无缝隙的贴在了一起。 当宋恒再次抬起头,方才盯着的位置,已经不见了沈婉的踪影。他忙用眼睛四下寻了寻,可都未能寻到她的身影,他终究还是把她盯丢了。 不过,她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丢不了的吧! 宋恒在心里,自己宽慰自己。 此时的沈婉,正在一个卖葱油饼的小摊儿前,等着葱油饼出锅。 晚上没吃饱,她要买个葱油饼填填肚子。 “这位夫人你的三个葱油饼。”五十岁左右的摊主,将三个葱油饼,分别用油纸包装好,递给了沈婉。 “谢谢。”沈婉道谢接过,冲秋菊道:“给钱。” 说完,她将手中的葱油饼,给了翎儿一个。 那摊主看着沈婉楞了一下,他卖了这么多年的葱油饼,还是头一回听见买饼的人冲他说谢谢。而且,这位夫人,看着还是个贵夫人。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让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意来。 “来,老板,给你钱。”秋菊从钱袋里,找了一个一钱重的银角子递给摊主。 摊主双手接过银角子,笑着道:“稍等,我给你们找钱。” 沈婉丢下一句:“不用找了。”便吃这饼走开了。 秋菊楞了一下,心想,夫人今日可真是大方。随后,便冲同样呆愣的掌柜的笑了笑,跟着沈婉走了。 她们都走远了,那掌柜的才反应过来。看着手中的银角子,忙冲着沈婉等人的背影,高声道:“谢谢夫人。” 葱油饼不过两文钱一个,这一钱银子,他可得卖五十个葱油饼呢!这位夫人,可真是个好人啊! 听见摊主的道谢声,刚走到沈婉身侧的秋菊,看着她问道:“夫人你今日怎么如此大方?一钱银子,都可以买五十个葱油饼了。” 沈婉将一个葱油饼递给秋菊道:“人家在过节的时候,还出来摆摊儿,而且还一分不涨,卖得如此便宜,便让他多赚点儿呗!” 这要是搁现代,在过节的时候,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卖东西,卖得可都要比平日里贵上许多呢! 秋菊接过了葱油饼,冲沈婉笑道:“嘻嘻,夫人真是心善。” 第261章 买花灯的小哥哥 第261章 买花灯的小哥哥 沈婉三人吃这葱油饼,边走边瞧,打算瞧到心仪的花灯便下手买。 走着走着,三人便走到了摘星楼。虽然早已经过了饭点儿,但是摘星楼的,楼上楼下都坐满了,喝茶吃茶点的人。 摘星楼的屋檐下,竟然摆了一个挂们花灯的摊子。那摊子前,围满了人,是这条街上,围了最多人的摊子。 “这摘星楼还卖花灯啊!”沈婉看着花灯摊儿,心想这赵掌柜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呢!不过,他们这花灯摊儿生意也太好了些,而且还基本上都是女顾客。 这个花灯摊儿,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吸引了这么多姑娘。 “宋夫人……” 听见有人叫她,沈婉忙循声看去,只见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花灯摊子前。一个露出了半截肩膀和脑袋的少年,正在笑着冲她挥手。这少年不是旁人,不是旁人正是东宸第一才子云清扬。 秋菊踮起脚尖儿,看着云清扬道:“夫人是云公子。” “竟然是他!”沈婉笑着冲云清扬挥了挥手。原来是东宸第一才子,在卖花灯啊!难怪,会吸引这么多的小姑娘。 “走,咱们也去瞧瞧。”沈婉牵着翎儿的手,朝摊子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让一让……”沈婉慢慢的挤到了摊子前。 这摊子上,除了云清扬,还有三个穿着同款白色长衫的少年。他们皆以帛带束发,容貌俊秀,满身的书卷气,衣服的胸口处,还绣着青云二字,应该都是青云书院的学生。 四个这么俊秀,又满身书卷气的小哥哥,当真是养眼得很。 “宋夫人。”见沈婉走到了摊儿前,云清扬又笑着唤了她一声。 沈婉笑着点了点头。 另外三个书生,也都看向了沈婉,面露震惊与崇拜之色。 天哪!这便是院长赞不绝口的宋夫人,她真的好美丽,好友气质。听了她写的诗作的词,他们整个书院的人,都想见见这宋夫人呢!他们三人也是运气好,出来摆个摊儿,便遇到这宋夫人了。 “云兄……”那三个书生,冲云清扬使了个眼色,他们也想跟这宋夫人认识认识呢! 云清扬会意,笑着冲沈婉介绍道:“宋夫人这三位是我的同窗。” “沈星,白云之,王长云。” “宋夫人好。”三人拱手朝沈婉作了个揖。 “你们好。”沈婉笑着冲他们挥了挥少。这三个小哥哥,不但模样长得好,还有礼貌,名字也好听。她那个沉寂已久的少女心,竟然在这个时候,被他们给唤醒了。 “这女的是谁啊?” “云公子他们,为何对她如此有礼?” 有几个小姑娘,有些嫉妒的盯着沈婉嘀咕着。她瞧着也不必她们年轻,还梳着妇人头,牵着个孩子。就她这样的妇人,凭什么使得云公子他们,都看着她,而不理她们了。 “云公子今日怎么卖起花灯了?”沈婉看着云清扬问道。 “才不是卖花灯,你将青云书院的学生想成什么人了?”有人代替云清扬回答了沈婉,末了,还鄙夷的斜了沈婉一眼。 “就是,这个摊儿,是猜灯谜的,猜中了花灯上挂着的灯谜,便可以赢得花灯。” 第262章 猜灯谜 第262章 猜灯谜 沈婉拧了拧眉,看着那些,面色不善的盯着她的小姑娘,一脸懵逼。 她这是干啥了?怎么就成女性公敌了。 云清扬拧了拧眉道:“我方才可能没说清楚,让诸位误会了。这猜对了花灯上的灯谜,是可以直接将花灯拿走,但是若是猜不对,又实在想要这花灯的,也可将这花灯买走,所以这花灯也是卖的。” 他们今日之举,也是为了赚些银子,捐给一个家境贫寒,父亲又得了重疾的同窗。 方才开口的那两个姑娘,面露尴尬之色,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几步,隐进了人群中。 “宋夫人要不要挑个花灯?”王长云看着沈婉问道。 这每个花灯上,都有他们所绘之画,所提之诗,灯谜也是出自他们之手。若是宋夫人,能挑中他的花灯,那可是他的荣幸。 “我看看,”沈婉扫视了一眼这摊子上的花灯,然后,低着头看着翎儿问道:“翎儿可有喜欢的?” 翎儿扬着头,仔细的看了看,指着一个小兔子形状,做工精致的花灯道:“翎儿想要那个。” 王长云回头看着翎儿所之的花灯,面露失望之色,那个花灯不是他的。 “小公子喜欢这个是吧!我给你取下来。”沈星忙笑着,将挂在架子上的小兔子花灯取了下来,作势便要递给翎儿。 他的花灯,能被这么个小仙童,一样的娃娃拿着,也挺不错的。 “等等,这花灯不是要猜中灯谜才能拿走的吗?公子你怎么直接给了?” “就是,我也喜欢,这个花灯,公子怎么不给我?” 见沈星要白给,不少小姑娘,便叫了起来。 “这……”沈星拿着花灯,面露为难之色。这些小姐,怎么如此计较? 沈婉好笑的挑了挑眉,这些小姑娘是在针对她吗?她是哪里得罪她们了? 云清扬拧眉道:“这位夫人是我们的朋友。” 言下之意,便是,她是我朋友,白送她一个怎么了? 有毛病吗?没毛病! 他话一落,沈婉便道:“我还是猜猜这灯谜。” 左右无事,她便猜个灯谜玩玩儿吧!而且,她以前也看过不少,脑静子急转弯,猜谜语之类的书,说不定还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好,”沈星拿着灯,看着沈婉道:“夫人听好了,春去也,花落无言,打一字。” “春去也,花落无言……”沈婉念了一边,开始想了起来。 不止是她,旁的,不想她得到这花灯的姑娘也想了起来,毕竟,若她们先想出谜底,那这花灯便是她们的了。 “可是‘榭’字?”沈婉看着沈星问道。 “那个榭?”沈星问。 “木旁榭?”这个灯谜她以前没看到过,完全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花落即凋谢,无言,便是没有言字旁,没有言字旁的谢,她就只能想到这个木旁榭了。不过,她也不确定,自己猜的这个是不是正确的。 沈星有些激动的道:“没错,正是木旁榭。” 这宋夫人当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这么快便猜出来了。 “小公子,这花灯是你的了。”沈星将花灯递给了楚翎。 “谢谢。”楚翎踮起脚尖接过。这是娘猜灯谜,为他赢来的花灯,他定会好好珍惜。 第263章 人贩子太嚣张 第263章 人贩子太嚣张 昏暗潮湿的巷子内,三个身穿褐色劲装的男子,鬼鬼祟祟的站在巷子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看清了?”其中一个男子,看着另外两个男子问道。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散发着寒光。 “看清了,错不了,那孩子绝对是九皇子。”一人信誓旦旦道。他们几百号人,在四国寻了一年多,都一无所获,这九皇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半。可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在东宸国碰到了九皇子。 如今九皇子被寻到了,只要抓住九皇子,王爷手上便有了威胁新皇的筹码?说不定还能直接威胁新皇退回呢!毕竟,全国上些谁不知道,新皇将九皇子这个弟弟,看得比他的性命还重。 “那好!等会儿,制造骚乱,称乱将九皇子劫走。”现下,这街上人多,可是最容易制造骚乱的。 “好!”另外两人点了点头。 花灯也有了,沈婉不想耽误云清扬他们做生意,便打算再到小河边走走,放放河灯。 这河贯穿整个皇城,河宽不过两米,是人工挖的,直通城外的护城河。 “你们接着忙,我再去别处看看。”她笑着冲云清扬道。 云清扬笑着道:“好,宋夫人慢走。” 沈婉冲云清扬挥了挥手,牵着翎儿往外走。 那些围在摊儿前的姑娘们,见她要走了,连忙给她让出了条道来,巴不得她快些走才好。 沈婉顺利的走了出去,刚走到大街上,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竟然从暗处,丢了几串大鞭炮在满是行人的大街上。 “啪啪啪……” “啊……” 大街上的人,被那鞭炮,吓的四处躲避。不少人,还被躲避的人绊倒,发生了踩踏,乱成一团。 不少小孩子,都被吓得哇哇大哭。 一时间,尖叫声,鞭炮声,哭喊声一片。 沈婉被躲避的人,撞了好几下,四周都是人,她想往别处挪挪都不成。她紧紧的抓着翎儿的手,将他护在跟前,就怕与他挤散了。 “夫人……”秋菊躲避的人流挤走,急得大喊。 只是,这大街上现在太吵了,沈婉压根就听不见她的喊声。 “啊……干什么?”忽然间,一双从人群中,伸出来的手,抓着路楚翎的肩膀,还将他往外拽,楚翎吓得立刻大叫。 听见翎儿的叫声,沈婉低头一瞧,见一双男人的大手,正抓着翎儿的肩膀。她便忙用,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翎儿。 “你做什么?”沈婉心惊不已,看着那只手的主人,大喊道:“抢孩子了,抢孩子了。” 只是这街上实在是太乱,压根就没人在意她的喊声。 看来,这鞭炮跟这人是脱不了干系的,他们可能是一个抢孩子他团伙。就是想制造骚乱,称乱将孩子抢走。 靠!这古代的人贩子,未免也太嚣张了些。 那人见沈婉发现,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直接一掌朝沈婉拍去。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掌疯,沈婉心里有一种预感,若是她受了这一掌,她可能会死。 她紧紧的抱着翎儿,身子一侧,堪堪躲过。 但是,那人却一个健步上前,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臂用力的往外一扳。 “吸……”沈婉痛得倒吸了有凉气,她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 她有一种预感,这人,定然不是普通的人贩子。 “娘……”楚翎吓得哭了起来。 “你大爷的。”沈婉的左手,紧紧的抱着翎儿,抬起右脚便朝,那人的腿间踢去。 那人发现了她的意图,眼露寒光,直接将沈婉的腿往下一踹,再将她的脚踩在了地上。 这个女人,当真是好不识相。九皇子又不是她的孩子,她竟然如此护着,既然她不识相,就别怪他心狠。他必须,速战速决,出现这么大的骚乱,巡防的官兵很快便会到。 “啊……”沈婉疼得叫出了声。 第264章 小王爷相救 第264章 小王爷相救 “来人啊!救命啊!抢孩子了!”沈婉忍着痛大声的叫着。 “找死。”男子低咒一声,另一之手握成拳头,便朝沈婉的面门击去。 沈婉手被抓,脚被踩,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当那碗大的拳头,伴随着拳风,快要打到她的脸时,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十来秒,她却并未感到疼痛,她睁开眼一瞧。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竟然挡在了她身前,捏住了那要打在她脸上的拳头。 虽然手脚依旧受制于人,但是她却放下了心来,她和翎儿终归是有救了。 “当街抢孩子,谁给你的狗胆?” 小王爷?沈婉听出了,挡在她身前男子的声音,这声音正是那小王爷轩辕流云的。 感受到轩辕流云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和手劲儿,男子心中大呼不妙。 而且,此时鞭炮声已经停了,街上的人都稳定了下来,他若不尽快脱身便走不了了。 男子松开了沈婉的手,快速的从怀里掏出一把,软筋散来,直接朝轩辕流云的脸上撒去。 轩辕流云忙收回手,用宽大的袖子一挡,才未吸到了粉末。 男子乘机,转身便跑。可还没跑两步,却被正好赶来在,撞见他冲小王爷撒粉末的宋恒撞了个正着。 宋恒一言未发,举起砂锅大的拳头,便向男子攻去。二人,便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街上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儿?只是站在边儿上,一脸懵逼的吃瓜。 轩辕流云见宋恒已经跟那男子,交上了手,也没要上去帮忙的想法。因为,以宋恒的身手,对付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然,他这个镇北大将军就真的是白当了。 “你没事儿吧?”轩辕流云转过身,看着痛得呲牙咧嘴儿的沈婉问道。 沈婉抬着不敢动的手,用一双含着眼泪的柳叶眼,看着他反问道:“你看我这样,像没事儿的样子吗?” 她的手和脚都快痛死了,那个天杀的抢孩子的,等宋大猪蹄子把他制服后,她定要狠狠的踩他几脚,放能解恨。 看着沈婉那双含泪的眼睛,轩辕流云的心跳漏了半拍,还生出怜香惜玉之心来。 “很疼吗?”他声音出奇的温柔。当他说完后,他不敢相信,这样温柔的声音,竟然是他发出来的。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轩辕流云这一生,只对两个女人温柔过。一是他母妃,二是他胞妹,不过今日又要加一个沈婉了。 沈婉楞了一下,这小王爷是转性了吗?一改往日的冷嘲热讽,竟然对她如此为温柔。 忽然,被他温柔以待,沈婉觉得有些不自在,低着头,点了点头道:“很疼。” “娘……”楚翎瘪着嘴,愧疚的看着沈婉,大颗大颗的掉着金豆子。若不是为了护着自己,娘也不会被那坏人伤着。 “莫哭,”沈婉用手摸了摸翎儿的头,勾唇笑着道:“娘没事儿。” 轩辕流云拧了拧眉,方才,还痛得一副要哭的样子,如今又笑着说没事儿,当娘的,在孩子面前,都这么会装吗? “怎么办?帮不帮?”两个藏在巷子里的男人,看着与一个男人打得不可开交的同伴,犹豫不决。 那个男人,一看就身手不凡,同伴被他制服,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265章 不是普通人贩子 第265章 不是普通人贩子 但是,如果他们前去帮忙,同伴有可能还有机会逃脱。 正在二人犹豫不决之际,他们的同伴,已经被宋恒制服。而且,巡防的官兵,也骑着马赶来了。 见此,二人没再犹豫,直接转身,快速的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匆匆赶来的巡防官兵,见宋恒已将人擒住,便忙下了马。 “拜见宋将军。”领头的抱拳,向宋恒行了礼。他们巡视的时候,听见此处有骚动,便匆匆赶来,没想到,他们到底是慢了一步,这人已经被宋将军给制住了。 宋恒踩着男子的背,冲那领头的官兵点了点头。 “敢问将军,此处发生了何事?”领头的看着宋恒问道。 宋恒拧眉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是见这前面发生了骚动,担心走在他们前头的发妻出事,便丢下晴雪她们跑了过来。他刚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人,向小王爷撒药粉,他家夫人,也正被小王爷护在身后。 轩辕流云走了过来,看着那领头的人解释道:“有人在街上放了鞭炮,引起了骚乱,这人乘机抢孩子。” “拜见小王爷。”领头的人看见轩辕流云,忙冲他行了个礼。他后面的官兵,也跟着行了礼。 轩辕流云道:“无需多礼。” 抢孩子?宋恒看了看发妻所在的位置,见她手一直抬着,眉头皱在一起,低头轻声安慰着在哭的翎儿,便想,难道这人抢的是翎儿? “好了没事了,走咱们过去,踩那人几脚,给娘报报仇。”沈婉摸着翎儿的头柔声说道。 “嗯……”楚翎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扶着沈婉的手,朝那被宋恒踩在脚下的男子走了过去。 因为,被踩了脚,沈婉脚痛得厉害,所以走路的时候,她的右脚一瘸一瘸的。 她受伤了,宋恒心脏一紧,踩男子的脚又加重了几分。 “这人,应该还有同伙。”轩辕流云道:“他的同伙制造混乱,而他则是称乱抢孩子。” 闻言,那领头的人,忙派了几个官兵,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让你伤我娘,让你上我娘。”楚翎一走近,便对着那男子踹了起来。 只是,他人小,力气更小,就算他踹得很用力,对那男子而言,一点儿都不痛。 “你受伤了?可严重?”宋恒收回了脚,走到沈婉跟前,关切的问道。 那男子刚想爬起来跑,便被官兵给制住了。 “还好!”沈婉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抢我的孩子?”沈婉微眯着一双柳叶眼,看着那男子问道。 这大街上的孩子这么多,他为何不抢别人的,偏要抢她的。而且,现在大家都骚乱已经停止了,也没旁的人说自己的孩子丢了。所以,这人摆明了,就是冲着她和翎儿来的。 那男子目光阴森的看了楚翎一眼,没有说话。这些人,又是将军,又是小王爷的,他自然不能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而且,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定然会闹大,到时候新皇的人,便也会知道九皇子的下落。 楚翎被他那阴森的目光吓着了,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人或许便是他招来的。 见那男子看翎儿,沈婉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们制造骚乱,称乱抢这个孩子,到底意欲何为?”轩辕流云见那男子不开口,便厉声质问道。 那男子,紧闭着双唇,忽然,他的腮帮子动了一下。随后,一缕黑血,从他嘴角溢出,他头一歪,失去了气息。 楚翎吓得呆在了原地,一股寒气,从脚底一冲脑门,他被找到了。 轩辕流云拧着眉,走到那男子跟前,捏着男子的下颌。男子的嘴张开了,轩辕流云看了看后便松了手。 “他的牙齿里藏了毒。”这年头,除了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的死尸,谁又会在嘴里牙齿里藏毒?可见,这人并不是普通抢孩子的人贩子。 第266章 大猪蹄子公主抱 第266章 大猪蹄子公主抱 沈婉脊梁骨直发寒,牙齿里藏毒,被人抓着了就咬破毒丸自尽,这样的事儿,她只有在那种宫斗的古装电视剧里看过。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明显是冲着翎儿来的,这次不成,他的同伙又会不会再次下手呢? 这,可真是不好说呢! “夫人,你没事儿吧!”被人潮挤走的秋菊,跑到了沈婉身边。她头发乱了,领子也歪了,瞧着有些狼狈。 沈婉拧着眉摇了摇头。 “这人来头怕是不简单!”宋恒看着一死的男子沉吟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看着巡防营的人道:“这些日子,你们巡逻的时候,要多多留意这皇城中的生面孔,和可疑人员。” “是。”领头的人抱拳领命。 轩辕流云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将这人带走吧!” “是。”于是,巡防营的人,便带着那没了气息的男子离开了。 这出事儿的地方离摘星楼很近,赵掌柜和云清扬听说是沈婉她们出了事儿,便也来看了看,问候了几句表示关心。 出了这样的事儿,沈婉又伤着了,自然便没有心思再赏什么灯了,而且,她这伤也得找个大夫瞧瞧才行。 “翎儿、秋菊咱们回去吧!”沈婉冲秋菊和翎儿说道。 “我扶着夫人走。”秋菊扶着沈婉没有受伤的左手。 “我来吧!”宋恒走到沈婉身侧,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沈婉吓了一跳,没料到他会将自己抱起来。不过,她也有挣扎,更没有让宋恒放她下来,因为她走路的时候真的很痛。 宋恒抱着沈婉,看着轩辕流云道:“小王爷多谢您今日,出手救了贱内。贱内身上有伤,下官便先带她回府了。” “举手之劳而已,宋将军客气了。”他看了宋恒怀里的沈婉一眼,眉头略不可见的皱了皱,又道:“日后出门,宋将军可要将你这夫人跟紧些才是,免得又遇到这样的危险。” 宋恒道:“多谢小王爷提醒,下官日后一定注意。” “那下官先告辞了。”说完,宋恒便抱着沈婉,转身走了。 “翎儿,走了。”秋菊看着目光呆滞,站在原地不动的翎儿说道。 翎儿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依旧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秋菊不由一阵心疼,这孩子,准是被吓坏了。 于是,她走到翎儿身边,牵起了他的手,柔声道:“翎儿没事了,咱们回家吧!” 说完,她便牵着翎儿的手,转身往将军和夫人所走的方向走。 楚翎任由秋菊拉着他走着,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已经被人踩烂的小兔子花灯。花灯烂了,他又还能在娘身边待多久呢? 为了不给娘带来危险,或许他应该自己离开,可是,他离开他又能去哪儿?而且,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一点儿都部想离开娘。 林晴雪脚步匆匆的在街上走着,宋子玉姐弟二人,就跟在她的身后。 方才夫君,见前面出了骚乱,便丢下她去寻那乡下女人了,她现在要去寻夫君。 “二娘,你看那是我爹抱着我娘呢!”眼尖的宋子凌,看见了正抱着他娘从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他爹。 林晴雪忙朝宋子凌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如同宋子凌所说,夫君正抱着沈婉那个乡下女人呢! 第267章 夫妻恩爱? 第267章 夫妻恩爱? 看到这一幕,林晴雪差点儿没有咬碎一口银牙。这乡下女人是缺了胳膊还是断了腿儿了,竟让夫君如此抱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夫君,与这乡下女人有多恩爱呢? 她正这么想着,便听见旁边有两个大娘道:“那个英俊不凡的小伙子是谁呀?” “那是宋将军呢!” “原来是宋将军呢!他抱着的姑娘是谁呀?” “什么姑娘?那是他的发妻沈氏。”已做他人妇的女子,又怎能被称为姑娘。 “啧啧……这宋将军和他的发妻还真是恩爱呢!”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二人如此恩爱,那宋夫人当初又怎么会反对那林氏进门呢!” “也是,换了那个女人,都接受不了,与自己恩爱有加的夫君,再纳给小妾进门。不过看来,那林氏进门后,也没有影响,宋将军和宋夫人夫妻感情。” 听了这两个大娘的对话,林晴雪气的嘴角直抽搐。她直想冲这两个长舌妇喊:“你们知道什么?夫君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在那乡下女人房里留宿了。” 林晴雪深吸了一口气,管理了一下表情,朝宋恒走了过去。 走近后,她一脸担忧的,看了看沈婉,抬起头,看着宋恒问道:“夫君,姐姐这是怎么了?” 在宋恒怀里的沈婉翻了翻白眼,在心里说了三个字:“假惺惺。” 宋恒想了想道:“有人制造骚乱抢孩子,婉儿她受了点儿伤。” 闻言,林晴雪忙着急得道:“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姐姐伤得可严重?” 沈婉转过脸,看着林晴雪笑了笑道:“放心,死不了的。” 这林晴雪明明巴不得她死了,却要装出一副,很着急很关心她的模样,真是让她受不了。 宋子玉拧眉道:“娘,你怎么说话呢?二娘是在关心你呢!” 娘也真是的,二娘明明是在关心她,她却阴阳怪气的说这样的话,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林晴雪面露委屈之色,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姐姐的伤没大碍,我便放心了。不过,日后姐姐千万不要乱跑了,跟大家走在一起才好,免得再发生这样的事儿。” 她这话,是在暗指,沈婉会遇到这样的事儿,都是因为她自己乱跑自找的。 宋子玉也道:“爹都说了大家一起走,娘你非不听,如今伤着了吧!”她娘就是自找的。 沈婉翻了个白眼,决定要恶心这林晴雪一下。她将头靠在宋恒的胸口,没有受伤的左手,勾住了宋恒的脖子,脸上挂着甜蜜的笑,看着林晴雪道:“多谢妹妹提醒,日后我一定会牢牢的跟在夫君身边的。” 闻言,宋恒低头瞧了一眼,怀中的发妻,闻到她身上,如兰似梅的发香,看着她脸上甜蜜的娇笑,他心忽然有些痒痒的。 若她日后真能如此听话,那便好了。 林晴雪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全陷进了手心的肉里。 故意的,这乡下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她恨不能,将这乡下女人,从夫君的怀里扯下来。 宋恒道:“我要带婉儿先回去,晴雪你们若还想赏灯,便继续逛吧!” 将她们留下继续赏灯,他也能放心? 林晴雪道:“姐姐都受伤了,我们哪里还有心思再继续赏灯,便随夫君一起回去吧!” “也好,那就一起回去吧!” 于是,他们便一同,朝停马车的方向走去。 第268章 那妒妇没事儿吧? 第268章 那妒妇没事儿吧? 摘星楼的雅间儿内,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正坐在摆满了茶点的桌前独酌。 除了他,雅间儿的门口,还守着四个,穿着暗紫色劲裝的带刀侍卫。 “嘎吱!”伴随着一声门响,轩辕流云踏进了雅间儿内。 “出了何事?怎么去了这么久?”男子的声音,冷冽而又充满了威严。 轩辕流云回道:“有人趁人多,扔了鞭炮在街上,制造骚乱,趁机抢孩子呢!” “谁这么大的狗胆?竟然敢子天子脚下行这样的事儿。”男子放下了酒杯,拧起了眉。 轩辕流云在男子对面坐下,微微拧着眉道:“人已经死了,也问不出他是谁了?” “死了?”男子眼睛睁大了几分,看着轩辕流云问道;“你杀的?” 他方才听见动静,不过是去廊上看了看发生了什么事儿,便直接从廊上跳了下去。多半就是去救人去了,如今那抢孩子的人死了,多半也就是他杀的了。 “怎么可能是微臣?”轩辕流云道:“那人是自己咬破牙齿里藏的毒丸,自尽了。” 能让轩辕流云这个小王爷自称微臣的男人,在这东宸国,也只有皇上轩辕禹了。 这轩辕禹和轩辕流云今日是在宫中,陪太后吃了团圆饭,才从宫里出来的。轩辕禹的本意是想与民同乐,本来他们还想拉着慕容离一同出来的。可慕容离身子不舒服,没有出来,留在宫中陪太后赏月了。 一到了正街,见人潮拥挤,这熟脸还不少。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引发骚动,轩辕流云便提议先到摘星楼坐坐。 二人刚坐下没一会儿,便听见楼下的骚动。轩辕流云本是想,站在廊上看看下面出了何事儿?正好就看见了,那抢孩子的男子在打沈婉,便忙跳下去救人。 “牙齿藏毒,”轩辕禹拧眉问道:“那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轩辕流云摇了摇头道:“不过很明显,他是冲着宋夫人和她那养子来的。” “宋夫人,宋恒的夫人?”他怎么没听说,宋将军还收了个养子? “是的,宋将军的大夫人沈氏。” “呵……”一听是沈氏,轩辕禹便冷笑了一声。 轩辕流云挑了挑眉,心中暗道:“看来,皇上对沈氏还是心存芥蒂呢!” 不过这也难怪,皇上给宋将军和林氏赐婚,沈氏竟然在人新婚之夜跳水自杀,此举不但让宋将军没脸做人,更是在打皇上的脸呢! “她一个乡下妒妇,又怎么会冲着她来的。宋家何时又收了个养子?”多半是冲着那养子来的,也可能是冲着宋将军的亲儿子来的,只是将这养子错认成了宋将军的亲儿子。 轩辕流云想了想道:“有些日子了,听人说好像是宋将军手下一个将士的儿子,家里人都死完了,宋将军便收养了他。” 轩辕禹道:“若是这样,那个抢孩子的人,多半是冲着宋将军的儿子来的。只是将养子,错认成了宋将军的亲儿子罢了。”或许是宋恒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呢!改明儿上朝了,他得提醒提醒宋恒才是。 是吗?轩辕流云觉得并不是这样,不过,皇上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发表反对意见。 “那孩子和那妒妇都没事儿吧?”轩辕禹又问。 “孩子没事儿,只是宋夫人为了保护孩子,伤了手脚,宋将军已经将她抱回去了。” 人倒是个好人,为了保护养子,不惜让自己被坏人所伤,只是太善妒,太不识大体了。 这轩辕禹对沈婉的成见很深,在他眼里,沈婉就是个不识大体,无才无德,小气善妒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人。 他一直都待在宫里,从早忙到晚,也听着不着,坊间的传闻。更不知,现在皇城中的人对沈婉的评价?虽然他是听人说过,流芳生辰落水,幸亏被一赴宴的夫人救起,却也没听清楚那救人的夫人是谁? 第269章 宋恒心疼 第269章 宋恒心疼 宋恒抱着沈婉上了马车,就走在他身后的秋菊和翎儿也爬上了车。 秋菊她们也上车后,宋恒便直接让车夫赶车回府。 林晴雪和宋子玉她们走路本就慢,比不得宋恒他们,她们刚走到马车旁边,便瞧见宋恒坐着另一辆马车已经走了。 林晴雪咬着后槽,充满妒忌与不满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夫君也不说等她们一起走,就跟沈婉那乡下女人先走了。 “二娘,咱们不上马车吗?”见林晴雪不动,宋子玉便出声询问道。 林晴雪连忙管理了一下表情,硬挤出了个笑,道:“上,怎么不上。” 说完,她便向前走了两步,踩着踏脚凳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宋恒没让沈婉走路,直接将她抱下了马车。 守在门口的府兵,见将军回来了,便忙打开了大门。 待人走近,见将军抱的竟然是大夫人,府兵都觉得有些诧异。 府里的人,都在说这大夫人又失宠了,将军都好几个越未曾在秋实院儿留宿了。可今日将军和大夫人她们不过是出去赏了个灯会,将军便如此恩爱的抱着大夫人回来了,看来是大夫人又复宠了啊! “快去请个大夫到秋实园儿。”宋恒走到大门口,冲两个府兵吩咐道。 那两个府兵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点着头,说:“是,小的这就去办。” 看来,这大夫人是受伤了,将军才抱着她回来的,并不是因为旁的。 宋恒踏进府门后,一个府兵便忙去请大夫去了。他一路抱着沈婉回了秋实院儿,进了屋,将她放在了外屋的榻上。 “让我看看你的伤。”宋恒对坐在榻上的沈婉低声说道。 沈婉没有反对,便是默认让他看了。 因为她受伤的手一直抬着,宋恒便直接撩起了她的袖子,查看她手上的伤势。 秋菊和翎儿,也站在榻边,拧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婉的手。 袖子撩起,只见沈婉雪白的手臂上,有五道又青又紫的手指印,她雪白细腻的肌肤,更显得这手指印吓人。而且,她手肘以下的半截儿手臂,很明显的肿了起来。 宋恒看得一阵心疼,直恨自己方才没狠狠的多揍那人几拳。 “可疼?”他用手长着厚茧的指腹,轻轻的摸了摸沈婉手臂。 沈婉痛得拧了拧眉,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他这问的不是废话吗?若是有那个人,伤成她这样,还一点儿都不觉得疼,那她便敬她是条汉子。 是了!自己不是多此一问吗?都伤成这样了,能不疼吗? “我再看看你的脚。”宋恒蹲下身,脱了沈婉右脚的鞋袜。 她这一只小脚,也是惨不忍睹,脚背青紫,肿得跟馒头一样高了都。 娘,楚翎瘪着嘴,看着他娘的脚背和手臂,内疚得都快哭了。都是因为他,不然娘也不会伤成这样。 宋恒眉头皱得死紧,脚都伤成这样了,她方才还强忍着痛走路,痛都不知道喊一声。若不是他主动抱她,她定会直接走到马车哪儿去,她就是这样倔的一个人。 第270章 就知道凶我 第270章 就知道凶我 宋恒先让秋菊去准备热水,然后,便坐在屋里等大夫来。 不过大夫还没来,这林晴雪和宋子玉还有宋子凌便先到了。 “姐姐伤得可严重?”林晴雪一进门,便一脸关心的问道。 沈婉没有说话,她手和脚都露在外头呢!但凡,是这林晴雪长了眼睛,都是能看到的。 “有些严重。”为了避免林林晴雪尴尬,宋恒代沈婉回道。 林晴雪走进了些,瞧见沈婉手上和脚上的伤,在心里说了两个字:“活该。” “天哪!怎么伤得如此严重,姐姐你一定很疼吧!”痛死你最好! 宋子玉也瞧见了她娘身上的伤,拧着眉道:“人家抢孩子,你也不知道躲躲,伤成这样,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好。” 翎儿瘪着嘴,小声道:“娘是为了护着我,才被那坏人伤着的。” 一听她娘是为了护着个沈翎才伤着的,宋子玉心里怪怪的,反正就是不痛快。这沈翎不过就是个养子,娘那样护着他作甚? “你就是个害人精。”宋子凌生气的指着翎儿的鼻子骂道。 他被爹打,娘不护着不说,还告他的状。可今日,娘竟然为了护着这野孩子伤成这样,他心里很不痛快,很是气愤。 翎儿瘪着嘴,泪珠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他没有反驳,因为子凌哥哥说得没错,他就是个害人精。宋江被他害死了,娘也被他害得受了伤,但凡要保护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闭嘴,你若是再瞎说,便滚出去。”沈婉沉着脸,冲宋子凌冷声厉斥。 “你……”宋子凌呼呼的喘着气,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红着眼,嘴角向下瘪着,半天才冲他娘吼道:“你就知道凶我。” 他才是她亲生的,沈翎不过就是个野孩子。可她对自己这个亲儿子,从来都没个好脸色,对自己从没有像这野孩子这样温柔过。 沈婉楞了一下,他还怪上自己了是吗?怪自己总是凶他,他咋不想想,他对她亲娘都做了啥?她真想问问,他哪里来的脸怪她? 她想了想,看着宋子凌幽幽道:“我没有凶你,疼你、爱你、护你的时候,你怎么就没记住呢!” 这宋子玉姐弟娘,从来都只记得,她这个当娘的不好,却从未记得过她的好。用最残忍的方式,伤着她们亲娘的心。 宋子凌愣住了,娘有疼他,爱他,护他的时候吗?他努力回想。 好像是有的吧!但是,他都记不大清了。 “将军,大夫来了。”就在这时,小厮领着大夫进了屋。 因为今日中秋,愿意出诊的大夫不多,所以那前去请大夫的府兵,便请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回来。 那大夫还是头一回,到这样大的官家里给人看病。他先给宋恒和沈婉她们行了礼,便给沈婉看起伤来。 沈婉这伤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却并未伤着筋骨,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抹抹,再开几服药煎服,每天做一下热敷,半月之内便可大好。 听到大夫这么说,宋恒和秋菊还有楚翎都放下心了,付了诊费,送大夫出了门。 因为太晚了,没有办法抓药,沈婉便先抹了抹大夫留下的药油。至于要煎服的药,只能明日一早再去药房抓。 大夫一走,沈婉便说自己累了,要睡觉了,将宋恒和林晴雪他们都给打发走了。 第271章 噩梦,还我身体 第271章 噩梦,还我身体 做了热敷,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沈婉便睡下来。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手痛脚又痛的,今晚注定难眠。却没想到,秋菊把灯灭了还不道半个钟,她便睡着了,而且还做起了梦来。 在梦里,沈婉正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睡觉,忽而,屋中冒起了白烟。 一个批头散发,身着白色长衫,头发和长衫都湿漉漉,脸色青白,阴气森森的女子,飘到了榻前。 “沈婉,你还我的身体来。” “你还我的身体来。”女子俯身掐住了睡在榻上的沈婉的脖子,声音凄厉又阴森。 呼吸不过来的她,睁开眼睛,看着与她的脸只有一拳之隔的女子,吓了一大跳,这女子长得竟然与她一模一样,难道这是“沈婉”的鬼魂。 “……”沈婉无法呼吸,她想喊,却发不出声来,想挣扎身子却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压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你眼睁睁的看着那林氏,教坏我的一双儿女,却不作为,任由他们被林氏捧杀,你好狠的心。你既然占了我的身子,就该好好的护着我的一双儿女。既然你不管不护,那便将我的身体还来,还来……” “沈婉”的声音尖锐而又凄厉,听的沈婉毛骨悚然。 “你还我的身体,你还我的身体……”她的五官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吓人,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沈婉觉得自己快死了,她惊恐的睁着眼睛,看着“沈婉”的鬼魂,心想,若自己被她掐死,这身体是不是就能还给她,而自己也能回到现代呢! “咯咯咯……”鬼魂“沈婉”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阴测测的笑着道:“你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的身体已经化成了灰,咯咯咯……” “啊……”做着噩梦的沈婉,大叫了一声,身体抖了一下,突然睁开了眼睛。 屋内漆黑一片,因为今夜没有月亮,所以一丝微光都照不进屋子里来。 “呼呼呼……”沈婉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自言自语道:“我是在做梦?”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并没有疼痛感,看来她是真的在做梦。 只是这梦也太过真实,太过吓人了,她都以为真的是原主的鬼魂来找她了呢!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原主在下面,看见她对宋子玉姐弟娘不管不顾,任由林氏捧杀,心中有怨气,这才给她托了这梦来。 沈婉开始反思自己,她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的确是不能白占,虽然,占人家的身子,并非她的本意。不过纵使如此,她还是得替人家办点儿事儿才对,也该对原主的子女负些责任才是。 其实,她不想管宋子玉姐弟俩,也是因为她们对自己的亲娘太狼心狗肺了。 哎!算了! 既然原主都为了这两个白眼狼给她托梦了,这两个白眼狼,她就适当的管管吧!不让晴雪将她们捧杀成废物,纨绔,便算她对这身子有个交代了。 这个梦实在是太吓人了,她可不想再做这样的梦了。胆子小一点儿的人,都能被这样的梦给活活吓死了。 第272章 应该离开 第272章 应该离开 秋高气爽,微风徐徐。 秋实院儿的院子里,沈婉正躺在贵妃椅上,看着秋菊给她买回来的话本儿。 这话本儿写得还是满有意思的,写的是妖精与凡人的爱情故事,有点儿像《聊斋》。 楚翎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他面前的石桌上,摆了一本小人儿书。不过,他却半点儿想看的心思都没有。 他呆呆的看着,笑得正起劲儿的沈婉,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不能再待在娘身边了,那些人,早晚会知道,他住在这儿的。若是他继续待在娘身边,那些人找到他后,便会害了娘。 他应该离开了,可是他好舍不得,好舍不得离开娘,好舍不得离开这个小院儿,离开他们的家。 “楚翎过了这么久的舒心日子,你也该知足了,难道你真的想害死娘吗?”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他已经害死了卫江,他不能再害死娘了。 “翎儿你在想什么呢?”沈婉微微蹙眉,冲看着她,眼神却没有焦距的翎儿问道。 自从十五那日,遇到抢孩子的人后,翎儿这孩子,就有些怪怪的。总是一个人发呆,笑得也少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想着他可能是被吓着了,要缓上几天,可这都过去六天了,他还是这样。 楚翎忙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娘你这话本儿好看吗?”他转移了话题。 “好看!”沈婉抿唇笑道:“不过你不能看。” 这情情爱爱的话本儿,小孩子自然是不能看的。 “嘎吱……”院门儿,从外面被打开,秋菊挎着篮子进了院子。 她今日一早,便出去采买,又去了趟作坊,直忙到正午才回来。 “夫人,翎儿你们饿了吧?”秋菊将菜篮子,放在了厨房的屋檐下,然后又走到了二人面前。 沈婉道:“我们吃了些点心,还不饿。” “夫人这是这半个月的进项,统共一千五百两银子。”秋菊将怀里的银票掏了出来,递给了沈婉。 “夫人你点点。” 沈婉放下了手中的书,接过了银票,狐疑的道:“怎么这么多了?” 往常,半个月,最多也就三五百两银子而已,这回竟然有一千五百两,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呢! 秋菊笑着道:“赵掌柜说,因为咱们的泡菜,使得摘星楼的生意越来越好,赚的银子比以前多了好几倍,便把咱们的泡菜价钱往上提了提,如今给一两银子一斤呢!” “赵掌柜也太豪了吧!”一两银子一斤泡菜,比以往的价格,可是高了四倍呢! 自己没提涨价,人家就主动给提价了,世界上再没有比赵掌柜更好的买家了。 “赵掌柜说了,是慕容世子让提的。世子爷说了,他们赚了银子,也不能忘了咱们。” 沈婉挑了挑眉,他严重怀疑,这慕容离是因为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才给她提了这么高的价钱。 不过,这么高的价钱,她拿得也是心安理得的,因为她的泡菜的确是值这个价钱的,也给摘星楼带来了巨大的收益。而且,银子这个东西,要大家一起赚才更开心。 第273章 女学考试 第273章 女学考试 出云山庄的过户办成了,赵掌柜派人将房契和地契,送到了沈婉的手中。 这宅子有了,地也有了,自然是不能空着的,这地自然就该将该种的农作物都给种上才是。后山的山地,她也早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全部都种上桃树。一是因为她喜欢吃桃子,二是她喜欢桃花。四十来亩的山地全种上桃花,待花开时,定然是美不胜收。 不过,她脚伤未愈,不能亲自动手,便只能动动嘴了。她让秋菊找了知秋进府,让她去牙行买了十仆人。五个年轻男子,三个中年婆子,还有两个年轻的丫头。 让知秋搬到出云山庄去,买种子,买树苗,安排新买的奴仆种地,收拾庄子。 因为知秋,搬到了山庄去,小作坊便只剩下秀娟儿一人,担心她忙不过来,沈婉便让知秋去牙行买了一个手脚干净,麻利勤快的婆子去帮她的忙。 九月初二是宋子玉去梅竹女学考试的日子,这天,她穿戴一新,吃过早饭,便坐着马车去梅竹女学。她走的时候,林晴雪还亲自送她到了大门口。 “考试的时候莫要紧张,你这些日子,在家里跟先生学得不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林晴雪一边给宋子玉整理着衣领,一边柔声叮嘱着。 宋子玉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我不会紧张的,我今日一定要考上。” 就算她这么说,可是她这心里依旧是紧张的。这梅竹女学,也算是这皇城中比较好的女学了。这换皇城中不少官宦,富商的小姐,都在这梅竹女学读书。其中,也有不少是她认识的人,若是她考不上,恐怕又要被人耻笑了。 林晴雪笑了笑道:“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考不上也没关系的,二娘给你找几个先生,在家里教你便是。” 她是希望这宋子玉不要考上,永远当一个只知道,与人攀比,什么好的都想要的废物。她可不想,宋子玉考进书院后,就被书院的先生给教好了。 宋子玉以为林晴雪这样说,是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让她不要有负担,就算考不上,也会请最好的先生教她。 她感动的抱了抱林晴雪,在她肩头娇声道:“二娘你真好,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考上,不让你失望的。” 林晴雪温柔的拍着宋子玉的后背,面露嫌恶之色,她考不上,才是不让自己失望。 “二娘,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宋子玉松开了林晴雪。 “不再等等吗?或许姐姐马上便来送你了。”林晴雪冲宋子玉说道。 宋子玉脸色变了变,冷“哼”了一声道:“不等了,她若想送,早就来了。” 她去女学考试这样重要的事儿,按理说,她亲娘是应该要来送送她才是的。都这个时候了,她亲娘还没来,压根就是没动要送她的心思。 “姐姐也真是的,我都让丫环给她说了,子玉今日要去考试,她怎么还不看来呢!”林晴雪拧着眉小声的嘀咕着。 虽然是嘀咕,但是她的音量,足以让宋子玉听到。其实,她压根就没有让人去通知过沈婉。她这样说,只是想让宋子玉知道,她娘明知道她今日要去女学考试,却不来送她,没有将她这个女儿当回事儿而已。 宋子玉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了几分,她咬了咬唇,冲林晴雪道:“二娘,我走了。” 说完,她便转身,踩着踏脚凳上了马车。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林晴雪的脸上,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那乡下女人和她这一双儿女的关系,实在是太好挑拨了。宋子玉姐弟娘现在是摆明了不将那乡下女人当娘,那乡下女人,也索性就不管这姐弟俩了。由着自己,将这两个蠢货捧杀教坏。不过,那乡下女人,应该连捧杀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第274章 结发夫妻 第274章 结发夫妻 梅竹女学虽然是这皇城中最好的女学之一,但是,这入学考试,也并不是很难。简单的笔试后,便是考才艺,才艺完后考官还会与考生聊上一聊,单独出些题来考考生,以此来判断,考生的心性和人品好坏。所以,这梅竹女学,最看重的还是学生的品性。 考试结束后,所有学生便都回去了,三日后到学院看榜。榜上有名便是考上了,榜上无名,便是没有考上。 宋子玉忐忑的在家中待了三日,待到放榜那日,她自己没去看,而是让了小厮去。 小厮去看了榜后,带回来的消息是,她考上了,而且还被分在了菊班。梅兰竹菊,最好的是梅班,以此类推,最差的便是菊班。 虽然考是考上了,但是自己知道自己被分在了最末等的班里,宋子玉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毕竟,任谁都想当最好的,而不想当最差的。 宋子玉不高兴,但是这刘氏和宋恒却高兴得很,还特地让厨房做了不少好菜给她庆祝。当然,这要给宋子玉庆祝,沈婉这个当娘的,也被叫到了刘氏院儿里一同庆祝! “来来来,我们共同举杯,庆祝子玉考上了梅竹女学。”林晴雪起身,举起了酒杯。 于是,这桌上的,除了刘氏,便都站了起来,举起了杯子。不过,就刘氏和宋恒还有林晴雪举的是酒杯,沈婉他们举的都是茶杯。 “在女学好好学。”宋恒举着酒杯说了一句。 “嗯嗯”宋子玉点了点头。 林晴雪也道:“子玉你天资聪颖,只要用心学,日后咱们将军府便能出个才女了。” 宋子玉娇笑道:“二娘放心,我自会用心学,不给你和我爹丢人。”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她亲娘听的,她不关心自己,日后自己成了才女,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长得也是爹和二娘的脸。 沈婉抿唇笑了笑,心道:“幼稚。” “姐姐,子玉难得考上了梅竹女学,你不给子玉说两句勉励的话吗?”林晴雪歪头看着沈婉道。 “咳咳”沈婉清了请嗓子,看着宋子玉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读书能明理,能增长人的见识和智慧,你多读点儿书,日后就不会再被人蒙骗了。” 说完,她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晴雪一眼。 林晴雪心里一咯噔,觉得沈婉话里有话,似乎已经将她的所有把戏都看穿了一般。 宋子玉皱了皱眉,心想她娘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啊?什么蒙骗不蒙骗的,自己才不会被人蒙骗呢! 接着,他们将杯中的酒水和茶水饮尽,坐下来继续吃饭。 宋恒扫视了一眼桌上的人,子凌如今由自己管着,这人也越来越听话,课业也越来越好。偶尔考他几个问题,他虽说不能对答如流,但是却也能勉强答上。子玉也考上了梅竹女学,一切都越来越好。 只是…… 他的眼睛停在了发妻的身上,若是婉儿不那么倔,好好与晴雪相处,别总想着和离,他们这一家便算是完美了。 沈婉感觉到有视线停在了她的身上,她凭着感觉一侧头,便跟宋恒的视线对上了。 她微微拧了拧眉,心道:“这大猪蹄子看我作甚?” 林晴雪拿了公筷给宋恒夹菜,“夫……”她刚将菜放在了宋恒的碗碟里,便瞧见,他竟然在和沈婉那乡下女人眉目传情。她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快速的瞪了沈婉一眼。 沈婉发现林晴雪瞪了她一眼,垂下眼睑挡住了眼中的笑意,随后又抬起眼睑,看着宋恒问道:“夫君你不吃饭,总盯着我瞧作甚?” 夫君?宋恒受宠若惊,因为婉儿已经许久未曾唤过他夫君了。 宋恒是给内敛的人,被发妻发现他在看她,还当着家人的面儿问出来,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红了耳尖儿。 “我看你,是想问你,你身上的伤都好了没?” 沈婉笑着道:“已经大好了,劳夫君挂心了。” 又是夫君?婉儿这是转性了?难不成,她想开了? “你我是结发夫妻,我挂心自是应该。” 结发夫妻?这四个子从宋恒的嘴里说出来,深深的刺痛了林晴雪的耳朵。 虽然她是平妻,与那乡下女人,平起平坐,不分高低。但是,这平妻却非结发夫妻,永远差了一层。 纵使她善解人意,温柔贤良,貌美年轻,尽心尽力的操持着整个将军府,但是在夫君心里,她始终是比不上这个乡下女人。而且,夫君同她圆过房后,就未再碰过她。就算是留宿浮云阁,也未曾与她亲近。 她恨,她不甘心,凭什么在夫君心里那乡下女人的分量比她重? 是不是,只有这个乡下女人永远消失了,夫君的眼里和心里才会只剩下自己? 刘氏心里对沈婉不满,听见儿子还对她如此关心,二人对话还透着恩爱,便沉声道:“食不言。” 沈婉别过脸勾唇笑了笑,拿着公筷,给不怎么夹菜吃的楚翎夹了一块排骨。 “我也吃要排骨。”宋子凌盯着楚翎碗里的排骨道,他就见不得,他娘只对这野小子好。 “二娘给你夹。”林晴雪用公筷给宋子凌夹了块排骨,就要放他碗里放。因为,上次沈婉说了林晴雪用自己的筷子给大家夹菜脏,这桌上便备上了公筷。 宋子凌将碗端了起来,不让林晴雪将排骨往他碗里放,抿着唇盯着他娘,没有说话,但是意图却很明显。 林晴雪尴尬了,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臭小子干什么呢?他要吃排骨,自己给他夹,他竟然还把碗端走,不让自己放。 “给我吧!”宋子玉端起碗,去接林晴雪的排骨给她解围。 林晴雪将排骨放宋子玉碗里,收回了筷子,放在桌下的手,却狠狠的捏成了拳,指甲还掐进了肉里。 沈婉看了宋子凌一眼,心想,这小子今日没毛病吧?她想起了那个梦,也没说话,拿着自己吃的筷子,夹了一块排骨,递给了宋子凌。 宋子凌抬着下巴,有些别扭的端着碗接了排骨,放下碗,低头吃了起来。 怎么肥是?他竟然觉得,他娘夹的排骨比较香。 这臭小子,怎么开始亲近起这乡下女人了?不是都说不拿她当娘了吗?林晴雪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清楚,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她听小武说,这臭小子,在书院上课的时候也不捣蛋了,还听得格外认真,连先生都夸他老实勤奋了。这个宋子凌,已经朝她所预期的反方向发发展了,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第275章 离开,钻狗洞 第275章 离开,钻狗洞 三日后,沈婉伤已经大好,想去山庄看看。只是,这摆脱跟屁虫又成了一大难题,毕竟,她们可还是要出城的。 先出去再想法子甩了张三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经过上次,张三定然是会跟得更紧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张三不跟着她们出府。 想了许久,沈婉想到了一个,不用张三跟着她出府的办法。 “夫人这样能行吗?”秋菊挎着篮子往前走着,小声对穿了她的衣裳,梳了双丫鬓,脸上带着面纱的夫人问道。 为了不让张三跟着她们出府,夫人穿了她的衣裳,想扮成丫环与她一同出府。 蒙着面纱的沈婉信誓旦旦的点着头道:“行,肯定行的。” 这双丫鬓,粉衣裙本是小姑娘的装扮,她今日也算是装了一会嫩。 虽然沈婉回得信誓旦旦,但是秋菊还是觉得这个法子不太靠谱,万一这府兵要看夫人的脸呢?这部就穿帮了吗? 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将军府的后门儿,后门儿原本守着的人只是小厮,现在却已经换成了府兵。 秋菊每日出门买菜,这后门守着的府兵天天看到她,跟她也很熟了。 “秋菊姑娘,又出去买菜啊?”府兵向往常一样问道。 “嗯,”秋菊点了点头,有些僵硬的笑道:“今日是小哥你当值啊!” “可不嘛,今日又轮着我当值了。”府兵将门儿打开了,看见秋菊身边跟着的丫环,带着个面纱也不说话,便问道:“这是那个院儿的丫环?今日怎么跟着你一同出门?还带着个面纱?” 秋菊有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她家夫人一眼。 沈婉压着嗓子道:“我、我是前院负责洒扫的丫鬟,因为脸上起了疹子,便想出去找大夫给瞧瞧。方才在路上遇到了秋菊姐姐,便与她一同出府了。” “哦……”那府兵点了点头,也没起疑,便让二人出府了。 出了府后,秋菊可算是松了口气,她方才还担心会穿帮了呢! 沈婉同秋菊在城里租了辆马车,然后,便直接坐着马车去了出云山庄。 秋实院儿。 楚翎背着个小包袱,手里拿着信封,站在院子里,依依不舍的看着,这院子里的秋千,石桌,花草树木。 今日他终于等到秋菊姐姐和娘都不在,这是他偷偷离开的最好时机。 虽然,他并不想不告而别,但是,若是他提出要离开,娘定然会逼问原由。娘那般聪明,他定然会被她问的招架不住的。而且,依娘的性子,就算知道自己留在她身边,会给她带来危险,她也不会让他离开的。所以,他只有自己偷偷离开。 “该走了,再拖下去,娘和秋菊姐姐就该回来了。”她们回来了,自己便走不了了。 楚翎咬了咬唇,将手中的信,放在了石桌上。转身,脚似千斤重的朝院门儿口走去。 走到院门口,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让他感到温暖和幸福的院子一眼,然后踏出了院门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不能回头,因为,越是回头看,他便越舍不得离开。 他避开府里的下人和府兵,走到了后墙的狗洞处。 不管他是从前门出,还是从后门儿出,见他独自出去,府兵定然是不会放行的。所以,他只能钻狗洞出去,虽然会有些脏,但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他先是将自己的小包袱,从狗洞塞了出去,而后自己再钻了出去。 钻出去后,他的脸上沾上了泥污,衣裳也脏了。不过,还好沾的都是泥,而不是狗屎。 楚翎捡起了自己的小包袱,抱着包袱,一步一步的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第276章 溜达溜达 第276章 溜达溜达 申时,育才书院下学了。学生们纷纷出了提着书箱出了书院,那家境富贵的,则由书童提了书箱,上了早已经停在了书院门口的马车。 “少爷如今还早,不如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再回府吧!”小武提着书箱跟在宋子凌的身侧。 前两天林嬷嬷找过他了,问他怎么办事儿的?怎么这二少爷,还越来越往好里学了。还说,若是他再不尽心,便将他换了,发卖出府。若是被发卖出府,他可就再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了。所以,他得赶紧让二少爷出些错才成。 这些日子,宋子凌两点一线,不是书院就是家里,他也觉得有些烦了,也想去街上看人斗蛐蛐,斗鸡什么的。 “不成,回去晚了,我爹该揍我了。”上回那顿揍,还让他心有余悸呢! “不会的,我听人说,将军今日要出远门儿,今日估摸着是回不来的。”他没有扯谎,他昨天晚上,的确是听人说,将军今日要出远门儿,今晚可能还回不来。 “当真?”宋子凌有些心痒了。既然爹今日回不来,那么,他就不会知道,自己晚回去的事儿了吧! “嗯嗯,”小武点了点头。 “那好……”宋子凌眉头又皱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不成,有福在外头等着呢!我爹让他盯着我,我若出去玩了,有福定会告状的。” 真是心烦,有福如今奉了爹的命盯着他,他想在外头玩儿都不成。而且,他还不敢把有福怎么样?因为有福后面儿还有他爹呢! 啧,小武咬了咬牙,他还忘了有福这个跟屁虫。有那有福跟着,他想把少爷往腌臜地方带都不行。 “少爷,你看这样如何?咱们跟有福说,你要去同学家一起做功课,让有福先回去。” 宋子凌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不过,既然是要去同学家做功课,那也得把同学带到有福跟前儿他才能信啊! 宋子凌转着头四下看着,忽然,看到了提这个柏木书箱,一身青色衣衫洗得发白的,同班同学陆文之。 陆文之模样清秀,虽然已经十岁了,但是因为营养不良,长得比较矮小,还不到比他小一岁的宋子凌肩头。 “陆蚊子你过来。”宋子凌忙冲他招了招手人,让他过来。 文之与蚊子读音相近,所以,这班上的一些调皮学生,便叫他陆蚊子,这宋子凌也是其中之一。 这陆文之家境平寒,育才书院的学生,非富即贵,最差的也是家底殷实的富农。所以,这就家境贫寒的陆文之,在书院少不得要受些欺负与轻视。 陆文之听见宋子凌唤他,有些恼怒的,转过头看向了宋子凌,用眼神询问他“干嘛?” “你过来?”宋子凌又招了招手。 陆文之站在原地看着宋子凌没动,这将军府的小少爷,他是虽然是招惹不起,但是读书人多少还是有些傲骨,自然不能被旁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见他如此,宋子凌没气,书童小武却叫了起来:“嘿,你给死穷酸,我家少爷让你过来呢!你耳朵聋了。” 陆文之自觉受了侮辱,瞪了小武一眼,扭头便走了。 “你骂什么人?”宋子凌拍了小武一巴掌,忙跟着了陆文之追了上去。 小武楞在当场,用手摸着自己被打的后脑勺,他骂错了吗?少爷他以前也是这样骂陆文之的啊!不行,不行,少爷最近好好读书,这脑子都开始读出问题了,都开始往正道上走了,他得赶紧把他扳回来才成。 这该死的穷酸,竟然害得少爷打了他,这笔账他记下了。 小武阴测测的盯着陆文之的后背,心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第277章 威胁 第277章 威胁 “蚊子,你不要走那么快嘛!”宋子凌走到陆文之身边,将手搭在了陆文之的肩膀上。 陆文之挣扎了两下,却未能将宋子凌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弄下去,便只好作罢。 “你要做什么?”陆文之冷声问道。 宋子凌笑嘻嘻的道:“请你帮个忙。” 请?陆文之十分意外的看了宋子凌一眼,这个嚣张跋扈的宋少爷,竟然会说请字了。这对他爹娘来说,可是真是可喜可贺呀! 许是宋子凌近日来认真读书,明了些事理,这性子也收敛了几分。 陆文之没有言语,能请到他头上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见他不语,宋子凌便直接道:“我想请你出书院后,和我一同去跟我家的小厮说,我今日要去你家做功课。” “骗人?”这个宋子凌又怎么会去他家做功课,必定是想让自己和他一同骗人。 “不行!”陆文之的眉头皱了起来。 “别呀!你就帮帮我呗!” “不行,骗人是小人行径,非读书人所为。” “你就站我旁边不说话总行了吧!我来骗。”不对,等等,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不行。”陆文之不松口。 “你……”宋子凌气结,这个陆蚊子,好言好语的请他帮忙,他竟然还不松口。 “好!”宋子凌把手从陆文之的肩膀上放了下来,甩着肩膀抖着腿道:“你既然不帮忙,我改日便找人去你爹的字画摊儿找麻烦,砸了他的摊子。” 这陆文之的爹是个秀才,因为年轻的时候被歹人所害,破了相瘸了腿。不但断了科举路,正经营生也谋不了,只得在街上支了个摊子卖字画为生,偶尔也会帮人写家书,赚点儿润笔费。 在这东宸国,但凡面部破相,或者身体有残缺的人,都是不能再参加科举考试的。而陆文之的爹,不但破了相,还瘸了腿,所以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不然,以他秀才的功名,不能当个先生都能当个账房什么的! “你……”陆文之气红了眼,这个宋子凌,竟然拿爹威胁他。 宋子凌是什么人?朝廷三品大员家的公子,他要砸了他爹的摊儿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但凡是做儿子的,有那个能愿意自己的老子被人欺负。 “答不答应?”宋子凌扬起了下巴,用鼻孔看着陆文之。 陆文之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走吧!” 说完,他便朝书院的大门口走了去。 嘿!蚊子这是答应了,宋子凌背着手,忙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宋子凌便瞧见了,早已经等在外面儿的有福。 他带着陆文之走了过去,告诉有福,他今日要去陆文之家做功课,让有福先回去。 有福没有疑心,觉得少爷能去陆家做功课是好事儿。毕竟,整个育才书院谁不知道,这陆公子最是好学,成绩在这书院也是最好的。 都说物业类聚,人与群分。现在少爷跟这好学的陆公子来往来,还要去陆公子家里做功课,便代表少爷也变得好学了。 “还是让有福送你和陆公子去陆公子家吧!”有福说道。 宋子凌忙摇着头道:“不用了,文之的家,就在前面儿的那条巷子,走两步路就到了,而且巷子窄马车进不去的。你先回去吧!我做完功课,自己回去。” “不成,还是让小的来接少爷吧!”有福有些不放心。 “接什么接?本少爷又不是不知道路。咱们家离文之家又不远,走两刻钟就到了,你快些回去吧!不用管我。”说完,宋子凌便把着陆文之的肩膀,往前面儿的巷子走去。 小武将书箱放在了马车上,冲有福道:“少爷有我呢!你就放心回去吧!” 有福斜了小武一眼,心道:“正因为有你,我才不放心呢!” 第278章 野小子去哪儿 第278章 野小子去哪儿 宋子凌走出了有福的视线范围内,便和陆文之分道扬镳了。 许久没在街上玩儿的宋子凌,一上了正街,便向脱了缰的野马。这边瞧瞧,那便看看,瞧见有卖吃食的小摊儿拿了便走,让跟在他后头的小武付钱。 “小公子,还没给钱呢……”被宋子凌拿了糖葫芦的老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见宋子凌不理,那老伯便一把拉住了小武。他方才瞧见他们走在一处,瞧着少年的样子,应该是那小公子的小厮。 “你家少爷还没给钱呢!” “给钱?”小武鄙夷的看着眼前的泥腿子道:“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镇北将军府的少爷,吃你个糖葫芦是看得起你,你还有脸要钱。” 说完,他甩开了老伯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老伯气得说不出话来,就算是将军府的少爷,这吃东西也得给钱啊!他这不是明抢吗? “算了,算了,人家将军府的少爷,咱们惹不起。” “就是,老伯莫气,权当喂狗了。” “你若与他计较起来,说不定还会被他伤着呢!他可是拿自家小厮当畜生骑的人。” “民不与官斗。” 一旁的摊贩,都纷纷权威者卖糖葫芦的老伯。 “哎!”老伯无奈的叹了口气儿,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扛着糖葫芦,另外换了条街卖。 “少爷、少爷……”小武叫住了一直朝前走的,打算去看斗蛐蛐儿的宋子凌。 “干嘛?”宋子凌不耐烦的回过了头。 小武心了骂了一句“死肥猪,”面上却舔着脸赔着笑,指着街边儿的一间赌坊道:“少爷你听,那里头好热闹啊!” 宋子凌看了一眼,见那三层楼房,的屋檐下挂了块扁,扁上写了三个大字如意楼。 就算隔了五米之远,依旧能听到了楼里的喧闹声,里头显然是十分热闹。 他看着如意楼道:“这里头是作甚的?竟然这般热闹。” 小武哈着腰走到了宋子凌跟前儿,笑道:“定然是有好玩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这么热闹。” 好玩儿的东西?宋子凌来了兴趣,想去里头瞧瞧到底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走,咱们进去瞧瞧。”说着,宋子凌便朝如意楼的大门走去。 这街上有认得宋子凌的,见他竟然往如意楼去,都纷纷摇头,在心中大呼:“完了,完了,这宋家二少也没救了。” 先是作践下人将下人当畜生骑,如今,又带着小厮进赌坊,他才不过是一个还未曾满十岁的孩童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进赌坊,这人可不就完了废了吗? 宋将军当真是家门不幸,威武神勇的他,竟然生了这么块废物点心。 宋子凌走到了赌坊门口,随意转头瞧了瞧,却忽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野小子?”他拧着眉嘀咕了一句,暗想,这也小子浑身脏兮兮的,还抱了个包袱,这是要去哪儿啊? “喂,野小子你要去哪儿?”宋子凌高喊了一声。 楚翎听见了宋子凌的声音,循声望去,便瞧见宋子凌站在一家商铺的大门口。 不好,被子凌哥哥给看见了。 楚翎忙低下了头,抱着包袱加快了脚步往城门的方向走。 见楚翎竟然不理他,还装着没看见他一样,埋着头继续往前走。宋子凌不由有些恼了,想上前好好收拾他一番。 “少爷,别管那野杂种了,咱们快进去玩儿好玩的东西吧!”小武虽然也觉得,这大夫人收养的野杂种,在这个时候抱个包袱往外走,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理会。因为,这个时候,将二少爷带进如意楼才是最紧要的。 第279章 赌坊 第279章 赌坊 听了小武的话,宋子凌也没再去管沈翎,转头跟小武进了如意楼。 门内守着的两个灰衣男子,见一个孩子,竟然带了小厮进来了。 便忙驱赶道:“出去,出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虽然掌柜的和东家什么人的钱都挣,但是,他们这些守门的还是有些良心的,这样小的孩子,是绝对不能往里放的。 “这儿怎么就是我们家少爷不该来的地方了?你瞧不起我们家少爷啊!”小武扬着下巴,看着那两个灰衣男子道。 闻言,宋子凌也觉得这两个灰衣男子是瞧不起他,他最恨别人瞧不起他,所以,这如意楼他今日是进定了。 “给小爷滚开,莫要挡了小爷的路,惹了小爷生气,砸了你这破楼。” 两个灰衣男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是好心,才不让他一个孩子进这种腌臜地方。可人非但不领情,还狂妄得不得了。罢了罢了,他们也不多管闲事儿了,就让他进去吧! “小爷请吧!”二人退到了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宋子凌扬着下巴,将手背在身后,往里走了进去。 进去后,宋子凌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偌大的长桌旁,一群疯狂的大人,正围着桌子,红着眼大喊着:“大大大” “小小小。” 伴随着,长桌后方帽男子的一声:“一三四小。” 整个楼里,便响起了哀嚎和欣喜若狂的大笑声。 宋子凌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场面,当下便愣住了,心想,这些人都是在做什么啊? 站在厅内的掌柜,看到了站在大厅中间的宋子凌,见他穿着绫罗绸缎,吃得满身横肉,头戴金冠,家里定然非富即贵,便忙超他走了过去。 “这位小爷可是头一回来?”苟富贵弯腰,看着宋子凌问道,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 “嗯,头一回。”宋子凌点了点脱,对这狗掌柜的态度十分满意。 “可要玩两把?” “怎么玩儿?”宋子凌问。 苟富贵身子有低了低,冲他道:“小爷瞧见那桌子没?那桌子上写了大小两个字。小爷您想押那个便押那个,想押多少便押多少,然后荷官会摇骰子。若是小爷您押中了,没押中的哪一方梳的银子便是小爷您的了。”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小爷若有兴趣便玩儿两把吧!”苟掌柜的循循善诱。 “好,那我就玩儿两把试试。”这些人玩儿得都这么疯狂,那他也试试好不好玩儿。 苟掌柜和小武脸上都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 “让一让,让一让。”苟掌柜领着宋子凌主仆二人走到了赌桌前。 见苟掌柜领了个孩子过来,这满桌的狂热赌徒也没有在意,而是在考虑着自己这一把该押大还是押小。 “小爷可有碎银子,随便压上个几两,若是没有,苟某也可以借给小爷。” “有的。”宋子凌冲小武伸出了手,小武将装了十几两碎银子的钱袋子给了他。 宋子凌见众人,都纷纷拿了一两到十两不等的银子,往桌上押,于是他便也拿出了二两银子,放在了小上。 苟掌柜给荷官使了个眼色,荷官会意,便开始摇起了骰子来。 第280章 不告而别 第280章 不告而别 骰子在骰盅里不断得碰击着盅壁发出“啪啪……”得响声,赌桌前得赌徒们,都红着眼死死的盯着骰盅。 “啪。”的一声,荷官将骰盅中中的扣在了桌上。 “大……” “小、小……” 赌桌上的赌徒,死死的盯着骰盅大叫了起来,彷佛他们的声音叫得越大,着开出来的数,便会是他们所押得数一般。 宋子凌拧起了眉,用手捂住了耳朵。这些人的声音,叫得未免也太大了些,都快将他的耳洞给震聋了。 “二二一小。” “又输了……”输了的人,抓着头发直跺脚。 “哈哈,赢了,赢了。”赢了的人,高兴得手舞足蹈。 “小爷你运气真好,赢了。”苟富贵冲着宋子凌拍手。 荷官按照宋子凌押得金额,算好了宋子凌该赢得银子,将十两银子拨到了他面前。因为这一盘,押小得少,押大的多,所以他才赢了十两银子。 小武拍着手道:“少爷你真腻害,竟然用一两银子赢了十两。” 宋子凌看着面前的十两银子,也觉得不可思议,这银子来的也太太容易了。 “小爷还玩儿吗?” “玩,”宋子凌点着头道:“怎么不玩?” 说完,他便拿出了五两银子,继续押了小。 他已经想好了,再玩几把,赢些银子,便请几个同学去摘星楼吃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说说他穷酸,连摘星楼的饭都请不起。 毫无意外,宋子凌这把又赢了,而且直接赢了二十两银子。 接下来,宋子凌又赢了三把输了一把,虽然输了一把,他是他赢的银子,已经有两百两之多。 虽然赢了这么多的银子,但是宋子凌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因为苟掌柜和小武都说,他应该趁着运气好多赢一些。 宋子凌已经玩上瘾了,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便继续玩儿,想赢更多的银子。 残阳似血,沈婉和秋菊坐着马车,匆匆进了城门,然后又让车夫,往镇北将军府的后巷而去。 三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后门儿。 二人下了马车,匆匆付了车资,便敲响了后院儿的门。 当值的人换了班,瞧见秋菊和一个带着面纱的丫鬟回府了,也就打了个招呼,寒暄了两句,并未多问。 今日,沈婉在出云山庄东看西瞧,还有做规划,这一不留神便在山庄待得有点儿晚了。 翎儿还在家里,她们这么晚才回来,那孩子怕是都要等急了。 二人回了秋实院儿,但是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好似无人一般。 沈婉以为翎儿在房间里,便唤了一声:“翎儿,我门回来了。” 但是,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有些萧瑟的秋风。 “难不成不在?”沈婉嘀咕了一句。 “夫人我先去做饭了。”秋菊提着篮子,匆匆进了厨房。她再不快些,今晚便要点灯吃饭了。 沈婉去翎儿的房间看了一眼,见书桌上的书和笔墨都摆的整整齐齐的,榻上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得,房间里根本没有翎儿得身影。 “难不成这孩子,去园子里玩儿了?”沈婉自言自语的说着,出了翎儿的房间,走到了葡萄藤架下,想在石凳上坐会儿。 她刚要坐下,便看见了,放在石桌上得信封。 她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快速将信封拿起,只见那信封上,写了“娘亲亲启”四个大字。 沈婉沉着脸拆了信封,打开了信封里的信纸。 只见那信纸上写道:娘,翎儿走了,翎儿去找翎儿的家人了。这些日子,谢谢娘的照顾,跟娘在一起,翎儿很幸福也很开心。娘的大恩大德,翎儿无以为报,只希望来生,能够做娘的亲生儿子,日日在娘跟前尽孝。 请原谅翎儿的不告而别,也不要找翎儿,若有机会,也许翎儿回带着家人回来找娘。 沈婉看完,拿信纸的手都在发抖。 找家人?她信他个鬼。他若真有家人在,早就让她帮着找了,又怎么会现在突然出走去找? 还有,只希望有来生,能够做她的亲生儿子,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他分明就是知道,他这一走凶多吉少,日后怕是都见不着面了,所以才这样写。 再联想到,中秋那日发生的事儿,还有这些日子他的反常,他突然出走的原因,沈婉也猜出了个七八分。 那些人来者不善,摆明了就是冲着翎儿来的,而且那些人的身份也很不简单。翎儿会不告而别,多半是为了不连累自己。 那些人,既然是冲着翎儿来的,怕是也查到了他在将军府。将军府戒备森严那些人进不来,可翎儿如今出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第281章 召集众人 第281章 召集众人 “秋菊、秋菊……”沈婉大喊道。 正在淘米的秋菊,听见喊声,忙放下了手上正淘着的米,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了厨房。 “怎么了夫人?”她一边问着,一边向自家夫人走了过去。 夫人唤她唤得这般急,脸色还如此难看,莫不是出了大事儿了?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着镇定道:“翎儿留书走了。” “什么?”秋菊惊呼起来,好端端的,翎儿为何要忽然留书出走? “莫不是又被二少爷偷偷欺负了?”她唯一能想到,翎儿忽然留书出走的原因,便是被二少爷给偷偷欺负了。 沈婉摇了摇头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咱们赶紧召集家丁和府兵出府寻人。” 翎儿在外头,如今危险的很,她必须尽快在那些人之前找到翎儿。 “好,”秋菊忙解了腰间的围裙,跟沈婉一同去了前院儿。 “哐、哐、哐……” 到了前院儿后,秋菊便敲响了平日里召集下人和府兵才敲的铜锣。 林晴雪和刘氏听得锣响,也忙派了人到前院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没过一会儿,府兵和家丁,还有没有在主子跟前儿伺候的丫环婆子,都聚集在了前院儿。 见这敲锣的竟然是大夫人,他们都一头雾水,这大夫人是做什么?竟然在这个时候召集她们,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大夫人,老夫人让奴婢来问出了何事?”刘氏院儿里的粗使丫环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回道:“小少爷出走了,我召集大家,是为了出府寻人。” “小少爷出走了?” “好端端的,小少爷为何要出走?” “是啊!” 聚在一起的府兵和下人们炸开了锅。 “莫不是大夫人待他不好,他受不了,便离家出走了?” “这还真说不准儿呢!”毕竟,这大小姐和二少爷可都不喜欢大夫人这个亲娘,受不了她呢!谁知道,这被收养的小少爷又能不能受得了呢! “不会的,大夫人待小少爷可好了,怕是有旁的原因。” “我瞧着大夫人,对小少爷也挺好的。” “既然大夫人,对小少爷那样好,他为何还要出走呢?” “就是。” 沈婉只觉得这些人聚在一起便像是苍蝇一般,在她耳边嗡嗡直叫。 她拿过秋菊手中的铜锣,用力的敲了一下。 “哐……” 震耳欲聋的锣声,让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沈婉见他们终于安静了,便大声道:“除了丫环婆子,所有的家丁,还有府兵,都与我一起出府寻人。” 再过一会儿,这天就要黑了,找人难免要往陋巷里走,这些丫环婆子出去寻人也不太安全。而且,她们体力也差,到时候黑灯瞎火的,让她们举着火把寻人,她们走不了几步,怕是就要喊累了。所以,还不如不让她们出去寻人。 丫环和婆子们一听没她们什么事儿,便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张三你带十个人往城南寻,还有你,带十个人往城西去寻……” “你们要去寻谁?”刚踏进府门的宋子凌出声询问道。 沈婉没有理会他,继续安排着。 秋菊转过头,看着宋子凌道:“二少爷,小少爷出走了,夫人正安排人去寻他呢!” “他呀!我今日还在街上瞧见他了呢!我说他抱着个包裹要干嘛呢?原来是出走了。”那野小子出走了也好,这样一来,便没有人和他抢爹娘了。 等等,为什么是抢爹娘?应该是抢爹才对! “你说什么?你今日在街上看见翎儿了?”沈婉转身,一个箭步冲到宋子凌面前,抓着他的肩膀问道。 第282章 见钱眼开 第282章 见钱眼开 “你在哪儿看到他的?”沈婉又问。 见他娘对沈翎如此紧张,宋子凌的心里十分不舒服。 “我才不告诉你!”宋子凌扬起了下巴。 “你……”沈婉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想要打死宋子凌的冲动,看着他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闹?赶紧告诉娘,你什么时候?在哪儿看到翎儿了?” 宋子凌抿着唇,扬着下巴翻着白眼,就是不说。 “这个臭小子,”沈婉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赶紧说,不说等你爹回来了,我便告诉你爹,让他结结实实的揍你一顿。”她直接将宋恒搬了出来。 宋子凌这个熊孩子,在这将军府,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他爹的大板子。 “你……”宋子凌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娘就会拿爹威胁他。 若他不说,爹回来了,娘去爹面前告一状,爹怕是真要结结实实的揍他一顿。 宋子凌极不情愿的开口道:“我一个多时辰前,在城南瞧见他的。” “你可看见他往那个方向去了?”沈婉继续追问。 知道翎儿在哪里出现,又往哪儿去了,可以缩小范围,更利于她们寻找。 宋子凌想了想道:“好像往城门口的方向去了。” “城门口?”难不成那孩子出城了。 沈婉忙转身冲众人道:“所有的家丁在城南寻找。张三,你带着府兵,跟我一同出城寻找。” 虽然,子凌说翎儿是往城门口的方向走了,但是,这并不能保证,他就真的出城了。所以,还是要有人在城里寻找才成。 “是。”府兵们异口同声的应道。但是家丁们,却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满脸写着不情愿。 “二夫人可都还没发话呢!”有一个家丁出声说道。 “就是,如今这府里,可是二夫人当家。” 沈婉黑着脸,冷声看着那二十来个家丁道:“怎么?二夫人当家,我这个大夫人便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就算是林晴雪当家,但她也是这个将军府的正经主子,她的命令,他们也得听从。 家丁们都没有吱声,只是懒散的站着。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以张三为首的三十多个府兵问道:“你们可有不愿与跟我出府寻人的?” “没有。”府兵们都摇了摇头,并无不愿意。家中小少爷出走了,出去寻找少爷,本就是他们的职责说在。但是这些家丁,着实可恶得很,竟还不听大夫人安排。 “好,抽出六个人,在城南寻找,其他的跟我出城寻人。”说着,她冷冷的扫了一眼,家丁们一眼,又道:“你们既然受累陪我出去寻人,我自然也不能让你们白白受累,凡事跟我出门的寻人的府兵,回府后,一人给十两银子的辛苦钱。” 家丁们傻眼了?大夫人竟然一人给十两银子的辛苦钱?她莫不是疯了?她以前那般抠门儿,怎么忽然这样大方,一出手,便是十两银子的赏钱。 对了,人大夫人救了流芳郡主,流芳郡主送了好些谢礼,听人说,随便一件儿便价值上千两呢!这大夫人如今,可是顶有钱的主子呢? 府兵们也有些傻眼,楞了好好一会儿,才在张三的带领下,拱手说了声:“谢大夫人。” 虽然,他们并非为了银子,但是大夫人要给,他们也是很高兴的。毕竟十两银子,这可是他们好几个月的响银呢!再过不了几个月,便要过年了,到时候便有银子给家里捎回去了。 “我们都听大夫人的,随大夫人一同出府寻人。” “我等也愿随大夫人出府寻人。” 见钱眼开的家丁们纷纷改了口,都愿出府寻人了。 “你们还要出去寻人也行,但是一分没有。”说完,沈婉便朝张三等人道:“把马都牵出来咱们走。” “是!” 第283章 暗卫 第283章 暗卫 府兵们将马儿都从马厩牵了出来,还给沈婉和秋菊套上了马车。 路人见镇北将军府这么多人出动,都纷纷驻足张望,想知道这将军府是出了何事? “夫人上马车吧!”张三牵着马儿,看着沈婉说道。 沈婉看了看马车,摇了摇头道:“马车太慢,不方便寻人,我还是骑马吧!”座马车行得自然不入马儿快,而且坐在马车内视野也受限制,还有不是什么路马车都能走得的。 “这……”张三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看身后牵着马的其他兄弟。 夫人若要骑马,那必定是要他们共乘一骑的,她可是将军夫人,与他们这些府兵共乘一骑,实在是有些不太不合适。 沈婉走到一匹白马面前,对牵马的府兵道:“这马瞧着温顺,便给我骑吧!” 说完,她在府兵们震惊的目光中,扶着马鞍,干净利落的翻身上了马。 “秋菊……”沈婉上马后,抓着缰绳,朝愣住了的秋菊伸出了手。 “愣着作甚?上马呀!”见秋菊不动,沈婉便催促道。 “哦、哦……”秋菊向前走了两步,抓住了沈婉的手,在府兵的帮助下上了马,坐在了沈婉身后。 夫人还会骑马呀?这她可真是不知道呢! “走吧!”沈婉冲一群还用震惊的木管看着她的府兵说道。 张三咽了咽口水,忙翻身上了马。 这可真是没想到,大夫人竟然还会骑马。自将军开府一来,他们便一直在这将军府,可从没听说过夫人会骑马,更没有见过。 不过,他们没见过,也不代表夫人就不会骑马。 沈婉调转了马头,夹了夹马腹,马儿便跑了起来。 以前,沈婉旅游的时候,曾经在西藏待了一个月,在那一个月里,她会学了骑马。她特别喜欢骑着马,在蓝天白云下飞驰,让风亲吻着她的脸,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所有烦恼和疲惫都一扫而光。 沈婉她们骑着马,往城南的方向而去,一路上,瞧见他们的路人,见到这阵仗,都在想这将军是出了何事?竟然出动了这么多府兵,而且,这府兵里还有骑着马的宋大夫人。 一直躲在暗处监视着镇北将军府的人,见这府里的府兵,竟然倾巢而出,便想在这个时候,潜入将军府掳人。 可当他们听道,门口的府兵闲聊时,说小少爷出走了,便忙让人去通知其他兄弟,跟上了出城的府兵。 自从中秋之后,他们便探查到,九皇子就在这镇北将军府中,还被镇北将军府收养了。他们本想偷偷潜入将军府,将孩子九皇子给掳出来,可是这将军府戒备森严,他们想要进去将人掳走,实在是非常困难。所以,他们便一直监视着将军府,想等到九皇子出门的时候在行动。可,这九皇子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些日子竟然一直都未曾踏出府门半步。 他们一直都盯着将军府,这将军府一天进出了多少人,他们都是知道的。可是,今日九皇子出走,他们竟然都没有看到,这真的是,打了他们这些玄王府暗卫的脸。 也是王爷不在,不知道他们连九皇子偷偷出府了都没有察觉,否则定会让他们去领二十鞭的。 沈婉等人打马出了城,压根儿不知道,身后竟然跟了尾巴。 第284章 兵分三路 第284章 兵分三路 刘氏听丫环说,沈翎离家出走了,沈婉带了府兵出府寻人,便忙将林晴雪叫到了她院子里来。 “娘,”林晴雪进屋后,便朝刘氏福了福。 刘氏面露急色,忙冲林晴雪问道:“沈翎那孩子出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可是将士遗孤,忽然出走,外人会如何看她们宋家? 林晴雪摇了摇头道:“儿媳也不知道,不过姐姐已经带人去寻了。” 说完,她便瞟了站在刘氏身侧的王嬷嬷一眼。 王嬷嬷会意,拧着眉道:“那孩子莫不是受了委屈,这才离家出走了?” 沈翎养在沈婉身边,能让他受委屈的,又能有谁呢? 刘氏生气的拍着椅子扶手,看着林晴雪道:“当初我便说那孩子由你养着,恒儿不听,就要给那沈氏养。如今如何?好好的孩子,竟然被她养得出走了。若是传了出去,旁人怕是会说,咱们宋家苛待将士遗骨,让那孩子在府中待不下去,这才出走了呢!” “哎……”林晴雪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那孩子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出走。不过娘你放心,姐姐已经带府兵出去寻找了,应该很快能将那孩子找到的。” 那孩子找不到才好,这样一来,那乡下女人,让那孩子受委屈,使得那孩子出走的罪名便算是坐实了。别说是这老婆子不饶她了,夫君怕是都不会将这事儿,轻飘飘的揭过去。 她方才还听下人说,沈婉让家丁和府兵一同出府寻人,家丁们都不听她的,一点儿脸都不给沈婉。沈婉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想想,她便觉得痛快。 “哼”刘氏道“她出去寻我才更不放心呢!你也派些人去寻,一定要将那孩子寻回来。至于沈婉,等恒儿回来了再说。” 这事儿,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定要让恒儿好好清算清算。 “儿媳方才已经派了家丁们出去寻了。”听说家丁没听沈婉的话出去寻人,她便立刻,将家丁们都派了出去寻人了。 “小夫人可真是想得周到。”王嬷嬷立刻夸了起来。 刘氏很是欣慰的看着林晴雪道:“你是个好的。” 林晴雪抿唇笑了笑,低着头没有说话。 再说沈婉她们,出城后她们便兵分三路寻找,若找到了便发射烟火信号。没办法,出城后便有三条官道,每条道通往的地方都不一样,她们又不知道翎儿走了那一条,只得兵分三路。 沈婉这条道一共有八个人,她们骑着马十分仔细的沿路寻找。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去,月亮升了起来,他们也点起了火把。 可一路走到十里亭,都未能寻到翎儿的踪迹。而其他两路人马,也未曾发射烟火信号,所以他们还没找到翎儿。 “夫人你说翎儿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啊?”秋菊在沈婉身后问道。 天都黑了,也不知道翎儿有没有地方睡?会不会遇到歹人?秋菊心里好不担心。翎儿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为何要出走?这不是叫她和夫人担心死吗? 沈婉的眉头死死的皱着,她也想知道翎儿如今在哪儿? “大夫人,还要继续往前找吗?”张三骑着马,来到沈婉身侧,看着她询问道。 沈婉摇了摇头道:“没必要继续向前了,那孩子年纪小,就算走一下午,都不一定能走到这么远。”说着,她一抬头看了看天,又道:“天黑了,那孩子胆子小,是不敢走夜路了,定会寻个能落脚的地方呆一晚。”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忙看着张三问道:“这城外可有,破庙或者无人居住的荒宅?” 张三不是很清楚,便看着另外五个府兵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城外哪里有破庙和无人居住的荒宅。” “我知道。”一个府兵举了手,道:“出城往西,不过两三里的地方,有一个破庙,我还在哪儿避过雨呢!” 另一个府兵也道:“出城往南两里路的地方,有一处荒宅。” 沈婉想了想道“那咱们先去荒宅,再去破庙。” 因为荒宅更近一些,翎儿出城后,看天快黑了,或许会先去那荒宅歇一晚上。 于是,一行人便调转了马头,往荒宅的方向而去。 他们走后,十里亭后面的灌木都动了动,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第285章 路遇宋恒 第285章 路遇宋恒 “咵哒咵哒……” 官道上五个骑着马的男子,骑着马借着月色在官道上飞驰着。 为首的男子,穿着玄色劲裝,以金冠束发,在月色下,他的五官冷硬而又俊朗。 “将军前面有人。”穿着军服的亲兵,瞧见前面有六七个火把,还听见了马蹄声。 男子皱了皱眉头,暗想,此时还有何人,会像他们这般赶路呢? 今日,他外出办事,本是不用赶回来的,可是,从下午开始,他这右眼皮便一直在跳,心里也不安得很,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办完事儿后,他便匆匆赶路回家,只要回去了他才能放心些。 很快,他们便与拿着火把的人马遇上了,借着火光,他们也看清了来人。 “将军?”拿着火把的府兵大惊,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到了将军。 难道将军是知道了小少爷出走的事儿,这才连夜往回赶?不可能啊!又没有人去通知将军。而且,就算有人去通知了,也不可能这么快便通知到将军的。 “你们这是作甚?”宋恒拧眉询问。这个时候,府兵们竟然骑着马,拿着火把出了城,一定是府里出事儿了。莫不是婉儿? 咚咚咚,宋恒的心慌乱的跳了起来,仿佛要从他嘴里跳出了来一般。 一个府兵忙道:“小少爷不知何故出走,大夫人带了我等出府寻找。” 一听不是婉儿出事了,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好端端的,翎儿那孩子为何会突然出走?他有些想不通。 “那夫人呢?”宋恒问。 府兵回道:“出城后,我们与大夫人兵分三路,分开走了,大夫人走了中路。” “小少爷是何时出走的?”宋恒又问。 另一个府兵回道:“二少爷说,三个时辰前,曾在城南看见过小少爷。” 子凌三个时辰前在在城南看见过翎儿?那臭小子下学不对直回家,跑去城南晃悠作甚?不过,这个现在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快些找到翎儿那孩子。 这里距离城门已经有十五里地了,翎儿才七岁,是绝对走不到此处来的。而且,他一个小孩儿,独自一人也不敢走夜路。怕是会先寻个,可以落脚的破庙或者荒宅待上一晚。 这沈婉和宋恒不愧是夫妻,都想到一处去了。 宋恒道:“你们也别往前去寻了,那孩子走不了这么远的,我们先去城外的破庙和荒宅瞧瞧。” “是!” 于是府兵们变调转了马头,在宋恒的带领下,策马扬鞭,往城外的荒宅而去。 月入中天,沈婉等人到了荒宅,她们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但是并未找到翎儿。一行人,便又往破庙而去。 两刻钟后,宋恒也带着人到了荒宅,见荒宅外有新鲜的马粪,便知道已经有人来过了。但是,他还是让人进去找了找,才带人离开。 荒凉破败的破庙,已经塌了一半的大殿内,有一小堆柴火,正在燃烧着。 佛龛下,楚翎正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双腿,注视着燃烧着的火堆。 夜里的秋风,吹着殿外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虽然这里曾是他和卫江的栖身之所,可是如今只有他一人,他却觉得好生可怕。 他出城后见时间也不找了,便来了这他和卫江待过的破庙,想晚上就在这儿待着,明早再赶路。 “娘,大哥哥,卫江翎儿好害怕。”楚翎害怕的哭了起来。 虽然他有勇气离开将军府,却没有勇气,独自一人,待在荒郊野外面对夜的黑。 “呜呜呜……”他好想,回到那个温暖的小院儿,好想吃秋菊姐姐煮的饭菜,好想和娘一起坐在榻上下棋。可是他不能回去,也再也回不去了。 第286章 危机 第286章 危机 忽然,楚翎听见了一阵马蹄声,他止了哭,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自己。 难道是有人,想在这破庙落脚?但愿他们不是坏人,更不会将自己给撵出去。 马蹄声渐近,他还瞧见了破庙外有火光。 楚翎有些紧张的往后缩了缩,害怕的,盯着破庙的大门。 “里头有火光,看来是有人的。”破庙外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接着,外面便响起了细细索索的下马声。 没过一会儿,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破庙门口,并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楚翎愣住了。娘怎么会来寻他?他都留了信,说他去找家人去了,娘为何还会来寻他? 沈婉瞧见坐在佛龛下,紧紧的抱着双腿的翎儿,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板着脸,走进了破庙。 “翎儿……”秋菊面露喜色,谢天谢地,这人总算是找到了。 张三等人,见小少爷人找到了,也都松了一口气。 大夫人得没错,这小少爷过果真是找了个破庙落脚呢! 沈婉进了大殿,低着头,板着脸看着翎儿道:“还不起来?” 楚翎咬着下唇,眼中闪动着泪花,哽咽着唤了一声:“娘……” 娘能来寻他,他心里是很高兴的,他也很想跟娘一起回去,可是他不能,他会害了娘的。 瞧他这可怜兮兮模样,责备的话,沈婉也不忍说出口。 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伸出手对翎儿道:“起来吧!咱们回家。” 起来来吧!咱们回家。听到这句话,楚翎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看着那只温暖的手,内心无比挣扎。 就在这时,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了破庙的天井内。 张三等人大惊,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黑衣人? 黑衣人落地后,见目标在大殿内,便拿着短剑朝大殿内冲去。 “保护大夫人。” 张三大喊一声,五个府兵便忙出腰间的刀,冲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与那些黑衣人打了起来。 沈婉大惊,忙将翎儿护在了身后。 她们刚找到翎儿,这些黑衣人便出现了,难道,这些黑衣人是一路跟着她们来的。不用想了,这些黑衣人,应该是中秋节那个想称乱掳走翎儿的人的同伙。 秋菊虽然也被吓着了,但是,却也义无反顾的挡在了沈婉身前。 黑衣人有十个,府兵加上张三不过才六个。这镇北将军府的府兵,虽然也是训练有素,但是根本抵不过,武功高强,且招招致命的黑衣人。 张三他们明显落了下风,身上也都受了伤,却还缠着那些黑衣人,不让他们靠近沈婉。 “大夫人你们快走。”他们撑不了多久了,虽然不知道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就算拼了性命,他们也要护大夫人周全。 他已经发了烟火信号,希望其他两路府兵,看见信号后能赶过来支援。 沈婉瞧见眼前的刀光剑影,闻着在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将已经吓傻的翎儿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想往佛龛后走,看看这后面会不会有后门儿,前面黑衣人正和府兵打得不可开交,她们根本过不去。 “走。”沈婉刚转身,一把短匕首,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忙往后退了两步,堪堪躲过。 秋菊捡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棍,便朝那黑衣人怼了过去。这一怼,便直接怼到了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的衣服瞬间被点燃了。 第287章 不会有事?信你个鬼 第287章 不会有事?信你个鬼 布料燃烧的非常快,黑衣人大叫着“啊啊啊……”忙趴在地上翻滚,想要借此,把身上的火滚灭。 沈婉临危不惧,瞅准机会,直接给了那,将身上的火滚灭,躺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来的黑衣人的关键部位,狠狠的来了一脚。 “啊……”黑衣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卒! 其他人听见叫声,都往这边瞧了瞧,瞧见沈婉正在收脚,和那黑衣人别扭的姿势,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张三等人,心里都在想,这大夫人可真是个狠人啊! 府兵不是黑衣人的对手,除了功夫好些的张三外,其他的,都被黑衣人重伤,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一个黑衣人缠着张三,其他的,便都朝沈婉冲了过去,将她们团团围住了。 不过,黑衣人并未对沈婉动手,而是冲她道:“让我们带着走这孩子,便不伤你性命。” 这女人,到底是这东宸国宋大将军的夫人,若是杀了她,那宋将军势必会追查。到时候,东宸国全国戒严,就算九皇子到手了,他们也无法离开东宸国。而且,若宋将军真查到了他们的身份,到时候东宸皇帝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南岳人,在东宸境内杀害朝廷命官之妻,这岂不是在打东宸皇帝的脸?届时,东宸皇帝说不定还会出兵,讨伐他们王爷呢!所以,这个女的轻易杀不得。 “不可能。”她已经将翎儿看做是自己孩子,自己的家人,又怎么将他交到这些身份不明之人手中。 “莫要不识好歹。”一个黑衣人冷声说道。 楚翎向前走了一步,扬起惨白的小脸,看着黑衣人道:“我跟你们走,你们莫要伤害她们。” “只要九……”黑衣人差点儿便要喊出九皇子来,还好他及时住了嘴,改口道:“只要小公子,乖乖跟我们回去,我们自然不会伤她们分毫。” “你们可要说到做到。”说完,楚翎看着,紧紧的握着他手的沈婉说:“娘,松开吧!让翎儿跟他们走,翎儿不会有事的。” 他不能连累娘,也不能成为皇叔威胁皇兄的筹码,所以,他不会活着回南岳。 “不会有事?”沈婉瞪着眼珠子道:“我信你个鬼。” 若不会有事,他又怎么会害怕?又怎会留书出走? 楚翎瘪着嘴道:“娘,我不想你们有事。” 沈婉鼻子泛酸,她又何尝想让他有事,她握翎儿的手,又紧了几分。 “莫要逼我们对你动手,你的人,可都倒下了。” 天井内,张三被一个黑衣人踩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另外五个受了重伤的府兵,有的在痛苦的呻吟,有的已经直接昏死了过去。 沈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真的好想,有个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 “哐……” “哗啦啦……”大殿的屋顶,突然破了个洞,瓦砾伴随这着灰尘,从上面哗哗的往下掉。 沈婉和黑衣人们都被灰尘迷了眼,朦胧间,沈婉看见有人从房顶的破洞中跳了下来。 第288章 安心? 第288章 安心? 只见那人称黑衣人被灰尘迷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在一瞬间便解决了两个黑衣人。 沈婉感觉到,有几滴还带着温度的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胃里有些翻腾,拉着翎儿的手,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站着,远离打斗圈儿。 “保护将军和夫人。”十几个府兵,跳墙而入,冲进殿内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本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又了这么多府兵,他们更是招架不住。 只听见“砰……”的一声,殿内忽然升起了一阵白色烟雾。 府兵们怕烟雾有毒,忙用手臂挡住了口鼻。 沈婉也忙用手捂住了嘴,也正是这时,一个高大的和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挡在她面前的是谁?她自然清楚,而且还莫名的觉得很安心。 原来宋恒他们快到破庙的时候,便看见了她们发射的烟火信号。知道她们在这儿,便加快了速度往这边赶来。 还没靠近破庙便听见了里头的打斗声,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便先下了马。悄悄的靠近破庙,爬在墙头探查了一番。 见沈婉已经被团团围住,宋恒便先制定了方案,先由他一人,从房顶跳下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避免他们挟持,沈婉她们为质,然后府兵再翻墙而入支援。 宋恒无比庆幸,自己来得正是时候,若再晚一步,他怕是会后悔终身。看见发妻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的时候,他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待烟雾散去,那些黑衣人竟然没了踪影,只留了四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尸体。 “无事吧?”宋恒转过头,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受伤了?”他双眼微眯,瞧见她脸上的血迹,眼中竟是怒意。 沈婉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是别人的,溅我脸上了。” 她刚希望有一个,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这宋猪蹄子就破顶而下,这可真是太巧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说实话,她也确实是被吓到了。 宋恒抬起手,用大拇指的指腹,轻柔的擦掉了沈婉脸上的血迹。 感受到他带着细茧的指腹,轻柔的在她脸上摩挲,沈婉竟觉得被他碰到的皮肤,有些微微发烫。 “干净了。”宋恒收回了自己的手。 沈婉用手背擦了擦脸,微微垂首没有说话。 “将军,这些人都服毒死了。”乔木冲宋恒禀报道。 他们扯下了这些黑衣人的面罩,发现,他们嘴角有黑血。很明显,他们自知跑不了,便服毒自尽了。 宋恒转过身,背对着沈婉,看着乔木拧眉问道:“仔细找找,看看能不能他们身上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同样的服毒方式,这些人与中秋那日的歹人,怕都是一路的。 “是,”乔木等人,在那些黑衣人身上,仔细寻找了一番,可是却并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宋恒看了一眼,躲在沈婉身后,吓得小脸发白,嘴唇都在发抖的翎儿,虽然有话要问,但是却忍住了。 这孩子,今日怕也是吓坏了,还是先回府改日再问吧! 宋恒又让乔木等人,看了看,受伤的张三他们。好在他们只是受了伤没有伤及性命,只是有两个府兵,伤得有些重,需立即找人医治,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宋恒道:“先带他们回城,找大夫医治。” 沈婉看着那两个受了重伤的年轻小伙儿,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自责,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们也不会重伤至此。 她道:“他们俩伤成这样,怕事不宜骑马,不如,先给他们包扎一番,把门板卸了抬着他们回城吧!” 宋恒想了想,点着头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男子粗手粗脚的,自然是不适合做给人包扎伤口这种事儿。 所以,这包扎伤口这事儿,还是沈婉和秋菊来做的。 没有干净纱布,二人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的面,撕了还算干净的裙子给他们包扎。 然后,四个府兵,便先抬着那两个重伤的先走了。 一行人出了破庙,宋恒先将翎儿放在了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冲马下的沈婉伸出了手。 “我自……” “上马。”沈婉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宋恒打断。 第289章 宋恒受伤? 第289章 宋恒受伤? “快些。”见她不动,宋恒便又催促道。 “……”沈婉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宋恒手中。 宋恒用力一拉,她便坐上了马背,坐在了宋恒的背后。 宋恒拉着她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低声叮嘱道:“抱紧了,莫要掉下去。” 沈婉在他背后翻着白眼儿,有些敷衍的抓着,他腰间的衣服。 秋菊见夫人上了将军的马便有些发愁,夫人和将军共乘一骑,那谁来带她呢? 张三虽然受了伤,但是却还可以骑马,他先上了马,然后伸出手,冲秋菊道:“秋菊姑娘若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带你吧!” “好,”秋菊也不扭捏,抬起手便要往张三的手心里伸。上回,她也和小王爷的亲兵,共乘过一骑,所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好什么好?”乔木上前,一把抓着了秋菊的手腕,看着她道:“三哥如今受着伤呢!怎好带你,还是我带你吧!” 闻言,秋菊忙抱歉的看着张三道:“我倒把这个忘了,还是让乔大哥带我吧!” 张三哥身上有伤,她若与他共乘一骑,碰到他的伤口,岂不是要疼死他。 “哦……”张三讪讪的收回了手。 他虽然是伤得不轻,但是带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乔木先扶了秋菊上马,然后,翻身上马,坐在了秋菊的身后。抓着缰绳,就像是将秋菊抱住了一般。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难道她不是应该座后面吗? 感觉到乔木宽厚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鼻息喷在她的耳后,秋菊只觉得四周温度上升,耳根子也跟着红了起来。 如果她转头,一定能看到,乔木上扬的嘴角。 “驾……” 月色下,一队人马,在官道上飞驰。 沈婉原本是不想抱宋恒的腰的,但是这厮,骑马骑得太快了,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还是抱住了宋恒的腰。 马儿跑了没一会儿,沈婉忽然感觉到,自己手臂上有些湿热。 她从宋恒的腰间抽出自己的手,抬头闻了闻,是很浓重的血腥味儿。 虽然宋恒方才与黑衣人打斗的时候,身上是沾了血,但是这还带着温度的血,绝对不是旁人的。 “你……受伤了?”沈婉拧眉问道。 宋恒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肩头看了一眼,方才与黑衣人打斗的时候,他是被人刺中了右肩。不过,并不严重,所以他也并在意。因为骑马有些颠簸,这伤口的血便流得有些多了。 “小伤不碍事。” “都流这么多血了,还不碍事?”沈婉说话的语气急了些。 他到底是不是人啊!受了伤,流了这么多血,连痛都不说一句就算了,竟然还说不碍事儿。真的是,仗着自己身体强壮,便不把身上的伤当回事儿。还小伤?是不是要伤了他心肝脾肺肾,缺了胳膊断了腿儿,才算大伤? 宋恒楞了一下,虽然她语气有些急,但是却透着关心。 他笑着道:“真的不碍事儿,不然,回去后你给我包扎伤口,瞧瞧就知道了。” “呵呵你就……”沈婉本想冷嘲宋恒两句,但是仔细想了想他的话后,又发现有些不对。 “谁要给你包扎伤口了?”她又不是大夫,干嘛要给他包扎伤口。 第290章 荣誉的象征 第290章 荣誉的象征 宋恒道:“我是为了救你们才伤着的,你说你是不是该负责,帮我包扎伤口?照顾我?再说了,我还是你夫君呢!” 她帮自己包扎伤口,自是应该。 沈婉瘪了瘪嘴,心道:“这大猪蹄子的确是为了救我们而伤,我的确是该负起责来。” 不过,她还是冷嘲了一句:“你也是林晴雪的夫君。” 宋恒语塞,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路上,宋恒没再开口说过话,一刻钟后,他们便来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官兵,询问了一番,又看了他们的令牌,才打开城门,放他们入了城。 由于,重伤的府兵还没到,宋恒便留了张三和两个稳重的府兵,在城门口候着。待人到了,便立刻带到医馆去治伤。而他,则是先带着沈婉等人回了将军府。 因为已经很晚了,也快到宵禁的时间了,所以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商铺也都已经在关门了。 他们刚进城没一会儿,便遇到了,府里寻人的家丁。宋恒便让家丁,通知还在城中寻人的家丁和府兵回府。 回府后,宋恒便直接跟沈婉回了秋实院儿。 乔木极有眼力见儿,进府后,便先去将装着金创药的药箱拿到了秋实院儿。 沈婉先让秋菊去准备了热水,这宋恒都跟着来秋实院儿来,显然是赖上她了,她就勉为其难的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好快些将他打发走。 “夫人热水来了。”秋菊端着铜盆儿进了屋。 “放哪儿吧!”沈婉看了一眼放在榻边儿的圆凳,示意秋菊将盆儿放凳子上。 于是,秋菊便将装着热水的盆儿放在了凳子上。 楚翎坐在椅子上,并拢双腿,将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看爹娘。 “秋菊你去准备写吃食吧!”折腾了大半天,她们还没吃饭,都饿了呢! “好,”秋菊扭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翎儿道:“翎儿帮我烧火吧!” “嗯,”楚翎乖巧的点了点头,跟这秋菊去了厨房。 乔木见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了,他留在屋里,显得也有些多余,便道:“我也去帮忙。” 他一走,这屋里便只剩了宋恒和沈婉。 “脱衣服吧!”沈婉看着坐在榻上的宋恒说道。 “脱衣服作甚?”宋恒问。 沈婉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咬着牙道:“自然是给你包扎伤口了,不然还能作甚。” 宋恒“哦”了一声,便低着头开始脱衣服,他刚解开腰带,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皱眉看着沈婉道:“我这手一动,便会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痛!” 方才骑马的时候流那么多血,他都不说痛,如今不过自己脱个衣裳便痛了?沈婉狐疑的瞧着宋恒,见他眉头皱成了川字,看着并不像装的。 她抿着唇,向前走了两步,弯腰,便开始帮宋恒脱衣服。 她先是帮他脱了玄色的外袍,外袍一脱,看见他白色的中衣的右半边,已经全被鲜血染红,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天,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沈婉拧眉喃喃自语。 宋恒舒展了眉心,怕吓着她,便宽慰道:“就是血流得多了点儿,并不严重。” 沈婉直接给了他一个“你觉得我会信吗?”的眼神。 都流这么多血了,还说不严重?搁现代,怕是都要送急救室抢救了。 沈婉动作轻柔的将宋恒的中衣和里衣都脱了,于是他的上半身就光着了。 看到宋恒光着的上半身,沈婉不由呆住了。她呆住,并不是因为宋恒身材好,有现代许多小哥哥,都想拥有的胸肌和八块腹肌,而是因为他身上那,大大小小,不下二十道的伤痕。 这些伤痕,可比他肩头,那小拇指长,半个小拇指宽的伤口,瞧着要严重得多。 这些伤,都是他在外打仗,那几年受的吗?这得多疼啊! 宋恒见沈婉在盯着自己身上的伤痕瞧,便道:“可是很丑?” 这些伤,婉儿以前并不曾看到过。虽说,他们是夫妻,但是,自从他从沙场归来,二人便未曾共同沐浴过。睡觉的时候,也是灭了灯的,所以她也看不见。 沈婉摇了摇头道:“不,不丑,军人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一枚军功章,是荣誉的象征,这些都是你的军功章,也是你的荣誉。” 她还是头一回,在男人的身上,看到这么多的伤痕,这些伤痕都是属于宋恒的荣誉。 宋恒很震惊,内心也很激荡,他还是头一回,听人说军人身上的伤痕是军功章,更是荣誉的象征。她说得没错,军人身上的伤痕,是每一次冲锋陷阵,保家卫国留下来的证据,的确是荣誉的象征。 第291章 丧门星 第291章 丧门星 沈婉将干净的帕子,用热水打湿后拧干,帮宋恒擦着身上的血迹。 待血迹擦干,她便用棉花,沾了烈酒擦拭了一下,他已经外翻的伤口。 用烈酒擦拭伤口,那可如同在伤口上撒盐,不过宋恒也是条汉子,纵使疼得脸色煞白,也拧着眉没有哼哼一句。 “那个黄瓶子里的,是金创药,撒在伤口上,将伤口包扎一下便好。”宋恒冲沈婉道。 “黄瓶子……”沈婉在药箱里找了找,找到了黄色的瓶子。 她拿着瓶子,看着宋恒的伤口道:“你这伤口要不要缝合一下啊?” 他这伤口这么长,这么深,若不缝一下,愈合得会很慢吧!而且,若是伤口缝合一下,也不会反复裂开。 “缝合?”宋恒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 糟糕,说错话了。她忘了,这个时代压根没有什么伤口缝合。万一,这宋恒因此,对她起疑心怎么办? 沈婉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转,干笑着道:“我瞧着你这伤就像破了的衣裳一样,那衣裳破了,用线缝两针不就合上了吗?我就想,你这伤口缝合一下,这伤口也就合上,会不会好得更快?” “呵呵……”宋恒笑着摇了摇头道:“人的身体,怎么能与衣裳一样。”婉儿的想法,实在是天真得有些可笑。 沈婉挑了挑眉毛,没有再说话,而是给宋恒上了金创药,包扎起来。 不过,这个缝合伤口的想法,她可以跟齐衍说说,宋恒觉得可笑,但是齐衍却不一定会觉得可笑。若齐衍日后,能用此法救人,也算功德一件。 “恒儿,恒儿……” 院儿外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听见那一声声“恒儿、恒儿”呼唤,沈婉便知是刘氏那老太太来了。 她们都回来了这么一会儿,这刘氏和林晴雪也该来了。 刘氏、林晴雪和宋子玉姐弟俩,还有丫环婆子们进了院子,见主屋的门开着,灯亮着,便忙走了过去。 刘氏方才听人禀报说儿子回来了,还受了伤,便忙不迭的叫上了林晴雪还有宋子玉姐弟俩赶来了。 宋恒见刘氏他们要进来了,还带着丫环婆子,便忙对沈婉道:“快给我找件衣裳来披上。” 他这上半身光着,被子玉还有丫鬟婆子们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沈婉忙进了里间,随手从屏风上,扯了一件外袍下来,披在了宋恒的身上。 袍子披身上后,宋恒一件那衣襟上的绣花,便皱起看了眉,看着沈婉道:“你的?” 自己不是有衣裳在她这儿吗?她怎么拿件她的外袍给自己披。 “嗯,”沈婉点了点头道:“你的衣裳我都扔了。” 她这秋实院儿,可没有半件儿东西是他的。 “……”宋恒语塞,眼角不由抽了抽。她是真不打算,让他在这秋实院儿住了,竟然将他的衣裳都给扔了。 “恒儿”刘氏被林晴雪扶着走进了屋内,满脸的担心与焦急之色。 瞧见扔在地上的衣服上的血迹,刘氏更是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多血?恒儿,你伤得如何?”刘氏忙问。 林晴雪也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样,用帕子挡着着因为惊吓而张大的嘴,颤声唤了一声:“夫君……”眼眶中还有泪花在闪动。 宋恒忙道:“娘无需担忧,不过是小伤而已,并不碍事。” “都流这么多血了,还不碍事?你当真是不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刘氏又急又气。 林晴雪看见,宋恒身上披的是沈婉的衣裳,眼中便闪过一抹晦色。又见沈婉身上有血,却并无伤口,便知她身上的血,应该都是夫君的。她放才,已经悄悄问过府兵了,夫君回城的路上,遇到了寻人的府兵,帮一起帮着找人,而后又了救沈婉才受了伤。 “好端端的,夫君怎么会受伤?还同去找翎儿的姐姐一同回来了?”林晴雪拧着眉,看着宋恒问道。 宋恒看了沈婉一眼,又看了来看他娘,正犹豫着要如何说时,便听见沈婉道:“我们寻到翎儿的时候,遇到了歹人,他赶来救我们的时候受了伤。” 沈婉说完,看着林晴雪在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幅度,她想听到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在这刘老太太的眼里,她的孙儿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如今见她儿子为了救自己受了伤,势必要怪罪自己这个最罪魁祸首。 刘氏阴沉着脸,直接指着沈婉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丧门星,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 沈婉愣住了,她早料到这老太太会怪她,没想到,这老太太的反应竟然会这般激烈,连丧门星这样的话都骂出来了。 沈婉也不忍着,直接回道:“我竟不知我干了什么?竟然惹得你老人家骂我是丧门星。若我真是丧门星,这宋家如今就只剩宋恒一人了。” 她这话里的意思,宋恒和刘氏自然是心知肚明。那大灾大战之年,若不是沈婉拼了命,吃尽了苦头撑起宋家,这两个小的早饿死了,这老的也早就病死了。 刘氏气得不行,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只得对宋恒道:“恒儿,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第292章 林晴雪丧门星 第292章 林晴雪丧门星 宋恒的脑壳有些痛,虽然婉儿的态度是有些不好,说的话也有些过激,但是他娘说话也实在是过分。婉儿本也没做错什么?娘便劈头盖脸的骂她丧门星,实在是不对。 林晴雪瞟了沈婉一眼,心道:“这个乡下女人,又提以前的事儿了。就因为,夫君被征兵征走时,她一人撑起了整个宋家,养老养小,她便能凭着这点儿功劳,拿捏夫君和老太婆一辈子吗?” “姐姐,我知道你当年,照顾婆母养育子玉子凌不易,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跟婆母说话啊!”林晴雪满脸写着不赞同,“再说了,那样的年岁,那个当儿媳,当娘的女人,又是容易的呢!” 那战乱之年,男人被抓去征兵的又不是只有宋家一家,别家的女人,不也是她那样过来的吗?就她一直往事从提,让人觉得宋家亏欠与她。 林晴雪这话,当真是说到刘氏心坎儿里去了。当年,沈氏为了她们这家子,吃了苦不假,没了沈氏,她这个老婆子和两个孩子,也都饿死病死了。可是,当年那些丈夫被强制证明的女子,那一个又不是这般辛苦的过活的呢!偏这沈氏,就仗着她吃过的苦,觉得她是宋家的功臣,不将自己这个做婆婆的放在眼里。 沈婉笑了,看着林晴雪反问道:“我这样说话有何不对?被人劈头盖脸的上来,骂你丧门星,你难道还要笑着说骂的好?我的确是丧门星吗?” “我……” 林晴雪刚张开口,沈婉便直接指着林晴雪的鼻子骂道:“你个丧门星,自从你进了宋家的门,宋家就没安生过。” 林晴雪气得一张脸煞白,双目狠狠的瞪着沈婉,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看看……”沈婉笑道:“我不过骂了你是丧门星,你瞪我的眼神有多凶狠?好像要将我吃了一般。可见,我那样和老太太说话,也并没有多不对嘛!” 沈婉这话一出,旁人只觉得,她是为了证明,她那样与刘氏说话并无不对而已,并非真的是在骂林晴雪。但是,她就是真的在骂林晴雪。这个林晴雪,站着说话不腰痛,说什么,那个年岁没有那个当儿媳当娘的是容易的,就是在暗指,原主为宋家做的那些事儿,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晴雪忙垂下了眼睑,再抬起眼皮时,眼中水雾迷蒙,竟是委屈之色。她放下被骂懵了,一时间忘了管理表情了。 宋恒瞟了林晴雪一眼,也没有用眼神安慰她,转而看向刘氏道:“娘你怎么能那样骂婉儿呢!” 刘氏怒道:“我怎么不能那样骂?她不好好待翎儿那孩子,让那孩子委屈得出走。你因去去帮着找,才受了这样重的伤。这不都是她害的吗?我骂她是丧门星,有何不对?” 前些日子,王嬷嬷还说,自从沈氏跳水自杀,都说活不过来,又活过来后,这府里便一直不太安生,说是不是沈氏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带了晦气上来,她当时还骂王嬷嬷呢!说她胡说八道。如今想来,怕真是这沈氏带了晦气,成了丧门星呢! “娘……”宋恒这一声娘叫的充满了无奈与无语。 翎儿因何出走他虽然不知道,但是,这绝对是不关婉儿的事儿的。 翎儿是婉儿坚持要收养的,又怎么会待他不好,委屈了他? 第293章 她是我妻,我自信她 第293章 她是我妻,我自信她 “我待翎儿不好?”沈婉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幅度,看着刘氏道:“你老从那儿看出来?或者从那个长舌妇嘴里,听说的我待翎儿不好的?” “啊切,啊切……”站在刘氏身后的王嬷嬷,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沈婉扭头看向了她,她有些心虚的别开了脸。 瞧见她又是打喷嚏,又是心虚的,沈婉便知,这长舌妇就是她了。 刘氏道:“你若待他好,他又怎么会出走?还不是你委屈了他。”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指不定你在人后,是如何打骂他的呢!”刘氏又补了一句。 “娘没有打过我,更没有骂过我,待我如同亲生一般。”楚翎出现在了门口,抬脚跨进了屋内。 他在厨房帮秋菊姐姐烧火,听见有人在责骂娘亲,便忍不住过来看看。正好听见了,老太太说娘待他不好。丧门星,不是娘,是他才对。他这次出走,不但害得爹受了伤,还害得娘被人误会。 刘氏的脸色变了变,看着楚翎道:“好孩子,你可别因为怕她,便不敢说实话啊!” 楚翎抬起头,看着刘氏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道:“我没有说谎,娘待我比我亲娘还要好。从未打骂,更为曾让我受过半点委屈。难道老夫人忘了,上次子凌哥哥打了我,娘为了替我做主,还给爹告了状,让子凌哥哥挨了打吗?” “这样的娘,又怎么会让我受到委屈?”楚翎问。 刘氏语塞了,确实,这个沈氏,当初为了这个养子,可是害得亲儿子挨了二十大板的。 “该死的野小子。”宋子凌低声骂道,他那耻辱的往事有被提出来了。 还说什么他娘待他如同亲生,那自己这个亲生的又算什么? “你既然没受委屈,也没人待你不好,你为何又要出走呢?”林晴雪看着楚翎问道。 心中暗想;“这个孩子,可真是怪的很。” “我……”楚翎沉默了,他不擅长说谎,这种时候只有沉默。 见他不语,林晴雪又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啊?你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越是这样,林晴雪便越觉得,他是因为害怕,在帮沈婉隐瞒,便越是想让他开口说出来。这语气和神情,瞧着便急了些。 瞧见这样的林晴雪,宋恒不有皱起了眉头。她向来不是最善良,最善解人意,从不用恶意揣测别人吗?翎儿这样,摆明了不是想说,她却还一直追问。难道,她也觉得,翎儿是因为婉儿待他不好才出走的吗? 他开口道:“好了,翎儿不想说,你就不要逼问他了。我了解婉儿,她是绝对不会对翎儿有半分不好的。” 逼问?她在夫君眼里竟然成了逼问?林晴雪咬了咬唇,不由有些后悔,她有些太急躁了。 “你就这般信她?”刘氏指着沈婉。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娘,十分认真的道:“她是我妻,我自然信她。” “你……”刘氏指着儿子说不出话来。 林晴雪的心,像是被刺了一剑,痛得她将双手捏成了拳头。嫉妒的野草,在她的心里疯长。沈婉是他妻,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信她吗?这是不是也代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他都会护着她? 不行,不可以!她不要夫君,对别的女人如此信任,如此护着! 沈婉拧眉的看着宋恒,该死的,这宋猪蹄子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有些感动,这可真是要命! 第294章 护他安稳 第294章 护他安稳 刘氏气呼呼的带着人走了,屋子里只剩了,宋恒、沈婉还有楚翎。 “你可有话对我们说?”宋恒看着低着头的翎儿询问道。他觉得,翎儿应该是知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的。 楚翎咬着下唇没有出声,他知道,爹娘都是好人,可是他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 他如今也不知道,大哥哥和皇叔哪儿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如今还是皇叔当了南岳的皇帝,大哥哥还在苦战。爹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了两国交好,将他交给皇叔怎么办?他实在是不敢冒险。 见他不语,宋恒和沈婉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的眼里都写着:“他不想说。” 这突如其来的默契,让沈婉觉得有些恶心。 宋恒想了想道:“那你今日出走,可是不想给我们带来危险?” 楚翎抬起头,看了沈婉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 准确的来说,他是不想给娘带来危险。 “那些人要害你?”宋恒又问。 楚翎再次点了点头。 “既然你不想说,为父也不逼问你。只是,那些人要害你,你日后便断不能离开将军府半步了。只要你乖乖在这将军府待着,不管对方是谁?为父都能护住你!”那些人若是敢闯他这将军府早就闯了,又怎么会等到,翎儿出府了才出现呢!所以,只要待在将军府,这孩子便是安全的。 这翎儿虽然与他并无血缘关系,但是这孩子既然叫他一声爹,那他便会护其安稳。 沈婉有些意外的看着宋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来。若是换了别人,知道自己意外收养的孩子,来路不明,还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怕是会想办法将人送走吧!可他却说“不管对方是谁?为父都能护住你。”而且,还不逼问翎儿。 宋恒这个人,真的是一个至仁至善之人。而且,他也不愚孝,是非分明。若他没有小老婆,跟个这样的男人携手一生,还是挺不赖的。 “等等……我在想什么呢?”沈婉在心中自问。 她忙甩了甩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给甩了出去。 “爹……”楚翎红了眼眶,哽咽着唤了一声。当即跪下来,冲宋恒叩了三个响头。 沈婉上前,将他将地上扶了起来,用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道:“日后就算要走,也要与我说才成,断不能再像今日这般不告而别。” 她有一种预感,这孩子,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嗯嗯……”楚翎流着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若是大哥哥能打败皇叔,登上皇位,他日后定会报答爹和娘的。 秋菊准备好了晚饭,沈婉简单的擦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裳,在主屋里与宋恒和翎儿一同吃饭。秋菊,站在一旁伺候,而乔木则是在厨房里吃。 “你怎么不吃?”沈婉都喝半碗粥了,见宋恒还未动,便看着他问道。 宋恒拧着眉道:“肩膀伤了,一抬手伤口就痛得很。” “啧……”沈婉忍不住在心中骂道:“这该死的黑衣人伤哪儿人不好,偏伤他右肩。”这伤着右肩了,右手便也不好动了。 “秋菊,”她看着秋菊道:“你喂喂将军吧!” 秋菊瞪大了眼睛,什么?她喂?这多不合适。 “对了,我锅上还烧着汤呢!我去看看好了没?”秋菊找了个借口,连忙溜了。 沈婉满脸黑线的看着,逃也似的离开的秋菊,吃稀饭还烧汤?她这个借口找得未免也太烂了吧! 第295章 养伤 第295章 养伤 宋恒虽然没说要让沈婉问他,但是,他就看着她不动,也是摆明了要让她喂。 沈婉被他看得发毛,瞟了他一眼道:“你先等等,我吃完了再喂你。” 这大猪蹄子到底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就喂喂他吃饭吧! 宋恒“嗯”了一声,勾唇笑了笑。 再说秋菊像被鬼撵了一般跑进了厨房,正站在灶台前吃饭的乔木,见她这副模样,便问:“出了何事?怎么跑得这般着急。” 秋菊拍了拍胸口道:“将军肩膀伤了,手不好动,夫人让我给将军喂饭。” “那怎么行?”乔木拧起了眉。 “是啊!还好我聪明,找了个借口跑了。”也不知道夫人咋想的?自己一个丫环,怎么能给将军喂饭呢! 乔木点着头道:“你做得对,其实,将军心里最在意的人还是夫人,咱们这些做属下,做下人的,应该好好撮合他们才是。” 她们是没有看到,将军见夫身陷险境的时候,都急成什么样了。被几十万敌军包围时,将军都未曾像刚刚那样着急过。 秋菊噘着嘴道:“我也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应该撮合将军和夫人。可是,夫人对将军娶小夫人的事儿,十分介怀。” “将军也不想娶小夫人,也想从军中挑个将领娶她的,只是拿小夫人认准的将军,别的谁也不要。而且,皇上又下了旨,将军不娶也不行啊!”当初接了林氏回皇城的路上,将军可是一直在发愁呢! “反正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尽量撮合吧!” “我省的。”她心里也是盼着将军和夫人能好的。 沈婉喝完了一碗粥,便开始给肚子里已经在唱空城计的宋恒喂饭。 一直喂了三碗粥,宋恒才说饱了。 这伤口也包扎了,饭也喂了,沈婉自然而然的便起了逐客令。 宋恒倒也没有赖着不走,直接回书房睡觉去了。 翌日上朝,宋恒向皇上请了几日病假。轩辕禹也没多问,准了他的假,让他注意身体。 林晴雪知晓宋恒得了假,要在家中养伤,自然便想表现一番,悉心照顾他。 可是,宋恒却日日都呆在秋实院儿里,就连晚饭也在秋实院儿吃。还说,秋实院儿做的饭菜,更利于他养伤。 林晴雪又急又气,却又没有办法,只得煲了汤往秋实院儿送。 秋实院儿,葡萄藤架下,沈婉躺在贵妃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话本儿。 宋恒则是坐在石凳上和楚翎下着围棋,若是外人瞧见了,定会觉得,这是非常和谐的一家三口。 秋菊从厨房切了个果盘儿出来,放在了石桌上。 “你还有几日假?”沈婉盯着宋恒的后背问道。 这个大猪蹄子当真是烦死她了,日日呆在她和秋实院儿,每天还都让她给他换药,害得她也不能出府,还要小心不能在他面前说错了话。 不过,他虽然日日都待在秋实院儿,但是晚上却并不留宿,吃过晚饭,待上一会儿便走了。 宋恒手执白子,想了想道:“还有三日。”他不过就请了六日假,已经过了三日了。六日时间,他这伤口,愈合得便也差不多了。 “你不会后面三日还待在我这儿吧!你也去林晴雪那儿待待,让她照顾照顾你呀!”这三天,林晴雪都来秋实院儿,给他送五回汤了。可见,她想要照顾宋恒的心情,是由多么的急切。 “可我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呀!” “……”宋恒一句话,就将沈婉的嘴给堵得死死得了。 第296章 话本儿看不得 第296章 话本儿看不得 宋恒跟楚翎下完了一局棋,便不想下了,看着还在看话本儿得沈婉问道:“你今日又在看什么话本儿?” 沈婉把书皮翻了过来,给宋恒瞧了瞧。 宋恒眯着眼睛瞧了瞧,一字一顿的念道:“糟糠之妻的逆袭?”这是什么鬼书名? “这话本上写的是,一个已经成了亲的书生,考上了举人,为了娶县令之女,便让糟糠之妻由妻变妾的故事。”沈婉给他讲起了剧情。 宋恒拧眉道:“那这书生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不过,这种事儿,也只能出现在话本儿里,现实中,谁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儿来? 沈婉看着宋恒,点着头道:“没错,的确不是个东西。” 沈婉这样看着他,骂那个话本儿里的书生,让宋恒有一种,她是在骂他的错觉。 这其实并非错觉,沈婉就是实实在在的在骂他呢! “然后呢!那糟糠之妻,真成为妾了?”宋恒有些好奇故事的结局。 沈婉摇了摇头道:“自然没有,那个糟糠之妻,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与那书生和离,并且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开了店铺成为了一个有钱人。还遇到了一个英俊的王爷,成为了王妃,走上了人生巅峰。” 她是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会有这样狗血的话本儿。而且,这本话本儿作者,还写了好多这种类型的话本儿,她还都看过。她就喜欢看这种逆袭文,所以就算狗血,她还是看了不少。 宋恒听的眉头紧锁,这都写得什么跟什么呀?一个王爷,怎么可会娶一个下堂妇为王妃。他终于明白,她为何总是想着要与自己和离了,原来就是被这话本儿上的故事洗了脑。也想着,与自己和离了之后,能遇到个英俊的王爷,成为王妃走上人生巅峰呢! “这种书你日后少看。”他伸出左手,一把抢过了沈婉手中的话本儿。然后,在朝着院墙一扔,将好好的话本儿给扔了出去。 “你做什么扔我的话本儿?”那可是花银子买的。 宋恒道:“这种书都是瞎胡写,看不得的,你日后都不准再看。” 不准?这两个字沈婉听着十分不舒服。他当他是谁呀?还不准自己看话本儿。 “瞎胡写又如何?我就喜欢看瞎胡写的,而且我看什么书?你也管不着。” “你……”宋恒语塞。 沈婉白了他一眼,起身去院儿外捡话本儿。 可是,当她找到话本儿的时候,竟然发现,那话本儿被扔到了一坨狗屎上,于是她便空手而归。 宋恒见她空手而归,以为她是迷途知返,知道看那种话本儿不好,才没将书给捡回来呢! 宋恒已经两日没有抽查过宋子凌的功课了,下午,他算准了,宋子凌下学的时间,估摸着他已经到家了,便让人去叫他来秋实院儿。 可是去叫的下人,却说宋子凌还未回来。 宋恒又问有福回来了吗?听人说他回来了,便让人把有福叫了来。 有福进了院子,先给宋恒和沈婉行了礼。 “你回来了,为何少爷还未回来?”宋恒皱眉看着有福问道,子凌那臭小子,不会有出去野了吧! “回将军的话,二少爷去同窗家做功课去了。” “去同窗家做功课?” 有福点着头道:“那是育才书院最好的学生,少爷与他关系颇好,日日都去他家做功课呢!” 日日都去同窗家做功课?沈婉挑了挑眉,宋子凌那下白眼狼有那么乖吗? 她怎么觉着,他不是日日去同窗家做功课,而是日日都跑出去玩儿去了呢!不是她不信任宋子凌,是那小白眼狼,压根就不值得被信任。 而且,事有反常即为妖。 第297章 首饰银钱被盗 第297章 首饰银钱被盗 “是吗?”宋恒沉吟道,沉默了片刻后,他又对有福道:“等二少爷回来了,你让他来这儿一趟,我查查他最近学业如何?” “好的,等会儿少爷回来,小的便让他过来。”说完,有福便退出了秋实院儿。 待有福走了,沈婉犹豫了一下,才开着宋恒道:“你觉得,宋子凌当真是去同学家做功课了吗?” “你不信?”宋恒没有回答反问她。 沈婉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过了一个多时辰,这天都快黑了,宋子凌才来了秋实院儿。 因为要吃晚饭了,宋恒没有立刻考查他,吃了饭后,才问他这两日学了什么? 吃饭的时候宋子凌便心不在焉,回答的时候,更是含糊其词答不上来。 “啪……”宋恒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宋子凌的鼻子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几日下学,你都去哪儿了?” 若真是去同学家做功课了,又怎么会连学了些什么都答不上来,这个臭小子,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宋子凌吓了一跳,小声的回道:“去同学家做功课了。” 楚翎和秋菊也在屋里,沈婉给二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出去了。 “你骗谁呢?”宋恒沉声问。 沈婉想了想,开口道:“你便说实话吧!到底去哪儿了?你爹没那么好糊弄。” 宋子凌抬头看了他娘一眼,心道:“若是说实话,爹还不得打死我。” 这几日,他日日下学后,都去如意楼回本儿,没想到,本儿没回来,反而越输越多,又欠下了好几千两银子。那苟掌柜还说了,他三日内若不把从他哪儿借的银子还了,便要拿着他的借条,上家里来要银子的,他正为银子发愁呢! 实话是绝对不能说的,不过,也得先找个借口,将他爹这关给过了。 “我、我这几日都去都去斗蛐蛐儿去了。”比起赌,斗蛐蛐儿并不算什么大错。 “果真是老毛病犯了,从今天起,罚你三天不准吃晚饭。” 被罚三天不准吃晚饭,宋子凌也没闹,乖乖认了错,还保证以后都不再犯了。然后,便被刘氏院儿里的丫鬟给叫走了。 宋子凌走后,沈婉总觉他有些不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儿吧!她又说不上来。 翌日。 一大早,刘氏的院儿里便传出了吵闹之声。把整个府里的人都惊动了,没过一会儿,便传出刘氏的珠宝首饰,和攒了好几年才攒出来的五百两银子,全部都被偷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宋恒自然不能不管,忙去了刘氏院儿里安慰,哭天抢地,心痛不已的刘氏。还下令彻查,定要将这家贼给清出来。 于是,没过一会儿,林晴雪便带了四个婆子,和四个丫环,还有四个家丁,挨院儿搜擦。就连府兵住的院子也没有放过,府兵们虽有微词,但是,还是乖乖让林晴雪她们查了。 搜查了一圈儿后,才到了秋实院儿。 林晴雪先让丫环敲了敲门,待秋菊开了门后,她才带着一群人进了院子。 第298章 搜查秋实院儿 第298章 搜查秋实院儿 主屋内的沈婉,见林晴雪带了这么多人进了秋实院儿,便走到了廊下。 “姐姐”林晴雪站在院子中间朝沈婉微微福了福。 “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这秋实院儿是何意?”沈婉靠着柱子拧眉问道。 林晴雪笑着道:“婆母的珠宝首饰,还有银子被偷了。夫君下令彻查,我便带了人搜查各院儿,如今各院儿都搜查完了,就差姐姐这秋实院儿了。” “你是觉得,是我偷了老太太的东西吗?”沈婉问。 林晴雪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没有,晴雪从未如此觉得,姐姐自然是不会是婆母首饰的贼。” 那贼是谁?她心知肚明。只是,这样子还是要做做的。而且,来搜搜这乡下女人的院子,也正好能探探底,看看她到底收了多少好东西。而且,没有人喜欢自己的院子被人搜查,搜院子还能给她添添堵。 沈婉道:“既然你都觉得我不会偷老太太的首饰,那便不用搜查我这院子了,带着你的人走吧!” 她这院子,自然是不能让林晴雪她们搜查的,这泡菜坛子可还在这院子里呢!而且,她的柜子里,还锁着几千两银子和房契地契呢!若是被搜查出来,那还得了? 林晴雪没想到,这沈婉竟然在这儿等着她呢! “可整个府里的所有院子都搜查完了,姐姐这院子怕是不好不搜吧!” 沈婉抄这手道:“那你还是觉得,是我偷了老太太的东西呗!” “没有,晴雪……” 沈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道:“既然没有,那就没什么好搜的了。你若搜我这院子,那便是怀疑我是小偷,也代表你们认为,我有偷盗的嫌疑,我若让你搜了,岂不知让你下羞辱我吗?” “姐姐莫要为难晴雪,晴雪不过也是按夫君的吩咐行事而已。”林晴雪委委屈屈的说着,好似,沈婉欺负了她一般。 “大夫人,你就莫要为难小夫人了。” “这小姐和少爷的院子都搜了,怎么你的就搜不得了?” “就是。” 林晴雪身后得几个婆子,叫了起来。 沈婉面色一凛,冷冷得扫了那几个婆子一眼。 婆子们接触到她得眼神,都吓了一跳,闭上了嘴巴。 “主子说话,哪儿有你们这些做下人插嘴的份儿?”沈婉冷声呵斥,而后,又十分失望的,看着林晴雪直摇头。 “你素来不是最有规矩的吗?怎么你掌了家后,这些下人却如此没有规矩了呢?” 林晴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低着头,咬着下唇道:“是妹妹管教不严,日后定会好生教教下人们规矩。” 沈婉点了点头道:“会好好教便成,省得这些下人,因为我不掌家了,便骑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知道的,明白是这下人没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规矩,由着这些下人欺负我这个不得宠的糟糠发妻呢!” 林晴雪气的嘴角抽搐,暗暗吸了几口气,才平息下来。 跟林晴雪来的婆子、丫环,还有家丁,都在心中感叹:“大夫人好生厉害,这架枪带棒的竟然说得小夫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大夫人还说她不得宠,她若是不得宠,将军能连着几日都待在她这秋实院儿吗? 第299章 心里有鬼 第299章 心里有鬼 “好了,带着你的人走吧!”沈婉又冲着林晴雪他们摆了摆手。 林晴雪面露为难之色,委屈的看着沈婉道:“这都是夫君吩咐的,若是不搜姐姐这院子,晴雪也实在是不好交代。” “宋恒能想出搜院子这种蠢法子?”若是这府里的人偷了刘氏的首饰,要怎么会等着她们来搜?而且,她这样挨院儿搜,岂不是将这府里的所有人都当作了有嫌疑的贼。这让,下人和府兵们心里如何想? “这……”林晴雪咬住了下唇,夫君让她彻查,定要将小偷揪出来,她便想了这搜院子的法子。所以,这才蠢法子还真不是宋恒想出来的。 “你就去回他,说我不准你搜院子,他若想搜我这院子,便让他自己来搜。”方正她是不怕宋恒还有刘氏责难的。 说完后,沈婉见林晴雪她们不动,便瞪大了眼睛道:“还杵着干嘛呢?要让我撵你们出去吗?” 林晴雪咬了咬牙,朝沈婉福了福,带着下人们离开了秋实院儿。 离开秋实院儿,她便带着人去了刘氏院儿里。 刘氏倒是没哭了,而是歪在榻上,“哎哟、哎呦”的叫唤,宋恒坐在榻边儿守着她。 “夫君,娘”林晴雪进屋后,便朝二人福了福。 刘氏一见她回来了,便忙坐了起来,看着林晴雪问道:“怎么样?我的首饰和银子可找回来了?” 林晴雪抿着唇摇了摇头,“儿媳,带着人在府里搜查了一番,没有搜查到娘被盗的首饰和银子。不过……”林晴雪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着急的刘氏连忙追问。 林晴雪看了看宋恒,又看了看刘氏,一副十分纠结,不知该不该说的模样。 “你倒是说啊!”刘氏急的拍起了榻上的小几。 “不过,秋实院儿姐姐不准晴雪搜。”林晴雪装出一副,被刘氏逼急了才说出来了的模样。 刘氏楞了一下,想了想,沉着脸道:“她不准你搜,便是做贼心虚。” 没错,定然是这样,若非做贼心虚,沈婉又怎么不敢让人搜她的院子。 “娘,你莫不是糊涂了?”宋恒拧眉道:“婉儿怎么会是做贼心虚?” 刘氏道:“怎么不会是?她若磊落坦荡,为何不敢让晴雪搜?” 宋恒道:“她又不是贼,为何会让人搜她的院子?娘,婉儿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她绝无嫌疑。” 自己的媳妇儿,他还是信得过得,她是绝对不会行偷盗之事。 “哼……”刘氏哼了哼道:“我可不了解她,而且她没有嫌疑,不代表她院子里得人也没有嫌疑。” “去把沈婉给我叫来。”刘氏冲屋里的丫环吩咐道。她到要好好问问沈婉,为何不敢让晴雪搜她的院子? 丫环领了刘氏的命,便忙出了院子,去了秋实院儿。 没过一会儿,沈婉便跟着丫环进了刘氏的屋。 “娘。”沈婉看着脸色不好,精神极差的刘氏唤了一声,还冲她福了福。 她早料到,这老太太会召唤她,所以丫环去叫她过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第300章 我是什么人? 第300章 我是什么人? 刘氏也没应她,而是直接指着沈婉的鼻子道:“你为何不敢让晴雪搜你的院子?” “不敢?”沈婉转头看向了林晴雪,笑问道:“我是不敢,让你搜我的院子吗?” 林晴雪低着头道:“不是,姐姐是不准晴雪搜你的院子而已。” “娘你听见了吗?”沈婉看着刘氏道:“我是不准她搜,并非不敢?” 这不敢和不准所表达的意思,那可是差远了。 刘氏大声道:“不管是不敢还是不准,都是因为你心虚,心里有鬼。” 沈婉没有说话,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才看着刘氏道:“我又不是贼,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不心虚,你倒是让晴雪搜啊!” “真是因为我光明磊落,也不心虚,才不能让她搜。我是谁?”沈婉指着宋恒道:“他的发妻,宋子玉姐弟娘的亲娘。你们连我的院子都搜,岂不是在告诉,整个将军府的人,我有偷你老人家的首饰的嫌疑。我娘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大户,但是也是书香门第,可不会瞧着别人那点儿好东西就眼红,行偷鸡摸狗之事。而且,我拿库房里堆着的好东西,可比娘的丢的那些值钱多了,我都用不完了,犯得着偷别人的吗?” 宋恒觉得沈婉说得极对,更觉得,林晴雪本就不该带着人去搜她得院子。 他只是让晴雪彻查,将娘被偷的东西找回来,没想到,她竟然会带着人挨院儿搜查,连秋实院儿都搜。 “你……”刘氏被沈婉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那话里的意思是,瞧不上自己那点首饰呢!而且,还在暗讽自己,是看着别人的好东西眼红的人呢!因为,当初流芳郡主给沈婉送那些好东西,她便想让沈婉都给交出来。 “还有……”沈婉又道:“这搜院子的法子,简直就是蠢到爆炸。” 林晴雪咬着后槽牙,耳朵气的发红。 “是晴雪愚钝,倒不知道姐姐又有什么好法子?” 说自己搜院子蠢,还蠢到爆炸,那她倒是想一个不蠢的法子,将那贼给揪出来呀! 沈婉懒懒的瞟了林晴雪一眼道:“自然是要比你高明些的。” “我渴了,给我倒杯茶喝喝。”沈婉看着站在榻边儿的王嬷嬷说道。 王嬷嬷楞了一下,这大夫人竟然使唤自己倒茶,她可是老夫人的人啊! 宋恒见王嬷嬷不动,便拧眉道:“还不快给夫人倒杯茶。” “是。”王嬷嬷有些憋屈的朝宋恒福了福,暗暗给了沈婉一记眼刀,出了屋子,去了小厨房,沏了盏热茶。沏好后,便在茶碗里吐了些口水,端到了主屋去。 “大夫人喝茶。”王嬷嬷将茶放在了沈婉手边的高脚桌上,便退到了刘氏身边。 沈婉看了还冒着热气的茶碗一眼,却没有喝,她可看到了王嬷嬷给她的那记眼刀,王嬷嬷给倒的茶,她可不敢喝。 “姐姐还没说你的高明法子呢!”林晴雪看着沈婉说道。 她就不信,这个无知村妇能想出什么高明的法子来。 “首先,要知道这些首饰是在什么时间丢的。娘你最后一次,看到那些首饰和银子是什么时候?” 刘氏有些不情愿的回道:“睡觉前,我看过一眼首饰盒,首饰盒都还在。今早梳头的时候,便发现不在了。” 第301章 贼,宋子凌? 第301章 贼,宋子凌? 沈婉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你老人家睡觉后,这院门就会插上门栓吧!” 刘氏没有说话,但是却点了点头。 “所以,这门栓一插上后,外人是进不来的。而且,这院子里也有守夜的婆子,若有人进来了,守夜的婆子也定会发现。” “没错。”宋恒点了点头。 沈婉道:“所以,你们与其,满府搜查,弄得下人府兵们鸡犬不宁,还不如从这院子里开始查起。” “大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老夫人的首饰,是我们偷的吗?”王嬷嬷叫了起来。 屋子里的丫环,听见王嬷嬷这样说,都愤愤的看了沈婉一眼。 刘氏正要发作,沈婉却抢先一步笑着道:“我又没说你是你们偷的,你急什么?” “哼……”王嬷嬷气呼呼的道:“被人污蔑怎能不急?” “我何时污蔑你了?这东西是从这院子里丢的,难道不该从这院子里开始查吗?”沈婉笑问。 那些拿着朝廷响银守护将军府,连这院子都没进过的府兵们,被搜了屋子都没急呢!她倒是急上了。 宋恒点着头道:“确实应该从这院子里开始查起。” 刘氏看了看自己院儿里这些伺候的人,心中也有些怀疑了,毕竟她们都是最容易接近她的首饰和银钱的人。 “把这院儿里的人,都叫到屋子里来。”宋恒冲王嬷嬷道。 “是,”王嬷嬷朝宋恒福了福,便出了屋子,将所有的下人都叫了进来。 “昨日最后一个从老夫人屋里出来的人是谁?”宋恒看着两个丫环和一个婆子还有王嬷嬷问道。 两个丫环互相看了看,最后目光都停在了王嬷嬷身上。 “昨日,最后一个从老夫人房里出来的是王嬷嬷。王嬷嬷出来后,便让我们都去睡了。” 被点名的王嬷嬷,忙道:“我虽然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但是老夫人的钗环是我卸下,放进首饰盒里的。我走的时候,那些首饰可都还在呢!” “那你出了老夫人的房间又去了哪儿?”沈婉看着王嬷嬷问道。 王嬷嬷道:“自然是回房间睡觉了。” “谁可作证?”沈婉又问。 两丫环中的一个道:“我们可以作证,我们回房没一会儿,王嬷嬷便也回来了睡觉了。”她们这个院儿的下人,可都是住一个屋的。 “那昨夜谁值的夜?”宋恒问。 “我。”一直没说话的婆子应道。 宋恒接着问:“你值夜的时候,可看到有人进了院子?” “没有,”婆子摇了摇头,随后又道:“不对,有人进过院子的,老夫人睡下后部久,二少爷敲响了院门儿。我给开了门,他说他的东西落老夫人房里了,要进去拿出来。我说,老夫人睡下了,怕他进去吵到老夫人,便让他明日再来。可他说很急,明早去书院要用,怕明日再拿去书院就晚了,说他不想白跑一趟。我瞧二少爷那样着急,便让他进了院子,叮嘱他进老夫人屋里的时候动作轻些,莫要将老夫人吵醒了。” 沈婉拧起了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贼多半就是宋子凌那个不省心的了。只是,她想不通的是,他为何要偷老太太的首饰和银钱?林晴雪给的月例也不少,难道还部够他花?就算他缺银子了,也可以问林晴雪要啊!她对他们向来不是很大方吗?而且,他还将刘氏的首饰和五百两银子都给偷光了,他为何会需要那么多银子? 沈婉不知道,其实,这宋子凌前两日已经问林晴雪要过两百两银子了,而且林晴雪还都给了。昨日,他第一次从刘氏院儿里出来的之后,便去了浮云阁,想再问林晴雪要银子,但是林晴雪却没给他。说他这个月要太多银子了,若再要,她得去给宋恒说一声,他同意了才能给。 宋子凌最怕宋恒,当下便摇头说不要了,离开了浮云阁。 第302章 嫌疑最大 第302章 嫌疑最大 宋恒的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直蚊子,听那婆子说宋子凌在刘氏入睡后进过刘氏的房间,他自然也开始怀疑偷首饰和银子的人就是宋子凌。 “那少爷又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宋恒看着那婆子问道。 那婆子想了想道:“老奴也没瞧见少爷手里拿什么东西出来。” 二少爷那么胖,就算他拿了东西,藏在衣服里,她也瞧不出来的。 “恒儿你该不会怀疑是子凌拿的吧?”刘氏看着宋恒道。她相信自己的孙儿,绝对不会行偷盗之事的。 宋恒沉声道:“他嫌疑最大,是与不是?都得先叫回来问个明白。先问明白了他,才好继续往下查。” 刘氏没有说话了,但是,她心里坚信,她的宝贝孙子是不会偷她的东西的。 林晴雪拧着眉道:“夫君还是莫要下定论,等子凌回来再说吧!不过,子凌这几日也确实是有些反常,花钱也厉害,前两日还问我要了两百两银子买笔墨纸砚。” 她在这个时候,把宋子凌问她要了两百两银子的事儿,说出来,是在告诉宋恒他们,宋子凌最近很需要银子。 沈婉不动声色的看了林晴雪一眼,她还让宋恒莫要下定论,她说的这番话,便已经让宋恒在心里下了定论。 不用说了,这老太太的东西,百分之百是宋子凌哪个不省心的拿的了。 “去将乔木找来。”宋恒冲屋里的丫环说道。 两个丫环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便朝宋恒等人福了福,出门去将乔木给寻了来。 “将军,老夫人,夫人。”乔木拱手朝三人一一行了礼,唯独将林晴雪给漏了。 见乔木将自己给漏了,林晴雪十分生气,觉得这乔木是故意的,没将自己放在眼中,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 “你带着人,去将二少爷给我带回来。”宋恒冲乔木吩咐道。 乔木楞了一下,这二少爷这个时候正在书院上课呢!为何要现在将他带回来? “是。”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乔木还是领了命,带了四个兄弟,骑着马去育才书院找人。 乔木走后,屋子里便静得有些吓人,宋恒铁青着连也不说话,屋子里得下人都小心翼翼的瞧着他的脸色。 “林氏你怎么能给子凌那么多银子呢?”沈婉打破了沉默。 林晴雪瞪了一双杏眼,有些委屈的道:“子凌他要买笔墨纸砚,我能不给吗?” “笔墨纸砚能有几个钱儿?他要两百两银子,你便给两百两银子。而且,他读书,笔墨纸砚家里都是给备好的,何须另买?” “姐姐如此说来,子凌要银子,我给倒成了错了?”林晴雪反问。 沈婉点着头道:“自然是错的。” “娘,夫君我真的是……”林晴雪红着眼,装着一副委屈得说不出话来得样子,低着头抹起了眼泪。 “娘你将子凌和子玉让儿媳代为教养,我这个做二娘得唯恐委屈了她们,吃穿用度一向都是给最好的,她们要什么,我能给的都尽量满足,一心一意的对他们好。就怕,有一日姐姐会说我不尽心,委屈了两个孩子,待她们不好。没想到,我对他们的好,在姐姐眼里竟然成了错。” 刘氏黑着脸瞪了沈婉一眼,看着林晴雪安慰道:“你待子玉和子凌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呢!有人自己不教养孩子,还反倒怪起别人来。” 沈婉笑了,看着刘氏问道:“是我不教养吗?明明是老太太您不准我管教两个孩子啊!” “你……”刘氏语塞,因为的确是她不准沈婉管教两个孩子的。 “再说了。”沈婉又道:“什么都给孩子最好的,孩子要什么便满足,就是对孩子好吗?” 刘氏和林晴雪都没有说话,只有宋恒微微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什么都给孩子最好的,孩子要什么都满足,并不好。但是,晴雪这样,也并非是对孩子不好。她可能只是想竭尽所能的对两个孩子好,不想让两个孩子,对她这个二娘不满意,遭人诟病罢了。 见宋恒摇头,林晴雪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孩子,特别是像宋子凌这样,心性未定,还分不清好坏的。在吃穿用度上,自然是要有所约束的。他今日问你要想要的好东西你给了,改日他要天上的月亮,你能爬上去给他摘吗?” “还有,他一个小孩子,一个月十两月例都多了,他要两百两你竟然还给。你知道他拿这些银子去做什么事儿了?万一是去赌去……玩物丧志呢!”她本来是要说“嫖”的,但是忽然想到宋子凌才不过九岁,还不具备这种行为能力,便及时改了口。 她都说成这样了,希望宋恒这个大猪蹄子,能明白,林晴雪是在捧杀宋子凌姐弟俩了。 林晴雪心里有些慌,这个乡下女人,怕是看出来她在捧杀宋子玉姐弟俩了。 怎么办?万一夫君听了着乡下女人的话,对自己起了疑心呢! 第303章 盛怒 第303章 盛怒 林晴雪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很快,她便对着沈婉屈膝道:“姐姐说的对,是晴雪的错,是晴雪思虑不周,没有想那么多。我觉得子玉和子凌都是极乖,极听话的好孩子,便一味的对他二人好,没想过是否妥当。” 沈婉在心里“啧啧”了两声,没想到,着林晴雪竟然转变的如此快,马上便向自己认起错来。 “晴雪你不必拜她,快直起身来。”刘氏十分生气的指着沈婉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娘?竟然说自己的儿子,会拿着银子去赌,子凌在你心里成什么人了?” 赌这种东西是最部能沾得,让会让人家破人亡,赌徒也是最让人瞧不起得人。这个沈婉倒好,竟然说子凌会拿着银子去赌,真的是气死她了。 沈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张嘴解释道:“我只是打个……” 刘氏直接打断了沈婉的话,斥道:“闭嘴吧你!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娘”宋恒拧眉看着刘氏道:“婉儿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子凌着孩子,也的确是心性未定,不知好坏,在吃穿用度上,确实是该约束,不能他想要什么便给什么。”不然迟早要养成个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 后面的话,宋恒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怕说出来,林晴雪会难堪伤心自责。 不过,他还是看着林晴雪叮嘱了一句:“日后,两个孩子,除了每个月给五两银子的月例,再要旁的银子,一分都不要给。” 闻言,林晴雪松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朝宋恒福了福道:“晴雪记下了。” 因为沈婉,宋子玉姐弟俩的月例降低了,她们怕是又要怨恨她了。 沈婉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宋恒要么就是没脑子,要么就是瞎。在瞎和没脑子之间,她选择宋恒是没脑子。 网上流传的鉴婊定律果然不假,直男是永远看不出绿茶婊和伪白莲花的。 她决定,在宋子凌拿倒霉孩子回来之前,她都闭嘴了。 足足过了一个半时辰,乔木才提溜着宋子凌的后领进了屋。 宋子凌进屋后看着阵仗,便知道,事情败露了。其实,在他被乔木他们找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今天被他爹打残的心里准备。 宋恒扫了缩着脖子,站在乔木身边的宋子凌一眼,又冲乔木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从此处去书院,骑马来回不过也就半个时辰,这一个半时辰都过去了,他们才将人带回来。 乔木垂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二少爷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回禀道:“我们去了书院,但是少爷不在,便在街上寻找,最后在……” “在何处寻到的?”宋恒追问。 “在如意楼门口寻到的。”他们找到二少爷的时候,二少爷正如丧考妣的瘫坐在如意楼门口,他的书童小五也跟在他身边。 “如意楼是酒楼吗?”刘氏问。 刘氏不知如意楼是什么地方,宋恒却是清楚得很,那如意楼就是个赌坊。 “你今日为何没去书院?”宋恒提高了音量,怒声问道。将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宋子凌更是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低着头不敢说话,反正他说话,也是要挨打的,不说也是要挨打的,那还不如不说呢! “你为何会出现在如意楼门口?”宋恒再问。 “你倒是说话啊!”宋恒大力的拍起了桌子。 婉儿当真是一语成谶,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当真是去赌了。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宋子凌知道自己今日是赖不掉的了,而且,就算赖掉了今日,后日那苟掌柜拿着借据上门,他还是的得死。于是,他忙跪下认起错来。 “你……”宋恒指着宋子凌得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他想掐死宋子凌的心都有了。 这个混账东西,沾什么不好,竟然沾赌! “你奶奶的首饰和银子可是你偷的?”宋恒额头上的轻筋都爆了出来。 宋子凌抬起头,羞愧的看了他奶奶一眼,瘪着嘴点了点头。 “子凌你……”刘氏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那般信任的宝贝孙子,竟然是偷了她全部家当的人。 “子凌,你怎么可以偷盗呢?”林晴雪即痛心又失望的看着宋子凌。 宋子凌羞愧的低下了头,没脸面对他奶奶和二娘了。 “夫君,那如意楼到底是什么地方?”林晴雪明知故问。 宋恒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乔木犹豫了一下,回道:“如意楼是个赌坊。” “哎……”刘氏拍起了大腿,沈婉当真是乌鸦嘴呀? “天哪!”林晴雪痛心疾首的看着宋子凌道:“子凌啊!子凌,你怎么可以去赌呢!你真的是太让二娘失望了。” “呕……”见林晴雪这副做派,沈婉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一下。 第304章 不再求情 第304章 不再求情 听见这一声干呕,屋内的人都看向了沈婉,沈婉放下手,咽了咽口水道:“不好意思,突然觉得有点儿恶心。” 恶心,刘氏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婉,心中暗想,这沈婉莫不是有了吧!不然,这好端端的有怎么会恶心? 林晴雪暗暗咬紧了后槽牙,心道:“这个乡下女人,早不恶心,晚不恶心,偏在我说话的时候恶心,她这是分明就是在隐射我说的话令人作呕。” 若是沈婉听见了林晴雪这些心里话,定然会对她竖起大拇指,夸她:“你真棒,这都看能出来。” 宋恒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平息着自己的怒气,看着宋子凌继续问道:“你奶奶的首饰和银子呢?” “都、都……”宋子凌吞吞吐吐的不太敢说。 “都怎么了?”宋恒猛的提高了音量,吓得跪在地上的宋子凌便是一抖,忙闭着眼回道:“都输了。” 今日一早他先是坐着马车去了书院,见有福驾着马车走了,便和小武从书院跑了出来,忙去如意楼还债。 他原本想着,奶奶的首饰和银钱便够他抵欠苟掌柜的银子,可是,苟掌柜看了说,根本不够。还说他欠的银子,利滚利已经超过两万两了,奶奶的首饰最多只值两千两银子。就两千两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还他欠的银子。 后来掌柜的又给他支了个招,说将首饰折现给他,让他堵几把翻本儿,两万两银子便能赢回来了。他拿不定注意,小武也说让他试试,还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然后他便试了,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没能翻本儿,竟然将折现的银子,和从奶奶哪儿偷来的五百两银子,全都给输了出去。苟掌柜还说,若是明日他还不上所有的银子,后日,便要拿着他签字画押的借据上门来要。 宋恒气得咬着牙齿咯咯作响,他都亲自管教这臭小子了,这臭小子却还是如此不成器。 “我宋恒英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来了?” 沈婉瞪着宋恒,莫名的气红了脸,有一种她被骂了的感觉,因为,这宋子凌是这具身体生的。 林晴雪也一脸失望的道:“子凌,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偷你奶奶的首饰和银钱去赌呢!” 这便是她想要的效果,很显然,夫君已经对这个恨铁不成钢宋子凌失望透顶了,而后,夫君便会彻底厌弃,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刘氏虽然疼爱自己的孙子,但是此刻,也只是叹息着摇头,没有帮他说半句话。 面对宋恒铺天盖地的怒火,宋子凌只能不停的说:“爹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将我的马鞭拿来。”宋恒冲乔木喊道。 马鞭?沈婉看向了宋恒,他这是打算抽宋子凌呢!他用马鞭抽宋子凌,岂不是要将他抽得皮开肉绽。 “将军……”乔木想劝一劝,这用马鞭抽,可比打板子严重得多啊! “休要多言,快去。” “是!”乔木拱手领命,看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宋子凌一眼,心道:“二少爷,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回,二少爷不死,怕是都要脱层皮了。 “爹,我错了,我真的错……”宋子凌哭喊着认错,脸上全是眼泪鼻涕,瞧着有些可怜,又有些恶心。 宋恒冷冷的盯这宋子凌不言语,那眼中的厉色与寒意,直盯得宋子凌噤了声。 沈婉直觉的心口闷闷的,酸酸涩涩的,有些难受。 “你这个做爹的就不打算问问,他怎么会去如意楼吗?”她看着宋恒道。 宋恒看了沈婉一眼,正要开口,便听见王嬷嬷道:“二少爷自然是想赌,才去的如意楼呀!” “不是的,”宋子凌忙摇着头道:“前几日,就沈翎出走那日,我闲每日都是读书和回家做功课太过憋闷,就想下学后到街上玩玩再回家。便想法子,支走了有福,和小武上了上街。路过如意楼,小武说里头热闹,定有好玩儿的东西,我想知道里头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就进去看了看。进去了后才晓得是个赌场,我瞧着有点儿意思,掌柜的又我玩玩试试,我就……” “你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宋恒铁青着脸接了话。 宋子凌揉了揉眼睛,他也不想的,他起初只想着把银子赢回来,可是没想到,却越输越多,还欠了苟掌柜不少银子。 又是小武,沈婉抓住了宋子凌话里的重点。 “这么说来,就是那小武,怂恿你进的如意楼了?”她看着宋子凌问道。 宋子凌楞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想了想道:“不是,是我自己想进去的。” 沈婉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蠢,这么实诚呢! 虽然那小武没有怂恿宋子凌进赌坊,但是,很明显宋子凌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赌坊,是因为小武,说里头热闹,有好玩儿的东西,宋子凌才起了好奇心,迈进了赌坊。所以,他会进赌坊,也算是那小武引诱的。 林晴雪垂下眼睑,挡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蠢货就是蠢货啊! 说话的空档,乔木已经拿着鞭子进屋,将鞭子送到了宋恒的手中。 宋恒拿着鞭子起身,垂眼看着地上的宋子凌道:“是你自己趴着,还是要让我找人按住你。” “呜呜呜,爹,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别打我。”宋子凌一边哭着,一边跪着往后退。 “二娘,奶奶救救我,我爹会打死我的。”宋子凌哭着向最疼爱他的两个人求救。 林晴雪正色道:“子凌,这回二娘不能帮你了,二娘若帮你,那便是是非不分,哎……你太令二娘失望了。”她说着失望透顶的别过了脸。 刘氏到底是不忍心,张嘴便要求情。 “恒儿……” “娘,”宋恒直接打断了刘氏的话,冷声道:“你无需多言。这个混账东西,我今日一定是要教训的。” 沈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站在一旁的林晴雪。以往,不管宋子凌如何不对,她都会帮着求情,这回却不求了。她是觉得,宋子凌这次犯下的错,足够毁了他了,她不需要在浪费演技了吗? 第305章 先罚书童 第305章 先罚书童 “宋恒你要打宋子凌可以,但是,我觉得你再打他之前,更应该先处置一个人。”沈婉抬头看着宋恒说道。 “谁?”宋恒问。 “书童小武。”沈婉道:“那个小武,日日都跟在宋子凌身边,看着他踏入赌坊,一步步泥足深陷,却不阻止劝解,更不向我们禀报,还帮着他一起瞒骗我们,这样的书童,该不该处置?” 林晴雪偷偷瞟了沈婉一眼,这个该死的乡下女人,竟让夫君先处置小武。那小武是她的人,万一,受不住打,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如何是好?她心里不由有些担心。 宋恒拧眉想了想道“的确该处置。” 那小武,首先是将军府的下人,再是宋子凌的书童,宋子凌犯下这等错事,作为书童,他自然该向自己禀报。 “乔木将那小武带进来。”宋恒冲站在屋内的乔木吩咐道。 “是,”乔木拱手领命,转身出了屋子,将站在院儿会的小武给带进了屋。 “小的拜见将军,老夫人,大夫人,小夫人。”小武走到宋子凌身后,便跪在地上给屋里的主子们磕了头。而后,又挺直了腰板儿,双手放在大腿上,规规矩矩的跪着,一副懂事儿又乖巧的模样。 “宋子凌进赌坊赌钱,你这个做小厮的,为何不制止劝解?”宋恒眼神凌厉的看着小武。 小武有些害怕的看了宋子凌一眼,回道:“小的劝解了,可是,少爷的脾气,将军你也是知道的,他哪里会听小的的啊!” 宋子凌惊呆了,一脸不可智信的回过头,看着小武道:“你何时劝解过我?”就是因为,他说那如意楼热闹里头有好玩儿东西自己才进去的,不然,他便去斗蛐蛐儿了,怎么会往那赌坊跑? 小武道:“少爷,小的真的劝解过你,你忘了吗?小的见那如意楼竟然是赌坊,便让你出去,可你不听,非要去赌。” “我……”难道是他记错了?宋子凌开始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不对,小武明明便没有阻止劝解过他半分。 “你为何不禀报我?”宋恒问道。 小武又害怕的看了宋子凌一眼,缩着脖子道:“小的见着二少爷泥足深陷,是想要禀报给将军和夫人的。可是二少爷不准小的告诉将军和夫人,还说……”他看着宋子凌,装出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还说什么?”宋恒怒声追问。 “还说,若是小的给将军和夫人禀报了,便要将小的打死,小的实在是好害怕得很,才不敢说的。” “你胡说,明明……”宋子凌气得说不出话来,明明,他在赌桌上的赌的时候,还在一旁给他这做军师,给他参谋,想这一把押大还是押小呢! 小武冲宋恒叩了个响头,正色道:“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便天打雷劈。” 闻言,宋恒看宋子凌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这个混账东西,赌博不说,竟然还威胁书童,不准书童禀报。 第306章 刘氏气晕 第306章 刘氏气晕 那小武的话沈婉是半句都不信的,但是,宋恒他们却是深信不疑。 “小的还有件事儿要禀报将军。”小武又道。 “何事?” 小武先是冲宋子凌道:“对不住了少爷,奴才不能再帮你隐瞒了。”说完,他又冲宋恒道:“将军,少爷在赌桌上输了,想要继续玩儿下去,便跟如意楼的掌柜的借了银子赌。如今那赌债利滚利,已经欠了两万两银子了。那掌柜的说了,这两日要是还不上银子,后日便要拿着少爷的借据上门来要。” “两万两?”刘氏大惊,白眼儿一翻便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老夫人”离她最近的王嬷嬷连忙扶住了她。 “娘”林晴雪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刘氏。 “娘”宋恒也转身,上前查看刘氏的情况。 王嬷嬷给刘氏掐了掐人中,刘氏便慢慢的醒转过来。 “子凌、你……”刘氏的手指,颤颤抖抖的指着宋子凌,眼中竟是失望与痛心,就是说不出话来。 沈婉看刘氏这样,心想:“这老太太该不会被气偏瘫了吧!这话都说不出来了。” “先扶老夫人回里屋休息,再请个大夫来。”宋恒吩咐道。 “是”王嬷嬷招了两个丫环上前,扶着刘氏进了里屋。 见刘氏被扶进了里屋,宋恒便转身,铁青着脸走到宋子凌跟前儿。粗暴的抓起他的衣领,便往屋外拖。 在让这臭小子待在这儿,娘都要被他给气死了。 宋子凌吓傻了,忙大声哭喊道:“二娘救我。” “夫君”林晴雪唤了一声,忙跟了上去,宋子凌挨打这样的好戏,她怎么能错过呢? 沈婉也连忙起了身,追了出去。宋恒将宋子凌往祠堂拖,因为宋子凌没能站起来,便一直被宋恒贴着地面拖着。因为他体重过重,所以这摩擦也大,青石铺的地面,磨破了他的裤子,也将他的膝盖和小腿儿给磨破了皮,在地上留下了一些触目惊心的血痕。 林晴雪一路小跑着跟着,瞧见地上的血痕勾唇笑了。夫君这回,可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生气呢!这次,谁也救不了宋子凌这个废物了。 两万两银子的赌债,将军府必定是拿不出来的,到时候如意楼的人拿着借据闹上门来,这将军府的脸,便被所宋子凌丢尽了,他的名声自然也毁尽了,书院知晓后,还会将他开出,夫君只会对他更加厌弃。 夫君也是在意自己的脸面和信誉的,这赌债自然是要还的,公中拿不出来,她这儿再说没有那么多,他势必会让沈婉那乡下女人,将她库房里的那些东西拿出来抵宋子凌的赌债了。 沈婉一路追到了祠堂,她到祠堂门口的时候,林晴雪也刚进去。 她一跨进祠堂,便瞧见,宋恒扬起手中的马鞭,要往宋子凌身上抽。 “住手。”她大喊了一声,宋恒便住了手,扬着鞭子朝她看了过来。 宋恒不解的看着沈婉,心道:“以前子凌犯了错,我要打子凌,婉儿从不让我住手,更不会劝解,今日怎么反倒让我住手了呢?” “娘,娘救我。”泪眼朦胧的宋子凌,看见他沈婉走了过来,便爬到了她身边,躲在了她的身后。 他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一刻,让爹住手的,竟然会是他的亲娘。平日里百般护着他的二娘,却一句话都不为他说,反倒还说他过分让她失望了。 “婉儿你这是作甚?”宋恒拧眉问。 沈婉挑了挑眉道:“作甚?自然是不准你打他。” “姐姐”林晴雪拧着眉道:“你这样不是在保护子凌,而是在害他呀!” 沈婉乐了,歪着头看着林晴雪道:“以前这臭小子犯了错,打了人,宋恒要打他,你们不也是百般护着吗?还说我这个当娘的狠心,不帮着求情。怎么如今我护着他了,就成了害了他了呢?你们这双标得也太厉害些。” “……”林晴雪被沈婉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暗自咬牙。 宋恒沉着连道:“婉儿,宋子凌这回犯下弥天大错,不打不行,你快让开。” “什么叫弥天大错?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沈婉连着三问。不就是被人引诱进赌场,在旁人的挑唆和设计下,输了两万两银子吗?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小小年纪,便不学好,赌,还欠下了两万两银子的赌债。” “你也知道了,他是小小年纪。他年纪尚幼,平日里家里人有好生保护着,对未知的事情也充满了好奇心,经不起诱惑,还不知人心险恶。他会进赌场不过是因为好奇罢了。”说着,沈婉转身看着宋子凌问道:“若一开始便知道那如意楼是赌场,你还会进去吗?” 宋子凌想了想,连忙摇了摇头道:“不会的。” 他虽然贪玩儿,喜欢新鲜东西,但是却知道赌场不是好地方。若一开始便知道那是赌场,他就不会进去了,而是去斗蛐蛐儿了。他之所以会上赌桌,不过是因为苟掌柜的话,和瞧见那些在赌场上疯狂的人很有意思罢了。 林晴雪道:“可他进去了,还连着好几天,都在赌场赌了,欠下了两万两银子赌债。”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是,他是连着赌了好几天,也欠下了不少银子。你们想过没有,这赌场向来都是有输有赢的。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在短短的四日内,便输了两万两银子。说不定是那赌场的人,见他是个孩子,好蒙骗,便挑唆他赌博,做了局设计了他!”自古以来,这赌场便没有几个干净的。成人没那么好蒙骗,可这小孩儿却好骗,更经不起人的挑唆和鼓动,更何况,这宋子凌还是个没长脑子的。 宋子凌忽然想起了什么,忙点着头道:“是的,是的,我银子输完了,不想赌了,那个掌柜的便一直挑唆鼓动我,让我继续赌,还主动说借银子给我把本儿钱赢回来。” 他当时还觉得那苟掌柜人很好呢!如今想来,竟然是在设计他,他真的是太蠢了。 林晴雪瞟了沈婉一眼,心道:“这个乡下,平日里对宋子凌不管不问的,今日怎么还替他开脱了起来?” 第307章 跟你没完 第307章 跟你没完 林晴雪摇着头,颇为无奈的看着沈婉道:“姐姐你就莫要为子凌开脱了,他若没有想赌之心,又怎么会禁不住别人的挑唆?而且,若他不想赌,也可以及时抽身啊!也不至于欠下这么多赌债。” “夫君,那些赌债,可真是让人发愁。公中本就没什么银子,我卖些嫁妆,最多也只能凑出五千两银子来。剩下的可真不知去那找了。若是人家后日上门,咱们拿不出两万两银子来,闹起来,咱们镇北将军的脸,便真的是丢尽了。”林晴雪又摆出,一副很是发愁的样子。 一想到赌场的人,会找上门来,皆时他宋恒便会沦落为,整个皇城的笑柄,他便怒不可遏。 “人家挑唆鼓动你赌你便赌,人家挑唆你杀人,你岂不是也要杀人?”他用鞭子指着躲在沈婉身后的宋子凌怒道。 宋子凌吓得抖了一下,紧紧的靠着他娘。 “婉儿,你快让开。”宋恒对沈婉道。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敢情她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若是我不让开呢?”她双手环胸,微眯着一双柳叶眼看着宋恒。 “婉儿你……” “你是不是要连我也一起打啊?”沈婉直接打断了宋恒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宋恒放下了鞭子,沉声道:“慈母多败儿。” “嘿,我就败了,我生的,我想败就败,总好过被你打死强。”沈婉扬着下巴道:“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了,你要是敢打我儿子一鞭子,我就跟你没完。” 宋子凌张着嘴,看着他娘的后背,只觉得,今日他娘的背阴十分高大帅气。其实,娘并非对他不好,也不是不把他当儿子了,关键时候还是会相信他,护着他的。 “姐姐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那样啊?”沈婉直接打断了林晴雪的话,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幅度道:“我的儿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到旁人操心。还有,日后不准再管我儿子的事儿,我的儿子,我自己管。” “走,儿子跟娘回秋实院儿。”沈婉说完,白了宋恒和林晴雪一眼,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宋子凌看了他爹一眼,忙迈着磨破了皮儿的双腿,转身跟了上去。 “夫君就这么算了吗?”林晴雪看着不动的宋恒问道。 宋恒捏紧了手中的鞭子没有说话,不算了能怎么办?婉儿非要护着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他原本以为,她是会让他狠狠教训宋子凌那臭小子一顿的人,没想到,她竟然连一鞭子都不让他抽。 林晴雪暗暗咬紧了后槽牙,以往她和娘两个人都护着宋子凌,他都照打不误,毫不留情。如今,宋子凌犯下如此大错,就因为那个乡下女人护着不让打,夫君便不打了。 为何? 因为在夫君的心里,那个乡下女人的分量,远远比她和娘两个人加起来还要重。她的一两句话,便可以让夫君放下手中的鞭子。明明,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是她生的,夫君对她,却连一丝丝迁怒都没有。 妒忌的火苗,在林晴雪的身体里疯狂的燃烧着。 第308章 人傻钱多? 第308章 人傻钱多? 沈婉一出了祠堂秋菊便迎了上来,当下便问:“夫人没事儿吧?” 沈婉耸了耸肩膀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有事儿的是他。”她反手指了指,后她一步踏出祠堂的宋子凌。 秋菊一瞧,瞧见宋子膝盖处磨破了皮,还有血迹,便忙上前去扶着他。 沈婉回头看了宋子凌一眼,冲秋菊道:“回秋实院儿吧!” “哦哦”秋菊点了点头,扶着宋子凌回了秋实院儿。 一进院门儿,坐在葡萄藤架下看书的楚翎便忙迎了上来。 “娘,你没事儿吧?”楚翎一脸关切的看着沈婉问道。 方才娘被老太太院儿里的人叫走后,他就一直很是担心,怕老太太她们为难娘。 沈婉笑着摸了摸楚翎的头,道:“无事。” 秋菊扶着宋子凌进了秋实院儿,楚翎瞧见宋子凌不由楞了一下。 这子凌哥哥,平日里连这秋实院儿的门儿都是不愿意踏进的,今日怎么还被秋菊姐姐给扶着回来了?正想着,他便瞧见了宋子凌腿上的伤。 “子凌哥哥受伤了,我去拿药箱。”说完,楚翎便忙去拿了,乔木拿进秋实院儿的药箱。 沈婉让秋菊将宋子凌扶进了主屋,宋子凌在椅子上坐好后,便又让秋菊去打了些热水来。 “娘药箱。”楚翎拿了药箱过来。 宋子凌拧着眉看了楚翎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以前自己还打得他下不了床,对他更没个好脸色,可是他看见自己受伤了,却还帮自己拿药箱。 沈婉接过楚翎手中的药箱放在了地上,对他道:“帮娘拿剪刀来。” “好,”楚翎小跑着去秋菊房里拿了剪刀给沈婉。 沈婉拿着剪刀,从膝盖往上两公分处,剪掉了宋子凌两腿腿儿的裤腿儿。 裤腿儿自动滑落到了地上,露出了宋子凌,又白又胖的膝盖和小腿儿。只是,他的两个膝盖都被磨得血肉模糊,小腿儿背上,也有轻微的擦伤,瞧着有些下人。 瞧见宋子凌的伤,沈婉的心缩了一下。 楚翎看着宋子凌腿上的伤,不由担忧的拧起了眉。这伤口瞧着真是吓人,子凌哥哥一定很痛。 “夫人热水来了。”秋菊端着热水进了屋,瞧见宋子凌膝盖处的伤,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把水放地上吧!”沈婉在宋子凌座的椅子前蹲了下来。 秋菊将水放在了地上,将干净的毛巾,打湿了水拧干递给了沈婉。 沈婉拿着毛巾,开始给宋子凌清理伤口处的血迹和沙土。 当毛巾碰到宋子凌的伤口时,宋子凌便会痛得抖一下。清理完后,沈婉从药箱里,拿出了平日里给宋恒伤的金创药。 药粉洒落在宋子凌伤口上的时候,宋子凌再也忍不住了,喊起了“痛,好痛。” 沈婉抬起头,看着他道:“你也晓得痛?有福被你当马骑时,膝盖伤得可比你这严重得多。” 宋子凌低着头,小声的嘀咕道:“我知道错了,爹已经打过我了。” 想起小武在他爹面前说的那些话,他真的是,很后悔以前那样对有福。他以前还觉得小武好什么都听他的,有福不好总是惹他生气,不让他干着,不让他干那,还在他爹面前告状。如今看来,有福才是真真对他好的,小武就是个告黑状的,在他爹面前颠倒是非黑白。 秋菊怕夫人又训二少爷,便忙道:“知道错了便好。” 沈婉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一边轻轻的给吹着宋子凌的伤口,一边撒着药粉,这让宋子凌伤口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 宋子凌低头瞧见他娘的动作,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眶也红了。 楚翎见他的眼眶红了,想了想,忙跑出屋,去他房里拿了块儿糖来。 “子凌哥哥可是疼得厉害,吃糖吧!吃糖就不痛了。”楚翎朝宋子凌伸出了手,一块儿,黄色的糖,便静静的躺在他白白嫩嫩的小手中。 宋子凌看着楚翎手心里的糖,红着眼咬了咬唇,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了楚翎手心里的糖。 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又在宋子凌的脑子里浮现。他也记不得那是他几岁时候发生的事儿,反正他那会儿就是很小。他摔倒了,磨破了膝盖,怎么摔倒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娘温柔的将他抱到榻上坐好,也是这样,一边温柔的为他呼着伤口,一边给他上药包扎。包扎的时候,他痛得大哭,娘也给了他一块儿小小的糖。 听见宋子凌冲楚翎说谢谢,沈婉和秋菊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都勾唇笑了笑。 伤口包扎完了,沈婉坐在凳子上,喝了口茶,看着宋子凌道:“来吧!给我说说那如意楼的事儿。” “怎么说?”宋子凌嘴里含着糖,看着他娘问道。 沈婉道:“从你踏入如意楼开始说起。” 宋子凌想了想,便开始说了起来。 说了两刻钟,宋子凌才将他在如意楼赌博的经过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秋菊听完后,拧眉道:“二少爷,这该不会是被人做了局吧!” 先赢后输,输了没银子,那掌柜的还多次主动借款,让二少爷翻本儿。借之前也不说清有利息,借了输光后,便是利滚利了。 沈婉挑了挑眉道:“遇到个傻子,他们怎么能放过这个做局坑傻子的机会呢!” “傻子”这两个子伤到了宋子凌,但是,他却无法反驳,因为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傻。 “若那赌场的人,真拿着二少爷的借据上门要钱,咱们镇北将军府的脸怕是就要丢尽了。”秋菊不由有些担心。而且,两万两银子,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出来的。就算能得出来,就把银子给了那个坑人的赌坊,也让人心里不痛快。 沈婉道:“所以,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拿着借据上门。” “夫人的意思是,你要帮二少爷还债吗?”秋菊想了想道:“咱们库房里的东西,卖上几件儿,倒是也能凑出两万两来。” 沈婉翻了翻白眼儿道:“我人傻钱多啊!帮他还两万两银子的赌债?” 第309章 上课 第309章 上课 宋子凌安静的坐在椅子扣着手指甲,也不敢发言,因为,他现在没资格发言。 “那怎么办?让将军处理吗?”秋菊问。 沈婉看了宋子凌一眼,勾唇笑了笑道:“我自有办法,臭小子,明日带我去如意楼赌两把!” 什么?他没听错吧! 宋子凌瞪大了一双柳叶眼看着他娘,娘竟然让他明日,带她去如意楼赌两把。 “夫人您疯了吗?”秋菊一脸震惊的问道。少爷都因为赌变成这样了,夫人竟然还要让少爷带着她去赌两把。 沈婉转头看向了秋菊,“你这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敢说夫人我疯了?” 秋菊噘着嘴,小声的嘀咕道:“不是您说,不要在意什么规矩的吗?” 沈婉语塞,冲秋菊摆了摆手道:“你赶紧去做饭去吧!今天多做一个人的饭。” “哦……”秋菊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道:“二少爷饭量大,是不是得多做点儿啊?” 毕竟,这二少爷一个人的饭量,可比她们三个人的饭量加起来还大。 “我要吃……”宋子凌刚要说,他要吃四碗饭,他娘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多做什么多做?就按咱们平时的量,多做一个人的就成了。”说这,她还看了宋子凌一眼道:“给他吃那么多作甚?光长肉不长心的。” 宋子凌委屈的闭着嘴,不敢反驳,现在能在他爹面前护着他的,只有他娘了,娘说什么,他只有受着。若惹了娘生气,娘不管他了,将他赶出秋实院儿,爹一定会打死他的。 秋菊耸了耸肩,走出了主屋。 “我去给秋菊姐姐烧火。”楚翎说完也出了主屋去了厨房。 楚翎一走,这屋里便只剩下宋子凌和沈婉两人了。宋子凌觉得有些尴尬,局促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你觉得你那书童如何?”沈婉开口问道。 一提起书童,宋子凌便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道:“那就是个狗东西,他根本就没有阻止过我,反而还给我做军师。苟掌柜要借钱给我赌的时候,他还让我借呢!我也根本没有威胁过他,他在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有想过,他为何要往你身上泼脏水吗?”沈婉又问。 宋子凌皱着眉想了想道:“怕爹因为他没有阻止我,更没有及时禀报罚他,他才往我身上破脏水的吧!” 沈婉点了点头道:“这也算是其中之一。” “还有别的吗?”宋子凌问。 “自然有,他说出那种无中生有的话,往里身上泼脏水。一是为了替自己开脱,二是,让你爹,觉得你这个混账东西,简直混账到家,坏到骨子里了,然后彻底的厌弃你这个儿子,再也不对你抱任何希望,从此以后只当你是块废物点心。” 宋子凌只觉得后背发凉,这小武真的是太可恶了。 “他为何要这样做?我待他不薄的。”平日里有好玩儿的好吃的,他都会分给小武的。 沈婉勾了勾唇道:“这就要问他了,不过你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臭小子今日我给你上一课,这世上之人,除了父母至亲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有人看似对的你好,不一定就是好,或许里面藏着毒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有的人日日跟在你屁股后面,奉承着你,捧着你,可是他却有可能是藏在你身边的毒蛇,时候到了便会咬你一口,让你翻不了身。” 宋子凌一脸迷蒙的看着他娘,摇了摇头道:“我不太懂。” 沈婉理所当然的道:“你还小不懂也正常,日后凡事留个心眼儿,日后有人对你好的时候,你先想想,她为何要对我好?我有什么值得他对我好的?还有,小武那个书童是不能要了。” 第310章 宋子凌伤心 第310章 宋子凌伤心 大夫来给刘氏瞧了瞧,说她是受了刺激,伤了心神,开些安神定气的药,吃上几幅,静养几日便可大好。 宋恒去看了看刘氏,便去书房,林晴雪则留在刘氏屋里伺候。 下午,宋子玉下学回来,听说刘氏病了,便连忙去刘氏院儿里。 不过她去的时候,刘氏已经睡下了,她便只是站在榻边儿看了看。然后又问林晴雪,刘氏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病了? 林晴雪将刘氏被气病的原因告诉了宋子玉,又说宋子凌,欠了两万两银子的赌债,她和宋子凌的月例也因为她娘说给得太多,而被减半了。 宋子玉听后当下便气得半死,她的弟弟小小年纪竟然赌,还输了两万两银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跟着丢人。 还有她的月例竟然也跟着减半了,在女学里的那些小姐们,那个的月钱比不她多。她们下学后,时常结伴喝茶吃点心,今日你请,明日我请的。一个月十两银子都不够茶点钱,如今还减半了。若轮到她请吃茶点的时候,拿不出银子来,岂不是要丢死人。 “宋子凌这个混账东西,真的是太不像话了。”宋子玉站在刘氏的院儿里,气得直跺脚。 林晴雪叹着气道:“是啊!我和你爹,现在就为那两万两银子的赌债发愁呢!人家说了,这两日还不上,后日便要亲自上门来要。到时候咱们又拿不出来,这要是在家门口闹起来,咱们家的人日后就都别出门见人了。” 宋子玉道:“二娘你不是有不少银子和嫁妆吗?赶紧先还了啊!我可不想,日后一去读书,便被同学嘲笑。” 林晴雪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个宋子玉,真当自己欠宋家的吗?什么银子?自己都得理所当然的出。 且不说她手上没那么多银子了,就算是能凑得出来,她也是不会出的。 “我哪里还有什么银子?我变卖家产的那点儿银子,全全来贴补公中了。嫁妆卖了,我倒是能勉强凑上。可是,我若把我的嫁妆卖了,拿什么来给你做嫁妆啊!” 宋子玉一听,二娘的嫁妆是打算留着给自己做嫁妆的,便道:“那嫁妆可不能变卖,可,这赌债要怎么凑?总不能卖房子吧!” 毕竟,她们家又没有田地,爹都将皇上给赏赐的地,该卖的卖,该分的分了。 林晴雪的眼珠子转了转道:“其实,想要凑够赌债也不难,只要卖上几件人流芳郡主送来你娘的谢礼便可。” “啪”宋子玉拍了一下手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流芳郡主送给我娘的那些谢礼可值钱得紧呢!” 林晴雪眼中闪过一抹讥笑,又担忧的道:“只怕姐姐不会愿意。” 宋子玉瞪大了眼睛道:“不愿意?如今将军府大难当前,她不愿意也得愿意,况且子凌还是她生的呢!” “对了,我爹这次是不是又狠狠的揍了宋子凌一顿?”二娘好像还没告诉她,爹这回是怎么收拾宋子凌那臭小子的呢! 宋子凌这臭小子,这回犯下这么大的错,爹怕是不会像以前一样,打他几十大板便了事儿了。 “你爹是很想好好教训子凌一顿的,只是你娘,拦着不让,谁要打子凌,她便跟谁没完。” “然后我爹就没教训他?”宋子玉问。 林晴雪点了点头道:“没有,你爹拿你娘没办法,便看着你娘将子凌带走了。” “她莫不是疯了?”宋子玉很是无语的道:“该拦着的时候不拦,不该拦的时候偏要拦着,她这不是是非不分吗?真是慈母多败儿。” 爹也真是的,怎么就能因为娘拦着,就不教训宋子凌那臭小子了呢? “哎!”林晴雪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 “不行,我得去趟秋实院儿。”说完,宋子玉便提着裙摆,小跑着出了院门儿。 看着宋子玉的背影,林晴雪不由勾起了唇。不用想,她也知道宋子玉这个草包,会去找沈婉那个乡下女人说些什么了? 指责她护着宋子凌的话是少不了的,她必定还会让那乡下女人,将流芳郡主送的谢礼拿出来,卖了给宋子凌还赌债。 今日,她装作无意的在夫君面前,提起过仁王府送的谢礼。但是夫君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没说要怎么凑够那两万两银子的赌债。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让那乡下女人出那两万两银子的打算。 既然夫君没有那个打算,那她便只有让宋子玉这个草包,去问那个乡下女人要了。 宋子玉到秋实院儿的时候,秋菊正在灶间准备晚饭,宋子凌换了身衣裳,正坐在石凳上跟楚翎下棋,沈婉则躺贵妃椅上看话本儿。 由于,宋子凌不会下棋,所以沈婉便教了他们两五子棋的下法。这五子棋简单好学,宋子凌赢了楚翎两回,瞬间便找到自信了,越下越带劲儿。 院门儿是虚掩的,宋子玉将院门儿一推,便直接进了院子。 宋子玉一进院子,见宋子凌正和楚翎兴致勃勃的下着棋,她娘还悠哉悠哉的在躺在贵妃椅上看这话本儿,灶间还传出阵阵饭菜香气,这画面瞧着好不惬意温馨,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姐姐”宋子凌见宋子玉进了院子,便拿着棋子唤了她一声。心想:“姐姐一定是来看我有没有事的。” “谁是你姐姐?”宋子玉娇叱道:“我可没你这样不争气的混账弟弟。”闯下那么大的祸事,还在这儿跟没事儿人一样的下这棋,他的心可真是大得很呢! 沈婉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儿,心道:“这小白羊狼是来者不善呢!” “啪嗒……”宋子凌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将头埋在胸前没有说话。 他的心受伤了,他一直把姐姐,当做是比爹娘还要亲近的人。有什么事儿,他们向来都是共同进退的。他以为姐姐是担心他才来的,没想到,竟然会从姐姐的口中,听到这样伤人的话。 第311章 承担责任? 第311章 承担责任? 见宋子凌低着头不说话,宋子玉又吧啦吧啦的说了起来。 “你可知道,咱们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我去女学都要被人笑话死,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摊上你这么个废物弟弟。”宋子玉越说越气,便口不择言了。 楚翎和沈婉都听得皱起了眉头,更何况这宋子凌了。 宋子凌咬着下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了,他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在厨房的秋菊听不下去了,拿着铲子走了出来,看着宋子玉道:“大小姐,你便少说两句吧!二少爷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再说了他也是被人……” “主子说话,有你个贱婢插嘴的份儿吗?”宋子玉黑着脸,打断了秋菊的话。 “滚出去!”沈婉大声喝道。 宋子玉楞了一下,问“什么?” “滚、出、去”沈婉一字一顿的说完,又道:“怎么着,听不懂人话吗?” “你……”宋子玉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赶紧滚,别在我这儿碍眼。”沈婉真的是打心底里讨厌这个宋子玉。在她看来,这个宋子玉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宋子凌赌,欠下赌债,她的生气并非痛心,恨铁不成钢,而是因为宋子凌给她丢脸了,会让她被人笑话。 秋菊忍不住道:“夫人,您别这样说话。” 这大小姐到底还是她的女儿,她这样说大小姐,不是将大小姐越推越远吗? “你以为我想进你这破院子吗?”宋子玉怒道:“你就护着宋子凌这个不争气的吧!他早晚要被你毁了。” 沈婉笑了,看着宋子玉道:“你不是已经说,他是混账东西,是废物了吗?那他还有什么可被我毁的?我护着他,不过是怕他被你爹打死而已。还是你觉得,我不该护着他,任由他被你爹打死打残才好啊?” “我……”一向在沈婉面前能说会道的宋子玉语塞了。 “我不跟你废话了,你赶紧把流芳郡主送你的那些谢礼拿出来,卖了给宋子凌还赌债。” “我为什么要拿出来?”沈婉笑问,这才是她来的最终目的吧! 宋子玉理所应当的道:“你是将军府的人,更是宋子凌的娘,他闯下这样大的祸,你自然也该承担些责任。” “那你还是他姐姐呢!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首饰华服拿出来卖了替他还债啊?”这个宋子玉说话还真是有意思得很。 “再说了,”沈婉又道:“这臭小子是在你奶奶和你二娘的教养下,才出了这样的事儿,与我何干?以前他由我教养这的时候,可不会打架,逃学,斗蛐蛐儿还有赌。要说承担责任,这最该承担责任的不应该是你奶奶和你那好二娘吗?怎么,这回你那好二娘舍不得出银子了?” 宋子玉被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她狠狠的瞪了她娘一眼,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宋子玉走后,宋子凌抬起鼻涕眼泪横流的脸,看着沈婉道:“娘,我是不是很没用?” “当然。”沈婉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宋子凌又问。 沈婉瞧见他那眼泪鼻涕横流的脸,觉得有些恶心,一脸嫌弃的道:“你这不废话吗?你都不认我了,不把我当娘了,我还喜欢你作甚?” 宋子凌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瘪着嘴,就要放声大哭。 秋菊连忙上前,用帕子擦着宋子凌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道:“二少爷,夫人给你开玩笑呢!你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夫人又怎么会不疼你,不喜欢你呢!” 第312章 掀了如意楼 第312章 掀了如意楼 沈婉翻了翻白眼儿没有说话,忽然,她闻到了一股糊味儿,忙冲秋菊道:“秋菊,糊了。” “哎呀!我的鸡。”秋菊这才想起,自己锅里还炒着小炒鸡呢!忙跑进了厨房。 宋子凌吸了吸鼻子,偷偷的看着他娘,瓮声瓮气的说:“娘我认你,还是把你当娘,你是不是就喜欢我了?” 现在,在这个将军府,怕是都没人喜欢他了。二娘不管他了,奶奶被他气倒了,爹也厌弃他了,姐姐也讨厌嫌弃他了,也只有娘还护着他,帮他说话。 沈婉看了宋子凌一眼,她本来就有心,将这宋子凌往正途上引,好对得起她占的这具身子,不如便从现在开始吧!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道:“看你表现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表现得好,我便喜欢你这个儿子,反之亦然。 闻言,宋子凌暗暗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娘像喜欢沈翎一样喜欢自己。 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秋菊把小炒鸡烧糊了,不能吃了,所以便只有四菜一汤。 吃完晚饭后在院子里歇了会儿,他们便沐浴睡下了。因为秋实院儿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沈婉便让宋子凌跟翎儿一起睡。 可能是许久没跟别人一起睡,宋子凌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翻着翻着,他有饿了,肚子里又唱起了空城计。他中午和晚上,都只吃了两碗饭,压根就没有吃饱,所以才会饿得这么快。 宋子凌一直翻来覆去的,楚翎自然也睡不着。 “子凌哥哥你睡不着吗?”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宋子凌小声回道:“我饿了。” 以往,这个时候,二娘都会让人给他准备夜宵送他院子里去的。他现在好像吃烤鸡,红烧蹄髈啊! “你这么快就饿了啊!”楚翎微惊,今天晚上,子凌哥哥可是吃了两碗饭,四个菜,有一半儿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吃得呢! “嗯。” “那我去厨房给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楚翎说这便起了身,从宋子凌身上跨过,下了榻。摸到放在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楚翎拿着油灯,对已经坐起来的宋子凌说道。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宋子凌也下了榻。 于是二人,便拿着油灯,一起进了厨房。 二人先在橱柜里翻了翻,可是只看到,一些鸡蛋和米面,压根就没有能吃的熟食或者点心。 而后二人又走到了灶台边,宋子凌随手打开,盖着的锅盖瞧了瞧。竟然发现,锅里放着一大碗饭,饭上还盖着菜。这些菜,正是今天晚上他们吃过的。 “怎么会剩这么一大碗饭菜?”宋子凌有些纳闷儿!因为,今天晚上的饭菜,他们明明都是吃光了的。 楚翎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娘不想让你多吃,也不让秋菊姐姐多做。但是秋菊姐姐知道你肯定吃不饱,晚上要饿,便多做了些,提前给你留了出来。这饭菜,还是热得呢!子凌哥哥你赶紧吃吧!吃完,咱们就回去睡觉。” 宋子凌将饭从锅里断了出来,明明是很普通的一碗饭菜,也没有二娘,平日里让人给他准备的夜宵那样丰盛,为何他的心里却觉得十分温暖呢? “对了筷子。”楚翎见没有筷子,便忙去碗柜的筷子篓里,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宋子凌。 宋子凌看了楚翎一眼,接过筷子,说了声“谢谢”便开始吃起来。 边吃他还边在想,沈翎这小子,其实挺好的,他当初为何要打他呢?现在想起来,实在是有些内疚。 吃完饭后,宋子凌便和楚翎回屋睡下了。 他们走了没一会儿,秋菊便进了厨房,将放在灶台上的碗筷都给洗了。 翌日。 吃过早饭,沈婉便换上了男装,让张三叫了五个弟兄,带着宋子凌一同出了门。秋菊本来是要跟着的,但是沈婉没让她跟,而是让她在家里陪着翎儿。 她们都出来了,就翎儿一个人在家里,他会觉得孤单。 快到如意楼的时候,沈婉便让张三他们停了下来。 “等会儿,我和子凌先进去。然后你们再陆陆续续的进去,不要一起进去,免得惹人怀疑,明白吗?”沈婉冲张三等人说道。 张三点了点头道:“我们明白了,不过,夫人你去这如意楼打算做什么呀?” 夫人让他们跟着来,却不告诉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这心里也没底呀! 沈婉看着如意楼的匾额,勾唇笑了笑道:“自然是找出他们出老千的证据,掀了他这如意楼。” 张三等人不由咽了咽口水,大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好有气势啊! 第313章 你出老千 第313章 你出老千 沈婉手里拿着折扇,跟宋子凌一同进了如意楼。 守在门口的人,见宋子凌又来送银子了,不由摇了摇头。起初,他们是不晓得的,这小公子的身份,他来两次后,他们便都知道,他是镇北将军府的二少爷了。这个二少爷,如今是没救了,都欠下那么多赌债了,还不晓得收手。 苟掌柜一瞧见宋子凌,便连忙迎了上来。 “哟!小公子你又来了呀!今日是来还债得呢?还是来玩玩儿的呢?”苟掌柜弯着腰,看着宋子凌问道。 宋子凌抬头看了他娘一眼,没有说话。 沈婉“唰”的一下,打开自己手中的折扇,扇了扇,压着嗓子道:“听我表弟说,你这如意楼很有意思,我便让他带着我来玩儿两把!至于,我表弟欠你的债,我玩儿开心了,自然就帮他还了,毕竟……”她说这,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扇了扇,十分欠揍的道:“我穷得就只剩银子了。” 瞧见她手里的银票,苟掌柜两眼瞬间放光,今日又有傻子来送银子了。 “来来来,公子快里面请。”苟掌柜忙哈着腰,将沈婉和宋子凌往赌桌上引。 “让开些,过去点儿。”苟掌柜撵了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狂热赌徒,在赌桌上给沈婉腾了地儿。 “公子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苟掌柜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坐下后想了想道:“姓林。” 苟掌柜垂着眼睑想了一下,将军府那小夫人便是姓林,娘家也有些钱。若是林家那那边儿内亲的儿子,这将军府的少爷,也的确是该唤他一声表哥,对得上。 “原来是林公子,林公子可要小的给您介绍一下赌法?”苟掌柜十分殷勤的道。 “不用,我表弟已经教过我了,今日我一定要大杀四方,将我表弟的输的银子,全都赢回来。”沈婉十分狂妄的道。 “那小的便预祝公子能赢钱了。”苟掌柜说完,便给那摇骰子的荷官使了个眼色。 荷官儿会意,便开始摇起骰子来。 有的人在荷官还没停下时,便先押了大小。 “啪”荷官将骰盅扣在了桌子上,手也离开了骰盅。 嘴里喊着:“买定离手了,买定离手了。” 沈婉看了那荷官一眼,放了一个十两重的银子放在了小上,然后收回了手。 荷官看了沈婉一眼,将手放在了骰盅上,手心动了动,喊道:“要开了啊!” “大大大” “小小小” 赌桌四周的赌徒们,都疯狂的喊了起来。 沈婉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翻了翻白眼儿,拧起了眉。这些人的声音也太大了些,耳朵都快给她震聋了。 张三已经进了赌场,听见这要将屋顶掀翻的喊声,又瞧见,这些赌徒们近乎疯狂的神情。心道:“难怪老人都说,这赌沾不得呢!这赌可真是会让人疯狂,变得不像人。” “开了。”荷官儿打开了骰盅,看见里头的点数后,便大声念道:“一三四小。” “啊!又输了?” “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整个赌场,充斥着欢呼声和哀嚎声。 荷官给赢家分了银子,剩下的便进了庄家赌场的口袋。 沈婉这把,除去本钱,还赢了十两银子。 苟掌柜忙夸道:“林公子您这是开门儿红啊!您运气真好。” 宋子凌如今再听见这苟掌柜说这话,只觉得又假又虚伪。因为当初,这苟掌柜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沈婉连着赢了三把,统共赢了五十两银子,而她,也稍微看出了些门道了。这个荷官儿,应该是在后面,要开的时,将手放在骰盅上的时候改变的点数。而且,这荷官的手,离开骰盅后便一直是握着的。好像怕人,看到他的手心一般。 苟掌柜在一旁道:“林公子你眼下运气正好,不若这把多押些,才能赢得更多。” “好吧!那我就多押些。”说完,沈婉便押了一百两银子在小上。 一旁的赌徒,见沈婉连赢了三把,便都跟着她押了小。 见此,苟掌柜和荷官儿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当荷官的将手,放在骰盅上,要将骰盅打开时,沈婉忽然起身,一把抓住了那荷官的手。 张三等人见此,有三人忙聚到了沈婉身后,另外三人则挤到了那荷官儿的身边。 荷官儿和苟掌柜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做,顿时都楞了一下。 “林公子你这是作甚?赌桌上的规矩,荷官开大小的时候,旁人是不能碰他的。” 沈婉看着有些慌神的荷官儿,勾唇笑着椅子一顿的道:“你出老千。” 第314章 又是安定候府 第314章 又是安定候府 一石激起千层浪,赌徒们听见沈婉说荷官出老千,顿时都面露凶相,红着眼恶狠狠的瞪着那荷官和苟掌柜。 荷官虽然被赌徒们的眼神吓道了,但是还是否认道:“你瞎说。” 苟掌柜迅速冷静了下人,使了个眼色,让赌场里的打手们都聚集过来。 “林公子,你该不会因为你表弟欠了我们赌场银子,还不起,便来诬陷我们赌场出老千吧!” 沈婉勾着唇,笑着看着苟掌柜道:“是不是诬陷?让他把手摊开给大伙儿瞧瞧不就知道了吗?”她说的时候,又瞟了那荷官一眼。 荷官下意识的捏紧了手,脸上的慌张之色更是难掩。 苟掌柜听她这样说,便知道,她已经拆穿了他们赌场的伎俩,随即变了脸大喊道:“我看你不是来玩,而是来闹事儿的。来人,将这个闹事的小子给我扔出去。” 赌场的七八个打手,走到了沈婉身后,作势便要抓她。 沈婉大喊道:“大家若是想知道这荷官是如何出老千的,便别让这赌场的人把我扔出去。他们想把我扔出去,正是因为他们做贼心虚。” 闻言,赌桌前的赌徒们,全都挡在了沈婉身后,不让赌场的打手近沈婉的身。 那荷官儿想甩开沈婉的手跑,但是却被早已经站在他身后的府兵给按在了赌桌上,并且强行掰开了他的手。 “大伙儿快瞧瞧,这荷官的手上有什么。”沈婉忙大声喊道。 众人一瞧,只见那荷官的手心,贴着个比铜钱小一半儿的,圆圆的黑色的东西,瞧着像是块黑色的小石头,也不知是何物? “这是何物?” “这是个什么东西?”赌徒们都没见过这个东西。 沈婉索性坐到了赌桌上,将那荷官手心的黑色东西扣了下来,对众人道:“来,我给大家表演一下。” 说着,沈婉把骰盅里的骰子拿了出来,然后拿着黑色的小石头,靠近另一只手里的骰子。当那小石头,离骰子还有两个指节长的距离时,却把骰子吸了过去,还粘在了那小石头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会吸过去?” 沈婉解释道:“这个黑色的小石头呢!就是一块磁石,在一定的距离内,可以吸起含铁和含磁石的东西。所以,骰子里也是有磁石或者铁的,不信我弄砸开给你们看看。” 说着,她便拿起桌上的银锭在,狠狠的砸了两下。骰子碎了,里面果然露出了黑色的磁石。 “大家看看,这里面果然有磁石呢!难怪我表弟,能在这赌场输那么多银子,原来是这赌场出老千呢!”说道后面,沈婉又大声的喊了起来。 “我说,我怎么买大输大,买小输小呢!原来,这点数都被荷官控制了。” “该死的,我媳妇儿都输没了,我还以为是我没赌运,没想到竟是赌场出老千。” “妈的,这赌场竟然出老千,害老子输了几千两银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能算了,要让他们把咱们的银子都给吐出来。” “吐出来。” 愤怒的赌徒们,都大声的喊了起来。 苟掌柜见势不妙,便想偷偷溜走,毕竟这些输红了眼,又知道他们赌场出老千的赌徒们,可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沈婉站在了赌桌上,见苟掌柜想溜,便指着他大声道:“苟掌柜,你这是要卷着坑大家的银子逃跑吗?” 赌徒们一听,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见苟长柜要跑,便将他围了起来。 “不准走,将老子在你们赌场输的两千两银子还来。” “就是,还有我的五百两。” “我输得媳妇儿都卖了,把我媳妇儿还来。” 站在赌场上的沈婉闻言,一脸鄙夷的,看了那说把媳妇儿卖了的男人一眼。 还输得卖了媳妇儿,当真是个畜生。 “还银子。” “还银子。” 任凭苟掌柜年岁大,见了些风浪,看眼下这阵仗,他也招架不住了。 赌场的打手,此刻也不敢动手,因为,赌徒多他们少,若是,真打起来,他们都只有挨打的分儿。 “既然,他们不还,咱们便自己拿。”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所有的赌徒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冲向赌桌,将赌桌上的银子,都抢了个干净。 离苟掌柜最近的几个聪明人,想着苟掌柜身上肯定有值钱的东西,便直接扒了他的衣服,将他身上的银子和坠子都抢了个干净,只给他留了见灰色的里衣和长裤。 几乎疯狂的赌徒们,疯狂的在赌场内搜砸着,找到值钱的便拿着。拿不走的物件儿,便直接砸了,赌场内的打手,无一人敢阻拦。 有人还找到了如意楼存放银子的库房,强制将门砸开,将里面的一箱银子和银票全都一抢而光。 沈婉也让张三带着两个兄弟进库房看了看,有没有借据之类的东西,没过一会儿二人便抱着一个被撬开的匣子走了出来。 沈婉在匣子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宋子凌的借据,便将他的借据拿了出来。其他的便随意丢在了赌桌上,称乱,带着宋子凌一同离开了如意楼。 他们七人出如意楼的时候,如意楼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见他们出来,便有人问:“这里头发生了何事?” 他们是听见动静才围上来的,但是却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婉眼珠子转了转,向众人道:“你们不知道,这如意楼竟然出老千,今日被人发现拆穿了,里头的赌客们气疯了,正在里头打砸呢!” “出老千?这如意楼这个大个赌场,竟然还出老千?” “这可真是没想到呢!” “他们出老千,输了银子的人自然是不会算了的。” “是啊!活该被砸。”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呢!” “我堂哥上个月就在如意楼输了一千两银子,我得赶紧告诉他去。” “听说这如意楼还是,安定候的大舅子开的呢!” 正要离开的沈婉闻言,挑了挑眉,这如意楼竟然跟安定侯府有关系。 不过,这慕容离的舅舅是当今圣上,不可能来开赌场。所以,这安定候的大舅子,应该是他另一个老婆的哥哥吧!也就是慕容德那个垃圾的舅舅。 第315章 谢谢哥哥 第315章 谢谢哥哥 沈婉他们走后没多久,巡防营的人便闻讯赶来。听说是这如意楼出老千才被赌客砸的,便驱散了砸楼泄愤的赌客们,将这如意楼封了,还将这赌场的掌柜的和伙计都给抓走了。 在这东宸国,赌虽然不违法,但是这出老千却是违反东宸律法的。 沈婉离开如意楼后,便带着张三他们进了一间茶楼,在二楼要了一个靠窗的雅间儿,然后要了两壶好茶,和七八个茶点。 小二上了茶点,给所有茶杯都倒上茶后,便退下了。 沈婉和楚翎坐了一方,她举起了茶杯,冲张三等人笑着道:“今日劳烦诸位兄弟陪我跑一趟,诸位兄弟受累了,我以茶代酒,敬诸位兄弟一杯。” 张三等人,忙端起了茶杯,道:“夫人哪里的话,这本是我们分内之事。” “是啊!是啊……”另外五个府兵也附和着道。 沈婉看了正盯着糕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宋子凌一眼,拧眉道:“臭小子,还不快以茶代酒,敬你张三哥哥他们一杯,感谢他们帮你拿回了那些借据。” 张三他们还未成家,除了张三比宋子凌大了个十二三岁,其他的,不过比他大个七八九岁而已,自然不能喊叔叔。在沈婉看来,只要没成家的就都是哥哥。 “诶?”宋子凌一脸懵的抬起头看着他娘。是娘说了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沈婉道:“还楞着作甚?” “哦……”宋子凌抓了抓后脑勺,端起茶杯,别扭无比的,冲张三等人道:“谢谢哥哥们,帮我拿回了借据。” 张三等人表情也古怪的很,他们不过是府兵,是将军的下属。身份比这府里的奴仆也好不了多少,这将军府里的主子们,差不多也算得上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怎么当得起这二少爷叫他们一声哥哥。 “二少爷客气了。” “是啊!客气了。” 府兵们都干笑着说道,但是,此刻,他们的心里却是很感动的。大夫人让二少爷叫他们哥哥,很显然,是没有看低他们,而是将他们当做与她们一样平等的人。 沈婉带头喝了茶,张三等人也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现在还早,咱们先吃些点心喝些茶,中午的时候,咱们便到摘星楼去吃顿好的。”沈婉冲张三等人道。 张三忙道:“夫人不必如此破费。” 沈婉笑着摇头道:“不破费,反正也不花钱的。” 就算她要给,赵掌柜也是不会收钱的。 除张三外的几个府兵,心中暗想:“这大夫人的面子可真是大呢!去摘星楼吃喝都不用给银子。” 不过这大夫人,还真是让人没话说。上次,他们帮着出去寻三少爷,大夫人说了一人给十两银子,便一人给十两银子。受了伤的那几个兄弟,更是每日都让秋菊姑娘熬了汤送来不说,还另外再一人多给了十两银子呢! 而且,大夫人给银子的时候,说话听着也让人听着很舒服。没有居高临下,更没有说赏,而是说麻烦大家了,辛苦大家了,让大家受累了,说那些银子都是谢礼。 今日,跟着大夫人出来了这一遭,他们心里现在可是对大夫人佩服的紧呢! 大夫人当真是又聪明又有气魄,拆穿了赌场出老千不说,还不慌不乱气势十足,一点儿都不像个后宅妇人,比男子还厉害呢! 第316章 不用你们再费心 第316章 不用你们再费心 宋子凌此时此刻还有些懵,方才在如意楼发生的事儿,都太不真实了,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他从不知,他娘竟然那般厉害,方才在如意楼的时候,他看着娘拆穿荷官,一颗小心脏激动得砰砰直跳。 喝了些茶,吃了些糕点后,沈婉便又带着张三他们去了摘星楼。 进了摘星楼后,他们便直接被人领到了二楼的雅间儿。沈婉点了一大桌子菜,又给张三他们点了两壶好酒。 起初,那几个年纪小些的府兵还有些拘谨,一杯酒下肚后便放开了。大口的吃着才菜喝着酒,嘴上还不停的夸着沈婉厉害和聪明。 宋子凌早上吃得也少,在茶楼的时候,想吃点心,他娘又不准他吃。如今有了一桌好菜,他这嘴和手自然也不闲着。只是他才吃了个半饱,他娘便从他手中,把筷子拿走了。 “娘我还没吃饱呢?”宋子凌一脸懵逼的看着将他筷子拿走的沈婉。 沈婉拧眉道:“若是让你吃饱,那还了得?” 这个宋子凌如今起码有一百五六了,他如今才九岁啊!一米五都还不到呢!现在不好好控制饮食,这胃越撑越大,日后只会越来越胖。 “我……”宋子凌欲哭无泪,不让他吃饱这算个怎么回事儿啊! 张三听见她母子二人的对话,看了看宋子凌的脸道:“二少爷你现在太胖了,确实是应该少吃些才是。”大夫人控制他的饮食是正确的。 “对对对”另外几个府兵,也点着头附和道。二少爷少吃些,他们就可以多吃些了。 宋子凌有些不快的撅起了嘴,看着张三他们大快朵颐而自己却不能吃,他心里很是难受,索性便起身站到了窗边去。 饭罢,一行人便回了将军府。 张三等人回了他们府兵住的院子,沈婉则是带着宋子凌回了秋实院儿。 一进秋实院儿,沈婉便瞧见,宋恒黑着脸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翎儿和秋菊都不在院子里,可能是在屋子里。 宋子凌一瞧见他爹,便像老鼠见了猫,连忙躲到了他娘身后。 宋恒见二人回来了,便沉声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两个时辰前,他来找婉儿和宋子凌那混账小子,却被告知他们一大早便出去了,还带了几个府兵。他原想着,午饭前她们应该就会回来,便一直在这秋实院儿等。没想到,等到现在她们才回来。他们出去了这么久,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沈婉身后跟着个大尾巴宋子凌,慢悠悠的朝宋恒走了过去。 “出去办了点事儿。” “什么事儿?”宋恒问。 沈婉将怀里的借据掏了出来,扔进了宋恒怀里。 宋恒低头看了一眼,用手拿着打开一瞧,竟然是宋子凌向如意楼借银子的借据。 “哪里来的?”这借据都拿回来了,难不成,她是去如意楼,将宋子凌那混账小子借的银子都给还了。 沈婉挑了挑眉道:“自然是从如意楼拿回来的,好了,这臭小子的事儿,我已经处理完了,不用你们再费心了。” 他们不是都在担心,如意楼的人找上门来要银子,给镇北将军府丢人吗?如今都不用担心了。 这借据也拿回来了,如意楼也被人掀了,不会有人再找上门儿来了。 “你把银子还了?”宋恒拧眉问。 沈婉瞥了他一眼道:“我有那么傻吗?我困了,我要去午睡了,你们随意。”说完,沈维便打着哈欠回了房。 宋子凌可不敢跟他爹单独相处,抬腿便想跟着他娘去房间里。 “宋子凌站住。”宋恒厉声叫住了他。 宋子凌认命的放下了脚,低着头转过了身面向他爹。 宋恒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子凌的头顶道:“这回你娘护着你,让你逃过了一劫,还帮你收拾了烂摊子。宋子凌你给我记住了,若你日后再敢犯错,我必定不会放过你,就算是你娘,也护不住你。” 宋恒说完后,见他没有反应,便厉声道:“听清楚了没?” 宋子凌吓得一哆嗦,忙点着头道:“听,听清楚了……” 他爹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若是他再犯错,他娘恐怕是真的护不住他了。所以,日后,他一定得小心着些才行啊! 宋恒说完便走了,目送他离开后,宋子凌才松了一口气,进了他和沈翎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他见翎儿在午睡,便也脱了鞋袜和外衫上榻午睡了。 宋恒离开秋实院儿后便回了书房,他看着书案上摆着的借据,想了想方才婉儿说的话,心里好奇得很,便让人把张三叫到了书房。 听张三说完这拿回借据的经过后,宋恒很震惊同时也很后怕。 他震惊的是一向温婉胆小的妻子,竟然能有此等才智和魄力,能拆穿赌场出老千,掀了那如意楼。后怕的是,这如意楼里的人,若是伤着她可如何是好? 第317章 说谎挑拨 第317章 说谎挑拨 刘氏中午吃了药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到申时一刻才醒。她醒后,林晴雪又提起了宋子凌赌债的事儿,刘氏也担心,明日赌场的人找上们来。便让人去叫宋恒前来,想问问?想好怎么处理这事儿了没有? “娘,如今想要还清子凌的赌债,咱们将军府怕是要砸锅卖铁才成了。”林晴雪坐在榻上,给刘氏锤着腿道。 “哎……”刘氏叹了口气,也很是发愁。 林晴雪微微抬眼,看了刘氏一眼,小声道:“若是姐姐愿意出力,倒也能解家里的燃眉之急。” “你说什么?”刘氏没太听清,只听见什么能解家里燃眉之急。 “没、儿媳没说什么。”林晴雪连忙摇头否认。 “说。”刘氏板起了脸。 林晴雪咬了咬唇,欲言又止,一副十分纠结的模样。 “你要急死我啊!”刘氏拍起了床榻。 “娘你别急,儿媳说便是。若姐姐愿意出力,倒也能解家里的燃眉之急。” “对呀!”刘氏眼前一亮,笑着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流芳郡主给她送那些谢礼可老值钱了,卖几件儿,子凌的赌债不就还清了。你赶紧的去让沈婉那几件好东西出来,你去卖了,把子凌的赌债还了。” “娘啊!不成。” “如何不成?”刘氏不解的看着林晴雪问道。 林晴雪看着刘氏道:“姐姐她不愿意拿东西出来帮子凌还债。” 刘氏一听怒道:“由得着她不愿意吗?子凌是她儿子,娘帮儿子还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林晴雪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昨日子玉已经去秋实院儿说过这些话了,可娘你知道姐姐是什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刘氏问。 “姐姐说……”林晴雪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实在说不出口的模样。 “说什么?”刘氏追问,那沈婉说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林晴雪一脸难过的道:“姐姐说,子凌是在我和娘你的教养下,才做出赌这样的事儿的,说这银子,应该由我和娘来出。” “她、她……”刘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娘您别气,别气……”林晴雪忙给刘氏顺着气儿。 刘氏拍着榻喊道:“她是要气死我啊!竟然说是我教坏了子凌,是我教子凌赌的吗?是我教的吗?” 宋恒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他娘的喊声,忙进了屋,快步上前,抓着他娘的手道:“娘你怎么了?” 刘氏眼泪汪汪的看着儿子道:“恒儿啊!娘没法儿活了,没法儿活了。那个沈婉竟然说是我教坏了子凌,子凌才会去赌的,娘真的没法儿活了。” “你都对娘说了什么?”宋恒瞪着坐在榻上的林晴雪为问道。 这屋里就她和娘两个人,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到娘喊叫,必定是她对娘说了什么,娘才会这般。 林晴雪还从未被宋恒这样瞪过,她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委屈得红了眼,摇着头道:“我、我没说什么呀!” “你没说什么?娘会这样?”娘嘴里还说着,婉儿说她教坏了子凌,子凌才会去赌话。婉儿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刘氏见宋恒竟然凶林晴雪,便板着脸道:“你凶晴雪作甚?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和晴雪尽心尽力的帮沈婉教养两个孩子,她倒好,如今子凌赌钱,她便全都赖到我和晴雪头上来了。” 刘氏的这些话,让林晴雪再也无从抵赖。 宋恒十分失望的看了林晴雪一眼,他一向认为,她温柔善良,宽厚大方,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在娘面前说这些挑拨的话。 林晴雪心里一凉,她这回失策了,她实在是不该在这个时候给这老太婆说那些话。那些话,应该通过宋子玉的口,说给这个老太婆听才是。她的本意,是想让这老太婆去逼沈婉把东西拿出来的,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 这该死的老太婆,也不晓得帮她遮掩,还说她说的是实话,让她无从辩驳。糟了,夫君定然认为,她是一个多嘴多舌,挑拨是非之人了。 “娘”宋恒看着刘氏道:“婉儿没有赖你头上。” 刘氏冷“哼”了一声道:“你就会帮她开脱,晴雪还能骗我不成?” 宋恒看了林晴雪一眼道:“不是亲耳所闻的话,又怎能知真假?”他现在不得不怀疑,娘越来越讨厌婉儿,是不是就是被她挑拨的? 林晴雪心惊的看着宋恒,心道:“完了,夫君不但认为我是挑拨是非之人,还觉得我是编了谎话来挑拨了。” 第318章 梨花带雨 第318章 梨花带雨 刘氏拧着没道:“你这是什么话?”恒儿这话里的意思,是在指晴雪撒谎了。 “好了,娘子凌的赌债婉儿已经解决了,你也不用再操心了。”宋恒不想跟他娘扯便转移了话题。 “解决了?”刘氏楞了一下,看着林晴雪道:“你不说说,沈婉不愿意拿东西出来卖了,帮子凌还赌债吗?”怎么这会儿,沈婉又将子凌的赌债解决了? 刘氏看着林晴雪的眼睛,带着了几分怀疑之色,难道,这晴雪当真是在说谎。 宋恒眉头皱成了川字,心中对林晴雪的失望更甚,她果真是在娘面前挑拨呢! “我……”林晴雪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觉得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是沈婉,绝对是沈婉,她故意跟宋子玉说,她不会拿东西出来卖帮宋子凌还债,转身却又将宋子凌的赌债都给还了。沈婉那个贱人,就是想让她现在下不来台,让婆婆和夫君都认为她说谎挑拨。那个贱人,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子玉明明跟我说,姐姐不愿意拿些东西出来卖,不愿帮子凌还债的。还说,子凌会赌,都是娘和我的责任。你们若不信,可以叫子玉前来问问。”不管了,现在只能先说清她并没有撒谎。至于旁的,再想办法慢慢向夫君解释。 “恒儿你听见了没?”刘氏看着儿子道。那个沈婉,分明就是说了那些话,说是她们教坏了子凌。 宋恒点了点头道:“儿子听见了,婉儿会说那些话,大概也是无心之语,娘你就莫要计较了。大夫说了,你要安心静养不能劳心动气,你就好好歇着吧!” “她怎么会是无心……” “娘……”宋恒看着刘氏唤了一声。 刘氏愤愤的闭上了嘴,片刻后,才不痛快的道:“我不说了,你就会护着她。”说完,刘氏便闭着眼睛躺下了。生个儿子有什么用?就会护着自己的媳妇儿,当娘的多说几句都不行了。 宋恒看了林晴雪一眼,冷声道:“你也回去吧!娘病没好之前,你还是先别过来了。” 她若是见天儿的,在这儿说挑拨的话,他娘这病永远都好不了。 “夫君……”林晴雪咬着下唇,红了眼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宋恒没有理会她,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刘氏房间。 “夫君”林晴雪连忙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宋恒对她的唤声充耳不闻,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院门儿。 他步子迈得又大,走得又快,林晴雪跑着都追不上他。 眼看着他越走越远,着急的林晴雪忽然心生一计。 “啊……”她大叫了一声,然后扑到在了地上,装作忽然摔倒了的样子。 听见她的叫声,宋恒果然停下了脚步。 宋恒回头一瞧,见林晴雪摔倒在了地上,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选择了往回走。 “没事吧?”宋恒抓着林晴雪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林晴雪低这头,微微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没、没事儿。” “夫君,”林晴雪抬起头,反抓住了宋恒的手。 她瞪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无比后悔的,看着宋恒道:“夫君我错了,我不该在娘面前说那些话的,我只是太委屈,太难过,才一时没有忍住,将那些话说了出来。我本就不想越俎代庖,但是,娘非要让我帮着一起教养子玉子凌。我小尽心尽力,从不敢懈怠分毫,到头来却被姐姐那样说,我实在是……” 话未说完,豆大的眼泪,便从林晴雪的眼中夺眶而出。那不停从她眼眶流出的泪水,在无声的述说着她内心的委屈与难过。 见她这幅模样,宋恒的心不由的又软了几分。她说这些话,倒像是发自肺腑的,并不像是在说谎。 古人言,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所以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抵抗女人的眼泪,而且尤其是美女的眼泪。 宋恒道:“你别哭了,我知道了。” “那夫君可是原谅晴雪,不责怪晴雪了。”林晴雪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充满希冀的看着宋恒问道。 宋恒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微微点了点头。这回,他就姑且相信,她是太过委屈,才对娘说出那样的挑拨之言的吧! 见此,林晴雪终于松了一口气,此刻,她无比的庆幸自己用苦肉计留住了宋恒。 “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儿要办。”子凌的赌债,他已经借来了,如今这银子也用不着了,他自然是要去还了的。 这银子,是宋恒连夜出府去借回来的。在这皇城之中,能一口气借给他两万两银子的人并没有几个,而且,他借了又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还上。所以,他去找了一个极有钱,又不会急着让他还钱的人借的。 这个人,就是小王爷慕容流云,他们以前一起上过战场,也算是有些交情。他厚着脸皮去借的时候,小王爷也很是爽快,一句话也没多说,便拿了两万两银票给他。 “嗯嗯”林晴雪温顺又乖巧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抓着宋恒的手。 “哎哟。”她刚走了一步,便又往宋恒怀里倒去。 “怎么了?”宋恒连忙扶住了她。 林晴雪装出一副忍着痛的模样,小声道:“脚崴了。” 脚崴了?那便是不能走路了呗! 宋恒也没有多心,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道:“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夫君。”林晴雪娇羞无比的将头靠在宋恒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一跳声,不由红了脸。 宋恒抱着林晴雪,往浮云阁的方向走去。 将军府的花园儿里,沈婉抱着宋子凌的一堆衣裳,和同样抱着一堆书的宋子凌在花园儿里走着。 因为宋子凌以后都要住在秋实院儿,所以,午睡醒后,便叫了沈婉,一起回凌云轩,帮他收拾了些衣裳和书拿到秋实院儿去。 沈婉本是不情愿来的,想让秋菊来帮着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可秋菊说她要洗衣服没空。 她就不明白了,秋菊为什么上午不洗衣服,偏偏要等到下午才洗。 其实,是沈婉不懂秋菊的良苦用心,她借口洗衣服不去帮宋子凌收拾,完全是为了给机会让她们母子二人增进感情。 “诶娘,你看,前面那是不是我爹?”宋子凌忽然看到了,正抱着林晴雪朝他们这边过来的宋恒。 第319章 解释什么? 第319章 解释什么? 沈婉抬眼望去,只见宋恒抱着个女人,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她视力极好,一眼便看到了宋恒怀里那个人是林晴雪,她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还有你亲爱的二娘呢!”沈婉冷嘲道。 “什么亲爱的二娘,娘你真肉麻。”宋子凌噘嘴说道。那只是二娘,才不是什么亲爱的二娘呢! 沈婉翻了翻白眼儿,脸上挂着嘲讽的笑,继续往前走着。 宋恒也看到了沈婉和宋子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婉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朝他走过来,他心里便有些慌,有一种被她捉奸在床了的感觉,很想将怀里的林晴雪扔出去。 明明,晴雪也是他的妻子。 闭着眼睛靠在宋恒胸前的林晴雪,察觉到宋恒停了下来,便睁开眼睛,看着宋恒的下巴道:“夫君怎么停下来了?” 沈婉听听见了林晴雪问的话,便道:“他自然想抱你抱得更久些,所以便走走停停了。” “姐姐?”林晴雪一扭头便看到了沈婉。她心道:“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呢!” 上回便是自己像沈婉今日这样,看着夫君将她抱在怀里。而如今却反过来了,轮到沈婉眼睁睁的看着夫君将自己抱着怀里了。 虽然沈婉极力隐藏,但是她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嫉妒之色。 “婉儿你胡说什么?”宋恒拧着眉道,他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爹”宋子凌依然很怂的躲在他娘的身后。 不过,他只喊了爹,却并没有喊二娘。 林晴雪自然注意到了宋子凌没有喊她,她略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冲他问道:“子凌你抱着书这是要去哪儿?” 宋子凌回道:“自然是去我娘哪儿!” 他说话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尊敬和亲昵。 林晴雪明白,宋子凌因为昨日自己没有帮他说话,这心里已经埋怨上她了。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现在也只是一个被夫君厌弃,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沈婉勾着唇,冲宋子凌道:“子凌咱们就别打扰你爹和你二娘恩爱了,咱们快些消失吧!” “怎么消失?”宋子凌一时没反应过来。 “走!”沈婉白了他一眼。 “哦”宋子凌点了点头,暗自在心中腹诽道:“走就走吗?说什么消失。” 于是,沈婉母子二人,抬脚便走。 “婉儿”宋恒叫住了沈婉。 沈婉侧头看着他道:“将军大人有何指教?” 宋恒道:“晴雪脚歪了,你莫要误会。” 他这一句话,让他怀里的林晴雪变了脸色,仿佛他在沈婉面前这样解释,便是打了她的脸一般。 就算沈婉误会了又如何?他们本就是夫妻啊! 沈婉瞟了林晴雪的双脚一眼,脚崴了?也不知道是真崴还是假崴。 她的烦躁,并没有因为,宋恒的解释而消失。 “关我屁事。”她留下四个字,扭头便走了。 这跟她有关系吗?他解释个屁啊! “爹,我也走了。”宋子凌说了一句,便也跟着他娘走了。 林晴雪袖中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却装作一脸担忧的,看着宋恒道:“夫君,姐姐是不是见你这样抱着我,生气了呀!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她这样说,是想让宋恒觉得,沈婉是个小气善妒的妒妇。 宋恒道:“不用。” “我到希望她生气。”她生气了,至少代表她是在吃醋。 虽然,他后面那句话,声音说得很小,但是林晴雪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她袖中的手,又捏紧了几分。 第320章 吃醋了? 第320章 吃醋了? 宋恒抱着林晴雪走到了浮云阁,因他多日未曾留宿浮云阁,这院子里的丫环们,见他竟然抱着自家主子回来,心里都替主子高兴。 “将军”院子里的丫环们纷纷向宋恒行礼。 宋恒一一点头后,便抱着林晴雪进了她的房间,丫环们连忙进屋伺候。 宋恒将林晴雪放在了椅子上后,便对云彩好露珠这两个丫环道:“你家主子崴了脚,你们给她处理一下,抹些药油,我还有事儿便先走了。” 话一落,他抬脚便走了。 “夫君慢走。”林晴雪忙说了一句,可是,宋恒却连头都没有回。 云彩和露珠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她们还以为,将军是与她们家主子恩爱非常,这才抱了主子回来,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主子的脚崴了。而且这将军也不说再座一会儿,放下主子,嘱咐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彩你去准备些热水来。”露珠对云彩吩咐道。小姐的脚崴了,抹药油之前,自然是要先用热水泡泡,用热水敷一敷的。 “我这就去。”云彩说着便出了房间去准备热水去了。 露珠走到自家主子跟前蹲下,道:“小姐奴婢先帮你把鞋袜脱了吧!” 说着,她便伸手要去脱林晴雪的鞋袜。 “脱什么脱?”林晴雪变了脸,一脚踹在了露珠的胸口。 “哎哟!”露珠被踹得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地上。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错了?竟然得了主子的一记窝心脚。 院子里的丫环晚霞听见动静,便连忙跑到了房间门口来。 见露珠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她有些懵,这露珠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躺在地上,难道是小姐? 林晴雪心里真烦呢!见丫环还站在门口看,便叫到:“都给我滚出去。” 门口的晚霞吓了一跳,连忙滚了,还是没弄明白,自己为何挨踹的露珠,连忙爬了起来,捂着胸口跑了出去。 露珠一跑出来,晚霞便连忙迎了上去。 “你怎么惹小姐不高兴了?”晚霞搀着露珠的手,看着她问道。方才将军送小姐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小姐便生气了? 露珠委屈的要死,红着眼道:“我也不知道呀!将军说小姐脚崴了,让我们帮小姐处理一下抹些药油。我正要帮小姐脱鞋,小姐便冲我心窝子来了一脚。”她现在心窝疼得要死,该抹药油的人,如今倒是她了。 晚霞听露珠说完后,摇了摇头道:“小姐如今这脾气是越来越无常了。” 自从进了这将军府后,小姐便砸过好几次东西,还冲丫环动过手,不过,每次被动手的丫环都是露珠。 也是这大夫人以前给小姐的丫环,已经被林嬷嬷找借口打发到别处去了,她们这些跟着小姐进府的丫环,也不会出去乱说。不然,这小姐在这将军府众人眼中的形象,怕是早就变了。 林晴雪又控制不住的在房间里砸了一通,直到林嬷嬷回来,安抚了她好一阵儿,她才消停下来。 秋实院儿。 日落西山,天边挂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此时,秋实院儿晚饭已经摆上了石桌,照例是五菜一汤。 沈婉没有什么胃口,喝了一碗汤,吃了半完饭后就吃不下去了。把自己碗里剩的半碗饭,十分自然的倒进了宋子凌碗里,便放下了筷子。 宋子凌抬头看了沈婉一眼,倒也没有嫌弃。虽然这是他娘吃剩的,但是多了这半碗剩饭,他今晚便可以吃饱些了。 “夫人你怎么不吃了?”秋菊见夫人放下了筷子,便连忙询问。怕是因为自己今日做的饭菜不够可口,所以夫人才不吃了的。 沈婉看着天边的火烧云,没精打采的道:“没胃口,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屋了。”说完,她便起身,朝她的房间走去。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方才回来后,便一直有些怪怪?”秋菊看着宋子凌问道。 毕竟夫人方才是跟二少爷一起出去的,二少爷应该会比较清楚。 宋子凌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方才我们回来的时候遇见我爹了。” “可是将军惹夫人生气了?”秋菊又问。 宋子凌想了想道:“没有啊!对了,我爹当时正抱着我二娘呢!说是我二娘脚崴了。” 所以,夫人是看到了将军抱着小夫人,现在才没胃口吃饭的? 秋菊小声道:“难不成夫人是吃醋了?” “吃醋?你是说我娘吃我爹的醋了吗?”宋子凌大刺刺的中秋菊问道。 正上着台阶的沈婉,听见宋子凌的话,脚下踩空差点儿摔倒。 吃醋,开什么玩笑?她会吃宋恒和林晴雪的醋?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会没有胃口吃饭,那完全是因为,看到宋恒和林晴雪太让她倒胃口了。 “我还吃酱油呢!”沈婉转身,叉腰看着正在院子里吃饭的三人道:“你们一天瞎猜什么?” 秋菊低头认真的扒着饭,糟糕了,她们的话,都被夫人听到了,夫人不高兴了。 “秋菊,明早只准备馒头和稀饭,晚上吃面条儿,一人只煮一碗,不准多做。”宋子凌那臭小子,就是一天吃得太多了,所以才这样多嘴,明日便让他少吃些。 “哦,奴婢知道了。”秋菊出声应道。 闻言,宋子凌的肩膀都垮了下来,馒头稀饭面条,明日的菜单也太简单了些吧!不过现下他却不敢抱怨,等到他娘进了屋后,他才看着秋菊道:“秋菊姐姐我娘也太抠了些吧!明天就给我们吃那些。” 一直没发言的楚翎道:“娘不是抠。” “这还不是抠?”馒头稀饭面条,那个大户人家家里,一天到晚吃这些。若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的日子过得有多清苦呢! 楚翎侧头看着宋子凌道:“娘这个菜单,是为你准备的。” 明日宋子凌要上学,只有早上和晚上在家里吃,娘方才只安排了,早上馒头稀饭,晚上面条,却没有安排中午的。这个菜单,很明显是针对宋子凌出的。 第321章 捞人 第321章 捞人 “为我准备的?为什么娘只给我吃馒头稀饭面条?”宋子凌不理解,毕竟他可是亲生的。 楚翎表情怪异的道:“大概,是不想让你吃太好,吃得太饱。” “为什么?”宋子凌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秋菊和楚翎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但是却没有再回答宋子凌。 翌日。 如意楼因为出老千被砸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城。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林晴雪的耳朵里。她这才明白,宋子凌的赌债并不是沈婉解决的,而是如意楼出老千,都被砸了,这宋子凌的赌债自然便不了了之了。 想想没人让宋子凌这丑事儿闹得人尽皆知,还什么都没付出便了结了,林晴雪心里便十分来气。于是,她便让林嬷嬷找人,将宋子凌在如意楼赌钱,还输了两万两银子的事儿传了出去。 虽然那如意楼出老千,但是,堂堂镇北将军府二少爷,小小年纪便婚记赌场还欠下两万两的赌债,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意楼出老千,这楼里的伙计都被抓了不说,这幕后东家柳老大今日一早也被请净了衙门喝茶。因为,掌柜的和荷官都供认是东家让他们出老千的,所以这柳老大,不但被请去喝茶了,还当堂挨了二十板子。由于,他被审问的时候,口出狂言,直言自己背后是安定候府,府尹若敢动他便要吃不完兜着走,所以府尹直接将其收监,而且还要将他从头查到尾。 所以,此刻的安定候府也不消停。 那如意楼的母后东家,乃侯府主母柳氏兄长,如今兄长被抓了,家里人自然是要找她想法子捞人。 柳氏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做不了什么?只有去找安定候想法子把人给捞出来。 “侯爷,我家哥哥被府尹衙门的人抓了,先下生死不明,你可得想办法将人给捞出来呀!”柳氏着急的抓着安定候的袖子说道。 “他自己开的赌场出了老千,我怎么捞?”安定候直接甩开了柳氏的手。他那个大舅子,以前便惹出过不少事儿,都是他想法子帮着摆平的。 这回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他可没脸再去插手。而且,这皇城中又不少达官显贵,都在那如意楼赌输过银子。如今如意楼出了这样的事儿,那些人,必定也认为他们会在如意楼输那么多银子,便是被出老千了。若是,他现在再去帮柳老大,岂不是要把那些达官显贵得罪个干净。 “侯爷,你想法子啊!你可别忘了,我哥哥每年可是都会给十万两银子给咱们侯府呢!” 安定候冷哼道:“他打着我安定侯府的名号在外头做生意,给银子孝敬,本就是天经地义。这回这事儿闹得这样大,我是没法子了,只能由着府尹衙门判了。” 柳氏一听便急了,“侯爷,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管不了,你最好也不要管。”安定候说完便拂袖而去,不想再留在府里被柳氏纠缠。 第322章 收集罪证 第322章 收集罪证 清心阁。 清新雅致的阁楼中,一身白衣,只有帛带松松的绑了两缕头发的慕容离,正坐在躺椅上看着书。 一阵萧瑟的秋风通过雕花的黄花梨木窗,吹进了阁楼中,引得他不由轻咳了几声。 “咳咳咳……” 慕青端着药碗进了屋,听见主子的咳嗽声,皱了皱眉头。 “世子爷该喝药了。”慕青端着药走了过去。 慕容离放下手中的书,接过了慕青手中的药碗,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将闻着都苦的很的药汁,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喝完之后,还面不改色的将药碗还给了慕青。 或许是吃多了药已经麻木了,再苦的药在慕容离的嘴里都没感觉了。 “今日风大,小的把窗户关上吧!”慕青拿着碗道。这一吹风,世子爷就会咳嗽,窗户关上会比较好。 慕容离看了看窗外的绿竹,摇了摇头道:“不必。”自中秋后他便没出过房门,一直闷在这清心阁中养病。他也就只能透过这一扇小窗看看外头的绿竹了,若将这窗户都关上了,他这养病便真与座牢无甚区别了。 “这几日外头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儿?”慕容离看着慕青问道。 慕青想了想道:“这几日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不过却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儿,都是与镇北将军府有关的。” “哦?”慕容离的挑了挑眉,道:“说来听听。” 慕青道:“前几日,镇北大将军收养的养子出走了,好在当天便给找了回来。不过,在找人的途中,似乎遇到了危险,宋将军和他府里的几个府兵都受伤了。” 慕容离皱起了眉道:“是什么人?竟然能伤了宋将军。”而且,还是在这天子脚下。 中秋后,他也有人听赵掌柜说过,中秋赏灯沈夫人带着那孩子,也出了些意外。有人制造混乱趁机抢孩子,还是仁王府的小王爷出手救了她们。那抢孩子的歹人,在被抓住后还服毒自尽了。伤宋将军的人,和中秋节那日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慕青摇了摇头道:“不知。”这事儿,宋将军也未曾声张更没有追查,只是从军营里又调了些兵进府,还让巡防营的人加强巡视而已。 “另外一件事儿是什么?”慕容离又问。 “如意楼因为出老千,昨日被人砸了,楼里的伙计,还有幕后东家,也就是大少爷的舅舅也被抓了。” “这跟镇北将军府有何关系?”慕容离问。 慕青道:“拆穿如意楼出老千的人,正是沈夫人。” “沈夫人?她好端端的去如意楼作甚?”慕容离不解。 慕青回道:“沈夫人的儿子宋子凌,在如意楼赌,还欠下了两万两银子的赌债。”这边是沈夫人去如意楼的原因。 “所以,她便去了如意楼,拆穿了他们出老千,让如意楼被砸了?” 慕青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柳氏和慕容德那厮,若知道是沈夫人,让如意楼被人砸了,怕是不会就这么算了。”慕容离不由有些担心。 刘氏和慕容德,跟那柳老大可是很亲近,那柳老大也经常在侯府走动。这些年,他打着侯府的名号在外头做生意,也没少给柳氏和慕容德银钱。如今那柳老大被抓了,如意楼也被砸了,断了二人的财路,他们怕是会报复。 “世子放心,沈夫人去的时候是女扮男装,还说自己姓林,是宋子凌的表哥,所以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闻言,慕容离便放心了,沈夫人倒是聪明,她说自己姓林,又是宋子凌的表哥,旁人便自然会认为,她是那林氏亲戚,柳氏她们也只会把这笔账算到林氏头上。不过,若日后柳氏她们真要报复,这林氏便有些冤枉了。 “你去搜集一些柳老大和如意楼作恶的其他罪证,悄悄的交给府尹大人,他们既然都进去了,便不要让他们再出来了。”这些年,柳老大和如意楼怕是没少作恶的,他们的罪名可不止出老千这一件。为了避免,他们日后出来了,认出沈夫人来,便让他们一直待在大牢里吧! “是!” 林晴雪让人把宋子凌在如意楼赌,还欠下两万两银子的事儿传了出去。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城,还传到了育才书院院长的耳朵里。 在育才书院的院规里,便有学生德行有亏淫与赌皆开出这一条,宋子凌赌自然是犯了这条院规。 院长本想就宋子凌旷课两日之事,明日让他请家长到书院来。如今听说宋子凌赌,还欠下了两万两银子的赌债,只觉得他抹黑了书院的名声,当下便让人去镇北将军府,让他们来人将宋子凌给领回去。 第323章 请家长 第323章 请家长 书院的人去将军府通知的时候,宋恒不在家中。林晴雪还崴了脚呢!自然不能去书院领人,而且,宋子凌又不是她儿子,她自然不会去书院找骂。 所以,这去书院领人的人,自然便是沈婉了。 沈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让秋菊和楚翎待在家里,坐着张三套的马车往与才书院的方向而去。 没过多久,她便到了育才书院。她让张三在门外等着,独自一人进了书院。 进书院的时候,沈婉跟门房说明了来意,门房便给她之了院长所在的兰室的路。可是,她走了一会儿后,便把自己给走迷路了。 “叮、叮、叮……” 下课的铃声响了,学生们都纷纷走出了课室,见沈婉东瞧西看的站在廊下张望,便都朝她看了过来。 “那人是谁呀?” “不知道,估摸着是那个学生的娘吧!” “不过,这个时候,谁的娘会往书院跑啊!”这会子,大家都在上课呢! “这位夫人瞧着年轻,她儿子应该是在明理院儿读书吧!” 育才书院的学生分两个院儿,明理院儿和明志院,明理院儿的都是五到十二岁左右的孩子,明志院儿都是十二岁以上的。而且明志院儿的学生,好些已经都是童生或者秀才了。 肖谨之抱着书和同学从课室里走了出来,见旁的同学,都在盯着一个地方看,便有些好奇的跟着看了过去。 “沈夫人?”肖谨之眨了眨眼睛,怕自己是看错了。 没错,正是沈夫人,虽然她比上次在染墨斋的时候,更白更好看了,但是她就是沈夫人。 “怎么谨之,你认识她?”他旁边的同学问。 肖谨之笑着点了点头,连忙朝沈婉走了过去。 沈婉正想找个少年问问,这兰室怎么走,却见一个俊秀少年郎,正笑着朝自己走了过来。 等等,这个少年好像有些眼熟,她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沈夫人好久不见。”肖谨之走上前,将书夹在腋下,拱手冲沈婉作了个揖。 “你是……”沈婉还没想起,自己是在何处见过这少年。 见沈婉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肖谨之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便提醒道:“染墨斋,对千古绝对。” “染墨斋?”沈婉忽然想了起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额头,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你是那个给我念对子的少年谨之?” 肖谨之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学生肖谨之。” 他虽然只见过沈夫人一次,后面二人也未曾遇上过,但是他却一直都在关注着沈夫人的事儿,多她越发崇敬。他觉得自己在才华横溢,才学过人的沈夫人面前,就是一个学生,所以便自称学生。 沈婉略带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啊!我记性不好,一时没有想起来。不过,你好像长高了不少呢!”这男孩子可真是长得快,这肖谨之比她上次见,至少长高了半个头。 肖谨之笑着摸了摸头道:“夫人真是观察入微,我确实是长高了。” “不知夫人今日来书院所为何事?”肖谨之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叹了一口气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闯了些祸,我来解决一下。” 肖谨之忽然想起来,今日书院里不少人,都在谈论镇北将军府的二少爷宋子凌赌的事儿,赌那可是触犯育才书院院规的。方才上课的时候,先生还告诫他们,切不能赌,不然便会被逐出书院呢! “你可知兰室怎么走?”沈婉看着肖谨之问道。她得赶紧去兰室才成,不然去晚了,这院长又会认为她对此事不重视了。 “自然知道。”肖谨之本想给她指路的,但是,想着这不熟悉的人,就算指了路,未必也能找到兰室,便道:“离上课还有一会儿,不如我带你过去吧!” 沈婉求之不得,感激的道:“若是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 于是,肖谨之便领着沈婉,东拐西拐的走到了兰室所在的院子。 刚进院子,沈婉便看到了,在回廊下靠墙站着的宋子凌。 “那便是兰室。”肖谨之给沈婉指了指道:“夫人你过去便是,我便先走了。” “好,谢谢你帮我带路。”沈婉笑着道谢。 “夫人客气了,我先走了。”说完肖谨之便朝沈婉拱了拱手,转身走了。没走两步,他便跑了起来,因为他快来不及了。 第324章 开除,正合我意! 第324章 开除,正合我意! 沈婉走到了宋子凌面前,宋子凌见她来了,便小声的唤了一声:“娘。” 他赌的事情,如今在书院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他一开始本觉得这没什么的,但是,当所有人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赌鬼的时候,他却觉得十分的难堪。 院长还说要将他逐出书院,被逐出书院也好,这样他便不用被同学指指点点的了。 沈婉抬手摸了摸宋子凌的头,轻声道:“随我一同进去吧!” 说完,沈婉便领着宋子凌走到兰室的门口,虽然门是开着的,她还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兰室里此刻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院长陆常青,另一个是宋子凌的先生沈焕之。陆常青六十多岁的年纪,双鬓花白,留着一撮山羊胡,是探花郎出身,因厌倦了官场争斗,便办了这育才书院。 沈焕之五十有三,举人出身,中举后便没有再下场,而是选择做了教书先生。这沈焕之为人正派有些古板,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宋子凌这种不学好,平行不端的学生。 “来者何人?”室内的陆院长出声问道。 沈婉回道:“宋子凌之母沈婉。” 这陆常青原本以为来的会是宋将军,毕竟,这事儿也不小,没想到来的却是个妇道人家。 陆常青沉吟道:“进来吧!” 沈婉进了屋,她走了两步,见宋子凌站在门口没动,便小声道:“还不快进来。” 宋子凌瘪了瘪嘴,极不情愿的进了屋。 沈婉走到屋中,冲坐着的二人福了福道:“小妇人见过院长和先生。” 陆常青见她礼数周全,便点了点头道:“宋夫人请坐。” “谢院长。”沈婉点头致谢,而后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焕之也听过沈婉其名,毕竟,她做的诗词,在文人圈儿里,可是很受追捧,人人都争相传颂呢!不过,他却对她没有半点儿好感,纵使她才华过人,但是却教子无方,枉为人母。 沈焕之板着脸道:“宋夫人应该也知道今日叫你来的用意了,你这儿子,顽劣不堪,不学无术,德行不端,屡教不改,触犯院规,我们育才书院按院规,要将他逐出书院,你将他带回去吧!” 听了陆焕之的话,沈婉看了低头站在她身旁的宋子凌一眼。这臭小子在书院怕是没少惹先生生气吧!她都感受到,这先生再说他的劣迹时,都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先生消消气,”沈婉赔着笑脸道:“这臭小子是有不对,也触犯了院规。但是请院长和先生看在他年纪尚幼的份儿上,且饶他一回,再给他一次机会。” 沈焕之冷“哼”了一声道:“他都九岁了,哪里还尚幼。这样顽劣不堪,还行赌博之事的学生,我们育才书院可要不起。” 陆常青也道:“此子出入赌场赌钱,触犯院规,我们书院是绝对不能再留的,你还是将人带回去吧!” 沈婉有些头痛,她低声下气的,看着二人道:“还请院长再给这孩子一个机会,他还小还是得读书才成,他若被开出了,日后那个书院还能要他。还请,院长莫要因为他一时知错,便将他一棍子打死啊!”像宋子凌这种情况,若是被逐出了育才书院,是没有哪个好书院会收他的。 “这……”见她态度如此诚恳,陆常青有些犹豫了。 沈焕之见院长竟然被这妇人说的犹豫了,便忙道:“他哪里是一时之错,分明就是屡教不改,留了他这样的学生,只会将旁的学生带坏了。有了他这颗、这匹害群之马,日后还有谁敢将自己家的孩子,送到我们育才书院来读书。” 他本来是想说老鼠屎的,但是这样说太过不雅,有失身份,他便及时改了口。 “先生这么说……” “娘你别和他们废话了。”宋子凌打断了沈婉的话。 看见他娘这样低身下气的求人,他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得很。 “反正我也不想读书了,他们将我逐出书院,正合我意。” 闻言,陆常青和沈焕之都变了脸色。 沈婉拧眉看着宋子凌道:“你不读书怎么成?你这个年纪,正是要读书的时候。再说了,你不读书又能做什么?” 她说的好好的,这臭小子捣什么乱? 宋子凌挺着胸膛道:“我跟着府兵学拳脚功夫,日后跟我爹一样做大将军。” 听到这话,沈婉忍不住冲宋子凌翻了个白眼儿。 那沈先生更是冷笑着摇了摇头,心中直呼“可笑。” 沈婉十分直接的道:“做大将军?就你这样,书没读几天,又一身横肉,纵使学了一身拳脚功夫,也只能当个大头兵,你真以为你动动嘴皮子说两句豪言壮语,就能当上大将军了。” 宋子凌道:“那也没关系,我爹不就是从大头兵,做到大将军的吗?” 第325章 教子无方 第325章 教子无方 沈婉道:“你若要跟你爹比,就更得读书。你爹虽然不是什么秀才,但是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你外祖父读了好几年书的。你爹能从一个大头兵变成大将军,除了他有一身功夫,更是因为他读过书。读书不但能明理,还能开智,让人的脑子变得聪明灵活。你爹读了几年书,能看得懂兵书,才能运筹帷幄,排兵布阵,御兵驱敌,这才一步一步的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不然,以他一个毫无背景,空有一身武力的大头兵,拼到死也只能做一个校尉。” 陆常青不由高看了沈婉一眼,她虽然是妇人,但是却看得透彻且见解独到。 她说的的确不错,若是没读过书,看不懂兵书的人,就算空有武力,做个校尉也就到头了。 “当真?”宋子凌有些不信,觉得他娘是故意打击他,所以才这样说的。 沈婉点着头道:“自然当真。就拿你误进如意楼,又被人下套的事儿来说。你为什么会乖乖的往人家的套里钻,因为你书读少了,你傻啊!若是换个多读了几年书的人,自然能看穿那赌场的入是在下套,压根儿就不会往里头钻。” 她这么说,也是从侧面的告诉,这院长和先生,宋子凌会进赌场赌,是因为误进,还被赌场的人下了套。 宋子凌没话说了,娘说得或许没错,想要当大将军还是要多读书才成,毕竟,他爹的书房里可有一书架的书呢! 沈焕之听了沈婉的话,对她越发的不满了,她既然什么道理都明白,为何还将这宋子凌教成了这样? 于是他冷嘲道:“宋夫人倒是什么道理都懂,但是却教子无方,以致于此子,越来越顽劣不堪。” 沈婉点着头道:“先生说得极是,确实是我教子无方。自我落水后,身子便一直不好,婆母为了让我能安心养病,便不让我管教孩子。孩子婆母都是让他的二娘代为教养,他二娘对他极好,倒将这臭小子宠坏了。这些日子,作为亲娘我没能管教好他,也的确是我的责任。” 闻言,陆常青和沈焕之对视了一眼,倒是他们误会这沈氏了。原来,这宋子凌都是他那二娘在教养着的。这可真是可笑得很,子女不让亲娘教养,竟然让一个平妻教养。就是是亲娘病了,也轮不到平妻越俎代庖。这宋家的老太太是咋想的? 而且这宋子凌也的确也是近几个月,才开始变得不爱学习,顽劣不堪,目中无人的。以前的时候,他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却并不顽劣,对师长也很是尊敬。 这样他们不得不怀疑,是那平妻教坏了宋子凌。 沈婉又道:“小孩子心性不成熟,难免被外人诱惑撺掇,做出一些错事来。但是,咱们也不能就因为,他做了错事便将他放弃了。只要他知错能改,就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不是?” “沈先生你如何看?”陆常青看着沈焕之问道。 沈焕之看了宋子凌一眼,依然坚定的道:“院规不可废。” 沈婉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就不能破例一次吗?” “若破了一次,下次有学生犯了与他一样的错,又该怎么办?”这种事只要破了一次例,便有有二有三。这院规又如何再能约束学生?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沈先生可当真是死板得很,一点儿都说不通啊! “院长,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犬子已经知道错了,还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沈婉无比诚恳的说道。 她话一落,沈焕之便立马道:“院长,院规不可废啊!而且此子根本毫无悔意。”自从他今来后,便没说过一句他错了之类的话。 “跪下。”沈婉忙小声冲宋子凌道。 宋子凌小声道:“我不。” 跟院长和沈先生跪着认错,实在是太丢人了,他才不跪呢! “好”沈婉点这头小声道:“那我回去让你爹,把要抽你的鞭子比上。” 她就不信,她还治不了这臭小子了。 宋子凌“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学生错了,还请院长和先生再给学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娘太狠了,竟然拿他爹没打他的那顿鞭子威胁他。 第326章 为何师者? 第326章 为何师者? 沈先生冷哼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将你逐出书院正和你意吗?这会儿怎么又认起错来,让我们给你机会了。” “小孩子一时冲动失言,还请先生莫要与他一般计较。”沈婉赔着笑脸说道,说完,她又瞪了宋子凌一眼。 宋子凌会意,低着头道:“还请先生莫要与我计较。” “哼。”沈先生甩了甩袖子别过脸没有再说话。这母子二人都这样说了,若是他再揪着不放,便是他不大度,与一个孩子一般计较了。 陆常青捋着胡须,思考了片刻,看着沈婉道:“虽然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是若因为他而破了例,日后这院规就起不到约束学生言行的作用了。所以,宋夫人你还是将这孩子带回去吧!”他虽然想给这孩子一个机会,但是作为院长,他须得为整个书院着想。 闻言,沈婉的肩膀不由垮了下来,这个院长和先生,可真是让人改过自行的机会都不给呀! 宋子凌看了她娘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起来了?毕竟,院长还是要将他逐出书院,他应该没必要再跪着了吧! 沈婉看着宋子凌道:“给院长和先生磕个头,谢谢他们这些日子以来费心教导,便起来吧!” “学生谢谢院长和先生这些日子来的费心教导。”说完,宋子凌冲二人磕了个头,然后便起了身。 沈婉也起身,冲陆院长和沈先生福了福道:“犬子顽劣,这些日子在书院给二位添麻烦了,今日我便将犬子带回去了。” 陆常青起身微微点了点头,沈氏低声下气的说了那么多话,自己却还是将这宋子凌逐出了书院,她却并未生气埋怨,倒也实属难得。 “告辞。”沈婉又说了一句,便转身领着宋子凌往门外走。 “娘,我日后不读书了吗?”宋子凌忍不住问道。 既然娘说了,要读书才能当上大将军,他若不读了,日后还如何当大将军?虽然他不喜欢读书,但是若读书才能当大将军,那他还是要读的。 “明日娘带着你去求求云老先生吧!他开明祥和,不是那样迂腐古板之人,你若诚心悔改,励志好好读书,他或许会给你个机会。”这院长和先生都说不通,她也只有厚着脸皮去求求云老先生了,但愿她会看在自己和云清扬是朋友的份儿上,给宋子凌这臭小子一个机会呢!云先生喜欢吃泡菜,去的时候,她再带上两坛泡菜。 一听沈婉这么说,陆常青便急了。她这话什么意思?云老头不是迂腐古板之人,那他就是迂腐古板之人吗? “你且站住。” “院长还有何事?”沈婉转身,看着陆院长问道。 “你要去求青云书院的院长?”陆院长问。 沈婉点了点头道:“正是。” “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沈先生道:“谁不知道,青云书院对学生的要求更为严格,那云院长,连山门都不会让宋子凌进。” 虽然他们育才书院也是这东宸国数一数二的书院,但是,比起青云书院来说,却稍逊一筹。因为,青云书院数一,他们育才书院数二。 沈婉笑着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古人言有志者事竟成。我与云老先生认识,也与他那孙子有些交情。或许……” “可笑,”沈先生拧眉看着沈婉道:“你以为云老先生是什么人?会看在你与他认识,又与他孙子有些交情的份儿上便徇私,让宋子凌进青云书院?简直可笑至极。”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浅笑,冲那沈先生道:“我何时说过,我与云老先生认识,又与他孙子有些交情,他老人家便会让犬子进青云书院了?” “你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却是这么个意思。” “那先生你可就想错了,我只是想说,云老先生或许会看着我与他认识,和他孙子有些交情的份儿上,能见见犬子,给犬子一个机会而已。”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要问问二位。”沈婉看了看陆院长又看了看沈先生。 陆院长道:“问。” “为何师者?” “教书育人,授业解惑即为师者。”陆院长回答道。 沈婉道:“教书育人,授业解惑,那么为师者先是要育人,是先让学生成人,再授业解惑,传授知识,使学生成才。何为育人?是师者言传身教,循循善诱,引导学生成为一个合格有自我追求和完美人格的人。若学生在这条成人的道路上走偏了,为师者难道,就放任自流,将学生放弃吗?” 她说完,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了陆院长和沈先生。 第327章 真正的师者 第327章 真正的师者 陆院长和沈先生对视了一眼,随即都摇了摇头。这沈氏虽然非师者,却将为师者说得十分透彻。 沈婉又道:“二位既然摇头了,自然是认为不能放弃学生。如今二位面前,就有一个在成人的道路上走偏了,还认识到自己错误,想要改过自新的学生,但是你们放弃了他,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家父也是教书的,也遇到过不少顽劣不听话和德行有偏的学生,但是,家父却从未放弃过他们,而是选择将他们扳回正途。家父曾经说过,这世上有些错,是不配被原谅的,但是,有些错也是可以被原谅的。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一时之错,便完全的否定这个人。若是他放弃了那些犯过错的学生,或许他们的一生也会随之改变,所以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被原谅的学生。” 这些话,纯属沈婉瞎编的,原主她爹虽然为先生,但是却压根没说过这些话。 远在沈家村,正在私塾中,给学生上课的沈易莫名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看着东方,心想定是女儿在想他了。 听了沈婉这一席话,沈焕之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对沈氏口中的父亲,更是敬佩不已。反思自己,自觉自己不配为师者。 陆常青拱手便要向沈婉作揖。 沈婉见此,忙将腰弯了下去,这长者的揖她如何能受的起? “老朽今日受教了。”陆常青朝沈婉作了个揖。做了几十年的院长,教不了不少学生的他,今日才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师者。 “院长折煞晚辈了,那些话都是我爹说的。”沈婉弯着腰,暗暗在心里道:“你老人家,要作揖冲我爹去啊!” 陆常青直起老腰感叹道:“令尊才是真正的师者,若有机会,真想见令尊一面。”与他共谈为师之道。 “啊切!”正在念着诗的沈易又打了一个喷嚏,他手里拿着书,不由又看向了东方。 看来女儿是真的很想他呢!听说宋恒那臭小子娶了个平妻,女儿这般想他,莫不是受委屈了,他要不要去皇城看看女儿呢? “宋子凌你今日不必带回去了!”陆常青道:“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留在书院继续读书。只是,他若再犯错,触犯任何一条院规,便不必再来了。” 沈婉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拍了一下宋子凌的肩膀,道:“还不快谢谢院长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宋子凌先是朝陆院长作了个揖,然后道:“谢谢院长愿意再给学生一次机会,学生日后定会好好读书,不再犯错。” 一刻钟后,沈婉和宋子凌在坐马车,行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她终究还是把宋子凌带回来了,因为,陆院长刚说完,便下学了。 沈婉坐在马车里,冲宋子凌叮嘱道:“你也听见你们院长的话了,你日后在书院切不可再犯错,不然你娘我今日的努力都白费了。” 若他再犯错,她编再多话都没有用了。 宋子凌点着头道:“我知道。” 他心里很是佩服他娘,竟然能说动院长和先生将他留了下来。 “糖葫芦诶!糖葫芦诶!” 马车外想起了糖葫芦的叫卖声。 “娘糖葫芦。”糖葫芦重度爱好者宋子凌,听到糖葫芦,便口水泛滥了。 “你呀!还是那么爱吃糖葫芦。”沈婉说着点了点宋子凌的鼻子。 做完这个动作后,说完这句话后,沈婉便愣住了。这句话,和这个动作,是这具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根本不是她想做和想说的。 这种感觉让沈婉很不舒服,就好像这具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一样。 宋子凌也愣了一下,因为他娘很久,没跟他这样说过话,也很久没这样点过他的鼻子了。 反正,在他的记忆里,娘是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个动作了。 “要吃就下车买吧!顺便也跟翎儿带两根儿回去。”说完,沈婉便让陈二停下了马车。 母子二人下了马车后,便朝卖糖葫芦的老伯走了过去。 “三根糖葫芦多少钱?”沈婉看着卖糖葫芦的老伯问道。 “娘我要吃两根。”娘在那车里说了,要给翎儿带两根。她现在要买三根,这便代表着,只有一根儿是他的。 卖糖葫芦的老伯正要回答,瞧见宋子凌的脸后便变了脸色,上回这孩子拿了他的糖葫芦还没给钱呢!他问这孩子的小厮要钱,那小厮还威胁他呢! “你吃什么两根,也不瞅瞅你这身肉,还好意思吃两根。”沈婉又忍不住怼起宋子凌来。 第328章 小厮使坏 第328章 小厮使坏 宋子凌生无可恋的看着他娘,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他娘亲生的,毕竟,有那个娘会这样说自己的亲儿子。 “老伯,三根糖葫芦多少钱?”沈婉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着卖糖葫芦的老伯再次问道。 老伯沉默了片刻,才用手比了个六。 “三根六文钱,但是你得给我八文。”他这是小本儿生意,上回这小子,白拿了他一串糖葫芦,这钱他自然得收回来。这女子,瞧着像是这小子的娘,也不像是蛮横不讲道理的人,这钱她应该是会补上的。 “为何?三根六文钱,我却要给你八文呢?”沈婉不解的看着老伯问道。 这个账很明显是不对呀! “几天前,这位小公子拿了我的糖葫芦没有给钱。” 沈婉“啧……”了一声,抄手看着宋子凌道:“你可以啊!都吃霸王糖葫芦了。” 不问自取是为盗,不付银钱便那了商品走,那便是为抢。不管是抢还是盗,那可都是违法的。若是被那些御史言官知道了,怕是要参上宋恒一本,参他一个教子无方纵子当街抢劫的之罪。 “我没有啊!”宋子凌自觉冤枉,他以前是飞扬跋扈了些,但是,买东西可还是给钱的,可从没白抢过别人的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老伯见宋子凌否认,便很是气愤的道:“我一把年纪了,还能说假话冤枉你不成?你那日,拿了我的糖葫芦就走,我给你说,你还没给钱,你理都不理。我便拉住了跟着你的那小厮,说你还没给钱。那小厮好不威风,说你是什么将军府的少爷,吃我的糖葫芦是看得起我,甩了我的手便走了。” 他那日越想越气,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回去后,还病了两日呢! 听老伯这么一说,宋子凌便想起来了。他头一回去如意楼时,便在街上买了串儿糖葫芦,他虽然没给银子,但是却示意小武给了。他平日里嫌掏钱付账麻烦,便会给一半的月例给小武,让他在身上揣着。自己看上了什么东西,便先拿了,让跟在他后面的小武付账。 没想到,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没给这老伯银子,还打着他是镇北将军府少爷的名号唬人。这让他在这些外人眼里成什么了? 也不知道,他以前拿了就走的那些东西,小武是不是也没给钱,还搬出镇北将军府唬人。 “娘我真不是诚心才吃霸王糖葫芦,我平日里是给了银子给小武的,我拿了东西,他便在后头跟着付账的。我拿了糖葫芦,也示意小武付钱了,没想到他却没给,还吓唬人。”该死的小武,等他回府了,定然要好好教训他一顿,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沈婉信宋子凌不是诚心吃别人的霸王糖葫芦,应该是小武那个混蛋在后头使坏,而且,这样的事儿,他定然不是只做了一回。 而他的目的也很简单,一是坏了宋子凌的名声,二是可以昧下那些银子。 “老伯不好意思啊!犬子并非想白拿你的糖葫芦不给钱,而是小厮在背后使坏。”说着沈婉又冲宋子凌道:“还不快向老爷爷道歉。” 宋子凌本不屑向这陌生的老伯道歉,可是,现在他娘的话,他实在是不敢不听。毕竟,娘若不护着他,他就得被爹打死。 于是,他冲那老伯,拱手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道:“老爷爷对不起,我并不是想白拿你的糖葫芦不给钱的。” 见宋子凌和沈婉都如此诚心道歉,老伯心里的那口气也消了。看来,不是小公子要白拿他的糖葫芦,而是那小厮可恶欺瞒主子,还吓唬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这样的小厮,可真是祸害呢!而且,这小公子,好像也没旁人说的那样坏。若他真是个坏孩子,又怎么会这般诚心的,与他一个没有身份的糟老头道歉呢? 他心里舒坦了,摆了摆手道:“既然是误会,那便没事儿了,那串糖葫芦便算爷爷请你吃的。” 宋子凌楞了一下,他没想到,方才还那般生气的老爷爷,在他道歉后,竟然瞬间转变了态度,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怎么成,钱还是要给的。”沈婉从荷包里摸出了八个铜板递给了老伯。 “不要了,不要了,给六文就好。”老伯连连摆手,又从草把子上取下了三串糖葫芦递给了宋子凌。 宋子凌接过糖葫芦,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爷爷。” 沈婉抓着老伯的手,把八文钱硬塞进了老伯手中。 第329章 丑八怪说谁 第329章 丑八怪说谁 “您老收好。”沈婉冲老伯笑了笑,便转身朝马车走去。 “这……”这女子还真是客气,他都说那串糖葫芦算请这小公子吃的了,她却还是把钱给了。 宋子凌冲老伯微微点了点头,也拿着糖葫芦,转身走了。 “知道我是谁吗?让你给老子画幅画,你竟然还敢不画,将这破摊儿砸了。” 沈婉还没走到马车旁,便听见了右前方,传来了吵闹之声。而且,街上的不少人,也在吵闹处聚集。 沈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也很好奇是何人如此嚣张,这青天白日的就要砸人的摊子。便也没跟还坐在马车上等她们的张三说一声,便朝那人群聚集之处走了过去。 “娘你去哪儿?”宋子凌冲着她的后背喊道。 沈婉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道:“看看热闹去。” 热闹? “我也去。”宋子凌咬了一口糖葫芦,跟着沈婉走了过去。 沈婉穿过三四层人群,这才走到了前面来。 一瞧,巧了,这要砸人摊子的,不是旁人,正是慕容德这个混蛋玩意儿。许久未见,他竟然还跟以前一样难看。按理说,他在牢里受了几个月的苦,应该消瘦些才是。可是,他非但没有消瘦,还比以往胖了几分。 此刻,他怀里正搂着个柔弱无骨,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脸媚态的美人儿。身边带了四个随从,其中两个站在他身后,另外两个正在砸人家的摊子。 那摊主是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青色长衫,头发也用同样洗得泛白的儒巾束发。他此刻正一瘸一拐的走着,阻止慕容德的狗腿子砸他的摊子。 “不要砸,不要砸。”摊主想要阻止,狗腿子扯他挂在架子上的画,却被那随从一把推倒在地。 摊主倒地的时候,沈婉也看清了他的正脸。他模样清隽,长得倒是不差,只是额头到眉角,有一道蜈蚣形状的疤,生生的将他这张清隽的脸给毁了。 此刻,他的脸上写满的愤怒和无奈。 “蚊子的爹?”宋子凌拧起了眉。 这摊主不是旁人,正是他同学陆文之的爹。有回下学时在下雨,他曾经看到过蚊子的爹来接他,就是这个人。有些同学瞧见他爹又丑又瘸,事后还拿他爹笑话了蚊子好久呢! “什么蚊子爹?”沈婉低头看着宋子凌问道。 这孩子,没头没脑的说啥呢? 宋子凌问道:“这个人是我同学蚊子的爹。” “蚊子?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看着摊主既然是卖字画的,自然是读过书的,怎么会给自己的儿子取这么难听又没内涵的名字。 宋子凌道:“他叫陆文之,文之跟蚊子同音,大家便叫他蚊子。” 沈婉拧起了眉,教训道:“你日后不准给人家起外号,也不准叫人家的外号,这样很不礼貌也很讨厌。” “大家都这么叫。”宋子凌小声嘀咕着。 沈婉没好气的道:“大家都这么叫,你就要这么叫人家吗?大家都吃屎,你也吃啊?” “……”宋子凌被他娘的话给噎着了。 “再说了,谁会喜欢被人蚊子蚊子的叫。你这么胖,要是同学给你起个肥猪的外号,天天肥猪、肥猪的叫你,你能受的了吗?” 宋子凌闻言,连忙摇了摇头,他才受不了被人叫肥猪呢!若是有人给他起这样的外号,他肯定是要打人的。 算了,他以后还是不叫陆文之蚊子了。 “不要砸了。”摊主狼狈的坐在地上,大声叫着,可是他字画还是被扯了下来,撕碎扔在了地上。 摆着笔墨纸砚的木桌,也被推翻了。 “娘,咱们要不要帮帮他呀!”宋子凌忍不住出声说道。 这人也太可恶了些,竟然这样欺负人,他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文之的爹瞧着好可怜。 沈婉咬了要唇,没有说话。 “爷你瞧瞧,这瘸子好丑,他脸上的疤就像蜈蚣一样,瞧着真吓人。”美人儿将头靠在慕容德的胸口说道。 青年男子闻言,下意识的用手遮住自己的右脸,面露痛苦之色。 慕容德一脸嫌恶的看着亲年男子道:“确实丑,这么个丑八怪,也有脸出门。” 沈婉看着慕容德眼,中露出厌恶之色,扬声道:“丑八怪说谁呢?” 慕容德没料到会有人接话,四肢不发达,头脑还简单的他,指着地上的青年男子道:“丑八怪说他呢!” “啪……”沈婉拍了拍手,向前走了两步。先是指着慕容德道:“原来丑八怪”她又指向了坐在地上的青年男子“在说他呀!” 慕容德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围观的人,却反应了过来,随即便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 见众人,不过听了这女子的话,便笑了起来,慕容德却一脸茫然,不知他们为何发笑? 不过,眼前这女子,倒是生的有几分姿色,可惜梳着妇人头,已经不是黄花闺女的,不然,他倒可以疼疼她。 第330章 不认识了 第330章 不认识了 “哈哈哈……” 见围观的人,笑的时候总是在瞧着自己,不明所以的慕容德,有一种这些人是在笑话自己的感觉。 倒是他怀里的舞姬反应了过来,忙道:“爷,这女人在骂你。” 舞姬上下打量着沈婉,见她穿着素净,不过绾了个随云鬓,斜斜的插了两支通透的玉簪,并不像什么多显赫的人。她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慕容德,当真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谁不知道,安定侯府的大公子可是惹不起的。 “骂我?”慕容德还是没反应过来。他骂这瘸子是丑八怪,这女人问他丑八怪说谁呢?他说等等……丑八怪说谁?慕容德终于反应了过来,指着沈婉的鼻子怒道:“你个贱人,竟然敢拐着弯儿骂我。” 沈婉抄着收到:“贱人说谁呢?” “贱人说……”慕容德刚说三个字,便马上闭上嘴,他差点又被这个贱人给绕进去了。 “哈哈哈……”虽然他话没说出来,但是还是惹了围观之人大笑。 沈婉歪着头,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看着慕容德道:“我可没拐着弯儿骂你!我是直着骂你的。” 宋子凌惊讶的张着嘴,嘴里的糖葫芦都忘了嚼,他娘骂人真厉害,简直就是艺术啊!还让这个大个子,自己骂自己是丑八怪。 陆文钦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女子的后背。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为了自己站出来,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女子。 慕容德之名,他也有听闻,平日里欺男霸女很是嚣张霸道。得罪了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他实在害怕,这位夫人因为自己得罪了这慕容德。 刚刚他本是在好好的摆摊儿卖字画,这慕容德却搂着个女子走了过来。慕容德见他画画得不错,便让他给他们二人画一副画。起初他不想得罪这慕容德便答应了,那知,那慕容德竟然让他画,他们搂抱在一起,还有些有碍观瞻的画。这实在是有辱斯文,他画不下去,便说不画了。这慕容德便发了火,开始让人砸他的摊子。 “夫人还是莫要多管闲事。”陆文钦小声冲沈婉说道,他实在是不想害了她。 沈婉回头看了陆文钦一眼,她自然知道,他让她莫要多管闲事,是因为不想她因此得罪慕容德惹上麻烦。 只是,他不知道,这慕容德她早就得罪过了,而且,还是得罪得很狠的那种。 “你可知他是谁?竟然敢这样敢跟他说话。”舞姬觉得这个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女人,当真是狂妄得很。她定然是不知道,慕容少爷的身份,才敢如此狂妄。 沈婉笑道:“我自然知道他是谁。他不就是臭名昭著,因为有谋反之心,被打了板子,还下了大狱的安定候府大公子慕容德吗!放眼整个皇城又有几个人不认识他呢?毕竟,大家看到他的时候都得绕着道走。对了,他脸皮还特别厚,明明就是个普通人,还在外面不要脸的,自称自己是世子爷呢!” “痛快……” “骂得可真痛快。”围观的人群众,有人握着拳小声的说道。 他们也想这样骂慕容德,可是却没有这个胆子。这女子的胆子可真是大得很呢!虽然有些鲁莽,但是却也让人钦佩。 “你……”慕容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五官也因为生气,变得十分扭曲丑陋。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慕容德冲他的四个随从大喊道。 那四个随从听了吩咐,便朝沈婉走了过去。 “谁敢动我?”沈婉神色一变高声喊道。 那四个随从,竟然被沈婉震住了,看着他们的主子驻足不前。 沈婉一脸鄙夷的看着慕容德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人抓我。不过区区一介白丁,非官非兵,也敢在大街上,抓东宸子民。怎么着?你又想去大牢里待上几个月了?” 听到大牢二字,慕容德的眼角不由抽了抽,那种鬼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再进去第二次。 “爷这个女的究竟是什么人啊?实在是太嚣张了。”舞姬嫉妒的看着沈婉。 没错,就是嫉妒,作为舞姬,就算心里在不高兴,面对男人的时候,她却得笑,还得讨好着他们。除了奴仆,她从不敢像这个女人这般与男人说话。 “你是谁?”慕容德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问道。 沈婉微微低头,吹了吹,飘到额前的一缕碎发,斜眼看着慕容德道:“不过是去大牢里待了几个月,你就把我忘了吗?” 他认识这个女人?慕容德开始努力回想。 有围观的人道:“这好像是宋将军的大夫人。”他在中秋灯会的时候,就曾经看到宋将军抱着她。 “没错,她就是宋大夫人。” “宋大夫人,那不就是说慕容德有谋反之心,让他挨了板子下了大狱的人吗?” “是她。” “是她。” “就是她。” 数月之后,这宋大夫人又来收拾慕容德了。 “我就说,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原来,她就是宋大夫人。” 第331章 宋子凌护娘 第331章 宋子凌护娘 “竟然是她!”慕容德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女人。他就说,这个贱人怎么瞧着有些面熟,原来,她便是上次害他挨板子下大狱的贱人沈婉。 数月不见,她变了不少,以致于他都未能将她认出来。 起初,他并不知,那个胡说八道,害得他挨打下大狱的贱人的身份,出来之后才听人说,那贱人是镇北大将军宋恒之妻。他本想,找这贱人算账,可他爹却不让他出府,不准他惹事,所以他便想等些日子再找她算账。没想到,他今日难得出回府,便遇上她了。 “原来她是将军夫人。”舞姬看着沈婉小声嘀咕道。心里越发嫉妒不甘,这老天爷可真是不公。明明,这女人长得也没自己好看,身材也没有自己好,听人说还是个乡下女人。可是她却成为了高高在上,不惧怕任何人的将军夫人。而自己,却是个费尽心思讨好,也得不来个妾氏之位的舞姬。 “给我将这个贱人抓起来。”慕容德随从怒吼道。 不管她是谁?今日他都要狠狠的教训她一顿,消他心头之恨。 “大少爷,她是宋……” “宋什么宋?”慕容德红着眼道:“她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你们也得将她给我抓起来。” 想起他在大牢里受的那些苦,还有那些耻辱,他就恨不能掐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夫人快跑。”陆文钦忙冲沈婉喊道。这个慕容德很显然是发狠了,什么都不顾了。她一介女流,又怎么会是慕容德和他这四个随从的对手。 “这……”四个随从相互看了看,随后硬着头皮像沈婉靠拢,这大少爷的命令他们可不敢违抗。 宋子凌一瞧急了,手里拿着糖葫芦,就跑到了他娘跟前站着。 他张着双臂将娘护在身后,扬着下巴,冲慕容德道:“你敢动我娘,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婉低头十分意外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宋子凌。这臭小子也不算太白眼狼吗?危急时刻,还晓得护着娘亲。 慕容德阴笑道:“我今日就要动你娘这个贱人,你少拿你爹来吓唬我?就算他今日在这儿,我也要动你娘这个贱人?你若识相,就给老子滚开,否则连你老子也一起动。” “是吗?”一个低沉而又带着冷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婉微微睁大了眼睛,心道:“这个声音好耳熟,该不会是……”她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穿着一身玄色劲裝的,周身的带着寒气,从人群走出来的宋恒。然后,二人的眼睛便对视上了,对上宋恒那泛着寒意又带着薄怒的眼睛,她的心快速的跳了几下,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宋恒不过走了三五步,便走到了沈婉的身边,他扬着下巴,用鼻孔看着慕容德道:“宋某站在这儿了,不知慕容公子要如何动我妻儿啊?” 慕容德被宋恒身上的气势震慑到了,他方才说是那么说,可没想到,这宋恒真的会出现。 见他不语,宋恒又冷声道:“慕容公子怎么不说话了啊?宋某可还在等着看呢!” “宋将军好友男子气概啊!” “是啊!你们瞧,那慕容德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真好,真想有个这样的夫君。”不少,围观的小姑娘,都被俊朗不凡,又充满男子气概的宋恒给迷住了,都在人群中捧着脸看着他。 慕容德有些怂的咽了咽口水,低着头想着,自己要怎样离开,才不至于太难堪。 他虽然恨沈婉恨得要死,但是到底还是不敢在这宋恒面前动她,但是这新仇旧恨,他早晚还是要算的。 “哼,爷、爷今日心情好便饶了你们,我们走。”慕容德说完,便搂着舞姬转身要走。 “慢着!”宋恒冷声吐出两字。砸人摊子,辱骂他的妻子,他又怎能就这么让慕容德离开。 慕容德自然不听他的,抬脚便走,只想快些离开此处。 穿着便服的乔木,和几个同样穿着便服的府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拦住了慕容德的去路。 “滚开。”慕容德冲乔木等人吼道。 乔木勾起一边的唇角,笑了笑道:“慕容公子我家将军可没让你走。” 第332章 赔偿道歉 第332章 赔偿道歉 乔木他们个个人高马大,且身手不凡,被他们拦住了去路,慕容德自然是不敢硬闯,毕竟,这两波人打了起来,吃亏的也是他自己。 “你想如何?”慕容德愤怒的转过身,冲宋恒喊道。 宋恒道:“你砸了人家的摊子,伤了人,自然要赔偿。你辱骂我妻子,自然要道歉。否则,宋某只能帮巡防营的弟兄抓了慕容公子,送到府尹衙门去。” “你……”慕容德气得直咬牙。 “我爹可是安定候。”慕容德将他爹搬了出来。若他今日,真在这么多人面前,赔了银子,还给这贱人道歉,他日后还有什么脸出门? 慕容德忘了,他早就没有脸了。 宋恒轻笑道:“在这儿站着的人,有谁不知道你爹是安定候。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是安定候的儿子又如何?皇上次才大怒,亲自下令,惩罚了慕容公子你,这回慕容公子还想传到皇上耳朵里去,让皇上亲自下令罚你吗?” 这该死的宋恒,分明就是没有将他们安定侯府放在眼里,还将皇上给搬了出来。他虽然不是朝堂中人,却也知道这宋恒是当今圣上的宠臣。他若到皇上面前告上自己一状,自己势必又会去大牢里待上几个月。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宋恒,他着实是惹不起。 “给你赔偿。”慕容德从怀里掏出了个钱袋子,便直接扔在了陆文钦的脚边。 而后,他又咬着牙拱手,冲沈婉作了一揖道:“我方才失言,还请宋夫人见谅。” 沈婉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这歉倒是道得挺快的嘛! “我可以走了吗?宋将军。”慕容德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宋将军”这三个字的。 宋恒向乔木等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让了路。 慕容德甩了甩袖子,舞姬也不搂了,低着头快步离开了。今日之辱,他必定要百倍讨回。 “你没事吧?”沈婉弯着腰冲陆文钦问道,伸手便要去扶她。 宋恒见此,将她往一旁推了推,弯腰伸手,将腿脚不变的陆文钦扶了起来。 陆文钦站定后,冲沈婉和宋恒拱手作揖。 “在下陆文钦,多谢宋将军和宋夫人仗义出手相助。”今日若不是这宋夫人和宋将军,他这摊子,不但会被砸个干净,人怕是也要被打上一顿,更别说获得什么赔偿了。 宋恒拱手回了礼道:“陆公子客气了,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是我辈之人,应做之事。” 他这话,让不少围观的男子红了脸,纷纷羞愧散去。 沈婉将地上的钱袋捡了起来,打开一看,里头不但有两锭五十两的银锭子,还有五片金叶子。 “这里头有一百两银子和五片金叶子,你收着吧!”沈沈婉将钱袋子递给了陆文钦。 听到钱袋子里的银子不少,陆文钦并没有露出欢喜之色,而是冲沈婉道:“我这破摊子,哪里值这么多银子,给我五十两便好,其他的宋夫人拿去给其他需要的人吧!” 光五十两银子,便足够他和文之用上两年了。 闻言,沈婉和宋恒都不由高看了这陆文钦一眼。看他的穿着打扮,生活必定是有些窘迫的。可是,他却只要五十两银子,要将剩下的银子,给其他需要的人,可见他是一个不贪婪,且有高尚品德之人。 沈婉虽然是高看了陆文钦一眼,但是,却还是觉得他有些傻。一个人,还是得先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成。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却足矣改变他现在窘迫的生活。 “这些银子,既然是给你的赔偿,你便全拿着吧!你觉得你这摊子,不值这么多银子,可我却觉得这银子还抵不上你这些被毁了的画作呢!毕竟,艺术是无价的。”说完,沈婉便将钱袋子递给了陆文钦。 “咳咳……”听到沈婉这样说,宋恒有些不高兴的咳了两声。 陆文钦有些激动的看着沈婉,她这样说,便是认为他的字画是画得很好的。艺术是无价的,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 “你倒是赶紧接呀!我这样也很累的。”见陆文钦不动,沈婉便催促道。 陆文钦看着钱袋子,稍微犹豫了一下,伸出双手接过。 沈婉又道:“你日后还是莫要在此处摆摊儿卖字画了,慕容德那厮坏得很,保不齐日后会来报复。” “多谢宋夫人提醒。”陆文钦有拱手冲沈婉作了个揖。 宋恒道:“日后若有事的话,也可去将军府找我,只要宋某能帮上忙,便不会坐视不理。” “多谢宋将军。”陆文钦又十分感激的冲宋恒作了一揖。 “那我们便先告辞了。”宋恒冲陆文钦抱了抱拳,随后牵起了沈婉的手。 “宋将军,宋夫人慢走。” 沈婉低头看了一眼被宋恒牵着的右手,冲陆文钦挥了挥手,跟宋恒一同离开了。 人群外,是牵着五六匹马,还有守着马车的张三。 张三一看见沈婉,便十分委屈的道:“夫人,你们不是下车买糖葫芦吗?怎么买到这儿来了?” 他方才在马车上等夫人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将军他们。将军见着他,便问夫人在哪儿?他说夫人和二少爷下车买糖葫芦了,他在车上等夫人呢! 可将军四下一看,买糖葫芦的周围,根本就不见夫人和二少爷的身影。 将军便急了,还将他骂了一顿。 然后,将军他们瞧见,这边儿围了这么多人,便找到了这边儿来。还好在这儿找到了夫人,不然,自己便死定了。 沈婉用手抓了抓头道:“这不是瞧见这边儿有热闹看吗?我便和子凌过来瞧瞧。” 宋恒黑着脸道:“什么瞧热闹,若非我及时赶到,保不齐慕容德那混账会对你做出什么事儿来。你管闲事儿的时候,能不能看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人能护住你。” 他倒是不是觉得她管闲事有什么错,但是,她能不能不要这样鲁莽,身边连个能保护她的人都没有,就直接往上冲。 也是他及时赶到了,若他没及时赶到呢?光想想,宋恒便想将妻子给关起来。 沈婉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让你出门的时候,寸步不离的跟着夫人,你便是这样跟的?”宋恒又训起了张三来。 张三低着头道:“是属下失职。” 第333章 不要怪姐姐 第333章 不要怪姐姐 乔木等人,都有些同情的看了张三一眼。虽然,夫人待人很好,跟着她出门,还能吃不少好吃的。但是,这一旦出了什么纰漏,就少不得要被将军训斥。外人都道,将军最宠爱的是小夫人林氏,却不知,将军最紧张的是大夫人,只有大夫人才会让将军乱了阵脚。 见张三被训斥,沈婉心中很是愧疚,看着宋恒道:“好了,好了,你也别说张三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跟他说一声,便跑来看热闹管闲事儿了,你要骂便骂我吧!” 宋恒看了沈婉半响,到底还是没骂。 “时候不早了回府吧!” 乔木等人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宋恒跟沈婉和宋子凌一同上了马车。 宋子凌还是有些怕他爹,上了马车后,便紧紧的挨着他娘坐着,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他爹的脸。 “你今日出门做什么?”宋恒坐在沈婉对面看着她问道。 “去接儿子放学。”若是让宋恒知道,她是被院长叫去,领要被逐出书院的宋子凌回家的话,他必定又要骂宋子凌。 接儿子放学?不过短短两日,他们母子的感情,便这么好了?这放学都接上了。 “你今日不是应该还在休假中吗?怎么还带着乔木他们出来了?”沈婉转移了话题。 宋恒拧眉回道:“营中出了些事儿,我去处理了一下。” “哦”沈婉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你不问问出了何事儿吗?”宋恒问。 对他的事儿,她难道就半点儿都不关心? 沈婉道:“这军中之事,我怕是不好过问吧!” “你确实是不好过问。”他这是在想什么呢!军中之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不好过问的。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一行人便回到了将军府。 林晴雪听下人宋恒和沈婉她们一同回来了,便忙出了浮云阁,往前院而去。 刚走到通往前院儿的月亮门,便与他们撞上了。 “夫君,姐姐。”林晴雪先是朝二人福了福,才问道:“夫君和姐姐怎么一起回来了?” 宋恒看了身侧的沈婉一眼,回道:“在路上遇到了,便一同回来了。” 在路上遇到了便一同回来了,看夫君神色如常,怕是还不知道,这宋子凌被逐出书院的事儿呢! 于是,她便低头看着宋子凌道:“子凌,你不必担心,你虽然被育才书院逐出了,但是还是可以找个旁的书院读书的。就算没有书院愿意要你,二娘也会给你请最好的先生教导你的。” “什么?你被逐出书院了?”宋恒瞪着宋子凌问道,那样子瞧着有些吓人。 宋子凌连忙吓得往他娘的身后缩了缩,二娘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爹不知道他被逐出书院了是吗? “夫君不知道吗?”林晴雪一副以为宋恒已经知道了的模样。 沈婉也不说话,就抄着手,静静的看着林晴雪表演。 “你不是说,你是去接他放学的吗?”宋恒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还没开口,林晴雪便代她回道:“今日书院的人上门,说要将子凌逐出书院,让人去书院将子凌领回来。不过,夫君没也不要怪姐姐,姐姐应该是怕你生气,才骗你的。” 第334章 减肥 第334章 减肥 没有谁能在被骗了后,这心里是舒坦的。宋恒变了脸色,看了沈婉一眼后,便指着宋子凌的鼻子骂道:“你可真是出息,连书院都不要你了,你以后还有何用?” 宋子凌吓得不敢说话,躲在他娘的身后,紧紧抓着他娘的袖子。 “谁说书院不要他了?”沈婉斜眼看着林晴雪道。 林晴雪摇头苦笑道:“姐姐,我知道你也不想子凌被逐出书院,但是,你也不能自欺欺人啊!” “自欺欺人?”沈婉冷笑道:“我说书院没有不要子凌,那便是没有。子凌以后,还是会继续在育才书院读书。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子凌并没有逐出书院。” “怎么可能?”那书院的人,明明说的是,要将宋子凌逐出书院,让家里去个人将他领回来呀! “怎么不可能?还是说,你就盼着宋子凌被逐出书院啊?”沈婉看着林晴雪道。 林晴雪有些紧张的看了宋恒一眼,忙道:“怎么会?既然子凌并没有被逐出书院,我便放心了。”而后,她有看着宋子凌道:“子凌,你日后可要好好读书,万万不能再赌了。” 宋子凌皱起了眉,躲在他娘身后,看都没看他二娘。这事儿都过去了,她还提什么? 沈婉冷笑道:“放心吧!他不会再赌了。这回吃了这么大的亏,就算再有人挑唆怂恿,他也不会再赌了。” 林晴雪扯着嘴角笑了笑,这乡下女人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呢! 宋恒却并未多想,以为沈婉指的是那如意楼的掌柜。 “夫君,今日厨房买了夫君最爱吃的黄牛肉,不如夫君今晚便在浮云阁用饭吧!”林晴雪转移了话题。 刘氏这两日身体不好,一直卧床,所以林晴雪她们,也都没在刘氏院儿里用饭,而是各自在自己的院儿里用饭。 听到这话,沈婉挑了挑眉,拍了拍宋子凌的肩膀,示意他走了。她也没跟宋恒说什么,抬脚便走了。 宋恒见她走了,想了想,便对林晴雪道:“我要去看看娘,今晚便在娘院儿里用饭。我还有事儿,先去书房了。” 说完,宋恒便也抬脚走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是在太难了,去浮云阁吃饭,婉儿会多心。直接拒绝晴雪说不去她院里用饭,又会伤着她,所以只得拿他娘来做挡箭牌。 “夫……”林晴雪还没来得及,喊出“夫君”两个字,宋恒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林晴雪看着宋恒离开的背影,紧紧的咬着下唇。什么去看老太婆,在老太婆院儿里用饭,这不过都是借口了罢了。他分明就是因为这乡下女人也在,才不敢答应自己去浮云阁用饭。 翌日。 天刚麻麻亮,沈婉就打着哈欠爬了起来,简单的洗漱过后,便去了宋子凌和翎儿的房间。 宋子凌和翎儿都还在榻上睡着,体胖的宋子凌,占了榻的三分之二,可怜的翎儿几乎是贴着墙睡的。 “起来了。”沈婉推了推睡在外边儿的宋子凌。 “嗯……”睡梦中的宋子凌,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砸吧了几下嘴,继续沉睡。 倒是翎儿醒了过来,他座了起来,揉着眼睛,看着站在榻前的沈婉道:“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外头天色瞧着还很暗呢!娘平日里都是要睡到天大亮才起来的,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不用管我,你继续睡,我是来折磨宋子凌的。”说完,她便又戳了宋子凌两下,这回,他倒是被戳醒了。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了?”有起床气的宋子凌,愤怒的座了起来。 “你娘,不让。”沈婉简单明了的回答道。 一听到他娘的声音,宋子凌的起床气瞬间没了。 他揉着睁不开的眼睛,道:“娘,你干嘛呀!这天都还没亮呢!” 沈婉道:“你再磨蹭一会儿,这天就该大亮了。我给你半刻钟的时间起床,穿戴整齐后,到院子里去。” 说完,她也不等宋子凌开口,便直接走出了房间。 “我娘这是要干嘛?”宋子凌无语的看着翎儿问道。 楚翎摇了摇头道:“不知,不过,娘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子凌哥哥你还是赶紧起床吧!” “啊……”宋子凌大叫了一声,又趟了下去。 半刻钟后,穿戴整齐的宋子凌和楚翎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沈婉见翎儿也出来了,便看着他道:“翎儿,我不是让你继续睡吗?你怎么也起来了。” 楚翎看了一眼,嘴撅得可以挂油壶的宋子凌一眼,回道:“我陪子凌哥哥一起。” 方才,子凌哥哥知道,自己不用起床,直言娘亲偏心,所以他便提出陪子凌哥哥一起。而且,他也想看看,娘这么早便叫子凌哥哥起床是要做什么? “你既然要陪他一起便陪着吧!”翎儿这孩子太羸弱了些,正好也让他强强身健健体。 “你们先自己打水,简单的洗漱一下吧!” 二人,从井里打了水上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还在房里睡觉的秋菊听见动静,穿好了衣裳,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瞧见院子里的三人便问道:“夫人,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这天都还没大亮呢! 沈婉道:“我带他们锻炼一下身体,你等会儿多烧些热水。” 锻炼完后,她们肯定是要出一身汗,少不得是要洗澡的。 秋菊“哦”了一声,不太明白,她家夫人为何会突然想起带两个孩子锻炼身体。 沈婉带着宋子凌和翎儿在院子里做了一下简单的热身,而后便带着二人出了院子,绕着整个将军府跑了起来。 沈婉的目标是跑十圈儿,可是宋子凌不过跑了两圈便跑不动了。 “娘饶了我吧!我跑不动了。”宋子凌浑身是汗,求着饶瘫坐在了地上。 此时,天已经放亮,巡逻的府兵换了班,下人们都起了床纷纷忙碌了起来。 “跑不动了呀!那今天早上和晚上,你就别吃饭了。”就这么点儿运动量,他这身肉要几日才能减得下来? 此刻的宋子凌,觉得他娘就是魔鬼。不但一大早便开始折腾他,还不给他饭吃。 第335章 准备 第335章 准备 楚翎虽然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是却冲坐在地上的宋子凌道:“子凌哥哥,你再坚持一下吧!” 他现在已经明白娘的用意了,娘应该是想让子凌哥哥减掉这一身的肉。现在的子凌哥哥的确是太胖了,人胖了,看起来,虽然会壮,但是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他的腿现在就像灌了铅一样。 “娘你就饶了我吧!我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他方才跑的时候就觉得喘气儿很困难。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喘不上气儿来吗?”沈婉蹲在地上看着宋子凌问道。 宋子凌道:“累的。” “屁”沈婉指了指宋子凌的肚子道:“是因为你太胖了。胖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它会影响你的身体,使你的身体变得迟钝,让你得很多慢性疾病。所以,你必须尽快把这身肉减下来。” 宋子凌觉得他娘是在吓唬他,胖了后,是让他身体迟钝了些,可他却从没听人说过,这胖还会让人得病。 “可是,我真的跑不动了。” 沈婉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十分无情的道:“那你今天早上,和晚上都别吃饭了。不过,你如果再跑三圈,我晚上便让秋菊做很好吃的酸菜鱼给你吃。酸菜鱼,可是非常非常好吃,而且外面花钱都吃不到的哦!” 这宋子凌不是喜欢吃吗?所以,她便拿美食诱惑他。 楚翎看着宋子凌道:“子凌哥哥,酸菜鱼真的很好吃,我也想吃了。子凌哥哥你再跑三圈,咱们就可以一起吃酸菜鱼了。” “真的很好吃?”宋子凌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 楚翎点着头道:“非常,非常好吃。” 宋子凌站了起来,喘了两口气儿,也没说话,咬着牙继续跑了起来。为了能有饭吃,为了酸菜鱼,他便再跑三圈儿。 五圈跑下来,沈婉和翎儿的衣裳被汗水打湿了一半,而宋子凌整个人就如同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回到秋实院儿,三人洗了个澡,才开始用早饭。 早饭很简单,就是清粥煮鸡蛋,还有几个清炒的小菜,都是些低热量的。 跑了五圈儿的宋子凌,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有挑。喝了三碗粥,吃了两个白煮蛋后,才自己提着书箱上学去了。 宋子凌走后,沈婉便在房里,画起了坛子来。她要和慕容离合作单独售卖泡菜,这泡菜坛子自然是少不了的。她画废了好几张纸,终于画好了一个中意的坛子。其实这坛子,只是在她老家很常见的泡菜小坛子罢了,不过这个时代却没有。 画好了坛子后,沈婉还画了防伪用的商图案。她决定把她泡菜的品牌名起为沈干妈,所以她的防伪商标是喵体沈干妈三个字再加上一只萌版熊猫。 画好后,她便将图纸交给了秋菊,让她去给以前,她们定制大坛子的小贩。问他能不能大规模的烧制小坛子,还有能不能,将这防伪商标在烧制坛子的时候,也印到坛子上去,若是可以,她们便长久合作。 第336章 吃里扒外 第336章 吃里扒外 秋菊过了中午才回来,中午的时候,沈婉便做了的两菜一汤,和翎儿简单的吃了午饭。 “夫人出大事儿了。”秋菊一进屋,便面露急色的冲沈婉说道。 闻言歪在榻上的沈婉坐直了身子,看着秋菊问道:“出什么大事儿了?” “有家叫祥福楼的酒楼,也推出了泡菜和酸罗卜老鸭汤。”这还是她去找那卖陶瓷的小贩儿时,听路人说的。听到后,她还去了趟摘星楼,摘星楼的生意不如以往,客人至少少了一半。 闻言,沈婉拧起了眉。她的泡菜在这东宸国是独一份儿的,也算是有些讲究,若无人指点,别人想研究出泡菜的做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她们的泡菜做法,很显然是被人泄露了。 见沈婉只是拧着眉在想着什么,也没有言语,秋菊便又道:“那祥福楼的价格,卖的比摘星楼便宜一半,我方才去摘星楼瞧了。一楼的大厅都没有坐满,客人明显少了很多。” “赵掌柜可有说什么?”如今别的酒楼也卖上了泡菜,他们首先想到的,应该便是她不守契约,将泡菜卖给了别人吧! 秋菊道:“赵掌柜也没说什么?只说他们也在查,祥福楼泡菜的来路,让咱们这边也查查。” 沈婉挑了挑眉,没想到赵掌柜竟然这般信任自己,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那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守着。对了,让你出去办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沈婉看着秋菊问道。 秋菊道:“那小哥倒是想接这活儿,可是他们家的窑太小了,不能大批量的生产坛子。而且,那小哥说他家还有一个独门手艺。烧制坛子的时候,能直接把夫人你说的那个商标,烧制在坛子上,而且那个字体和图案烧出来后,还是凸出来的。” 其实这种手艺,在现代是很平常的。不过,在这个时代,这既然是独门手艺,那便正合她意。 沈婉想了想道:“那我去找他当面谈谈。” 而后,沈婉便换了一身丫环的衣裳,梳了个丫鬟头,蒙着脸从后门儿出了府。 从后门出去的时候,那守门的府兵还问她“又长疹子了啊!” 出了将军府后,沈婉便直奔了祥福楼,点了一碟子泡菜和酸罗卜老鸭汤。 老鸭汤因为这厨子不行,所以这味道,跟摘星楼的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但是,这泡菜的味道,却和她作坊里出的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按理来说,就算是同样的配方泡出来的泡菜,在味道上都是会有些差距的。可是这泡菜却和她作坊里做出来的一模一样,所以,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泡菜就是出自她那小作坊。 于是,沈婉便又直接去了小作坊,想查查这作坊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离小作坊还有四五百米的时候,沈婉便听叫了狗叫声。狗叫得很凶,显然是因为来了陌生人。这不由让沈婉警觉了起来,她慢慢的向作坊靠近。看不见了门口拴着的狗,在对着院子里狂吠。 忽然,有人从院子里出来了,她一个闪身,忙躲到了一棵大树后,歪着头偷偷看着院门儿口。 一个身穿褐色短打的成年男子,背着一个背篓下了台阶。他下台阶的时候,拴在门口的两只狗儿,一直在冲着他呲牙狂吠。 而穿了一身蓝色棉衣裙的秀娟儿,正站在门口,颇为紧张的四下张望。待男子走远后,她便连忙关上了门。 沈婉从树后走了出来,门口的狗儿,看见她,先是歪着头瞧了瞧,随后便认出了她,冲她叫了两声摇起了尾巴来。 沈婉走过去,摸了摸两只狗儿的头。这看门狗,虽然能防住外贼,但是却防不住家贼啊! 她自认为待秀娟儿也是不薄了,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儿来。她既然做出这种事儿来,那也就别自己无情了。 沈婉也没有直接进院子质问秀娟儿,而是去卖陶罐儿的小贩摆摊处,不过那小贩儿去却已经收摊了。于是她直接回了将军府,将秀娟儿吃里扒外的事情告诉了秋菊。 秋菊一听问题竟然出在秀娟儿身上,当下便忍不住大骂秀娟儿不是东西,吃里扒外忘恩负义。 “夫人,这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理?”秋菊骂完后,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道:“你去问问乔木明日跟不跟将军出府?若是他不跟将军出府,又没什么事儿的话,便随我们出府一趟。” “嗯”秋菊点了点头,然后便去找乔木了。 秋菊去了府兵住的院子,但却并未找到乔木,因为乔木随将军出去了,还没有回府。 日头偏西,宋子凌下学会家了,秋菊也在灶间准备起晚饭来。 宋子凌一回来,沈婉便让他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做功课。 “娘我好饿,好累,可否让我吃晚饭再写?”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跑步跑的,他今天总觉得饿得格外的快。今日在书院饭堂,他吃了五个大馒头,把陆文之都吓到了,可下午才上课没一会儿,他这肚子便又饿了。 现在在书院,已经没有同学搭理他了,看着他都绕着走,还总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赌鬼。也有当着他面说的,他本想打人,但想起,自己若再犯错,便会被逐出书院便又忍下来了。原本与他坐一起的同桌,还向先生提出了换位置,说怕跟他坐在一起会近墨者黑。而先生问有谁愿意跟同桌换位置的时候,陆文之站了出来,跟同桌换了位置。而陆文之也是书院,现在唯一一个会跟自己说话的人。当然,这也是因为昨日,爹娘帮了他爹的缘故。 沈婉笑着摇头道:“不可以,如果在吃饭前你做不完今日的功课,便不要吃晚饭了。” 她以前都是在吃饭前将作业写完,从不在吃饭后再写作业。而且,这晚上光线暗,点着油灯谢作业也伤眼睛。 宋子凌的脸和肩膀都垮了下来,他娘能不能不老拿不给饭吃威胁人啊! 闻到厨房里传出的阵阵饭香,宋子凌打起了精神,拿出笔墨,认命的做起了先生布置的功课。 第337章 侮辱智商 第337章 侮辱智商 宋子凌先是抄写了三首古诗,便又做起了算数作业。他算数一向差的要死,刚读了题,脑子便成浆糊了。 “一、二、三、四……”宋子凌放下毛笔数起了手指节来,他本该用算盘的,但是,他今日将算盘落在书院了。 “哎呀……不够数啊!”他的把手指节数完了后才发现,手指节压根儿就不够数。 “你数啥呢?”坐在样与翎儿闲聊的沈婉忍不住出声问道。 宋子凌有些烦躁的道:“我做算术题呢!我今日忘带算盘回来了,手指节不够数。” 数手指节?沈婉一脸嫌弃的看着宋子凌,她数手指节做算术题那还是幼儿园的事儿呢!宋子凌都九岁了,做算术题竟然还要数手指。 沈婉道:“你把题给我念念。” 宋子凌念道:“一人家中有两只鸡,每日生两个蛋,问一个月能生多少个鸡蛋。” “……”沈婉一脸无语的看着宋子凌,觉得这样的题,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这还用数手指节吗?你就算把脚直接加上都数不够。翎儿,你知道这鸡三十天能生多少个蛋吗?”沈婉看着翎儿问道,他一向聪明,定然是能知道答案的。 楚翎想了想道:“一天生两个鸡蛋,十天便是二十个……” “等等……”沈婉打断了他,她抽着眼角,道:“你这算法太复杂,太慢了。一天两个鸡蛋,三十天能下几只鸡蛋,用二乘以三十不就可以了吗?二三得六,三十天不就是六十个吗?”这么算多简单呀! “乘以?”宋子凌和楚翎都一脸茫然的看着沈婉。 看着两个孩子一脸茫然的脸,沈婉楞了一下。等等,这个时代好像没有九九乘法表,更没有什么加减法表,加减也都是拨算盘而已。 不过,若是能记住这加减法表,和乘除法表,那算起来可容易多了。 沈婉冲二人道:“这是一种新的算法,改明儿娘做个表出来,你们背会了,算术便能一骑绝尘,让别的同学望尘莫及。”她说这话,绝对不是吹牛皮。 “哦……”二人哦了一声,看着沈婉没有说话。虽然,他们没有听过这种新算法,但是这种算法,算得真的很快呢! 沈婉见宋子凌还看着她,便道:“还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功课做完好吃晚饭。” 宋子凌忙回过身来,在那道算术题下,填上了六十支鸡蛋的答案。 宋子凌刚把功课全部做完,秋菊的晚饭便也做好了。 饭碗照例是五菜一汤,汤是冬瓜排骨汤,菜是,酸菜鱼,小炒鸡,红烧豆腐,糖醋白菜,还有仔姜炒牛肉。 饿急了的宋子凌,为了能早些吃上饭,还帮着摆起了碗筷。 宋子凌头一回吃酸菜鱼,吃了第一口,他便被这味道给迷住了。鱼肉滑嫩且酸辣鲜香,真的是太好吃了,比那酸萝卜老鸭汤还要好吃。 “叩叩叩”饭刚吃到一半,敲门声便响起来了。 “我去开门。”秋菊起了身,走到院门儿口,将门拉开。 “乔大哥?”秋菊一拉开门,便瞧见了,穿了一身褐色劲装,头发用铜冠束起的乔木。 一瞧见开门的是秋菊,乔木便咧嘴笑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大白牙。 见他笑了,秋菊没来由的耳根一热,耳朵便红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因为乔木的笑太过耀眼,秋菊微微低下了头,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乔木回道:“我听弟兄们说,你今日找我来着。” 他一回院子,便听人说,秋菊不久前去寻过他,于是,他放下佩剑,饭也顾不上吃,便跑过来了。 院内的沈婉听见乔木的声音,便扬声道:“是乔木啊!进来吧!” 秋菊侧身,让乔木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乔木便闻到了酸菜鱼的味儿,这肚子里的馋虫,便也跑出来了。上次在夫人院儿里吃过这酸菜鱼后,他这心里便一直想着呢! “夫人,”乔木在离沈婉等人还有一米之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冲沈婉抱拳作揖。 沈婉看着乔木道:“吃饭了吗?” 乔木笑着回道:“还没呢!”要是换了别人,他就会客气的说吃过了。可是在夫人这儿,他就不想客气了。 “那便坐下来吃些吧!”沈婉说着便冲走过来的秋菊道:“给乔木那副碗筷来。” 宋子凌吃着鱼肉,皱眉看着乔木,心道:“娘怎么让谁都跟我们一桌用饭啊!秋菊姐姐也就算了,这乔木来了,还要添副碗筷,与我们一桌用饭,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讲。” 姐姐和林嬷嬷都说,府里的下人和府兵都是伺候她们的,无需对他们太好太客气。 乔木也没推迟,走到翎儿旁边的空石凳上坐下。 “你明日可有事儿?”沈婉看着乔木问道。 乔木笑着回道:“明日正好我休沐,并无事儿,若夫人有事儿让我办,只管吩咐便是。” 他一个月可以休四天,明日正好轮到他休。 第338章 宋子凌自闭 第338章 宋子凌自闭 沈婉心道:“这还真是巧了。” 秋菊拿着筷子和一碗盛满的饭走了过来,将饭碗和筷子放在了乔木面前。 “谢谢秋菊姑娘,”乔木笑着冲秋菊道了谢。 “我确实有事儿让你办,你明日同我们出去一趟吧!”因为这事儿,需要个帮手,又不能让张三晓得,所以,她只有找这个在将军府,唯一知道她们秘密的乔木了。有乔木跟着她出去,便不用那张三跟着了。 “好,”乔木也没问什么事儿?便点头答应了。 “秋菊姐姐,我还要饭。”宋子凌三两口把碗里的饭扒干净了,便把碗递给了秋菊。 如今来了个抢饭吃的,他可得吃快些,不然饭菜就被这乔木给吃光了。 秋菊刚起身,伸手要去接宋子凌的碗,却被沈婉叫住了。 “等等,”沈婉看向宋子凌问道:“你已经吃了几碗饭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已经添过一次饭了。 宋子凌想了想道:“这才刚吃完第二碗。” 沈婉对秋菊道:“别跟他盛饭了。”这都吃两碗了,还添什么饭? “娘?我还没吃饱呢!”这酸菜鱼,不是做给他吃的吗?有这么好吃的酸菜鱼,不是更应该让他对吃几碗饭吗?怎么,他都还没吃饱,便不给他添饭了。 “让你吃饱那还得了?喝完排骨汤就放筷子吧!晚上吃多了容易长肉。”这早上她可以不限制他吃饭的量,但是这晚上必须限制。 宋子凌快自闭了,气呼呼的放下了碗,也不舀汤喝。 见此,沈婉便道:“不想喝汤是吧?那便起来,去院子里走个几圈消消食儿再回来。” “谁不喝了?我喝。”宋子凌嘴厥得老高,给自己舀了一碗,全是排骨的汤。 乔木很是惊讶,没想到这嚣张跋扈的二少爷,竟然被夫人给治的服服帖帖了。 宋子凌喝完汤,楚翎也吃好了,便跟他一同去园子里转了。 宋子凌在园子里走了走,忽然想起小武来。昨日被他爹吓着了,他倒把要收拾小武的事儿给忘记了。如今想起来了,自然便要去好好收拾他一番。 他如今不在凌云轩住,作为他的书童,小武自然也不在里头住了,而是去住下人房去了。 宋子凌带着楚翎去了家中男仆住的下人房,却被人奴仆告知,小武因为知情不报,已经被他二娘发卖出府了。 虽然宋子凌觉得小武被发卖出府,是罪有应得,但是没能问问,他为何要做那些事儿,也没好好收拾他一番,他这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浮云阁。 天色已暗,阁内已经点上了灯。 林晴雪坐在桌前,食之无味的吃着饭菜。她今日命厨房准备了一桌子饭菜,让人去请夫君过来用饭,可夫君却说要去老太婆院儿里,陪老太婆用饭。她让丫环去打探过了,夫君回来后,是去了太老婆院儿里看了老太婆,可饭却是在书房吃的。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请夫君来她这浮云阁用个饭,他都找借口不来了。 “小姐,大小姐来了。”露珠进屋冲林晴雪禀报道。 “又是来要东西的!啪!”林晴雪重重的将筷子拍在了桌上。宋子玉这个贱丫头,这个时候来,怕又是看上她的东西,想来要了去。她现在心里烦得很,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贱丫头。 林嬷嬷拍了拍林晴雪的肩膀道:“小姐稍安。” 林晴雪深吸了几口气,黑着脸,冲露珠道:“让她进来吧!” 她话刚一落,宋子凌便进了屋。 “二娘。” 林晴雪忙变了脸,脸上挂着浅笑,看着宋子玉,柔声道:“子玉怎么来了?可用饭了?” 宋子玉噘着嘴,拧着眉,满脸不高兴的走到了林晴雪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没用饭,不想吃。” “好端端的怎么不想吃饭呢?”林晴雪脸上满是关心之色。 “二娘,我不想去女学了!” “这又是怎么了?”林晴雪问。 宋子玉跺了跺脚道:“女学的同学都在嘲笑我,有一个不成器的赌鬼弟弟。” 第339章 废物弟弟 第339章 废物弟弟 宋子玉本来就是个极好面子的,最怕被人嘲笑,被人瞧不起。如今因为宋子凌,被女学里的小姐们嘲笑,她自然是觉得面上无光很是丢人。 “哎……”林晴雪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啊!别说是你了,就连你爹在外头,怕是都要被同僚笑话呢!” 宋子玉要咬牙切齿的道:“宋子凌真的是太不争气了,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废物弟弟。” 林嬷嬷鄙夷的看了宋子玉一眼,随即开口道:“现在被人嘲笑两句倒是没什么?只怕……”她话说了一半儿便闭上了嘴。 “只怕什么?”宋子玉连忙问道。 林嬷嬷故作犹豫,磨磨蹭蹭的开口道:“只怕,这二少爷会影响大小姐你的亲事。” “影响我的亲事?”宋子玉如今不过才十二,过完年才十三,她压根就还没想过自己的亲事。 林嬷嬷一脸担忧的点了点头道:“大小姐你有这样一个不成器,品行不端的弟弟,那看重家风的人家,又怎么与咱们家结亲?日后大小姐想要嫁一个好人家,这亲事怕是不好说呢!” 闻言,宋子玉也开始担忧起来。她虽然还没想过什么亲事,但是若真因为她这不成器的弟弟,害得她不能嫁一个如意郎君,那她可就冤死了。 “天哪!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弟弟。”宋子玉怄得直跺脚。 林晴雪和林嬷嬷相视一笑,转而,都鄙夷的看了宋子玉一眼。这个蠢货,可当真是好挑拨得很呢! 林晴雪也没说话,只是温柔的拍着宋子玉的肩膀。 “大小姐也别太担忧。”林嬷嬷看着宋子玉道:“咱们家将军好说也是三品大将军,手下也有不少校尉副将,都是不错的小伙子,大小姐日后要成亲,也是不用发愁的。” 她这话里的意思是,若宋子玉日后的亲事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嫁给她爹手下的副将和校尉,反正嫁是不愁嫁的。 宋子玉当然也听出了林嬷嬷话里的意思,当下便羞恼的骂道:“谁要嫁给那些臭男人。” 那些个当兵的,天天操练,身上臭烘烘的不说,这人还粗鲁得很,她才不要嫁给那样的男人。她日后想嫁的,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是霁月清风的大才子。可这样的读书人家,势必也会看重家风的。 该死的,若是真因为宋子凌,日后坏了她的亲事,她定与他没完。 “二娘,给我二十两银子。”宋子玉冲林晴雪伸出了手。 “要银子作甚?”林晴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拧眉看着宋子玉问道。 宋子玉回道:“我明日答应了几个同学,要请她们人去吃茶。” 那几个同学也是官员之女,只不过都是六七品的小官儿,也正是因为是小官的之女,她们才愿意跟宋子玉来往,旁的也不屑与宋子玉来往。 林晴雪道:“不是才给了你月例吗?” “早用光了,二娘你就再给我二十两吧!”宋子玉扯着林晴雪的袖子撒起了娇来。五两银子,吃两回茶就没了,哪里还真能用一个月。 “可你爹,听了你娘的话,不准我再另给你们银子啊!”林晴雪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你偷偷给我,不让我爹知道不就好了吗?”如今屋里就她们三个,她们不对外说,她爹又怎么会知道二娘给了她银子呢! “这……”林晴雪摇了摇头道:“子玉不是二娘不想给你,是你爹话都说出来了,我实在是不能给。而且,若我给了你银子,出了什么问题,你娘又该说是我的错了。”说着,她便面露委屈之色。 宋子玉心里有怨上了她娘,若不是她娘,她的月例也不会降到五两银子。更不会问二娘要银子,二娘都不敢给她。 “那怎么办?我都说了要请客了。”若是她又说不请了,那多丢脸啊! “子玉二娘这回真帮不了你。”说起来,她也得谢谢那乡下女人,若不是她,自己还想不到用什么借口来拒绝宋子玉呢! “真的是烦死了。”宋子玉又跺了跺脚,也没和林晴雪说一声她要走了,便直接起身,气呼呼的离开了浮云阁。 见她就这样走了,林晴雪冷笑着说了句:“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嬷嬷,你上次不是说会让这贱丫头,离开将军府,离皇城远远儿的吗?办的如何了?”宋子凌那个废物现在已经臭名昭著,已经让夫君失望厌弃了,如今便只剩下宋子玉这个贱丫头了。 林嬷嬷笑道:“已经在安排中了,小姐你就等着这贱丫头身败名裂,被赶出将军府吧!” 如今已经是深秋,明年开春儿要参加会试的举子们也该进皇城了。 东宸国的科举考试三年一次,如今,秋试已经考过了,就等着开村儿后的会试了。不少举子都会,提前半年到达皇城,早早的占了客栈,在客栈中温书备考,若是来晚了,便连客栈都住不上了。 第340章 扫把星来了 第340章 扫把星来了 宋子玉本来是要回自己的院子的,但是,出了浮云阁后,她越想越气,便又调头去了秋实院儿。 秋实院儿内,已经溜达完回来的宋子凌正和沈婉,秋菊还有翎儿坐在院子里的看星星。 在这个时代,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也没有什么空气污染,所以这一抬头,便能看到漫天的繁星,而且还特别的亮。 “子凌哥哥,你看那几颗好亮的星星,连起来像个大勺子。”楚翎指着天上的星星冲宋子凌说道。 宋子凌仔细的看了看道:“还真像个勺子呢!” 秋菊道:“那叫勺子星。”这是以前村儿里的老人给她说的。 勺子星?沈婉的嘴角不由抽了抽。不过,这北斗七星,本来瞧着就像勺子,叫它勺子星也不为过。 “那叫北斗七星,”沈婉决定给他们讲讲星星的知识。 “你们看见勺子口那个星星,对过去的那颗贼亮的星星了吗?”沈婉指着北极星冲三人说道。 三人看了看后,点着头道:“看到了。” “那颗叫做北极星,它是不动的,一直指着北方。如果你们晚上在野外迷路了,分不清方向,便可以通过北极星来判断方向。” “哦……”三人受教的点了点头,记住了这星星的位置,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可以判断方向的星星呢! “娘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宋子凌捧着肉肉的圆脸看着他娘问道。 “因为……”沈婉想了想道:“因为我书读得多啊!” “可你以前明明连字都不认识。”他娘以前连字都不认识,也是最近才识字了,又怎么会是因为读书多的缘故,宋子凌觉得这不科学。 沈婉转了转眼珠子道:“我以前是不认识字,但是,识字了后,就一直在读书啊!你问问翎儿和你秋菊姐姐,我是不是每日书不离手的。” 闻言,宋子凌看向了翎儿和秋菊。 翎儿和秋菊对视了一眼,略微僵硬的点了点头。娘夫人的确是每天书不离手,但是她看的可都是话本儿。 “臭小子我给你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要你把书读好了,就什么都有了,就能知道很多,你现在不知道的东西。”沈婉觉得她现在特别像,以前一直勉励她们好好读书的小学班主任。 宋子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颜如玉是啥?但是,若读好了书,就能像她娘这样,什么都知道,那也听挺不错的。 “夫人你看那是什么星?”秋菊有些激动的,指着正冲天空滑过,还拖着一道发光的尾巴的星星说道。 沈婉抬头一看,便看到了正从夜空中快速滑过的扫把星。 “那是扫把星。” “咚咚咚……”她话刚一落,院门儿便被敲响了。 “我去开门。”秋菊忙起身去开了门。 “大小姐?”她一将门的开,便看见了,来者不善的宋子玉。 大小姐这个时候来是要做什么?而且脸色还这么难看。 院子里的沈婉听见秋菊喊大小姐,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扫把星来了。” 宋子玉瞪了秋菊一眼,抬脚就进了院子。一进院子,瞧见她娘和弟弟都在院子里坐着,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宋子凌瞧见姐姐来了,本想喊她,可是想起她前两日说过的那些话,他便闭上了嘴。 “你倒是自在,你可知我,都被你害的在人前抬不起头了?”宋子玉上前便指着宋子凌说道。 宋子凌动了动嘴,低着头没有说话。 “所以呢?”沈婉抬头,看着宋子玉道:“你来这儿,又是想来骂他一顿出气?” “不可以吗?”他害得她被人嘲笑,在人前抬不起头,它还不能来骂他两句了。 沈婉道:“不可以,因为他是我儿子,我不准你骂他。” “他就是被你给惯坏了!”宋子玉脱口而出。 “噗……”沈婉笑了,她看着宋子玉问道:“你确定是我把他惯坏了,而不是旁人吗?在你哪儿好二娘没进府之前,你这弟弟虽然有些淘气,可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宋子玉语塞,她是嘴快说错了话,以前她娘可没惯着过她们姐弟二人半分。 第341章 要银子 第341章 要银子 宋子玉知道,她说不赢她娘,便又冲宋子凌道:“反正我的脸不但被你丢尽了,名声也被你带累了。” 这回沈婉倒是没有反驳她的话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讲的是一荣俱荣具损,家里若是出了个品行不端的,这兄弟姊妹的名声也会被带累。 宋子凌只是觉得伤心,低着头也不说话。 宋子玉瞧见他这副窝囊样子,越发来气,道:“如今倒是不说话了?你豪赌的时候都想什么去了。” 秋菊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你就别说二少爷了,他已经知道错了,而且,他也是被人下了套。” “被下套了?他不进那如意楼,人家能给他下套吗?他是没脑子还是怎地?别人下套他就往里头钻。” 沈婉斜眼看着她道:“你这个做姐姐的都是个没脑子的,他又怎么会有脑子呢?” “谁没脑子了?”宋子玉叫了起来。 “你呀!”她若是有脑子,就不会看不清那林氏是真对她好,还是假对她好了。 “你凭什么说我没脑子?” “凭你的确是没脑子。” “你……”宋子玉气得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道:“我跟你这个乡野村妇无话可说。” 沈婉眼睛一瞪道:“无话可说就赶紧滚啊!还有你别忘了,你也是乡下来的乡下丫头。” 呵,乡野村妇怎么了?贬低谁呢?她自己还不是在乡下玩过泥巴的。 “夫人……”秋菊拖着长音唤了一声,想劝劝自家夫人不要这样跟大小姐说话,毕竟这大小姐也是她的女儿。 宋子玉气得浑身发抖,她最讨厌的便是有人说她是乡下丫头了。她狠狠的瞪了沈婉一眼,便转了身,她本是想走的,但是转身后她有忽然想起那银子的事儿来,便又转过身来,伸出手看着沈婉道:“你给我二十两银子。” 都是因为她,二娘才不敢再给自己银子,那么自己只有找她要了。不然,明日她便只有丢脸的份儿了。 “嘿……”沈婉笑了,她看着宋子玉道:“我凭什么要给你二十两银子?” 宋子玉道:“就是你在我爹面前挑拨,我爹才减了我的月例,我二娘也再不敢给我旁的银子。如今,我要二十两银子有急用,这银子你不给谁给?” 她越说便越觉得,这银子就该她娘给。 沈婉摊着手笑道:“我又不当家,我哪里来的银子给你?”这府里,可是谁当家,便找谁要银子的。 “你不是卖砚台还卖了三千两吗?还好意思说没银子给我?”一天到晚的,就晓得装穷,不像二娘,都已经拿了好些银子贴补家里了。这也难怪奶奶越来越喜欢二娘,而越发的不喜欢她娘。 “那是我的银子,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自然是好意思说没银子给你的。”这个宋子玉也是有意思得很,平日里,那般瞧不上她这个亲娘,如今竟然也好意思问她要银子。 “你……”宋子玉指着沈婉的鼻子道:“你不给是吧!你不给我就没你这个娘。” 这样的话,沈婉已经听了太多次,如今听着都已经没有感觉了。 沈婉勾了勾唇道:“请便。”她本是想将两个孩子都给掰正了,可是这宋子玉着实是气人得很。 “你要没谁这个娘啊?”宋恒低沉而又带着怒意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宋子玉吓得浑身一僵,完了,她爹怎么来了? 片刻后,一身蓝色常服的宋恒,便背着手进了院子。他本是随意在园子里转转,转着转着,便走到了秋实院儿。见院门儿开着,便想进来瞧瞧,还没跨过门槛,就听见了宋子玉这个不孝女,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将军”秋菊忙朝他福了福。 宋子凌和翎儿也忙起身,唤了一声“爹。” “怎么不说话了?”宋恒走到了宋子玉身侧。 宋子玉只觉得周身一寒,忙磕磕巴巴的道:“女、女儿错了,女儿一时失言,还请爹爹原谅……” “你是该请我原谅吗?”她说这样的话,是在她娘心口插刀子,她自然是该请她娘原谅。 宋子玉咬着下唇,低着头极不情愿的冲沈婉道:“女儿一时失言,还请娘原谅。” 沈婉笑了笑也没说话,这宋恒还是挺有威慑力的,他一来宋子玉便秒变小白兔了。 宋恒见沈婉但笑不语,便拧眉看着宋子玉道:“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对你娘不敬的话,你便去祠堂给我跪着。” 宋子玉死死的咬着唇道:“女儿不会了。” 真不怨她不把她娘当亲娘看,如今这情况,若是换了二娘,必定会帮她说话,来劝她爹的。可她娘呢!却一言不发,巴不得她爹罚上她一顿才好呢! 宋恒沉声道:“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宋子玉“嗯”了一声,便朝他爹福了福,转身出了秋实院儿。 宋子玉一走,院子里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良久后,觉得有些尴尬的宋恒才开口道:“子玉也是有口无心,你莫要往心里去。” 他这样说,无非是想宽慰宽慰沈婉,不想她因为宋子玉的话而心里难过罢了。但是他不不知道,换了芯子的沈婉,听了宋子玉的话心里一点儿都不难过。 沈婉表面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道:“她哪里是有口无心,分明就是有口有心。” “你们也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宋恒便转了身。 沈婉想起个事儿来,忙叫道:“等等……” “怎么了?”宋恒双眼发亮的转过了身。 第342章 你忘了吗? 第342章 你忘了吗? “你的伤可好些了?”沈婉看着宋恒问道。 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对于他的伤势恢复,她自然是要询问一下的。 见她关心自己的伤,宋恒心里很愉快,笑着回道:“好多了,都快掉痂了。” “哦”沈婉点了点头,叮嘱道:“虽然快掉痂了,也要小心些,别把伤口又给弄裂了。” “我省的。” “哈……”沈婉用手挡着嘴打了个哈欠,冲宋恒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忽然她又想起,前两日在院子里撞见,宋恒抱着林晴雪回浮云阁的事儿。他抱林晴雪的时候,可有想过他肩膀上还有伤呢?使那么大的劲儿,说对他的伤没影响那怕是假的。 她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又补了一句:“别让林氏等久了。” 好端端的,她提林氏作甚?她莫不是以为,他要去浮云阁睡。 “我最近都在书房睡。” 睡书房?沈婉挑了挑眉,对他的话存了几分怀疑,心里的不快却减轻了几分。 “到底是圣上赐婚,又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可不要冷落了人家啊!” 听到这话,宋恒心里很不舒服,黑着脸道:“你也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发妻,我是不是也不该冷落了你。不如这样,我今日就宿在秋实院儿吧!” 说完,宋恒有冲秋菊吩咐道:“给我准备热水,再去书房给我拿两身换洗的衣裳来,我今日要在秋实院儿睡。” “哦……”秋菊点了点头,便要出了秋实院儿给宋恒拿衣裳去。 沈婉忙冲秋菊道:“哦什么哦?不准去给他拿!” 看宋恒这架势,怕是真的要留宿秋实院儿呢! “还不快去?”宋恒拧眉看着秋菊道。 沈婉看着秋菊,用眼神给她说着“不准去。” 秋菊苦着一张脸,给了沈婉一个“将军的命令奴婢不敢违背”的眼神,然后便出了秋实院儿,去书房给宋恒拿换洗的衣裳去了。 “叛徒”沈婉在心里骂着秋菊。 秋菊出了秋实院儿便笑了起来,一蹦一跳的去了书房,让在书房伺候将军的小厮,帮忙找了两身换洗的衣裳,然后欢欢喜喜的出了书房。 她一走,浮云阁的丫环露珠,便出现在了书房的院门儿门口。她自然也看到了秋菊从里头出来,于是便冲正要来关们的小厮问道:“秋实院儿的丫头来这儿做什么?来找将军的吗?” 那小厮回道:“她不是来找将军的,是将军今晚要宿在秋实院儿,她来给将军拿换洗的衣裳呢!” 露珠一听,连忙转身离开回了浮云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晴雪。 林晴雪听到这个消息后,又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一通。 月入中天,秋实院儿旁的房间的灯都熄了,唯独主屋的灯还亮着。 躺在榻上的宋恒,看着还坐在圆桌旁的沈婉道:“夫人你还不睡吗?” 沈婉瞪了霸占了她榻的宋恒一眼,起身,走到衣柜旁,从里头拿了一床棉被出来。 “我去外头睡。”她才不要跟宋恒这大猪蹄子同床共枕呢!虽然外头的长榻没有垫褥子,睡着不入这里头的舒服,但是总好过,跟这大猪蹄子同榻而眠? 她大学里的师兄,都告诫过她,男人都是用下本身思考的动物,所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同榻而眠。 宋恒翻身下了榻,踏着鞋子,走到沈婉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行。” “为何不行?”沈维瞪大眼睛看着宋恒道:“我说过,我不能接受,跟别的女人睡过的男人同床共枕你忘了吗?” 第343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343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宋恒低着头,默然不语,她说过的话他从未忘记。但是,他也不能接受,一直就与她像这样僵着。 沈婉以为在宋恒听了这样的话后,会自觉的让开,毕竟,上回他听了后,便直接离开了。 可是她想错了,一直默然不语的宋恒,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床榻走去。 “啊……”沈婉吓了一跳,手里抱着的棉被也掉到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她心中警铃大作,不停的晃着腿挣扎着,还用手锤着宋恒的胸口。 这个大猪蹄子,该不会是想对自己用强吧! 宋恒对她的叫喊充耳不闻,走到榻边儿后,便直接将她扔在了柔软的榻上,然后自己也上了榻。 “你想做什么?”沈婉被扔在榻上后,连忙爬起来,缩在角落,紧张的看着宋恒质问道。 宋恒没理她,用掌风扑灭了蜡烛,盖上被子躺下了。 沈婉懵了,他这是做什么?把自己扔在榻上后,便直接躺下睡了。 于是,沈婉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他对她没有那种心思?还是说,自己对他而言根本没有诱惑力。 呵,是了,他有那么年轻,那么娇滴滴的小老婆,又怎么会对自己这个人老珠黄的糟糠之妻有那种心思呢! 沈婉弯着腰站了起来,打算跨过躺在外侧的宋恒下榻。 那晓得,她脚还没迈呢!便听见宋恒道:“你下去一次,我便抱你上来一次。” 沈婉将脚伸了回来,在黑暗中冲宋恒挥了挥拳头,然后,贴着墙壁躺下。因为榻上只有一床被子,她又不想靠近宋恒,便只扯了个被角,盖了一点儿在肚子上。 虽然,躺下了,她却不敢睡,因为她要防着宋恒,所以,她一直睁着眼睛没有闭眼。 可能是来了这个时代,作息什么的都太规律了,她眼睛睁了没多久,这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了。然后,便撑不住睡了过去。 与她同榻的宋恒,听见她呼吸逐渐平稳均匀,便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于是,便往里挪了挪,把被子都盖到了她身上。 睡着了的沈婉,感受到了百子带来的温暖,身体便舒展开来,也不卷缩着了。睡梦中的她,无意识的翻了个身,一头扎进了宋恒怀里,头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宋恒身体一僵,已经有过类似经历的他知道,这只是她在睡着后的无意识举动罢了。并不代表,她想与他亲近。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僵硬着身体,长叹了一口气,低头在她的头顶,印下一吻,便闭上了眼睛,今夜他注定难眠。 翌日。 沈婉醒来的时候,天不过麻麻亮,但是宋恒却已经不在了。他今日要上朝,所以他早早的便起来去上朝了。 “我怎么睡到中间来了?”沈婉坐在榻中间儿,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 她记得她明明是睡在最里面的,怎么现在却跑到中间来了?她晓得了,一定是宋恒起床后,她自己滚到中间儿来睡的,一定是这样。 沈婉起床后,照例去叫了宋子凌起来跑步。宋子凌虽然不愿意,但是迫于沈婉的淫威却不得不从榻上爬了起来。 楚翎也向头一日一样,起来同沈婉他们一起去跑步。 这一次,他们不是跑五圈了,沈婉给加了一圈儿,让宋子凌跑完六圈儿后,才让他停下来回了秋实院儿。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让宋子凌跑完六圈儿的代价就是,晚上要给他做红烧猪蹄儿吃。 这府里的下人,瞧见沈婉带着两个孩子跑步,心里都很是纳闷,都在想,这大夫人一大早带着二少和小少爷,在这府里跑来跑去作甚? 第344章 死了干净 第344章 死了干净 宋恒下朝回府,换下朝服后原本打算去秋实院儿用个早饭,浮云阁的丫环露珠,便来告诉他林晴雪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林晴雪病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去看看的,于是他便去了浮云阁。 刚进卧房,他便闻到了一股药味儿,还听见里间儿的林晴雪道;“我不喝药拿走。”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听着的确像是病了。 “小姐莫要闹脾气,大夫说你这病来势汹汹,不喝药如何能好?”这苦口婆心的话是林嬷嬷说的。 “不好正好,死了干净,反正我也不得夫君喜欢,与其被他冷落,不入早早下去和我爹团聚。” “小姐可莫要说胡话,将军哪里不喜欢你,冷落你了?老爷为了救将军而死,将军又怎么会忘恩负义,冷落小姐你呢!” 闻言,宋恒拧起了眉,背在身后的手也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扪心自问,晴雪嫁进府中也半年有余,他却只与她圆过一回房,这确实是冷落了她。这样做,他也的确是对不起为救他而死的林副将。 可纵使晴雪被他如此冷落,她也却为在他面前抱怨过半句,只是在人后与亲近的嬷嬷说说而已。 “自成亲来,夫君只碰过我一回,这还不是冷落?与其让我守活寡,倒不如死了干净,也省的碍着她和姐姐……咳咳咳咳咳……” “小姐……”里间响起,林嬷嬷将药碗放在桌上,给林晴雪拍背的声音。 “嬷嬷,我真不想这样过了,我知道夫君对姐姐一往情深,我也不求夫君钟情我一人,只念着夫君能看在我爹的份儿上,能偶尔来来浮云阁。可如今夫君连来都不愿意来了,我知道夫君不来,是怕姐姐不高兴。我如今,也别无所求,若能有一个孩子,就算日后让我夜夜独守空房,我也无怨了。” “哎,我可怜的小姐,若是老爷看见你这样,怕是要心疼死啊!”里面儿的林嬷嬷,似乎抱着林晴雪哭了起来。 “呜呜呜……”里间儿也想起了林晴雪的委屈的哭声。 宋恒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掀起挂在门口的珠帘,走进了里间。 林嬷嬷和林晴雪却像是不知有人进屋了一般,继续抱头痛哭。 宋恒进了里间儿后,也尴尬得很,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他的存在。 “咳咳……”他干咳了两声。 抱头痛哭的二人,听见他的咳嗽声,连忙分开。 只穿了中衣,披了件外裳,披散着一头青丝的林晴雪,忙低着头拭泪。 林嬷嬷用袖子擦着脸上的眼泪,起身冲宋恒福了福。 “夫君怎么来了?”因为哭过,林晴雪的声音,有些虚弱而又沙哑。 宋恒道:“露珠说你病了。” 林晴雪抬起头,用一双哭的红红肿肿的兔子眼,看着宋恒道:“这死丫头,都说了,让她别去给夫君说我病了,她竟然还是去了。夫君还是出去吧!大夫说我这风寒来势汹汹,夫君莫要过了病气。” 她脸色苍白,再配上这一双又红又肿的兔子眼,瞧着实在是有些可怜,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宋恒越发的内疚,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她。 “我身体好,不妨事。”宋恒走了过去道:“倒是你,既然不病了,便要吃药,莫要胡思乱想。” “夫君可是听到我说的那些胡话了,我是病了,脑子不清醒,乱讲的,夫君不要往心里去。” 她这样说,宋恒只觉得,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故意这样说的。 “喝药吧!”宋恒坐到榻沿上,端起了放在小桌子上的药碗,用勺子搅了搅,用嘴吹了吹。 林晴雪如同小猫一般,“嗯”了一声,抬起了有些颤抖的右手要去接宋恒手里的药碗。 见她手抖成这样,宋恒的眉头皱了皱,柔声道:“我喂你。” 林晴雪故作受宠若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宋恒舀了一勺子药,送到了林晴雪嘴边。她拧着眉喝了一口,五官瞬间便皱到了一起。 “好苦!”她小声抱怨着。 “良药苦口。”宋恒说着又舀了一勺药,送到了林晴雪嘴边。 就这样,宋恒将一碗药都喂完了。 喝完药后,林晴雪漱了漱口,宋恒扶着她躺下,给她盖上了被子。 “你好好休养,我晚上再来看你。”宋恒冲躺下的林晴雪说道。 林晴雪善解人意的道:“不用了,晚上夫君还是多陪陪姐姐吧!我没关系的。” “我晚上再来。”说完,宋恒便转身离开了。 宋恒走后没一会儿,林晴雪便从榻上座了起来。 “嬷嬷,这招当真管用吗?”她的声音清亮而又有力,半点儿不像病人该有的声音。 林嬷嬷笑着道:“将军不是都说了,他晚上会再来吗?自然是有用了。若是没用,那他便真的是忘恩负义了。”现在,那宋将军心里,只怕是愧疚万分,觉得他自己既对不起老爷,又对不起小姐吧! 没错,林晴雪压根就没病,她这病就是装的。那苍白的脸,不过是她多扑了几层粉罢了。 她原本以为,宋子凌都那样不成器了,夫君也会跟着厌弃沈婉这个当娘的,可没想到,许久未在秋实院儿留宿的夫君,竟然留宿在了秋实院儿。这是她万万接受不了的,也让她产生了危机感。所以,便有了现在这一出。 她生病的事儿,也是她让露珠去告诉夫君的,并非露珠自作主张去告诉宋恒的。 林嬷嬷策划这场戏,演给宋恒看,无非是想提醒他,他这条命是谁救的?若是他在这样冷落林晴雪,让她守活寡,那他便是忘恩负义之辈。 沈婉刚吃完早饭,目送宋子凌出了院门儿,乔木便来了。于是,沈婉和秋菊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了府。她本是不想留翎儿一个人在家里的,可是就她和乔木两个人去处理那事儿,人又显得太单薄了,所以只有留他一个人在家里了。 不过,这也让她有了个想法,那就是再买一个丫头。这样,就算她要带着秋菊出门,也能有个人在家里陪着翎儿,不至于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家里等她们回来。 沈婉决定,今日出门儿,便将这事儿给办了。 第345章 有个想法 第345章 有个想法 三人坐着马车出了门,因为昨日那人,是下午去的作坊,现在还早,沈婉便让乔木驾着车,先去那卖陶罐的小摊儿一趟。 正是摆摊儿的时候,所以那小贩儿也在。 在大街上谈事儿也不方便,于是沈婉便找个茶楼,要了一个雅间儿。 乔木知道她们要谈事儿,也不掺和,便十分自觉的去门口守着。 秋菊见他出去了,便也跟着出去了,站在门口陪着他聊天儿。 这小贩儿名叫孙淳,家住城外的孙家村,祖祖辈辈都是在烧陶罐儿卖的。他是家中独子,父母健在,平日里就靠着家里的一口老窑和父亲一起烧陶罐卖,维持生计。 他是个有想法的,一直想把家里的生意做大,可是,奈何没有大主顾,只能在街上摆摊儿,烧些小罐子卖。沈婉以前不过在他哪儿定做过十来个坛子,便已经算是他最大的主顾了。 如今,有了个大买卖,摆在了他面前,就算家里的窑不够,人力不够,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机会从他面前溜走,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还没请教夫人贵姓?”孙淳有些紧张的搓着桌下的手,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犹豫了一下道:“我姓沈。” 沈?以前这夫人订做坛子的时候,也给过他将军府的地址,但是,他却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如今听她说姓沈,他便也猜到她的身份了。 这些日子,不少人可都在谈论,这镇北将军府的大夫人沈氏,是如何的有才呢! 不过,他也有些不明白,这将军府的夫人,要做这么多坛子来是要做什么? “宋夫人您找我做坛子,想必也是信得过我,更信得过我的手艺。您要大规模的定做坛子,这单子我是很想接的,只是家中窑老,人手又不够,所以实在是有心无力。” 其实他也有个想法,但是就怕说出来,这宋夫人会觉得他脸皮太厚了。 沈婉点着头道:“我也知道,你家那独门手艺,正好是我想要的,所以,今日便特地来找你好好谈谈。” 孙淳道:“虽然我家中窑老,人手也不够,但是宋夫人您这笔生意,我还是很想接。我也有个想法,夫人你听听看,是否可行?” “讲。”沈婉就说了一个字。 孙淳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宋夫人您可否,借在下五十两银子,让我再建个窑,请些人手。” 他说完后,也不敢看沈婉,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脸皮太厚了。自己没有能力接下这笔买卖,却反倒让主顾先借钱给他建新窑。但是,他实在是不想这个机会溜走啊!长期合作,便代表这生意可以一直做下去。 沈婉听完他的想法后,便想,这人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其实,她也想先给定金给他,让他先拿定金建窑扩大生产的。 “借银子就算了……” 听到这话,孙淳的肩膀便垮了下去,他就知道是不行的。 沈婉见他肩膀垮了,便继续道:“我可以先给你一半的银子做定金,你可以拿定金去建窑请人手。你先看看,我找你做的小坛子,一个的价钱是多少,我再将定金给你。” 第346章 卖身 第346章 卖身 給他一半的银子做定金建新窑,这宋夫人是要做多少坛子啊! 孙淳的脑子飞快的算了起来,算了成本,人工后,冲沈婉道:“因为宋夫人你要做的那小坛子,比较复杂,又要用我家的独门手艺,所以这坛子比普通的坛子,便要贵些。这价钱,定一百文一个,您看可以吗?” 沈婉想了想道:“这样,我给你两百文一个,但是我让你做的哪款坛子,还有标志你都不能做给别人。” 她怕到时候,别人出点儿钱,他就给人家做了,这样一来,她的防伪商标就没有意义了。 孙淳觉得天上掉了个馅饼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真的是太幸运了,才能遇到宋夫人这么好的主顾。 “没问题,我绝对不给旁人做。”孙淳信誓旦旦的点着头说道。 “不知道,夫人要这坛子,是做什么用的?”他又问了一句。 沈婉看了他一眼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能泄露给别人知道,也不能让人知道,你这坛子是做给我的。” 听她这么说,孙淳忽然有些不想知道了。他刚想开口说不必说了,便听见沈婉道:“你可知摘星楼最火的菜是什么菜?” “泡菜?”孙淳瞪大了眼睛,难道,宋夫人订做这坛子,便是要去装泡菜的?若是如此,那摘星楼的泡菜岂不是出自这宋夫人之后了。 这皇城中所有的酒楼东家想要知道的人,竟然就是这宋夫人。 “这坛子就是去装泡菜的,等你的坛子做好,我就准备成坛售卖泡菜。你可要保密,不能告诉别人,这泡菜就是我做的哟!”沈婉笑着对孙淳说道。 孙淳道:“宋夫人您放心,我连我爹娘都不会说的。” 沈婉笑了笑道:“这第一批坛子,我先打算做一千个。一个坛子两百文,一千个便是两百两银子,我先给你一百两银子。” 孙淳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婉,心道:“这宋夫人算得也太快了吧!她不但能对对子,作诗词,这算术也是相当厉害呢!” “不过,在给你银子前,咱们得先签个契约。” “可、可以,应该的。”这么大的买卖,自然是要签个契约的。 于是,沈婉便让门外的乔木找茶楼的掌柜的要了笔墨纸砚来。 沈婉亲自立了契,大概就写了些不能泄露的东西,若是泄露了,孙淳就得双倍退还货款。还有,交了定金几时出货,几时付尾款,若违约也要赔偿一定金额的违约金。 孙淳也是识字的,看了看沈婉立的契约后,觉得并无苛刻不妥之处,便签字按了手印。 契约一式两份,双方都签字按了手印,一人一份。 沈婉先给了孙淳一百两的银票,然后四人便离开了茶楼。 孙淳和沈婉分开后,生意也不做了,收拾东西连忙回了家。 跟孙淳谈完时间还早,沈婉便让乔木,找个地方把马车寄放一下,然后她便和秋菊还有乔木逛起街来。 这条街上有个牙行,沈婉想去牙行看看,再买个丫环。 还没走到牙行,她们便瞧见前面围了一群人。出于好奇,沈婉便走过去看了看。 原来,是有一个姑娘要自己卖自己。那姑娘模样生的不错,眉宇之间有些英气。所有的头发,用一个红色的帛带束于头顶,头顶还插了跟稻草。穿了一身褐色的粗布衣裳,盘腿坐在地上。 然而,沈婉一看便看出了端倪,这姑娘头上的帛带,跟她这粗布衣裳很不相配,那样的帛带也不是一个需要卖身的人用的起的。她有一种这姑娘,并不是正儿八经的来卖身的感觉。 “姑娘你瞧着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何故卖身啊?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有那热心的人看着那卖身的姑娘问道。 那姑娘冷冷的瞥了那问话之人一眼,直接怼道:“关你屁事儿?” 众人皆是一愣,那问话之人,更是尴尬得涨红了脸。 “你、你这人,好不识好歹……”热心的问话人说完,便甩了甩袖子拂袖而去。 沈婉挑了挑眉,这姑娘可真是有点儿意思。 “这个女人有个性,爷喜欢,你卖身要多少银子?爷买了你回去给爷做通房,给爷暖床。”一个穿着富贵,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姑娘瞪着他道:“滚,不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什么玩意儿?也有脸买她做通房丫头暖床,呸! “噗……”秋菊和乔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秋菊笑着冲沈婉道:“夫人这姑娘真有个性,真有意思。” 她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有意思的姑娘,那有卖身的像她这样横的? 那中年男子气得脸上的肉的都在颤抖,用食指指着那姑娘骂道:“你个臭娘们儿,竟然敢骂我癞蛤蟆,你可知我是谁?” “骂你癞蛤蟆都是轻的,你是谁啊?你就是一坨屎,再用手指着我,掰断你手指。”那姑娘面露狠色,中年男子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识相的赶紧滚,别耽误你姑奶奶我卖身。”姑娘不耐烦的说道。 听了这话,不少围观的人,都暗自腹诽“姑娘你这那是卖身啊!分明是逗人玩儿,有那个卖身的人有你这样嚣张?” “你……”中年男子气急了,抬手便要打人。 “住手。”有英雄情怀的乔木路见不平一声吼,并朝前走了几步站了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爷的闲事儿?”中年男子指着乔木的鼻子骂道。 乔木摸了摸腰间的佩刀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动手打人?” 那人看见乔木腰间的刀,便有些发怵了。 有围观的人道:“这小哥好像是宋将军身边的人。” “是啊!我常在宋将军身边瞧见他!” 中年男子一听旁人说,乔木是宋将军身边的人,顿时便怂了。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道:“我今日还有事儿,不与你们这些人计较。” 说完,他便扒开围观的人群走了。 那姑娘看了看乔木,又看了看站在人群中的沈婉,目光闪了闪,然后站了起来。 第347章 赖上了 第347章 赖上了 “小女子多谢少侠救命之恩。”那姑娘抱拳冲乔木说道。 闻言,乔木楞了一下,他哪儿救她的命了?他明明就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而已,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乔木扯了扯嘴角道:“姑娘客气了。” “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 “难道要以身相许?”想起古装剧里的套路,沈婉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到她这一句嘀咕,秋菊瞬间白了一张小脸儿,咬着下唇十分紧张的看着乔木的后脑勺。这姑娘长得俊,又这么又个性,乔木大哥愿意出手帮她,怕是对她有些好感。若是这姑娘真以身相许,乔木大哥会接受吗?秋菊的心里有些慌。 “不如我就把我自己,便宜卖给你家夫人做丫环吧!”姑娘说完看向了沈婉。 沈婉皱了皱眉,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那姑娘,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乔木回过头看向了沈婉。 “不买。”沈婉说完转头便走。 “夫人你别走啊!”姑娘快步跑到沈婉面前,张开双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买了我吧!我很便宜的。” 趴在屋顶上的两个人,看见队友的表现,简直是没眼看。她当初说不愿意干的时候,他们真的不该,通过抽签儿作弊的方式让她来。她虽然是武功高强,但是架不住她傻啊!就她这样,长了脑子的一眼便看穿了,又怎么会买她呢! “不买。”沈婉还是这两个字。 那姑娘眼中很明显的闪过一抹不耐烦之色,冲沈婉道:“不要银子可以吧!白送给你了。” 她这话,让围观之人大跌眼镜,也让她在屋顶上的队友窒息了。 “白送也不要。”谁会要一个来路不明,演技还这么差的可疑人员跟自己回家呢? “夫人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姑娘喊着,跪在了地上抱住了沈婉的大腿喊道:“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了,夫人你一看就是个大善人,便可怜可怜小女子,收了小女子吧!” 沈婉翻着白眼道:“三天三夜没吃饭的人,声音可没你这么洪亮。” 声音这么洪亮,抱她大腿的手劲儿这么大,不像三天三夜没吃饭的人,倒像是一顿吃了三碗饭的人。 “啧”沈婉很明显的听到姑娘啧了一声。 “我不管,你的人救了我,为了报恩我就要给你当丫环。”不成功便成仁,这回她必须混进将军府。 沈婉道:“你先放开我。”大腿被她这样抱着有些难受。 “不放,你让我给你当丫环我就放。” 沈婉满脸无语的看着乔木道:“你看看,你都招了个什么人?” 乔木低下了头,早晓得他就不管这闲事儿了,这姑娘还赖上夫人了,而且,她很明显是有问题的。也不知道,她赖上夫人的目的是什么? “姑娘你放开我们夫人,我不要你报恩。”乔木蹲下来冲姑娘说道。 姑娘道:“我爹从就教导我做人要知恩额图报,知恩不报的人就是畜生。” 沈婉道:“你确定这话是你爹说的,而不是你现编的?”再说了,帮她的是乔木,她要报恩,也应该找乔木啊! “反正我不当畜生,你不让我报恩,我就不撒手。”她一副沈婉不同意,就当定了她腿部挂件儿的架势。 沈婉叹了一口气,弯腰在那姑娘耳边小声问道:“有无恶意?” 姑娘沉默了一下,知道沈婉看穿了她,便小声回道:“没有。” “好人坏人?” “好人。” “目的?” “不能说,反正不干坏事儿,更不会害你家的人。” 没有恶意,是好人,不会干坏事儿,也不会害将军府的人,那她进将军府的目的又是什么?而且还非要赖上自己。忽然,翎儿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翎儿?” 姑娘沉默了,暗道:“这个女人为何这么聪明?不但看穿了她精湛的演技,还猜出了她为谁而来。” 第348章 大王八 第348章 大王八 见姑娘沉默,沈婉便知她猜得不错,但是,她也不能肯定,这姑娘跟上回那波人就不是一伙的。 “姑娘还是松手吧!我可不敢要你。” “我真不是坏人,而且我功夫好,还可以保护你们的。” 沈婉翻着白眼道:“坏人又不会在自己脸上刻字,乔木把她给我拉开。” 乔木有些为难的看着沈婉道:“夫人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好意思,当着秋菊的面儿,去扒拉别的姑娘呢! 秋菊出声道:“夫人奴婢瞧着这姑娘,不像坏人,您不是说想买个丫头吗?不如就带她回去吧!” 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这姑娘十分有趣,虽然,她瞧着是有些可疑,但是却应该不是坏人。 沈婉十分无语的看着秋菊,这丫头平日里也挺聪明的,今天怎么就这么天真呢!不过她忽然又冒出了个想法来,既然这姑娘想跟着她进将军,那她便带她进去,进去了后,便让府兵将她个捆了,然后再审问她。不然,就这样被她抱着大腿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她点着头道:“好好好,我收下你了,你快把手撒开。” “当真?骗人的都是大王八!” 大王八?沈婉咬了咬牙,继续点着头道:“当真。” 姑娘撒开了手,拍着身上的灰站了起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秋菊十分友好的看着她问道。 那姑娘犹豫了一下,回道:“我叫无依。” 沈婉勾了勾唇,心中暗道:“这绝对是假名字。” 这还真不是假名字,而是正儿八经的真名字。反正,那些人也不知道有她这个人存在,所以,无依也不怕别人知晓她的真名。 “衣服的衣吗?”秋菊又问。 无依回道:“无依无靠的依。”她生来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若不只遇见主子,她现在还在当每日道口饮血的杀手呢! 呃……这个名字,听着好像有些凄凉呢! “我叫秋菊。” “我……”无依刚想说我知道,忽然意识到,这样说会让她们知道,她一老早便调查过她们,便及时刹了车。 “我很高兴认识你。” 沈婉越看就越觉得秋菊傻,摇了摇头道:“走吧!去吃个饭,就去办正事儿了。” 说完,便扭头走了。 乔木、秋菊还有无依便立刻跟了上去。 无依走了几步后,还背对着屋顶上的队友挥了挥手。屋顶上的两个男子,看着她那潇洒离去的身影,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今晚,他们还是去将军府周围守着吧!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也还接应一番。若非这镇北将军府,固若金汤,他们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让无依通过这宋大夫人混进将军府。 他们打听到,这沈氏是个心善自人,原本是想让无依,在大街上卖身,装装可怜,让这心善的宋大夫人将她买回去的。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无依的戏能差到如此地步。而且,还是戏差而不自知的那种。 沈婉随便找了家酒楼,在二楼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无依姑娘你也座呀!”秋菊冲站着的无依招了招手道。 “我可以座吗?”这做丫环的,在主子吃饭的时候,不是都得站着吗? 秋菊笑着道:“自然是可以的,我们家夫人人好,没那么多规矩,你以后就知道了。” 无依看了面无表情的沈婉一眼,走到秋菊身边坐下。 沈婉在跟小二点菜,秋菊则在跟无依聊天。 “你是哪里人呀?多大了?” 无依道:“我、我是南边儿的人,今年十九了。” “那你比我还大一岁,我日后就叫你无依姐姐吧!” 无依僵硬的点了点头道:“可、可以!”她还从没被人喊过姐姐呢!这小丫头还挺好,挺热情的,说实话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沈婉点了五菜一汤,又叫了一盆儿米饭。 饭菜一上,秋菊便给给一日盛了一碗饭。 沈婉动了筷子后,无依就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她虽然吃得很快,但是吃相却并不难看。 见她这样,沈婉想,“难道她是真的三天没吃过饭了?” 无依并非三天没吃过饭,而是自从混进这皇城之后,她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餐好饭,都是用包子馒头充饥。因为她们没有东宸国的路引,这皇城里又查的严,但凡是要住店儿,都要查路引。这些日子,她们只能睡荒宅或者房顶,走在街上还怕遇见巡防营的人盘查。所以,如今有了这么一桌好菜好饭,她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样,吃得也急了些。 不过一会儿,她便吃了三碗饭,还将桌上的菜扫光了一半儿。 在她准备吃第四婉饭的时候,她发现盆儿里没饭了。而沈婉她们,也拿着筷子,神色古怪的了看着她。她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脖子道:“我就是饿了,平时我也不吃这么多的。”平时她都是吃十个馒头,或者一盆儿米饭。 “那无依姐姐你现在吃饱了吗?”她见她似乎还想舀饭的样子。 无依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她现在还可以再吃三碗。 见她这样秋菊便懂了,于是便叫来了小二,再要了一盆而饭,又再点了三个菜。她们方才光看着无依吃了,自己都还没吃呢!不再要盆儿饭,点几个菜,她们便不够吃了。 第349章 弟弟二狗 第349章 弟弟二狗 新的菜和饭上来后,无依克制了自己一下,只吃了两碗便放下了筷子。 饭罢,见时间差不多了,沈婉她们便离开了酒楼,往小作坊而去。因为隔得不远,所以她们也没座马车,而是直接走路过去的。 远远的沈婉就听了狗叫,她便知道昨日那男子又来了。 走到了院门儿口,沈婉也不敲门进去,而是站在台阶下,给两只冲着她们摇尾巴的狗儿顺着毛。 “我们在门口站着干啥?”无依小声的冲秋菊问道。 秋菊小声回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今日这两只看门狗倒是乖,都不叫了。”门内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它们认识你了,就不叫了呗!”说话的是秀娟儿。 男子:“我明日还这个时候来,你多准备些,那酒楼的老板说不够卖呢!” 秀娟儿:“不能再多了,不然东家会有所察觉的。” 男子:“我不管,反正我银子都收了。” 秀娟儿:“你……” “嘎吱……”院门儿从里面被打开了,背着背篓的成年男子,看见门口站着的四人先是一愣,随后开口质问道:“你们是谁?站在被人家门口作甚?” 沈婉笑了笑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呀!” 这人还真是有意思,竟然还理直气壮的先问起她们来了。 秀娟儿走在那男子身后,听见沈婉的声音,顿时吓的魂不附体。 “夫、夫人……”夫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男人听见身后的秀娟儿叫夫人,便知道大事不妙,背着背篓就想跑。 沈婉都还没开口,乔木就直接把他擒住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男人拼命的挣扎着。 “弄进去吧!”沈婉朝乔木打了个手势,乔木便把人拖进了院子里,她们也跟着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后,秋菊便从屋里搬了张椅子出来让沈婉座。 沈婉在椅子上坐下后,看着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秀娟儿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咚……”秀娟儿跪在了地上,冲沈婉磕着头道:“夫人我错了。” “你错了?呵……”沈婉冷笑着道:“你自然是错了,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便是这样回报我的?监守自盗?” 秀娟儿被沈婉说得抬不起头,低着头流着眼泪。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呀! “不说话是吗?那我就只有把你们两个都送官了,这虽然算不得什么大罪,也足够让你们在大牢里待上两年了。” 闻言,男子连忙叫了起来:“不关我的事儿,是我姐把泡菜给我,让我拿出去卖的。” 这男子叫二狗,二十有八,是秀娟儿弟弟。秀娟儿因为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便想起了家中双亲。半个月前,便回了一趟家,给家里拿了些银子。还给家里人说,她虽然卖身为奴,但是主家却是极好的,工钱也给得高,让二老不必担心她,并告诉了二老她如今的住址,若是有事儿,日后便可找她。可是她没想到,十天前,她这游手好闲的弟弟却找了来,这也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第350章 没那个胆子 第350章 没那个胆子 二狗找上门儿来的时候,梅婆子正好不在。到底是自己的弟弟,都找上们来了,秀娟儿也不能不让人进门儿,便让他进了院子。 他瞧见院子里的大坛子,便问坛子里是什么?她一不留神便说漏了嘴,说是泡菜。 二狗虽然是个乡下人,但是,偶尔也会进城,也是听说过这泡菜的,更知道这泡菜是何等的金贵。 于是,他便起了坏心,想说动秀娟儿,把这偷偷泡菜拿给他卖到别家酒楼去。 秀娟儿是个胆子小的,自然不肯答应,他问秀娟儿要了一两银子,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秀娟儿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没想到她弟弟第二天又上门儿了。 因为梅婆子在,她便没让他进院子,拉了他在外头说话。二狗告诉她,他已经收了酒楼的银子,跟酒楼说会有泡菜卖给酒楼,若是给不了,酒楼的人便要打断他的腿。还说,若她不帮他,他腿被打断了,爹娘也就没法儿活了。 秀娟儿虽然很生气,但是,却也不能真的看唯一的弟弟被打断腿。她这个弟弟虽然是个不不成器的,但是却也是爹娘的命根,若是他出了是什么事儿?二老自然是没法儿活了。 没有办法,秀娟儿只得支走了梅婆子,装了泡菜给二狗拿走。 而这事儿一开了头,便也就收不住了。 秀娟儿哭着道:“夫人,是我猪油蒙了心,还求夫人宽恕,我日后再也不会了。” 夫人向来是个心善的,自己求一求,夫人说不定就饶了自己了。 “我这泡菜,是只卖给摘星楼一家的,我给人家也是立了契约,你做出这样的事儿,让我如何向摘星楼交代?你还有脸让我宽恕你。”为什么这人,明明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儿后,还有脸让别人宽恕呢?她当初真的是看走了眼,才将这秀娟儿给买了回来。 “……”秀娟儿语塞只是看着沈婉哭。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们快放了我。”二狗又叫了起来。 沈婉冷笑着道:“你进了我的院子,背着我的泡菜,还有脸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觉得我会信吗?” 二狗指着跪在地上的秀娟儿道:“都是我姐指使我这么做的。” 沈婉挑着眉道:“她没那个胆子。” “你不是被婆家卖了的吗?怎么又冒出个弟弟来了?”沈婉看着秀娟儿问道。 秀娟儿吸了吸鼻子回道:“我虽然被婆家卖了,但是我娘家还是有人的。” “哦?”沈婉道:“你被卖了,娘家人怎么没去赎你?这会子又冒出来了。” 秀娟儿不语,她被卖了的事儿,娘家也是晓得的,可是他们不但没有去阻止婆家卖她,在她被卖后,也没有想过将她赎出来,想起这些她又心寒不已。 她也是贱,明明娘家的人,都不顾她的死活了,她日子刚过好了些,竟然巴巴的跑回娘家去送银子。还招来这样的祸事,坏了夫人的生意,也毁了自己的好日子。 她这弟弟更是混账,明明是他的主意,如今却将锅全都甩给了她。 第351章 你走吧 第351章 你走吧 秀娟儿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将真话说了出来。 “夫人,这都是我这混账弟弟的注意,我本是不依的。可是,他自作主张收了人家酒楼的银子,还说他若交不出泡菜,酒楼得人就要打断他的腿,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没有办法就监守自盗?”沈婉打断了秀娟儿的话。 秀娟儿知道,就算她说出自己的苦衷,那她也是错的,只哭着说:“是奴婢对不起夫人,还请夫人宽恕。” “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的主意。”二狗气急败坏的冲秀娟儿喊了起来。 沈婉冷冷的扫了二狗一眼,二狗便被她的眼神震住了,闭上了自己的嘴。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既然也知道是你对不起我,那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秀娟儿抬起了头,瞪大眼睛看着沈婉道:“夫人要将我卖回牙行?” 过了几个月好日的秀娟儿,是万万不想再回到牙行去的。而且,她做出这种监守自盗的事儿,就算回了牙行,再被卖给别人,也卖不到什么好人家家里了。日后的日子,怕是比猪狗牛马都还不入。 沈婉没有说话。 秋菊有些不忍,本想开口替秀娟说说话,却听见秀娟道:“夫人你好狠的心呢!你把我卖回牙行,我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秋菊黑脸,拧眉看着秀娟儿斥道:“夫人怎么狠心了?你做出这样的事儿,夫人没送你去见官,就已经够仁慈了,你竟然还有脸说夫人狠心。你出去问问,那个主子,会给买来的奴仆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你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犯糊涂,怪得了谁?只能怪你自己。” 秀娟儿被秋菊这一张利嘴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你?”沈婉看了二狗半响,冲乔木道:“打一顿,扔出去吧!” 若要将他送官,这秀娟儿势必也要送去的。而且,她说不定还得去趟衙门,这样一来,实在是麻烦得很,还是打一顿扔出去吧! “你、你们敢动私刑……”二狗话还没说完,乔木便把他按在地上打了起来。 “哎哟,啊……”二狗被打的大叫。 “好了,可以了。”沈婉看打得差不多,便让乔木停了手,将人给扔了出去。 二狗被扔出去后,沈婉看着面如死灰的秀娟儿道:“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自己走吧!” 走?不是把她卖回牙行吗? “今日你我的情分便算是尽了,日后走在路上,就算是遇到了,也不必打招呼。”没错,她就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到底还是狠不心。 秀娟儿红了眼眶,跪在地上冲沈婉郑重的磕了个头,哭着道“谢夫人。” 秀娟儿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秀娟儿走后,梅婆子回来了,沈婉交代了她几句,便去了摘星楼,想让赵掌柜找了人去出云山庄通知知秋,明日将小作坊直接搬到山庄去。 赵掌柜听后,直接说不用那样麻烦,当下便找了几辆马车,还有几个壮劳力,将小作坊的泡菜坛子,都搬到了出云山庄去。 第352章 女学生 第352章 女学生 搬的时候,沈婉是守着的,等搬完后这日头都偏西了。想起还在家中的翎儿,和已经下学了的宋子凌,沈婉便连忙让乔木去把寄放的马车,赶过来,她们好赶紧回家。 乔木去赶马车,沈婉他们则站在,一个茶楼的门外等她。 茶楼里,几个穿着梅竹女学校服的小姐,身后跟着丫环,说说笑笑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梅竹女学的校服,是淡蓝色的,前面绣着红梅,后面绣着绿竹,很是素雅好看。因为这梅竹女学,是皇城最好的女学,所以,但凡是有人,见着穿着梅竹女学校服的女学生,大多都会多看上两眼。 见不少人都在看她们,那几个女学生,心中也很是得意。 “子玉这茶楼的马蹄糕真好吃,咱们明日还来吧!”一个鬓上戴了朵,海棠绢花的女学生,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宋子玉道。 这女学生名唤郑秀丽,是工部一个六品官儿的嫡女。 “明日还吃什么茶点,子玉,你明日请我们去摘星楼吃酸罗卜老鸭汤吧!你不是说那个很好吃,你经常吃吗?也请我们去吃吃呗!”这次说话的女学生,长得有些圆润,嘴角还长了一个黑痣。这女学生,名唤朱圆圆,她父亲是个秀才,祖父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翰林院检讨。 宋子玉干笑着道:“晚上我都得回家吃饭,怕是不成。” 她如今还担心手上的银子,够不够付今日的茶点钱呢!这个朱圆圆又打起别的注意了。她东拼西凑,才凑出来五两银子,原本想着,就点三个茶点,叫上一壶茶,估摸着也就够了。可是,在她点了茶和茶点后,朱圆圆她们一人又点了一盘茶点,还又叫了一壶好茶,她手上的这五两银子怕是不够了。 这个朱圆圆就是个贪吃的猪,还想让她请她们去吃摘星楼,可真是想得美,去吃个摘星楼没个三四十两银子怕是都下不来呢! “那咱们休沐的时候去吃可好?”她总听旁人说,摘星楼的酸罗卜老鸭汤如何如何的好吃,一直想去尝尝呢!只是她祖父只是一个从七品的翰林检讨,一个月的俸银,就只能勉强支撑家里,又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她一月的月例,不过就五钱银子,根本就吃不起摘星楼。 这宋子玉虽然是从乡下出来的,但是人挺大方的,平日里戴的首饰也极为值钱,父亲又是三品大将军,听她说二娘也是个极有钱,待她极好的,会给她不少银子花。 所以,她要想吃摘星楼,也只有靠这大方的宋子玉了。 郑秀丽拍着手道:“可以,后日咱们便不上课,不如就一起去吃摘星楼吧!” 宋子玉笑了笑道:“再说吧!” “别再说啊!咱们今日就定下来吧!” “就是啊!听说摘星楼的生意特别好,咱们可得提前去占位置呢!” “那我后日先去占位置,你们中午的时候就直接过来。” “好,就这么定了。” 那几个女学生,说着说着,便将摘星楼吃饭之行给定了下来,压根没留意到宋子玉的嘴角都在抽搐。 第353章 表演 第353章 表演 一行人走到了柜台前结账,宋子玉有些紧张的看着掌柜的问道:“多少钱?” 掌柜的看了一眼,从楼上收了碟子下来的伙计。 伙计道:“是十八号桌的客人。” 掌柜的拿了她们奶那桌的单子,拨了几下算盘后道:“总共是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宋子玉惊呼出声,怎么办?她这可是差了一半儿呢! “十两银子怎么了?也不贵呀!子玉你为何这么震惊?”朱圆圆看着宋子玉问道。她说她那些首饰都值好几千两银子,不过十两银子对她来说有算个啥吗? 宋子玉笑了笑道:“没、没怎么?我就是想,咱们吃了那么多,才十两银子也太便宜了吧!” 在这些同学面前,她是绝对不能丢脸的。不过,还有五两银子,她得去哪里找呀? 郑秀丽道:“那你快付银子吧!付完咱们好走。” “好!”宋子玉点了点头,伸手去怀里掏荷包。 “怎么没有?”她变了脸色,小声嘀咕道。 “怎么了小姐?”红玉看着宋子玉问道。她是知道自家小姐银子不够的,小姐这个反应,怕是要开始演戏了。作为,最懂她的丫环,她自然是要配合的。 “我装银子荷包不见了。”宋子玉有些着急的道。她的荷包自然是在她怀里好好揣着的,但是,为了不让朱圆圆她们知道她不够银子付账,她只能装着荷包掉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你再好好找找。”郑秀丽看着宋子玉道。 宋子玉拧着眉道:“找了,真不见了,怕是不小心掉了。你们谁有十两银子?先帮我垫付一下,我明日便还给你们。” 那几个女学生互相看了看,都道:“我们今日出门也没带那么多银子呀!” “是啊!你说了你今日要请我们吃茶点,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没带什么银子了。” 宋子玉道:“你们带了多少?拿出来凑凑。” 她们一共有五个人呢!她就不信,她们出门身上连二两银子都不揣。 朱圆圆身上连一钱银子都没有,为了不让同学,知道她只带了这么点儿银子丢人,她便道:“子玉,你请客让我们凑银子怕是不好吧!” “就是呀!”郑秀丽也附和道。 宋子玉道:“我这不是荷包丢了吗?你们先凑齐银子,帮我垫付,我明日便给你们了。” “你可以先记账上,明日来给银子呀!”朱圆圆帮宋子玉想了个法子。 掌柜的出声道:“本店不赊账。” 站在窗外看了半响的秋菊,冲同她站在一起的沈婉道:“夫人要不我们帮帮小姐吧!” 她们方才听见了宋子玉的声音,便走到了这窗外看了看宋子玉的表演。 沈婉没好气的道:“人家要打肿脸充胖子,咱们帮什么?” 要是换了她,没银子就不充大请人吃茶点。她昨日,跑到秋实院儿要银子就是因为这个吧! “那是你女儿?”无依看着茶楼里头的宋子玉冲沈婉问道。 沈婉“嗯”了一声。 “她怀里有荷包。”她束腰上边儿的衣服,凸起了一点儿,里面很显然是揣着东西的。 “我知道。”沈婉给了无依一个我还要你说的表情。 第354章 不是不帮吗? 第354章 不是不帮吗? 宋子凌的怀里当然是有荷包的,只是她荷包里的银子不够付账而已。 掌柜的见宋子玉她们迟迟不付账,便有些不耐烦起来。 “几位该不会想吃白食吧!”瞧着都向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怎么会连十两银子银子都凑不出来。 一掌柜的这么说,朱圆圆她们便炸了:“谁吃白食了?” 她们到底都是读过书的小姐,又怎么受得了别人这样说她们。 “就是,你这人怎么会说的呢!” “我们像吃白食的人吗?” “子玉早晓得就不跟你一同吃茶了,我们都被人当成吃白食的人了。”郑秀丽埋怨起宋子玉来。 “今日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有个女学生也不高兴的埋怨道。 宋子玉又羞又恼,红着脸道:“我这不是丢荷包嘛!我也不想的啊!” “你丢了荷包,连我们都要跟着你一同丢脸。” 宋子玉现在很烦,朱圆圆她们不愿意凑银子,茶楼又不赊账,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今日也算是丢脸丢大发了,这都要怪她那亲娘,若不是她亲年,她现在有怎么会如此窘迫? “大小姐你瞧窗外站着的可是大夫人?”眼尖的红玉,看到了站在窗外看戏的沈婉三人。 宋子玉抬眼望去,见她娘果然和秋菊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站在窗外,心中越发的羞恼了。 也不知道她娘是在外头站了多久?不过她在里头这窘态,定然是被她娘看了个清清楚楚,她娘这分明就是在看她的笑话呢! 沈婉见宋子玉她们看了过来,便知她被她们看到了。 朱圆圆看着窗外的温婉夫人道:“子玉,窗外站的是你娘啊!正好可以让你娘来付账啊!” 另外几个女学生也看向了沈婉,面露震惊之色,都说这宋子玉的亲娘是个无才无貌的乡下女人,以前,也有不少人,拿她娘嘲笑过她。但是,眼前这位,哪里像无才无貌的。眼前这位,肤白若雪,脸上瞧不见一丝岁月痕迹,半点儿都不像有宋子玉这么大女儿的人。模样生的秀雅温婉不说,这身上的气质,可是半点都不输,她们瞧见过的那些后门贵妇呢! “子玉,你娘真好看,好有气质,半点儿不像别人传的那样。” “是啊!” 若是以前有人,这样夸她娘,宋子玉是会很高兴的,可是如今她却半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都被看见了,沈婉自然不好在外面待着,带着秋菊和无依进了茶楼。 “见过宋大夫人。”几个女学生见沈婉进来了,都十分有礼的冲沈婉福了福。 对于沈婉的传言,坊间有很多,好的坏的都有,但是她们却不敢轻视。一是这宋大夫人是三品大将军的发妻,二是,她们女学的院长,很欣赏这宋大夫人的文采。还将十年生死两茫茫那首词,刻在了学里的山壁上呢! 不过,宋子玉却很少在女提起她,倒是总提起她那大方年轻漂亮,又带她极好的二娘。 沈婉点头冲那几个女学生笑了笑,宋子玉低着头,碍于有同学在,小声的唤了一声:“娘!” 沈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冲秋菊使了个眼色。 秋菊会意,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子,从里头找个十两重的银锭子,放在了柜台上,说:“这是我家小姐的茶点钱。” 掌柜的笑着收了银子。 “你不说不帮吗?”无依看着沈婉问道。这个女人也太善变了,方才还没好气的说“帮什么帮?”如今又让秋菊付银子。 什么不帮?那几个女学生都看向了无依。 沈婉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瞪着无依小声道:“你不说话能死啊!” 说完,她又冲那几个女学生道:“这时候也不早了,诸位小姐,还是快快回家吧!不然你们的父母该担心了。” 这些个小姑娘,一天下了学不对直回家,跑到茶楼来吃什么茶。 “我们是该回去了。” “宋夫人我们先告辞了。”说完她们又冲沈婉福了福。 “子玉我们先走了。” 那几个女学生出了茶楼后,沈婉看着宋子玉道:“你呢?自己回去,还是跟我们坐马车回去?” 宋子玉咬着下唇道:“有马车座,我为何要走路?” 她虽然不想跟她娘座同一辆马车回去,但是,她更不想走路回去。 正巧,乔木驾着马车已经到了门外,一行人出了茶楼上了马车。 瞧见宋子玉,乔木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也没有多问。 马车里座五个人稍微有些挤,宋子玉的丫头红玉,便坐在了外头的车辕上。 本来无依和秋菊都想坐车辕上的,但是却被红玉抢了先儿。 第355章 随爹不好看 第355章 随爹不好看 马车动了起来,红玉坐在车辕上,问东问西的和乔木说起话来,时不时还发出娇笑声,听得坐在马车里头的秋菊坐立难安。 “你们方才站在窗口,是在看我的笑话吧!”宋子玉气鼓鼓的道。 沈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确实。” 而且,若不是被她那丫头红玉看见,沈婉也是不会进去帮忙付银子的。 “……”宋子玉看着沈婉瞪圆了一双眼睛,半响才冷嘲道:“你可真是我的亲娘,若是换了二娘,早进去帮我付银子了,断不会看我笑话。”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娘,女儿窘迫不已的时候,她竟然站在外头看笑话。 “是吗?”沈婉道:“那你怎么不让红玉回府,找你那好二娘拿银子来帮你付账呢?” “我……”宋子玉咬了咬唇,瞪着沈婉道:“还不是因为你跟我爹说了没用的废话,二娘已经不敢给我银子了,我又怎么能让红玉回去找二娘拿?” 沈婉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道:“你那好二娘既然那么疼你爱你,又怎么会怕你爹,便不给你银子了呢!看来,你在你那好二娘心里的地位也不咋样嘛!” “你少在这儿挑拨,二娘待我如同亲生,你就算再怎么挑拨,我也是喜欢二娘多过你。”在她看来,她娘说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想挑拨她和二娘之间的关系。 沈婉耸了耸肩膀,一副我又不在乎的模样。 无依看宋子玉看得在直皱眉,她虽然没娘,但是却也知道,对待自己的亲娘,不能是这个态度的。 “她当真是你亲生的?”无依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摸着下巴道:“我虽然也有些怀疑,但是她确实是是我生的。” 无依看了看沈婉又看了看宋子玉,摇了摇头道:“长得跟你一点儿都不像。” 沈婉道:“随她爹,不好看。” 无依点着头道:“确实是不入你,好像模样随爹的,都不入模样随娘的好看。” “你们说什么呢?”宋子玉要气炸了。她虽然是模样随她爹,但是也没有不好看啊!只是比不得她娘而已!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我不好看。”宋子玉指着无依的鼻子怒道。 无依拧着眉,看着宋子玉的食指,冲沈婉道:“我可以掰断她的手指吗?” 听见无依这么说,眼中还泛着寒光,宋子玉吓得立马把是手给收了回去。 沈婉道:“还是不要吧!本来就生的不好看,再残了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哦!那不掰了。”若是换了旁人这样指她,别说手指了,整个手怕是都已经不在了。 宋子玉快气疯了,早晓得,她就不上这马车,自己走路回去了。 半刻钟后,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将军府门口。 宋子玉率先跳下了马车,头也不会的跑进了府。 而后,沈婉她们也下了马车,沈婉下马车后,冲乔木耳语了几句,让他找几个身手好的弟兄去趟秋实院儿。 乔木看了打量着将军府大门的无依一眼,心中了然,牵着马去了后门儿。 沈婉领着秋菊和无依计了府往秋实院儿而去,一路上,无依东看看西瞧瞧,面露嫌弃之色。堂堂一个三品大将军的园子就这样,未免也太寒碜简陋了一些。 走过花园儿,沈婉晃眼看到,一个身着玄衣的高大身影,进了浮云阁的门。那个身影不是旁人的,正是宋恒的。 “大猪蹄子。”沈婉看着浮云阁的门咬着牙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还真是雨露均沾呢!昨日睡在了她的秋实院儿,今日怕林晴雪不高兴,便又来这浮云阁了。 “什么蹄子?”无依听见了沈婉的嘀咕,但是又没听清楚,便看着沈婉问道。 秋菊歪着头看着沈婉道:“夫人想吃红烧猪蹄子了吗?哎呀……”她想起个事儿来,拍了一下自己脑袋。 “今晚说好,要给二少爷做红烧猪蹄的,忘买了。”她本是想着出府了要去买些猪蹄儿的,可是却个搞忘了。 沈婉心里有些烦操,蹙眉道:“忘了就忘了,明日给他补上呗!” 秋菊道:“就怕二少爷会闹,明日就不好好跑步了。” “他闹就打断他的腿。” 哈?秋菊以为她听错了,侧头一看她家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便没有再说话了。她也知道了,夫人这说的是气话。 不过,这夫人进府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又生起气来了呢? 第356章 试试身手 第356章 试试身手 沈婉她们回了秋实院儿,一进院门儿,捧着脸百无聊赖的坐在石凳上的宋子凌和翎儿便迎了上来。 宋子凌抱怨道:“你们怎么才回来?我的红烧猪蹄儿呢!”他回来后,功课都做完了,她们才回来。天都快黑了,这红烧猪蹄儿,还来得及烧吗? 秋菊弯着腰冲宋子凌道:“二少爷,我们今日出去办事儿了,又耽搁了些时间便回来晚了。还有奴婢忘买猪蹄儿了,这红烧猪蹄儿,明日给你烧可好?” “啊……”宋子凌的脸垮了下来,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今日一天都在想红烧猪蹄儿呢!可是现在秋菊姐姐却告诉他她没有买猪蹄儿。 “这位姐姐是?”楚翎皱着眉,看着一进门,便有些激动的,一直盯着他看的无依问道。 这个姐姐好生奇怪,他们又不认识,却一直盯着自己瞧。 秋菊给他们介绍道:“这位姐姐叫无依,是咱们院儿里新来的丫头。” 无依的耳朵动了动,她皱起了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右侧的沈婉一眼。 外面有一群人正在靠近,脚步声很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看来,这个沈氏对她还是不放心呢!不过沈氏越对她不放心,便代表,她对九皇子越上心。 新来的丫头?楚翎皱着眉又看了无依一眼,觉得她可不像当丫头的人。 沈婉见翎儿一副完全不认识无依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虽然这无依很对她的胃口,但是她是真的分不清她是敌是友了。 片刻后,十几个府兵冲进了秋实院儿,一进院儿后,便抽出了腰间的配刀对着无依,将她团团围住了。 这什么情况?宋子凌和翎儿还有秋菊都吓了一跳,连忙退到了一边。 无依倒是半点儿也不慌张,只是看着神沈婉无奈的笑了笑。 “拿下。”乔木一声令下,府兵们都朝无依攻了过去。 无依没有出手,只是十分灵活的躲闪着。 过了好一会儿,这十几个府兵,愣是连无依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乔木和那十几个弟兄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他们十几个大男人,使出浑身解数,竟然连这姑娘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哇……”宋子凌看着还在躲闪着府兵们进攻的无依,一脸崇拜的道:“这个姐姐好厉害啊!” 秋菊咽了咽口水,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无依姐还真的不是一般人呢!不过,这些府兵应该是夫人让乔木大哥叫来的吧!夫人应该还是怀疑这无依姐有问题呢! 忽然,无依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朝她面门刺来的刀刃,两根手指一用力,只听见“啪”的一声,那刀应声断成了四段儿。 乔木等人都惊了,仅以双指便能让刀断成好几段儿,可见此女内力之深。 而且,她一直在躲避,并未出手,若是她真的出手了,他们这些人必定不是她的对手。 沈婉也看出来,皱着眉道:“停下吧!” 这个无依,可当真是厉害得很呢!要搁武侠剧里,她绝对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了吧! 闻言,府兵们都停了手,气喘吁吁的看向了沈婉。 沈婉笑了笑道:“这是我秋实院儿,新买来看家护院的丫头,特地请各位兄弟来试试身手。” 众府兵的嘴角都抽了抽,这么厉害的丫头是去哪儿买的,她,他们也想去买一个。 “麻烦诸位兄弟了,改明儿请诸位兄弟喝酒。” 府兵们纷纷摆着手道:“大夫人客气了。” 乔木带着府兵们离开了秋实院儿,无依双手环胸,嘴角挂着浅笑看着沈婉。 沈婉白了她一眼,冲她抬了抬下巴,便往主屋走去。 无依会意,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无依进了屋,便见沈婉已经坐下了。 “关门。”沈婉冲她说了两个字。 无依转过身,看了站在院子里,朝这边看的秋菊她们一眼,将门给关上了。 第357章 枉为兄长 第357章 枉为兄长 “你和翎儿是什么关系?”沈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无依想了想道:“算是主仆!” 她的主子,是九皇子的亲哥哥,她和九皇子也算是主仆关系了。 沈婉面露怀疑之色,道“可他并不认识你。”若是主仆,翎儿又怎么会不认识她呢? 无依笑了笑道:“我们这些站在暗处的人,站在阳光下的主子自然是不认识的。” 暗处的人?她是类似暗卫那种人。 “你进府的目的?”沈婉又问。 “自然是保护主子的安全,直到大主子来接主子回去。”再过几个月,大主子就要来东宸国,到时候便会带主子回去。 本来,她们找到小主子后,就想带他直接回去的。但是他们人少,考虑到路途遥远,怕那群人还没放弃,在回途之中劫杀。为了小主子的安全着想,所以,便打算等大主子来了,再一同接小主子回去。在此之前,让小主子继续留在戒备森严的将军府,无疑是最安全的。 在大主子来之前,她们要留在东宸国保护小主子的安全,所以她才会想法子混进这将军府。 其实,她是不想说这些的,但是,为了能留在这将军府,近身保护小主子的安全,她也只有说出来,不然这沈氏是不会让她留下来的。 “接翎儿回去?”沈婉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她早已经将翎儿当做自己的孩子,如今听无依说,她的大主子,会来接翎儿回去,她就有一种,自己的孩子要被抢走来的感觉。 而且,无依口中的那个大主子,身份必定不一般。到时候,他要来跟她抢孩子,她能抢得过吗? “是的!估摸着也就是开春儿后的事儿了。”她看得出来,这沈氏是很在意九皇子的,怕是也拿九皇子当亲生孩子疼爱了,所以她才会告诉她,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那大主子,是翎儿的什么人?” 无依回道:“兄长。” “既然是他兄长,为何又让他流落在外,受尽苦难与欺凌?”沈婉有些生气的道。 她原本以为翎儿已经没有家人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个身份高不可测的兄长。连自己的弟弟都护不住,让他小小年纪流落街头,受尽苦难与欺凌,当真是枉为人兄。 无依叹了一口气道:“这里头的事儿太多太复杂了,我也无法与你细说,但是,我们大主子是很疼爱这个弟弟的。小主子下落不明后,他派了许多人出来寻找,急得头都快秃了。” 那段时间,大主子的头发可是成把成把的掉啊!要不是他头发的多,头都该秃了。 无依起初是不在寻找的人之中的,在得知楚翎在东宸国后,才派了她带人直奔东宸。因为,她是除了卫江之外,她主子最信任的人。 “他为何自己不来找?”若是真那么疼爱翎儿,为何自己不来寻找? “你以为他不想吗?无奈……反正就是身不由己。”当时的大主子,没走一步,都是在悬崖上走钢丝,一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他又怎么能来找小主子。 “你现在信我不是坏人了吧!”无依看着沈婉道。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道;“姑且信你。” 不信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而且,这无依看着就是个缺心眼儿的实诚人,也编不出这么多假话来。 无依出了屋子,秋菊和宋子凌还有翎儿便围了上去。 “夫人和你说什么了?”秋菊看着无依问道。 无依笑了笑道:“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聊,以后我就留这儿了。” 秋菊拍了拍手道:“那太好了,你日后便跟我睡一个屋吧!”夫人既然让她留下来了,那便代表她是没有问题的。 秋菊对沈婉,总是有一种迷之崇拜,还有迷之信任。 楚翎皱眉看着无依,这个姐姐很不一般,为何要来这儿当下人呢?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姐姐很可疑。 “姐姐你方才好生厉害啊!你的武功很高强吧!可以教教我吗?”见过了无依方才那波操作,宋子凌已经对她崇拜至极,还起了跟她学功夫的心思。 无依看着宋子林胖乎乎的大脸,点着头道;“可以啊!” 第358章 这婚必须离 第358章 这婚必须离 因为多了个人,这无依的饭量又大,晚上秋菊便多做了些饭菜。宋子凌瞧着做了这么多的饭菜,原本以为自己今晚能吃饱了,没想到他才刚吃了两碗饭,锅里的饭就空了,菜也被吃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又没吃饱。 秋实院统共就三间卧房,无依便跟秋菊睡了一间。因为,无依没有换洗的衣裳,秋菊便将自己做好还没有穿过的衣裳给了她。 翌日。 天才麻麻亮沈婉便又起了床,一推开门,便瞧见无依在院子里打着拳,她这拳打得是虎虎生风,拳风所到之处,隔得老远的树叶都会抖几下。 无依听见了开门声便停了下来,冲沈婉抱了抱拳,说了一声:“夫人早。” 不过她也有些好奇,这天还没大亮,夫人怎么就穿着轻便的衣裳出来了。 “嗯,”沈婉应了一声,下了台阶。走到宋子凌和翎儿的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该起了。” “这就起了。”屋里传出了翎儿声音。 无依越发好奇,不懂夫人为何要这么早,便叫两个孩子起来。小孩子都是贪觉的,不睡到天大亮,又怎么会起来?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无依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带两个孩子出去跑几圈,锻炼一下身体。” “哦……”无依点了点头,锻炼身体是好事儿,这小孩子,就是要从小就开始锻炼,这样身体才能更健康,更强壮。而且,小主子身体太弱了,的确也该锻炼锻炼。 没过一会儿,翎儿和宋子凌从屋里走了出来。 宋子凌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娘早。”二人一口同声的冲沈婉说了早。 沈婉点了点头:“去洗把脸吧!” 二人走到井边,打了水草草的洗了个脸漱了个口。 洗完脸后,宋子凌也清醒了不少,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呢! “无依姐姐你怎么也这么早就起来了?”迷弟宋子凌仰着头看着无依问道。 “我起来练功。”无依回道。 “练功?无依姐姐你这么腻害了,还要每天练功吗?”都这么厉害了,就不用再练了吧! 无依道:“自然是要每日练的,这武功跟读书是一样,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娘,我可不可以不跑步,跟着无依姐姐练功啊!”比起跑步来,宋子凌自然觉得练练武功更有意思。 无依道:“你想练武功,也得先打基础,跑步,扎马步,练体能。” 沈婉忽然冒出个想法来,不管是跑步,还是跟着无依练功夫,这都是很累很辛苦的,也是能瘦的。日后不如就让无依,每天早上带着他们练,这样她也能轻松些,多睡上一会儿。 而且,这无依武功高强,既然宋子凌想学,让她教也正好。这么腻害的师父,可是不好找呢! “无依不如以后便让他们两个跟着你学武功吧!” 无依挑了挑眉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学武功很辛苦的,你们能坚持得住吗?” 这学武功,可比单纯的每日跑几圈儿要辛苦多了。 宋子凌和翎儿对视了一眼,都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 宋子凌的想法很简单,他学武功就是为了以后能当大将军。而翎儿则是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能够有自保的能力,不让别人为了救他而受伤。 见二人,态度这般坚定,无依便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学武功,从明天起,你们卯时就得起来。” 卯时?宋子凌的脸皱了起来,他们岂不是比现在还要早起。 “啪啪”无依拍了拍手道:“好了,现在绕着将军府跑十圈儿先。” “十圈?”宋子凌张大了嘴巴,他最高记录不过才跑六圈儿而已。 无依催促道:“快跑起来吧!跑不完,今天早上就不要吃饭了。” 宋子凌和翎儿在无依的催促下,跑出了秋实院儿。宋子凌的心里现在有些慌,因为他发现,这无依姐姐,似乎比他娘还严厉。 三人跑出院子后,沈婉看了看天色,打了个哈欠,决定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等她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快要跑得虚脱,衣裳尽数被汗水打湿的宋子凌爬着进了院门儿。 翎儿虽然也很狼狈,但是却比宋子凌好些,至少他是扶着门进院子的。 秋菊早就备好了热水,三人简单的洗了个澡后,便开始用早饭。 因为运动量增大,宋子凌比平时多喝了两碗粥,一向胃口小的翎儿,也吃了四个包子两碗粥。 早饭后,宋子凌便去上学了。 沈婉在屋里拿着纸笔,给宋子凌做加减法口诀表和乘除法口诀表。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阿拉伯数字,用汉子代替,写起来还挺费事儿的。 做完后,沈婉先让翎儿背了背。翎儿背完后,直呼这口诀表实在是太妙了,只要记住了这口诀表,以后算账那还要什么算盘,直接口算便可以了。 中午吃过饭后,沈婉不想睡午觉,便独自一人在府里四处转了转。 转了一圈儿后,她便坐在莲湖池边儿上的栏杆上,看着里头游来游去的红鲤。 看了一会儿后,便有两个丫环,从远处走过来。 那两个丫头,一个是浮云阁的云彩,一个是厨房打造的烧火丫头。 二人手里都端着托盘,那托盘里都是吃食。 “二妞你是不知道,将军对我家小姐可好了,汤药全都是他亲自喂的。”云彩有些得意的对帮她送菜到浮云阁去的二妞说道。 二妞道:“将军自然是喜欢二夫人才会如此。” 听见二人对话,沈婉不由抬头,朝二人看了过去。 她二人在铺着青石板的小道上走着,压根看不到坐在莲花池便的沈婉。 沈婉嘲讽的勾了勾唇,亲自喂汤药,宋恒这百炼钢在里晴雪面前,都化成绕指柔了呢! “那是当然,我家小姐,温柔大度,美丽贤惠,将军又怎么会不喜欢?将军昨夜便留宿在了浮云阁,对我家小姐嘘寒问暖的,好不关心。这不他方才回来,得知我家小姐还没用午饭,这才让我来吩咐,你们厨房,做这些小姐喜欢吃的菜。这些菜,可都是将军是说让做的,将军对我家小姐的喜好,也是一清二楚。” 二妞一脸羡慕的道:“将军对二夫人可真是上心。” 云彩笑着道:“反正秋实院儿那位是比不了。” 二人说着说着便走远了,只有沈婉一人黑着脸坐在莲花池旁边。 她沉默了半响,看着池中的红鲤道:“这婚必须离,我要做自由自在的游鱼,翱翔九天的凤凰,才不要做在后宅,与人争宠,拈酸吃醋的妇人。” 她在心里打定了注意,等引宋子凌走上正途,她也变得更加强大,她便要与宋恒和离,不管他同不同意,大不了她就开创先河休夫。至于宋子玉,能引她就引,引不了她也没办法。 第359章 家书 第359章 家书 浮云阁。 林晴雪一头青丝散于脑后,披了件鹅黄色的外裳在身上,坐在椅子上喝着汤,在她面前摆了四五道清淡的小菜。 宋恒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眉峰微微皱起,一副有心事儿的模样。 林晴雪将汤喝了一半,便虚弱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宋恒道:“再用些吧!” 听下人说,她早上就喝了半碗粥,中午没有胃口也没用吃饭,现在就只喝一盅汤又怎么行?这儿生病了,就更应该好好吃饭才是,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她就只喝了鸡汤,这菜可都还没吃呢! 林晴雪摇着头道:“晴雪实在是没有胃口,饮些汤便够了。” 林嬷嬷在一旁道:“小姐再吃些吧!这可都是将军让厨房给你做的这些菜,你怎能辜负将军的一番心意。” 林晴雪咬着唇,看了看宋恒,这才又拿起筷子,吃了些饭菜。 见她吃了小半碗饭,宋恒也没有再逼她吃了,看着她道:“我先去书房处理些公务,晚上再来。” 林晴雪点了点头,小声道:“公事要紧,夫君你快去吧!” 宋恒出了浮云阁,林晴雪便立刻变了脸色,冲林嬷嬷道:“嬷嬷可将那香准备好了?” 昨夜夫君虽然与她同榻而眠,但是却并未碰她,但是今晚,她必定要让夫君碰她。 林嬷嬷笑着道:“小姐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露珠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小姐我方才在前院儿遇见门房,他拿了封信要给秋实院儿送,我说帮他送,便给拿回来了。” “给我瞧瞧。”林晴雪伸出了手。 露珠将信递给了林晴雪,林晴雪看了看信上,写着沈婉亲启,落款是沈易便知,这是沈婉那乡下爹写给沈婉的家书。 她皱了皱眉,直接将信封给拆开了。 这信就是一份很普通的家书,上面出了写些什么家里一切都好的话之外,还写了沈婉的弟弟沈铭,已经启程去皇城,参加开春后的会试。估摸着十月初五左右到皇城,让沈婉到时候去接一接。 “呵……”林晴雪冷笑了一声,直接将手中的信件撕了个粉碎。 那乡下女人的弟弟还真是有出息呢!年纪轻轻的便是举人了,还要参加明年的会试。若他真的高中了,沈婉有了娘家人撑腰,还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夫人这信……”露珠没有想到,自家小姐会直接将信给撕了。 “什么信?”林晴雪笑着道:“你今日可没拿什么信进来。” 等那乡下女人的弟弟来了皇城,发现,他姐姐一点都不重视他,都没有去接他,心里一定会非常心寒吧!光想想,她便觉得十分有趣。 宋恒出了浮云阁,便往书房走去。穿过院子时,却见沈婉在他前面踢着石子儿走着。 他不由笑了笑,快不走了上去,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问道:“这石子儿是与你有仇吗?你踢它作甚?” 沈婉吓了一跳,转过身一脚踢在了宋恒的腿上。 第360章 说谎 第360章 说谎 沈婉这脚力道虽然不小,但是对于身强体壮的宋恒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你踢我作甚?”宋恒拧眉问道。心中暗想,自己是有多被沈婉讨厌,一碰上,这脚都动上了。 沈婉瞪着一双大大的瑞凤眼,拧眉看着宋恒嗔道:“你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背后,吓了我一跳,我不踢你踢谁?” 她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来了,宋恒忽然在她身后说话,是真的把她吓到了。所以,他被踢完全是自己活该。 宋恒低头摸了摸鼻子道:“倒成我的过错了?” “自然。”沈婉动了动脚道:“你这腿真硬,踢得我脚痛死了。” 宋恒点着头道:“怪我。” 沈婉没好气的看着他道:“自然是怪你,宋大将军你不去浮云阁守着你的娇妻,在这院子里晃荡啥?” 宋恒听她这么说,便明白,她已经知道,他昨晚待在浮云阁的事儿。 他道:“晴雪病了。” 他这么说是想告诉她,他是因为林晴雪病了这才待在浮云阁的,并不是因为旁的什么? “病了呀?”沈婉道:“那这个时候,你更应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给她喂药喂饭呀!”当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你……”宋恒拧眉看着沈婉,半响后才道:“这话听着有些酸。” “酸?我为何要酸?”沈婉眨了眨眼睛,嘲讽道:“我巴不得你与她甜甜蜜蜜,恩恩爱爱,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这样一来,我就不用看到你了,这多好。” 宋恒道:“撒谎!” 她这话,绝对都是些言不由衷的谎话。 “我才没撒谎呢?再说了,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撒谎了?”她这明明都是肺腑之言。 宋恒道:“你眨眼睛了。” 皇上告诉过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如果眨眼睛了,或者是眼珠子转了,便是在撒谎。 “两只,你眨眼睛了。” “我……”沈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眨眼睛那是因为我眼睛睁久了,眼睛累了才眨的。压根就不是因为说了假话了,算了,我懒得跟你讲……” 沈婉挥了一下手,转身抬脚便往前走,因为她心里不痛快,走得有些急,也没有看脚下。不过走了十几步,便踩到了方才她一直在踢的石子儿,脚下一滑便重心不稳的朝后面倒去。 “啊……”沈婉尖叫着,双臂向后挥了两下。 完了,完了,这地都是石板铺的,这一跤摔下去,还是后脑勺着地,铁定要摔个脑震荡。 “婉儿……”宋恒见沈婉要甩了,连忙冲了过去,再她要倒在地上前,一把揽出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给捞了起来。 由于惯性,被捞起来的沈婉,直接撞撞进了宋恒的怀里。 沈婉余惊未了,在宋恒怀里急促的喘着气。她还听到了宋恒乱了的心跳,他的心跳很乱很有力,震得沈婉的脑袋有些懵。 “你吓死我了。”宋恒揽着沈婉腰的右手紧了紧,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见她要摔倒,他的心方才都差点儿跳出来。不开玩笑,这么直挺挺的往后摔倒,还是后脑勺着地,直接摔石板地上,这人都有可能摔没了。 以前他们宋家村有个小孩,便是这样摔在了石板地上,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有些懵的沈婉,抬起头瞪着一双余惊未了的眼睛,微微张着菱形的朱唇看着宋恒。 宋恒低头与沈婉四目相对,他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莫名的狂跳起来。 怀中人,似兰似梅的体香钻进了他的鼻子,他不由心猿意马,一低头,封住了那双微张的朱唇。 轰……有什么东西在沈婉的脑子里炸开,她瞪大眼睛,看着宋恒近在迟迟的脸,浑身僵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第361章 宋恒挨巴掌 第361章 宋恒挨巴掌 亲吻之人双唇的柔软和清甜,一时间竟让宋恒不能自持,于是他忘情的加深了这个吻。 沈婉反应了过来,用双手抵着宋恒宽厚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但是她那点儿力气,又怎么能推得开,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宋恒。宋恒非但纹丝不动,搂着她腰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唔唔唔……”沈婉双手握成拳头,用力的捶打着宋恒的胸膛。 片刻后,宋恒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 怀中人面若红霞,双目圆瞪,朱唇粉嫩带着诱人的光泽,见此,他心又躁动不已。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 宋恒的头偏了偏,楞了半响,很明显是被这巴掌给打蒙了。 “放开我。”沈婉用脚狠狠的踩着宋恒的脚背。 这个该死的大猪蹄子竟然敢用亲过林晴雪的嘴亲她,想想她便觉得恶心的狠,直想用消毒水漱口消消毒。 “你……”宋恒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圈着沈婉腰的手也松了。 他活了三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被人用巴掌打脸,而且,打他的还是他的发妻。 “呸呸呸……”沈婉不停的用手被擦着嘴,羞恼的看着宋恒怒道:“谁准你亲我的?你要发情,便找你那小老婆去。” 见她这种反应,还说这样的话,宋恒直接黑了脸。 他是她的夫如何亲不得她?还有在她眼里,他是有多脏,她竟要这般嫌弃? “沈婉……”宋恒咬牙唤着沈婉的名字。 见他这样,沈婉有些怂的往后退了两步。明明是他不对,他竟然还有脸凶人? “叫、叫什么叫?你以后在再乱碰我,我还打你。”丢下狠话后,沈婉便扭头跑了。 她之所以会跑,是因为她怕宋恒会打她。虽然宋恒并无家暴的不良记录,但是保不齐,今日被她扇了巴掌,就家暴了呢! 宋恒看着沈婉像逃跑一样跑走的身影,捏紧了双拳,一拳锤在了旁边碗大的柏树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树竟然应声而断了。 沈婉一路跑回了秋实院儿,院子里,秋菊正在扫刚掉落了的树叶。见她红着脸,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便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沈婉大喘了几口气,秋菊这么一问,她又想起方才那个文,脸不由又红了几分,心跳也不由快了几分,嘴唇还有些麻麻的。 “没,没怎么,被狗咬了。”她说完,便直接回了卧房将门给关上了。 “被狗咬了?”秋菊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小声嘀咕道:“府里虽然有狗洞,但是也没养狗呀!夫人怎么会被狗咬呢?” 刘氏的病已经全好,又开始实行了每晚去她院儿里吃饭的老规矩。 晚饭时宋子凌却没去,因为,他偷了他奶奶的银子和首饰,他实在是没脸再见他奶奶。还有就是,他爹要打他的时候,他奶奶没有帮他说话,也成了他心里的疙瘩。 林晴雪又在病中,所以这和刘氏一起吃饭的就只有宋恒和宋子玉。 刘氏虽然对孙子很失望,但是也没到见都不想见他的地步。宋子凌没来她这用晚饭,她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还觉得,他现在养在他你娘跟前儿,便学得跟她娘一样,不将她这个奶奶放在眼里。 一餐饭吃下来,刘氏念叨了好几次宋子凌和沈婉。不过宋恒一副有心思的样子,也没在意她的念叨。宋子玉吃饭的时候,也老低着头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也没有留意刘氏的念叨。 饭罢,宋子玉便早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宋恒也去了浮云阁。这让刘氏觉得,自己很不受重视,这儿子和孙女儿吃晚饭后也不说陪她说说话儿。所以,她又开始念起林晴雪的好来。晴雪没生病的时候,还会来她这院子里陪她坐坐吃吃饭聊聊天,还会拿好玩意儿来讨她的欢心。 她现在只盼着晴雪的病能早些好了,这样便有人陪她聊天,讨她欢心了。 第362章 别装 第362章 别装 宋恒到浮云阁的时候,林晴雪已经吃过晚饭,正在隔间儿沐浴。 一进卧房,宋恒便闻到了一股,微微有些甜腻的香味儿。看到,桌上的香炉里,燃起的青烟,他便知晴雪有燃香了。 “将军先坐坐,小姐洗完便出来了。”露珠给宋恒上了盏热茶。 宋恒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拧眉问道:“你家小姐还病着,不该沐浴的,万一着凉了,岂不是又会加重病情。” “哦……”露珠低着头道:“这两日有将军的照顾,小姐已经好多了。而且,我们家小姐素来是个爱干净的,多隔了几日不沐浴,她可受不了。” 说完,露珠便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小姐说过,不可在房里多待,特别是将军在的时候。 虽然她们都是小姐的贴身丫头,但是小姐还是防着她们呢!怕她们这些做丫头的会勾引将军。 不过小姐完全是多心了,虽然将军是丰神俊朗,英明神武,但是她们对将军是绝对没有不该有的心思的。 宋恒座了一会儿后,觉得有些热,便把外面的袍子给脱了,搭在了椅背上,将露珠给他上的那盏茶给喝了个干净。 又座了一会儿后,林晴雪穿着粉色的束胸,下身穿着粉色的罗裙,罩了件薄薄的绸缎外裳,从隔间儿走了出来。 见她穿得这么少,宋恒不由皱了皱眉头,起身拿着自己脱下来的外袍走了过去。 “夫君”林晴雪看见宋恒便娇柔的唤了一声。因为刚沐浴完,她面上透着十分自然的粉红。 “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宋恒说着,将自己的袍子披在了林晴雪的身上。 林晴雪看着身上的外袍,低着头有些娇羞的道:“谢谢夫君。” 宋恒道:“快到榻上去吧!别着凉了。” “嗯”林晴雪点了点头,上了榻,该上了被子。 林嬷嬷从隔间儿走了出来,“将军”她冲宋恒福了福,随后又问道:“将军可要沐浴?” 宋恒想了想道:“帮我准备热水吧!” “是。” 林嬷嬷让丫环重新换了水,宋恒便进了隔间儿沐浴。 以往宋恒沐浴不过一刻钟便出来,可是今日他却足足待了两刻钟,让林晴雪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宋恒出来后,吹灭了蜡烛便上了榻。 上榻后,在他黑暗中睁着眼睛,也没有任何动作。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下午在花园和沈婉的那个吻,想着想着,他竟然口干舌燥起来。他想,一定是他禁欲太久了,所以才会这样。 宋恒上榻后半天没有动作,林晴雪不由有些急了。嗅了那香,她现在心里就跟猫儿抓一样。她这夫君,到底是什么柳下惠啊!闻了这些有催情作用的香,竟然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终于她等不下去,翻了个身对着宋恒,将柔弱无骨的手,伸进了宋恒的衣服里。 宋恒身子一僵,一把抓住了林晴雪的手。 林晴雪很是尴尬,但是却厚着脸皮,娇声道:“夫君给我个孩子吧!就算你不要陪着我身边,也得让我有个孩子傍身啊!” 一个女人,在这后宅之中,若是没有个孩子,这一辈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宋恒的脑子里,此刻正在天人交战。他不爱林晴雪是真,但是这人都娶回来了,他若一直冷落她,不碰她,不但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为救他而死的林副将。既然她有个孩子便自足了,那么自己便给她个孩子。只是若是这样,他与婉儿之间必定会隔得更远了。 但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作为男人,他真的是太难了。 隔了良久后,宋恒松开了林晴雪的手。 五日后。 这天,沈婉正在家里待着,仁王府的下人便来递了帖子,明日,流芳郡主约沈婉上南山上看枫叶,贴上还说,到时候她会到将军府来接她。 若不是这流芳郡主递了帖子,沈婉都快将约好要一起去看枫叶的事儿给忘了。 要看枫叶那天早上,沈婉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个多时辰,做了些鸡蛋卷,蒸蛋糕,辣条,千层饼,这些东西,都是要带到山上去吃的。 早饭的时候,宋子凌他们也吃的这些东西,宋子凌完全爱上了甜甜软软的蒸蛋糕,但是沈婉却不准他多吃。 无依则爱上了辣条,还让秋菊回来后再多做些,她好当零嘴儿吃。 吃完早饭后,宋子凌便上学去了。 没过多久,仁王府的马车便在将军府门口等着了,随车而来的,还有仁王府的小王爷慕容流云。前院儿小厮忙去秋实院儿,通知了沈婉,也去浮云阁通知了林晴雪。 因为小厮没说清楚,只说仁王府的小王爷来,林晴雪便连忙整理一番,去大门口迎接。 刚走到前院儿,她便与沈婉遇上了。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林晴雪看了看提着个食盒跟在沈婉身后的秋菊一眼。 这大清早的,乡下女人提这个食盒出门作甚? 沈婉瞟了她一眼,道:“管你什么事儿?” 林晴雪咬紧了后槽牙,面上却一脸微委屈的道,“妹妹不过随口问问,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婉恶心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着林晴雪道:“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明镜儿似的。你这演技,就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还是去宋家那三个傻子身上施展吧!” 她口中的按三个傻子,不是旁人,正是刘氏,宋恒还有宋子玉。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何曾装过,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晴雪?”林晴雪委屈得红了眼眶。 林嬷嬷板着脸,看着沈婉道:“大夫人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污蔑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嫁进将军府后,上边儿孝婆母,下边儿爱护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小姐和二少爷,中间更是敬着你,从无半点儿有失之处。你为何就是不能大度些,接受我家小姐?不要总是对她恶言想象。” 这林嬷嬷音量不小,引得这前院儿的下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第363章 赏枫叶 第363章 赏枫叶 “啧啧,大夫人又在欺负二夫人了。”下人们小声的谈论了起来。 “是啊!人家二夫人,对大小姐和二少爷那么好,对大夫人也是尊敬有加,大夫人为何总跟二夫人过不去呢!” “还能是什么?嫉妒吧!” “我听说,前几天,将军连着两日都留宿在浮云阁呢!” “哎!这大夫人为何就不能跟二夫人学学,大度些呢!” 沈婉冷笑道:“她是真爱护宋子凌和宋子玉,还是假爱护你这老婆子心里最清楚不过。还有,这面上敬着,可不代表心里也敬着。对了,我还想问问,那小武怎么就草草的被发卖出府了呢?” 小武被发卖出府的事儿,还是子凌跟她说的。 林嬷嬷面不改色的道:“自然是真心爱护。那小武对二少爷做的那些荒唐事儿,知情不报,自然不能留在府中。” “是吗?”沈婉道:“难道不是怕他留在府中,被人问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吗?” 林嬷嬷道:“大夫人多心了。” “是我多心,还是有些在耍心机害人,这老天也可都看着呢!某些人早晚会遭报应的。”沈婉说着看了林晴雪一眼。 林晴雪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避开了沈婉的视线。 前院儿的下人,隐隐约约的听到沈婉的话,都在心里说她想得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夫人那么善良,对大小姐和二少爷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她怎么可能会耍心机害人嘛! 仁王府的人还在等着,沈婉也不想与她们纠缠,抬脚便走了。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看着林嬷嬷和林晴雪道:“对了,我已经在让人寻那小武了,你们最好祈祷他死了,否则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其实,她并没有在找小武,只是想吓唬一下,这林晴雪而已。不过,现在她倒是可以找找那小武,让他揭了林晴雪的狐狸皮。 “嬷嬷?”林晴雪有些紧张的看向了林嬷嬷,若是这个乡下女人找到了小武,小武将事情都抖出来了怎么办? 林嬷嬷笑着看着林晴雪安慰道:“小姐放心,她找不到小武的。”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死人又不会说话。 “嬷嬷……”林晴雪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不过她也放心了。 “大夫人找小武做什么?”有下人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不知道呢?” “搞不清楚,大夫人在想些什么?” 林晴雪朝大门口走去,刚走到大门口,便见仁王府的马车还有小王爷慕容流云已经骑着马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晴雪看着守在门口的府兵问道。 府兵回道:“回小夫人的话,小王爷是来姐夫人和郡主一同去赏枫叶的。” 大夫人也没带张三和别的府兵出府,虽然将军有规定,但是这小王爷他们都在等着,他们也不敢拦着夫人。仁王府有这么多人跟着,大夫人也不会有事吧! 闻言,林晴雪扭头便走了。 她巴巴的跑出来迎接,可是人小王爷却是来接那乡下女人去赏枫叶的。 马车里,沈婉正和流芳郡主还有王静云俩聊着天儿,马车前是骑着马的慕容流云,和两个侍卫。后面的马车里座了几个伺候的丫环,再后面便是十个骑着马的随从。 王静云道:“咱们再不去,这位南山上的红叶就要掉光了,只能看光秃秃的树枝了。” 轩辕流芳微微红着脸道:“我这些日子忙,若不是静雪提醒,我都快将这事儿给忘了。”明明提议去南山上赏枫叶的人还是她呢! 沈婉笑着道:“我也快将这事儿给忘了,不过咱们去赏枫叶,这小王爷跟着作甚?” 这是女人的活动,男人就不要参与了吧! 主要是这小王爷喜欢怼她,所以沈婉不是很想这小王爷参与。 轩辕流芳笑着道:“我家哥哥不放心,说要跟着一起去,保护我们的安全。” 王静云道:“咱们有这么多随从跟着呢!又怎么会不安全?你哥哥就是对你担心过头了些。” 轩辕流芳没有反驳,只是抿唇笑了笑。 第364章 均不能成 第364章 均不能成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上了管道,往南山上而去。这山路有些陡,马车便行得慢了些,也陡了些。 行到半山腰上,只有石梯,马车上不去了,一行人便下了马车爬梯子。 轩辕流云他们也下了马,将马和马车留在了半山腰让随从看着,爬梯子上山。 “夫人是头一回来这儿吗?”王静云爬着石梯冲沈婉问道。 沈婉摇摇头道:“也不是第一次,以前是来过的,这上头有个护国寺。” 这刘老太太也信佛,所以她以前跟着刘老太太来过两次。但是因为这石梯太难爬,刘老太太的腿脚不便,后面便没有再来过了。原主不喜欢出门,所以也没有再来过。 “是的,”王静云道:“那枫叶林就在护国是的后头,咱们等会儿去庙里上柱香,然后再去后面看枫叶。” 这石梯爬到一半儿,王静云和轩辕流云便有些爬不动了。倒是沈婉还脸不红气气不喘,爬得十分轻松。 “宋夫人好体力。”轩辕流云跟沈婉踩着同一层台阶道。 沈婉自嘲道:“我在乡下的时候,时常挑挑抬抬的,还经常上山下山的,体力自然好,这点儿台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这点儿台阶对她来说还真不算啥,她还爬过天梯和长城呢! 挑挑抬抬?慕容流云皱了皱眉,很难想象,她一个弱女子挑挑抬抬的样子。 沈婉回了一下头,见轩辕流芳和王静云已经停下了,在路边台阶旁边歇气,便对轩辕流云道:“咱们等等她们吧!” 轩辕流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也走到一旁等着,等轩辕流芳她们跟上来了再走。 “嘶……”靠着石栏杆站的沈婉忽然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了?”轩辕流云低头看着她问道,只见她拧起了眉。 沈婉弯腰揉了揉右脚的膝盖道:“这膝盖忽然刺痛了一下。” 只是痛了一下,并没有一直痛。 轩辕流云问道:“你这膝盖可是受过伤?” “你怎么知道?”沈婉道:“我这膝盖还真受过伤。” “如何伤的?”轩辕流云又问。 沈婉想了想道:“好像是下雨天上山采药,从上山滚下来伤的。” “你有脑子吗?”轩辕流云拧眉道:“下雨天还上山采药,你这不是欠摔吗?” 沈婉的眼角抽了抽,看着他反问道:“我像是没脑子的样子吗?” 轩辕流云看了她半响,点了点头道:“像!” 沈婉现在直想以现代人的说话方式,给他说一句“对不起,打扰了。”她不该问他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三岁小孩都知道,下雨天不能出门……” 轩辕流云:“你的意思是,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吗?” “算了,不说了。”沈婉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下去了。这个小王爷,真的是怼神附体,不怼人他就不痛快。 轩辕流云道:“终于承认你自己是没脑子了!” 沈婉忍不了了,抬头瞪着他道:“不是我没脑子,是若我不冒雨上山采药,宋恒他娘就死求了。” “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轩辕流芳和王静云跟了上来。 轩辕流云看了沈婉一眼,回道:“没说什么。” 然后,四人便领着随从和丫环们继续往上山爬。 一刻钟后,一行人到达了香火鼎盛的护国寺。这护国寺是皇家寺庙,所以非常的气派庄严。 四人进了供奉佛祖的大殿,丫环随从们都在门外等候。 沈婉跪在蒲团上,看着金灿灿的佛祖,心道:“还真是不同的世界,同一个佛祖啊!这个时代历史上虽然没有,但是这佛祖却还是一样的。” 她见流芳郡主和王静云她们都双手合十,嘴巴也在动着,便也双手合十,向佛祖许着愿。 她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能够回道二十一世纪,好好当她的第一律师。还有就是,早早与宋恒和离。 许完愿后,她又学着流芳郡主她们,冲佛祖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后,一行人起身,在门口求签。 流芳郡主和王静云摇的都是上上签,而且签也解得很好。流芳郡主是心想事成,王静云是好事将近。 轮到沈婉了,这签便不好了,下下签,所求之事,均不能成,这就弄得沈婉有些郁闷了。凭什么她想要回去,和要与宋恒和离,就不能成了? “这都是封建迷信,信不得的。”沈婉开始自我安慰。 解签的和尚听她这么说便不乐意了。 “谁不知道我们这护国寺的签最灵验了,说你所求之事均不能成,那就是不能成。” 第365章 什么天注定? 第365章 什么天注定? 扎心了,老铁! 沈婉捂着心口,差点儿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 这大殿里外前来上香许愿的香客们,都纷纷朝沈婉她们看了过来。 还有人,冲沈婉道:“姑娘,这护国是的签最灵验了,不会有问题的。” “就是,上回我给我家女儿求姻缘,签上说好事将近,不出一个月,我家女儿就相看了一个如意郎君呢!” 沈婉的嘴角抽了抽,看着那解签的和尚道:“这签上说我所求之事均不能成,我便偏要它成。” 那和尚道:“那你也是瞎折腾。” “戒色……”一个苍老而又低沉的声音从沈婉背后响起。 戒色?沈婉看着面前的和尚挑了挑眉,这个法号倒是挺好的。 “住持。”戒色双手合十低下了头。 “无尘大师。”殿内之人,皆双手合十,看着进入大殿,穿着袈裟的长眉和尚唤道,慕容流云他们也不能例外。 “阿弥陀佛”无尘大师单手立掌,低着头念了一句佛号。 沈婉转过了身,看着穿着袈裟的长得慈眉善目的长眉老和尚,倒是没像慕容流云他们那般。 无尘大师抬起头,看到沈婉冲她笑了笑,转而有看着那戒色道:“你怎能如此与这女施主说话?” 戒色依旧双手合十,低着头道:“是弟子失言了。”作为出家人,他的确是不该如此与人说话。 无尘大师笑着看着沈婉道:“弟子失言,还请女施主不要介怀。” 沈婉扯了扯嘴叫道:“不介怀,我不介怀”才怪。 “不过”无尘大师又道:“我护国寺的签是不会出差错的,一切皆是天注定,强求不得。” 得!这大师又来给她扎了一针。说她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她也就忍了,凭什么?她要与宋恒和离都不能成?还一切都是天注定,她才不认呢! 沈婉道:“若我非要强求呢?” 老和尚依旧笑着道:“若非要强求逆天改命,不过也是伤人伤己罢了。” 沈婉道:“我不信命,也不信什么天注定,我只信我自己,我想要做的事儿,便一定要做到。” “女施主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顺其自然,何苦伤人伤己?” 沈婉双目圆瞪,有些震惊的看着那无尘大师,难道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是世界的人? “大师你是不是知道我从哪里来的?”沈婉试探性的问道。 无尘大师笑得高深莫测,道:“你自然是从来处来。” 这算什么回答?她早就听人说,那些寺庙里的人,就喜欢说一些,高深莫测,模棱两可的话,让人认为他们什么都知道一般。 “我还要往去出去呢!”沈婉没好气的接了一句。 无尘大师高深莫测的笑着,没有再说话。 “咱们赶紧走吧!”沈婉冲轩辕流芳她们说道,再待下去,也只是给她自己找不痛快罢了。 轩辕流芳她们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冲无尘大师行了个礼,便随沈婉一同踏出了大殿。 走了没几步路,沈婉又听见那无尘大师道:“女施主,天命不可违,凡事还是莫要强求才是。” 沈婉翻了个白眼,以手指天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天命不可违,统统都是屁话,她才不信这些呢! 她话刚落音,这山林间的鸟儿,全部都从林间飞了起来。 众人看见这一幕,都觉得十分惊奇。 无尘大师看着天上飞的百鸟,双手合十,摇着头念了一句佛号。 沈婉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惊奇的,定是林子里有什么走兽子在乱串,这才惊起了这么多飞鸟。 一行人走到了护国氏的后面,往山林里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一片枫叶林。 枫叶林的旁边,还有一块空地,那地上也落满了红色的枫叶,空地的另一头便是悬崖。悬崖处的视野十分开阔,可以看到蓝天白云,远处的村落,还有与护城河相连的河流。 “夫人这里好美啊!”秋菊提着食盒走在沈婉身后说道,她的眼中,尽是似火的枫叶。 沈婉也点着头道:“确实是美。” 她以前也去过不少地方旅游过,但所看的风景都没有眼前的美。 下人们在空地上铺上了一块枫叶红的大布,把点心和酒水瓜果都摆上了。秋菊也将自己带来的吃食,都摆在了布上。然后便随仁王府和王家的丫环们,再另一块铺好的布上坐着说话。 “宋夫人快来座呀!”轩辕流芳斜坐在布上,冲沈婉招了招手。 沈婉走了过去,坐在了她旁边。 轩辕流云倒是没有与她们座在一起,拿了一壶酒,坐在悬崖边上的一棵枫树下喝着酒看风景。 第366章 闹事 第366章 闹事 王小姐和流芳郡主,对沈婉她们带来的蒸蛋糕还有辣条赞不绝口,两人都吃了不少。 三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这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申时一刻时,一行人便下了山。 流芳郡主她们先送了沈婉回府,这才回了各自家中。 沈婉回了将军府,便直接往秋实院儿走去。 刚走过花园儿的时候,秋菊在地上看到了一封信,便捡了起来,一看信封上写着的四个大字,顿时便拧起了眉。 “夫人,这地上有封信,你看看。” 沈婉接过一看,念着起了信封上的字。 “玉儿亲启。” 这将军府除了宋子玉,还有几个叫玉儿的。能如此亲昵的称呼她为玉儿,很显然,这给宋子玉写信的人,与她的关系是不一般的。 信封已经是拆过的,虽然看别人的信,是侵犯别人的隐私,但是她还是想看看这信里写了什么?若是宋子玉的闺中密友写给她的,那自然是无事,若是男子写的,那这事儿便大了。 沈婉正要将信纸拿出来,发现自己的信不见了,正走回来沿路寻找的宋子玉,便叫着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宋子玉冲到沈婉跟前儿,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信,然后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沈婉看着神色有些紧张的宋子玉道:“这信是谁写给你的?” “关你什么事儿,”宋子玉斜眼看着沈婉道:“我的事儿你少管。” 说完,她便一甩头走了。 沈婉看着宋子玉离开的背影,拧起了眉。看宋子玉对这封信的紧张程度,她便猜测,这封信百分之九十是男子写的。而且,这信中的内容,也绝对不是能让旁人看的。 这个宋子玉她才十三岁不到啊!这么小便早恋,不太好吧! 虽然说,这个时代的人成亲早,满了十五便可以结婚生子。但是,像她这般年幼,便与男子有了私情,暗中来往书信,若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她要不要管管呢?沈婉有些纠结。 “夫人,你说那信,会是谁写给小姐的呢?”秋菊一边走一边问道。 沈婉背着手道:“我若是能知道,便可以摆个摊儿去天桥下面算命了。” 主仆二人回了秋实院儿,秋菊做好晚饭,一院子人吃过晚饭,歇了一会儿便都睡下了。 宋子凌这些日子,每天早上都跟着无依练功,沈婉倒是省心了不少。 而且,宋子凌这些日子的辛苦,也是小有成就的,比以前瞧着稍微瘦了一些。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便进入了十月里,冬天到了。 冬天一到,气温骤然变冷,人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装。 宋恒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正鲜少出现在府里,更没在沈婉面前出现过。 林晴雪这些日子有些心烦,自从那日宋恒与她同房后,便又未再踏入浮云阁半步。还有就是,她在皇城刚开不到一个月的成衣铺子,竟然在四天前的夜里着火了,将铺子烧了个精光不说,还烧死了一个小伙计。她不但一分银子没赚到,还赔了好几千两银子进去。 官府调查后,说是伙计夜里不慎打翻油灯才烧起来的,然后便这样草草结案了。 那小伙的家里人很不好说话,她已经赔了两百两银子了,他们还不知足,天天到将军府门口闹。惹得一堆人围在将军府门口看热闹,这府兵们撵人都不好撵,怕人家说他们将军府欺负人。 这天出了太阳,宋子凌不用上课,死皮赖脸的求他娘带他到街上玩儿去。 沈婉被他闹得没办法便答应了,但是,她们都出去了,将翎儿留下又不太好。虽然有无依陪着,但是这孩子已经许久未曾出过门儿了。天天在府里待着也闷得很,实在是该出门儿放放风了。 考虑再三后,她便让张三多带了几个府兵跟着,带着翎儿一同出去玩儿。有无依这个高手,和这么几个府兵,又是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将军府,刚走出大门,便瞧见了将军府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还有三个坐在台阶下,哭天抢地的妇人。 这些人,已经在将军府门口闹了好几天了,沈婉自然是知道她们是谁的。 不过,这林晴雪也太无能了些,都这么多天了,还没将事情解决了。这些人这样闹,坏的可是将军府的名声,丢得也是将军府的颜面。 “大婶,莫哭了,这将军府的大夫人出来了,你可以找她解决呀!” “就是,那就是将军府的大夫人。” 被围观的人这么一说,那三个妇人,便忙朝沈婉看了过来。还从地上爬起来,朝沈婉跑了过来。 见此,沈婉连忙往退了一步,张三等人忙挡在了她的前面。 那三个妇人见不能近沈婉的身,便坐在地上嚎了起来。 “夫人我儿惨死,你们可不能这样欺负人,撒手不管啊!” 沈婉道:“虽然你儿子惨死这事儿,我也深表同情,可这事儿,我还真不能管。那铺子,和如今在将军府当家的都是林氏,我若管了岂不是越俎代庖?这事儿你还得找林氏才是。” 秋菊也道:“这事儿与我家大夫人无关,你真找不到我们家大夫人头上。” “可那林氏,她就是不出面啊!” “就是啊!她就给了我们两百两银子,区区两百两,能买我家小叔的命吗?” “那林氏身边的嬷嬷,尤其不是个东西,说我儿惨死,都是他自己的过失。还说烧了她们的铺子,没有找我们赔,反倒赔了我们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怜我儿子,他才不过十六岁,他向来是个仔细的,断不会打翻油灯的,我儿死的冤枉呜呜呜……”那小伙计的娘,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沈婉拧起了眉,那林嬷嬷瞧着是个精明的,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人家家里人能干才怪。这也难怪,人家会天天来闹了,换了她,她也闹! 第367章 糖人 第367章 糖人 “宋夫人你是大夫人可不能不管啊!” “是啊!” 沈婉叹了一口气,见她们也不像是无理取闹的,便拍了拍张三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张三让开后,她向前走了几步,弯腰府扶着那小伙计娘的手,柔声道:“大婶儿地上冷,先起来吧!” 那妇人儿面露震惊之色,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沈婉,慢慢儿的站了起来。 沈婉看着她道:“这事儿吧!我是真的管不了。你若觉得你儿子死得冤枉,可以去报官让官府彻查。”说这,她从怀里掏出了四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那大婶儿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是四百两银票你收下吧!” “我……”妇人嘴唇颤抖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没想到这宋大夫人能不嫌弃她,亲自将她扶起来了不说,还给她这么多钱。她会来闹,一是因为那林氏将她儿子的命看得太贱,只给两百两银子的赔偿,二是觉得她儿子实在是死得冤枉。 “谢谢宋夫人。”妇人的儿媳,看着银票眼睛一亮,连忙代那妇人接过了银票。 围观之人见此,看着沈婉不住的点着头道:“这宋夫人还真是个心善之人啊!” “是啊!这事儿明明跟她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旁人不是都说,那林氏温柔善良,待人很大方吗?给她做事儿的伙计被烧死了,她才给人赔两百两银子,还说那样的话,实在让人寒心。你看看人宋大夫人,明明与她无关,她还给了人四百两银子。” “旁人说的,说不准儿都是乱传的呢!咱们眼睛瞧见的才是真的。” “没错,没错!” “娘,这天儿太冷了,咱们先回家吧!”那妇人的两个儿媳,一左一右的搀着她说道。 她这两个儿媳的目的就是银子,如今银子到手了,她们可不想继续在这儿受冻,于是便开始劝妇人回家。 那妇人双眼含泪的看了沈婉一眼,被两个儿媳搀扶着离开了。 她们一走,围观的人也散了。 沈婉她们也开始往正街上走,走了几步,无依忽然出声道:“这事儿与你无关,你给她们银子作甚?” 沈婉看着无依道:“我银子多。” 见那没了儿媳的大婶哭的那样可怜,她实在是于心不忍。她又帮不上其他的忙,也只能提供一下经济支持了。 闻言,无依不由翻了个白眼儿。她忽然想起了件事儿,本想说出来的,但是看看四周的张三等人便闭上了嘴。 一行人上了正街,宋子凌已经许久没到街上来玩儿过了,所以此时的他,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会儿跑到那边儿看,一会儿又跑到这边瞧。 “娘娘娘,给我买个这个吧!”宋子凌站在一个吹糖人儿的小摊儿边儿,拿着一个生肖糖人,冲沈婉说道。 “翎儿你要不要?”沈婉低头看着翎儿问道。 翎儿盯着宋子凌手里的糖人儿,点了点头。 于是沈婉,便带着翎儿走到了摊儿前,让他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 挑好后,沈婉便让秋菊付了钱。宋子凌挑了一个龙的,翎儿挑了一个小兔子的。 离开小摊儿,宋子凌玩儿了一下手里的糖人,把糖人放到嘴边,便要伸舌头甜。他娘不准他吃甜食,他现在馋甜的也馋得要命。 沈婉见他要舔,便忙出声道:“不准舔!” “为什么?”这糖人不就是买来玩儿和吃的吗? “自己想。”沈婉回了他三个字。 “什么啊?”宋子凌垮着脸道,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咳咳……”秋菊咳了咳,小声道:“二少爷你想想这糖人是怎么做的。” 第368章 失控 第368章 失控 宋子凌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大叔做糖人儿的画面,顿时就不馋了。 “让开,快让开……” “咴咴……” “啊……” “哐……” 前面忽然传来人仰马翻的声音,前方的人纷纷避让。沈婉也忙拉着翎儿的手,拽着宋子凌的领子,避让到了一边。 前边儿行人避让开后,沈婉才看到,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马车上的人,使劲儿的拉着缰绳,可拖着马车的马儿,却依旧横冲直撞的向前跑着,很显然这马儿是失控了。 待马车近了些,沈婉发现,这赶马车的人,还是她的熟人。 “慕青?”没错那赶车的人自然是慕青。 既然赶车的是慕青,那这马车中坐着的人,自然便是慕容离了。他那柔弱的身子骨儿,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认识的?”无依看着沈婉问道:“要帮吗?” 沈婉连忙点着头道:“帮,自然是要帮的。” “我们去……”张三他们刚要动,无依便如同脱弓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只见无依,飞到马儿前面,一把抱住马儿的脖子,抽出腰间的短刀,绕着马脖子转了半圈儿。 还未见血喷涌而出,那马儿便倒在了地上。 慕青站在车辕上,稳住了马车,看着倒在地上的马儿,心道:“好快的刀。” 马儿倒地后,过了片刻,鲜血才从它的脖子处流了出来。 沈婉连忙走了过去,想看看慕容离是否有事。 张三等人咽了咽口水,也连忙跟了上去。 “世子。”慕青掀起了车帘,只见马车内已经是一片狼藉,茶壶破了,茶水撒了满地。 头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的慕容离,正靠着车壁坐着,只是,他的脸色惨白很是难看。 “慕青你家主子没事儿吧?”沈婉站在马车下问道。 沈夫人?慕青扭头一瞧,便瞧见了围在马车前的沈婉等人,见方才出手相助的女子,也与她们站在一处,便想这女子应该是沈夫人一起的。估摸着也是因为沈夫人,她才会出手相助。 “好像有事儿。”他家世子这样,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沈婉看了看四周道:“此处离济世堂不远,不如先带你家主子去济世堂找齐衍看看吧!” “好!” 慕容将虚弱的慕容离从马车内扶了出来,慕容离看见沈婉,十分虚弱的唤了一声:“沈夫人……” 沈婉看着他道:“你不要说话了,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说着她有冲张三道:“你去背一下慕容世子。” “哦,好!”张三把配到给了其他兄弟。 “不用,”慕青道:“宋夫人你帮我扶着点我家世子,我来背。”他们家世子是有洁癖的,不喜旁人触碰。 张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有一种自己被嫌弃了的感觉。 “哦”沈婉往前走了两步,举起手抓住了慕容离的胳膊,免得慕容下马车后他就倒了。 慕青一边扶着主子,一边下了马车,背对着主子站在马车下,慕容离慢慢的趴到了慕青的背上。 而后,沈婉便留下了一个府兵收拾烂摊子,与慕容离他们一同去了济世堂。 第369章 做了他们 第369章 做了他们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去了济世堂,齐神医不在,济世堂只有齐衍。齐衍见慕容离被人背着来了,随他们同来的还有沈婉她们,也来不及细问,先让慕青将人背到了后院的客房去。 沈婉让秋菊她们在院子里等着,也跟着慕容离他们进了客房。 齐衍先是给慕容离诊了脉,而后,又喂他吃了一大把药丸子。 药丸子吃下去后,慕容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那嘴唇瞧着也有些色了。 “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齐衍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道:“在大街上遇到世子爷的马车失控了,便让我家的人帮了一把!怎么样?他还好吧?” 这么说起来,又是她救了慕容离一回。 齐衍看了一眼,靠着枕头坐着的慕容离,虽然他是没性命之忧,但是却并不好。他这心疾,连走路都不能急,更何况在失控的马车里被晃来晃去。 “就那样吧!”齐衍看着慕青道:“这马好端端的怎么会失控?” 慕青很是自责的低着头道:“云儿一向很温顺的,今日失控,怕是被人做了手脚。” 是他大意了,他出门时,应该将马和马车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谁要害你家世子?”沈婉拧眉问。 齐衍代慕青回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那柳氏母子,这样的手段,他们暗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回了。” 柳氏母子本就不是什么好鸟,一直盯着这世子之位,就想慕容离能早些死了,好丧慕容德那废物点心占了这世子之位。 沈婉想了想道:“既然她们总害你家世子,自然该找出证据,直接除了他们才是。” 干嘛还要把一个总要害自己的人留在世上?而且,凭慕容离的能力,找到证据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慕青道:“证据,不知道有多少证据,递到我们家侯爷跟前儿,都被我家侯爷说成误会是诬陷。”侯爷摆明了就是要护着那对母子。 “你家侯爷脑子怕是坏掉了,”沈婉摇了摇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是非不分的爹呢? “不如……”沈婉神秘兮兮的,看着慕青道“你们悄无声息的把他们给做了吧!”她说着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明着,竟然有安定侯护着他们,那便暗中做了他们呗!反正你慕容德也不是什么好鸟,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咳咳咳……”榻上的慕容离咳了起来,他没想到,沈婉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世子”慕青忙走过去,身后便要给慕容离拍背顺气儿。 慕容离抬手,挡了慕青的是手,又咳了两声,看着沈婉很是虚弱的道:“今日又劳烦沈夫人救我一命,慕容离又欠夫人一个恩情了,慕容离在此谢过。” 若不是她让人出手相助,马车绝对不会那么快停下来的。 沈婉摆了摆手,道:“咱们都是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不过,你觉得我那个提议如何?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总被那慕容德母子这样折腾,他怕是都要少活好多年。 慕容离虚弱的笑了笑道:“且让他们再蹦跶些日子吧!” 他手上有不少,那对母子犯事儿的证据,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让她们没了性命。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做,不过是为了维护安定候府最后的一点儿颜面罢了。毕竟,他也是慕容家的子孙。 沈婉瘪了瘪嘴,觉得这慕容离还是心太软。 “少爷,少爷……”空青大叫着跑进了客房。 “鬼叫什么?”齐衍上前,直接赏了他一记暴栗。慕容离需要静养,受不得惊,他这一惊一乍的,惊着他了怎么办? 空青摸了摸头,呲着牙回道:“外头来了个重伤的捕快,肚子上划了好长个口子,肠子都掉出来了。” 闻言,齐衍面色一凛,冲慕容离道:“你先歇着,好些了再走,我去前面儿看看。” 说完,他便同空青出去了。 “我也去看看。”沈婉说完也走了出去。 慕容离和慕青面露古怪之色,一个肠子掉出来了的伤者,旁的女子听着都会害怕。她竟然还要去看看?她就不怕,不觉得血腥吗? 在院子里等的宋子凌他们,见沈婉从客房里出来了,要去前边儿,便也想去看热闹。 不过,沈婉不准他们去,依旧让他们在后院儿等着。 沈婉到前边儿的时候,伤着已经被抬进了小隔间儿。隔间儿的门是关着的,有四个捕快,在隔间儿外来回走动作,他的衣服上都有血迹。 沈婉上前直接推门进了隔间儿,进去后,便有反手将门给关上了,她是一个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的人。 见一个女人进了隔间儿,门外的捕快都愣住了,这是什么名情况?怎么有个女人进去了? 隔间儿的小床上躺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男人的上衣已经被脱掉了,此时还光着上身。她还没来得及,看到男人的伤口,齐衍便忙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进来作甚?”齐衍拧眉看着沈婉问道。 人光着上身呢!她还直勾勾的盯着看,他真想拿皮尺测测她这脸皮儿是有多厚? 第370章 缝合 第370章 缝合 沈婉道:“我进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肠子真掉出来了吗?” “你能帮上什么忙?”齐衍道:“没掉出来,空青看错了,不过伤口很长,怕是很难长好。”若这伤口长不好,这人必定也就好不了了。 “你让开给我瞧瞧伤口。” “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瞧的?你都不知道害怕的吗?”若是别的女子,看到血怕是都会吓得尖叫。她呢?还要凑上来瞧,若不是给她号过脉,他真的会怀疑,她是不是个女的? 沈婉一脸奇怪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害怕?” 她要看的又不是鬼,就一个伤口而已。 齐衍被她这么一问,看着她半响没有说话,最后往旁边挪了挪。沈婉这才看到伤口,她凑近瞧了瞧,见伤口足足有两根十字那么长,而且还很深,齐衍应该已经给他上了止血药,所以出血倒是比较少了。 “这么长的伤口,你就让它这么长,怕是不好长好。” “所以你有何高见?”齐衍懒懒的问道。 沈婉转了转眼珠子道:“把伤口用针和线缝起来如何?” 齐衍不是一半的大夫,应该更容易接受她这个提议。 齐衍一听便笑了,“你当是缝衣裳啊!还将伤口缝起来等等……” 齐衍收了笑,看着那捕快的伤口仔细的想了起来,伤口缝起来后,创口贴在了一起,自然是更容易愈合。而且,被缝合的伤口,也不不容易在伤口正在愈合的时候,因为患者翻动身体而裂开。 “我怎么没想到呢!”齐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着沈婉道:“你解决了杏林使上的一大难题。” 自古以来那么杏林前辈,都未曾想到过缝合这个法子,却被她想到了。虽然听着是有些荒诞,但是,仔细一想,却也不是不可行。 “沈夫人?”空青拿着纱布,上药,还有热水进了隔间,见沈婉在里头,他不由楞了一下。 沈婉冲他笑了笑。 “如何缝合伤口?你可有什么想法?”齐衍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道:“首先,烈酒是必要的,还有针和线,线最好还是用蚕丝线,伤口长好了还要拆呢!针线和伤口最好都用烈酒消消毒,不然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伤口感染可是要人命的。 齐衍先想了想,然后立刻吩咐空青道:“空青快去准备针、烈酒,还有蚕丝线来。” 哈?空青有些懵,搞不清他家少爷想要干什么? 见他不懂,齐衍便催促了起来。“愣着干啥?还不快去。” “哦……”空青忙放下手上的盆儿、纱布还有伤药,出了隔间儿,去准备齐衍要的东西。 称空青去准备的空挡,齐衍先给伤者清理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迹。 待空青将他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做好消毒后,他便聚精会神的给伤者缝合起伤口来。 缝了一刻钟,这伤口才缝合好。 “好了。”齐衍用剪刀剪断了打好结的线,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于他的处女作,他是相当满意的。 沈婉看着缝得乱七八糟的线,在心里说了一句:“缝得真丑。”这齐衍一看就是没有做过针线活儿的。 齐衍将包扎伤口的活儿交给了空青,便举着一双带血的说出了隔间儿。 他一出隔间儿,捕快们就围了上来。 “齐小神医,我们捕头没事儿吧?” 齐衍回道:“放心,没死。不过,他现在还在昏迷中,需要留在济世堂观察一晚,若是晚上不发烧,应该便没性命之忧了。” 听到齐衍这样说,那些捕快便放心了,他们还以为,头儿这回是要交代了呢! “这位是?”有个捕头看着沈婉问道。 “这位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夫人沈婉。”齐衍道:“说起来,你们也得谢谢她。若不是她向我提出了缝合伤口的法子,你们捕头这命,也只有看上天安排了。” 第371章 因她而起? 第371章 因她而起? 那几个捕快听齐衍这么说,虽然也不明白这缝合伤口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们却知道,他们家头儿这条命能保住,宋夫人是功不可没的。 “多谢宋夫人。”几个捕快拱手冲沈婉作了个揖。 沈婉也没说话,只是扯着唇冲他们笑了笑。她是没有想到,齐衍会当着他们的面儿说这话。 齐衍和沈婉回了后院儿,沈婉又去看了看慕容离,跟他告了辞,而后便离开了济世堂。 在外头吃过午饭,又逛了一圈儿,一行人才回了将军府。 翌日,浮云阁。 “该死的贱人,该死的贱人……”林晴雪疯狂的在卧房里砸着东西。 云彩跪在地上,看着脚边的碎瓷片儿,动也不敢动弹。她后悔了,她真不该多嘴,将外边儿传言说给小姐听。 她今日出门采买东西,听到外面儿的人,都在说大夫人是心善大方之人。小姐铺中烧死的伙计,明明跟大夫人没有半点儿关系,可是大夫人,却还是给了她们四百两银子。反倒是她们家小姐,小气轻贱人命,只赔了人家两百两银子不说,还说人家的死都是因为人家的过失,实在是极其不仁义。如今外头,人人都在夸赞大夫人,说她家小姐的不是。她回来后,一个没忍住,便将外头那些话告诉了小姐,没想到小姐就又发疯了。 “小姐莫要砸了,”林嬷嬷站在林晴雪身边劝说道,但是却也不敢拦着她。虽然她还她家小姐的乳母,但是,这小姐发起疯来,可是连她都会砸的。 “啪……”林晴雪将一个青花瓷瓶用力的砸在了地上,瓶子应声而碎,那飞起的碎片儿,直接划伤了云彩的脸。 云彩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用手一摸,发现手上竟然有血。 “啊……”云彩大叫了一声,看着手上的血哭了起来,完了,她毁容了。 但凡是这女子,没有那个是不在意自己的脸的,云彩自然也不列外。而且,在这个时代,破了相的女子,是很难嫁出去的。 林嬷嬷见云彩伤了脸,便冲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露珠她们道:“你们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将她拉出去。” 露珠她们忙进了屋,将云彩拉了起来,拉出了房间。 林晴雪直砸到这房中,没有东西可砸,这才停了手,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急促的呼吸着。 她费尽心思攒下的好形象好名声,如今都被沈婉那个贱人给毁了。 “嬷嬷那个贱人绝对是故意的。”林晴雪咬着牙,浑身发抖的道。 她给那三个贱妇四百两银子,就是想在外头博一个好名声,用她的大方善良来显得自己小气不仁。 其实,她给那小伙计的家人赔了两百两银子,已经不算少了,实在是已经仁至义尽,更何况,她的铺子会失火,完全都是因为那小伙计过失。 那三个贱妇来将军府闹,她不出面解决,完全是不想被她们就此赖上。她们来闹完全就是为了要更多的银子,若是她给了,那日后便会有无数次。她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就算那几个贱妇闹,旁人也不会说她这事儿处理得有错。那几个贱妇闹过几次,见什么都得不到,自然便不会再闹。 偏沈婉那个贱人,打乱了她们的计划不说,还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小姐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我怎能不气?我的好名声,好形象都被那贱人给毁了。”她现在恨不能冲到秋实院儿,杀了那个贱人。 林嬷嬷走上前去,抱着林晴雪的头道:“小姐你什么都不用做,嬷嬷会让那贱人付出代价的。” “我要她从夫君眼前消失。”林晴雪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只要那个贱人消失了,夫君眼里便只有她了。 林嬷嬷给林晴雪顺着毛道:“好,都听小姐的,老奴会让那贱人消失的。” 秋实院儿。 “你说什么?”原本坐在榻上的沈婉,看着站在榻边儿无依,拧着眉站了起来。 无依再次重复道:“我说,那林氏的铺子,还真不是伙计不慎打翻了油灯烧起来了的,而是有人放了火。” “你怎么会知道?”她天天都在将军府待着,又怎么会知道林晴雪那铺子不是失火,而是有人放了火? 无依坐在榻上回道:“我前天晚上出府,去找我同伴的时候,听他们说的。” 她人现在虽然是在将军府,但是各隔个一两天,还是会出去见见她那两个小伙伴儿,看看主子有没有什么新指示。前日去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知道被烧的那铺子,是镇北将军府的,便给她说了一嘴。她本来昨日就想说的,但是后面又搞忘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沈婉拧眉问。 “他们那天晚上,正好就在府附近。瞧见火光便飞过去瞧了瞧,然后,便瞧见两个人,从那铺子的后院儿鬼鬼祟祟的跑了出来。” 沈婉:“那他们为何不将那两个人抓住?” 无依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可不敢在人前暴露,更别说管这样的闲事儿了。不过,当时他们也叫了两声失火了,这才引了人去救火。”但是那火势太大,火被扑灭后,也被烧了个干尽。 是什么人会去烧林晴雪的铺子呢?沈婉摸着下巴拧起了眉。林晴雪在人前很会做人,也没听人说她得罪过什么人。而且,人人都知道那铺子背后是镇国将军府,一般的人也不敢纵火烧那铺子。所以,那个让人纵火少铺子的人,一定是一个无法无天很是嚣张的胆大之人。 “那你那两个同伴,可有看到,那纵火之人往那个方向跑了?”沈婉看着无依问道。 无依想了想道:“听他们说,是往城东的方向跑的。” 城东?东城不是皇亲贵胄们住的地方吗?林晴雪什么时候得罪到那些人了? 等等……沈婉忽然想起件事儿来,她那日去如意楼砸场子的时候,便是说自己姓林。 沈婉心中一惊,这祸事怕是因她而起。 第372章 果然是慕容德 第372章 果然是慕容德 沈婉当初说自己姓林的本意,也是想让如意楼的人,把这笔账算在林晴雪头上。毕竟,宋子凌会去赌,也是被她算计的。但是,她当时并不知,那如意楼竟然跟安定候府有关系,更没想到,他们会让人纵火烧了林晴雪的铺子,还害死了一个小伙计。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她曾料到的,但是,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这心里不但愧疚难当,还有很大的负罪感。 “你怎么了?”无依看着一脸愧疚的沈婉问道。 沈婉坐在榻上,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你出去吧!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无依觉得她奇怪得很,看了她两眼,挠着头出了房间。 林晴雪那铺子被烧,多半就与慕容德或者慕容德他娘有关系了。若不知道这事儿,她自然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如今知道,那小伙计惨死,与她有关,那么她便不能装作不知道,更不能就这样放过纵火之人。无论如果,她也得让害死小伙计的凶手,受到应得的惩罚。 可是,她又该怎么做呢? 沈婉想了许久,决定先去那被烧的铺子看看,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证据。 月黑风高。 沈婉和无依避开府兵,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后院儿的一处高墙下。 沈婉站在墙下,四处看了看,正要找几块石头垫脚,无依便抓着她的肩膀,带她飞过了墙头,落在了墙外的石板地儿上。 落地后,沈婉不由冲无依比了个大拇指,有轻功就是好,翻墙都不用费劲儿。她还是头一回体验飞的感觉呢!这感觉还不赖。 而后,二人便借着月色,往城南的方向而去。 林晴雪那被烧的铺子,正是在城南。她们这大半夜的跑出来,就是为了去那铺子那儿看看。 沈婉原本是想白天去的,但是想着白天目标太大,她去那翻番找找的,反倒会让人多想。于是,她就决定晚上去,今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她便将无依叫到了一边,让无依半夜与她出府,去那被烧的铺子哪儿看看。 借着淡淡的月光,二人在城中急行了半个时辰,躲过了两波巡防营的官兵,才到了林晴雪被烧的铺子处。 这铺子前面,已经被烧塌了,不过后院儿墙却是好好的,因为那墙是石头做的。于是二人,便绕到后院儿,想进去后院儿瞧瞧。 “你来这儿做什么?知道这铺子是被人纵火烧的,想来帮林氏找证据?”无依好奇的冲沈婉问道。那林氏是宋将军的平妻,她们两个的关系瞧着也不好,她应该没有理由会帮林氏。 “……”沈婉刚想回道,但是却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便将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无依不要说话。 无依也听见了动静,她点了点头,跟沈婉一同,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后院儿的门口处。 后院的木门已经被烧没了,就留下了个被烧得漆黑的破门框。 两人蹲在门的两侧,歪着头往院子里看。 只见,两个穿着短打的男子,正在后院儿的废墟翻找着什么? “常福你确定你那府牌是掉在这儿啦?”两个男子中的一个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的说道。 那叫常福的男子道:“这几天我已经在别的地方找过了,都没找到,只有这儿没找了。” “可我们都找了这么久了,都没找到,说不定压根儿就没掉这儿呢!” “可别处我都找过了,常乐你再陪我找找吧!”这里到底是死过人的,他一个人可不敢待在这儿。 那叫常乐的男子道:“就算是掉这儿了,咱们的副牌是铁做的,说不定早就被烧化了了呢!” “万一没被烧化呢!等镇北将军府的人清理这废墟的时候,发现了我的府牌,知道是我们安定侯府的人纵的火,到时候不但我们完了。不但镇北将军府不会饶了我们,大少爷也不会放过我们。”这几日,想到这个他便寝食难安,只有找到了刻了他姓名的府牌他才能安心。 在安定侯府,每个下人都有,刻有安定侯府四个大字,和下人身份还有姓名的府牌。平日里下人进出,凭的就是这府牌。 安定侯府?大少爷?沈婉咬了咬牙,这事儿果然是慕容德做的。 她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遇到这两个纵火之人来找府牌。 “那我再陪你找找吧!”二人,又开始翻找起来。 无依指了指院内的两人,冲沈婉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沈婉拧着眉想了想,冲无依摇了摇头。 就算她们现在将这两人抓起来送官,告诉官府是慕容德指使他们纵火,可是只要他们一口咬定与慕容德无关,揽下所有罪名,慕容德还是会毫发无损。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别打草惊蛇。 至于,怎么让慕容德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事儿,她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第373章 妻弟 第373章 妻弟 虽然沈婉不打算现在就将这两个纵火犯抓起来,但是,却也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于是,她决定吓唬吓唬他们。 她走到无依身边,跟无依耳语了几句,无依越听越兴奋,笑着点了点头。 “呜呜……”一阵夜风吹来,吹过石墙的空隙,发出呜咽之声。 在废墟着翻找的两人,被这夜风吹得打了个寒颤,离对方都近了一些。他们到底是做了亏心事儿的人,有点儿风吹草动,心里便发怵。 “我死的好惨啊……”忽然一个低沉而又沙哑,带着不甘的男声幽幽传来。 常福下意识的循声看出,便看见一个批头散发的白色鬼影,从墙头飘过。 “有、有鬼……”常福浑身发抖的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定是那个被烧死的小伙计,化作厉鬼来找他们了。 “你,你别吓我。”常乐吓得去拉常福,正在他拉常福的同时,他也看到,一个批头散发的白色鬼影,从墙头一闪而过。 “啊……有鬼!”他吓得松开了常福,大叫着跑了出去。 “别找我、别找我,不是我要害你的……”常福不停的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有鬼啊!有鬼……”两人大叫着跑远了。 无依掀开了挡住她脸的头发,看着那被吓跑的两人,十分无趣儿的道:“这两个人也太不经吓了吧!没意思。” 沈婉把无依脱下来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道:“把衣裳穿上,咱们该回去了。” 为了更好的扮一个鬼,无依不但放下了头发,还脱得只身了白色的中衣。 无依穿上了衣裳,二人便回了将军府。 十月初五。 黄昏渐近,城门口的茶摊儿上,坐着一个穿着青色棉衣,头发用青色儒巾束起的清秀少年。少年的面前摆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茶水,脚边放着一个箱笼,旁人一瞧便知,是明年参加会试,提前到皇城来的考生。不过,像他这样年轻的考生,却是不多见的。 “公子,你等的人还没来呀?”茶摊儿的老板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太阳都快落山了,这小公子是早上进的城,这都等上一天了呢! 少年笑了笑道:“尚未。” 照理来说,他出发时父亲已经给姐姐写了信,那信自然会比他快,姐姐应该收到信了。知道他这两日会来,应该会派人来接他才是。 可是,自他进城到现在,都没看到来接他的人。难不成姐姐忘记了,或者是有事儿耽搁了? “你那在皇城的亲戚在哪儿住?你与我说说,我给你指路,你自己找过去吧!不然这天都快黑了。” 少年想了想,觉得也是,既然姐姐没派人来接他,他便自己找过去吧! “我……” “咵哒咵哒”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少年要说的话。 “是宋将军回城了!”不知道街上的谁说了一句。 少年起身朝城门口看去,只见七八个穿着军装的男子,骑着马进了城。 为首的,穿着银色的铠甲,五官俊朗而又冷硬。虽然多年未见,少年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他的姐夫宋恒。 “姐夫,姐夫……”少年走到路边,大声的冲宋恒喊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的人没听到,带着一阵风,打马从他面前跑过。 “姐夫,姐夫……”少年又大叫了两声。 茶摊老板儿走到少年身边,问道:“你那亲戚在宋将军手底下当兵啊?” 少年笑了笑道:“是啊!不过,我叫他,他似乎没有听见。”这就有些尴尬了。 茶摊儿老板笑了笑道:“也是这大街上人多吵得很,方才马蹄声又那么响,你姐夫没注意,听不见也正常,我知道镇北将军府在哪儿咦……回来了。”他说着说着,便看见宋将军他们拿一行人,调转马头回来了。 少年扭头一看,果然看见姐夫骑着马回来了。 宋恒会掉头回来,是因为影影约约听见有人冲他叫姐夫,想要回来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快路过茶摊儿时,他见一个少年,正站在路边望着他,便拉了拉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这少年,长得好生面熟啊! “你是……” 少年笑了笑拱手作揖道:“沈铭见过姐夫。” 沈铭?那不正是他的妻弟吗?他怎么来皇城了? 马上的乔木和其他几个兄弟面面相觑,这将军的小舅子,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皇城来了。 宋恒连忙翻山下了马,扶着沈铭的手笑着道:“原来是铭儿你,我就说听着有人叫姐夫,他们还说我听错了呢!不过五六年不见,铭儿你都长成男子汉了,姐夫都快不认识了。” 沈铭面带浅笑,没有说话,看得出来姐夫还是很欢迎他的到来的。 乔木等人下了马车,冲沈铭抱了抱拳道:“沈少爷好。” “诸位大哥好。”沈铭拱手还了礼。 乔木见他一个读书人,却没有瞧不起他们这些武夫,对他们都如此有礼,心中对他很有好感。 茶摊儿的老板惊呆了,没想到,这少年穿得这么朴素,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他的姐夫竟然是宋大将军。 “铭儿你怎么会忽然来皇城?”宋恒拍了拍妻弟的肩膀道:“这孩子也真是,要来皇城怎么也不写封信,给我和你姐姐说一声,我们好来接你呀!” 沈铭道:“我是来参加开春的会试的,我出发前,父亲已经写了书信给姐姐了。” 会试?乔木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铭,乖乖,这大夫人的弟弟不得了呢!还这般年少,竟然已经是举人老爷了。 “你何时中举的?”宋恒虽然知道小舅子十三岁便是秀才了,但是却不知,他何时中了举人。 “今年中的,父亲让我下场试试,顺便来皇城看看姐姐和两个外甥。” 宋恒很替妻弟高兴的点着头道:“不错,你小子真出息,比我会读书。我没听你姐姐说你要来的事儿,她若知道,必定早早的就来接你了。肯定是那信在路上出了岔子,你姐姐没收到。” “我想也是。”不然姐姐断不会不来接他。 第374章 姐弟相见 第374章 姐弟相见 沈铭不会骑马,宋恒便让乔木帮他背了箱笼,让他与自己共乘一骑。 到了将军府,一行人下了马,沈铭从乔木手中接过箱笼,与宋恒一同进了将军府。 宋恒将沈铭引进了正厅,让丫环赶紧上茶,又让人去通知沈婉前来。还让人去通知厨房,晚上做些好菜,给沈铭接风洗尘。 秋实院儿。 下人去通知沈婉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让宋子凌背加减法表。 “夫人,你弟弟沈少爷来了,如今正在正厅,将军让你赶紧过去。” 她弟弟?沈婉有点儿懵,拧眉想了想。没错,这原身的确是有个弟弟的,正好小了原主十岁。而且,这个弟弟,也算是原主从小带大的,姐弟二人的感情极好。原主跟着宋恒来皇城的时候,她弟弟舍不得还哭了,追着马车跑了好久。不过,他应该在沈家村在对,怎么忽然跑到皇城来了? “我这就过去。”沈婉看着翎儿和宋子凌道:“你们也跟我一起去正厅吧!” 这舅舅来了,外甥自然是要去见见的。 宋子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觉着有些旧,便道:“我要不要换身衣裳啊!” 沈婉白了他一眼道:“你是去见你舅舅,又不是去相亲,换什么衣裳?”她也是今日才知道,这臭小子这般矫情,见个舅舅还要换身衣裳。 “什么是相亲?”宋子凌没有听过这个词儿。 在这个时代,都是说相看,不是说相亲。 沈婉道:“就是相看媳妇儿。” 闻言,宋子凌闹了个大红脸。 母子三人出了秋实院儿往前院儿而去,刚过了拱门,沈婉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姐姐。” 在这将军府,会叫她姐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林晴雪。 沈婉头也没回,快步往前走,心中暗道:“我家弟弟来了,她来凑什么热闹。” 林晴雪见沈婉没理会她,咬着牙恶狠狠的瞪了沈婉的后背一眼,而她瞪沈婉这一眼,正好被回过头来看她的宋子凌看到了。 宋子凌惊得停下了脚步,二娘的表情和眼神,也太狠,太吓人了吧!仿佛要吃人了一般。她为什么要那样瞪我娘? 林晴雪也僵住了,她没料到宋子凌会回头,将她那恶狠狠的样子看了个正着。她心中不由有些慌了,担心,他会告诉别人。不过,她转念一想,他这个劣迹斑斑的废物说的话,又有几个人会信呢? 沈婉走了几步,发现宋子凌没跟上来,正扭着头盯着林晴雪瞧,便拧着眉,没好气的道:“怎么着?想等等你二娘啊?” 沈婉以为,宋子凌是还惦念着,他二娘对他的“好”呢! “不、不想等。”宋子凌摇了摇头,小跑了几步。 “娘,我刚看到二娘在瞪你,那眼神好吓人,像要吃人一样。”宋子凌追上去后,小声冲他娘说道。 他一直觉得,二娘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没想到她竟然也会露出那样可怕的表情和眼神。难不成,二娘的好和善良都是装出来的? 沈婉笑了笑道:“那多正常。” 这臭小子,估计是头一回看到林晴雪的这一面,所以被吓到了。 到了正厅门口,沈婉抬脚跨过了门槛走了进去。 沈铭见有人进来了,便连忙起了身。只见一穿着烟青色对襟襦裙,简简单单的梳了个单螺,斜斜的插着一支玉簪,肤白若雪,容貌清丽温婉的妇人,款款而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男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模样呃……,一个模样俊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 虽然这妇人,瞧着比他记忆中的姐姐,年轻了些,美丽了些,有气质了些,但是,她的眉眼,还与他记忆中的一样,丝毫未变。 所以,这妇人定是他姐姐,那小仙童定然是他的小外甥,他们沈家的孩子,模样都不会差的。只是这小外甥都十岁了,怎么还这么矮呢?定然是嘴巴不强,所以才不长个。看来,他这些日子,不但要准备考试,还得多多关爱小外甥的成长啊! 看姐姐比以前好看了,穿戴虽然朴素,但是却也不差,想来,她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也是不差的,爹娘都多虑了。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三年后再下场的,毕竟他现在还太年轻了。但是家中二老,得知姐夫奉旨娶了救命恩人之女做平妻,担心姐姐受委屈,过得不好,这才让他来看看姐姐,顺便下场考试。 没错,参加会试,就只是顺便而已,看姐姐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沈铭在看打量沈婉的同时,沈婉也在打量站在厅中的少年。少年身高八尺,有些清瘦,眉眼与她一般无二模样清秀,此时,他正抿着唇,唇角微微上扬,瞧着温温和和的天生一副笑像。虽然只穿着一身棉布衣裳,但是却难掩他那一身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待沈婉走近后,沈铭便忍着满腹的思念之情,声音微微颤抖的唤了一声:“姐姐。” 不知为何,听见这一声,带着颤音的姐姐,沈婉竟然一阵鼻酸,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嗯”她应了一声,像原主记忆里一样,抬手轻轻摸着少年的后头,柔声道:“多年不见,我的铭儿长大了。” 少年仰着脸一笑,露出一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姐姐还是当年的姐姐,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摸他的头。只说的话不一样了,以前姐姐是说,“我的铭儿何时才能长大?”如今是说“我的铭儿长大了。” “这便是沈家弟弟吧!”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很不和时宜的出现,破坏了姐弟相见的温情场面。 沈婉微微皱眉,收回了摸头的手。 见姐姐皱眉,沈铭敛去了脸上的笑,侧头一瞧,只见一个衣着华丽,满头珠翠的年轻女子,领着两个丫环走进了正厅。 不用说了,这女子,定然就是姐夫奉旨娶的平妻林氏。看了这林氏的穿戴,再看自己姐姐的穿戴,沈铭否定了自己方才那不成熟的判断。 爹娘的担心没错,姐姐在将军府的确是过得不好,过得很委屈。 第375章 认错 第375章 认错 宋恒也起身走了过来,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婉儿的弟弟沈铭。铭儿……”他又向沈铭介绍道:“这是我、这是林氏,府里的人都唤她一声小夫人。” 他当初跟沈家的人承诺,这一生只有婉儿一人,决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所以他现在真是没脸,向铭儿介绍晴雪。 林晴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像外人介绍自己这个正妻,他竟然只有两个字“林氏!”他是多怕他这小舅子不高兴。 沈铭知道姐姐定然是不喜欢这个林氏的,但是,作为读书人,该有的礼他还是不能少的! 他冲林晴雪拱手作揖道:“沈铭见过小夫人。” 林晴雪道:“沈家弟弟可真是有礼,你既是姐姐的弟弟,那便也是我的弟弟了,我日后便唤你一声弟弟可好。” “不好”沈铭拱手道:“沈铭只有一个姐姐,小夫人还是唤我的名字吧!” 林晴雪尴尬的笑着道:“也好,也好!” 这个穷书生,当真是跟他姐姐一样不识好歹。 对于这个便宜弟弟的回答,沈婉觉得很是满意。 宋恒心知,沈婉和沈铭怕是都不想林晴雪在此处,便对她道:“你先去收拾出一间安静,宽敞的院子出来吧!铭儿要在府中常住。”他要温书备考,住的院子,自然是要安静的。 “好,晴雪这便去!”林晴雪咬着牙转了身,转身后脸色黑得吓人。夫君这个时候让她去收拾院子,无非就是在撵她走,免得她打扰了他们一家人团聚。 林晴雪一走,沈铭脸上的笑便又回来了。 “子凌,翎儿还不快见过你们舅舅。”宋恒看着翎儿和宋子凌说道。 翎儿和宋子凌拱手冲沈铭作了个揖道:“外甥见过舅舅。” 沈铭弯腰扶住了翎儿的手,看着他的脸道:“你是子凌吧!多年不见,长得越发的招惹疼了,就是个子不见长。小孩子,要多吃些饭,才能长得高。” “……”翎儿有些懵。 见外甥不语,只是有些懵的看着自己,沈铭心想:“这孩子来皇城的时候还小,如今怕是都不认得我了,所以才会这般。” “你如今怕是不认识我了,你小的时候,舅舅可是抱过你的,你不记得了?你还在我身上撒过尿呢!” “舅舅……”宋子凌一脸哀怨的看着舅舅唤道。他才是他亲外甥啊!他竟然拉着翎儿唤子凌,这世上哪有舅舅不认识自己外甥的。 沈婉抿着唇,一直在忍笑,因为她已经猜到,沈铭会认错外甥的原因了。 “我何时又多了个外甥?”沈铭有些不解的看着姐姐和姐夫问道。这孩子瞧着比子凌还大,应该不是姐姐和姐夫生的。 “咳咳……”宋恒指着一脸哀怨的宋子凌道:“这才是子凌,你手拉着的孩子叫沈翎,是我和你姐姐收养的孩子。” “你才是子凌?”沈铭有些你难以置信的看着宋子凌道:“你小的时候,明明长的很乖、很可爱……”他觉得自己这样说,可能不好,子凌会觉得他是在说他现在不乖,不可爱了。便道:“对不住,你这孩子变化太大了,舅舅一时没认出来。” 宋子凌瘪着嘴没有说话,舅舅定是觉得,他的外甥应该是像了翎儿那样好看的小仙童,所以才会认错。 “对了,子玉呢?”沈铭看着姐姐问道。 “大小姐呢?”宋恒冲在外头候着的下人问道。 “回将军,大小姐还未曾归府呢?” 还没归府? 宋恒拧眉道:“她早该下学了,怎么还没归府呢?” “子玉也在读书了?”沈铭问。 沈婉回道:“她现在在女学读书。” 这个宋子玉,现在还没回来,是去当冤大头请人吃茶点了,还是去约会去了呢? 沈铭点着头道:“读书好,读书能明理。” 他觉得这女子读书也是好事儿,懂得道理多了,自然便不会被人的三言两语给骗了去。可他爹有些迂腐,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接着,沈铭便说要去拜见刘氏,宋恒说不用了,等会儿吃饭便能见着了,沈铭这才没去。 而后,一家人便坐在正厅里聊了起来,沈婉和宋恒都问了不少沈家二老的事儿。 第376章 穷酸舅舅 第376章 穷酸舅舅 今晚是要为沈铭接风洗成,这晚饭便摆在了正厅里。饭快摆好时,宋子玉回来了,刘氏也被请到了正厅。 宋子玉草草的跟舅舅见了礼便落了座,虽然她是记得这个小舅舅的,但是,如今见着这小舅舅穿着穷酸,心里实在是对这个穷酸舅舅喜欢不起来。 “老夫人来了。”外头的下人喊了一声,厅内坐着的沈铭连忙站了起来,离了席,待刘老太太走近后,便拱手作了个大揖,道:“沈铭见过老夫人。” 刘氏上下打量了沈铭一番,扯了扯嘴角笑着道:“无需多礼,多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越来越俊了。” 她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因为,王嬷嬷说,按理这沈家小子进府后,第一个便是要去见她的。他倒好,半点儿礼数没有,还要等着自己这个长辈来见他。 沈铭直起了腰,看着刘氏道:“多年不见,老夫人瞧着比以前还年轻硬朗。” 沈铭不知,刘氏已经对他心存芥蒂。 林晴雪领着几个端菜的丫环进了正厅,丫环将最后几道大菜摆好后,她便笑着道:“菜都齐了,大家先坐下用饭吧!” 于是,刘氏便在林晴雪的搀扶下落了座。 宋恒照例坐在了刘氏的右手边,他旁边是沈铭,再然后则是沈婉。而林晴雪坐在了刘氏的左手边,她旁边坐着的是宋子玉。 宋恒端起了酒杯,道:“今日这宴是为铭儿接风洗尘,大家一同敬他一杯。” 闻言,不会饮酒的沈铭忙端起了茶杯。 刘氏和林晴雪也将酒杯端了起来,沈婉和几个小的,端起了茶杯。 宋恒看着沈铭道:“既然来了,便安心住着,我与你姐姐的家便是你的家。” “嗯”沈铭笑着点了点头,却斜了林晴雪一眼。这个家,都不是自己姐姐做主,又怎么能是自己的家呢? 这林氏毅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想来这个家里当家的便是林氏。 刘氏也道:“就当自己家一样,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晴……跟你姐说。” 她本是想说跟晴雪说的,但是又觉得不好,便及时改了口。 “好的。” 林晴雪本也想说两句,可她刚要开口的时候,宋恒便带头将杯中的酒饮了。她也只得闭上了嘴,将杯中的酒饮了。 “好了,大家动筷子吧!”刘氏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红烧鲤鱼要给沈铭。 沈铭忙端起碗接下了,刘氏夹的鱼。刘氏道:“府里的厨子,鱼做得很不错,我平时最爱吃这鱼,你也尝尝。” “谢老夫人。”沈铭将碗放回了原处,拿起了筷子。 “你爹娘都还好吧?”刘氏又看着沈铭问道。 沈铭将筷子放在了碟子上,回道:“爹娘一切都好,只是心中挂念姐姐,总担心姐姐受委屈过得不好。” 刘氏讪讪的笑了笑道:“你爹娘多虑了,我们宋家又怎么会让你姐姐受委屈。” 沈铭笑着道:“我也是这样跟我爹娘说的。姐夫为人宽厚,老夫人您又是个慈爱的,以前待我家姐姐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姐姐那些年,吃了那么些苦,受了那么些罪,才让这一家人能撑到姐夫凯旋归来。姐夫和老夫人你们自然会念着姐姐的好,不会亏待她半分。但是这当爹娘的心就是不一样,无论何时都是不能放心的。老夫人您也是当娘的,应该也是能懂的吧!” 沈铭这一番话,说的刘氏脸红心虚不已。她虽然自觉没有亏待沈婉半分,可如今对她却算不得慈爱,更别说拿她当亲生女儿了。 这沈家小子也是个人精,定然是看出了什么,才会说这些话提醒她们沈婉是宋家的恩人呢!别说沈婉了,这沈家人也算是宋家的恩人。当初,若不是靠沈家时常接济,她们也撑不过来。这些恩情,刘氏是没有忘的。 她点着头含含糊糊的道:“懂,我自然是懂的。” 刘氏心里虽然一直觉得是沈婉先对她不敬,她才不喜她,对她不好的,是她却不能让沈家人认为她们家忘恩负义委屈了沈婉。 “快吃饭吧!”沈婉笑着夹了一块,鸡肉在沈铭的碗里道:“你也该饿了。” 沈铭冲着自家姐姐笑了笑道:“确实饿了。” “舅舅你若饿了便多吃些。”宋子凌忙着给自己碗里夹着菜,还不忘他舅舅多吃些。 沈婉侧头一看,只见宋子凌的碗里的肉,已经堆得像小山一般高,便板着脸道:“你舅舅是可以多吃些,但是你要少吃。” 这臭小子,今天晚上是打算放飞自我了吧! 林晴雪见沈婉训宋子凌了,便道:“姐姐,子凌喜欢吃,你便让他吃吧!孩子嘛!能吃才能长。我瞧着子凌都瘦了,娘你说是不是?”林晴雪看着刘氏问道。 刘氏仔细的瞧了瞧宋子凌,点了点头道:“确实是瘦了。”不过瘦是瘦了些,但是这人瞧着却精神了。 “姐姐”林晴雪又看着沈婉道:“姐姐在吃上你也别拘着孩子,若是秋实院儿饭菜不够吃,就还是让子凌每天晚上到娘院儿里和大家一起用饭吧!” 沈铭微微皱了皱眉头,听这话里的意思,别的人都是到老太太院儿里一起用饭,单他姐姐院儿里是单独开火的,这一家还吃上两家饭了?这分明就是在针对他姐。这个林氏也不是个简单的,这话里分明是在含沙射影的说他姐姐舍不得给孩子吃。 沈铭不知道,其实是他姐自己不愿意跟刘氏她们一同吃饭。 沈婉没有理会林晴雪,而是板着脸盯着宋子凌。 宋子凌被盯得一阵心虚,把碗里的肉,夹了些出来,放在了翎儿碗里。 被无视的林晴雪咬着唇,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尴尬委屈之色。 宋子玉又有些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道:“娘,我二娘跟你说话呢!” “哦”沈婉淡淡了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吃起菜来,连眼皮都没抬。 宋子玉刚想发作,却被宋恒锐利的一眼,瞪得没了脾气。 沈铭的眉头又皱了皱,这个子玉,明明姐姐才是她的亲娘,她怎么反倒向着林氏?看来,他这回可真是没来错呢! 第377章 找个差事 第377章 找个差事 “吃饭吧!”宋恒打了圆场,众人便专心吃饭,没再说话。 饭罢,下人们撤去了碗碟,擦了桌子后,便有摆上了茶点。 “你这孩子,来之前怎么也不提前写封信,我们也好派人去接你。若不是正好遇见了你姐夫,你怕是都找不到路呢!”刘氏听宋恒说是在城门口遇到沈铭的后,便看着沈铭如此说道。 沈铭笑了笑道:“父亲是提前写了信的,不知道是不是中途出了岔子,以致于这信没有送到府上来。” 林晴雪有些做贼心虚,听见沈铭说这个,便垂下眼睑,端着茶杯喝茶。 “竟是如此。”刘氏又问:“那你打算在皇城待多久?若是不想回去了,也是可以的,让你姐夫在军中给你找个差事做。” 这沈家小子忽然来皇城,怕也是想来投靠她们宋家,毕竟在乡下待着也没什么出路。最多,也就是接了他父亲的班儿,当个私塾先生。 沈铭笑了笑没有说话。 “娘”宋恒很是无奈的道:“铭儿是来皇城参加明年开春后的会试的。” 他娘这是在想什么呢? 参加会试?刘氏虽然目不识丁,但是科举考试她还是晓得的。能参加会试的人,那可都是举人老爷。她虽然也知道,这沈家小子是个秀才,却不知,他年纪轻轻便是举人了。 闻言,宋子玉也不由多看了她舅舅一眼,没想到,她舅舅竟然也跟周郎一样是个举人了。不过,看她舅舅这样,估计也是难中进士的。同样都是举人,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宋子凌拍了拍手道:“舅舅好厉害,这么年轻便是举人了。我们书院有个四十岁的老秀才,考了二十多年,都没能中举呢!” 沈铭冲外甥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错,不错。”刘氏红着老脸尴尬的道:“你是个有出息的。” 她还想让恒儿给他在军中找个差事做呢!这可真是有些丢人。 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宋恒便说沈铭舟车劳顿也累了,便让众人都先散了,让沈铭早些歇息。 刘氏和宋子玉都回了自己的院子,翎儿和宋子凌也先回了秋实院儿。宋恒和林晴雪,沈婉和秋菊还有沈铭,一同去了沈铭要住的院子。 这院子是宋恒让吩咐准备的,林晴雪自然是不敢不尽心,挑了一个安静宽敞的院子。因为安静,所以这院子,跟秋实院儿隔了也不过十米远。 院子收拾得很整洁干净,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是新的,摆件儿也都是上好的青花瓷。 “沈公子你看看可还满意?”林晴雪看着沈铭问道。 沈铭点了点头道:“挺好,劳小夫人费心了。” 林晴雪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笑着道:“你满意便好,若还有什么想添的,与我说便是。” 沈铭没有说话,只是冲林晴雪拱了拱手致谢。 “时间也不早了,你收拾一下,便早些歇息吧!”宋恒看着沈铭说道。 “嗯”沈铭点了点头,也冲宋恒拱了拱手。 “我们先走了。”宋恒说完便转身要走。见沈婉未动便道:“婉儿不走吗?” 沈婉看也没看他,便道:“你先走吧!我与铭儿还有些话要说。” 宋恒想她们姐弟多年未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便道:“别说太晚,让铭儿早些歇息。” 第378章 是何居心? 第378章 是何居心? 宋恒他们一走,沈婉便给秋菊使了个眼神,二人便将屋子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沈铭见此,便知,姐姐是不放心那林氏。 虽然没检查出什么问题,但是沈婉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对秋菊道:“你去咱们院儿里,拿一套新的被褥来。” “好!”秋菊福了福退了出去。 “姐姐不放心那林氏?”沈铭看着姐姐问道。 沈婉叮嘱道:“在这府里,你唯一能放心的人,就只有姐姐。那林氏,能她有多远便有多远。” 也许是她多心了,但是这林氏准备的东西,她实在是不能放心的。毕竟,这给她撑腰的弟弟这么好,她可不能让他被人害了。 沈铭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 沈婉又打量了整个屋子一番,对弟弟道:“你今晚先将就一碗晚,明日姐姐把这院子里的东西,都给你换了。” “好。”沈铭乖巧的点了点头。 “沈公子,可要奴婢给你准备热水沐浴?”林晴雪给沈铭安排的丫环春桃站在门口娇声问道。 这春桃是前院儿洒扫的丫头,人如其名,那脸长得就跟桃子似得,脸圆圆的下巴尖尖的,一脸媚像不说,还穿红戴绿的,身材也很是丰满,一看便是个不太安分的。 沈铭来是要安心温书备考的,林晴雪安排这么个丫环是何居心? 沈婉拧着眉冲春桃道:“这院儿里不用你伺候,你原先在哪儿便回哪儿去吧!” 春桃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叫了起来。 “这怎么成?是小夫人让我来伺候沈公子的。” 小夫人说了,这沈公子是举人老爷,是来皇城参加会试的,瞧她机灵这才让她来做了沈公子的丫环,还让她好好伺候沈公子不可怠慢。 春桃是个心比天高的,她早就不想做洒扫丫头了,想借着这个机会,攀上沈公子。若是沈公子高中了,那日后便是官老爷了,她便也出人头地当官太太了。 可是,她这梦才刚开了头,大夫人就把她打回原形,她如何能答应? 沈婉不耐烦的道:“我说让你哪儿回哪儿去,你就给我哪儿来回哪儿去,别拿你的小夫人压我。”她还会怕林晴雪不成。 春桃不服气的扬着下巴道:“你说了不算,我只听小夫人的。” 这府里可是小夫人做主,没有大夫人说话的份儿。 沈铭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这府里的丫环,连姐姐的话都不听,想来是没将姐姐放在眼里的,可见姐姐在这府里过得是有多委屈。不行,他得说说姐夫才成,姐姐为他受了那么多委屈,他便是这样辜负她的。 他冷声道:“这位姑娘,我沈铭有手有脚,用不着人伺候,姑娘还是请回吧!” “不行……” “滚出去。”沈婉冷声斥道。 春桃咬着唇,跺了跺脚这才跑了出去,去找林晴雪做主去了。 秋菊拿了被褥过来不说,还让无依给端了热水过来。 给沈铭换好被褥后,沈婉嘱咐了他两句,便跟秋菊她们一同离开了。 刚出青竹居,秋菊便告诉沈婉,宋恒在秋实院儿呢! 她拿被褥出来的时候,将军还问她拿被褥做什么?她只说是夫人担心夜里凉,便让她多拿套被褥过去。 沈婉嘲讽的笑了,这大猪蹄子是想在她娘家人面前装一波呢! 第379章 让人恶心 第379章 让人恶心 沈婉回秋实院儿时,翎儿和宋子凌都已经回了房。以往两个孩子是没这么早回房的,因为宋子凌怕他爹,所以便早早的拉翎儿回了房。 主屋内,宋恒正坐在外间儿的榻上,拿着一本沈婉的话本儿看得直皱眉。 “回来了?”见沈婉进屋了,宋恒便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儿。 “嗯”沈婉应了一声,便进了里间儿,坐在梳妆台前拆头发。头发拆完,秋菊便端着洗漱用的水进了里间。 沈婉就简单的洗了个脸,漱了个口,洗了个脚。这大冬天的,自然是不能天天都沐浴的,不然这皮都得干得起白灰。 洗漱完后,沈婉换上了睡觉穿的衣裳,便上了榻,垫高了枕头,拿了一本话本儿看了起来。 秋菊端了沈婉用过的水出来,见宋恒还坐在榻上,便问:“将军可要用水洗漱?” 宋恒看了看里间儿的门儿,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进了里间。 一进里间儿,他便看见沈婉正垫高了枕头,躺在她上看话本儿,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橘黄色的烛光中,显得温暖而又柔和。 沈婉知道宋恒进屋了,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秋菊端了洗漱的水进来,宋恒洗了脸,漱了口,洗了脚后,秋菊便端着脏水出去了。 宋恒坐在圆凳上,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种书你少看。”宋恒又老话重提。以前,他便给她说过,少看这些话本儿,可是她压根就没听过。 “哦”沈婉合上书,看着宋恒道:“其实,你也没必要,在铭儿来了后,便跟我装什么恩爱夫妻。” 宋恒拧眉道:“我们本就是恩爱夫妻。” 他们以前可一直都是夫唱妇随,恩爱有佳。 “那是以前,”沈婉道:“你娶了平妻,我死过一回之后,便不是了。” 宋恒道:“你知道的,我是不能拒绝才娶的晴雪。只要你愿意,我们本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做一对恩爱夫妻。”这一切都取决与她,只要她宽容大度一点点,他们便可以回到从前。 “我不愿意”沈婉冷笑道:“你去和愿意的林晴雪做一对恩爱夫妻吧!” “婉儿……”宋恒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他起身,走到榻边儿,坐在榻上,凝视着沈婉毫无波澜的眼睛道:“晴雪说她有个孩子便满足了,我对你发誓,只要晴雪怀了孕,我以后都不会再碰她,这样还不行吗?”这是他,也是晴雪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沈婉拧眉看着宋恒,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宋恒你这样真让人恶心。”给人家一个孩子,便从此让人家守活寡,这对人家公平吗?而且,林晴雪也根本就不是那种,有了一个孩子便满足的人。她怕是会借着孩子,去获得更多东西。 宋恒被沈婉的话伤到了,他红着眼看着沈婉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办?让我当一个忘恩负义,不忠不义之人休了晴雪吗?” 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要逼他?或许,当初死的是他,他就不用面对这些事儿了。 “我没让你休了林晴雪,”沈婉仰头看着宋恒道:“我是让你与我和离,如果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也可以休了我,就用善妒这条休了我。” 根据东宸国的法律,女犯七出之条便可休之,善妒便在其中。 宋恒苦笑道:“我休你又何尝不是,抛弃糟糠,忘恩负义,喜新厌旧,不仁不义?” “但是,我不会怪你呀!”他若休了林晴雪,林晴雪势必是会怪他的。 “你不怪我,世人也会怪我,我也会怪我自己,你以前明明已经接受了。”皇上下旨时,她已经接受他娶晴雪了。 沈婉笑着道:“我若接受,又怎么会在你们大婚之日寻死?” 原主是已经接受了,不过她现在就想耍赖不认,因为她接受不了,虽然,原主是被人推下水的。 宋恒面露痛苦之色,用手蒙着脸小声道:“婉儿不要逼我好吗?” 他想谁都对得起,可到最后,却是谁也对不起。曾经就算是城门失守,他也没有过如此深挫败感无力感。他做什么都不对,可却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此时此刻,沈婉竟然觉得宋恒有些可怜。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难处,当时那种情况,只要林晴雪要嫁,他便不得不娶。不然,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更何况还有皇上下旨。而且娶回来了供着不碰,也是万万不能的。但是,她虽然理解,但是并不代表她愿意接受这些,能和他一起面对。 算了,今天就先不逼他了,沈婉撤走了一个枕头,翻身对着墙闭上了眼睛。 见此,宋恒吹灭了蜡烛,合衣躺在了榻上,却睁着眼睛一宿没睡。 第380章 又见老熟人 第380章 又见老熟人 翌日。 沈婉早上醒来的时候,宋恒跟以往一样,早已经离开了。 吃过早饭后,宋子凌去上学了,沈婉便同沈铭、秋菊还有张三一同出了府,打算带着沈铭在换城里转转。他刚来,自然是要先熟悉熟悉一下皇城的。 路过绸缎庄的时候,沈婉进去买了几批适合做男装的布和一些棉花,打算给沈铭做几身衣裳。他的那些衣裳都是娘做的,虽然用的也都是棉布,也不破不旧,但是在这皇城穿还是有些不太合适。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人们都喜欢通过人的穿着去定义别人。 因为沈婉她们还要转,布买好后,她便让伙计直接送到将军府去。 出了绸缎庄,沈婉又带着沈铭四处转了转,便找了个茶楼,坐下喝喝茶歇歇脚。 沈婉喜欢靠窗的位置,伙计便领着他们了二楼。 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了老熟人。 这个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德,他手里怀里搂着个美人儿,坐在椅子上,不过这个美人儿跟上回那个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面前,站了一个穿着布衣,约莫二十五六的书生。书生此刻正涨红着脸,拱手冲慕容德作揖道歉。 “小人失言,还请慕容公子原谅小人这一次。”书生说完,死死的咬着后槽牙,觉得屈辱万分。想他堂堂一个举人,竟然要跟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道歉,当真是有辱斯文。 茶楼里的人,和那书生的几个同伴儿,都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以沈婉对慕容德的了解,不管他错没错,他这个不要脸的,都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书生的。 沈铭拧眉看着给慕容德道歉的书生,心道:“安阳兄这是得罪是谁了?” 这人沈铭是认识的,此人名为李安阳,与他一样乃洛水县人。也是今年才中的举人,这次来皇城,沈铭便是和李安阳还有几个别的洛水学子结伴同行的,昨日进了城后,他们才分开的。 这人锦衣加身,头戴金冠,神色张狂傲慢,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好不知羞耻的搂着个娇媚女子,想来是来头不小。 “客官这边请……”伙计哈着腰将沈婉等人往另一边引。 “要我原谅你也成,跪下来给爷道歉。”慕容德十分嚣张的指着地道。 “你……”李安阳双目圆瞪,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不过是,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女子亲热,看不过眼说了句有碍观瞻,他便要如此辱他? 他本是不想道歉的,但是,得知这人是安定候府的大少爷,是他得罪不得的人物。再加上这慕容大少爷,还要让他的随从将他抓起来,要让他在皇城待不下去,为了自己的前程,他这才忍辱道歉的。 “太过分了……”茶楼里的不少人都愤愤不平的小声说道,但是,却不敢站出来帮这书生说话。毕竟,这安定侯府的人,他们也得罪不起。 “怎么,脚弯不下去?要不要我帮帮你啊!”说着慕容德便朝他的两个随从使了个眼色。 两个随从会意,便笑着朝拿李安阳走了过去。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举人?”李安阳大惊失色连连后退。若他今日真受此大辱,便会沦为笑柄,就算他日高中,这也会是伴随他一身的耻辱。 “举人,你就算是皇……朝廷大臣,老子让你跪,你也得跪着。”慕容德本是想说皇帝老子的,但是他想起了上次的祸从口出,便及时改了口。 两个随从抓住了李安阳,按着他的肩膀,就要让他往下跪。 “士可杀不可辱。”李安阳大叫起来。 “你们莫欺人太甚?”原本要落座的沈铭忍不了了,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沈婉看着自家走路带风的弟弟,心道:“我家铭儿也是个血性男儿啊!这一点儿跟我倒是很像。” 李安阳一看来的是沈铭便道:“莫要管我,这人你得罪不得。” 沈铭能站出来帮自己,他虽然很感动,但是却不想他因为自己得罪了这纨绔,被他欺辱。 “哟……”慕容德上下打量了沈铭一番,很是不屑的道:“又来一个穷酸书生?知道爷是谁吗?” 沈铭不卑不亢的正色道:“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如此欺辱人。” “哈哈哈……”慕容德大笑起来,仿佛沈铭讲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爷不但要欺辱他,还要欺辱你,你若给爷跪下磕个响头,爷便饶你一命,不然老子让你横着出皇城。” “你配吗?”沈婉双手环胸走到了沈铭身边站定,秋菊和张三也跟着走过来,现在沈婉身后。 第381章 不能跪畜生 第381章 不能跪畜生 仇人相见,这慕容德自然是分外眼红,上次,因为宋恒在他才饶了她,今日她又自己撞上来了。 沈婉看着慕容德一脸不屑的道:“你一介白丁,还让举人老爷给你下跪,凭你也配?” 她这一番话,但果真是说到这茶楼里之人的心里去了。这安定候虽然是世袭的爵位,但是,这个慕容德却是个什么都不是白丁,不过就靠着他老子耀武扬威罢了!自然是不配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跪他。 慕容德气红了脸,指着沈婉的鼻子道:“我如何不配?我是安定侯府的人。” 沈婉嗤笑道:“你是安定侯府的人又如何?这安定侯府又不是你的,而是人家慕容世子的。” “你们两个,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慕容德冲那两个按李安阳的两个随从道。他最恨的,便是有人在他面前提那短命鬼。 闻言,沈铭连忙紧张的挡在了自家姐姐跟前,心中很是自责,觉得自己给姐姐闯祸了。 “谁敢动我们镇北将军府的大夫人?”张三气势十足的站了出来。 两个随从见张三那样,便犹豫的看向了他们的主子。这人瞧着人高马大,还带着刀,他们怕不是他的对手啊! 慕容德直恨自己今日带少了人出府,若是多带了几个人,自然是不怕这贱人的随从。 于是他又将矛头对向了沈铭和李安阳:“你们两个跪下给我磕个头,爷便饶了你们,否则,我会让你们明白得罪我的下场。” 李安阳咬着牙,挺直了背,看着慕容德道:“是我得罪了你,我跪便是,你莫要为难别人。”他口中的别人自然便是沈铭。 说完,他撩起衣摆,便要忍着屈辱往下跪。 “跪什么跪?”沈婉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李安阳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说过了,这厮不配。男儿膝下有黄精,上跪天,下跪地,跪父母,跪君王,可不能跪畜生。” 不少人都暗暗在桌下拍手,这位将军夫人说的真好,慕容德的确就是个畜生。 “沈氏你个贱人。”慕容德听见沈婉骂他畜生,便破口大骂。 沈婉松了手,转身看着慕容德道:“你才贱呢!你全家都……你全家上下就你一个人最贱。” 她本是想说“你全家都贱的”但是,想到慕容离也算是他的家人,便及时改了口。这安定候府除了慕容离,也就没有好人了。 沈婉又冲李安阳和沈铭道:“你们也不用怕他!这是皇城,是天子脚下,就他慕容德还遮不了天,他就是个纸老虎。他若敢做什么害人之事,只管去衙门告他。咱们皇城的府尹衙门,可是最公正的,可不会因为某些人,是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亲国戚,便偏袒某些人。不信你们可以在皇城里打听一下,上半年,某人还被打了五十大板,在大牢里关了几个月呢!” 她这话,不单单只是说个沈铭和李安阳听的,也是说给这些来赶考的学子们听的。 慕容德见沈婉揭了他的老底儿,气得脸红脖子粗,在新仇旧恨的冲击下,他只想冲上去掐死沈婉。 “你个贱人。”慕容德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沈婉砸了过去。 张三见此,一个箭步上前,一掌把拿茶杯打了回去,那茶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慕容德的鼻子上。 “啊……”慕容德头往后仰,发出一声惨叫。 “啪……”茶杯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啊”慕容德搂着的美人儿惊呼道:“爷你流鼻血了。” 慕容德用手一摸,果然摸到一手的鼻血。 “你……你敢打我?”慕容德气得浑身发抖。 张三也并非怕事儿的,手握着刀柄道:“是慕容大少爷你先动的手,我只是将你扔出来的杯子,还给了你而已。” “哟……我说伙计怎么不让我上二楼呢!原来二楼这么热闹啊!”云清扬带着几个青云书院的学生上了二楼。 慕容德一见云清扬来了,脸顿时便成了猪肝色,这云清扬也是他极其不想见到的人之一。因为,云清扬喜欢管闲事儿,他说不过他,还动不得他。 “是云公子。”有考生认出了云清扬。 “那个云公子?” “自然是东宸国第一才子云清扬。” “宋夫人好久不见。”云清扬走到沈婉身边冲她拱手作了一揖。 “宋夫人。”他身后那几个书生,也冲沈婉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那几个书生不是旁人,正是沈婉曾在摘星楼见过的林楚,王长青还有董铭。 第382章 管定闲事儿 第382章 管定闲事儿 沈铭有些意外的看向自己姐姐,心中暗道:“这东宸国的第一才子,竟然跟姐姐也认识。” 姐姐真的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姐姐以前胆子很小的,话都很少大声说的,骂人更是会都不会。可是如今,姐姐不但会骂人了,胆子也大了,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果然,人换了环境就会有所改变,姐姐便是个活例子。 “好久不见。”沈婉微微福了福还了礼。 “不知慕容大少爷今日这又是唱哪一出啊?”云清扬脸上带着和煦的笑看着慕容德问道。 慕容德道:“这两个人得罪了我,我正让他们给我磕头道歉,你莫要管闲事儿。” “敢问兄台,你是如何得罪了这慕容大少爷的?”云清扬看着李安阳问道。 林楚他们几个知道,既然清扬问了,这事儿必定是要管到底的。 李安阳回道:“这位慕容大少爷上楼后,与他带来的姑娘,大庭广众之下亲热,我看不过眼便说了句有碍观瞻。” “哦……”云清扬点了点头,又看向沈铭道:“那你又是得罪了这慕容大少爷。” 沈铭道:“我见他们,要强按李兄下跪,便走了过来,让他们莫要其人太甚。” 云清扬看了一下四周坐着的人,心中了然,在这李姓书生,被慕容德欺辱的时候,也只有这少年站了出来。虽然,他能理解这些人的担忧和顾虑,但是读书人还是需要血性和正义感的。 “咱们东宸国民风淳朴,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热,本就是有碍观瞻,他又没说错。既然没错,为何要向你慕容大少爷磕头道歉?” “你们可有功名在身?”云清扬又看着李安阳和沈铭二人问道。 李安阳看了沈铭一眼后回道:“我二人都是举人。” 闻言,云清扬不由多看了沈铭一眼,小小年纪便中了举人,还一身正气,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很显然云清扬在心里说别人小小年纪的时候,全然忘了他自己年纪也不大。 “这举人的功名在身,进了衙门见了官都无需下跪,让他们磕头道歉你也受不起。” 慕容德咬牙切齿的说:“云清扬你莫要多管闲事儿。” “这闲事儿我还就管定了。”云清扬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慢慢的扇着,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你……”慕容德你了半天,愣是一个屁都没放出来,带着人气急败坏的走了。 茶楼里的人面面相窥,这就算完了?看来,真如这位夫人所言,慕容德就是个纸老虎。 见慕容德走了,李安阳松了一口气,忙拱手朝云清扬还有沈婉道:“在下李安阳,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否则今日……”他必定会受尽折辱。 沈铭也拱手冲云清扬作了个揖。 “应该的。”沈婉和云清扬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二人都看着对方笑了笑。 接着,沈婉便要了个雅间儿,与云清扬他们,还有那李安阳一同进了雅间儿喝茶。 云清扬和李安阳也知道了,沈铭是她弟弟。 李安阳虽然和沈铭同为洛水县人,却从未听他说过,他有个姐夫是大将军。李安阳是县上的人,家里是做生意的,家底殷实。沈铭是乡下的,他一直以为沈铭家境很贫寒,所以一路上都对他很是关照。 第383章 为了弟弟 第383章 为了弟弟 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但是云清扬和沈铭他们却是相谈甚欢,一顿聊下来便开始称兄道弟了。 五日后,青云书院的院长云老先生,要在书院讲学,但凡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学子都可以前去,云清扬问他二人要不要去? 沈铭和李安阳都是初来皇城的,自然没听说过这事儿。云老先生在他们读书人的眼中,那可是文学泰斗,他老人家讲学,他们自然是不能错过。 二人当下便说要去,于是他们便约好了五日后,再在青云书院相见。 中午,他们在摘星楼吃过了午饭,又在摘星楼座了好一会儿,聊了许久才分开。 与云清扬他们分开之后,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沈婉她们便打算回将军府了。 大街上,已经不似上午那般热闹,基本上都是行色匆匆的归家之人。 归府后,沈婉便和秋菊还有无依一起,将沈铭住的绿竹院里的东西全都给换了。 沈婉本想再找他寻个老实的丫环,可沈铭却不要,说他不喜欢被人伺候,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他态度很是坚决,于是沈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左右两个院子也隔得近,他吃饭都在这边院子吃。平日里,也可以让秋菊去帮着收拾一下。 要吃晚饭时,刘氏院儿里来了人,让沈铭他们晚上到刘氏院儿里用饭。沈铭是客不好拒绝,只能去,这弟弟都去了,沈婉她们便也都一同去了。 晚上吃过饭,宋恒便跟着沈婉一道回了秋实院儿。 见此,沈铭心里倒是舒服了些,虽然姐姐在这府中不做主,但是,在姐夫这儿,还是以姐姐为重的。 夜深人静。 沈婉坐在榻上,看着正在脱着衣裳准备上榻的宋恒道:“我说过你不必在铭儿面前做戏的。” 宋恒手上的动作没停,沉声道:“我并非做戏,我是日日都想留宿秋实院儿,只是你不让而已。” “呵……”沈婉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怕是日日都想留宿浮云阁才对。 宋恒又道:“你也知道铭儿来皇城的目的,他是来温书备考的。若他知道你我的情况,必定会忧心烦恼,又怎么能安心温书。你也不想,他因为我们的事儿而分心,考不中吧!” 沈婉抿紧了唇,该死的,她竟然觉得宋恒说得很有道理。铭儿此次的科举考试,可是比高考还要紧张重要,这种时候,的确是不能让他因为别的事儿分心。 在现代,好多过不下去了的夫妻,都会忍到孩子高考后才去离婚,就是为了不影响孩子高考。作为姐姐,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她自然也不能影响他。 罢了,为了自家弟弟,她就忍一忍,配合宋恒演一下戏。 “我自然是不想的,不过,你也没必要与我睡一张榻吧!你去外面睡。”昨日她瞧着他有些可怜都忘了撵他。 宋恒道:“外面冷。” 外面的榻就垫了薄薄的一层,自然是没里面这垫了好几层褥子的睡着暖和。 宋恒又自嘲道:“我知道你嫌我脏,你放心,我是不会碰你的。” 听到他这样自嘲,沈婉心里竟然觉得有些酸酸的。 他向来都是个言出必行的,说过不会碰她,那便必定不会碰她。 “随便你。”沈婉把被子一拉,对着墙壁躺下了。 第384章 翩翩公子 第384章 翩翩公子 沈婉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屋内的灯灭了。而后,宋恒便上了榻躺下了。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宋恒离她很远,他们中间,应该还能睡下一个人。 沈婉也有些累了,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宋恒没睡,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她越来越平稳的呼吸,想着,该到时候了。 果不其然,只听见一阵细细索索的翻身声,沈婉又如同往常一样,钻进了他的怀里。 宋恒伸手如同往常一般抱着她,在她头顶印下一吻,轻声道:“我没碰你,是你自己钻进我怀里来的。” 宋恒心想,若是她早上醒来,发现她在自己怀里,怕是会一巴掌扇过来吧! 五日后,这天是沈铭要去青云书院听云老先生讲学的日子。他早早的便起了床,换上了秋菊给他做的新衣裳,衣裳是淡蓝色的卷云纹锦衣。他自己用同色系的卷云纹发带束了发,然后便去了秋实院儿。 沈婉和无依正在摆碗筷,一见沈铭进屋,二人皆是一愣。 “哟,这是哪里来的谪仙公子。”沈婉打趣儿的看着他说道。 沈铭面上一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姐姐莫要取笑我了。” 无依道:“不是取笑,确实好看。” 别说,这沈家弟弟,今日穿这身衣裳确实是好看得很!从原本的邻家清秀少年郎,变成了俊美无双的翩翩公子。 听无依也这么说,沈铭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换了衣裳的宋子凌和翎儿也进了屋,宋子凌一瞧见他舅舅今日的穿着,便也道:“舅舅今日真是好看,不对,男人不能用好看。舅舅今日可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呀!二少爷会说成语了呢!”秋菊端着粥进了屋。 宋子凌噘着嘴底气不足的道:“我早就会了。” 秋菊将粥放在了桌上,见沈少爷将她做的衣裳穿得这般好看,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坐下吃饭吧!”沈婉说了一句,众人便围着桌子坐下了。 秋菊给挨着给大家盛了粥,刚吃到一下半儿,下朝的宋恒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乔木,乔木一来后,便轻车熟路的去了厨房。秋菊起身让了位,将自己的碗端走了,去厨房给他拿了碗筷,又给他盛了粥。然后,便回了厨房和乔木一同吃。 宋恒得知,沈铭今日要去青云书院,便说要派个府兵随他一同去。 沈婉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便说派张三去正合适,于是宋恒便派了张三去。 饭罢,沈铭跟着张三和宋子凌一同坐着马车出了门。他们是要先送宋子凌去育才书院,然后再去青云书院。 厨房里,秋菊正用热水洗着碗。因为宋恒还没走,在小厅里喝着茶,所以乔木便站在灶边看着秋菊洗碗。 “你看见沈少爷穿的那身衣裳了吗?”秋菊看着乔木问道。 乔木点着头道:“看到了,很好看。” 听见乔木说好看,秋菊便有些得意的笑道:“是我做的。” 她话刚落,乔木便变了脸色。 第385章 人不见了 第385章 人不见了 “你咋了?”见乔木脸色不对,秋菊便停下了洗完的动作,看着他问道。 乔木沉着脸道:“没咋!” 沈少爷穿她做的衣裳,她便这样高兴得意,莫不是倾心于他。 也是,人家沈少爷模样好,性格好,还是个举人老爷,自然是招女子喜欢的。沈少爷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哪像他,只是将军身边的一个亲兵而已。 没咋?秋菊不信的皱了皱眉,这好端端的,他怎么就忽然变了脸呢! “乔木大哥,眼瞅着要过年了,我也给你做一身儿新衣裳吧!”秋菊捏着碗,低着头耳尖泛红。 闻言,乔木心中一喜,又见她那有些害羞的样子,便在心中暗道:“莫不是我多心了,秋菊并未倾心沈少爷。”张三跟他说过,这女孩子,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害羞。 “好,就劳烦秋菊妹妹了。” 他这一声“秋菊妹妹”惹得秋菊的耳朵更红了,她摇着头小声道:“不麻烦的。” 下午吃过饭后,沈婉和秋菊说了一声,便和无依翻墙出了府。 二人直接步行到城西,然后在上了一家临街的茶楼的二楼,要了一个雅间儿。 伙计上完茶出去后,沈婉站到窗前,看着对面的仙音楼,冲无依问道:“你的同伙都探查清楚了,确定慕容德会来这仙音楼?” 自从得知,慕容德就是指使下人纵火的人,沈婉便拜托无依,让她的同伙打听慕容德的行踪。 “是队友。”无依纠正道。 “错不了的,慕容德迷上了仙音楼的歌姬依依,每日下午都会来仙音楼,一直要待到这仙音楼关门才会回去。” 沈婉听这仙音楼传出的丝竹之声,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儿等他。” 沈婉将凳子拖到了窗前,坐下后,趴在窗台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等了一会儿后,沈婉看着无依道:“等会儿,我若被慕容德带走了,你可得跟紧了,我的小命可就捏在你手里了。”沈婉不放心的冲无依说道。 无依很是自信的道:“你就放心,跟踪人我可是一流的。不过,你确定要用这样冒险吗?让我们直接了结了他,不是更简单吗?” 沈婉道:“他好歹也是安定候府的大公子,若是他忽然被人杀了,安定候府和官府势必是会追查到底的,万一,他们查到你们头上来呢?”不管如何,这杀人始终都是要偿命的。 而且她跟她的同伙,那样神神秘秘的,应该也不能暴露身份。 无依皱了皱眉,若是查到她们头上来,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还会挑起两国争端。 无依摸了摸鼻子道:“算了,当我没说。” 还是用这沈婉的法子吧!虽然是蠢是蠢了些,麻烦是麻烦了些,也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却也能让那慕容德,被关进大牢永世不能翻身了。 “他来了”无依看到了带着四个家丁,迈着嚣张步伐,往仙音楼走的慕容德。 沈婉也看见了,便对无依道:“那我先下去了,你可跟紧了。”慕容德那么恨她,若无依不跟紧些,她可就危险了。 “放心。”无依给了沈婉一个,我办事儿,你放心的表情。 沈婉下了茶楼,特地在仙音楼外面摆着的小摊儿前站了会儿。 “爷,你瞧是沈氏。”慕容德身后的一个随从,眼尖的看见了沈婉,见她是一个人,便忙指着沈婉冲慕容德说道。 慕容德顺着那随从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了,正在珠花摊儿前,挑选珠花的沈婉。 他咬牙切齿的道:“果然是那个贱人。” 那随从四下瞧了瞧,“爷她只有一个人。” “呵呵……”慕容德笑着道:“当真是天助我也,爷今日便收拾了她。” 沈婉用余光看到慕容德走了过来,她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拿着的珠花,转身走了几步,然后拐弯进了仙音楼旁边的小巷子。 这小巷子人烟稀少,更适合让慕容德动手,她这是在给慕容德制造机会。 见她进了巷子,慕容德又笑了,她这是自寻死路啊!一人还敢往巷子里钻。 慕容德带着随从,也进了巷子。 无依见慕容德进了巷子,便忙出了茶楼,打算立刻跟上去。可她刚要走到街对面去,却被人抓住了手。她扭头一看,便瞧见了那个林氏身边的劳什子嬷嬷。 “无依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林嬷嬷抓着无依的手问道。 “关你什么事儿?快放开我。”无依冷声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巷子。 林嬷嬷也不撒手,拧着眉道:“我不过是问问,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大?我好歹也比你年长,你对我也该尊敬些才是。” “你是什么东西?我也需尊敬你。”无依用力一甩,便甩开了林嬷嬷抓着她的手。 她劲儿使得有些大,林嬷嬷整个人都被甩开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无依要走,她一把抱住无依的脚,大喊道:“打人了,打人了。” 她这么一喊,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无依心里急得不行,直想一脚踢死这臭老婆子。这老婆子拖住了她,万一那慕容德在巷子里,对沈婉下了死手怎么办? “你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还打人呢?” “就是,我可看见了,你的确是打这婆子了。” “打了人可是不对的。” 无依对围观之人的指责充耳不闻,弯腰一把捏住林嬷嬷抱着她腿的手。 “嘶……”林嬷嬷痛得白了脸,不得已的松开了抱着无依脚的手。 无依撞开围观的人群,直接朝巷子里跑去,可是巷子里,哪里还有沈婉和慕容德的身影? “该死!”无依一拳锤在了墙上。若不是按该死的臭老婆子坏事儿,她也不会将人给跟丢了。她仔细的在巷子里观察了一番,并未发现打斗痕迹,还找到了沈婉头上插着的玉簪。她推测,沈婉暂时是安全的,她应该是被慕容德他们给掳走了。 无依飞上了房顶,想借用站得高看得远的优势找人。只是,她来来回回看了两遍,都未能寻到沈婉的身影。 第386章 超出掌控 第386章 超出掌控 无依心里又慌又乱,见街上有巡逻的捕快,便忙飞下了房顶,想让这些捕快帮着一起找人。这才没过多久,那慕容德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没有走远。 “几位官爷”无依走到了那几个捕快面前,慌乱的冲他们道:“我家夫人不见了,可否拜托几位官爷帮忙找找。” 为首的捕快,看着无依道:“你家夫人是谁?几时不见的?” 无依道:“我家夫人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夫人沈婉,已经不见两个时辰了。”她知道若真些捕快,知道沈婉不过才不见一刻钟不到,定然是不会理会的,便撒谎说是不见两个时辰了。 “是宋大夫人。”那宋大夫人可是救了他们捕头的人。若不是他,捕头的伤口,也不会愈合的那么快,长的那么好。 虽然,衙门规定,面对失踪案子,要超过十二个时辰才受理,但是这宋夫人使他们捕头的恩人,他们自然是要破例的。 “在何处不见的?” “就在这附近,夫人本是在一个摊前看东西,我不过与人说了几句话,夫人就不见了。我们家夫人好管闲事,路见不平总要管上一管。所以也得罪了,一些恶人,我真怕是那些恶人将夫人掳走暗害了。” 闻言,捕快们的神色都严肃起来。这皇城中,谁人不知道,这宋夫人得罪得最狠的便是那安定候府的大公子慕容德,偏那人又是个吃不得亏的。宋夫人失踪了两个时辰,说不定就是被他给掳走了呢! “姑娘放心,我们这就帮忙一起寻找。” 于是,捕快们都分散开来寻找,问人的时候,还会问问可见过慕容德。一听说,慕容德今日确实是在这片儿出现过,他们都想直接去安定候府找人了。只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敢贸然去安定候府找人。 不过,还是有捕快去安定候府附近打听了一下,得到的消息是,慕容德出府后还未归来。 无依也知道事态超出了她们的掌控,要想快点儿找到沈婉,这人手是不能少的。所以,她也麻烦捕快,去将军府说一声,让将军府的人也出来找人。 秋菊和楚翎听说沈婉不见了,差点儿没吓得厥过去。林晴雪听了林嬷嬷回来说的话后,本是想找个借口不派人出去寻找的。可是这上门来通知的是捕快,所以她还是派了一半儿的人出去寻找。 城北槐树巷。 陆文钦从一处院子的后门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见里头的小厮,将门儿关上后,他才下了台阶。左前放一座院子的后门儿处,一辆马车慢慢的停下了。 陆文钦也没太在意,可晃眼瞧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他便吓了一跳,忙蹲到台阶旁躲了起来。 这家人的台阶有些高,一个人蹲在旁边,正好可以将人给挡住。 慕容德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陆文钦躲了一会儿,想看看慕容德人进去没,便偷偷冒出了个头。 这一看不得了,他竟然看到,慕容德的小厮将一个女子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小厮抱着女子转身进院子的时候,他看清了女子的脸。那女子不是旁人,就是曾经帮过他的宋夫人。她双眼紧闭,很显然已经没了意识。 陆文钦的心中慌乱不已,定是慕容德将宋夫人掳到了此处来,想要害宋夫人。 会不会是因为帮了自己,宋夫人才会被慕容德记恨遭此横祸。 不行,他一定要救宋夫人。可是他一个瘸子,又怎么能打得过,慕容德和他的四个随从呢! 找他抄书这家人? 不行,陆文钦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家人也是老的老小的小。这家的老秀才是胆小怕事儿的,必定不会管的。 现在,他得去通知镇北将军府的人才行。 陆文钦打定了注意,见慕容德他们进了院子,便立刻起身,一瘸一拐的跑了起来。 第387章 变数 第387章 变数 陆文钦跑到了街上,四下看了看,瞧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便忙上前,拦住男子的去路。十分着急的道:“宋夫人被慕容德掳走了,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去救人?” 现在去镇北将军府找人,怕是来不及了,所以他便想找几个身材高大的路人,随他一去救人。 那男子有些慌乱的看了陆文钦,丢下了一句:“你有病吧!”便连忙走了。 且不说这人有可能是在说疯话,即便不是在说疯话,又有几个人敢去管这样的闲事儿。那安定候府,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够得罪的起的吗? 陆文钦接着又找了几个人,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没有办法,他只有打消这个念头,乖乖的去镇北将军府找人。只是,找镇北将军府的人来救宋夫人时,宋夫人得成什么样儿了啊? 无依还和捕快他们在城西寻找,却不知,沈婉已经慕容德带到了城北来。 槐树巷。 随从将沈婉抱进柴房后,慕容德便让随从将她扔在了地上。 那随从扔的时候,力气不小,还震起了一震灰,但是沈婉却依旧紧闭着双眼,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随从给慕容德搬了张凳子来,慕容德便在沈婉面前坐下了。 “呵呵……”慕容德阴测测的笑了笑,对随从道:“去打桶水来,将人给我泼醒。” “好的爷!”随从去院子里的水里打了一桶水上了,提进柴房,将一整桶水都向沈婉泼了过去。 本来就是冬日,被这冷水一波,沈婉打了个寒战,慢慢的睁开了,眼皮如同千斤重的眼睛。 此时此刻的她,脑子还有些昏沉,视线也有些模糊。浑身湿透的她,冷得直发抖,她的后背和屁股也痛得厉害,好像受到过撞击一般。 缓慢的眨了几次眼睛后,视线渐渐清晰,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些。 视线清晰后,她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坐在凳子上,抄这手正笑着看着她的慕容德。而后,便是他的那四条狗。 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堆满了柴的柴房。 她这是被慕容德带到了什么地方?过一会儿,无依应该就会带着人闯进来了吧! 她方才走进了巷子,也感觉到慕容德他们跟着走了进来。已经走到巷子深处后,她便转过了身,可是还没等她说话,慕容德的小厮便冲她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然后她便失去了意识,还被带到了这个地方来。 她原本是想将慕容德引进巷子,让慕容德自以为抓住了机会对她动手的。然后便让跟在后面的无依引来人救她,将慕容德行凶抓个正着。她再演演戏,让自己看起来伤得很重一样,毫不退让的去官府告慕容德要杀她。这意图行凶杀人,虽然不成,也算是重罪,重则发配边疆服苦役,轻则挨板子,关上个十几年。对于慕容德这个公子哥而言,不管是如何判也?是会让他觉得比死还难受了。她自己虽然会受些伤,但是也算是为那小伙计报了仇。 可是,她没料到,这慕容德竟然会给她撒迷药,还将她给掳到了这里来。不过,她并不怕,因为她相信无依一直都跟着呢! 慕容德见醒了的沈婉冷静的出奇,还能淡定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心里便格外生气,因为他觉得沈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贱人,看见我,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沈婉本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这定然是慕容德的给她撒那迷药的后遗症。 “我为何要怕?”沈婉冷笑着说道。因为浑身无力,她说的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第388章 凉凉 第388章 凉凉 “哈哈哈……”慕容德仰天大笑了三声,咬着牙,看着沈婉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把她给我抓起来。”慕容德指着沈婉冲小厮说道。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抓着沈婉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 慕容德扬起了手,本想给沈婉两巴掌,但是看见她被打湿了的脸,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所以便停了下来。 “你这个老女人,这脸倒是生的挺好看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若是打坏了,倒是挺可惜的。”慕容德一边说着,一边猥琐的摸着沈婉,宛若陶瓷般光滑的脸。 沈婉恶心的要死,费劲儿的偏了偏头,冲慕容德的手吐了一口唾沫。 慕容德先是楞了一下,随即震怒,反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了沈婉脸上,力道之大,将沈婉的脑袋都打偏了,脸上还印上了四道手指印,右脸也迅速的肿了起来。 “啊……”沈婉用最大的音量叫了一声,她是想告诉,外面的无依,慕容德对自己动手了,她差不多可以引人进来了。 “贱人……”慕容德面容扭曲,对着沈婉的肚子便是一脚,若不是两个小厮抓着她,她此刻便被踹倒在地上了。 “……”沈婉痛得弯着腰,叫都叫不出来。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和水混在了一起,分不清什么是冷汗,什么是水? 这该死的慕容德,等无依进来后,她定然要加倍奉还。 慕容德在随从身上擦了擦手,站起身来,一把捏着沈婉的下巴,恶狠狠的道:“你嘴不是很硬,人不是很狂吗?你再嘴硬,再狂啊!” 沈婉闭着眼睛,皱着鼻子,道:“没人告诉你过你,你嘴很臭吗?” 她并非为了激怒慕容德,他的嘴是真的臭,就是那种茅坑里的气味。估计这慕容德是不讲卫生,都不知道漱口刷牙,所以嘴才会这么臭。 “贱人”慕容德用力的捏着沈婉的下巴,仿佛要将她下巴捏碎一般。 “贱人骂谁呢?”沈婉冷笑着看着慕容德问道。 慕容德怒道:“贱人骂你呢!” “哈哈哈哈……”沈婉大笑了起来。 “你……”慕容德快气疯了,他又着了这贱人的道。 他松开沈婉的下巴,对着她的脸,又是一巴掌。 沈婉感觉嘴里有一股腥甜之味,便对着慕容德的脸,吐了他一脸血沫子。 慕容德气得浑身发抖,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血沫子,冲沈婉怒道:“贱人你是在找死。” 说完,他便四下看了看,在地上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柴火棍,对着沈婉便打了起来。 两个随从见状,忙松开了抓着沈婉的手,怕他们家少爷误伤了他们。 沈婉缩成一团,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那木棍落在她身上,痛得要死,她拼命大叫着。可是屋外却没有半点儿动静,她不由有些慌了。难道出了什么变数,无依并没有跟上来? 不然,无依早该带着人闯进来了。 沈婉觉得她要凉凉了,她现在浑身无力,毫无反抗之力。还把这慕容德激怒得够够的了,这慕容德今日怕是会直接打死她。 无依这个猪队友,她真的是要被她给坑死了。 现在,她只想点一首凉凉送给自己。也不知道,她若是死了,是不是会回到现代?毕竟,某些穿越小说里,便出现过这样的情节,穿越的女主死了,便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里。说不定,她死了也会回到原来的身体里,想到这个可能,沈婉便对死没那么恐惧了。 第389章 心神不宁 第389章 心神不宁 陆文钦一瘸一拐的往将军府的方向跑着,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心急如焚,只是盼着那慕容德能忌惮镇北将军府,不伤害宋夫人。 “咵哒,咵哒……”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他连忙退到路边避让。退到一边儿后,他下意识的往后看,之前后边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一身玄衣的镇北大将军宋恒,和他的六个亲兵。 “宋将军……”陆文钦连忙冲了出去,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宋恒等人的去路。 见路中间忽然冒出了个人,宋恒乱忙拉紧了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宋恒拧眉问道。今日在大营中看将士们操练时,他一直心神不宁,坐立难安。他怕家中出了什么事儿,便提前回了城,没想到,这还没到家呢!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陆文钦忙拱手行了个礼道:“在下陆文钦,拦住将军去路,是因为有极其重要的事儿要告诉将军。” “是你啊!”宋恒认出了陆文钦,这人是上次,被婉儿出手相助的人。 “何事?”宋恒问。 陆文钦咽了咽口水道:“尊夫人,被慕容德掳到了城北槐树巷的一处院子里。” “什么?”宋恒大惊,脸上露出了慌乱之色。 他就说他今日怎么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原来竟是婉儿出了事儿。她平日里出门都有张三跟着,怎么会被慕容德那个畜生掳了去? 她多次得罪慕容德,如今落到慕容德手中,又焉能有好果子吃。而且,那慕容德为了防止事情败露,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 乔木等人,听说夫人被慕容德掳了也吓了一跳,这个慕容德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连他们夫人都敢掳。 “上马。”宋恒朝陆文钦伸出了手。既然这陆文钦知道婉儿被慕容德那畜生掳到了何处?自然得让他来带路,才能更快的找到婉儿。 陆文钦跑了几步,跑到马旁,抓住了宋恒的手。宋恒用力一拉,陆文钦便上了马,坐在了宋恒身后。 宋恒调转了马头,连忙往城北的方向而去。 城北槐树巷。 好痛,好冷,沈婉浑身是血,蜷缩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被慕容德打了多久了,她只觉得又冷又痛。她觉得自己快死了,但是脑袋却有清醒得很,痛得也那么明显。 慕容德打累了,把手中的棍子扔到了一边,坐在了椅子上。 “爷,这女人要怎么处理?”随从哈着腰问道。 慕容德甩了甩手,冷血而又残忍的道:“像往常一样,扔井里吧!” 以往,慕容德在街上看到喜欢的良家女子,若那女子反抗不愿跟他,他便会将人掳了来。关在这院子里,玩腻了,便直接扔进这院子里的井里。这院子里有两口井,前院儿一口,后院儿一口。前院一口井是用来装水的,后院儿这口井是用来装死人的。 随从搓着手道:“扔之前可不可以让小的们……”那随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舔了舔嘴道:“小的们还没试过将军夫人是啥滋味儿呢!” 慕容德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慕容德点着头道:“好好好,既然你们不嫌弃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爷便让你们尝尝这将军府夫人的滋味儿,也让你们当当将军。” 那宋恒不也是狂得很吗?今日便让他当一回活王八。 第390章 害怕 第390章 害怕 “谢谢爷,谢谢爷……” 四个随从,纷纷冲慕容德哈着腰道谢。只要能睡睡这将军夫人,就算她如今,血刺呼啦的,瞧着也不好看,他们也不嫌弃。 清醒的沈婉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不但觉得十分恶心,也终于又了惧意,在慕容德打她的时候,她没有感到害怕,毫无惧意,更未曾求饶,可是现在她害怕了。 四个随从都一脸猥琐像,搓着手看着慕容德,等着他出去。 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慕容德动,一个胆子大些的随从便忍不住道:“爷您不出去吗?” 慕容德笑着道:“我不出去,爷就在这儿看着你们表演。” “贱人,你看爷对你多好,你都要死了,爷还让四个男人伺候你,让你舒舒服服的上路。” 沈婉睁开眼睛,死死的瞪着慕容德骂道:“赔你个恶心人的畜生,有种你现在便了结我。” 她就算死,也不想要受到那样的屈辱。 “呵呵……你现在想死,我偏不。”终于在沈婉脸上看到害怕的神色,慕容德很是兴奋。方才,他打她的时候,她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如今倒是怕起来了。这女人,是把贞洁看得比性命还重呢! “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好好伺候将军夫人,哈哈……”慕容德说着便变态的大笑起来。 沈婉喘着气儿,大骂道:“畜生,垃圾,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这样对我,我夫君不会放过你的。” “他又不知道我掳了你,你就算死了,他连你的尸首都找不到,更不知道你是如何死的。”他今日掳走她时,可没有人看见呢! “呵呵……”沈婉双手撑着地,往后缩了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靠着柴火坐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时间久了,那药效渐渐消失,她已经不似一开始那般无力。 “咳咳咳……”她咳了些血出来,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 “你以为他查不到吗?只要我不见了,他查到你我在同一条街上出现过,自然便会怀疑到你头上。毕竟,我曾经得罪过你,你又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会报复,所以你的嫌疑也是最大的。”她知道她说这些,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就算慕容德知道,宋恒会怀疑他,他还是不会让她活着的。她说这些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还有就是吓吓这慕容德。 慕容德咽了咽口水,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怀疑又如何?他没有证据,依旧不能拿爷怎么样。”这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就算他有嫌疑,没有证据,宋恒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沈婉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证据慢慢找,总是会找到的。而且,你坏事做尽,总有一日会遭报应的。今日我若葬身于此,他日必定带着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前来向你索命。”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淬了毒一般,阴森森的盯着慕容德。 慕容德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院中的那口井。 一个随从道:“爷您别听她危言耸听,这世上哪有鬼,若真有,那些死人,不早该来找您了吗?” “啪……”慕容德一巴掌打在了那随从的来脸上。什么叫做早该来找他了?慕容德转念一想,觉得这小厮说得极对,若真有鬼,还用得着等这贱人带着来找他吗?她们早就找自己来了。 至于那宋恒会怀疑他,那便怀疑吧!没有证据,又能奈他何?不过,处理完这贱人后,这院子就留不得了。万一他们找到这儿来,便能寻到证据了。毕竟,这院子可是他们安定候府的产业。 “快点,好好伺候这将军夫人。” “是。”四个随从,一边解着腰带,一边冲沈婉走了过去。 沈婉的慌乱和害怕都写在了脸上,她抓起一根柴火棍,无力的挥着。 “滚开,你们这些畜生。”她的声音在发抖,身体也同样在发抖。 第391章 幻觉 第391章 幻觉 瞧见这四个随从的猥琐样儿,沈婉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 “滚开,不要过来。” 一个随从,抓住了她手里的柴火棍儿,直接将柴火棍儿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扔到了一边,伸手去扒沈婉的衣裳。 “啊……滚开”沈婉抓着自己的衣襟,用脚去踢那扒她衣裳的随从。只是她力气不够,踢得人一点儿都不痛。 她现在的力气,又哪里护得住自己的衣裳,两个随从一人抓了她的一只手,将她的衣裳扒开了。露出了穿在里面的贴身抹胸,还有一大片雪肤。因为她方才被打的时候,一只是蜷缩着的,所以前面是没有伤到的。 那四个随从一看,顿时便咽了咽口水。 沈婉绝望了,她闭着眼睛,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宋恒救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最绝望的时候喊宋恒来救他?她一张嘴便将宋恒的名字喊出来了。 “哈哈哈哈……”慕容德大笑着道:“怕了吧!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哐当……”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慕容德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正站起来转身想要走到门口,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便被那人,一拳打在了两中间,顿时鼻梁断裂,鲜血喷涌。 “宋将军”看清来人是谁?四个随从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系着自己的裤腰带。 看着靠着柴火坐着,浑身是血,衣衫凌乱的沈婉,宋恒快要气疯了。他红着眼,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咬着牙狠狠的道:“你们该死。” 他那样子,看在那四个随从眼中,就如同要夺人性命的死神一般。 “宋将军饶命,是我们家少爷让我们这样做的,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四个随从连忙甩锅求饶。 “宋……恒?”沈婉一脸迷蒙的看着站在屋中的玄衣男子。此时正是日落西山之时,太阳的余晖照进了院子里,他逆光而站,金色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让他宛如下凡的天神一般。 她莫不是出现幻觉了?宋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处。 “婉儿”宋恒心中一阵钝痛,他连忙上前,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沈婉身上。 沈婉歪头看着宋恒,用沾着鲜血的手,碰了碰宋恒的脸。感受到他皮肤的温热,她虚弱的笑了笑道:“不是幻觉。”忽而,她看到慕容德的一个随从,正朝她们撒来一把药粉。 “小心,屏住呼吸。” 宋恒连忙屏住呼吸,回头一看,那撒来的药粉,有不少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拧眉,将手中的长剑一挥,那撒药粉的随从,腹部直接被划破,鲜血喷涌而去,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宋恒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药粉,浑身上下充满着杀气。他拿着剑冷冷的看着慕容德他们几个站了起来,可是他站自来还不到两秒钟,便全身发软要往后倒。 他身子往前倾,用剑杵地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甩了甩头,想要努力保持清醒,但是这很显然是徒劳的,他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 “不行,我不可以倒下,我若倒下了,婉儿怎么办?”宋恒在心里说着。用左手抓住了剑身,手掌被剑刃划破,鲜血流出,疼痛让他清醒了些,但是身体却已经发软无力。 “爷现在怎么办?”随从害怕的看着慕容德问道。 慕容德一边擦着血,一遍看着单膝跪地,却依旧没有倒下,还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他的宋恒,思索了片刻后,说了一个字:“烧。” 反正,他是绝对不能让宋恒活着离开的。若他活着离开了,死的便是他们,所以宋恒和这贱人必须死。宋恒虽然中了迷药,却没有倒,他们不敢进他的身,万一他给他们一剑,他们便成这柴房里的第二个死人了。 烧了这院子,正好也可以毁尸灭迹。为了防止,还有人来,他们得赶紧烧了这儿才是。 一个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吹出了火苗后,便将火折子扔进了,一对引火的枯草里。枯草干燥,一接触到火后,便快速的燃了起来。 慕容德他们连忙退了出去,还将柴房的门给锁上了。 柴房里浓烟弥漫,沈婉剧烈的咳嗽着。 “宋恒你能动吗?”她看着已经用剑杵地的宋恒问道。 宋恒咬着牙想要站起来,可是膝盖刚直起了一点儿,他便倒在了地上。这迷药实在是霸道得很,他都屏住了呼吸,并未吸入多少,便成了这副模样。 第392章 你是傻子吗? 第392章 你是傻子吗? 沈婉方才听到慕容德他们锁门的声音,她看着渐渐蔓延过来的火苗,苦笑着道:“我们今日是要葬身火海了,是我害了你。” 若不是为了救她和对她过分紧张,他也不会着了慕容德他们的道。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难以形容。有愧疚,有感动,也有后悔。愧疚是害得宋恒跟她一块死儿,感动是宋恒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后悔的是她做了设计慕容德的这个计划。慕容德没设计到,如今倒是要把她和宋恒都给搭进去了。 宋恒道:“别、别这样说,往没堆柴火的空地儿爬!乔、乔木他们马上就到了。”他的声音有些无力,听着也很飘。 他方才太过担心她,便一路疾驰,乔木他们的马,没有他的马快,所以被他甩在了后面。那陆文钦因为没骑过马,不太适应,如今怕是还在门口吐着呢! 闻言,沈婉又燃起了生的希望,咬着牙往门口没有堆柴的地方爬了爬。但是她伤得太重了,爬了不过五步的距离,便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宋恒虽然站不起来,但是还勉强能爬,他咬着牙一点儿一点儿的爬到了沈婉身旁。然后爬到了沈婉身上,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做什么?”沈婉大惊,扭头看着宋恒的侧脸。 宋恒没有说话,他满脸通红,额头上还冒出了汗水,太阳穴的位置青筋暴起。 看到渐渐烧过来的大火,还有窜上房顶的火苗,沈婉忽然明白了他此举用意。 沈婉瞬间红了眼眶,咬着唇哽咽着道:“你是傻子吗?” 他将她压在了身下,用他的身体盖住了她。若火烧过来,或者房顶燃烧着的木板掉下来,第一个烧到的便是他。 一个男子做到如此,没有女子会无动于衷,即便是冰做的心,也会化成一滩水。 再说慕容德他们冲冲从后门儿跑了出去,一跑出去,他们便跟在门口,扶着墙大吐特吐的陆文钦撞了个正着。 双方先是一愣,随即陆文钦便闻到了烟火味儿,还看到了院子里冒出来的浓烟。 这慕容德他们跑出来了,院子里还冒出了浓烟,这岂不是代表。宋将军不但没有救到宋夫人,自己也危险了。 慕容德看到陆文钦顿时便起了杀心,他正想叫随从杀了陆文钦,却见一队人马从远处跑了过来。 他连忙朝他们来时坐的马车跑去,爬上了马车,催促随从赶紧离开。 随从也慌忙上了马车,调转马车,驾着马车跑了。 陆文钦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拦不住,便进了院子先去救人。 一进院子,他便看到了被锁上了门着火的柴房。 他撞了两下门,发现门撞不开,便连忙跑到井边打水灭火。可是当他走到井边才发现,这井竟然是口枯井。 他急得团团转,正在这时,乔木他们赶到了。 “宋将军他们应该在里头,慕容德跑了,井是枯的。” 几个亲兵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们家将军,不但让慕容德跑了,自己还被锁在了着火的柴房里,也不知将军和夫人在里头是凶是吉? 乔木连忙走到门边,抽出腰间的佩刀,一刀将门锁斩断,推开了快要被火烧到的门。 门内宋恒正趴在沈婉身上,腿上的衣物已经被烧了起来。 乔木等人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忙冲进柴房内,将宋恒先拖了出来。 “将军”几个亲兵,脱了身上的衣裳,拍打着宋恒身上的火苗。没过一会儿,火便被扑灭了。 乔木红着眼将包着宋恒披风已经昏死沈婉抱了出来,他方才抱起夫人时,夫人身上的披风掉落,他瞧见夫人浑身是血。将军赶到前,那慕容德定然是没少折磨夫人。 那个混蛋,他怎么敢? 宋恒被两个亲兵搀扶着站着,他看了一眼,乔木怀中已经昏死过去的沈婉,声音沙哑而又无力的道:“去、去济世堂。”此处去济世堂,比回将军府要快。婉儿受了那么重的伤,必须尽快治疗。 乔木留了一个亲兵组织人救火,剩下的便送宋恒和沈婉去济世堂。 因为沈婉和宋恒现在不能骑马,乔木便拆了院门儿的两块门板,将二人放在门板上,抬着二人去的。 一刻钟后,乔木他们抬着二人进了济世堂。 济世堂内等着看病抓药的病人,见他们进门,便都看了过来。一看他们抬着的人,顿时便炸锅了。 “神医,快救人。”乔木站在堂中,高声喊道。 “天哪!这不是宋将军吗?” “还有宋夫人。” “他们这是怎么了?” 堂内的人不但围了过来,门外的人也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看。 正在给人把脉的齐神医,对那病人说了句:“你等等”便起身走了过去。 他先是拧着眉给二人把了把脉,然后便冲乔木说:“抬后院儿去。”说完他有冲空青道:“领他们去,让齐衍医治。” 这宋将军只是中了能让人昏迷和全身无力的迷药,并无大碍。这宋夫人就比较严重了,不但中了迷药,还受了重伤,恐有性命之忧。 乔木忙将人抬到了后院儿,一到后院儿,便瞧见了正在晒药草的齐衍。 “小神医救命啊!”乔木他们抬着人走了过去。 齐衍直起了腰,一看到木板上躺着的人,顿时便十分紧张的道:“快抬屋里去。” 这是什么情况?这宋将军和宋夫人同时被抬进了他们济世堂。 空青领着乔木他们将人抬进了客房,齐衍让乔木将沈婉放在了榻上。 至于宋恒,齐衍让空青搭了两张凳子,又让乔木把木板放在凳子上,让他继续在木板上躺着。 齐衍先给沈婉喂了一把保命的药,然后便让乔木去找个女子来。他这儿没有女人,不好清理伤口和上药。他虽然没看到沈婉衣服下的伤势,却已经知道她伤得极重。 乔木安排了一个府兵去找女子,他继续在屋里守着。 齐衍给宋恒把着脉,一边把脉,一边看着乔木问:“你家将军和夫人是怎么回事?” 在这皇城中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镇北大将军下手? 第393章 关心则乱 第393章 关心则乱 乔木咬着牙,双手握成拳,十分愤怒的道:“是慕容德,他掳了我家夫人,我们去救,将军比我们先到。我们到的时候,将军夫人正被锁在着火的柴房里,那慕容德是想烧死我家夫人和将军。” “呵……”齐衍冷笑着道:“在这皇城也只有那蠢货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了。” 齐衍把完了脉,看着侧着头,往榻上看的宋恒。心道:“这宋大将军对沈婉倒是用情至深呢!若非如此,凭他的本是,也不会着了慕容德的道,中了迷药,差点儿被火烧死了。关心则乱!” “她如何?”宋恒问。 齐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便道:“伤得很重,搁别人手里估计是没救了。但到了我这儿,我自然是不会让她死的。”她可是他的朋友啊!他怎么会让朋友死呢! 听到齐衍这么说,宋恒悬着的心便落了地。 齐衍给宋恒吃了颗解迷药的解药,然后便剪了他的裤腿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因为火扑灭的比较及时,所以他这烧伤并不严重,面积也不大,不过留疤那是肯定会留的。 齐衍让空青给宋恒包扎了一下伤口,宋恒便直接下了地,走到榻边儿,坐在榻上看着沈婉。 齐衍看着宋恒想了想道:“宋将军不如就由你给尊夫人检查伤口,上药吧!左右你们是夫妻,也无需避讳。” “她……”不喜,宋恒没将后面儿那两个字说出来。 被派出去找女子的亲兵带着个妇人进了屋,这妇人是隔壁米店的老板娘,是齐神医推荐的。以往他们济世堂来不不便查看伤势的女患者,他们便是找的这老板娘帮忙看。 米店老板娘进屋后,乔木和府兵就十分自觉的退了出去。 齐衍和宋恒也背过了身,那米店老板娘,轻车熟路的脱了沈婉身上的衣裳,只给她留了件抹胸。 看到沈婉身上的伤,老板娘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是那个天杀的?竟然下这样的狠手。”除了胸前的位置,这宋夫人上身竟然每一处是好的。两个手臂,腹部,还有后背都是伤,尤其是后背简直惨不忍睹。 齐衍向老板娘仔细的询问了一下沈婉身上的伤,然后便让空青打了水来。让老板娘先给清理一下伤口,而后才让老板娘帮忙上了药。 上完药后宋恒道着谢,送老板娘出了门,然后又给在门口的去乔木说了几句话。 他说完后,乔木便离开了济世堂,回了将军府。 宋恒本想带沈婉回将军府,但是齐衍建议在济世堂观察一晚,若是明天醒了,再让宋恒带她会将军府。 于是,宋恒便留在济世堂守着。 半个时辰后,得知沈婉已经找到了,就在济世堂的秋菊和无依也赶到了济世堂。 看到躺在榻上紧闭着双眼,脸还肿得老高的沈婉,秋菊当场便哭了出来。 无依则是愧疚难当,直想去安定候府,了结了慕容德那畜生。 哭过了后,秋菊得知沈婉还要在济世堂观察一晚,便让无依先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看。两个孩子和不知情况的沈少爷,指不定会被吓成什么样呢!让无依回去,告诉他们夫人无碍,也好让他们安心。 第394章 围了安定候府 第394章 围了安定候府 镇北将军府。 知道沈婉找到了,如今在济世堂,出去寻她的府兵和小厮们便都回了将军府。 无依回了秋实院儿,却没见着楚翎和宋子凌还有沈铭他们,一问才知。沈铭还未回来,楚翎和宋子凌被叫到了刘氏院儿里用饭。 夜色降临。 刘氏院儿灯火通明,圆圆的饭桌上,摆满了饭菜。 宋子凌和楚翎看着桌上的饭菜发呆,那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处去? 宋子凌是下学回来后,才知道他娘不见了的事儿的。他本是想出去找的,但是翎儿却拦住了他。说他出去找人帮不上什么忙?若是他再出点儿事儿,反倒是添乱,让他老实在家里等着。 见他二人也不动筷子,刘氏便皱着眉道:“你们两个孩子咋不吃饭呢?你们娘不是都找到了吗?你们还愁什么?” 这个沈婉可真是能添乱呢!出去一趟,这人还能不见了,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把家里弄得人仰马翻的。 刘氏只知道,沈婉不见了,后来又被宋恒找到了,其他的便不清楚了。 宋子凌拧着眉道:“可我娘还没回来,还在济世堂呢!” 若这人好好的,自然是不用去济世堂的,他娘定然是受伤了。偏那些回来的府兵,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爹找到了她娘,他们现在都在济世堂,他也没法找人问他娘到底怎么了? 在这屋里,最清楚的便是林晴雪了。因为林嬷嬷回来后,告诉了她,慕容德跟着沈婉进了个巷子,后面这人便不见了。那沈婉现在在济世堂,必定是受了慕容德不少的折磨。 “她不回来,你就不吃饭了吗?”宋子玉很是不耐烦的看着宋子凌道。 这人不是都找到了吗?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真的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宋子凌气鼓鼓的看了宋子玉半响,道“我不像你这么没良心。” “你说什么呢?”宋子玉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宋子凌扬着下巴回道:“我说你没良心,亲娘出事儿了,你一点儿都不担心,还吃得下饭。” “你……”宋子玉用手指着宋子凌,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吵了。”刘氏板着脸,看着宋子凌道:“子凌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姐姐呢!” 宋子凌瞪着眼珠子道:“我又没说错。” 这时一个丫环进了屋,看着刘氏和林晴雪道:“老夫人小夫人,方才乔木回来了,带了所有的府兵,点着火把出了府。” 刘氏和林晴雪都楞了一下,这个点儿了,那乔木带着这么多府兵出府作甚? “可说了他们要去做什么吗?”林晴雪问。 丫环摇了摇头道:“没说。” 林晴雪冲那丫环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那乔木是夫君的亲兵,他带了这么多府兵出府,必定是听了夫君的吩咐,夫君这是想要干什么呢?林晴雪的心里有些不安。 城东。 四十个穿着铠甲,举着火把,迈着整齐步伐的府兵出现在了安定候府的大门口。 乔木上了台阶,用力的拍响了,朱红的大门。 “啪啪啪啪……” “谁呀!”门内传出来当值的门房不耐烦的声音。 乔木没有回答,依旧大力的拍打着大门。 “拍拍拍,拍什么拍?”门房将门拉开,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愣住了。 这大晚上的,这么多兵举着火把,站在他们府门口作甚? “你、你们要干嘛?”门房咽了咽口说问道。 “慕容德呢?”乔木冷声问道。 门房也没多想,直接回答道:“我家大少爷自然是在他院儿里。” “你们谁呀?”门房问了一句。 乔木道:“我们是镇北将军府的,有点儿事儿,要找慕容德。劳烦你给你们侯爷通报一声,将慕容德捆了送出来,省的麻烦。” 第395章 给了面子 第395章 给了面子 闻言,门房笑了,看着乔木道:“你小子挺狂啊!知道这是哪儿吗?安定候府!还让我们侯爷,将大少爷捆了,给你送出来?你还真是敢说呢!” 乔木也笑了,不过,他是冷笑。 “再狂也没你家大少爷狂,镇北大将军都敢谋害呢!你家大少爷,敢谋害朝廷命官,我又有什么不敢说呢!识相的,赶紧进去给你们侯爷说,否则,我们只能自己进去抓人了。” 他如今还能站在这儿好好说话,先让这门房去通报,已经是给了安定候面子了,否则,他就直接带着人进去抓人了。 门房变了脸色,大少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那镇北大将军都敢谋害。难怪,他今日回来的时候慌得不行呢!原来是又闯大祸了。 “你等等。”门房留下三个字,便关上了大门。 这条街上,住的要么是皇亲贵胄,要么就是朝廷大员。别家的门房,瞧见外面火把的火光,便打开门出来看了看。一瞧见,安定候府门口站了这么多的兵,都十分好奇,这安定候府是出了啥事儿? 安定候吃过晚饭后,正躺在小妾房中,听小妾弹琴唱曲儿呢! 院儿里的小丫环进了屋,冲躺在榻上的安定候福了福道:“侯爷,杨管家要见你。” 安定候听得正美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不见,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门外的杨管家,自然是听见了安定候的话,便扬声道:“侯爷出大事儿了,镇北将军府的兵,把咱们侯府给围了。” 安定候一听,顿时惊得座了起来。 安定候大叫了一声:“还不滚进来。” 小妾也惊得收了声,也没有再继续弹琴了。 杨管家进了屋后,便先朝安定候行了个大礼。 “怎么回事儿?那镇北将军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围我安定候府。”安定候十分的愤怒。 杨管家哈着腰回道:“来人是说,咱们家大少爷谋害镇北大将军。还让侯爷你将大少爷捆了送出去。” “哈哈哈……”安定候气得笑了起来。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但是这惹不起的人,他是不会惹的。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谋害那镇北大将军啊? “荒谬至极,你去让他们赶紧滚,否则别怪我在皇上面前,参他宋恒一本。” “这……”杨管家犹豫了一下道:“要不要先问问大少爷再说啊!” 虽然大少爷谋害镇北大将军听着是有些荒谬,但是,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便带着那么多人上门不是!以大少爷的尿性,什么事儿,是他干不出来的呀? 很显然,这杨管家比安定候这个做爹的,更了解慕容德。 那小妾也道:“侯爷,还是先叫大少爷来问问吧!” 安定候看了看杨管家,又看了看小妾,便点了点头。 安定候让人去找慕容德来,过了一刻钟,慕容德进了屋。 “爹”慕容德唤了一声,心里慌得一匹,不知道他爹找他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他回府后,本来是想收拾东西,跑出去躲躲的。但是想着宋恒手下有二十万大军,他若出去躲,说不定刚出城便被他们个抓到就地正法了呢! 他思来想去,还是家里更全一些,就算镇北将军府的人找上门来,他爹还能护着他。 也不知道,宋恒和那贱人被烧死了没,那些人,应该救了她们吧!但愿她们没有被烧死,起初他是想将两人烧死的,但是,已经有人知道是他做的了后,他便不想她们被烧死了。她们没死,他爹还能护他一护,若是死了,他也就没命活了。 “镇北将军府的人来了,说你谋害他们家将军,可有此事?”安定候看着自家儿子问道。 “爹你可得救我呀!”慕容德跪在了他爹面前。 “你……”安定候指着慕容德的鼻子说不出话来,差点儿厥过去。 他这个反应,已经很明显了。 小妾吓得用手捂住了嘴,这个大少爷,还真是吃了雄性豹子胆呢!连镇北大将军都敢谋害。 “你、你这个逆子。”安定候涨红了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慕容德忙解释道:“我没想害那宋恒的,我只是抓了沈婉那贱人,爹你也知道的,那贱人害我蹲了大狱,还害我们安定侯府丢了脸。我自然是不能咽下这口气,便抓了她想教训一番。可谁想到那宋恒找来了,还扬言不会放过咱们安定侯府府,所以我才会一不做二不休,想把他俩都烧死。” “你……啪”安定候一巴掌扇在了儿子的脸上。 慕容德用手捂着被打的脸不敢啃声。 “夫人”外面儿传来丫环喊夫人的声音。 屋内的人一听,便知道这柳氏来了。 柳氏一进屋,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儿子,便知,下人给她说的事儿是真的了。 “侯爷你可得救救德儿啊!”柳氏十分着急的看着安定候道。 “救?怎么救?”安定候瞪着柳氏大声问道。 “德儿,你先与娘娘说说是怎么回事儿?”柳氏看着儿子问道。 慕容德便又将给他爹说过的话,在给他娘复述了一遍。 第396章 进府拿人 第396章 进府拿人 听儿子说完后,柳氏又问:“那宋恒和他夫人没死吧!” 慕容德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死,我走的时候,他们的人赶来了,应该将他们救了。” “那便好”柳氏拍了拍胸口,又看着安定候道:“既然人没死,侯爷您便出面让镇北将军府的人先回去。你明日再去找那宋恒好好谈谈,让他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德儿这一回,赔偿他们尽管提便是。” 站在一旁小妾摇了摇头道:“姐姐,人家都围了咱们侯府直接来要人了,你觉得那宋将军还会跟侯爷谈吗?”这事儿,明显是不能善了的。 “你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柳氏瞪着那小妾呵斥道。 安定候冲柳氏吼道:“你闭嘴才是,珍儿说得没错,你瞅瞅你,生了个什么混账东西。” 人家都找上门儿来要人了,便是没将他这个安定候放在眼里了,半点儿余地都不留了。 柳氏道:“再混账也是你的儿子,你可不能不管啊!” 慕容德也附和着道:“是啊!爹,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若出事儿了,咱们家就绝后了。” 安定候心烦意乱的想了想,然后看着杨管家道:“你先去给镇北将军府的人说大少爷不在府中。” “是”杨管家应了一声,也没把门房已经告诉镇北将军府的人,慕容德在府中的事儿说出来。这杨管家也是个人精,不然也做不得这侯府管家,到了镇北将军府的人面前,他自然有他的一番说辞。那镇北将军府的人,应该不敢真到府里来抓人的。 “然后呢?”慕容德看着他爹问道。 “我让人送你出去躲躲吧!”说完安定候便头痛的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他也只能将今晚应付过去,至于日后要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了。 慕容德拧着眉道:“可,他们要是找到我了怎么办?” 安定候咬牙切齿的道:“先应付过今晚再说吧!”他说着又冲柳氏道:“你赶紧给他收拾一下,今晚便将他送到别院去,别让人看见了。” 柳氏将儿子拉了起来,便出了屋子,去给儿子收拾东西去了。 清心阁。 慕容离正外在榻上看着一本古籍,身上盖着白狐皮做的毛毯。 慕青进了屋,禀报道:“主子,镇北将军府的人围了侯府。” 慕容离皱起了眉,问道:“怎么回事?” 慕青道:“我方才在珍姨娘,房顶上听道侯爷和慕容德的对话。说是慕容德抓了沈夫人想要教训一下,没想到宋将军找了过去。他便一不做二不休,想将两人烧死。”见主子脸色变了,慕青便忙道:“不过沈夫人和宋将军,应该都没事儿,慕容德说他走的时候,镇北将军府的人赶到了,应该救了她们。” “宋将军怎么会被慕容德烧?”慕容德手下那几个随从,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他们可制不住宋将军。 慕青道:“估摸着是使了一些下作的手段。” 慕容离合上书想了想道:“你去打探一下沈夫人怎么样了?” 以他对慕容德那牲口的了解,他抓了沈夫人,定然会狠狠的折磨。 而且,宋恒没有报官,而是派了府兵来拿人,定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而他愤怒到极点的原因,说不定便是因为沈夫人。 慕青正要说是,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之声。 “我去看看。”慕青说完,便飞出了清音阁。 他飞到前院儿一看,只见镇北将军府的府兵,已经冲进了侯府。 第397章 抓了慕容德 第397章 抓了慕容德 那杨管家与乔木说慕容德不在家中,乔木自然不信,毕竟那门房一开始都说了,慕容德就在府中。杨管家说门房弄错了,慕容德回府后便从后门儿走了。 乔木哪里会信他的鬼话,当下便说要进侯府找。杨管家哪里会让他进府,自然是拦着不让,还指责镇北将军府欺人太甚。乔木也不与他废话,带着人便冲进了侯府。 安定候慕容渊听下人禀报,说镇北将军府的人冲进府里来了。当下便气的七窍生烟,忙让人去通知慕容德赶紧从后门走,他自己则怒气冲冲的去了前院儿。 柳氏听说镇北将军府的人冲进了侯府,一边骂着镇北将军府,一边催促儿子赶紧从后门儿离开。 慕容德东西也没收拾好,便匆匆从后门儿出了府。 前院儿,安定候府的护卫,家丁,小厮,正与镇北将军府分府兵们对峙着。 慕容渊一来,便指着乔木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们是什么的东西?竟敢直接闯进我安定侯府搜府?” 乔木面无表情的看着安定候,冲他抱拳行了个礼,再抬起头道:“我们是镇北将军府的府兵,若侯爷早早的将令郎捆了送出来,我等自然不会闯进来,闹得如此难堪。” 狂妄,这实在是太狂妄了,小小府兵竟然敢这样与他说话。 慕容渊咬着牙道:“犬子不在府中。” 乔木冷笑着道:“侯爷这话骗三岁小孩还行,骗我们可就不管用了。想必,侯爷也知道令郎做了什么事儿,这回您是护不住他了,就莫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将令郎交出来吧!” “我儿是犯了错,但是也轮不到你们镇北将军府的人来抓人?”这抓罪犯可是府尹衙门儿的事儿。 乔木道:“轮不轮得到,不是您说了算的。” 这人抓了,他们也是要送府尹衙门去的,只是这送过去之前,他们得先好好关照关照这慕容大少爷。 “乔木人抓着了。”被乔木派去后门儿处守着的府兵,在大门口押着被捆了,又堵了嘴的慕容德,冲乔木喊道。 乔木扭头看了一眼,冲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安定候道:“令郎果真是不在府中呢!” 说完,他便大手一挥,带着人走出了安定候府。 “侯爷,不好了,德儿被人抓走了。”柳氏惊慌失色的跑了过来。 方才她刚送德儿出了后院儿的门,一群人便冲上来,将德儿捆了带走了。 慕容渊铁青着脸,脸颊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着。 柳氏抓着他的手道:“侯爷,德儿……” “我看见了。”慕容渊一把甩开了柳氏的手,大声的冲柳氏吼道。 “呜呜呜……”被堵了嘴的慕容德,想要引起他娘的注意。押着他的两个府兵,推着他转过了身,拉着他往台阶下走。 柳氏看见了要被带走的慕容德,忙看着慕容渊道:“侯爷,你就这样看着他们把德儿带走吗?”德儿这一走,怕是就回不来。 “不然呢?”慕容渊红着眼,瞪着柳氏道:“我有名无权的安定候,还能干的过镇北将军府?” 今时今日,他总算明白了,他虽然贵为安定候,却并无官职在身,说白了他就是空有爵位,旁人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不然,那宋恒又怎么敢派个小小府兵,来他安定候府拿人? 柳氏被吓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哭道:“我的德儿该如何是好啊?” 慕容渊抬头看着天笑了笑,也没管柳氏,背着手离开了。 清心阁。 慕青正在给慕容德说,前院儿发生的事儿,楼下的护卫上楼禀报,说是慕容渊来了。 慕容离皱了皱眉,大概猜到了他爹在这个时候来的用意。 “主子,见吗?”慕青问。若是主子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侯爷,他便去给侯爷说,主子已经睡下了。 慕容离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慕容渊便上楼,见儿子在榻上躺着,脸色有些不好,便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慕容离勾了勾唇,淡淡的道:“已无大碍。” 慕容渊在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方才镇北将军府的人来把你兄长抓走了。” “哦”慕容离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带着疏离。 慕容渊见他这样冷淡,丝毫不关心,便有些生气的道:“那是你兄长,他被人抓走了,你就半点儿不关心吗?” 慕容离淡淡的看向他爹,给了他一个“我该关心吗?”的眼神。 “你……”慕容渊本想发作,但是想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便忍了下来。 第398章 天子震怒 第398章 天子震怒 慕容渊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看着慕容离道:“你兄长这回闯的货有点儿大,怕是不能善了。你到时候,去给皇上求求情,留你哥哥一条命在,咱们慕容家不能绝后啊!” “呵呵呵……”慕容离笑了起来。 “慕容德死了,我还在呢!慕容家怎么就绝后了?看来,爹也没盼着我能活得长久。” “你本来就活不长啊!”慕容渊在心里说了一句,没敢把心里话真的说出来。 “爹不是这个意思……”慕容渊想解释,开了口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个儿子,从小患病,也不与他亲近,所以他素来是不喜欢的。加上他与长公主长得极像,看见他,他便会想起那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对这个儿子便更喜欢不起来了。 “我明白爹的意思”慕容离道:“爹你先回去吧!兄长的事儿,我会看着办的。” 慕容渊以为他答应向皇上求情了,便放心了不少。 “那好,你好好休息,爹就先走了。”说完慕容渊便离开了清心阁。 “主子,你当真要帮大少爷求情?”慕青拧眉问道。若是主子向皇上求情,皇上怕是真会对慕容德网开一面。 慕容离笑了笑道:“我说我会看着办,可没说要替他求情。你去把慕容德还有柳氏的罪证整理一下,给些银子给那些苦主,让他们去衙门告慕容德。” 他原本是想保全一下慕容家的脸面的,现在他不想了,慕容德既然敢动他的救命恩人,那他便只有再添几把柴,让慕容德母子都被烧死吧! 慕容德被带着没多久,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安定候府出事儿了,慕容德闯大祸了,都等着明日看好戏。 乔木将慕容德带走后,先是好好关照了他一番,然后便将人送到了府尹衙门。 府尹听乔木说了慕容德的罪行,便立刻将他收监,还给他戴上了重刑犯才会戴的镣铐。 翌日。 宋恒在济世堂不眠不休的守了一夜,但是沈婉却依旧没有醒来。他让亲兵回府拿了朝服,在济世堂换了衣裳后,便去上了朝。 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内,文武百官各站了两边。 轩辕禹穿着金色九爪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大殿上沉寂了一阵后,轩辕禹朗声道:“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臣有事要奏。”宋恒走到了殿中。 “何是?”轩辕禹问。 有几个住在城东的大员,见宋恒有事要奏,便在想,他要奏的事儿,是不是跟安定候府有关。 宋恒正色道:“安定候教子无方,纵子掳走朝廷命官之妻,还意图谋害朝廷命官,请皇上严惩。” 轩辕禹拧起了眉,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昨日,臣从大营回城,遇一男子拦马。说我家发妻沈氏,被慕容德掳到了城北的一处宅子里。我当下便让那男子带我寻了过去,赶到时,我妻沈氏以被那慕容德打得奄奄一息。我救人心切,一时不慎被那慕容德还用迷药药倒了。而后,他点了火,锁了房门意图烧死我二人。幸好微臣的亲兵及时赶到,将我二人救了出来。臣只是被火烧到受了些轻伤,我发妻还性命垂危昏迷不醒。”说着,他便跪在了地上,拱手行了个大礼,抬起头道:“臣恳请皇上,严惩慕容德,与教子无方的安定候。” 慕容德变得如今这般无法无天,都是安定候纵容出来的,所以宋恒才会连安定候也一起告。 听宋恒说完后,满朝文武皆惊。这慕容德也太胆大包天了吧!掳了朝廷三品大将军之妻毒打不说,竟然还要烧死宋将军,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干的? 难怪,昨日镇北将军府的府兵,会直接冲到安定候府去拿人呢!这换了谁也忍不了啊! “好,好个慕容德,好个安定候。”轩辕禹大怒,用力的拍了一下龙椅的把手。 上次的事儿,不但半点儿没让慕容德长记性,他反倒是变本加厉,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还敢烧死他的镇北大将军。 天子震怒,文武百官,忙跪在地上,齐声道:“皇上息怒。” “来人。”轩辕禹大叫了一声。 守在殿外的御前侍卫,进了殿内,单膝跪地等着皇上下令。 轩辕禹道:“去把安定候带进宫来,还有那慕容德也抓了,扔刑部大牢里去。” 宋恒拱手道:“启禀皇上,昨夜微臣已经让人去安定候府拿了慕容德,送府尹衙门去了。” 轩辕禹看了他一眼,冲那御前侍卫道:“那就把安定候带进宫来,至于那慕容德,便按东宸律法处置。” 御前侍卫领命,退出了殿内,带人出宫去了安定候府。 第399章 贬为庶人 第399章 贬为庶人 安定候面如菜色,被御前侍卫带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除了伺候的宫人,便只有坐在御案后的轩辕禹,还有站在案前的宋恒。 “微臣参见皇上。”安定候进入御书房后,便走到屋中跪下,行了跪拜大礼。轩辕禹也不叫他起来,就淡淡的看着他。 安定候伏在地上,也不敢起来,脸贴大理石做的地板,汗水一颗一颗的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御前侍卫来府上传他进宫时,他便知道皇上是因为何事让他进宫了。 他行了跪拜之礼后,皇上却不叫他起来,显然是十分生气。 过了一回儿后,轩辕禹才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冷声道:“安定候你可真是教了个好儿子啊!” 慕容渊心尖儿一颤,十分惶恐的颤声道:“微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呵……”轩辕禹冷笑道:“恕罪?你教子无方,纵子掳朝廷命官之妻,还要烧死朕的镇北大将军,你让朕如何恕罪?上次,朕便已经饶过你和你那混账儿子一回,你竟然还不严加管束,纵容他犯下此等滔天大罪来。” 慕容渊忙道:“微臣知错,日后定然严加管束那混账东西,还求皇上恕罪。” “没有日后了。”轩辕禹冷冷的道。 “啊……”慕容渊抬起了头看着轩辕禹,不知道他这话是何意。 “慕容德犯下的罪,按东宸律令,从轻发落也是个终身流放极北苦寒之地服役。还有你这个安定候。”轩辕禹指着,慕容渊道:“德不配位,即日起贬为庶人,这安定候的爵位,便由世子慕容离继承。” 闻言,慕容渊脸色灰白,惊愕的望着轩辕禹。 他原本以为,这皇上最多会罚他几年俸禄,或者打他几板子,没想到,皇上竟然要将他贬为庶人。虽然说爵位还是他儿子继承了,可他却什么都不是了呀! 慕容渊做了几十年的安定候,忽然被夺了爵位,贬为庶人,他根本无法接受。 “皇上……”慕容渊本想再求皇上收回成命,却被轩辕禹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而后,轩辕禹便让慕容渊走了。 慕容渊魂不守舍的退出了御书房,与他一起回安定候府的,还有去侯府,宣读慕容离继承爵位圣旨的公公。 “朕如此处置?你可有异议?”轩辕禹看着站在案前的宋恒问道。 宋恒拱手道:“皇上英明,公正处置,臣并无异议。” 轩辕禹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件事儿,又看着宋恒问道:“朕有些好奇,那慕容德与你和那沈氏无冤无仇,为何会掳了沈氏呢?” 那慕容德虽然嚣张跋扈惯了,但是这镇北将军府的人,他还是会顾忌一二,不会随便招惹吧! 宋恒道:“也并未无冤无仇,臣的发妻,好打抱不平,曾经在慕容德欺负人的时候,阻拦他过几次,他大概便因此恨上了!” 轩辕禹笑了笑道:“没想到你那发妻,还是个喜欢打抱不平的人。” 作为一朝天子,日理万机,轩辕禹自然没空去听坊间的那些传闻。所以,在他的心里,沈婉依旧是个,不明事理,小气善妒的无知村妇。 宋恒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还在牵挂着在济世堂的沈婉。 轩辕禹也看出了他的心已经飘到别处去了,也没再与他说话,让他走了。 宋恒一出宫,便骑着马往济世堂而去。 济世堂的客房内,沈婉还紧闭着双眼,在榻上躺在。秋菊,翎儿,沈铭,无依,还有今日请了假没有去上学的宋子凌,都在榻前守着她。 因为心中实在担心,所以他们今日一早,早饭都没吃便一起来济世堂。其实是秋菊不在,没有人会做早饭,所以他们才没吃早饭就来济世堂了。 来了后,还是秋菊去给他们买了包子和馒头还有豆浆。 沈铭昨晚是在云家吃了晚饭后才回的将军府,一回府听说了姐姐的事儿,便立刻要来济世堂看姐姐。但是却被无依给拦住了,说他去了也没用,再加上就要宵禁了,大晚上出去也不安全。他昨晚虽然没来,但是却担心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舅舅我娘怎么还不醒啊?”宋子凌趴在桌子上,看着沈铭问道,眼里充满了担心。 沈铭皱着眉道:“大夫都说了,你娘会醒的。” 他昨日不该去青云书院的,若他陪着姐姐出门,姐姐便不会被那纨绔子弟给掳了。还有,那日他也不该冲动出头,姐姐不得罪慕容德,便不会被他如此报复,还差点儿连姐夫的性命都给搭上了。 沈铭不知道沈婉与慕容德的恩怨,只以为是那日在茶楼,姐姐得罪了慕容德,才遭到他如此报复,所以十分自责,认为都是他的错。 “你们怎么都来了?”踏进客房,朝服未换的宋恒,拧眉看着满屋的人问道。 “姐夫” “爹” “爹” 沈铭道:“我们担心姐姐。” 宋恒走到榻边儿,直接坐在了榻上,看了看依旧闭着眼睛,还满脸青紫的沈婉,冲秋菊道:“我走后,夫人也没醒过吗?” 秋菊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小齐神医说,夫人没发热,没有性命之忧了,差不多也该醒了。” 第400章 醒了 第400章 醒了 沈婉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她梦到自己在一个柴房里被火烧着,宋恒和林晴雪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她让宋恒救她,宋恒却搂着林晴雪离开了,她在大火里绝望的呼喊着,可是宋恒却没有回头。 而后,画面一转,她正坐在头等舱的飞机上睡觉,忽然飞机发生剧烈的颠簸,她被颠簸震醒。氧气罩脱落,飞机上的空姐,让她戴上氧气罩,整个机舱里的人都在尖叫。 她惊慌失色的戴上氧气罩,飞机失去控制,不停地往下坠。在所有人的哭喊声中,撞向了一座高山,然后在一声爆炸声和漫天的火光中,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青色的帐曼。她看着帐幔,有片刻的失神,在心里问着,我是谁?我在哪儿? “婉儿”宋恒见沈婉睁开了眼,便忙唤了她一声。 一听宋恒喊婉儿,沈铭和宋子凌他们便忙围了过来。 “姐姐” “娘” 沈婉神色呆愣的看着,围在她榻前的人,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她还是镇北将军府的将军夫人沈婉。 她方才梦到的飞机坠毁,并非只是做梦而已,她现在想起来了。她并非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便穿越了,而是,她所乘坐的飞机失事了。可能是因为,亲眼目睹飞机坠毁爆炸太过恐惧,所一那段几记忆便被她选择性的遗忘了。 所以就算在这个时代死了,她也是回不去的,是真正的身死魂消了。 沈婉看着这一张张,担忧关切的脸,张了张本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的发痛。 于是,她眼睛四下看了看,抬起手,用弯曲的手指,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夫人要喝水。”秋菊秒懂,忙跑到桌前,倒了一杯温茶端了过来。 秋菊本想直接喂沈婉喝,宋恒却接过了她手中的茶,说:“我来。” 而后,宋恒便坐到了榻头的那边,温柔的用手,托着沈婉的头,将茶杯送到了她嘴边。 沈婉看了他一眼,将杯中的水喝了个干净,嗓子才好受了些。 “可还要?”宋恒低头看着沈婉,声音温柔的出奇。 沈婉楞了一下摇了摇头,宋恒把空了的茶杯低给了秋菊。 在最危险的时候,宋恒以身体相护,现在面对他,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宋恒又问。 沈婉拧着眉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她被慕容德打成那样,身上有那处是能舒服的? 她又上下看了宋恒两眼,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有受伤的。再被救之前她便失去了意识,所以压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姐姐,对不起,都怪我……”沈铭低着头,满脸自责之色。 “怪你作甚?”沈婉终于开了口,不过声音十分沙哑。 沈铭道:“若非我那日强出头,姐姐也不会得罪了那慕容德。” 沈婉本想笑笑,但是她嘴角一扯,脸就痛得厉害。 “你想多了,你去皇城打听打听,所有人都知道,我与慕容德结仇已久,他早就想弄死我了,跟你没有关系。”这次,其实是她自己作死,自找的。 “当真?”沈铭有些不信,觉得姐姐是不想让他自责,才这样说的。 秋菊道:“自然是真的。” 沈铭勉强信了,心中的自责丝毫没有减少。虽然说,姐姐早已经与慕容德结仇,那日在茶楼的事儿,可能就是导火索。 齐衍听说沈婉醒了,又给她号了下脉,然后就说她可以走了,于是宋恒便带着她回了将军府。 刚把沈婉送回秋实院儿后,刘氏的人,便来把宋恒叫走了。 沈婉在榻上躺下后,便说自己想睡觉,把秋菊她们都给支走了。秋菊她们走的时候,还把门儿给关上了。 沈婉闭着眼睛趟了一会儿,便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看,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无依。 无依用手抓着头,往里走了走,别过脸没脸见沈婉。 第401章 是不是存心 第401章 是不是存心 “无依,说好的放心呢?”沈婉看着无依问道。昨日在茶楼,她可说了两边让无依跟紧了,无依还信誓旦旦的说,她跟踪人的技术一流,然而呢?自己快死在慕容德手上了,都没有看见她的影子。说心里话,她真的有点儿怀疑,这无依是不是存心想要坑自己。 无依抓着后颈,满脸愧疚的看着沈婉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沈婉会伤成这样的确是因为她的失误。 “大佬我差点儿被慕容德打死。”若不是宋恒及时赶到,她不知道死得有多凄惨。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无依连着说了三句对不起,又解释道:“慕容德进了巷子后,我就下了茶楼要跟上去的,可是那林氏身边的劳什子嬷嬷,不知道从那个鬼地方冒了出来?缠着我不让我走,等我摆脱她,进入巷子后就不见你们人了,只瞧见这簪子。”无依把放怀里的玉簪拿了出来,走到榻边儿递给了沈婉。 沈婉接过簪子,放在了枕头旁,拧着眉道:“那应该是林氏身边的林嬷嬷,她为何要缠着你?” “鬼晓得?”无依拧着眉道:“她一上来便拉着我的手不放,问东问西的,我甩开了她的手,她便说我打人,还抱着我的腿不让走,等等……”无依看着沈婉道:“她该不会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吧!” 沈婉摇了摇头道:“除非是她神仙,否则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 她们这计划,连秋菊都没有告诉,那林嬷嬷又怎么会知道? “但是,她应该看到慕容德跟我进了巷子,她知道慕容德恨我,逮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我。见你要往巷子里去,所以便缠住你,拖延时间。” “啧,那臭老婆子真是坏得很!她害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你就这么饶了她?” “自然不想,不过,若咱们去找她对质,她也不会认的。”那林嬷嬷一直给她一种不简单的感觉,若去找她对质,她绝对能撇得干干净净。 “不如,你暗地里去教训她一下给我报仇。”沈婉看着无依。 无依拍了拍胸脯道:“没问题,你就等着瞧吧!”她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那坏心嬷嬷的。 和无依说了会儿话,沈婉是真的累了,便打着哈欠睡了。 宋恒回来的时候,见沈婉睡着了,在榻边上座了一会儿,嘱咐了秋菊两句才走。 下午沈婉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秋菊把早已经煮好的青菜瘦肉粥,端来给她吃了,又给她端了一碗苦的让人怀疑人生的药,盯着她喝完。 因为药太苦了,一向不怎么吃甜食的她,漱完口后,往嘴里丢了一颗蜜饯。 “老夫人,小夫人。”院子里响起了秋菊的声音。 沈婉把嘴里的蜜饯嚼了嚼咽了下去,心想,这老太太和林晴雪怎么来了? 没过一会儿,刘氏便被林晴雪扶着进了屋,她们身后跟着王嬷嬷和一个林晴雪的丫环云彩。 她们进屋后,沈铭和秋菊无依还有翎儿都进了屋,走到了榻边儿站着,也不知道他们是在紧张什么? “娘”沈婉靠着枕头半坐着,唤了刘氏一声。 刘氏看着榻上的沈婉点了点头,坐在了桌旁的圆凳上,林晴雪则在她身边站着。 “姐姐受苦了。”林晴雪看着沈婉一脸心疼的道。 沈婉瞥了林晴雪一眼没有说话,她就不信,林晴雪会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受苦? “你这回可长记性了?”刘氏沉着脸看着沈婉问道。 啥?沈婉满脸问好。 刘氏道:“你日后这性子得改改,不该管的闲事就不要管,若不是你管闲事,得罪了那慕容德,能受这罪?还差点儿害了我恒儿。” 她都听恒儿说了昨日发生的事儿了,沈婉被慕容德掳了挨了不少打,伤得很重。恒儿去救她的时候,着了那慕容德的道,那慕容德还放火烧她们。虽然恒儿说乔木他们在后面,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有事儿的。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乔木他们没有及时赶到呢!光想想,她就觉得后怕。 宋恒想着,他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早晚都会传出来,到时候自然传到他娘耳朵里。为了防止他娘日后多想,他索性便全都说了出来。 沈婉没有反驳,因为差点儿害了宋恒的确是事实。 沈铭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他以为这老夫人,是来看姐姐的,没想到竟然是来训斥姐姐的。 见沈婉不言语,刘氏以为她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脸色便缓和了些。 她看了一眼沈铭,又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凡事莫要操心,只安心养伤便是,缺什么了,便给晴雪说。” 在沈家人面前,她还是要摆出一个慈爱的好婆婆形象。 沈婉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儿媳省得。” 第402章 车裂之刑 第402章 车裂之刑 刘氏又座了一会儿,对沈婉也没啥话说了,便准备离开。 “好了,你好生养着吧!我先走了。”说这,刘氏便把右手抬了起来。 林晴雪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忙用双手去托住了刘氏的右手。 “秋菊姑娘在吗?”院子里响起了人声。 秋菊听见有人叫她,便忙出了屋子。 只见院子里站着两个前院的家丁,二人手中都捧着,快要挡住他们眼睛的礼品盒子。 “这是些什么?”秋菊朝二人走了过去。 两个家丁中的一个道:“这是仁亲王府和慕容世子差人送来的,说都是些补品和药材。” 他们家大夫人面子真是大呢!受个伤,都有这皇城中顶尊贵的人送药材补品来。 “他们人呢?”秋菊问。 “放下东西便走了。”两家的人是同时来的,说明来意后,放下东西就一同走了。 秋菊拧眉道:“应该让人家歇会儿,吃杯茶再走的。”人家是送礼过来的,连茶都没吃一杯就让人走了,显得将军府失礼。 “我们也说,让他们先进前厅坐会儿喝杯茶,我们来通传一声,可是他们说急着回府复命,便直接走了。秋菊姑娘这些东西要放哪儿?”虽说都是些补品和药材,但是太多了,还停沉的。 刘氏等人出了沈婉的卧房,瞧见捧着礼品盒的家丁,便问道:“这是些什么?” 秋菊怕这老夫人,又打这些补品和药材的主意,便代那两个家丁回道道:“是仁王府和慕容世子,送来给夫人之上补身子的补品。” 刘氏看着那两堆东西心想,这些东西必定又老值钱了。 她讪讪的道:“他们倒是有心了。” 林晴雪咬着牙,看着那两堆补品药材又嫉妒又眼红。 “你们随我来吧!”秋菊对两个家丁说道。 然后,在刘氏和林晴雪的注视下,打开了小库房的门,让两个家丁将东西放到了库房里去,然后又把库房的门锁上了。那两个家丁走时,她还瞧瞧塞了二两碎银子给他们。 下午,仁王府和慕容世子送来药材和补品后,第二天,佂西将军府的王静云又差人送了些补品来,到了下午,云家也让人送了些药材来。 林晴雪有些看不懂了,这沈婉救了流芳郡主的命,那慕容世子又说是沈婉的朋友,沈婉受伤了,他们送些药材补品来自然是无可厚非。可这王家和云家可跟沈婉没啥关系啊!他们两家凑什么热闹? 很快,她便知道了,这云家会送东西来,是因为前日云老先生在青云书院讲学,看中了沈铭。一向不收学生的他,收了沈铭做学生,沈铭还给他行了拜师礼,沈铭也因此在城中名声大噪。这两日,城中有不少家里有女儿的人家,都在打听他呢!毕竟,能被云老先生看重的人,这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林晴雪的危机感更重了。 沈婉也是在云家送了药材来后,才晓得,自家弟弟入了云老先生的眼,成了云老先生的学生。 虽然说,他已经是个举人了,但是云老先生乃当代大儒,若得他授业传道,自然也是受益颇丰。 沈铭虽然成了云老先生的学生,但是却不用天天去上课,只需看看云老列给他要看的书,隔两日去云家一次。 沈铭成了云老的学生,宋恒也很为他高兴,让他好好跟着云老学。 这几日,府尹衙门也是热闹得很,因为连续不断的有人,到衙门告慕容德。有告他伤人,把人腿打瘸了的。有告他欺辱了人家闺女,害得人家闺女跳河的。还有告他抢了人家女儿,现在女儿还不知所踪的。弄得府尹大人,开堂都开不过来。经过衙门的捕快核查后,除了那几个被抢了女儿,女儿不知所踪的案子,其他的均是证据确凿。 沈婉在家听秋菊义愤填膺的讲起,慕容德的那些案子,忽然想起,那日慕容德要把她扔井里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便让张三去衙门说了说,让他们去慕容德那院子里的井里看看。 捕快去了那院子,果然从井里找到了十多具,妙龄女子的尸骨。 十多具妙龄女子的尸骨,在慕容德名下的院子里被找了出来,整个皇城的震惊了,还激起了民愤,城中之人纷纷大骂慕容德、慕容渊还有柳氏。 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是穿到了皇上的耳中,天子震怒,直接在殿上下旨,对慕容德处以车裂之刑,秋后行刑。 除此之外,皇上还下了一道圣旨,只要是勋贵官员,但凡有纵容家人奴仆仗势欺人这,一绝夺爵罢官。 圣旨一下,皇城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对着皇宫的方向,行跪拜之礼,高呼:“皇上英明,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03章 私会? 第403章 私会? 沈婉日日都躺在床上养伤,无聊的时候,要么看秋菊给她寻的话本儿,要么就和无依和翎儿聊天。当然这聊天的内容,基本上都是沈婉在给无依和翎儿讲故事,秋菊没事儿做的时候也会坐着一起听。 这些日子,宋恒倒是日日都来报道,每晚都留宿在秋实院儿。但是,他怕碰到沈婉身上的伤,所以每晚都睡在外间儿的榻上。因为冬天到了,秋菊在外间的榻上铺了一层皮毛毯子,睡着倒也不冷。 离和宋恒同房已经过了半月,最近几日,林晴雪日日都会请大夫到家中来把脉,但是都没有传出好消息。 因为沈铭成了云老先生的学生,这些日子,也有不少请他赴什么诗会茶会的帖子往家里送。 遇到认识的人递的帖子,沈铭也会去一去,因此结识了一些志趣相同的朋友。 这日,他赴完一个诗会,坐着张三赶的马车回府。偶然撩起马车的车窗帘,往外看,却看见一抹熟悉的倩影,跟着一个男子,走进了一间茶楼。 “张三哥停下车。”沈铭连忙让张三停车。 张三停了扯,转过头问道:“咋了?” 沈铭弯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跳下马车,冲张三道:“碰到个熟人,你在这儿等等我。” 张三道:“好,沈少爷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说完,他又把马车往旁边挪了挪,免得挡了旁人的道。 沈铭匆匆进了茶楼,茶楼的伙计,见他衣着光鲜,便连忙迎了上来。 “爷您几位?”伙计看着沈铭道。 沈铭在一楼扫视了一圈儿,不见人,便笑着问道:“我朋友先到了,可有一个男子和一个穿着粉衣的小姑娘进来?他们座哪儿了?” 那伙计也没多想,便直接回道:“有的,就在楼上的竹字雅间儿。” “谢了!”沈铭道了谢便连忙上了楼。 走到竹子雅间儿门口,站在门口听了听,听见里面传来了宋子玉的说话声,他便沉着脸,直接将门给推开了。 门忽然被推开,雅间儿内说话说得正高兴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忙扭头看着门口。 “沈公子?”雅间儿内的白衣男子,看见沈铭先是一愣。这个沈铭他是见过的,那日在青云书院听云老先生讲学,老先生问众人,君贵还是民贵,他一席民贵君轻论,不但打了他们那些说君贵民轻学子的脸,还因此被云老先生看重收为了学生,让他们好不羡慕嫉妒。 当然,他也知道,这沈铭是宋子玉的舅舅。 “舅舅?”宋子玉面露慌乱之色。 舅舅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糟糕了,舅舅看见她与周郎私下见面,必定会告诉她娘的。到时候,娘再告诉爹…… 周榆?看到与外甥女儿见面的男子是谁时,沈铭直接黑了脸。这周榆他是见过的,在云老的讲学上,他那一番君贵民轻论,让人不敢苟同。他说的都不是民轻,而是民贱了,当时老师还训斥了他一番。 这个周榆,怎么会和子玉认识,还与她私下见面? 沈铭一言不发,走到宋子玉跟前,一把抓起她的手,便要拖着她往外走。 “随我回家。” “你放开我。”宋子玉想要甩开沈铭的手,求助的看向了周榆。 周榆起身,抓住沈铭的手道:“沈公子有什么事儿,坐下来好好说,你抓痛子玉了。” 宋子玉瞪了沈铭一眼,同为举人,舅舅可半点不像周郎这般礼貌,这般怜香惜玉。 “子玉二字,也是你能叫的?”沈铭看着周榆怼道:“妄你一个读书人,不知道这女儿家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叫的吗?” 周榆语塞,他自然知道,这女儿家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叫的,但是,他与宋子玉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才会直呼其名。只是,目前他与宋子玉那非比寻常的关系,还不能让旁人知晓,否则便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舅舅这样说周郎,宋子玉心中十分生气。 沈铭又道:“你一个读书人可知道避嫌二字?你与我外甥女儿,单独见面是何居心?” 在沈铭看来,这周榆就不是个好人,定然是看子玉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又年少无知,便想引诱哄骗她这个无知少女,抱上镇北将军府这棵大树。 周榆忙道:“沈公子你莫要乱想,我与子……我与宋小姐没什么的。” 宋子玉也明白,她和周郎的关系,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毕竟,她还小,周郎也还没考上状元。若是家里人,晓得她和周郎已经定情,必定会棒打鸳鸯的。周郎都和她说好了,等到他中了状元,便上门提亲,将她们的婚事先定下来,等她及笄了便成亲。 宋子玉拧着眉,看着沈铭道:“舅舅,周公子是我的恩人,你不能对他这般无礼。” 第404章 管不着 第404章 管不着 “救命恩人?”沈铭狐疑的看了周榆一眼。 周榆收回了手,冲沈铭笑了笑道:“前些日子,遇到宋小姐和丫环被地痞纠缠,我曾出手相助。” “纵使是恩人,单独见面总是不好的,难免会落人口舌,你的丫环呢?”沈铭看着宋子玉问道。她平日里出们上学都是有丫环跟着的,今日她应该是上学的,现在这个时候,也正是她下学的时候。可是,她的丫环不但没有跟着,就连校服都换了。 宋子玉避开了沈铭的眼睛,眨着眼睛道:“我想自己逛逛,便先让丫环先回去了。这周公子,我也是偶然在街上碰到的。” 沈铭对外甥女儿的话,十分怀疑,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没有追究。只是道:“日后不管去那儿,还是要有丫环跟着,毕竟你的身份不一般。”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瞥了周榆一眼,周榆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他这么说,也是在提醒宋子玉,她的身份不一般,某些有心之人接近她,可能是为了攀附权贵,博一个好前程。 宋子玉暗暗翻了个白眼儿,低着头没有说话,压根听不出沈铭话中的提醒之意。 沈铭也没再理会周榆,直接拉着宋子玉的手便往外走。宋子玉恋恋不舍的看着周榆,一步三回头的被沈铭拉了出去。 二人一走出去,周榆便沉下了脸,这个沈铭怕是会坏他的好事儿,他得去找姨母说说才是。 出了雅间儿后,沈铭便松开了宋子玉的手。 宋子玉跟着沈铭出了茶楼,瞧见停在路边的马车是自己家的,便直接走了过去。 看着坐在车辕上的张三道:“我要上车。” 大小姐?张三楞了一下,忙把踏脚的小凳子拿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这沈少爷遇到的熟人,是大小姐?这大小姐一个人进茶楼作甚?张三有些纳闷儿。 宋子玉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随后而来的沈铭也上了马车。 沈铭上车后,宋子玉面色难看的别过脸,也不去看她。 沈铭也感觉到了外甥女儿可能在生自己的气,但是却还是道:“那个周榆,你日后莫要在见了。” “呵……”宋子玉冷笑的一声,道:“我要见谁,你管不着。” 沈铭拧眉道:“我是你舅舅。” “我娘都管不了我,你这个外人,自然也管不了。”她这个舅舅,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子玉……” 宋子玉打断了沈铭的话,直接冷嘲道:“你现虽然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但是别以为,自己便是将军府的主子,管不该管的人和事儿。” 沈铭被宋子玉这番话,刺得说不出话来,他这外甥女儿,怎么变得如此刻薄了?她小时候可不这样。 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宋子玉率先下了马车,直接进了将军府。 沈铭下了车,和张三道了谢,心事重重的往秋实院儿走。走到通往后院的回廊时,因为没有看路,与同样没有看路的云彩撞了个正着。 云彩到底是比他这个男子柔弱些,一下便摔倒在了地上。 “哎呀!谁……”没长眼睛。云彩抬起头,看见撞到她的人后,便将后面那四个字,给吞了回去。 “对不住,姑娘你没事儿吧?”沈铭忙弯腰去扶。 云彩痴痴的看着沈铭,摇了摇头,随即她又想到自己破相的脸,便忙低下了头。 上次被小姐伤着的脸,虽然已经掉痂了,但是,脸上却有一个很明显的内粉色疤痕。以致于她现在走路,都低着头走,生怕别人盯着她脸上的疤痕瞧。 沈铭将云彩扶了起来,又再次问道:“你没事儿吧?可有撞坏儿那儿?” 将人撞倒,沈铭心中很是内疚。 云彩低着头小声道:“没、没事儿。” 这沈公子,长得好俊,好有礼,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也如此尊重有礼。云彩的一颗少女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 第405章 刘氏生辰 第405章 刘氏生辰 “没事便好。”沈铭冲云彩微微笑了笑,而后又拱了拱手,抬脚离开了。 云彩扭头,痴痴的看着沈铭渐渐远去的身影,心跳久久无法平息。 这沈公子笑起来,可是好看,虽然说是乡下来的,可是这腹有诗书气自华,气度瞧着一点儿都不比皇城中,那些世家公子差。 前两日,小姐还和林嬷嬷说起过这沈公子,说这沈公子成了云老先生的学生,日后这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到时候,他若有了个好前程,便成了大夫人的倚仗,小姐日后便会被大夫人处处压一头呢! “看什么呢?” 身后忽然响起林嬷嬷的声音,云彩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摆着手道:“没、没看什么?” “既然没看什么,便快些回去吧!小姐哪儿还要人伺候呢!” “是!”云彩冲林嬷嬷福了福,便忙低着头往浮云阁的方向而去。 她走后,林嬷嬷看着沈铭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沈铭回秋实院儿时候,秋菊和无依还有楚翎,正在沈婉的卧房听她讲哪吒闹海。 “龙王带着虾兵蟹将,到了陈塘关让李靖交出哪吒,否则便要水淹陈塘关,到时候陈塘关百姓便会遭受灭顶之灾。哪吒想要反击,为了全城百姓,李靖便收了子小哪吒的法宝。可龙王依旧不罢休,一定要李靖交出小哪吒。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小哪吒便拆肉还母,拆骨还父了。” “然后呢?”翎儿连忙追问。 沈婉道:“然后就死了呀!”她说着见沈铭进屋了,便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啊……”翎儿的脸垮了下来。每次娘讲到关键的地方,就会来这样。不过,她说也代表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姐姐又在讲什么故事呢?”沈铭笑着踏进了屋。 “舅舅”翎儿转过身唤了他一声。 沈铭走过去,笑着摸了摸翎儿的头。翎儿这孩子,虽然是姐姐和姐夫收养的孩子,但是却乖巧聪明得很,十分招人喜欢。 “娘今日在讲哪吒闹海呢!可有意思了,小哪吒好腻害,也好可怜。” “哪吒闹海?”沈铭念了一遍,看着自家姐姐问道:“姐姐哪里来的那么多好故事?” 沈婉笑着回道:“我都是在话本儿上看的。” “翎儿,你们出去一下可以吗?舅舅有些话,想跟你娘说。”沈铭看着翎儿说道。 “好!”翎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同秋菊和无依一同出去了。 沈婉有些好奇,待翎儿他们走出去了后,便开口问道:“铭儿有什么要与姐姐说?” 沈铭坐在了榻边儿的圆凳上,拧着眉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我今日在街上看到子玉了。” “哦?”沈婉皱了皱眉,他在街上看到子玉,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他把翎儿秋菊她们都支走,显然是,他在看到宋子玉的同时,还看到了些别的,沈婉不由想起了那日的信。 “我看见她跟一个男子进了一间茶楼,那男子叫周榆,有二十来岁了,是来参加会试的举子。”沈铭说着,还在观察姐姐的表情。 “二十来岁了,那么老?”沈婉面露嫌弃之色。这宋子玉如今不过十二岁,过了年才十三岁呢!那个叫什么鱼的,都二十了,对她而言自然是老了。这宋子玉莫不是有恋父情结,喜欢成熟的老男人? 不过,这成熟的男人,心智成熟,阅历丰富,更懂的如何骗走小姑娘的心。 沈铭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没料到,姐姐关注的,竟然是那周榆太老。对于子玉而言,那周榆的确是有些老。 “子玉说那周榆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却看得出来,子玉与他的关系,似乎很好。那周榆虽然长得俊美,瞧着也彬彬有礼,一副正人君子模样,但是我总觉得此人心术不正。姐姐你得空,还是得找子玉好好说说,与那周榆断了来往才是。” 救命恩人? 英雄救美,是最能涉世未深,又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快速的对一个人,产生爱慕之情的。 “我说,她也未必会听。”沈婉自嘲的笑了笑。这些天,她天天躺在榻上养伤,宋子玉也没来看过她一眼。 沈铭皱眉道:“你到底是她的娘,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错路吧!” 这不听话的孩子,更应该管不是吗? 他来皇城这么些天,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将军府的事儿。前些日子,子凌那孩子不也顽劣不堪,闯下了不少祸事吗?如今姐姐日日管教着,那孩子也好了不是吗? 沈婉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会寻个合适的机会说说她的。” 哎!这个便宜娘还真的是不好当啊! 又过了五日,沈婉能下地了。在榻上待得快要发霉的她,见太阳不错,便披上了披风,由秋菊扶着在园子里走了走。 走到花园儿,却见不少下人,都在布置的花园儿,将路边摆着的盆栽换了不说,还把花坛里种着的柳树拔了,换上了青松。 “这是在做什么?”沈婉冲秋菊问道,心想,这难道是快要过年了,林晴雪想让这园子焕然一新。 秋菊先是奇怪的看了沈婉一眼,然后才道:“这个月二十九,是老夫人四十八岁生辰。以往都没大办过,小夫人说这回要大办,请些人来好好热闹热闹,所以便提前布置上了。小夫人还说,以后年年都给老夫人大办。” 往年,夫人对老夫人还有将军他们的生辰,记得可清楚了,今年怎么还忘了?也有可能是夫人落了水,这记忆还没恢复全。 沈婉点着头笑了笑,心想,这林晴雪还真是会讨老太太开心呢!还有,那老太太竟然还四十八不到,瞧着比现代社会,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年纪还大。 往些年,原身和宋恒问老太太生辰要不要大办,可老太太总说大办太铺张浪费了,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便好了。如今,她倒是不嫌铺张浪费了。 其实往些年,刘氏不让大办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太铺张浪费。而是她自卑,不敢与这皇城里的贵夫人待在一起,怕人家笑话她是个寒酸的乡下婆子。如今她不自卑了,林晴雪给她准备了那么多富贵华丽的衣裳,又给了她不少贵重的首饰。她如今也不怕自己会丢人了,只想在那些贵夫人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第406章 轮不到你管 第406章 轮不到你管 沈婉在花园儿里转了一圈儿便要回去,刚要往秋实院儿走,便见宋子玉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蝴蝶袖襦裙,头戴粉色的桃花珠花,整个人看着轻灵又娇俏。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蓝色小袄和蓝色襦裙的丫环红玉。 沈婉皱了皱眉,这大冬天的,她不穿小袄,穿得这般轻薄,就不怕冷吗?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不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啊! 宋子玉也看到了她娘,不过她也没打算喊,想直接从她娘身边绕过去。 红玉见主子都不理会这大夫人,便装作没看见沈婉,也不行礼。 “等等。”待宋子玉要从沈婉身旁走过的时候,沈婉开口叫住了她。 “干什么?”宋子玉不耐烦的停下了脚步。 “你这是要出府吗?”沈婉看着她问道。 都说这女为悦己者容,这大冬天的,她穿成这样,莫不是要去见那什么鱼? 宋子玉警觉的看了她娘一眼,心想,她那个穷酸舅舅,莫不是与她娘说了什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婉心下了然,对秋菊和红玉道:“你们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与小姐说。” 秋菊虽然好奇夫人要说什么?但是却也没有多问,冲沈婉和宋子玉福了福后,便走到了一边儿去,离了二人足足五丈远。 红玉却没有立刻走,而是看向了宋子玉。 宋子玉皱了皱眉,眨着眼睛,冲红玉点了点头。红玉这才冲二人福了福,走到了秋菊那儿去。 见红玉也走远了,沈婉看着宋子玉道:“你大概也猜到我要与你说什么了吧?” 宋子玉翻了个白眼儿道:“定是我那舅舅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呗!我与周公子清清白白的,并无旁的关系,他只是我的恩人。” 沈婉笑着点头,“我相信他是你恩人,不过,作为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的人,有些话我还是要告诉你。男女有别,单独私下见面实在不妥。这说好听点儿就是私下见面,说得难听点儿,那便是私会。若是被外人知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用我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若被外人知晓,这名声必定就毁了。在这个封建时代,对女子的约束颇多,若是名声被毁,不但在外面抬不起头来,日后也不能嫁个好人家。 “我们只是在街上碰到,一起喝个茶而已,并非私会。”宋子玉咬死,她与周榆没有旁的关系。 她也笑得,若是她与周郎的关系,被人知晓。外人,便说她是个不检点,不知羞耻的女子,可是她就是喜欢周郎,就想日日都见着他。每晚梦里,她都会梦见周郎,梦到他中了状元来将军府提亲。自从那日被周郎所救,他便像一束光,照进了她的心里。 是的,她喜欢上了周郎,喜欢他的成熟稳重,喜欢他温文尔雅,喜欢他的幽默风趣,更喜欢他的深情。 只要她小心谨慎些,她和周郎的事儿,就不会被旁人发现。 “好好好”沈婉点着头道:“就当你们是在街上碰到,一起喝个茶而已吧!反正我的意思是,你们日后便不要见面了。”铭儿说那周榆心术不正,她虽然是没有见过,但是铭儿应该是不会看错人的。 宋子玉道:“且不说我原本与周公子就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轮不到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沈婉斜眼看着宋子玉道:“若不是看你是我生的,怕你走错了路,犯下大错,自毁前程,还连累我被人说,教女无方,我才不管你是要与谁见面呢!” 宋子玉气呼呼的道:“不想管便别管我,咱们俩,指不定谁连累谁呢!” 说完宋子玉冲红玉喊道:“红玉我们走了。” “来了小姐。”红玉小跑了过来,跟着宋子玉一同走了。 沈婉看着宋子玉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和秋菊一同回了秋实院儿。 三日后,皇城迎来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沈婉怕热,同时她也怕冷。但是,这具身体,比她原来的身体还要怕冷,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体寒的缘故。这雪一下,她便恨不得日日都窝在榻上连地都不下。 这个时代没有火炕,就算盖了厚厚的被子,沈婉依旧觉得手冷脚冷,秋菊每天都往她的被窝里放了好几个手炉。 这一下雪,秋实院儿吃的最多的便是汤锅。沈婉画了个可以放桌上的小炭炉,又画了一个鸳鸯锅的锅子,让人订做了来。用小母鸡,或者炖棒骨做底,做辣和不辣的两个口味。将食材下进去,一家人围着炉子,便煮便吃,既暖和又美味。 齐衍来将军府给沈婉诊脉的时候,也在府上吃了一顿,顿时便爱上了汤锅。问沈婉要了图纸,又问了做法,细细的记下来后带回了家去。 宋恒自从吃了这汤锅,也爱上了。因为下雪,大家都不乐意出门,刘氏也知道这一点儿,便说暂时不用去她院儿里吃饭了。因此,宋恒便每日晚上都在秋实院儿用饭,浮云阁哪位请了他好几次过去用饭,他都没有去。 孙淳的窑建好了,这坛子也差不多都烧好了,送到了出云山庄去。 沈婉也传了信给知秋,让她开始准备大量的腌制泡菜酸菜。只是,这冬日里没有什么青菜,豆角黄瓜也都没了。所以,知秋只能大量的腌制酸罗卜。 收到知秋的回信,沈婉才想起,她所处的这个时代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大棚蔬菜,更没有什么反季节蔬菜。于是,她便琢磨起种植大棚种菜来。她想了好几天,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张纸,然后让秋菊给知秋送了过去。让知秋按她所写的方法试试,若是能成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成,那就算了,反正试一试也没啥损失。 知秋收到那十张纸后,虽然觉得冬日里种菜是天方夜谭,但是还是在后院儿开了一块儿地,按照纸上所写的试了起来。毕竟,她只是个下人,主人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了! 第407章 发愁 第407章 发愁 是夜,窗外的白雪,无声的飘洒着。屋内的炉子里,烧着通红的炭火。要听睡前故事的翎儿,宋子凌还有无依和秋菊,正在听沈婉继续讲小哪吒的故事。至于沈铭,已经回他住的院子温书去了。 秋菊和无依是坐在凳子上的,翎儿和宋子凌则是脱了鞋袜,直接窝在了榻上。 “孙悟空先打败的巨灵神,对哪吒说快去告诉玉帝,让我变成齐天大圣便罢,否则我便打上天去。哪吒大怒,变成三头六臂朝孙悟空打来,孙悟空也变成三头六臂与哪吒对打……” “嘎吱……”外间儿的房门被打开,冷风灌了进来,房内的众人冷得缩起了脖子。 宋恒带着一身风雪进了屋,怕冷着屋里的人,他忙关了门,脱了身上的斗篷,抖了抖上头的雪,挂在了挂衣服的架子上。 秋菊见宋恒来了,便忙冲榻上的翎儿和宋子凌使了个眼色。二人十分识相的离开了温暖的被窝,下了榻穿上了鞋袜。 不过宋子凌下榻的时候,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爹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到了娘讲的最精彩的时候来了。” 宋恒进了里间儿,笑着道:“这屋里真热闹呢!” “爹”翎儿和宋子凌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声。 宋恒走上前去,摸了摸二人的头。摸宋子凌的时候,他端详了一番后,道:“子凌瘦了!” 这脸上的肉瞧着比以前少了,肚子也小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了的缘故,这人瞧着也高了些。 宋子凌现在最喜欢听别人说他瘦了,因为娘说了,等他瘦了,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翎儿和宋子凌还有秋菊和无依,都离开了卧房。翎儿和宋子凌回了自己的房间,秋菊和无依去了灶间。秋菊打了盆儿热水给宋恒送了过去,无依则是在灶膛前坐着烤火。 宋恒洗漱后,便坐在凳子上泡脚。沈婉也没看话本儿,因为手拿着书,手便会暴露在外面,冷! 宋恒待在暖和的房间里,泡着热水脚,不由又想起了营里的将士们。今年的雪下的早,也下的大,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少将士的手脚都长了冻疮,有的手脚都冻裂了。虽然他已经向兵部申请了御寒的衣物,但是这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 “哎……”宋恒不由叹了一口气。 沈婉侧过头,看着眉头紧锁的宋恒道:“你叹什么气?” 宋恒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近来大雪,外面天寒地冻,营里不少的将士都生了冻疮。这御寒的衣物,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我正发愁呢!” 沈婉皱了皱眉,这的确是挺让人发愁的。这天寒地冻的,那营房自然不像她们家里这么暖和。而且,这大雪天的,那些将士还得操练,实在是辛苦得很。 十几二十万大军的御寒衣物,也不是说能拿出来,便能拿出来的。 这当将军也真是不易,要考虑和发愁的事儿,还是挺多的。 她到想像其他穿越剧里的女主那样发扬风格,包了将士们的衣服,但是她那点儿钱可不够! 第408章 火炕 第408章 火炕 “你们营房里是睡大通铺吧!那通铺是砖砌的,还是木板搭的?”沈婉看着宋恒问道,她脑子里冒出了个想发。她虽然不能包了将士们御寒的衣裳,但是让他们睡得舒服些却是可以的。 宋恒回道:“自然是砖砌的,那木板大的不经造容易坏。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婉想了想道:“我曾经在一本游记上看到过,在很北边儿的极寒之地。因为天气十分寒冷,所以哪里的人,睡的都是一种叫火炕的铺。” “火炕?” “嗯”沈婉点了点头道:“那火炕也是砖砌的,和屋外的灶连通,炕中间有烟道。利用烧火时,产生的烟和热气,通过烟道让炕变热,还可以让房间变暖。”她一个连暖气都没有的南方人,对北方的火炕也是一知半解,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不过,这对不对,试一试便知道了,毕竟,这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那本游记在那儿?”宋恒忙擦了脚,走到榻边儿,看着沈婉问道。若真营房里能有那样的火炕,将士们在这冬日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左右大营里有的是人,若真要砌那样的火炕,砌起来也快。而且,营房里的通铺便是砖砌的,拆了重新砌便成。 沈婉想了想,冲宋恒笑了笑道:“好像给秋菊引柴了。” “……”宋恒直想说一句“败家娘们儿”那么好的游记,她竟然拿给秋菊引柴。 宋恒坐在榻上,抓了抓头。虽然那游记没了,但是婉儿也说了个大概,他找个擅长工事的人琢磨琢磨,或许也能琢磨出来。 宋恒看着沈婉道:“我明日找个善工事的工匠琢磨琢磨,若是琢磨出来了,有你一功。” 沈婉勾唇笑了笑,也没有说话,等他们琢磨出来再说吧! “哎哟……”沈婉忽然觉得两个小腿肚子,一阵抽痛。 “怎么了?”宋恒十分紧张的问道。 沈婉痛得五官皱在了一起,回道:“腿抽筋儿了,两条!” 宋恒忙掀起了她脚边的被子,抓着她的两条腿,将她的腿放平。 摸到她的脚时,宋恒不由皱起了眉头。她这体寒的毛病,还是半点儿都没好转,被窝里放了这么多手炉,脚还是这么冰。 宋恒用一双,满是厚茧的大手,轻柔的按摩着沈婉的小腿肚儿。 被他这么一按,疼痛感减少了不少,而且,沈婉还觉得,他那双带着厚茧的大手格外的温暖。 沈婉用手抓着被子,看着,专注的给她按摩这小腿肚儿的按男人,心里生起一股异样的情愫来。 宋恒怕被子掀着冷着她的腿,便又把被子盖上,在被子里给沈婉按摩着小腿肚。 “这么多年了,你这体寒的毛病半点儿没好转。”宋恒说着,心里有一丝愧疚,她这体寒的毛病,便是在他不在那几年落下的。以前一到冬天的时候,她便会紧紧抱着他睡,他也会用脚暖着她的脚。 “嗯……”沈婉轻轻的嗯了一声,也没说话。 宋恒按了一刻钟后,沈婉已经不痛了,便让他停了手。 宋恒停了手后,便起了身,要往外间儿去。 “等等……”沈婉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 宋恒转过头,微微蹙眉看着她,难不成又抽筋儿了。 沈婉张了张嘴,半响后才垂着眼道:“外间儿秋菊没烧炭炉,你就在里面睡吧!” 没烧碳炉,那外间儿睡着可冷得很! 宋恒愣了一下,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婉儿竟然主动开口让他在里间儿睡觉。 见宋恒只看着她不说话,沈婉觉得有些窘迫,很想,敲自己的脑子两下,她怎么就说出这些话来了呢?她管他冷不冷作甚?像他这样的大猪蹄子,冷死了才活该呢! 第409章 有喜 第409章 有喜 “算了……”沈婉刚想说,算了你还是去外头睡吧!宋恒便脱了衣裳上了榻,上榻后还笑嘻嘻的看着她。 沈婉后悔的抓了抓头,往里面挪了挪,背对着宋恒躺下了。心想,这宋恒会不会因为她让他睡在里面,便产生什么误会呀! 宋恒熄了灯,沈婉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后,宋恒便往里挪了挪,用自己的脚,紧紧的贴着沈婉冰冷的脚。没过一会儿,沈婉翻了个身又向往常那般钻进了他怀里。 这一夜,沈婉睡得十分安稳,也十分暖和。 冬日里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户纸,照亮了屋内。 沈婉的眼珠子动了动,而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想要伸个懒腰,左手却碰到了人。 她不由楞了一下,扭头一看,便看到了宋恒冒出了些胡茬儿的下巴。而她的身体,也跟他的挨在一起,他像火炉一般的脚,也跟她的脚紧紧的贴在一起,她的头貌似还枕着他的手臂。 好哇!她不过是好心可怜他,才让他在里间儿睡,他却这般不要脸,称她睡着后,便抱着她睡。 沈婉气呼呼的咬着唇,座了起来,抓着被子,对着还没醒的宋恒便是一脚,直接将他踹下了榻。 “咚……”屋内发出一声巨响。 醒了的宋恒,先是一愣,忙从从冰冷的地板上站了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沈婉道:“婉儿你这是做什么?” 他睡得正香呢!突然就被她踹下了榻。他今日休沐不用上朝,也不用去营里,到点儿醒了后,便又睡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被婉儿踹下了榻。 “我做什么?”沈婉怒道:“你还有脸问,我是好心,才让你留在里间睡觉的,你又干了什么?大猪蹄,伪君子,不要脸,臭流氓!” 枉她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不会碰她呢!如今看来,是她看走眼了。 宋恒穿着单薄的中衣,摊着手光着脚站在地上,被骂的一脸懵,他既好笑又无奈的问道:“我干什么?” 沈婉面上一红,声音小了些道:“你不要脸,抱着我睡。” “这我可真是冤枉的很!”宋恒笑道:“我们本夫妻,就算是我抱着里睡也没什么不对。而且,并非是我抱的你,而是你睡着后,自己钻进我怀里来的。每次,我与你同榻而眠的时候,你都会如此。” “怎、怎么可能?”沈婉不信,她对他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在睡着后就往他怀里钻呢?这宋恒定是在说谎。 她又道:“你休要骗我。” 宋恒见她不信便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否则便天打雷劈。” 他都发誓了,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了。 “天哪!”沈婉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她以为是宋恒不要脸,没想到那不要脸的女流氓竟然是她,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她这是什么臭毛病,旁边睡个人,就要往人怀里钻。 宋恒见她这样,竟然觉得她有些可爱。他坐到榻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笑着道:“把头抬起来,别闷坏了。” “不起来!”沈婉闷声道:“你走,你赶紧走。”她实在是没脸面对宋恒了。不行,日后,她绝对不能再跟宋恒睡一张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行。 “呵呵呵……”宋恒发出愉悦的笑声。他将搭在屏风上的衣裳穿在了身上,又穿上了鞋袜。 “我走了,你赶紧起来,莫把自己闷坏了。”宋恒说完,便出了里间儿去了外间儿,又唤秋菊准备了洗漱的热水来。 怕她尴尬,洗漱完后,去厨房草草的喝了两碗粥,吃了六个包子后,便离开了秋实院儿。 晚上宋恒再来的时候,沈婉便让秋菊将外间的炉子烧上了。这样一来,宋恒倒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在沈婉还没醒之前醒来了。 浮云阁。 这两日林晴雪原本该来的月信没来,又嗜睡干呕,还总喜欢吃酸的。这些都是有孕的症状,于是,今日她便忙让林嬷嬷将平日里给她诊脉的庸大夫给请了来。 小花厅内,留着山羊胡,两鬓微白的大夫,正拧着眉,给在手腕上搭了条手帕的林晴雪把着脉。 过了许久,也不见大夫说话,林晴雪便忍不住问道:“庸大夫,我可是有孕了?” 庸大夫收回了手,有些不太确定,虽然这宋小夫人,的症状皆是有了身孕的症状,但是这脉象却若有似乎的。但是,若不是怀孕,又怎么会有这些症状呢?思考了片刻后,他才道:“应该是有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月份小的缘故,这脉象并不明显。” “嬷嬷……”林晴雪看着林嬷嬷红了眼眶,她所盼之事,如今终于成真了。这可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啊!前几天诊脉一直没有好消息,她都快放弃了,停了让大夫日日诊脉。但是没想到,她不过停了四五日,她这肚子便传出好消息了。 林嬷嬷也替小姐高兴,见她还红了眼眶,便忙道:“这是好事儿,怎么还要哭了,有身子的人可不能落泪。” 说完她又看着庸大夫道:“劳烦大夫给我家小姐开一副好的安胎药,银子不是问题。” 庸大府笑着点头道:“没问题。” 而后,丫环便上了笔墨,那庸大夫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张纸。 林嬷嬷给庸大夫塞了五十两银子,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 林嬷嬷回来后,见三个丫头正围着林晴雪向她道喜,便走了过去,板着脸道:“你们几个听好了,小姐有孕之事,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旁人知道。” 三个丫环面面相觑,不明白林嬷嬷这是什么意思?小姐嫁入将军府半年多便有孕了,不是应该马上昭告天下吗? 林晴雪拧眉道:“嬷嬷可是担心,那乡下女人知道了,会害我的孩儿?” 那乡下女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定然是嫉妒的要死。说不定,便会生出什么歹毒的计谋来。说实话,她真的是好想,看看那乡下女人嫉妒的样子呢! 第410章 昭告天下 第410章 昭告天下 林嬷嬷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老奴是想,让小姐在老夫人生辰的时候,才将这个好消息说出来。一来,是将这个好消息,当做是献给老夫人的寿礼,二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小姐你与将军夫妻恩爱,不过半年多便有了孩子。” 林晴雪细细的想了想,随即便拍着手笑了。 “好,就在老太婆生辰的时候说,这样一来省了一份寿礼不说,还能昭告天下,而且,这个兆头也好,老太婆必定喜欢。” 当着所有人的宣布她有了身孕,大家少不得是要祝福她,同情那个乡下女人了。到时候,那个女人的脸,定然是会十分好看,她真的好想快点儿看到呀!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刘氏的生辰便在眼前了。这些日子,作为客人的沈铭,也在给刘氏准备着寿礼。他的寿礼是一幅画,画的是一棵雪山上的不老松,这不老松乃长寿的寓意。 宋子凌有些发愁,虽然他与奶奶有了些隔阂,但是奶奶生辰这寿礼他是得准备的。只是他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他今日在书院还问陆文之了,但是陆文之说,他没奶奶没送过,也不知道送什么? “翎儿你准备给奶奶送个什么寿礼?”做完功课的宋子凌,托腮看着翎儿问道。 翎儿想了想道:“我是养子,送的东西无需出彩,中规中矩便好。”他已经想好了,让秋菊姐姐帮着做个兔皮手套送给老夫人。 宋子凌抓着头道:“那我送啥呀?” 翎儿想了想道:“你还小,送的东西无需贵重,只要有心意便可,你不如送一副百寿图给老夫人吧!” “何为百寿图?”宋子凌压根就不知道百寿图是个啥? 翎儿解释道:“就是写一百个字体不同的寿字,拼成一个大大的寿字。”以前皇奶奶寿辰,大哥哥送了一副千寿图给皇奶奶。皇奶奶很是喜欢,满朝文武也夸赞大哥哥有孝心。不过,这千寿图对子凌哥哥来说,还是太难了,所以还是送个百寿图比较合适。 “我哪里会那么多字体的写法啊!”他现在就会写正楷和草书,而且还写得不怎么样。 “你不会,我会呀!舅舅也应该会些,我们教教你,你应该就能写好了。” 宋子凌拧着眉想了想,懂:“那我试试吧!” 于是翎儿便把他会的寿字字体,写了二十来种,晚饭后,宋子凌又请请教了一下沈铭。沈铭会的倒是不少,给他写了七八十种,这一百种便凑起了。 虽然凑齐了,想要写好也是不容易的。宋子凌写了三晚上,才把这百寿图写好。 沈婉倒是没怎么费心,直接给了秋菊一千两银子,让她去买了一对儿玉镯回来。当然,这一千两银子她是花得十分肉疼的,毕竟这银子,都是她辛苦赚来的。 她本是想,从库房条件东西,送给老太太做寿礼的,但是秋菊说这样不好,那些东西毕竟是别人送给她的。 这日,乔木的泡菜吃完了,便又来秋实院儿讨泡菜吃。秋菊在床给他装泡菜,坐在外间儿榻上盖着皮毛毯子的沈婉,便让他进屋里暖和暖和。 乔木进屋后,便将凳子挪到炭炉旁边,伸出手烤着火。 第411章 心意 第411章 心意 沈婉晃眼看见他的手上长了冻疮,便道:“你也长了冻疮?” 乔木看了看自己的手,笑着道:“我这还好,大营里的不少将士,手脚都冻裂了,连刀都拿不住。” 他这冻疮,是因为跟着将军出门,骑马的时候被风吹的。他们这些住在府里的亲兵,已经是很好了。每每跟着将军去营里的时候,别的兄弟,都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们。说他们,在将军府吃的好,住的好穿得暖。不像他们,吃不好,穿不暖,睡觉的时候,作为大男人的他们都是紧紧的挨在一起睡,就为了能暖和一点儿。 沈婉皱了皱眉,她上回给宋恒说的那火炕,他应该还没琢磨出来。这将士们可真心不容易,拿性命保家卫国,到了冬日里却还要穿不暖睡不好,受这样的罪。 “嘎吱”秋菊抱着小坛子进了屋,进屋后,便忙将房门给关上了。 “乔木大哥装好了。”秋菊将坛子放在了桌子上。瞧见,乔木烤着火的手,眼中露出心痛之色。翎儿让她给老夫人做的手套,还剩了些兔皮,她要不也给乔木大哥做个手套吧! “那我便先走了。”乔木起了身。 “等等……”沈婉叫住了他。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乔木看着她问道。 沈婉对秋菊道:“你去拿两千两银子来。” 好好的?拿银子做什么? 秋菊和乔木都有些纳闷儿,秋菊进了里间儿,拿出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 “你把银票给乔木。”沈婉冲秋菊道。 乔木和秋皆是一愣,越发的纳闷儿了。 秋菊慢吞吞的走过去,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乔木。 乔木没接,看着沈婉道:“夫人这是……” 沈婉道:“这两千两银子你拿着,给营中的将士,买些冻伤膏。我也不知道冻伤膏多少钱,你先拿去买,若是不够再来问我要。” “夫人为何不直接给将军?”若是将军知道夫人对将士们的心意,定然会十分感动的。 沈婉板着脸不自然的道:“这是我对将士们的一点儿心意,为何要把银子给他让他去买。” 乔木心中了然,这将军和大夫人还在和将军闹别扭呢! “那我替营中的将士们谢过夫人了。”乔木抱拳冲沈婉行了个大礼。 而后,乔木便抱着坛子,揣着银票出了屋子,秋菊也跟他一同出去了。 走到院子里,秋菊给乔木说了句:“你等等。”然后便跑进了自己的卧房,没过一会儿便又出来。 “这里头有二十两银子,你也拿去给将士们买冻伤膏吧!”这些银子是她攒的,她也用不上,倒不如拿给将士们买冻伤膏。 “秋菊……”乔木看着秋菊递给他的荷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眼光果真不差,秋菊是一个心地极好的姑娘。 “我替将士们谢过你的了,但是这银子,我不能要,你还是留着吧!”好意,他代将士们心领了,但是他们一群大男人,真的是不能用一个小丫头,辛辛苦苦攒的银子买冻伤膏。 “嫌少?”秋菊拧起了眉。她这二十两,跟夫人的两千两比起来,的确是太少了。 第412章 做拖鞋 第412章 做拖鞋 “不是”乔木连忙摇头摆手。 “既然不嫌少,那你便拿着。”秋菊瞧了他的衣襟一眼,眼珠子一转,便将荷包塞进了他的怀里。也不等他说话,转身跑进了屋里。 进屋后,秋菊连忙关上了房门,红着脸用手捂着小鹿乱撞的心口。她的举动太过大胆了,乔木大哥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孟浪之人? 乔木将手伸进怀里,摸着那荷包,看着关上的房门,愉悦的笑了起来。那笑就如冬日里的阳光,夺目而又温暖。 他对着房门拱手作了个揖,脚步轻快的离开了秋实院儿。 出了秋实院儿,乔木便驾着马车,带着几个弟兄出了府。这冻疮膏是一百文一盒,乔木他们跑遍了所有的药铺,这才买了两万多盒冻疮膏。称着天还没黑,城门还没关,连忙送去了大营。 “乔木大哥?”大营门口守着的将士,将鹿岩拉开。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这将军都走了,这乔木大哥这个时候怎么来了呢?他现在来,今夜怕是回不了城,要睡在大营里了。眼瞅着这天便要黑了,天一黑城门就关了。 鹿岩被拉开后,乔木便将马车赶进了大营里。 来送冻疮膏的只有他和张三,因为马车里装了冻伤膏,座不下人了。 “乔木大哥你这个时候怎么来营里了?”守门的将士,走到马车下,仰着头看着乔木问道。 乔木笑着道:“我是来送冻疮膏的。” “冻疮膏?将军买的?”这营里的冻疮膏早就用完了,听说将军已经向户部要银子买了,但这银子似乎还没拨下来。若是银子拨下来了,也是营里采买,断不会是让乔木大哥送过来的。所以,这乔木大哥送来的冻疮膏,必定是将军自己出银子买的。 乔木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咱们家大夫人听说营里的将士手生了冻疮,给了银子让我买的。” “大夫人?那是二十盒还是两百盒呀?”听人说,大夫人极其小气,定然舍不得多给银子买的。就算是买了两百盒,那也是杯水车薪。 乔木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看着那将士道:“是两万盒,你们去通知一下营里生了冻疮的弟兄去军需处找我领冻疮膏。” “好”另外几个将士,点着头应道,忙去了各营房通知。 乔木赶着马车到了军需处,将马车上的冻疮膏都搬了下来。 不到半刻钟,这军需处门口便排起了长队。 因为数量有限,乔木决定两个人领一盒。 在发冻疮膏之前,乔木拿着木质的喇吧,冲众人道:“发冻疮膏之前,我先与大家说一下。这冻疮膏,是大夫人听说,咱们营里的将士生了冻疮膏,给了我两千两银子,让我代为买来,分发给生了冻疮的将士的。” “大夫人?” “不是说大夫人很抠门儿吗?” “是啊!她怎么舍得出两千两银子给咱们买冻疮膏?” “乔木你是不是说错了,这应该是小夫人给银子买的吧!”有人冲着乔木大声说道。 “就是啊!小夫人心善大方,娘家也殷实,应该是小夫人出银子给咱们买的。” “他定然是说错了。” 乔木大声道:“我还真没说错,这还真就是大夫人给银子让我买的。你们对大夫人有所误解,大夫人并非抠门儿之人,她只是将银子,都花在该花的地方而已。” 张三也道:“大夫人可大方宽厚得很!上次,我们出府帮着找小少爷,大夫人可给了我们一人十两银子的辛苦钱。还给受伤发的府兵请大夫,送补身体的吃食。府里那些见高踩底,开始不去,后头又想去的奴才,大夫人愣是一个子儿都没给。大夫人,此次给银子买冻疮膏,是念着我们这些保家卫国的当兵的呢!” “真是大夫人给买的,那大夫人还真是个心善之人呢!” “是啊!想着咱们呢!将军俸禄就那么多,府里还要用,这两千两银子,对大夫人而言可不是小数目呢!” “确实,都说小夫人心善大方,咋没见她给咱们送点儿啥来呢?” “就是,还是大夫人有心呢!” 乔木也没再多说什么,开始给众人发起冻疮膏来。两人一盒,直发到天黑了,这两万多盒冻疮膏才发完。还有些将士没有领到,乔木先让他们用着别人的。数了一下大概的人数,默默的记了下来。 夜里沈婉睡觉的时候,耳朵又热又痒,总觉得有人在念叨她。 第413章 改善伙食 第413章 改善伙食 翌日一早,乔木草草的吃了早饭准备回城。临走时,不少将士,都让他代为感谢大夫人。 乔木回到将军府,便直接去了秋实院儿。 主屋内,沈婉正在和秋菊做毛拖鞋,翎儿坐在榻上捧着脸看着,不怕冷的无依,生无可恋的用剪子剪着鞋底儿。她这个拿刀拿剑的手,如今竟然拿着剪刀剪鞋底子,若是被认识她的人知道,定然是会笑话死她的。 因为现在下雪,她们又不怎么出门,总在榻上窝着。这鞋袜穿穿脱脱的,实在是麻烦得很,所以沈婉便想到了,方便穿还暖和的毛拖鞋。 院门儿没关,乔木进了院子后,便直接朝主屋走了过去,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叩叩……” “谁呀?”秋菊问了一句。 听见秋菊的声音,乔木笑了笑,回道:“是我乔木。” 是乔木大哥?秋菊眼睛一亮,但是又想起昨日自己做的事儿,不由脸一红低下了头。 沈婉留意到秋菊的反应,当下便挑了挑眉,有情况呀! “进来吧!” 乔木推开了门,一阵寒气钻进了屋内,畏寒的沈婉不由缩了缩脖子。 进屋后,乔木将门关上,往里走了几步,冲沈婉拱手行了个礼,又瞟了一眼正低着头做毛拖鞋的秋菊一眼。 秋菊察觉到乔木在看她,脸便更红了。 “夫人,那冻疮膏我已经给营里的将士们都送去了,营里的弟兄,都让我代他们谢谢你。”乔木说着又拱手冲沈婉行了个大礼。 “可够?”沈婉看着乔木问道。 乔木回道:“还差些。” “差多少?”沈婉问。 “约莫两三千盒。” 沈婉想了想,冲秋菊道:“你再去拿一千两银子来。” “好”秋菊放在手中做了一半的毛拖鞋,便要进里间拿银子。 乔木忙摆着手道:“不用那么多,三百两银子便够了。” 沈婉瞪大了眼睛,这冻伤膏这么便宜的吗?三百两银子便可以买两三千盒。 她还是对秋菊道:“拿一千两。”说完,她又看着乔木道:“多的,你便多买些备着。要不然,就买些吃食给将士们改善一下伙食。”这大冷天的,吃饱吃好了,肚子里有油水儿了,才能抵御严寒。 乔木心中很是感动,又十分郑重的朝沈婉拱手行了个大礼。 “乔木代将士们谢过夫人。” 沈婉笑着道:“你已经谢过很多次了。” 秋菊去里间儿,又拿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递给乔木的时候,她也低着头不敢看乔木的眼睛。 乔木接过银子,又道了谢,匆匆忙忙的出了秋实院儿,带着十来个弟兄出了府。 他先是去药房买了四百两银子的冻疮膏,剩下的六百两全买了二十文一斤的肥肉,六百两足足买了三万斤。有些老板见他买得多,不但搭了些骨头和下水,还帮忙送。 而后,这皇城中的的便看到了一个奇观,二十多辆牛车,拉着满车的肉,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到了大营门口,那守着营门口的人,看见那么多肉都呆住了,连鹿岩都忘了拉开。 张三他们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将士们,大笑着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叫人来搬肉,大夫人体恤将士们,买了肉给咱们改善伙食呢!” 军营之中有规定,外人是不能进入军营的,所以这些肉只能让将士们搬进去。 他们反应过来,留了两个拉鹿岩,其他的全是喊人搬肉了。 这大营里,十日才吃一次肉,那肉分到碗里,就薄薄的两三片,就吃个肉味儿。夏天和秋天的时候,他们还能去山里打些野味打打牙祭。可如今,大雪封山,没法进山,他们已经许久没实实在在的吃回肉了。 第414章 大家都有 第414章 大家都有 宋恒正在一间闲置的营房内,看着工匠已经盘好的火炕。 屋外头的灶上的火已经烧了一会儿,长着络腮胡,三十出头的副将文旭,从炕头摸到了炕尾。 然后面脸喜色的看着宋恒道:“将军,热了。” 宋恒也摸了摸,十分高兴的拍着手道:“成了。”这工匠琢磨了这么些时候,盘了拆,拆了盘,总算是将这火炕盘好了。这炕尾虽然没炕头热,但是盖着被子睡着上面,也很暖和不能冷的。 宋恒看着那工匠道:“你已经知道怎么盘了,这些日子,便赶紧带上些将士一起盘,多交些人,争取半月之内,将这营房里的通铺都换上这火炕。” “是!”那匠人冲宋恒拱了拱手。 “大夫人送肉来了,快去搬肉。” 营房内的宋恒听见喊声,便忙出了营房,那文副将交代了那工匠几句,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宋恒一路走到了营房门口,见将士们正美滋滋的将白花花的猪肉往大营里搬。 乔木和张三正站在营房门口,指挥着众人搬猪肉。 “乔木”宋恒唤了一声。 乔木和张三回过头,瞧见将军和文副将,便忙冲二人行了礼。 “将军,文副将。” “这是怎么回事?”宋恒开口问道。他方才听见有人喊“大夫人宋肉来了”还以为婉儿也来了呢!今日来营里,他便听说了,婉儿出银子让乔木买了冻疮膏来的事儿。 乔木笑着回道:“大夫人体恤将士们,给了属下一千两银子,又买了些冻疮膏和肉来。” “买了多少肉?”文旭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些还放在牛车上,没有来得及搬走的肉。 乔木道:“三万多斤,老板还搭了不少棒骨和下水。” 文旭笑了笑道:“咱们大营里如今可有十五万人,这三万斤肉够塞牙缝吗?” 那乡下女人想收买人心,也不舍得下些重本儿,乡下人就是乡下人。 宋恒手握二十万兵马,有五万常年驻守在北境,有十五万在这大营里。 闻言,乔木张三还有宋恒都变了脸色。 因为发妻能惦念着大营里的将士,又买冻疮膏又买肉,他心中已经十分感动,只想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婉儿买冻疮膏已经是解了军营的燃眉之急,如今又让乔木买三万斤肉,这文旭倒好,不但不心存感激还嫌少。 乔木忍不住道:“咱们营里十天吃一回的肉,也不过才一万斤,这三万斤又怎么不够塞牙缝?” 这个文副将,以前是林副将身边的人,因为善战又读过兵书,上个月将军便上报朝廷,提了他做副将。当初,大夫人不让小夫人进门,他便听人说,这文副将喝醉酒后,在营里大骂大夫人是妒妇,是不识抬举的乡下女人。 张三也道:“够塞牙缝了,做成红烧肉,一人都能分上两三块实实在在的肉坨子呢!除非,某些人牙缝太大。”这某些人,自然便是那嫌肉少的人了。 “那么大的缝,怕是牙都没了。”乔木还和张三一唱一喝了起来。他们是将军的亲兵,也不常在大营里待,所以他们压根儿不怵文旭这个副将。 文旭听出二人在嘲讽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对于乔木和张三的一唱一和,宋恒那是相当满意,他笑着道:“今日便让伙房做红烧肉,和土豆一起烧,棒骨和猪杂用萝卜炖。” “好,属下这就去通知伙房。”张三说着,从牛车上抱起一块肉,往伙房的方向而去。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快吃中午饭了,伙房已经将中午要吃的饭菜准备好了,也来不及再处理这些肉,所以这肉只能晚上吃了。而整个大营里的人,也都等着晚上这顿。 宋恒待到下午,便带着乔木等人回了城。 一回府后,宋恒便去了秋实院儿。 屋内,下学回来的宋子凌,正在屋里试穿着,秋菊给他做的毛拖鞋。秋菊手脚十分麻利,就这半日功夫,便已经做好了,沈婉,翎儿,宋子凌,无依还有沈铭的毛拖鞋。而沈婉她们都已经穿上了,沈铭的等他晚上过来吃饭了再给他。 “娘,这毛拖鞋好暖和。”宋子凌来回走着,觉着自己仿佛踩在云朵上一样,软乎乎的。 这毛拖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有一层带毛的皮毛,鞋底的皮毛下面还垫了棉花能不软吗? “嘎吱”门从外面被打开,穿着斗篷的宋恒进了屋子。 瞧见站在屋中的宋子凌脚上毛茸茸的鞋子,便问道:“这是什么鞋子?” 宋子凌抬起脚,炫耀道:“这是我娘给我做的毛拖鞋。” 闻言,宋恒看向了沈婉,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的呢?” 沈婉别开了脸,咳了咳道:“那是你秋菊姐姐给你做的。” 宋子凌晃了两下脑袋,仰着脸道:“那也是娘想出来的毛拖鞋,让秋菊姐姐给我做的。” 他决定了,他明日要穿着这毛拖鞋去书院。他们教室里都是不点炭盆儿的,坐在里头上一天的课,这脚都冻得冰冷。 不过,这毛拖鞋没有后跟儿,这样穿着去书院怕是会被先生说。有了,他让秋菊姐姐给他做个有跟儿的不就行了吗? 沈婉一脸嫌弃的看着宋子凌道:“不要给我装可爱。”这个宋子凌,以前就是个没教养的小混蛋,如今还装起可爱了来了。 “没装,”我是真可爱,宋子凌在心里补了一句,然后跑到他娘旁边坐着。 宋恒脱了披风,将披风给了走过来接披风的秋菊。他发现在这屋里的所有人都穿着毛拖鞋,大家都有就他没有。他嘴角向下,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 秋菊将披风挂好,见将军老盯着大家脚的毛拖鞋瞧,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便道:“将军的夫人也让奴婢做了,只是奴婢手慢还没做好。” “谁……”沈婉刚想说,谁让你做了?但是发现宋恒看向她的眼睛正发着光,这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秋菊去做饭了,无依帮忙烧火,宋子凌拉着翎儿回了房,让他陪自己做功课。于是,这温暖的房间里,便只剩下宋恒和沈婉了。 第415章 房里有人 第415章 房里有人 经过那天早上的事儿,沈婉每每与宋恒对视都会觉得十分尴尬,所以也不看他。 宋恒走到榻边儿座下,看着装作在看别处的沈婉,道:“婉儿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宋恒道:“谢谢你为将士们买冻疮膏,谢谢你为将士们买肉。” 沈婉道:“我又不是因为你,才这样做的,你不用谢我。”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了,免得宋恒以为,她是因为他,才给将士们买冻疮膏的。 “就算不是因为我,也要谢的,对了,那火炕工匠已经琢磨出来了,只需半月,营里的将士便能睡上暖和的火炕。”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琢磨了这么久,他们可总算是将火炕琢磨出来了。 宋恒又道:“我准备将这火炕的盘法呈献给皇上,让所有的大营,都盘上这火炕。而且,若能推广至民间,百姓也能受益。”要知道这世上可有不少体弱多病的人,因为熬不过这寒冷的冬天而没了。而且,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还冷。自下雪来,这雪便洋洋洒洒的下着,都没怎么停过。 沈婉道:“这是你的事儿,不用跟我说。” “也是你的事儿。”这火炕是婉儿提出来的,他呈献给皇上,自然是要帮她邀功要些封赏。 沈婉没有在接话,两人无言的座了一会儿,沈铭来了,宋子凌功课也做完了,开饭了。 晚饭后,沈铭座了一会儿,便拿着自己的拖鞋回了他住的院子。 刚走进院子,他却发现,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我走的时候,明明将灯熄了呀!”沈铭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抬脚朝屋内走去。 沈铭一向是个勤俭节约之人,不在的时候都会将灯灭掉。 沈铭进了屋,听见屏风后有响动,便在架子上拿了个花瓶,警觉的走了过去。 走到屏风后,却见一穿着粉色小袄,头戴海棠绢花的女子,正背对着他,给他整理着床铺。瞧她这打扮,应该是这府里的丫环。 沈铭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花瓶放下,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正在整理床铺的丫环吓了一跳,转过身,低着头羞涩的抬起眼睑看了沈铭一眼,冲他福了福道:“奴婢乃浮云阁的丫环云彩,我家夫人让我来看看,沈公子你可缺些什么?我见公子不在,便自作主张收拾了一番,还请公子莫怪。” “你是呀!”这丫环是上次,他在花园撞到的那个丫环。只是,今日她这连擦得太白了,又抹了红红胭脂,瞧着有些吓人。 为了遮住脸上的疤痕,所以这云彩今日便涂多了些粉。 云彩见沈铭还记得她,心中十分欢喜,笑着点了点头。 沈铭拱了拱手道:“谢小夫人好意了,我姐姐安排得很好,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沈公子不必客气的,缺什么直说便是。” 沈铭拧了拧眉道:“沈铭并未客气,真的什么都不缺,姑娘请回吧!”说着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彩咬了咬唇,又偷偷看了沈铭一眼,福了福道:“那我便先告辞。”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自然不好赖着不走。 云彩一走,沈铭便关上了房门,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见房里的东西没多也没少,才放下心来。 第416章 邀功讨赏 第416章 邀功讨赏 刘氏寿辰? 天还没亮,阖府上下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宋子凌今日跟书院请了一天的假可以不用去书院。 宋恒起床后,便直接穿了朝服去上朝,下朝后便又去了御书房。 轩辕禹在御案后,拧着眉批阅着奏折。 “皇上镇北将军求见。”守在门口的公公,欠身禀报道。 轩辕禹抬起头道:“让他进来吧!” “臣参见皇上。”宋恒进如御书房后,便行了跪拜之礼。 “起来吧!”轩辕禹抬了抬头,看着宋恒道:“你娘今日寿辰,你不早些回府,来御书房作甚?”宋恒做这镇北大将军,也四五年了,这镇北将军府还是头一回办这样的寿宴呢!可见那林氏是个能干,能挑大梁的。 宋恒道:“臣来是有一件东西要献给皇上。” “什么东西?”轩辕禹有几分好奇。 宋恒从怀里掏出工匠画好的火炕图纸,双手捧着,走到了御案前,弯腰将手举过了头顶。 轩辕禹接过,将图纸打开,拧起来眉,这画的是啥?一口大灶,连着用砖砌的大通铺? “这是……”轩辕禹拿着图纸看着宋恒。 宋恒解释道:“此为火炕,炕中间有烟道,与大灶相连。大灶烧火的时,产生的热气和烟,便可以通过烟道,让炕变热,人睡在上头便不会冷了,而且这房间也会变得暖和起来。” “这么好?”做一个一个帝王,他也算是读了万卷书行了万里路,但是这火炕,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宋恒点着头道:“这炕军营里已经盘出来了,我已经试过了。有了这火炕,将士们睡觉也不会觉得冷了。皇上也知道的,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御寒的冬衣被褥有些不足,不少的将士都冻坏了手脚。有了这火炕,待在营房里的时候也能好过些。” 轩辕禹以前是带过兵的,也在北境寒地做个战,他知道将士们的御寒之物多有限,大雪天睡在那同通铺上有多冷。 今年确实是比往年冷,以致于朝廷没能准备好足够的御寒衣物。 “若都用这火炕,怕是需要不少的银子吧!”毕竟还要用砖。作为皇上,他要考良许多东西。 宋恒道:“不用,这大营里的通铺都是用砖砌的,将砖拆了重砌便是,这炕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便能盘好。” 轩辕禹放下手中的图纸,点着头道:“若是如此,倒是可以让所有军营的营房都盘上这火炕,这火炕若是推广至民间,也能让百姓收益。你是从哪里得来这火炕的图纸的?” 宋恒道:“是内子听臣说,营中将士受冻,手脚都生了冻疮,便与臣提起了曾在游记上看到过的火炕。并大概的说了一下,这火炕的结构。臣让工匠反复琢磨,终于琢磨了出来,便有了这图纸。” 闻言,轩辕禹点着头道:“林氏倒是不错,还能心系军中将士。” 因为轩辕禹对沈婉有些偏见,听宋恒说内子,便先入为主的以为说的是林晴雪。 宋恒蹙了蹙眉道:“并非林氏,而是臣的发妻沈氏。” “沈氏?”轩辕禹受到了冲击。那沈氏就一不明事理的无知村妇,还会看游记,想着军中将士? 宋恒点了点头。 “她不是不识字儿吗?”他分明就记得,这宋恒以前与他说过,那沈氏是不识字儿的。 “她学了一下,如今便识字儿了。”宋恒道:“皇上内子说出了这火炕,于将士于百姓都有益,也算是有功吧!” 轩辕禹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宋恒,以往他自己立了功,从不邀功,从不讨赏,如今为了那沈氏,倒是替她邀功,讨起封赏来了。 “说吧!要什么?”说起来,那沈氏也的确是有功,还是要赏的,虽然他瞧不上那妒妇。 宋恒笑着道:“皇上随便给个诰命便成了。” 闻言,轩辕禹摇摇着头十分不能理解的,看着宋恒道:“你对你这发妻,倒是用心良苦。朕就不明白了,她那般不明事理,打你和朕的脸,你为何还能为她做到这般?” 他开口便是要诰命,便是想抬高那沈氏的身份。那沈氏虽然为宋恒发妻,但是又怎么能比得过,他亲自赐婚的千金小姐林晴雪呢! 宋恒沉默了片刻后道:“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妻。” “你别忘了那林氏也是你的妻,还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轩辕禹提醒道。沈氏是他的妻子,但林氏也是,他可不能厚此薄彼。 宋恒垂首拧眉道:“臣……自不会忘。” 轩辕禹看了他一眼,朗声道:“来人,拟旨。” 第417章 你也好看 第417章 你也好看 镇北将军府。 宋家老夫人寿辰,从来没办过大宴的将军府,今日总算是热闹了起来。 宋恒也算是当今圣上眼前儿的红人,所以他要给他娘办生辰宴,这来的人可不少。巳时一过,便有不少的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执掌中回馈的林晴雪,细细的打扮了之后,穿了一身海棠红的袄裙,戴了一套鎏金镶宝石的头面,到了前院迎客。这男客都让下人引到了前院儿正厅或者偏厅,女眷都引到了后院儿的花厅。 “我的夫人,你可快些吧!客人们都来了。”秋菊看着还慢吞吞的穿着衣裳的夫人催促道。这客人们都陆陆续续的来了,可她家夫人还没装扮。浮云阁哪位,早就在前院儿招呼客人了。 沈婉懒懒的道:“有林晴雪招呼,又用不着我。”她那么快过去作甚?而且,她也不喜欢应付人。 秋菊板着脸道:“你到底也是这将军府的夫人,你不快些去,旁人都要以为这将军府只有林氏一个夫人了。”说这,秋菊便亲自动手,给沈婉穿起了衣裳来。 衣裳是蓝色的海棠花袄裙,虽然不喜庆,但是却很鲜亮。 沈婉也不动,就干站着让她摆布。 衣裳穿好了,沈婉又被秋菊按到了梳妆台前坐好。她到底是受过重伤的人,虽然养了这么些时日,但是脸色依旧是有些苍白,所以秋菊在她脸上和唇上都抹上了胭脂。这胭脂一抹,这脸便变得生动娇艳起来。 秋菊先给她绾了一个精致灵蛇鬓,鬓上一左一右插了对儿金镶玉的珊瑚珍珠排串步摇,中间插了支赤金宝钗花钿。她知夫人素来喜欢,素雅简单的装扮,所以也没可劲儿往夫人头上插簪子。 “好了!”秋菊拍了拍说,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 今日老夫人寿辰,夫人这样装扮,虽然并不十分华丽。但是却精致优雅,断不会失了身份。 沈婉起身看着镜中自己,转了个圈,冲秋菊竖起了大母子,表示对她技术的肯定。 秋菊又给沈婉拿了件白色的皮毛披风,给她披上,又把手炉放她手里拿着后,才打开了房门。 沈敏、宋子凌和翎儿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行人便往刘氏所在的花厅而去。 今日这天倒好,出了太阳,并且还没下雪。一路上的积雪,早已经被府中的下人清理干净。 在花园儿里,沈婉还看到了几个带着丫环,在园子里逛的小姐们。 她们到花厅的时候,花厅里已经座了不少人,刘氏也在里头,正乐呵呵的,跟这些个夫人小姐们说着话。林晴雪并不在里面,应该在前院儿迎客呢! “娘”沈婉进了花厅后,便冲刘氏福了福。 “奶奶” “老夫人”沈铭和宋子凌他们,也朝刘氏见了礼。 刘氏虽然笑眯眯的点着头,但是,心中对沈婉却有些不满。晴雪一大早便起来张罗,她倒好,现在才出院子。 不少没见过沈婉的夫人小姐们,都歪着头,盯着沈婉瞧。她们虽然听说过不少,这宋大夫人的传闻,但是却并未见过她本人。 这一瞧本人,发现,她不仅模样好,这周身的气质也极好,而且半点儿都不像两个孩子的娘。也不知她这皮肤是咋保养的,又白又嫩就更那陶瓷一般。都听人说,这将军府的小夫人,比大夫人年轻漂亮。可她们方才进府的时候,也见过那小夫人。她打扮的倒是非常华贵,但是与这打扮素净雅致的大夫人比起来,还真是逊色了几分。 若是在前院儿的林晴雪,晓得这些人心中所想,定能气得咬牙。 “这大夫人可真好看。”有个年纪小的小姐,看着沈婉的脸说出了声。 沈婉听见后,循声望去,冲那还梳着丫鬓小姑娘笑了笑道:“你也好看!”小姑娘脸一红,忙把脸藏到了她娘身后。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那些素未谋面的,对沈婉也不由产生了几分好感,觉得她说话大大方方的招人喜欢。 沈铭是男子,自不好在这儿多待,便想先献了寿礼然后去前院儿。待沈婉落了座,他变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捧着画卷,冲刘氏道:“沈铭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刘氏一看是画,心里有几分不喜,但是却笑着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而后,便冲站在她身侧的王嬷嬷使了个眼色,王嬷嬷会意上前接了沈铭送的画。 这沈铭模样生得好,有一身儒雅之气,自他进入花厅后,便有不少未出阁的小姐们在偷偷看他。 “这位就是云老先生的学生,沈铭沈公子吧!”礼部侍郎的夫人卫氏看着沈铭道。 刘氏也听说,沈铭做了那个什么很有才学的老先生的学生,点着头道:“正是。” 第418章 王妃来了 第418章 王妃来了 卫氏打量着沈铭,十分中意的点着头道:“果真是仪表人才,气质不凡。” 说完她还看了自己身边的女儿一眼,只见她女儿秋霜,正在盯着沈铭瞧。 其实,她们这些以往从未与这镇北将军府有过什么来往的人,今日会来。一是为了给这老夫人贺寿与这镇北将军府走动走动,二则是为了来瞧瞧云老先生新收的学生。她们这些以诗书传家,又不想女儿攀龙附凤的。得知这皇城中又出了有才华的年轻人,自然是要看上一看,了解了解的。 云老先生,以前可是做过当今圣上的老师,能被他看重,收为学生的人,这前程自然是差不了的。 沈铭侧身,冲卫氏拱了拱手道:“夫人过誉了。” 见他如此有礼,卫夫人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秋霜见她娘这个反应,便知,她娘是看中沈铭了。这沈铭的确也是一表人才,若是他能中个状元,探花,榜眼什么的,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这画是沈公子亲手所作吗?”又有一个夫人问了一句。 沈铭点了点头道:“正是。” 哪位夫人道:“老夫人可否打开这画,让我们瞧瞧沈公子的大作。” 刘氏自然是笑着说好。 王嬷嬷和一个丫环,将画卷展开,只见那画上画的是,白雪皑皑的高山上一棵青松亭亭而立,那树顶上还有积雪,不但画得极好,还很有意境。那画上还题了一首诗,字是行云流水的行书,写的也非常好。 “画得可真好。” “小小年纪,便能画出这样好的画作,实属难得。” 不少夫人们,都纷纷夸赞道。 刘氏歪着脖子瞧了那画一眼,也没觉得这画有多好。 “仁王妃到了。”外头传来林晴雪的声音,众人都往门口瞧去。 这宋家老太太好大的面子,她过寿连仁王妃都来了呢! 刘氏有点儿慌了,她可没见过什么王妃王爷的,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门口站着的丫头,掀起暖帘,披着一身赤色狐毛披风的仁王妃,和披着白色狐毛披风的流芳郡主,便出现在了门口。在她们身侧,还站着个穿着一身海棠红袄裙的林晴雪,身后还站着两个穿着粉色小袄的丫环。 屋中众人,连忙起身。 “见过仁王妃,流芳郡主。” 异口同声的说着,冲仁王妃和流芳郡主福了福。 沈铭和宋子凌他们则是,拱手冲二人行了礼。 刘氏也起了身,跟那些小姐夫人们学着,冲二人福了福。 仁王妃扫视了一圈,忙笑着道:“我就是个来吃酒的,大家无需多礼。” 说着,仁王妃母女,便脱下了身上的披风,冲刘氏走了过去。 沈铭见此,便忙拉着宋子凌和翎儿退到了一边站着。 轩辕流芳见王嬷嬷她们正收着的画,不由看了沈铭一眼。他方才站在中间,这画怕是他献的寿礼,画得倒是不俗。 沈铭本是低着头的,但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抬头便与轩辕流芳的视线对上了。 二人先是一愣,随即都快速的移开了视线。 仁王妃走到屋中后,便冲刘氏道:“老夫人祝你健康长寿,福泽绵延。” 刘氏站着有些局促的笑着道:“谢、谢王妃娘娘,来给老婆子我祝寿。” 轩辕流芳冲刘氏福了福道:“流芳祝老夫人,长命百岁,健康顺遂。” 刘氏不知道说啥,只有说:“谢谢郡主。” 林晴雪笑着走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冲仁王妃和流芳郡主道;“王妃和郡主先座吧!” 林晴雪想引着二人,在沈婉对面的两个位置坐下,可流芳郡主却像没有看到她手指引的方向一般,直接冲沈婉走了过去。 “宋夫人好久不见,你身体可大好了?”轩辕流芳笑盈盈的拉起了沈婉的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什么闺中密友呢! 沈婉笑着道:“劳郡主挂心,已经大好了。” 轩辕流芳道:“那便好,我早些时日便想来看看你,可我母妃不让我来,说我来了会打扰你休养,这才拖到今日。” 众人一听,心想,原来这郡主和王妃会来,是因为这宋大夫人啊!也是了,这宋大夫人可是流芳郡主的救命恩人,仁王妃和郡主能来给这老太太贺寿,还不是看在这宋大夫人的面子上。所以啊!这老太太还是沾了儿媳的光。 仁王妃也走了过来,打量一下沈婉,笑着道:“瞧你这样子,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不过日后还是要注意些。” 到底是受了那么大的罪,必须要注意些,免得落下什么病根儿。在这烧了炭炉的花厅内,她都没脱披风,可见还是觉得冷。 沈婉笑着道:“谢王妃提醒,我日后定会注意些的。” 林晴雪站二人身后尴尬的站着,虽然心里生气仁王妃和流芳郡主对她的无视,但却还是要努力保持微笑。 说话间,那工部尚书的夫人常氏,也领着她女儿朱秀荷来了。二人先是冲仁王妃和流芳郡主见了礼,而后又冲刘氏说了些贺寿的话,便在林晴雪的招呼下坐下了。二人坐在了林晴雪原本要让仁王妃母女子坐的位置,而仁王妃她们则是在沈婉身边的位置坐下了。 这时宋子凌和翎儿对视了一眼,走到了花厅中间,异口同声的冲刘氏道:“孙儿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健康长寿,万事顺遂。” 说完,二人便将自己准备的,寿礼拿了出来。翎儿手上的是一双,毛茸茸的兔毛手套,宋子凌手上的是半臂长的画卷。 刘氏笑着道:“好孩子,你们有心了。”对这寿礼并无不满,孙儿的寿礼,不在贵重,只在心意。那毛茸茸的手套,看着就暖和,她也需得着。 “子凌给你奶奶送的是什么呀?”林晴雪笑眯眯的看着宋子凌问道。 宋子凌自从看到了林晴雪变脸后,便不太想搭理她。但是今日这么多客人在,他实在是不好不搭理他。 于是他回道:“就一副百寿图而已。” 第419章 让他丢脸 第419章 让他丢脸 “百寿图”流芳郡主道:“可是用一百种寿字的字体,拼成一个大大的寿字?” 宋子凌点了点头道:“正是。” 朱秀荷道:“这种百寿图,怕是要自己一笔一划的亲自书写,方显心意吧!” 她早听说,宋子玉这个弟弟,不但是个赌鬼,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草包呢!这百寿图他自己写不出来的,应该是在外头买的。这外头买的,自然便没什么意思了。 翎儿道:“这正是子凌哥哥一笔一划,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写出来的。” 闻言,不少宾客都露出惊讶之色,她们早听说这宋家的二少爷,是个纨绔草包,没想到,他还能亲自写出这百寿图。 刘氏一听,十分欣慰的看了孙儿一眼,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就算是犯了些错,但是对她这个奶奶还是有孝心的。 “哦?”林晴雪笑着道:“即使如此,那可得让大家都瞧瞧你的孝心才是。”就算这百寿图,真是宋子凌亲手写出来的。但是他这个草包写出来的字,必定是不堪入目。让他打开让大家瞧瞧,正好可以让大家看看,他到底有多废物。 沈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林晴雪,她才不信,这林晴雪是真想让大家看看子凌的孝心呢!她怕是觉得,以宋子凌的程度,这百寿图写的定是不堪入目,想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才对。 宋子凌淡淡的看着林晴雪,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他将画卷打开,先给他奶奶看了看。 刘氏眼睛已经不大好了,也不识字儿,眯着眼睛看着,点着头知道:“好好好。” 林晴雪笑着道:“让大家也瞧瞧。”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大家看到宋子凌这个废物出丑了。 宋子凌转过身,展开画卷让众人看。舅舅都说了,他这百寿图写得不错,断不会在外人面前丢脸的。 流芳郡主瞧了瞧,点着头道:“虽然字体稍显稚嫩,但是能写出一百种字体,已是不易,还是不错的。” 流芳郡主是东宸国的才女,她都这样评价了,旁人哪里还能有别的评价。 有几个夫人也道:“确实是不错。” “二公子是个有孝心的。” 林晴雪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百寿图,这百寿图上的字,写的虽然不算极好,但是却也不至于不堪入目。这些字,怎么可能是这个草包写的? “子凌,这当真是出自你手?” 宋子凌收起了画卷,看着林晴雪道:“二娘若怀疑不是出自我手,我可以现在就写给你看,只是要耗些时间罢了。” 闻言,不少人看林晴雪的眼神变了变。人家二公子熬了几个晚上,写出的百寿图,林氏竟然怀疑不是出自他手。而且,还当真这么多外人的面提出质疑,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些个在后宅混了十几年的人,很快便看穿了林晴雪的心思。都说,这林晴雪待沈氏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比沈氏待她们还好,如今看来怕不尽然。 不是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看着他好呢! 第420章 献寿礼 第420章 献寿礼 林晴雪察觉到气氛不对,又见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便忙道:“二娘不是怀疑你……” “那是什么?”宋子凌打断了他的话眼神淡淡的看着她。 “二娘、二娘只是没有想到,你能这般出息罢了。” 宋子凌眉毛一拧道:“这不还是怀疑吗?” 是啊!不少人都看向了了林晴雪,虽然换了种说法,但是这话里的意思还是怀疑,这百寿图不是出自宋子凌手。 “大小姐来了。”正在这时,门口的丫环掀起了暖帘,一身樱桃红蜀锦袄裙的宋子玉,梳着垂挂鬓,带着红宝石头面的宋子玉,带着丫环红玉走进了花厅内。见来了这么多人,宋子玉便挺直了背,扬着下巴,走到花厅中间。 她先是朝这花厅里的仁王妃流芳郡主,还有诸位夫人们福了福。 “子玉见过王妃娘娘,郡主,还有诸位夫人。” 林晴雪松了一口气,宋子玉这个时候来,倒是给她解了围。 不少家中有儿子的夫人们,都纷纷打量着宋子玉。看看她日后能不能成为,她们的儿媳人选。这宋子玉她们也是听说过的,据说教养欠佳,有些喜欢出风头。不过,这听说的也不能全信,还是得自己瞧了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而后宋子玉又微微屈膝,冲刘氏道:“孙女儿祝奶奶福寿安康,笑颜永驻。” 说完,她又从红玉的手中接过一个红木盒子,将盒子打开后,冲刘氏道:“这是孙女儿送给奶奶的寿礼,希望奶奶能够喜欢。” 刘氏一见里头是对金灿灿的金镯子,便十分满意的点着头道:“好孩子,你有心了,奶奶很喜欢。” 刘氏是个俗人,最喜欢的便是这金呀银的。 旁人一瞧是对金镯子倒不认为有多好,反而觉得太俗气了。毕竟,这小孩子宋长者寿礼,贵在心意。虽然这宋家二少爷和小少爷送的东西,都没有这金镯子值钱,但是这却充满了孝心。 林晴雪瞧了瞧那金镯子,发现,这镯子竟然是宋子玉从她哪儿拿走的。这宋子玉可真是省事儿啊!自己奶奶寿辰,不用心准备寿礼,竟然拿了从她哪里拿的镯子做寿礼。 “咦……这不是我那对儿……”林晴雪装作无意说漏嘴的样子,话说到一边便用手指挡住了自己的嘴。 “小夫人是要说什么?怎么话说一半儿就不说了?”耳尖的朱秀荷,看着林氏问道。 虽然这宋小夫人话只说了一半儿,但是光从她这说了一半儿的话里,便可以推断出,这宋子玉送给老夫人的寿礼,原本是她的。 宋子玉有些慌的看了二娘一眼,忙把盒子盖上,交给了来接的王嬷嬷。 宋子凌和翎儿的寿礼,也在这个时候交给了王嬷嬷。 “没,我没有要说什么。”林晴雪连连摆手。 朱秀荷向来与宋子玉不对付,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继续道:“莫不是,宋大小姐送给老夫人这镯子,是从你哪儿拿的?” 林晴雪绞着手中的帕子,看着朱秀荷道:“不是,朱小姐莫要再问了。” 她这样回答,不但没有让人认为,那镯子不是在她哪儿拿的。反倒让大家认定,这镯子就是宋子玉在她哪儿拿的。 把从二娘哪儿得的镯子,直接转给奶奶做寿礼,这宋家大小姐可真是会偷懒呢!自家奶奶的寿礼,一个子儿不出,半分心思不花,这孝心可见一斑。 像仁王妃这样的千年狐狸,自然是看穿了林晴雪的小伎俩,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唇。 宋子玉瞪着朱秀荷道:“这镯子是我花银子买的,才不是我二娘的,朱小姐莫要胡乱猜测。” “呵呵”朱秀荷笑了笑道:“那可不好说。” “……”宋子玉咬着唇,看着朱秀荷直想将她撵出去。 刘氏倒不在乎这镯子是不是林晴雪的,只要是好东西她就喜欢。 “好了,子玉快坐吧!也莫站着了。” 宋子玉不想跟朱秀荷坐在一起,也不想跟跟她娘坐一起,便直接走到刘氏身边坐下了。刘氏坐的梨木椅子挺长的,坐两个人还有剩的。 见此,不少人都脸色都变了变,默默的打量着仁王妃的神色。 这个宋家大小姐,当真是好没规矩,这仁王妃和流芳郡主都在下边儿坐着呢!她竟然还跑去坐在主位上。这刘老太太是长者,又是寿星,她可不是啊! 不过,这仁王妃和流芳郡主,并没有什么反应,好似没看到一般。 刘氏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只是和孙女儿拉着手,亲亲热热的说这话。 站在花厅中间的林晴雪,在心里骂一句:“蠢货。” 沈铭拧眉看着坐在主位上,与老太太说笑的外甥女儿。这厅里有王妃有郡主的,她一个小辈儿,就这样坐在主位上去,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她现在坐都坐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正准备,跟老太太说他们要去前厅了,那工部尚书的夫人常氏,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宋大夫人今日老夫人寿辰,你给她老人家准备了什么寿礼啊?也拿出来,让咱们瞧瞧。”常氏笑盈盈的看着沈婉问道。 都说这沈氏小气,她今日倒是要让大伙儿瞧瞧,她给这宋老夫人准备了什么寒酸的寿礼。 被点名的沈婉,看了那常氏一眼,依稀记得这常氏,她在仁王妃是见过的,但是却没什么好印象。 这个常氏自然是不会想看她准备的寿礼,估摸着是觉得,她准备的寿礼上不得台面,所以想让她拿出来瞧瞧,让众人嘲笑一番才是。 沈婉笑了笑道:“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流芳郡主道;“贵不贵重并不重要,贵在有心。” “没错,郡主说得对,贵在有心。” “郡主说得极是。” 不少人纷纷附和道。 沈婉起了身,拿出放在袖袋里的檀木盒子,走到花厅中间,冲老太太道:“儿媳祝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万事如意。” 刘氏看了那盒子一眼,心想正如她自己所说,这应该不是什么贵重之之物。当着外人的面儿,她还是笑着道:“好好好。” 王嬷嬷接过了檀木盒子,与林晴雪匆匆的对视了一眼。她正要转身,却装着踩着裙摆绊了一下,那檀木盒子,便从她手中滑了出去。 第421章 你高兴我便高兴 第421章 你高兴我便高兴 盒子开了,一对儿碧绿的玉镯从盒子里掉了出来,摔成了两半儿。 “咔……”镯子被摔碎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 站稳的王嬷嬷,忙冲沈婉道:“对不住了大夫人,老奴一时被裙摆绊住了脚,我这……” 沈婉笑了笑道:“你不用对不住我,这镯子是我送给老夫人的寿礼!如今被你不小心摔了,你应该对不住老夫人才是。”接别人的寿礼时,什么事儿都没有,接了她的就被裙摆绊住脚了?这可真是有意思得很! 刘氏见那镯子这么容易便摔碎了,便想这定是便宜货,所以才会这么容易摔碎。不过,她还是看着王嬷嬷道:“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对不住老夫人,是老奴太不小心了。”王嬷嬷低头认着错。 秋菊将地上的镯子捡了起来,放在盒子里,递给王嬷嬷道:“嬷嬷确实是太不小心了,这上千两的镯子,就这么被你摔碎了,可真是可惜了。” 一听是就价值千两的镯子,刘氏,林晴雪还有王嬷嬷的脸色都变了。 她们都没想到,这镯子竟然这般值钱。 王嬷嬷深知刘氏的性子,若是自己摔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说两句便算了。可如今知道自己摔的是贵重的,这老太太怕是会念一辈子。 林晴雪本是想让王嬷嬷,将这盒子里的东西摔出来,让众人看看,沈婉给老太婆送了个什么破烂东西,没想到却是如此贵重的玉镯子。 刘氏的心在滴血,看着王嬷嬷轻声斥道:“笨手笨脚的东西,还不快滚下去。” 王嬷嬷在这将军府,也算是个有脸面的奴才。如今被刘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责骂,她自然是觉得丢了脸,涨红着一张老脸退了出去。 这厅内的人,倒是没有怀疑那镯子是不是真的值钱,毕竟都是懂的,看镯子的成色,便知道那镯子不下千两。 自王嬷嬷退出去后,这花厅内的气氛便变得有些尴尬了,沈铭和宋子凌还有翎儿也离开花厅去了前院儿。 虽然自己送的寿礼,被人摔了,但是沈婉却毫不在意,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对了,宋小夫人给老太太准备了什么寿礼?”不知是谁问了一嘴。 坐在常氏旁边的林晴雪,羞涩的笑着站了起来。看着刘氏道:“我准备的寿礼,是一个人。” 一个人? 正喝着茶的沈婉,抬起眼皮,看了林晴雪一眼。 厅中众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林晴雪。心想,这林氏可真是有意思,竟然把人当寿礼送? 刘氏也有些纳闷,看着林晴雪问道:“什么人啊?” “儿媳……”林晴雪咬着下下唇,一副不好意思的开口的模样。 “儿媳有喜了。” 沈婉的手晃了一下,茶杯中的热茶,洒出来了些,洒在了她的手上,烫红了她的手背。她若无其事的将茶杯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双手交叠放在了腿上。 呵,他果真给了她一个孩子! 刘氏先是一愣,随即便拍着手十分高兴的道:“好好好,这个寿礼我很是喜欢,我们宋家又要添人口了。” 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孙女儿和一个孙子,但是,对刘氏而言,这子孙是越多越好。这人丁兴旺了,家族才能兴旺。 “恭喜啊!老夫人又要当奶奶了。” “恭喜宋小夫人要当娘了。” “恭喜、恭喜……”花厅里的人,都纷纷朝刘氏和林晴雪道着喜。边道喜,还边用同情的眼神看沈婉。虽然沈婉神色如常,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她们都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天崩地裂,山呼海啸了。 轩辕流芳有些担心的看了沈婉一眼,沈婉察觉到她在看自己,便侧过头冲她笑了笑。 “宋大夫人你不祝贺祝贺小夫人吗?”常氏笑着看着沈婉问道。 这沈氏本就是个妒妇,如今林氏有了身孕,她怕是嫉妒得要死吧! 她又道:“说起来,这宋将军和小夫人也是恩爱,这成亲不过半年多,便有了身孕呢!” 但凡是长了脑子的,都能看出来,这常氏是存心恶心沈氏呢!那个做发妻的,知道夫君的别的女人有喜了心里能好受?偏这个常氏还说这些话,这不是往人心上捅刀子吗? 沈婉笑了笑道:“自然是要祝贺的。”她看着林晴雪道:“恭喜你了得偿所愿。” 听到“得偿所愿”这四个字,林晴雪脸上的笑有一丝龟裂。 难道夫君与这乡下女人说了,她别无所求,只要一个孩子的事儿?不然沈婉又怎么会说出在这四个字儿来?夫君竟然什么都给她说,连这些话…… 林晴雪有一种,自己的皮被扒了的感觉,她很愤怒很耻辱,袖中的手都在发抖。 “谢谢姐姐。”她抿唇笑着,冲沈婉福了福。 对于沈婉的反应,常氏很不满意,又问道:“宋大夫人可替小夫人高兴。” 流芳郡主和秋菊都拧眉,看着那常氏,心道:“这诛夫人是有病吧?” “你家老爷的小妾有喜了,夫人你可替她们高兴?”沈婉笑盈盈的看着常氏反问道。 常氏:“……” 见常氏眼角抽搐,没有言语,沈婉便又补了一句道:“你高兴,我便高兴。” 常氏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她巴不得那些贱人个个流产,又怎么会高兴? 不少夫人在心里直骂常氏“活该”,往人家心口上插刀子,如今这刀子插自己身上了。 谁不知道,这常氏只有一个嫡女,但是这庶子庶女却有八九个。 不过,沈氏这话也算是表明了,林氏有喜她并不高兴。当然,这事儿搁谁,谁也不会真心高兴啊! 刘氏有些不满的看了沈婉一眼,一脸和蔼的看着林晴雪道:“快些坐着,莫要累着了。” 宋子玉心情有些复杂的了看着二娘的肚子,心想:若二娘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现在宋子凌成了个废物,在这将军府最受宠的便是她。若二娘生了个弟弟或者小妹妹,奶奶和爹的心思,必定都会放在他身上,她实在是不想多个人来跟她争宠。 第422章 失节? 第422章 失节? 林晴雪的丫环露珠忙上前,扶着林晴雪坐下。 有几个小姐想去园子里逛逛,刘氏便让宋子玉带着她们一同去。剩下的也不想在花厅里,听大人们说话,便也结伴出去了。流芳郡主是不想出去的,但是却被两个相熟的小姐拉着走了。 “对了,你们听说前安定候夫人柳氏的事儿了吗?”有一个比较八卦的夫人,说起了柳氏来。 “听说了,说起来,她是今日离开皇城吧!” 刘氏没听说过柳氏的事儿,有些好奇,便问道:“那侯爷夫人咋了?” “老夫人不知道吧!那柳氏让手下之人,强占农户的良田,还将人打死了。前几天,被人告上了衙门,衙门判了那手下死刑,判了柳氏流放之行,还是流放到北边的苦寒之地。” “就是今日离开皇城呢!” 刘氏拧着眉道:“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夫人,能受得了这流放之行?” 现在这儿的天都这么冷,北地就更冷了。 “怕是撑到半路就不行了。”还些流放的犯人,都是还没到流放之地便病死了。 毕竟,押送犯人官差,可不会给流放之人好吃好穿。他们是巴不得,犯人半路死了,这样他们就可以不用跑那么远了。 “如今这安定候府就剩下安定候,和前安定候了。” “是啊!说起那慕容德可真是可恨得很呢!我听人说,那枯井里的十多具女尸,都是先被糟蹋了,杀死后才扔枯井里的。”因为孩子们都出去了,所以这夫人说的时候也不避讳。 “天哪!真是太可怕了,那慕容德就是个禽兽。说起来,那十多具女尸能重见天日,还多亏了宋大夫人呢!”圆脸薄唇的夫人看着沈婉道:“我听人说,是宋大夫人去衙门送信,衙门的人在枯井里找到那些女尸的。大夫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那圆脸夫人脸上写满了好奇。 沈婉淡淡的回道:“从慕容德和随从的对话里猜出来的。” “宋大夫人可真是聪明!”那圆脸夫人又道:“那日宋夫人可没少受罪吧!” 沈婉皱了皱眉,心想这圆脸夫人的话,未免也太多了些。 “还好,没被打死。” 常氏又抓住了个重点,她看着沈婉道:“那慕容德就是个畜牲,井中的少女,都是被糟蹋后才杀死的。那慕容德就没对宋夫人你……” “常氏。”仁王妃冷喝了一声,给了她一个闭嘴的眼神。 这常氏问这样的话,就算沈氏没有被慕容德怎么样?旁人也会多心猜测。 常氏吓了一跳,忙闭上了嘴,讪讪的低下了头。 众人看沈婉的眼神不由变了变,这宋大夫人模样好,身段儿也好。那慕容德就是个淫贼,他能放过了宋夫人?这宋夫人会不会已经失节了? 沈婉面不改色的看着那常氏,心知,若自己今日不能让她们相信,自己并没有被慕容德怎么样?明日,流言便会传得满天飞。 想起那日的遭遇,一抹痛苦之色,从沈婉的眼中一闪而过。 第423章 刘氏尴尬了 第423章 刘氏尴尬了 刘氏脸色有些难看,眼神中充满怀疑的看着沈婉。如人所说,那慕容德就是个畜生,沈婉落了他手里,当真没有被他糟蹋? 察觉到刘氏的视线,沈婉不由看了她一眼,瞧见她那充满怀疑的眼神,沈婉不由嘲讽的勾了勾唇。 “朱夫人是想问我,慕容德有没有有糟蹋我是吗?”沈婉看着朱氏问道。 常氏有些怂的看了面若寒霜的仁王妃一眼,没有说话。 沈婉笑着道:“我若说没有,你怕是也不会信的。当初救我的是我家夫君,我有没有被怎么样,他最是清楚不过,所以朱夫人若是实在好奇,便去问我家夫君吧!” “还问什么问呀!”卫氏笑着道:“如今夫人你,还在这府上安安稳稳的当着大夫人,便足以证明一切了。” “白夫人说得极是。”有几个夫人,也点着头附和道。 这世上有那个男人,能够接受的了,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糟蹋了。若沈氏真被糟蹋了,那宋将军都不会带她会将军府了。而是对外说沈氏被慕容德打死了,将人送到庙子里去了。还有,这女子的名节清白是比性命还重要的,若这沈氏被糟蹋了,自己怕是都没脸活了吧!又怎么会,如此坦荡的出现在人前。 就在这时,前院的小厮,掀起暖帘进了花厅。 拱手看着刘氏道:“老夫人将军回来了,还带宣旨的公公,将军让去前院令旨。” “宣旨的公公?”厅内的夫人们都看向刘氏。 卫氏想了想,道:“今日老夫人生辰,宋将军还带了个宣旨的公公回来,莫不是宋将军给老夫人挣了个诰命回来?” 众人听卫氏这么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林晴雪连忙起了身,冲刘氏福了福道:“恭喜婆婆要当诰命夫人了。” 刘氏有些懵,没想到在自己生辰这日,恒儿竟然给她挣了个诰命回来,她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日。 “老夫人恭喜恭喜啊!” “老夫人你们宋家可是三喜临门呢!” “没错,老夫人寿辰算一喜,小夫人有孕算一喜,老夫人封诰命又算一喜,可不是三喜临门吗?” “快去前院儿吧!别让宣旨的公公久等了。” 花厅内的众人,披上披风,全部去了前院儿。 在正厅好偏厅喝茶的男客们,都已经站到了院子里,宣旨的公公就与宋恒一起站在了院子中间,他们身后,还站了四个捧着东西的小公公。待宋家人都来齐了后,便宣读圣旨。 宋家人到了后,便都走到最前头站定,宾客们都站在她们身后。 宋子玉是最后一个到的,到了后,便直接站到了林晴雪身侧。 “宋将军人来齐了吧?”宣旨的公公看着宋恒问道。 宋恒点了点头道:“来齐了。” “那咱们就开始吧!” 宋恒走到了刘氏前面,转身站定。 宣旨的公公,打开明黄的圣旨。 院中众人,无论是主人,宾客还有奴仆都跪了下来。 刘氏很激动也很紧张,圣旨还没读,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预演,这圣旨她等会儿该怎么接了。 宣旨的公公,用他高亢而又独特的声音念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大将军宋恒之妻沈婉……” 沈婉?众人皆是一惊,他们都以为,宫里的公公,在今天跟这宋将军回来宣旨,是皇上要封这老太太诰命呢!没想到这圣旨竟然是宣给沈婉的。 沈婉也很吃惊,没想到这圣旨竟然是宣给自己的。皇上给她下圣旨干嘛?难道……她低着头,抬眼瞟了跪在他前面的宋恒一眼。 是火炕?上次,宋恒便说,若是火炕弄出来,便有她一功。难不成宋恒将火炕琢磨出来了,并到皇上那儿给她请了公? “提出火炕之物,与军中将士以及百姓有益,特封为三品淑人,赏一如意一对儿,黄金千两,云锦十匹,珠宝首饰一箱,钦此。” “臣妇接旨,谢主隆恩,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的沈婉大声说着,将双手举过头顶接旨。诰命什么的她并不在乎,但是,这些赏赐她倒是挺喜欢的。 宣旨的公公将圣旨放在了沈婉手中,说了声:“恭喜夫人了。” 沈婉起了身,冲那宣旨的公公笑了笑道:“谢公公,辛苦公公跑一趟了。” 起了身的秋菊,连忙走了过来,直接将整个荷包拿了出来,微微弯腰冲那公公道:“辛苦公公了,”她将荷包递给了那公公,“这是请公公喝茶的。” 那公公瞧荷包的分量不轻,便笑着接过,塞进了袖子里,笑着道:“不辛苦。” 秋菊和几个小厮,从那四个小公公手里接过了赏赐之物,直接拿回了秋实院儿。 宣旨的公公看着宋恒道:“宋将军这圣旨也宣完了,杂家就回宫复命了。” “我送公公出府。”宋恒做了个请的手势,送宣旨的公公出了府。 公公一走,不少夫人便朝沈婉围了过来。 “宋大夫人恭喜恭喜啊!” “恭喜,恭喜。” 她们纷纷朝沈婉道着喜,沈婉一一笑着说谢谢。 被林晴雪扶着的刘氏,看着众星捧月的沈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还觉得有些尴尬。 方才人人都说她要封诰命,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如今却变成了沈婉她能不尴尬吗? 林晴雪扶着刘氏,看着那在人群中,笑得十分得意的沈婉。心道:“那火炕是个什么鬼东西,竟然能让皇上封了她做诰命夫人?她成了诰命夫人,日后岂不是要处处压我一头了。” 宋子玉还有些懵,这个让她一直觉得十分丢脸的亲娘,竟然忽然变成了诰命夫人。虽然亲娘得此殊荣,她这个做女儿的脸上也有光,但是她却并不觉得高兴。 “宋夫人恭喜恭喜。”仁王妃和流芳郡主也走过来给沈婉道喜,她们心里也由衷的为沈婉感到高兴。 沈婉笑着说了声:“谢谢。” “不知那火炕为何物啊?”仁王妃向沈婉问道。她实在是好奇,这于军中将士和百姓有益的火炕是个什么东西? 第424章 听戏 第424章 听戏 不仅是仁王妃,所有人都想知道这火炕是何物?竟然能让这打过皇上脸的沈婉,因此获得皇上亲封诰命。 沈婉看着仁王妃回道:“就是个睡觉的炕,与大灶相通,大灶烧火的时候,可以让炕变热,睡着便不冷了。” 众人一听,都道:“这可是个好东西” 有了这个东西,那些用不起炭的人家,便不用受冻了。还有那军中的将士们,有了这火炕也能睡得舒服些。 “宋夫人是怎么知道这火炕的?”有个男宾客问了一嘴。 沈婉道:“我是从一本游记上看到的,便给我家夫君提了一下。” “那游记叫什么名字?”那人继续追问。 沈婉想都没想便道:“东北游记。” “东北游记?”那人也算是博览群书,但是却并未看过,或者听说过这本游记。 “可否借我等一观?” 沈婉笑了笑道:“书已经被烧了。” 那人嘴角抽了抽,讪讪的笑道:“哦,那我自己去寻寻。” 那么好的游记,这宋大夫人竟然烧了,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寻得到我跟你姓”沈婉在心里说了一句。 宋恒送完公公回来,便招呼众人进了屋。 女客们都回了花厅,没过一会儿,酒席都备好了,一行人便到了摆酒席的常乐厅,男的都在正厅,女的都在偏厅,正厅与偏厅就隔了一道门。 席间有不少人都给沈婉敬酒,都是祝贺她封了诰命的。 看见,那么多人给沈婉今敬酒祝贺,林晴雪心里嫉妒得发狂,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吃到一半儿,宋恒拿着酒杯,进来给刘氏敬酒,说了些祝寿词。 他敬完酒后,那个话多的圆脸夫人道:“说起来,我们也该给宋将军你敬杯酒的。” 给他敬酒?为何?宋恒一脸茫然的看着那圆脸夫人。 众人见他一脸茫然,便都笑了起来。老夫人也是今日才小的林氏有孕,看来这宋将军也还不知道呢! 林晴雪红着脸羞答答的看了宋恒一眼。 “宋将军恭喜你呀!你又当爹了。” 又当爹?宋恒一惊,忙看向了沈婉,见她没看自己,只是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局外人一半般吃着菜,不由心中一凉。 见宋恒一脸受惊的看向沈婉,旁人以为他是当沈婉有孕了,便道:“不是大夫人,是你的小夫人有孕了。” 旁人不懂,林晴雪却是看明白了。夫君看那乡下女人,并非是认为是那乡下女人有孕了,而是怕那乡下女人知道她有孕后不高兴。 偏厅内的女客们,都起身给宋恒敬酒。 沈婉也站了起来,拿着茶杯笑着冲宋恒说了一声:“恭喜。” 只是这声恭喜,宋恒并不想从她口中听到。 宋恒出了偏厅,正厅的客人,也听到了里头的人说林氏有孕了,便也纷纷向宋恒敬酒。 与宋恒同桌吃席的沈铭、翎儿还有宋子凌的心情都有些复杂,眼睛不受控制的总往偏厅的门那边儿瞧。 酒席吃完了,男客们就在正厅闲聊。女客们则去了后院儿的春临园听戏,这园子里一直便有个戏台子。只不过一直没用过,这园子也是闲置的。这回刘氏过寿,林晴雪便将这里里外外重新修缮了一番,请了戏班子来唱戏。 这院子里有个阁楼,楼下有六扇门,楼上有四扇,将门尽数打开,坐在里头便可以毫无遮挡的看到前边儿的戏台子。这个园子,以前应该便是为听戏而修建的。 阁楼里下人们,已经早早的点了上炉子,摆上了两人一座的长桌,桌子上摆满了瓜果点心和茶酒。 第425章 快找宋夫人 第425章 快找宋夫人 众人来后,便一一落座。 刘氏一个人坐了最前头,最中间的桌子,林晴雪和宋子玉坐了一桌,沈婉一个人坐了一桌。 做为一个现代人,沈婉对这听戏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不过听了一刻钟,她便打起了哈欠。 刘氏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儿,看得也是十分入迷。 “母妃,女儿觉得有些闷,想出去走走。”流芳郡主小声冲仁王妃说道。 仁王妃知道女儿素来不喜欢听戏,便点了点头道:“你去吧!莫要走远了。” “嗯”流芳郡主应了一声,便起身带着丫环从偏门出去了。 出了临春园流芳郡主便带着丫环去了花园里,逛了逛后,便在花园里的亭子里座下来了。 “啊切……”一阵寒风吹过,她不由打了个喷嚏。 “郡主要不奴婢去给你把披风拿来吧!”丫环碧草蹙眉说道。 方才出那园子,她忘了拿郡主的披风。她本是要折回去拿的,可是郡主说不冷,她才没回去拿。 流芳郡主吸了吸鼻子,道:“那你去拿吧!我就在这亭子里等你。”方才她是不觉着冷,但是如今有觉着冷了。 碧草出了亭子,回林春园拿披风去了。 流芳郡主坐了片刻,便瞧见早些世间在花厅里见过的男子,步履匆匆的从亭子前走过。 “他这般急匆匆的,是要去做什么?”流芳郡主小声的嘀咕着。 她也听说过,宋夫人弟弟的事儿,知道这男子便是云老新收的学生。 沈铭的身影渐渐远去,流芳郡主坐了一会儿,便站起来在亭子里走了走。忽而,她闻到了一股腊梅香,她素来就喜欢这腊梅的芳香,便出了亭子,寻香而去。 走了一会儿,在一处假山旁,她看到了两株腊梅,她凑近闻了闻。想着,碧草差不多该拿了披风回来了,若找不到她该着急了,便打算回亭子哪儿去。 她正要转身离去,却忽然瞧见,前方不远的小径上,两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正架着一个男子往小径深处走着。而那两个小厮架着的男子所穿的衣衫,与她方才瞧见的沈公子一模一样。 沈公子方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又被两个小厮架着走了呢?而且,那两个小厮步履匆匆,还东张西望,怎么看,怎么可疑。 她咬着唇,思考了一番,猫着身子悄悄跟了上去。 小径的尽头,有一间大屋,大屋瞧着有些旧,不像是长期有人住的。 流芳郡主藏在灌木丛里,瞧见那两个男子,将沈铭架进了大屋内。然后,便隐约听见,里头有人说话。不过,隔得太远了,她也听不见里头的人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要对沈公子做什么?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宋夫人。”流芳郡主在心里说着,眼睛注视着大屋,慢慢的起身,出了灌木丛。沿着来时的路,一路小跑着,回到花园儿里。刚走到花园里,她便听见了碧草的声音。 她忙跑了碧草跑了过去,“碧草,我在这儿。” “郡主?”碧草瞧见她,忙抱着披风跑了过来。一脸着急的道:“郡主你去哪儿了?吓死奴婢了!”再寻不到郡主,她就要去找王妃了。 忽然,她瞧见郡主裙摆上的泥,还有树叶,便蹲下去拍了拍。 “怎么还弄了这么些泥呢?” 流芳郡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心想这泥,应该是方才蹲在灌木中里的时候沾上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要赶紧去找宋夫人。”说完,她便提着裙摆往临春园的方向跑去。 “郡主,披风。”碧草也忙跟了上去。 第426章 拆穿? 第426章 拆穿? 流芳郡主一路小跑到了临春园,走到门口时,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仪容走了进去。 她先是走到她母妃身边唤了一声,然后便走到了快要打瞌睡的沈婉身边,在她身旁的空椅子上座下了。因为,宋家今日客人太多,所以它不打算声张,只悄悄告诉沈婉,免得坏了这老夫人生辰宴。 “郡主?”沈婉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流芳郡主挑了挑眉。她方才见她座位上没人,这会儿怎么又到自己身边坐下了? 流芳郡主小声冲沈婉道:“宋夫人令弟好像出事儿了。” 铭儿?沈婉瞪大了眼睛,小声问道:“他怎么了?” “我方才在花园里闲逛的时候,看见两个小厮,架着令弟。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跟上去瞧了瞧,然后便见那两个人将令弟架进了一间十分偏僻的大屋里。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宋夫人快随我去瞧瞧吧!” 沈婉拧起了眉,看了一眼正在看戏的林晴雪一眼。 “好!”沈婉正准备起身。这时一个婆子,却匆匆的跑进了园子里来。她先是一脸着急的四下看了看,看见林晴雪后,便跑到了她身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什么?”林晴雪发出一声惊呼。 在阁中看戏的人,纷纷看向了林晴雪,都在想是不是出事儿了? 林晴雪见众人都看向了她,便忙一脸懊悔的用手挡住了嘴。 “出了什么事儿?”刘氏拧眉看着林晴雪问道。 “这……”林晴雪看了看阁中的人,一副不好开口的模样。 “宋夫人……”流芳郡主唤了一声,说要走却不动的沈婉。 沈婉冷笑着道:“不用去了。” 她大概已经猜到林晴雪要说什么了?听流芳郡主说铭儿出事,她便怀疑是不是林晴雪,没想到还真是她呢! “说啊!”见林晴雪不说,刘氏便急了,声音不由也大了些。 林晴雪道:“儿媳、儿媳实在是难以启齿。” 刘氏看着那婆子道:“你说。” 那婆子看了看刘氏,又看了看沈婉,回道:“老奴方才经过北院的时候,听见那没人住的大屋里,传出了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老奴凑上前去瞧了瞧,竟然看见沈少爷将一个丫环压在了榻上,两人正在行苟且之事。” 阁中的小姐们,连忙捂住了耳朵。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沈公子那般俊秀儒雅的公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儿来? “胡……”流芳郡主正要站起来,斥责那婆子胡说八道,沈婉却按住了她的手。 “夫人?”流芳郡主不解的看着沈婉。那婆子很明显就是胡说八道,宋夫人为何不让自己说出来。 沈婉冲她摇了摇头,小声道:“现在就将她们拆穿,这戏不就不好看了?” 戏?流芳郡主看了看林晴雪,又看了看那婆子,垂下了眼睑。这出戏又是谁导的呢?在这将军府,又有谁想害那沈公子呢?虽然母妃从不让她沾染后宅中那些腌臜事儿,但是,她却也大概能猜到,想要害沈公子的人是谁? 既然,宋夫人不让她现在拆穿,那她便继续看下去。不看下去,她又怎么能知道,这后宅之中那些想害人之人的手段有多下作呢? 第427章 捉奸 第427章 捉奸 “天哪!那沈公子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阁中的夫人们,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就是,这也太恶心了。” “瞧着还挺正人君子的,竟然在这种时候跟府里的丫环搞在了一起。” 常氏提高了声音道:“有些人越是瞧着正人君子,这内里就越是污秽不堪。” 宋子玉一脸恶心说了句:“丢死人了。” 她那穷酸舅舅做出此等下流之事,传出去,她们都会跟着被人笑话的。 刘氏气红了脸,指着沈婉的鼻子大声道:“你的好弟弟。”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让别人以为,她是觉着羞愧了。 刘氏起了身,冲那婆子道:“带我过去。” 她要亲自去问问,那个没皮没脸的淫乱东西,怎么敢在她寿辰之日,做这种龌蹉之事? 而后,刘氏便带着人出了春临园,那些想看热闹的夫人们,还有流芳郡主,也跟着一起去了,小姐们都留在了春临园继续看戏。 仁王妃本是不让她去的,省得污了眼,但是流芳郡主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后,仁王妃便同意她去了。而且,原本自己都不想去的仁王妃也跟着去了。 到了北院那不住人的大屋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刘氏让婆子去开门。婆子推了推门,转过头道:“里头的门栓插上了。” 刘氏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大声道:“给我撞开。” 两个婆子对着门撞了几下,原本就因为没有主人,已经有些腐朽的大门就这样被撞开了。 “啊……”里头传出了女子的尖叫声。 门被撞开后,除了流芳郡主,其余的人都进了屋。流芳郡主还是姑娘家,捉奸这种场面自然是看不得的。 屋内的长榻上,一男一女用衣裳,挡着没有穿衣裳的身子。女子惊慌失措,缩在墙角。男子半靠在墙上,一脸茫然,眼神有些涣散,似乎不知身在何处? “云彩?”林晴雪看着榻上的女子,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小、小姐……”云彩羞愧的低下了头。 众人看向了林晴雪,这丫环,还是她的丫环。按理来说,这沈氏跟林氏应该不对付才是,她的丫环怎么还跟沈氏的弟弟搞在了一起? 刘氏怒道:“将这一对儿狗男女给我捆了。” “慢”沈婉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刘氏面前,道:“这事情还没弄清楚,怎么能随随便便捆人呢!还有,婆母要骂人,也等事情弄清楚了之后再骂。”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够清楚吗?”都这个样子了,她还想替她弟弟开脱洗白不成?枉她们宋家好心留他在府中常住,没想到他全干出这种丢人的事儿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渐渐清明的沈铭,看到屋内的光景吓了一跳。发现自己还没穿衣裳,他吓得脸都白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明明回去换衣裳了,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他想起了了,他在回去换衣裳的路上,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用拿着布巾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然后他便失去了知觉。 而眼前这一幕,分明就是捉奸在床的戏码,看来,他是被人设计陷害了。 沈铭瞪了缩在墙角的云彩一眼,又是这个女人。他才清醒过来,刚刚一直是不清醒的状态,他应该没有对这个女人做什么。 沈婉道:“我家弟弟都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这事儿又哪里清楚了?” 林晴雪瞟了沈婉一眼,心道:“这个乡下女人,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不过,这事儿认证物证具在,就算沈铭有口也说不清楚。 第428章 姐姐,我没有 第428章 姐姐,我没有 “老夫人不如先让她二人将衣裳穿好吧!”仁王妃看着刘氏道。 刘氏黑着脸点了点头,背过了身去。 众人皆背过了身,沈婉给秋菊使了个眼色,二人冲沈铭走了过去。 见姐姐走过来了,沈铭便忙道:“姐姐我没有……” “我知道,”沈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而后她便爬上榻,背对着沈铭而站,和站下下面的秋菊一人扯了披风的一角,将沈铭给挡住了,好让他穿衣裳。 沈铭见此,连忙穿起衣裳来。他衣裳裤子虽然都被脱了,但是却留了条亵裤。见自己的亵裤还在,沈铭就更加笃定,自己没有对这丫环做什么。 他这亵裤没被脱掉,不过是这云彩还有点儿羞耻心罢了。 云彩没有人帮她遮挡,只能在沈婉和秋菊的注视下穿着衣裳。虽然她是背过身去的,但是却依旧能够感受得到,她二人那眼神中传来的鄙夷。 沈铭先穿好了衣裳,便随沈婉一起走到了屋中站着。片刻后,云彩也穿好了衣裳,低着头走到屋中跪了下来。 众人听见动静,都转过了身来,流芳郡主也在这个时候进了屋。 沈铭见流芳郡主进屋了,忙低下了头,觉得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被这郡主瞧见了实在是丢人得很。而且,他心里还有些害怕郡主认为他是一个下作无耻之人。 “老夫人,奴婢错了,还求老夫人饶了奴婢。”云彩还不等刘氏看开口,便磕头认错求饶。 沈铭看着地上的云彩拧起了眉头,她现在磕头认错,便是坐实了他们的事儿吗? 显然,她也不是什么受害者,而是设计陷害者,亦或者,她与那设计陷害他的人就是一伙儿的。 林晴雪摇着头,一脸失望的看着云彩道:“云彩,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与沈少爷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你让我如何有脸面对老夫人和将军?” 云彩是她的人,做出了这样丢人的事儿,她这个做主子的自然是有责任的。同样的,沈铭是沈婉的弟弟,他对府中的丫环做出了这种丢人的事儿,沈婉自然也是有责任的。 刘氏冷哼了一声,瞪着沈氏姐弟道:“你有什么好没脸的,没脸的应该是别人。” 沈婉姐弟自然知道,刘氏口中的别人就是她们两个。 “奴婢……”云彩红着眼,有些心虚的看了沈铭一眼,咬了咬牙道:“奴婢与沈公子是两情相悦,一时糊涂,情难自禁,才做出此等错事来,还情老夫人宽恕。” “谁和你两情相悦了?”沈铭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彩质问。 “老夫人”沈铭拱手,正色道:“老夫人这丫环我统共便见了两三次,话都没与她说过十句,怎会与她两情相悦?她分明就是在胡编乱造,胡说八道。我早些时候,在前厅与几位大人,谈论诗词。添茶的丫环,一时不慎打翻了我的茶杯,将茶洒在了我的也袍子上。我便回住处换衣裳,走到半路忽然有人,从我身后用布巾捂住了我的口鼻。而后,我就是去了意识,清醒过来后,便看到了老夫人你们。沈铭连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清楚,还请老夫人和诸位夫人明鉴。” 第429章 百口莫辩 第429章 百口莫辩 众人狐疑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云彩。若真如这沈公子所说,那么他便是被设计陷害的,这丫环就是在说谎。 “沈郎?”云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铭,流着眼泪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明明是你说倾心于我,我才与你私定了终身。也是你说想好好看看我,特地约了我到这荒废不用的大屋私会,我才来的。也是你说,日后高中会娶我为妻,我今日才将自己交给了你呀!你现在说这样的话,让我如何活啊?呜呜呜……”云彩捂着脸,伤心欲绝的大哭起来。 她这一番话说得,她就是一个被沈铭的甜言蜜语哄骗了的无知少女。 秋菊直想冲上去扇云彩两巴掌,沈少爷是绝对不会喜欢这个云彩,更不会对她做那种事儿的。 常氏“啧啧啧”了几声道:“这丫环也是可怜,被人的甜言蜜语哄得失了身。如今东窗事发,人家又不认账,反说自己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了。” “就是,这丫环也是可怜得很!” “这沈公子瞧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却不是个东西,用甜言蜜语将人哄到手了,便不认账了。也不知这府里,还有没有旁的丫环被他糟蹋了。” 人往往都是同情弱者,也都会偏向弱者,站在弱者这一边。在有些年纪轻,又不太聪明的夫人眼里,这云彩就是弱者。所以,她们会更相信云彩的话,而且,这云彩戏也好。 “我何时与你说过这样的话?”沈铭提起自己的袍子,对众人道:“诸位夫人请看,我这袍子上还有茶渍,我真的是回住处换袍子,并非与她约在此处私会。”沈铭想通过自己袍子上的茶渍向众人证明,他并未说谎。 常氏道:“这也保不齐是你为了脱身,来此处与这丫头私会,便故意打翻了茶盏啊!” “就是。” 沈铭:“……” 沈铭百口莫辩,无力的垂下了手。若今日这事儿,他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他的名声,他的前程便毁了。在东宸国作奸犯科,德行有亏的读书人,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 刘氏看着还在哭的云彩道:“丫头你莫哭,这事儿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刘氏看着沈铭道:“沈铭我宋家好心留你住在府上备考,你不好好读书,竟然哄骗糟蹋府上的丫头。看在你姐姐,你娘老子的份儿上,我便不将你送官了。这丫头,竟然已经被你糟蹋了,你便娶了她。” 闻言,不少夫人道:“老夫人还是心善啊!” “已经都这样了,也只有让这沈公子娶了她了。” 云彩心中大喜,被手捂着的脸都笑开了花,她能嫁给沈公子了,她能出人头地当官太太了。 林晴雪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板着脸看着云彩道:“还不快谢谢老夫人仁慈,饶恕了你。” 今日这事儿一出,明日便会传遍整个皇城。这在皇城中风头正盛的沈铭,便会成为人人唾弃的下流无耻之人。声名狼藉,德行有亏,他这科举之路自然便断了。他日后自然便不能成为沈婉的倚仗了,而且,沈婉纵容弟弟,哄骗糟蹋府中的丫环,自然也会被人唾骂的。林嬷嬷这招可真高,一箭双雕呢! 不过林嬷嬷哪儿去了?怎么都没过来!再不来,她导的这出好戏就要错过了。 此时的林嬷嬷,正无比绝望的,趴在茅房里,恭桶里的屎尿淋了她一身,都快将她熏晕过去了。 第430章 娶了云彩 第430章 娶了云彩 方才她厨房坐镇,指挥人上茶水差点。听人说老太太她们已经往北院去了,便也准备去北院,刚走了没一会儿,肚子便痛了起来。她便来了茅房,可是她刚坐到恭桶上,正在一泻千里,肩膀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然后她便浑身发软,身体不受控制从恭桶上栽了下去。裁下去的时候,她还在不受控制的拉着屎。而后,茅厕里的两个恭桶也倒了,屎尿倒了她一身。 屎尿在地上蔓延,还流到了她脸贴着的地上。她想喊人,但是却开不了口。 她不知道她这样,是她的身体出问题了,还是有人在捉弄她。 茅房外,捉弄她的人,踮起脚尖往茅房里看了看。看见里头的光景,恶心得皱起了鼻子。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无依,她这是在为了林嬷嬷害她跟丢了沈婉的事儿,收拾这林嬷嬷呢! 她早就想收拾这林嬷嬷的,可是前头那几天她被些事儿绊住了手脚。后面有下雪了,这恭桶里的屎尿都冻住了,不利于她这计划的实施。今日没下雪,还出了太阳,比往日暖和了几分。加上宾客多,拉屎拉尿的人也多,这恭桶里的屎尿,也没被冻住,她这才开始实施她已经想好了很久的计划。 所以她在这婆子方才在厨房,指挥人上茶水茶点的时候,在她喝的茶水里下了些让人拉肚子的巴豆粉。 她点了那婆子的穴道,会让她身体无力,口不能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便恢复正常。反正,不管是她自己叫了人,还是她被人发现了,她那副模样,都足以让人恶心得想吐。 北院。 “多谢老夫人宽恕了奴婢,多谢老夫人。”云彩连着给刘氏磕了好几个响头。 见此,流芳郡主有些急了,这沈夫人怎么都不说话啊! 刘氏看着沈婉道:“明日你便让你这弟弟搬出府去,给他寻个住处,挑个好点儿的日子,将这个丫头娶了。” 这样的人,她是不敢在留在府上住了。刘氏觉得,自己这样处理,已经仁至义尽,给足沈家人的脸面了。 “不行。”沈婉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 林晴雪拧眉道:“姐姐莫不是嫌弃,云彩是丫头,配不上令弟?” “有什么好配不上的?”刘氏指着沈婉道:“就你弟弟这样的人,我做主让这丫头嫁给他,都是抬举他了。” 那话多的圆脸夫人,看着沈婉劝道:“宋大夫人我劝你一句,就这样吧!让那丫头嫁个令弟,对外说他二人是两情相悦,传出去也好听些,说不定,令弟还能参加科举。你怕是不知道,这名声不好,德行有亏的人,是不能参加科举的,你也不想毁令弟的前程不是?” 云彩惊得抬起了头,名声不好,德行有亏的人不能参加科举?林嬷嬷没跟她说过啊!她只想嫁给沈公子,但是却不想沈公子毁了前程,他的前程毁了,自己还怎么做官太太? “谁说我弟弟德行有亏了?”沈婉看着那圆脸夫人问道。 圆脸夫人摊着手道:“这不是明摆着吗?” 第431章 搜身 第431章 搜身 沈婉往前走了两步,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彩一眼,看着众人道:“这丫头说什么便是什么吗?凭什么你们不信我弟弟的话,而信这丫头的话呢!” 有几位夫人犹豫了。 “她还能拿自己的清白陷害令弟不成?”仁王妃问了一句。 “母妃……”流芳郡主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母妃。母妃怎么能帮着这丫头说话呢! 仁王妃看着女儿微微摇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沈婉笑道:“为何不能呢?这样一来,她一个奴籍的丫头,便可一跃成为举人娘子了。而且那是我嫡亲的弟弟,我和夫君自然是不会不管的。就算他不能参加会试了,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的。” 卫氏又多看了沈铭两眼,他模样俊秀,又才华横溢,自然是是招人喜欢的。保不齐真是这丫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设计出了这么场戏来。不过,这么大一场戏,可不是她一个小小丫环就设计得出来的。卫夫人,不由看了站在老太太身边的林氏一眼。 “大夫人奴婢没有,你可不能这样冤枉奴婢啊!”云彩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林晴雪蹙眉看着沈婉道:“姐姐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沈家弟弟做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儿来。但是,你也不能因此,便冤枉云彩啊!再说了,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设计陷害沈家弟弟?” 她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指,沈婉为了替亲弟弟开脱,便冤枉云彩。 沈婉双手环胸,看着林晴雪道:“是啊!我也好奇得很,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本事设计陷害我家弟弟呢?” 林晴雪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这个乡下女人,怀疑到她头上了还。 “俗话说,这捉贼拿赃,捉奸捉双,你弟弟与云彩方才就光溜溜的躺在同一张榻上,你还有什么可替他开脱的?”刘氏看着沈婉说道。 “那我弟弟又凭什么看上她?就凭她模样丑,脸上有疤吗?”沈婉反问。 云彩被沈婉的话伤到了,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脸上的疤。 “也是,沈公子要找也该找个好看的,为啥找个破了相的呢?”那话多的圆脸夫人终于说了句人话。 常氏笑着道:“这还不简单,觉着她这破了相的丫头好骗呗!” 秋菊忍不住道:“我家沈少爷说他是被设计陷害的你们不信,那你们也不能只听信云彩的一面之词,凭什么,她说啥就是谁?我家沈少爷,绝对是清白的,实在不行,便报官来查。” 刘氏恼怒的瞪着秋菊道:“还嫌不够丢人吗?还要报官。” 云彩一听要报官,便有些慌了,忙道:“我有证据证明,我与沈郎是两情相悦的。” 只要证明沈郎确实与自己有私情,这大夫人她们便无法在替他开脱了。虽然沈郎也许无法再参加会试,但是,作为镇北大将军的小舅子,将军不会不管他的,自己跟了他,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 “哦?”沈婉没有因为云彩说她有证据而慌,眼底反而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她就知道,这云彩可能还有证据,所以才拖了这么久。就是想让她将所有的证据,都亮出来后,再一巴掌全扇回去。她做律师的时候便是如此,总是喜欢在对方将所有的证据都拿出来后,才开始反击。 “什么证据?”林晴雪明知故问。 云彩道:“我曾经送了一个亲手绣的荷包,给沈郎做定情信物,他说过会细心保管。那荷包若不是在他的身上,那便是在他的住处。” 沈铭咬着牙低斥了一句:“满口胡言。” “是不是胡言,搜搜便知道了。”刘氏给两个嬷嬷使了眼神,示意二人去搜沈铭的身。 两个嬷嬷会意,便要朝沈铭走去。 沈铭往后退了一步,拧着眉怒道:“我身上并无荷包。” “不搜怎么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儿?”宋恒的声音,自众人背后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宋恒拧着眉,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内。 “夫君”林晴雪唤了一声。 刘氏板着脸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发生了丑事儿了。” “宋将军你不知道……”那话多的圆脸夫人,十分热情的,将发生的事儿给宋恒讲了一遍。 “姐夫,我没有。”沈铭无力的说了一句,眼中竟是委屈冤枉之色。 宋恒自然是信得过沈铭的为人的,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又得岳丈言传身教,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的。 宋恒走上前去,拍了拍沈铭的肩膀道:“姐夫信你,你放心,姐夫会将这事儿查清的。” 林晴雪惊得瞪大了眼睛,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夫君竟然还说信沈铭,就因为他是那乡下女人的弟弟吗? 沈婉倒是因此高看了宋恒一眼,他这眼睛还不算太瞎。 “恒儿你怎么是非不分呢?”刘氏气得直跺脚。 宋恒看着他娘道:“娘,铭儿不是那样的人。” 林晴雪像是与宋恒赌气一般,道:“云彩也不是那样的人,云彩给沈家弟弟绣了个荷包做定情信物,只要找到那荷包,就能证明沈家弟弟是不是那样的人了。” 宋恒看向了沈铭,沈铭摇了摇头道:“我没收过她的荷包,身上也没有。” 刘氏道:“那也要搜了才晓得有没有。” 宋恒拧眉看着沈铭道:“铭儿姐夫是信你的,但是为了像大家证明你身上没有,姐夫要搜搜你。” 沈铭没有说话,抬起了手。 宋恒将沈铭从上摸到下,然后冲众人道:“铭儿身上并无荷包。” 刘氏又道:“那就是在他的住处。” 于是宋恒便让人叫了乔木来,派了乔木和一个嬷嬷一起去搜。 过了半刻钟,乔木和那婆子回来了,乔木的手里还拿着一个荷包。 云彩一看见那个荷包便道:“就是这个荷包,这就是我给沈郎的定情信物。” 第432章 寻死 第432章 寻死 “怎么会?”沈铭往后退了两步,实在是想不到,他的住处怎么会有这个荷包。难道是那日?不应该啊!她走之后,他细细的检查过了,他房里并未多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什么东西呀! “在哪儿寻到的?”宋恒拧眉看着乔木问道。 乔木回道:“在沈公子的枕套里头寻到的。” 虽然证据在这儿,但是他不信夫人的弟弟会做这样的事儿。 沈铭想起来了,是了!那日,他只看了枕头底下,并未看枕套里头。 “你还有什么话说?”刘氏看着沈铭问道。 沈铭道:“几日前我在姐姐院儿里吃过晚饭回在住处,便见这丫头进了我的房间,在整理床铺。还说,是她家小姐,让她来看我缺什么的。这荷包定是她当日,塞进我的枕套中的。” 云彩抬起头,伤心欲绝的看着沈铭道:“沈郎你为了替自己开脱,竟然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罢了,我活着只会污了你的名声,成为你仕途上的绊脚石,我今日便死了吧!” 说着,云彩便悲愤万分的,站了起来朝屋中的顶梁柱冲去。 “快拉着她!” 两个嬷嬷眼明手快,忙拉住了她。 “别拉我,让我死了罢……” 众夫人见此,都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沈铭。这丫环也是真爱他,不然也不会为了成全他的名声寻死。 “别拉着她,让她撞。”沈婉冷嘲道:“我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真把自己撞死了。” 众人看向了沈婉,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云彩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又叫了起来。 “别拉我,让我死吧!” 林晴雪摇着头看着沈婉道:“姐姐你的心也太狠了,为了自己弟弟,竟然云彩去死。” “夫君你看看啊!你百般护着的女人,是个多狠心,多恶毒的人。”林晴雪在心里呐喊着。 沈婉淡淡的瞥了林晴雪一眼,看着还嚷着要寻死的云彩道:“好了别演戏了,我还想看看你的手段有多高明呢!没想到就这点儿小伎俩。你也别嚎了,等会儿有你嚎的时候。至于死嘛!肯定是死不了的,不过或许会生不如死?” 除了流芳郡主和仁王妃外,旁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沈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流芳郡主知道该她出场了,她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沈婉道:“托福人的夫,流芳今日看了一出好戏。知道了这人心有多险恶,也算是受益匪浅。” 听流芳郡主这么说,众人更懵了,然而云彩和林晴雪却有些心慌了。 沈婉笑了笑,看着流芳郡主道:“就劳烦郡主,将看到的都说出来了。” “嗯”流芳郡主点了点头,面向众人道:“今日在临春园,应该有人看到我出去过吧?” “我看到了。” “我也看道了。” 流芳郡主接着道:“我本是觉得有些闷,便出了临春园去花园里转了转。因为没拿披风觉着花园里冷,便让我的丫环碧草,回临春园拿披风。我在亭子里坐着的时候,便看到沈公子步履匆匆的走过。而后,我闻得一阵腊梅香,便寻香而去,走到了栽种着腊梅的假山旁。” 第433章 郡主发誓 第433章 郡主发誓 “我站在那腊梅前闻了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你们猜我看的了什么?”流芳郡主看着众人问道。 什么?众人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流芳郡主,而云彩和林晴雪的心里却慌得不行。 流芳郡主鄙夷的扫了被婆子拉着的云彩一眼道:“我看到,两个穿着宋家家丁衣裳的家丁,架着不省人事的沈公子,走进了条偏僻的小径深处走,我当下觉得不对劲儿。就悄悄的跟了上去,然后,便见他们将沈公子,架进了这大屋。我怕他们是要伤害沈公子,忙回了临春园,想告诉宋夫人。可是,巧得很,我刚到临春园给宋夫人说了,这婆子便来报信了。” 流芳郡主指着方才去临春园报信的婆子。 那嬷嬷心虚的低下了头。 云彩吓得脸色都白了,没想到,流芳郡主竟然看到了家丁将沈公子送到大屋来。 “余下的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了,反正,今日在这将军府我是开了眼了。”流芳郡主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刘氏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没想到这沈铭还真是清白的,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众人看着沈婉,心道:“难怪沈氏能这般淡定呢!原来流芳郡主都看到了。” 宋恒脸色阴沉的盯着云彩,能使唤两个家丁弄倒铭儿,又让一个婆子报信,这出大戏可不是她一个丫环能策划得出来的。 难道…… 宋恒抬头看向了林晴雪,林晴雪见宋恒在看她,心里不由一咯噔,心道:“夫君难道是在怀疑我?” 林晴雪很慌,忽然她脑冒出个法子来,也没细想,便直接开口道:“流芳郡主我知道姐姐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轩辕流芳变了脸色,打断了林晴雪的话,微眯着眼睛看着她。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了林晴雪,她话虽然没说完,但是这意思却很明显了。就是想说,流芳郡主因为沈婉是她的救命恩人,便说谎帮沈铭。 不过,敢这样说,这林氏的胆子可当真是大得很呢! 流芳郡主是这东宸国最有规矩,最有教养的人,最正派的一个人,她们可不信,她会为了沈氏而说谎骗人。 “你是说我家芳儿,因为沈氏是她的救命恩人,便为了帮她撒谎吗?”仁王妃冷眼看着林晴雪问道。 林晴雪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起来,她似乎说错了话。林晴雪有些后悔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晴雪连连摇头。 “呵……”流芳郡主难得的冷笑了一声,举起了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道:“我轩辕流芳对天发誓,若方才所说有半句虚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流芳郡主竟然发起了毒誓,众人皆是一惊。这个林氏真是蠢得很,说谁说谎不好,竟然说流芳郡主,这下好了,彻底将仁王府得罪了。 仁王妃很是生气,这个林氏竟让她的芳儿发了毒誓。 她本不想掺和别人家的事儿,如今她非掺和不可了。 第434章 云彩之死 第434章 云彩之死 仁王妃冷笑着道:“宋将军,你可得将这事儿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不然我家芳儿都成说谎的骗子了。” 宋恒拱手十分抱歉的冲仁王妃道:“是贱内失言,宋某绝对信得过流芳郡主的为人,她断不会说假话的。”说着,他有板着脸冲林晴雪道:“还不快向流芳郡主道歉。” 林晴雪红着眼看着宋恒,他竟然当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向流芳郡主道歉,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流芳郡主是小夫人失言,还请郡主莫怪。”林晴雪咬着唇,朝流芳郡主福了福。 流芳郡主别过了脸,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来吧!把你的同伙儿都供出来吧!”沈婉俯身,看着脸色发白的云彩问道。 仁王妃看了林晴雪一眼道:“应该是要将她背后之人供出来才是,这么大一出戏,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丫头便能策划得出来的。” 云彩抬起头看向了林晴雪,林晴雪见她看自己,心中一慌,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了站在云彩跟前的沈婉,一巴掌扇在了云彩的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婢,枉我那般相信你,没想到真是你设计陷害的沈家弟弟。我的脸,你娘老子你弟弟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云彩的脸又白了几分,看林晴雪的眼神,还带着几分害怕。 被推开的沈婉,拧眉看着算林晴雪,总觉得她这话别有深意,好端端的,她提人家娘老子和弟弟作甚? 见此,那报信的嬷嬷,也跪在地上,磕着头道:“老夫人,将军,老奴一时糊涂,被这丫头的银子迷了眼,才帮她报了假信。老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还请老夫人和将军,饶了老奴这一回。” 林嬷嬷说过,只要计划失败,就把一切都往云彩身上推。 云彩的心完全凉了,明明是林嬷嬷给了她银子,让她报信的,如今她却全推到了自己身上来。还有方才的小姐的举动,也是想要与自己撇干净,让自己全担下来。若自己不担下来,那么娘爹弟弟,怕是都会遭罪。 她是家生子,小姐随将军来皇城后,虽然变卖了田产房产铺子。遣散了奴仆,但是却并未将卖身契也还给大家,奴仆们的卖身契还在林嬷嬷的手上捏着,所以大家还是奴籍。因为她在小姐身边伺候,所以遣散奴仆的时候,小姐好心给了几亩地,和一处旧宅给她爹娘住着。小姐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她的家里人,将他们卖到不见天日的地方去。 她后悔了,她不该肖想沈公子,更不该在林嬷嬷提议的时候,心动答应了她。 云彩转头看着沈铭,悲戚的道:“沈公子,对不住,是我设计陷害了你。你……”她本想说“你莫要怪我”但是,这话,她实在是没脸说出口来。 她低下了头,将舌头伸到了牙齿中间,闭着眼睛用力一咬。 “唔……” “不好。”沈婉察觉到了云彩的意图,忙用手捏住了云彩的下颚,但是却晚了一步。 暗色的鲜血,从云彩的口中喷涌而出,流了沈婉一手。沈婉松开了手,云彩直接斜着倒在了地上。 “晓……节……”云彩用血红的烟看着林晴雪,张着嘴喊着。而后,便闭上了眼睛,没了生息。 见她死了,林晴雪松了一口气。 第435章 与你有没有关系 第435章 与你有没有关系 见云彩竟然就这么自尽了,众人都吓了一跳。刘氏更是吓得脑袋都发晕了,差点儿就倒了。好好的生辰,竟然死了人,这是很不吉利的。 宋恒忙让人扶了刘氏回去,又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宋恒给众位夫人说了抱歉,便让林晴雪带着她们离开了。云彩的尸体,被府兵用席子裹了抬了出去,直接拉到了乱葬岗埋了。 那两个家丁,也被宋恒找了出来,两人的口径也与那报信的嬷嬷一致,都说是收了云彩的银子,才帮她干了这事儿。他们用了云彩给的迷药,将沈铭迷晕送到了大屋来。还说云彩有迷药的解药,只要让中迷药的人闻一闻,便能让人转醒。这也是为什么当众人进了屋后,沈铭却是醒着的原因。 宋恒并未处置那两个家丁和那报信的嬷嬷,而是将三人关在了柴房。 晚上,宾客散尽,将军府也清净了下来。 大夫来给刘氏看了,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要静养下些日子。 林嬷嬷是在宾客都走后,被去换恭桶的家丁发现的。家丁见门关着又挂了带子,便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没动静,便敲了敲门,得不到回应后便直接推了门进去。 然后便发现了,趴在地上的林嬷嬷,被发现的时候,那些屎尿都和她的衣裳冻住了,半截屁股还露在外头,人已经早就被臭晕了过去。因为这茅房的门关着,上面挂了带子,知道里头有人,旁人也不会去开门的。而这林嬷嬷早就被臭晕了过去,来人了也不知道的喊,所以这么久才被人发现。 家丁不敢动她,忙去通知了林晴雪。林晴雪来看了一眼后,当下便躲得远远的。让两个婆子去将林嬷嬷拖出来,婆子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又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便硬着头皮将林嬷嬷拖了出来。林嬷嬷的光屁股,也就这样,被不少来看热闹的下人看到了。 林嬷嬷浑身上下都是已经冻住的屎尿,自然是要脱了衣裳洗洗的。 林晴雪承诺给五两银子的赏钱,那两个婆子,才将林嬷嬷的衣裳脱了,在下人住的院子里,将她洗刷干净,送到了浮云阁。 这人昏迷不醒,还发起了高热,林晴雪便又让人去请了庸大夫来。庸大夫只说是受寒了,给开了五十两银子的药就走了。 林晴雪让晚霞和露珠悉心照看林嬷嬷,自己一个人去了刘氏院儿里。她一直在招呼宾客,刘氏被送回来后,她还没有来看过呢! 她去的时候,正巧遇到看完刘氏宋恒出来。 “夫君……”她拧着眉,轻轻的唤了宋恒一声。 “嗯”宋恒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她尚且平坦的肚子,心情十分复杂。 林晴雪想了想道:“云彩是我的丫头,她犯下这样的大错,虽然已经畏罪自尽,但我这个做主子的,也是有责任的。我想明天,去给姐姐和沈家弟弟赔罪,夫君可不可以陪我一起,我怕,姐姐和沈家弟弟不愿见我。” 宋恒看了林晴雪半响,开口道:“这事儿,当真与你没有关系?” 他不觉得,凭云彩一个小丫头,便能花个五十两银子,收买两个家丁和一个嬷嬷。 “夫君……”林晴雪双唇颤抖,红着眼眶,又震惊又受伤的看着宋恒。 “你竟然怀疑我?在夫君眼里,晴雪是能做出这样事儿的人吗?” 林晴雪眼中的泪水泫然欲泣,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有些苍白,一双柳叶眉蹙起,瞧着又委屈又可怜。 宋恒沉默了片刻道:“是我多心了,你别往心里去。你去看娘吧!我去秋实院儿了。”说完宋恒便从林晴雪的身侧走过。 “夫……”林晴雪转过身,夫君二字还未喊出口,便见他已经走远了。 林晴雪用手捂着平坦的肚子,死死的咬着下唇。 她有了身孕,夫君竟连问都不问一句,只急着去见沈婉那个贱人。她本还想着,若自己怀孕了,她在夫君的心里便有分量了。她错了,她并未变得有分量,而他的心里怕是觉得,给了她个孩子,便算是完成任务了。 第436章 惹到她了 第436章 惹到她了 林晴雪进了院子,站在房门口,等丫环通报了再进去。 刘氏是醒着的,但是因为林晴雪的丫头,坏了她的生辰宴,所以心里便也怨上了林晴雪,直接说不见。 她那声不见,说的声音不小,站在门外头的林晴雪自然便听见了。 片刻后,通报的丫环,便走过来冲林晴雪道:“小夫人老夫人已经睡下了,你改日再来吧!” 林晴雪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了。 浮云阁内,露珠和云彩正守在林嬷嬷榻前,将打湿了的毛巾,拧得半干,搭在林嬷嬷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露珠,你说那事儿,真是云彩一人策划的吗?”晚霞看着露珠问道。 朝夕相处的姐妹就这么死了,她这心里又难过又不安。虽然前几日,她是有听云彩总提起沈少爷,也看得出来,云彩对那沈少爷是生了爱慕之情。但是,她所了解的云彩,可绝不是有胆子干那种事儿的人。 露珠今日,全程都在林晴雪身边伺候,所以云彩死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人都死了。”她心知肚明,设计陷害沈少爷的事儿,绝对不是云彩一人能策划得了的。而且,云彩也是在小姐,说了那些话后,才咬舌自尽的。要说云彩做这事儿,也用不着死,就算是送官,也不过就是打上几十大板,关上个十来年而已。而云彩会死,目的就是不让将军他们继续查下去。这几日,云彩总跟林嬷嬷关起门儿来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所以,设计陷害沈少爷的事儿,绝对跟林嬷嬷和小姐脱不了干系。而小姐提云彩的娘老子和弟弟,是一种提醒也是一种威胁。 露珠头一回觉得,林嬷嬷和小姐都好可怕。或许,在某一天,小姐她们又需要替死鬼的时候,她和晚霞也会被推出去。 “你以后,不要在小姐和林嬷嬷面前再提云彩了。”露珠嘱咐了晚霞一句。 晚霞先是一愣,看了榻上的林嬷嬷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微微点了点头。 秋实院儿。 主屋的外间儿内,沈婉和沈铭正坐在榻上,无依和秋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宋子凌和翎儿,被沈婉撵回了房间。 无依坐在凳子上,抖着腿道:“不用说了,这事儿绝对是林氏那个小老婆和那坏心婆子谋划的,那云彩就是个替死鬼,早晓得我就该,将那坏心婆子塞尿桶里淹死。” 沈铭拧着眉道:“可我们没有证据。”那云彩自尽了,两个家丁和嬷嬷都一口咬定,是云彩收买了他们。 “难道没有证据,咱们就这么放过她们不成?”秋菊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也是今日流芳郡主看见了,若是没有,沈少爷的前途就毁了。 沈婉手肘放在榻上的小几上,单手托着下巴没有说话。且不说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证明与林晴雪有关,宋恒也不会处置她,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那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但是,林晴雪这次,竟然对铭儿下手,真的是惹到她了,她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云彩死了,唯一能指证背后指使之人的,就只有那两个家丁和那个报信的嬷嬷了。所以,明天她要去好好的审审他们,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要让她们说出实话来。 第437章 去外头住 第437章 去外头住 宋恒到了秋实院儿,直接推开院门儿走了进去。 见主屋内亮着灯,还有几抹人影,便知这人都在主屋内,直接走了过去。 主屋内,无依的耳朵动了动,拧眉道:“有人来了。” 秋菊道:“应该是将军。” 这个时候,会来的也只有将军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宋恒便推门进了屋。 见他进屋,原本坐着的沈铭秋菊,还有无依都站了起来。 “将军。” “姐夫。”沈铭冲宋恒拱了拱手。 “嗯”宋恒应了一声道:“你们都在呀!” 沈婉抬起了头,看着走过来的宋恒道:“将军不去浮云阁陪陪有孕的林氏,到这儿来做什么?” 按理来说,这林晴雪怀孕了,他应该去陪陪她才是的。 宋恒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走到榻边坐在了榻上。 “铭儿今日吓着了吧!”宋恒看着沈铭问道,直接无视了沈婉的话。 沈铭道:“还好!” 他今日确实是被吓到了,没想到这后宅之中的争斗这般的恶心,他真是替姐姐担心。 宋恒道:“你放心,日后姐夫,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呵……”沈婉冷笑了一声。他说不会让,就不会再发生了吗?幕后主使都没揪出来。 “我打算让恒儿去外头住了。” 此言一出,就连沈铭都微微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沈婉。 “为何?”宋恒拧眉,问道:“铭儿又能去哪儿住?” “为何?”沈婉笑着道:“自然是怕又使阴毒手段,坏了铭儿的名声,让他不能入仕。至于住哪儿,就不劳将军你费心了。” 宋恒道:“云彩已经死了。” “你也认为,这事儿就是云彩一手策划的吗?”沈婉眯着眼睛看着宋恒问道。 宋恒低着头没有言语,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是怀疑晴雪。 见他不语,沈婉又道:“她一个丫头可没那个本事。明着跟你说,我就是怀疑是林晴雪策划的。” 宋恒拧着眉道:“我也怀疑过,但是凡事都要讲证据。” “云彩是她的丫头。”沈婉有些生气的瞪大了眼睛。 “是,云彩是她的丫头。”宋恒道:“但是,一出了事儿,因为云彩是她的丫头,是人都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去。为了避免旁人怀疑她,她若是策划者,不是应该换个跟她没有关系的人吗?”找个与她没有关系的人,便怀疑不到她头上了。 沈婉沉默了,因为宋恒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说不定,她就是觉得你会这样想,所以才用了自己的丫头呢!而且,自己的人,也好掌控一些。”无依忍不住插嘴。 “明天,我要亲自审审那两个家丁和嬷嬷。”沈婉说完,也没再看宋恒一眼,直接进了里间儿。 沈铭和秋菊还有无依,看了坐在榻上的宋恒一眼,都退了出去。 翌日,沈婉亲自去审了那两个家丁和嬷嬷,他们依然死咬着说是云彩收买了他们。 无依不过吓唬了他们几句,他们便说沈婉让他们说什么他们便说什么?好像是她威逼他们说假话指认林晴雪一般。搞得,沈婉自己都有些动摇了,还在心里想,有没有可能真的跟林晴雪无关。 过了两日,刘氏生辰发生的事儿,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城,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第438章 好名声 第438章 好名声 开始大家都说沈铭太过英俊有才的,引得府中的丫环这样设计他,纷纷大骂那设计他的丫环的不要脸。 可是慢慢儿的,房间又流传出一种传言,说就凭一个区区丫头,是不可能计划得这般周祥的,也不可能一下便买通两个小厮一个嬷嬷,那丫头不过也是受人指使。她背后的人,正是她的主子林晴雪。林晴雪这样做的目的,便是想借着宋家老太太寿辰,有不少外人在场,毁了沈铭的名声,让他无法再参加科举考试。 至于,为何要毁了沈铭的名声,让他无法参加科举考试。广大的人民群众,便展现了他们强大的推理能力。 而他们得到的结论是,这林晴雪是怕沈铭日后高中,当了大官成了沈婉的倚仗,使得沈婉日后在将军府的地位高过她,处处压她一头,所以才使出这样的阴损招数想要毁了沈铭的前程。 虽然这是传言,但是却传的有理有据,有鼻子有眼儿的,不少人还都信了。 沈婉被封诰命之事,皇城众人也都已知晓。起初,大家都不知道火炕是什么?都十分好奇,这火炕到底是对军中将士和他们这些平头百信有多大的益处,才使得她提出火炕这个东西,便让皇上封了她三品诰命。 当朝廷将火炕的图纸对百姓公示后,大家都晓得了这火炕的好处,皇城中兴起了盘火炕的热潮。 云老先生听说沈铭的事儿后,心中不免担忧,便邀请他去青云书院后山上的,翠山阁常住。翠山阁也算是青云书院的藏书阁,环境清幽,很适合温书。 沈铭回家与姐姐商量了后,次日便搬到了翠山阁去。 然而,沈铭受青云书院院长所邀,搬到翠山阁居住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传到了众人耳中。 于是广大人民群众,又一次展现了他们过人的推理能力。说云老先生会邀请沈铭去翠山阁住,完全是怕自己的学生,待在将军府被里头的某些人毁了前程。而沈铭会搬到翠山阁去,也是因为待在将军府会危险。他们更加笃定,之前推理出来的结论是完全没有错的。 于是继不仁义之后,林晴雪又多了个心机深沉,阴险毒辣的“好名声。” 将军府的下人,听得外头的议论后,也在府中偷偷议论。有几个下人在议论的时候,被出来散步的林晴雪听见了。林晴雪发了好大的火,召集了府中下人,勒令他们不得在府中乱传谣言,更不得在背后议论主子,否则便逐出府去。 林晴雪难得发了这么大一次威,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府中的下人倒是没有人再议论了。 但是府中的下人却觉得她变了,不似以往那么温和善良宽厚待人了。 林晴雪虽然封住了府中下人的口,却封不住百姓的口,只要想到外头的人是怎么说她的,她便坐立难安夜不能寐。时时在心中,大骂传出那些传言的人。 然而,她不知道,那传言能传成这样,是沈婉和仁王妃找了人带节奏。 第439章 林嬷嬷病好 第439章 林嬷嬷病好 沈铭差点儿便被害的毁了前途,沈婉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有没有证据指正林晴雪,于是,她便让无依去找了几个小乞丐,给了他们些银子,让他们将那传言传了出去。 而仁王妃,则是因为林晴雪明指自己的女儿撒谎,心里不痛快,便也派人在坊间传播。 那两个家丁和那报信的嬷嬷,被宋恒下令打了四十大板撵出了府去。 被撵出府后,他们便直接离开了皇城。 浮云阁。 林嬷嬷吃了几日药,在晚霞的悉心照料下,病很快便痊愈了。 这日她梳洗好了,穿上了最干净的衣裳,去了林晴雪屋里。 林晴雪正靠着枕头,恹恹的半躺在榻上吃着酸梅子,露珠坐在榻边儿的凳子上,给她捶着腿。 林嬷嬷如同往常一般,自己掀起暖帘进了屋。 一阵冷风吹进来,林晴雪拧着眉看过去,见是林嬷嬷,不由又想起了那日将她从茅房里拖出来的光景。皱了了皱鼻子,难掩眼中的嫌弃之色。 “嬷嬷怎么来了?” 这些日子,林嬷嬷卧病在床,她也未曾去看过一眼。因为一看到林嬷嬷便会想起,她浑身屎尿的样子,还有那臭气冲天的味道。 林嬷嬷楞了一下,被自己从小奶大的小姐嫌弃,心中不免有些受伤。不过她还是笑了笑道:“我病已经好了,便来伺候小姐。”她说着朝林晴雪走了过去。 见她走进,林晴雪忙道:“别……呕呕……”她干呕了两声,用手捂住了嘴。 见她这样,林嬷嬷吓得不敢往前。 露珠忙将痰盂拿了过来,林晴雪呕了几下没有呕出来,五官皱在一起。看着林嬷嬷道:“嬷嬷就站哪儿吧!别再上前了。” 她总觉得这嬷嬷身上有屎尿味儿,身上也脏得很,不想让她近身。 “好、好……”林嬷嬷点了点头,心中很是难过。不过,仍谁看她浑身屎尿的样子,都会有心里阴影,觉得她脏了吧! 这几日卧床养病,她一直在想那日的事儿,她觉得并不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而是有人故意在捉弄她,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从恭桶上摔了下来。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那乡下女人,新买回来的丫头无依。她听人说,那叫无依的丫头功夫厉害得很。而且,她极有可能是因为,那日自己缠着她,不让她去找大夫人,而报复自己。 “嬷嬷你那日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从恭桶上摔了下来,弄了一身的屎尿?”林晴雪看着林嬷嬷问道,觉得那日的事儿蹊跷的很。林嬷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不至于坐不稳从恭桶上摔下来。 林嬷嬷道:“是有人害我,有人在我出恭的时候,点了我的穴道,让我从恭桶上摔了下来,还将恭桶弄倒,沾了我一身。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口也不能言。” “是谁这般坏心?”露珠开口问道。 “呵……”林晴雪冷笑了一声,咬着牙道:“还用问吗?自然是秋实院儿的人。”除了秋实院儿人,还能有是谁? “可她们为何要这样还林嬷嬷?”露珠有些想不通,因为此前小姐和林嬷嬷,与大夫人也没什么冲突。 林晴雪和林嬷嬷心知肚明,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只道:“自然是打我的脸呗!” 就算知道是秋实院儿的人干的,她们也不能怎么样?掰扯起来反倒是她们说不清。所以,这事儿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忍了。 第440章 见红 第440章 见红 “嬷嬷近来外间都在传,是我指使丫环害那贱人的弟弟,我的名声都毁尽了,嬷嬷可有什么法子扭转局面?”林晴雪拧眉看着林嬷嬷问道。 林嬷嬷这几日虽然在卧床养病,但是也听晚霞说起过外头的传言。那计划若是成了,自然是没有人会怀疑到小姐身上来。但是,失败了,大家晓得沈铭是被设计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人怀疑小姐是背后主使。只是她没想到,那传言会传得那么凶。外头的人都不是怀疑了,是直接笃定小姐就是幕后主使了。 还好那两个家丁和那嬷嬷,都是有良心的,没有将她供出来,而是按她事先的嘱咐,将所有事儿全推到了云彩的头上,还死不改口,不然她们便都完了。 那两个家丁曾在外头吃酒的时候打死了人,人家让赔银子,否则便要报官,他们走投无路,便求到了小姐这儿来。她觉得可以乘机让这两个家丁,成为她们的人,帮她们办一些不光彩的事儿,便让小姐给了银子他们,救了他们一命。 而那嬷嬷则是因为,儿子欠了赌债,赌场的人要打算她儿子的腿。那嬷嬷没有办法,还不起赌债,便也求到了小姐这儿来。于是,她便也让小姐帮了那嬷嬷一把,让那嬷嬷成为了她们的人。 而且,在他们的眼里,小姐都是他们的大恩人。所以,在她让他们做那件事儿的时候,他们都没犹豫,直接便答应了。当然,她也是给了他们不少银子的。 “如今想要扭转局面实在不易,小姐只能多做些善事,让世人知道小姐是单纯善良之人,慢慢改变世人对小姐的误解。” 林晴雪本来以为林嬷嬷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没想到竟是这个,慢慢改变,那得改变到什么时候? 林嬷嬷又道:“不管旁人怎么看小姐,小姐都要装出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装?”林晴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悦。 林嬷嬷忙道:“是老奴失言,小姐没有做过,本就坦荡。” 这还差不多,林晴雪闭着眼睛,靠在枕头上,心道:“这林嬷嬷怕是脑子里也进屎尿了,话都不会说了。” “嬷嬷先下去吧!我躺会儿。” “是!”林嬷嬷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了出去。 出了房间后,林嬷嬷看着天上飘洒着的雪花面露凶光。秋实院儿害得她丢尽了脸,还被小姐嫌弃,她可得送她们一份大礼才行。 下午,浮云阁传出了一声尖叫。 下榻吃饭的林晴雪,看着褥子上的殷红,吓得脸色惨白。 “小姐怎么了?”正在摆饭的露珠和晚霞,忙走了过去。 一看到褥子上的殷红,露珠便忙冲晚霞道:“快,快去请大夫来。” 晚霞也吓到了,点了点头,转身跑出了浮云阁,让家丁去保济堂去请庸大夫来。 “小姐怎么了?”林嬷嬷听见尖叫声后,进了屋,看着坐在椅子上,脸色惨败的小姐问道。 露珠回道:“嬷嬷,小姐见红了。” “我的孩子……”林晴雪捂着有些胀痛的肚子,心里慌得不行。 林嬷嬷变了脸色,指着露珠的鼻子骂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好端端的,怎么让小姐见了红?” 露珠觉得冤枉得很,小姐有了身子,她们照顾得格外细心,那安胎药,更是日日都煎好了看着小姐服下,可没有半点儿不妥。 “先扶小姐回里间儿躺着。”林嬷嬷说着便走到林晴雪跟前儿要扶她。 “嬷嬷你别扶我,让露珠来。”她实在是不想让沾过屎尿的手碰她。 林嬷嬷受伤的退到了一旁,看着露珠将小姐扶进了里间儿的榻上躺着。 躺在榻上的林晴雪,感觉到下身不停的有血在流出,她十分害怕,怕自己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晚霞回来后,林嬷嬷便又忙让她去通知刘氏和将军。 可是宋恒还没回来,她便给大门口的门房说了,等将军回来了,便马上去浮云阁。 刘氏听后担心得不行,但是她也病着,不能去看林晴雪,就说有什么事儿,便赶紧来告诉她。 第441章 看热闹 第441章 看热闹 宋子凌下学回来,正巧碰到了浮云阁的丫头,给门房说他二娘不好,让他爹回来了后,赶紧去浮云阁。 回到秋实院儿后,他先从灶膛里掏了烤红薯出来,然后便抱着热乎乎的烤红薯进了主屋。 房间内,他娘照例躺在榻上看着话本儿,秋菊姐姐在做兔毛围脖,无依姐姐在剪皮毛,翎儿也坐在榻上看书。 屋子里的炉子里烧着炭,暖和而又温馨。 “娘,我回来了。” 沈婉抬起眼皮,看他一眼,问道:“今日在书院怎么样?可有闯祸?” 宋子凌走到榻边儿,踮了踮脚在坐上了榻。 “好,先生还夸我呢!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才不会闯祸。”今日先生出了算术题,他算得最快,回答得最快,还得了先生夸奖呢! 他以前觉得读书没什么意思,总是坐不住,可是如今听明白了先生将的什么后,他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而且,陆文之现在是他的同桌,自己上课若是分心了,陆文之就会让他专心听课。 沈婉笑了笑,继续看着手上的话本儿,宋子凌现在能有这样的转变,她心甚慰。果然这孩子小,好好引导还是能变好,只是这大的就有些难了。 “秋菊姐姐,你可以给我同学陆文之,也做一双毛毛鞋吗?”他让秋菊姐姐他做两个带后跟儿的毛毛鞋,去书院的时候穿着可暖和了。好多同学见了都想拥有呢!陆文之的鞋,还是平时穿的布鞋。他脚都生了冻疮,上课的时候脚痒,总是用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 陆文之?听宋子凌说起陆文之,沈婉又想起宋恒说过,他能及时赶到救了她,是因为陆文之的爹帮忙报了信。说起来,她还应该好好谢谢陆文钦才是。 秋菊道:“可以呀!但是你得告诉我他穿多大的鞋,我才能帮他做。” 宋子凌啃着热乎乎的红薯道:“我明天去量量。” 沈婉放下手中的话本儿道:“围脖和手套还有帽子也给那孩子做一套吧!他爹也算是我的恩人,我还没好好谢过人家呢!” 秋菊点着头道:“好,要不要再做一身衣裳啊?” “可以,文之没有娘,都没人给他做衣裳,都是他爹给他在成衣铺子买。为了能让他穿久些,他爹给他买的衣服都是大很多的。穿着不好看不说,还不保暖。”而且文之每个季节都只有两身衣裳,换换的穿,总被书院的同学笑话。 一听说陆文之没有娘,秋菊就忍不住母爱泛滥了。 “这做衣裳,要量量尺寸,才能做得合身。”秋菊想了想道:“不如你明日把那孩子,领家里来,我给他量量尺寸?” 正好,她还可以做一桌子好菜,给那孩子吃。 “可以吗?”宋子凌捧着红薯看向了他娘,他还没带过同学回家呢!说实话,他很想体验一下待同学回家的感觉。 沈婉笑着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 宋子凌咧嘴儿笑着道:“那好,我明天下学了,便带他回来。” “对了,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听二娘院儿的丫环给门房说,二娘不好,让爹回来了,就赶紧去浮云阁。” “不好?”秋菊瞪大了眼睛道:“莫不是孩子出问题了?”那林氏现在有身子了,她不好,极有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了。 宋子凌摇了摇头道:“不晓得,不过那丫头瞧着挺着急的。” “不行,我得去瞧瞧热闹。”无依放下了手中的见到和皮毛,打开门跑了出去。 见无依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沈婉不由摇了摇头。以前挺挺高冷的姑娘,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八卦,这么喜欢凑热闹了。 第442章 没有怀孕? 第442章 没有怀孕? 无依从浮云阁院子的后墙翻了进去,悄无声息的的摸到了林晴雪卧房的窗台下,缩在窗台底下听墙角。 此时,那庸大夫已经到了,正坐在榻前的凳子上,摸着胡须给林晴雪把着脉。 渐渐的,他的神色越来越古怪,额头上还冒出了冷汗。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见他这个样子,林晴雪林嬷嬷还有露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若非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了,这庸大夫又怎会如此? “大夫,我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吗?”林晴雪脸色惨白颤声问道。 庸大夫咽了咽口水,收回把脉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行医三十载,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儿,这事儿要传出去,他的招牌砸了不说,这宋家的小夫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大夫你倒是说话啊?”林晴雪都快急死了。 庸大夫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如实道:“小夫人这是来月事了。” “月事?”林嬷嬷和露珠皆惊呼出声。 端着热水进门儿的晚霞,更是惊得掉了手中的铜盆。 “啪……”铜盆掉在了地上,里头的水倒了出来,溅了晚霞一脚。 窗台下的无依也惊呆了,她虽然对女子怀孕的事儿,并不是很懂。但是,却也知道,这女子怀孕了是不会来月事的。林氏现在来月事了,便代表她压根就没怀孕。 无依忍不住拍了拍小手,这个热闹她真是没白来看,当真是有意思得很呢! 林氏那般高调的,在老太太寿宴上,宣布她有孕了,如今却是假孕,她倒要看看这林氏如何收场? 林晴雪有些慌乱的道:“怎么会?我有孕了,又怎么会来月事?” 定然是这庸大夫年纪大了,弄错了。 露珠也道:“是啊!庸大夫你莫不是搞错了,上次可是你说我家小姐有孕了呀!” 上次是这庸大夫说小姐有了身孕,如今又说小姐来了月事,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庸大夫点着头道:“是老夫搞错了……” 听到庸大夫这么说,林晴雪、林嬷嬷还有露珠和晚霞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慢慢儿的落了下来,果真是这庸大夫搞错了,可真真儿是吓死她们了。 可是,庸大夫接下来的话,又让她们那颗还没落地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不过不是这次搞错了,是上次搞错了。小夫人的的确确是来月事了,并未怀孕。”他行医三十载,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儿。虽然上次把脉的时候,这喜脉若有似乎,但是,这小夫人的种种症状,皆是有孕的症状,所以他才断定她是怀孕了。 “可是爱吃酸,嗜睡,月事未来,明明是有孕的症状啊!”林晴雪无法接受自己没有怀孕的事实。她都昭告天下了,如今却没有怀孕,她要怎么办?若是传出去,她会被人笑话死的。 “是啊!也正是如此,老夫才会判断出错。” “你这个庸医,定是你诊断出错了,我不可能没怀孕,不可能。”林晴雪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还抄起榻上的枕头往庸大夫身上砸。 庸大夫吓了一大跳,十分狼狈的站起来躲避! 不是都说,这宋小夫人温柔善良,贤淑大度吗?怎么现在却这样凶悍,连他一个上了年级的人都打。 第443章 隐瞒 第443章 隐瞒 “你个庸医,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林晴雪将榻上的枕头丢没了,便扯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朝那庸大夫的身上丢,那模样己近癫狂。 庸大夫被吓到了,躲在屏风后头,伸出脑袋,看着林晴雪那癫狂的样子,觉得她有些不正常。 “小姐、小姐……”林嬷嬷连忙上前抱住林晴雪。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恶心的老婆子,臭死了,臭死了……”林晴雪面容扭曲的在林嬷嬷怀里挣扎着,抬手,抓了林嬷嬷的脸一把。 这一把下去,五道血印子便出现在了林嬷嬷的脸上,还渗出了血珠子来。 林嬷嬷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忙冲露珠和晚霞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不快过来抱住小姐。” 若不让小姐尽快冷静下来,等会儿将军回来撞见可如何是好。 “哦……”露珠和晚霞,连忙上前,将林晴雪紧紧抱住。 因为屋子里的动静太大,无依忍不住伸出头看了看,看到林晴雪那己近癫狂的样子,不由咋舌。没怀孕就没怀孕嘛,这林晴雪怎么还发起狂来了? 不过,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发现,无依看了一眼后,便忙将头缩了回去。 “嘶……”林嬷嬷摸了摸被抓出血的脸,不由痛得倒抽了一口气。小姐以往失控的时候,虽然也会伤人,但是却从未伤过自己,也只有自己能够安抚她的,可今日她却连自己都伤了。 庸大夫越看,越觉得这小夫人不对劲儿,她这样就像是在发疯了一般。 “小姐、小姐冷静,深呼吸,冷静……”林嬷嬷声音轻柔的冲林晴雪说道。 露珠也紧紧的抱着“是啊!小姐冷静些,一会儿将军该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露珠提起了宋恒,林晴雪的呼吸渐渐平稳,慢慢儿的冷静了下来,只是眼睛还狠狠的瞪着那庸大夫。 “放开我。”冷静下来的林晴雪让露珠和晚霞将她放开。 露珠和晚霞放开了她,退到了一边儿。 林嬷嬷看向那庸大夫,见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便冲那庸大夫道:“诊断出错,到底还是你这个做大夫的错。如今,所有人都晓得我家小夫人有孕了,你说我们该如何向众人解释?” 如何向众人解释?若是如实向众人解释,他的名声毁了不说,招牌也算是砸了。以前那些找他看病,没有看好的人,怕是要来拆了他的老骨头。 “确实是老夫的错,还请嬷嬷想个周全的法子,让咱们的名声都能得以保全。”这庸大夫也是个见了风雨的,他清楚这林嬷嬷这样说,便代表她已经有想法了。而他说“让咱们的名声都得以保全”,其实也是在威胁她们。 若是如实解释,这小夫人顶多是被人笑话两句,但是他就惨了。所以,不能让她们如实说,若她们要如实说,他便将今日所见都传出去。那宋将军,怕是不晓得,自己娶的这小女人有毛病吧! 林嬷嬷也是人精儿一样的人物,自然听出了庸大夫话里的威胁。她恨恨的瞪了庸大夫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如今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等会儿,我们家将军来了,还请大夫只说,我家小姐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至于,后续的事儿,我们请大夫上门的时候,大夫只管好好配合便是。” 庸大夫心里大概也预想到了她们会做什么,他常为后宅妇人看病,自然知道这后宅里头妇人争斗的腌臜手段,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他只想保住自己呢招牌。 他冲林嬷嬷拱了拱手道:“小夫人和嬷嬷放心,老夫自会配合。” 第444章 交出掌家之权 第444章 交出掌家之权 无依听见院子外有脚步声,猜测应该是宋将军来了,便连忙翻墙离开了。 她刚离开,宋恒便急急忙忙的进了院子。 “将军来了……”晚霞通过窗户,看见宋恒进了院子,便有些紧张的说道。 “小姐快躺下。”林嬷嬷忙让林晴雪躺下,露珠给她盖好了被子,又连忙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庸大夫,也连忙坐了回去。 “晴雪怎么了?”宋恒一进屋便忙问道。 他才回府门房便告诉他,晴雪不好了,让他回来了便赶紧去一趟。听门房说,这院儿里的丫头,还急急忙忙的找了小厮请了大夫回来。 林晴雪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看着宋恒没有说话。 “大夫?”宋恒又看向了坐在榻前儿的大夫。 庸大夫起了身,转身冲宋恒行了个礼。 “见过宋将军,小夫人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动了胎气。只要吃些安胎药,好好静养,莫要太过劳累,便没什么大碍了。”很显然这庸大夫是没少说谎的,因为他说谎的时候连眼镜都没有眨一下。 听庸大夫这样说,宋恒放心了些,走上前看着榻上的林晴雪拧着眉道:“好好的,怎么会动了胎气呢?” 林晴雪红着眼道:“可能是前两日忙着给娘办生辰宴,太过操劳了。” 宋恒道:“日后万万不可再操劳了,什么都不如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嗯嗯……”林晴雪点着头,心中很是难过。看得出来,夫君是很重视这个孩子的,可是她肚子里却没有孩子,这怎能叫人不难过? 庸大夫去外头写药方了,宋恒坐在榻上,盯着林晴雪想了一会儿道:“你现在不宜操劳,便不要管事儿了。左右婉儿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将账本儿和库房的钥匙都交给她,让她来管。” 他只想这孩子,能好好的生下来,不想再折腾了。 闻言,不但林晴雪变了脸色,这房中的林嬷嬷也变了脸色。 这掌家之权,林晴雪自然是不想交出来的,她是平妻与沈婉不分大小。谁掌家,便决定了谁在这将军府最有地位。沈婉现在被封了诰命,身份已经比她高了,这掌家之权她便更不能交出去了。 若是这掌家之权也交到了沈婉手里,她在这府中还有什么地位? 林晴雪与林嬷嬷对视了一眼,忙冲宋恒道:“平日里府上的事儿也不多,并不操劳,只是娘的寿宴忙了些才会如此。我日后注意些便是,实在不用在麻烦姐姐了。况且,姐姐如今也对府中的事儿不太熟悉,怕也不好上手。” 林嬷嬷也道:“老奴也会帮小夫人的,不会让小夫人太多操劳的。” 宋恒看了看林晴雪,又看了看林嬷嬷,想了想,心中暗道:“既然她们都这样说了,那便算了,不然硬要晴雪交出掌家之权,她怕也会多心。” “那就还是你管吧!只是万万不可操劳过度。” “嗯嗯。”林晴雪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因为来了月事,为了避免被宋恒发现,林晴雪倒是没有开口让宋恒留宿浮云阁,而宋恒也松了一口气。 林嬷嬷让晚霞去个刘氏回了消息,听说林晴雪无碍,只是动了胎气,躺在榻上的刘氏听下人说完后,还双手合十念了几遍佛号。 第445章 憋着坏 第445章 憋着坏 无依回了秋实院儿后,便将翎儿和宋子凌撵回了他们的房间,将在浮云阁听到的和看到的事儿,都告诉了沈婉和秋菊。 沈婉和秋菊听完后,都十分的震惊,这林晴雪竟然没有怀孕?那大夫莫不是个庸医,连人有没有怀孕都能诊错。 沈婉此时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在听道无依说林晴雪没有怀孕的时候,她心里竟然有一丝欣喜。 “夫人,那林嬷嬷让大夫帮着隐瞒,怕是憋着坏呢!”毕竟,这林氏没有怀孕,时间长了,自然是会被人发现的,隐瞒不了太久。她们怕是会拿那根本儿就没有的孩子做文章呢! 无依摸着下巴,点着头道:“我也这样觉得,那林嬷嬷还对那庸医说,让他日后好好配合她们,怕是已经有了坏主意。” 沈婉勾唇笑了笑道:“无妨,不管她憋着什么坏?我们都已经晓得了,她并没有怀孕。她若是想搞什么,设计陷害的手段,咱们另请几个大夫来,给她诊诊脉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所以,她压根儿不怕,林晴雪她们使坏。 也不知道,这回林晴雪会耍什么样的手段,说实话,她还真是有些期待呢!希望,她的手段能高明些,不要太low,不然就没意思了。 翌日下午,育才书院。 “文之你就跟我走吧!”宋子凌拽着陆文之的手,将他往将军府马车的停靠处拽。 “我不去。”陆文之半蹲着,重心向后很是抗拒。 他近来与子凌成了朋友,子凌为人单纯大方,没少给他吃好吃的。近来同班的不少同学,都说他有意讨好子凌,抱上了镇北将军府少爷的大腿,为的就是在子凌身边蹭吃蹭喝。 今日,子凌邀请他去将军府,若是同学们知道了,怕是会说的更难听了。而且,他不想子凌听到了那些闲话后,也认为自己有心攀附于他。 宋子凌没想过陆文之会拒绝,死死的拽着他的手道:“不行,你必须去。我都给我娘说好了,今日要请你去家里玩儿的。而且,秋菊姐姐现在怕是都将锅子都准备好了,秋菊姐姐做的涮锅可好吃了。” “我爹还在家里等我呢!我若去了你家,我爹不见我回去该着急了。”陆文之找起了不去的理由来。 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呀!宋子凌笑着道:“这好办,你到了我家后,我让人去给你爹说一声便是。” “哟!陆文之你们这是在干嘛呢?”陈国公家的孙少爷陈铭扬,站在书院的大门口,看着陆文之和宋子凌。 他身后,还跟了四五个同学。 “关你什么事儿?”宋子凌不悦的回了一句。 这个陈铭扬与他同岁,没少仗着家世,在书院里欺欺负人。而陆文之,就是经常被他欺负的人。 陈铭扬笑着道:“我问他呢!帮他回答什么?莫不是,你真收陆文之做狗腿子了,都替他发言了。” 陆文之虽然气得涨红了脸,但是却低着头没有说话。 宋子凌恼了,怒道:“你瞎说什么?文之是我的朋友。”这个陈铭扬真的是太过分了,若不是他不能再违反院规,他早揍陈铭扬这二百五了。 “朋友?”陈铭扬瞪大眼睛看了二人一会儿,随即便觉得十分好笑的大笑起来。 “哈哈……” “哈哈哈”陈铭扬身后的四五个男孩子也跟着大笑起来。 第446章 别理会他们 第446章 别理会他们 “朋友呵……”陈铭扬嗤笑道:“宋子凌你别傻了,你拿人家当朋友,人家却拿你当冤大头,靠着你蹭吃蹭喝呢!” 陆文之抬起头,本想否认,张了张嘴又将头低了下去。 宋子凌瞪着陈铭扬道:“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文之才不是那样的人。” “你敢说他没吃过你的,喝过你的?”陈铭扬指着陆文之说道。 宋子凌道:“吃过,也喝过,可我们那叫做朋友之间的分享。他们几个才叫,拿你当冤大头,巴着你蹭吃蹭喝。”他指了指陈铭扬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他也顶多就是,把家里带来的吃食,给文之吃吃而已。可陈铭扬后头那几个,可是直接跟着他去酒楼吃喝的。 “你胡说什么?” “我们何时蹭吃蹭喝了?” 陈铭扬身后的几个小男孩,叫了起来。 “不对,我说错了。”宋子凌改口道:“你们是他的狗,所以也不算蹭吃蹭喝,那叫投喂。” “文之咱们走。”宋子凌拉着陆文之的手便走。 陈铭扬倒是还好,因为他本来也觉得,这几个同学便是他的狗。不过他身后那几个孩子却气得不行,其中,一个冲陈铭扬道:“陈少爷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吗?” 陈铭扬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积雪,想了想道:“拿雪砸他们。” “是。” 于是,他们便将地上的雪,揉成雪球朝宋子凌和陆文之砸了过去。 “啊……”雪球砸到了陆文之的后颈处,雪顺着他的后颈滑进了衣服里,冷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宋子凌也被砸了几下,他转过头,挡在陆文之身前,冲陈铭扬几个骂道:“你们有病是吧!” “哈哈哈……” 陈铭扬他们几个,大笑着冲宋子凌扔雪球,一边扔还一边大笑。 宋子凌被气到了,也弯腰,将地上的雪捏成雪球,往陈铭扬他们身上扔。 他是在练功夫的,手劲又大,还专往陈铭扬他们头上脸上砸,而且,次次命中。 他不过扔了十几个雪球,陈铭扬他们便受不住了,鼻子和脸都被雪球砸红了。 有福远远的看着自家少爷在书院门口跟同学打雪仗,瞧了瞧天色,便忙走了过去。 “少爷你怎么还和同学打起雪仗了,别玩儿了,该回了,不然夫人该担心了。” 宋子凌停了手,看着陈铭扬他们几个道:“咱们下次再玩儿。”说着,他便扬起了手中的雪球,作势要扔。 陈铭扬他们见此,忙用手挡住了脸。也不知道,这宋子凌是吃啥长大的?手劲儿那么大,雪球砸在他们脸上可疼可疼了。 宋子凌笑了笑,将手中的雪球,用力的朝路边的一棵树砸去,正好砸中了树干。那树晃了晃,簌簌的掉下了,一树的积雪。 陈铭扬他们移开挡脸的手,看着那簌簌掉下的积雪,不由咽了咽口水。很显然,宋子凌拿雪球砸他们的时候,是收了力的呢!若是他用砸树的力气砸他们,都能把他们给砸傻了。 宋子凌拉着陆文之上了将军府的马车,而后有福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上了正街后,陆文之又冲宋子凌道:“你让我下车吧!我不去你家,我要回去。” 宋子凌靠着车壁道:“你都上车了,我才不会让你下去呢!” “他们又该说闲话了。”陆文之低着头小声嘀咕道。 宋子凌毫不在意的挥了一下手道:“那便让他们说去,我们是朋友啊!去朋友家走动走动,吃个饭什么的,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改明儿,我还想去你家呢!你到时候莫不是还要拦着我?” “我家有什么好去的?”虽然爹上回因为子凌的父母相帮,得了不少赔偿,但是他爷爷病了,奶奶和大伯将银子要去大半。然后,父亲的昔日同窗,来皇城参加会试,说银钱不够,又借去了许多。所以他家依然是家徒四壁,冬日里连个炭都烧不起,他爹现在又到街上摆摊儿卖字画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有些讨厌爹的心那么好。爷爷病了,虽然是该给银子看病,但是,也不能由着奶奶和大伯狮子大开口啊!银子本来就不多了,还借给什么同窗。 宋子凌道:“是我朋友的家,就有好去的。你别管陈铭扬他们,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你若也是真心拿我当朋友,就不要理会他们说闲话。” 陆文之忙道:“我也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起初,他是觉得子凌很讨嫌的,但是,自从爹被子凌父母救后。他成了子凌的同桌,一番相处后,他发现子凌是一个很单纯也很仗义的人。 “那就别理会他们。”宋子凌咧嘴儿笑道。 “嗯嗯”陆文之笑着点了点头。 第447章 衣裳湿了 第447章 衣裳湿了 宋子凌领着陆文之进了将军府,陆文之还是头一回,进这样的高门大户。虽然有些好奇,却也只是盯着脚下的路,没有四下张望。 到了秋实院儿,陆文之瞧着温馨的小院子,有些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个将军夫人住的。 这一路走来,这经过的不少院子都好不气派。这院子倒也不是说不好,只是不像是一个将军夫人住的院子而已。 忽而,一阵香味儿传来,吸引了陆文之的所有注意力。 “咕噜噜……”他的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饿了?”宋子凌看了陆文之的肚子一眼。 陆文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走,我先带你去见我娘,我再给你拿吃的。”说着,宋子凌便牵着陆文之的手往主屋走。 “娘,我回来了。”宋子凌掀起暖帘进了屋。 屋内沈婉正坐在榻上和楚翎下着五子棋,听见宋子凌的声音,便同时抬起了头。 只见宋子凌,正牵着一个灰色袄衫,头发用儒巾包着,模样清秀,身形瘦弱的孩子进了屋。 这就是陆文之?沈婉不由皱了皱眉头,上回慕容德赔的那些银子,已经够陆文钦置办些田产,过上小康生活。怎么这孩子却穿得这般单薄,还如此瘦弱?一看便营养不良。 “这便是文之吧!”沈婉放下手中的棋子下了榻,慢慢的走了过去。 翎儿也从榻上缩了下去。 陆文之有些拘谨的低着头,看着沈婉走过来的脚,拱手行了礼。 “陆文之见过夫人。”子凌的娘说话真是好听呢!声音温温柔柔的还喊着笑意,听着让人觉得很温暖。 沈婉子陆文之面前站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真是个懂礼的好孩子,先坐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 她将手滑到陆文之的后背处,想引他去桌子旁坐着,烤烤火喝些热茶。 可是她手触及到的却是一片冰冷,甚至还有些湿意。 “你这衣裳怎么湿了?”这么冷的天,穿着湿衣裳得多难受啊! “衣裳湿了?”宋子凌皱着眉,伸手摸了摸陆文之的后背,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定是那被砸散的雪球,落进了文之的衣裳里,被他的体温温化了,才会弄湿了衣裳。 陆文之忙道:“衣领有些大,雪落进衣服里了,化了后就把衣裳弄湿了。” 若是让宋夫人,晓得子凌在书院与人发生了冲突,她怕是会担心的。 沈婉又傻,自然不信他这番说辞。不过她也没有追问,而是让宋子凌和翎儿带他去换上他们的衣裳穿上。 宋子凌的衣裳,陆文之自然穿不下,便穿了翎儿的。 换好了衣裳,他们又去了主屋,看见换上翎儿衣裳的陆文之,沈婉还惊艳了一把。这陆文之换了身衣裳后,便变成了一个贵气俊秀的小公子了。 三个孩子,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吃了些点心。 天还未黑,晚饭便好了,秋菊和无依将锅子还有小炭炉端进了屋内,而后又摆了一桌子菜,荤素都有。 陆文之瞧着那锅子和满桌子的生菜,很是好奇,这是什么吃法? 第448章 鸡飞狗跳 第448章 鸡飞狗跳 大家落了座,没一会儿,锅子里的大骨汤滚了起来,秋菊放了些切成薄片的牛肉在里头,涮了一会儿,便放进了陆文之的碗里。 “这是我家夫人想出来的吃法,陆小公子你怕是没吃过。将这生肉生菜放进锅子里涮熟了,就可以吃了。”秋菊细心的给陆文之讲着吃法。 陆文之点了点头,道:“谢谢秋菊姐姐,姐姐不用叫我什么小公子,叫我文之就行。” 他哪里是什么小公子?可当不起这样的称呼。 他听子凌叫她秋菊姐姐,便也跟着叫了。他听人说,这大户人家的主子和下人是不能同桌吃饭的,可这镇北将军府却不同,都是坐一桌用饭的。 “那好我就叫你文之了。”秋菊又涮了些菜放在陆文之碗里。 晚饭吃完,天已经黑尽。陆文之瞧着天黑了,便提出要走。宋子凌留他晚上就在府中过夜,他没答应。秋菊给他两了尺寸后,便和宋子凌将他送到了大门口,让有福赶车将他送回家去。 孙淳那一千个坛子,已经烧制好,送到了出云山庄去。因为现在只有萝卜后酸菜沈婉便让知秋,先泡一百坛子酸罗卜,装一百坛子酸菜,试试水看看销量。等萝卜泡好的时候,便直接拉到摘星楼去,赵掌柜自会安排。同时,她也让秋菊,将酸菜鱼的做法教给摘星楼的大厨。再过几日,摘星楼便会推出。 这日没有下雪,出了太阳,秋菊买了菜回府,路过花园儿时,遇到了浮云阁的晚霞。 她草草的看了晚霞一眼,便要与她擦肩而过,可晚霞却拉住她的衣摆。 “秋菊姑娘,你能不能帮我端着一下这汤盅,我内急快憋不住了。”晚霞一手拿着放汤盅的托盘,一手扯着秋菊的衣摆,夹着腿说道。 秋菊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这花园儿里也有别的人,心道:“她不找别人帮忙,为何要单单找我帮忙,难道……”秋菊看了那汤盅一眼,心中狂喜,“林氏要使坏了。” “咳咳……”秋菊咳了咳,装作勉为其难的道:“看你这么急,我便帮帮你吧!我在此处等你,你快去快回。” 晚霞楞了一下,没想到秋菊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她原本以为,还要纠缠一番才能成呢! 这个秋菊就是个蠢货,半点儿戒心都没有。 “好,谢谢秋菊姑娘了。”晚霞道了谢,将托盘放到了秋菊手中,然后便朝茅房所在的方向跑去。 秋菊拿着托盘,看着晚霞的背影,勾唇笑了笑。这晚霞怕是觉得她是个傻子,不过,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明白,谁才是真傻子。 秋菊等了没一会儿,晚霞便回来了。 她又跟秋菊道了谢,端着汤盅往浮云阁的方向而去。 秋菊也忙回了秋实院儿,将这事儿告诉了沈婉和无依,无依很是激动,因为今天可以看出好戏了。 沈婉倒是反应平平,只是让无依出府,去请几个大夫来,济世堂的齐衍是必须要请的。 等无依要将大夫请回来时,这浮云阁应该便要开始了。 两刻钟后,浮云阁的人鸡飞狗跳的让人去请了大夫。又过了半个时辰后,便把宋恒叫回了府,刘氏也被叫到了浮云阁。 第449章 怀疑? 第449章 怀疑? 浮云阁内,气压低沉。 林晴雪双目红肿,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躺在榻上,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晚霞正对这宋恒和刘氏跪着,脸上还挂着泪珠。 “你敢对天发誓,你方才说的话,无半句虚言?”宋恒铁青着脸,冷声看着晚霞问道。 晚霞硬着头皮,抬起手伸出四根手指,发誓道:“奴婢,发誓方才所言绝无虚言,小姐的补汤,除了我,便只经过秋菊的手。奴婢只是想,让秋菊姑娘帮忙端一下,没想到她却会在汤里下落胎药,是奴婢太蠢了。”晚霞一副十分后悔自责的模样。 “夫君,你一定要替我们还未出世,便被人害死的孩子做主啊!”林晴雪哭着冲宋恒说道。 宋恒看着林晴雪没有说话,秋菊那丫头,可不像会做这种事儿的人啊!可是,晴雪一直想要个孩子,她的孩子的确是喝了补汤后没了的,她也不可能拿自己孩子的命去设计谁不是吗? 刘氏见儿子不说话,便拍着桌子道:“恒儿你还在想什么?这定然是子凌娘,不想晴雪生下你的孩子,让她的丫头,在晴雪的汤里下了落胎药。” 这个子凌娘真的是太恶毒了,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晴雪,但是也不能害晴雪肚子里的孩子。可怜那孩子还没成型呢!便化作了一摊血水。 林晴雪摇着头,十分虚弱的道:“娘,你不要这样说,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她说话!你这丫头就心太好。”刘氏边说边摇头。 林晴雪流着眼泪没有说话,她帮那乡下女人说话,只是不想让夫君对自己起疑心而已。 “你放心”宋恒看着林晴雪道:“我自会给你个交代。” 说完他便出了房间,让人将沈婉和秋菊叫到了浮云阁。 浮云阁的小厅内,宋恒和刘氏正坐在主位上等着。等了约莫两刻钟,沈婉和秋菊才姗姗来迟。 “娘”沈婉唤了刘氏一声。 “老夫人,将军。”秋菊冲二人福了福。 接着,沈婉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秋菊则在她旁边站着。 刘氏见她二人跟没事儿人一样,想起那未成形的孙儿,顿时怒火中烧。 “啪!”她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沈婉主仆二人的鼻子大骂道:“你竟然还有脸坐?” “我为什么没脸坐?”沈婉摊着手,看着刘氏反问道。 “你……”刘氏被沈婉这态度气得不行,用手指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消消气儿,大夫说了你不能动气儿。”王嬷嬷摸着刘氏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儿。 宋恒看着沈婉道:“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沈婉笑着摇头道:“不知道。” “晴雪的孩子没了。”宋恒拧眉。 “哦……”沈婉拖了个长音,有些惋惜的道:“那可真是不幸呢!” 她此刻的惋惜,听在旁人的耳朵里,那便是兴灾乐祸。 宋恒的脸色有些难看,道:“她的补汤里,被人下了落胎药,那补汤除了经过浮云阁的人的手,便只经过秋菊的手。”说这,他看向了秋菊。 “然后呢?”沈婉冷眼看着他问道。所以,他是在怀疑自己吗? 第450章 都有嫌疑 第450章 都有嫌疑 “然后……”宋恒看了秋菊一眼道:“她的嫌疑最大。” 秋菊不慌不忙的走到屋中,跪在地上道:“请老夫人和将军明鉴,晚霞虽然是有让我帮她端过汤,但是奴婢连那汤盅的盖子都未曾揭开过,更别说在里头下药了。” 刘氏压根就不信秋菊的话,在她看来,绝对是沈婉嫉妒,让这丫头在那汤盅里下了药。 “不是你还能是谁?”刘氏指着秋菊的鼻子质问道。 秋菊苦笑着道:“奴婢也不知啊!而且,那汤盅是晚霞让我帮她端一下的,奴婢还觉得是她想借刀杀人呢!毕竟,我再傻,也不会傻到,明知道被查出汤盅里下了药,最大的嫌疑便是我,还往那汤盅里下药。” 宋恒拧着眉,觉得秋菊说的十分在理。她端过汤盅,若是汤里被下了药,这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她。 刘氏身侧站着的王嬷嬷,眼珠子转了转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那你倒是说说,秋菊为何要害林氏的孩子?”沈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嬷嬷问道。 王嬷嬷看了沈婉一眼,垂着头道:“老奴不敢妄言。” “呵呵……”沈婉冷笑了两声,冷着脸道:“你不敢妄言,让我来帮你说。你心里是觉得,因为我嫉妒林氏有孕,便指使秋菊在汤盅里下了落胎药吧!” “姐姐,当真是你?”林晴雪被露珠和晚霞扶着,披着厚厚的狐皮披风,站在门口,满眼的不可置信。 “晴雪你不在榻上躺着怎么下地了?”宋恒站了起来,拧着眉朝林晴雪走了过去。她刚刚小产,怎么能够下地呢? 林晴雪被露珠和晚霞扶着进了小厅,红着眼,看着宋恒道:“我听说夫君叫了姐姐前来,怕夫君误会姐姐,便想过来瞧瞧,没想到……”林晴雪看着沈婉,落下了一行清泪。其实,她就是想来看看这乡下女人,百口莫辩,被夫君厌弃的场景。 “没想到什么?”沈婉歪头看着林晴雪道:“我方才,只是说出了这王嬷嬷心中所想而已,可没承认,是我指使秋菊给你的汤里下了药,你可比太激动。” “没承认,不代表没有,大夫人你说是这个理儿吗?”林嬷嬷沉着脸进了屋。 沈婉皱了皱眉,点着头道:“好像是这个理儿。”反正无依还没带着大夫来,她就陪她们耍耍。 “你回去躺着吧啊!我会给你个交代。”宋恒看着林晴雪道。 呵!沈婉在心中冷笑,暗道:“给林晴雪一个交代,怎么给?处置了我吗?看来,宋恒也在怀疑我呢!” “不”林晴雪抬起头,看着宋恒十分坚持的道:“我想待在这儿,看夫君,查出害死我们孩子的真凶。” 见她这样,宋恒便扶她到沈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还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沈婉斜眼看着,宋恒那双给林晴雪紧披风的手,觉得分外碍眼。 宋恒坐回了主位,看着晚霞道:“那汤盅除了你和秋菊,当真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晚霞福了福道:“回将军府的话,那汤是奴婢守着煲的,除了奴婢,便只经过秋菊的手。” 宋恒沉声道:“如此说来,你与秋菊的嫌疑最大。” 啥? 屋内的人,除了沈婉和秋菊,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恒。明明有嫌疑的,就只有秋菊,怎么晚霞的嫌疑也最大了呢! 第451章 人证 第451章 人证 “咚……”晚霞跪在了地上,冲宋恒道;“将军明鉴,奴婢怎么会害我家小姐呢?” 林晴雪也道:“夫君,晚霞是万万不会害我的,我信她。” “恒儿”刘氏拧着眉,看着儿子道:“你糊涂,这浮云阁的人,怎么会害自己的主子呢!”他就算再怎么向着沈婉,也不能这般糊涂吧! “所以,这害人的便是我秋实院儿的人?”沈婉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不知道,这老太太等会儿晓得,林晴雪并没有怀孕,反而在诬陷自己后,会是什么反应?想想便觉得有意思。 不过,她也挺心寒的。这老太太,当真是将原主的心软善良,忘了个干干净净。 刘氏理所应当的道:“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你呢?”沈婉看着宋恒问道:“你也觉得是秋菊做的?” 宋恒看了看秋菊,又看了看晚霞很难判断。晚霞没理由害自己的主子,但是,他也不信秋菊会害晴雪,毕竟,秋菊害晴雪便代表婉儿害晴雪,婉儿虽然不喜欢晴雪,但是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害人之事儿。 林晴雪见宋恒拧眉不语,便出声道:“这事儿,怕是这丫头自作主张,应该跟姐姐没有关系。” 沈婉是这丫头的主子,丫头做的事儿,又怎么会跟主子没有关系?她帮沈婉说话,只是想让夫君觉得她善良,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帮沈婉说话而已。 刘氏道:“这丫头是她的,又怎么会与她没有关系?晴雪,你怎么也犯起糊涂来了?” “我……” 秋菊忍不住道:“反正奴婢没有往汤盅里下药,小夫人小产这事儿,与我和我家府夫人都没有关系。” “晚霞你将汤盅交给秋菊的时候,周围可有什么人?”林嬷嬷给晚霞提起醒儿来。 “我想想”晚霞装着在回想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道:“奴婢想起来了,我将汤盅交给秋菊的时候,侍弄花草的有银,正在侍弄花坛的里的花草,我从茅房里的出来的时候他还在。” 刘氏想了想,看着儿子道:“那有银既一直都在,或许他有可能看到这丫头有没有打开过汤盅,往里头下药。” 宋恒点了点头道:“那便将有银传来。” 他也算谨慎,怕浮云阁的人去传有银来,会做什么手脚,便让了王嬷嬷去传。 跪在地上的秋菊和沈婉交换了一下视线,如果不出意外,那有银应该已经被收买了,一来便会说,看见了她在汤盅里放了东西。 没过一会儿,有银随王嬷嬷进了小厅。 “小的给将军,老夫人,大夫人,小夫人请安。”有银一进厅里便给宋恒等人行了大礼。 这有银约莫三十出头,因为善于侍弄花草,所以这府上的花草都是他在负责。 宋恒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有银道:“你在园子里侍弄花草的时候,可有看见晚霞将汤盅交给秋菊?” 有银看了秋菊一眼,摇了摇头道:“这小的倒是没有注意,只是看着秋菊姑娘端着个汤盅,站在路边儿而已。” “那你可见她打开过那汤盅?”刘氏追问。 “小的抬起头的时候,倒是瞧见过秋菊姑娘,在盖汤盅的盖子。”有银说完有些心虚的看了秋菊的后脑勺一眼。 “啪……”刘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指了指沈婉,又指了指秋菊,怒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秋菊说她没有动过那汤盅,可有银却看见了她盖盖子。如今人证都有了,容不得她抵赖。 沈婉耸了耸肩膀道:“无话可说。” 秋菊也学着夫人的样子,耸了耸肩膀道:“奴婢也无法可说。” 无话可说那便是认了呗!林晴雪倒是有些意外沈婉和秋菊的反应。 “姐姐你为何要害我和夫君的孩子?” “恒儿,这样恶毒的女人,你今日必须休了她。”她实在是容不得这样恶毒的女人留在将军府。 此时此刻,宋恒脑子巨乱,他不愿意相信此时与婉儿有关,可这有银却看见了秋菊盖盖子。 “姐姐就算你不喜欢我,容不下我,但是我和夫君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这般狠毒?”林晴雪抓着自己的衣襟,眼泪不住的流,一副悲愤不已的样子。她这么说,也是在告诉宋恒,沈婉是因为不喜欢她,容不下她,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了手。 沈婉冷笑着,观看林晴雪的表演没有说话,心里算着时间,无依应该快要回来了。 “恒儿你倒是说句话呀!”见儿子不言语,刘氏急得拍起了桌子。 宋恒看向发妻,只见她脸上挂着冷笑看着晴雪。他心中不由一寒,晴雪小产悲痛万分,她竟然冷笑相看。若外人瞧见了,怕是都会生出几分怜悯来,难道当真与她有关? 第452章 大夫团驾到 第452章 大夫团驾到 “是你吗?”宋恒沉声问道,眼神中带着怀疑。 沈婉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楞了片刻,才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宋恒,瞧见他眼中的怀疑之色,她自嘲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当宋恒说出,晚霞和秋菊的嫌弃最大的时候,她还以为宋恒是信她的,心里还有些高兴。如今看来,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实在可笑。 “夫人”秋菊见夫人如此,心里十分难受,埋怨的瞪了将军一眼。将军问的那句话,已经伤到了夫人。 见沈婉大笑,刘氏气得脸都青了。她干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竟然还有脸笑。 而林晴雪和林嬷嬷她们,见沈婉笑成这样,只当她是被人误会,百口莫辩,疯了! “哎哟……”沈婉抹了抹笑出的眼泪,而后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脸色骤变,冷着脸,扬着下巴看着宋恒,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的道:“宋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你脏了手。” 屋中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狂妄的话来。 宋恒到底是个男人,被她这样说,自然是觉得有些伤自尊,脸色很是难看。 “恒儿,你听听,你听听……咳咳咳……”刘氏气得咳了起来。 “老夫人你可不能动气啊!”王嬷嬷一边给刘氏顺着气儿,一边指责沈婉,“大夫人你瞧瞧,你都将老夫人气成什么样了?” “关我屁事。”沈婉直接给了那王嬷嬷一个白眼儿。 “恒儿,你今日必须休了她!有她没我。”刘氏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婉儿你莫要太过分了。”宋恒咬着后槽牙,原本把着椅柄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娘好歹是她的长辈,她竟如此不尊重。 “我过分?”沈婉冷笑着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污蔑我害了林晴雪的孩子,反倒成了我过分了?” “人证都在,哪里又是污蔑?”林嬷嬷一点儿也不心虚的说了一句。 “不是吗?”沈婉看着林嬷嬷笑了。 见她笑了,林嬷嬷反倒是有些发虚了。按理来说,她不该这样冷静的。 忽而,沈婉瞧见无依,带着齐衍和五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走进了院子,便起了身道:“好戏开始了。” 林晴雪不明便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她瞧见走进院子的齐衍和那些大夫后,顿时便慌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大夫来? 在廊下站着的庸大夫,见来了这么大夫来了,顿时便在心中大呼“不妙”,药箱也没进屋背,便想赶紧溜。 只是她运气不好,被无依发现了,无依便揪着她的衣领,拖着他走进了沈婉她们所在的小厅。 “宋将军,老夫人。”以齐衍为首的大夫们,拱手冲宋恒和刘氏行了礼。 “这……这是怎么回事?”宋恒看向了沈婉,因为这些大夫,都是被她的丫环无依带回来的。 齐衍笑着替沈婉回答道:“大夫人心善,听说小夫人小产了,特地请了我们来替小夫人医治。” 无依去请他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前应后果了,所以,他也知道这林氏并未怀孕,不过,其他的大夫却不知道。 林晴雪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她才不信沈婉会那般好心给自己请大夫来,她怕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林嬷嬷佯装镇定的道:“庸大夫已经给我家小姐医治过,并且开了药,无需旁人再医治了。” 齐衍笑道:“我们的医术,可比这庸老头好多了。”那姓庸的,如今可不配用大夫这个称谓。 “是啊!”无依旧拽着庸大夫的衣领,看着林嬷嬷道:“我请的这些大夫,可都是皇城医术最好,也最有医德的大夫,还是让他们给小夫人瞧瞧吧!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哟!” 听了无依这话,林晴雪、林嬷嬷、晚霞、露珠还有那庸大夫,都从头凉到了脚。她们早已经知道,不应该啊!她们怎么会知道? “晴雪不如就让这齐小神医给你再瞧瞧吧!”刘氏看着林晴雪说道。 她虽然是不喜欢这个小神医,但是,他的医术却是好的。让他给晴雪瞧瞧开些药,晴雪这身子说不定也能恢复得更快一些。 林晴雪连忙摇着头道:“不、不用了。”若让他看,那边露馅儿了。 “为何不用呢?让这些大夫给你看看,你又没什么损失?”沈婉的嘴角挂着嘲讽的冷笑。 “就是,小夫人就让我们给你瞧瞧吧!”齐衍说着便朝林晴雪走了过去。 林嬷嬷见此,有些慌乱的挡在了自家小姐的身前。 秋菊道:“林嬷嬷如此紧张作甚?莫不是小夫人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第453章 会不会搞错了? 第453章 会不会搞错了? 宋恒和刘氏都狐疑的看着林嬷嬷,不过就是让医术好的大夫,给晴雪瞧瞧,她这般紧张作甚? 而且,秋菊和那无依说的话,都话里有话,难不成晴雪身上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家小姐身上哪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林嬷嬷虽然是经历了风浪的,但是,此时却已经慌了。这乡下女人,若不是知道了什么,也不会让人请了这么多大夫来? 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她们浮云阁出了内鬼,林嬷嬷看了露珠和跪在地上的晚霞一眼。 无依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既然没有,为何又不敢让大夫给小夫人看看呢!” “就是。”秋菊也附和道。 林晴雪紧紧的抿着唇,看着林嬷嬷的后背,眼中竟是慌乱之色。 “让开,让齐小神医给小夫人看看。”宋恒沉声说道。 这个林嬷嬷和晴雪的行径,实在是太过可疑了。 “这……”林嬷嬷站在原地不敢让开,若是被这小齐神医,一号脉,小姐便完了。 “让开。”宋恒的音量骤然提高,将厅中几个心虚的人都吓了一跳。 瞧见她们那宛若惊弓之鸟的样子,宋恒便越发笃定,这事儿并不简单。 “来人。”宋恒高喊了一声,正巡逻到浮云阁外的府兵走了进来。 “将军有何吩咐?”五六个府兵,站在厅外拱手询问。 宋恒指着林嬷嬷道:“将这婆子给我拉开。” “是”府兵领命进了屋,直接将林嬷嬷从林晴雪面前拉开了。 “嬷嬷……”林晴雪急得大叫了起来。 宋恒看着齐衍道:“麻烦齐小神医,给贱内看看。” “宋将军客气了。”齐衍冲宋恒拱了拱手,朝林晴雪走了过去。 “我不要你给我看。”林晴雪大叫着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无依松开了庸大夫的衣领,一个箭步上前,将林晴雪按在了椅子上。 “小夫人大夫要给你看病的时候,要乖乖的坐着不能动哦!” “你个贱婢,快放开我。”林晴雪被无依按住后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 宋恒和刘氏都未曾,见过她这一面,二人都十分的意外。 无依没有理会她,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抓起了她的右手人,让齐衍给她把脉。 齐衍有些嫌恶的将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林晴雪的手腕上,不管短短数十秒,他便收回了手。抽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小夫人来了月事,还是冷静些好,不要发火动怒,否则可会月事失调。” 庸大夫瘫坐在了地上,完了,全完了,他的名声不但毁了,这宋将军怕是也不会放过他。 众大夫和屋里的府兵都一脸懵。 大夫:不是说宋小夫人小产了吗?怎么又来月事了。 府兵:小夫人不是有孕了吗?怎么还来月事了?不是说,女子有孕便不会再来月事吗? 刘氏有些不愿相信,看着齐衍道:“会不会搞错了,晴雪明明是小产了呀!” 第454章 给我个交代 第454章 给我个交代 齐衍扔了擦过手的帕子,懒懒的道:“这小夫人压根儿就没有怀过孕,又怎么会小产呢!而且,从她的脉象来看,她早年间怕是吃了不少药,伤了身子,是极难有孕的。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让其他大夫再给小夫人瞧瞧。” “你胡说。”林晴雪冲着齐衍大叫了起来,那表情十分狰狞,若非无依按着她,她都冲上去咬齐衍一口了。 她早年间是吃了不少药,但是,从未有大夫说过她伤了身子,极难怀孕。 宋恒冷声道:“不必了。”齐衍的医术和医德他都是信得过的。 他起了身,冲齐衍等人拱了拱手道:“宋某有些家世要处理,还请诸位先行离开。” 这些大夫也是人精儿,大概猜到了他要处理的是什么事儿。这小夫人明明没有身孕,却说自己小产了,分明就是想诬陷别人了。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她要诬陷的人,自然是显而易见了。可是这大夫人却是个聪明的,识破她的诡计,请了他们这么些大夫来。 众大夫走后,宋恒垂眼看着,还被无依按着的林晴雪道:“是我看错了你。” 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根本无需多问。她没有怀孕,却自导自演陷害婉儿。他一直以为,她单纯善良,没想到她竟是个心机深沉的阴毒之人。 刘氏看着林晴雪满眼的失望与难以置信,她那般相信她,还一口咬定是子凌娘害她,没想到却是她害子凌娘。 刘氏只觉得脸疼,都有些不敢看沈婉了。 “不是的,不是的……”林晴雪摇着头,指着沈婉道:“是这个贱人害我。” 贱人?宋恒的眼中盛满了怒火,瞪着林晴雪道:“够了,明明是你害婉儿。” 今日他才算是真的认识了林晴雪。 听见宋恒这样说,沈婉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唇。 林嬷嬷看着自己从小照顾大的小姐,心疼不已,她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咚”她跪在了地上,抬起头,冲宋恒道:“将军这一切都是老奴策划的,与我家小姐没有关系。就因为,这庸医诊错了脉,说我家小姐有了身孕,才会弄出这样的事儿来。” 庸大夫忙替自己辩解道:“真不怪我会诊错脉,实在是这小夫人的种种反应,都像是有孕了。而且,让我隐瞒的人可都是她们,要害人的也是她们。” 听了庸大夫的话,沈婉暗想,这林晴雪应该是假孕。有些人,迫切的想要怀孕,便会出现月事推迟,嗜睡,爱吃酸的怀孕反应。 “呸”秋菊站起来,直接啐了林嬷嬷一口。 “你们为了掩盖,林氏没怀孕的事儿,便导了一出流产的戏码,还想趁机除去我家夫人,这可真是一石二鸟的好手段呢!” “宋恒”沈婉唤了一声,待他看过来,便冷嘲道:“如今,该你给我一个交代了。” 如今是林晴雪设计陷害她,她到要看看,他要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没错,夫君都是这婆子策划的,我也不想这样做的,都是她怂恿的。”为了保全自己,林晴雪毫不犹豫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林嬷嬷的身上。 第455章 有疯病 第455章 有疯病 林嬷嬷满是心寒的看着自己从小护到大的小姐,虽然伤心,却道:“没错,都是老奴一手策划的,我家小姐本是不愿意,想要告诉将军她未曾有孕。都是老奴吓唬她,怂恿她,她才听了老奴的话这样做的。”她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沈婉都要快被林嬷嬷给感动了,为了保护林晴雪,她竟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就算是当亲娘的也不过如此吧! “是晴雪意志不坚,才受了这婆子的怂恿,晴雪大错特错了,还请夫君和姐姐原谅晴雪这一回。”林晴雪哭着认起错来,若非无依按着她,她都跪在地上认错了。 若不是放才,看见了她最真实的嘴脸,宋恒便真信她是真心悔过了。 方才还指着婉儿的鼻子大骂“贱人”,如今又哭着认错,这脸变得实在是太快了。 而且,纵使是这婆子策划了一切,她只是被这婆子怂恿了,她要害婉儿也是不争的事实。 “恒儿,晴雪是糊涂了,你和子凌娘就原谅她一回。至于这婆子和庸医,着实可恨,是万万不能轻饶的。”想着林晴雪对自己的好,刘氏便忍不住帮她说了话,也信她是少不更事,被这坏心眼儿的婆子给怂恿了。 无依和秋菊一脸无语的看着刘氏,林晴雪糊涂了?她可不糊涂,糊涂的是这老夫人才是。她做出如此恶劣的事儿,老夫人竟然还帮着她说话。 宋恒冲两个府兵道:“将这庸医送官,就说他医术不精,毫无医德,诊断出错后,还妄图瞒天过海,陷害他人。” “是” 两个府兵了命,将那庸医架了起来。 “宋将军饶了我吧!我也不想的,我若不从,她们便会将我诊断出错的事儿抖出去,我的招牌便砸了。”庸大夫大声说着。早些的会变成这样,他便让她们将她断错的事儿抖出去算了。招牌砸了,总好过下大狱啊! 就他现在这罪名,少说也要在牢里待上两年,他一把老骨头了可受不住啊! 宋恒黑脸看着他,没有说半句话。 见此,两个府兵,便拖着他往外面走。 “宋将军……”庸大夫看着林嬷嬷和林晴雪心中恨得不行,于是便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宋将军你的小夫人有疯病……” 他话一出,厅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林晴雪和林嬷嬷都吓的脸色发白,而晚霞和露珠却一脸震惊之色。 那两个府兵,甚至都忘了拖拽庸大夫。他们看了看,脸色发白,瞳孔放大的小夫人,小夫人这样子,哪里像是有疯病啊!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疯病。”林晴雪嘴角抽搐的否认道。 “我才没有胡说,这小夫人受不得刺激,一受刺激,便会发疯。方才小齐神医不是说,她早些年吃多了药,伤了身子极难有孕吗?就是犯疯病的时候吃药吃多了。”根据他对这林氏的观察,她绝对是有疯病的,不可能有错的。 第456章 禁足 第456章 禁足 晚霞和露珠怀疑的看向了她们家小姐,小姐十三岁的时候是大病了一场,这一病就是两年。当时,老爷在外头打仗,夫人又在生下小姐的时候就去世了,这家里都是林嬷嬷在操持。小姐病的时候,一直都待在她的院子里,连她们这些从小伺候小姐的丫环都不能踏进院子一步,都是林嬷嬷在照顾小姐。 林嬷嬷只说小姐病了,不能见人,却从没说过,小姐得的是什么病。不过,自从小姐病愈后,一生气了便会砸东西,变得有些癫狂,每次都要林嬷嬷安抚一番才能冷静下来。 细细想想,小姐的确是太不正常了,没准儿当年还真的是得的疯病。 “还有……”庸大夫又道:“这疯病是会遗传的,有疯病的人生的小孩,也会犯疯病。” “这……这怎么可能?”刘氏看着林晴雪,始终不愿意相信她会有疯病。 “他说的可是真的?”宋恒拧眉看着林晴雪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林晴雪拼命的摇着头,而后又瞪大眼睛,看着宋恒道:“他是要害我,我没有疯病,没有!”说到后面,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 她的否认,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沈婉实在是没有想到,林晴雪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秘密。她也不是什么圣母,但是此刻竟然有些可怜她。 “哎哟……”刘氏拍着胸口,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她这样子,怕真的是有疯病。她们宋家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娶了个有疯病的媳妇儿。 “将这庸医拖走。”宋恒厉声吩咐道。 两个府兵,忙将嘴里还叫嚷着的庸大夫拖了出去。 “至于你……”宋恒看着林嬷嬷道:“打五十大板,撵出府去。” “将军要打要罚都可以,但是,老奴不能离开我家小姐。”林嬷嬷给宋恒磕起了头来。小姐从小便是她带大的,离不得她,若没有她替小姐谋划,小姐的下半生便毁了。 宋恒道:“你这样的人,我将军府留不起。”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个林嬷嬷在留在府中的。 不顾林嬷嬷的苦苦哀求,宋恒让府兵,将她拖了出去。在浮云阁外打了板子后,便直接将她扔出了将军府。 那晚霞和有银被各打了五十打扮,有银被撵出了府,晚霞却留下来了,因为她还得照顾林晴雪。 知道林晴雪有疯病,宋恒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了。还是刘氏提了意,说将她禁足在浮云阁之中。 到底是他救命恩人之女,知道她有疯病后,他便更不能弃之不顾了。 对于处置结果,沈婉并无不满,带着无依和秋菊离开了浮云阁。 由于,宋恒没有让府兵们闭紧嘴巴,浮云阁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过一个时辰,林晴雪没有怀孕,还串通大夫假装小产,陷害大夫人的事儿,还有她有疯病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宋子玉下学回来听说后,自然不信,还去找了她奶奶问。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这事儿对她的冲击很大,她实在想不到,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二娘不但有疯病,想设计害她亲娘。 那庸大夫,被送官后判了两年。由于他心有不甘,入狱后逢人就说,宋家小夫人有疯病,没怀孕还装小产,陷害宋家大夫人。 渐渐的,这事儿也被狱卒们传了出去,不过短短两日便传得人尽皆知。 沈铭听说后,还匆匆忙忙的回了一趟将军府。 第457章 掌家 第457章 掌家 沈婉寻思着林晴雪禁足在浮云阁,林嬷嬷也被撵了出去,便想让弟弟搬回将军府来住。可沈铭却不愿意了,说他在翠山阁住得很好,年前都打算在翠山阁住着。 翠山阁藏书众多,沈铭又是个喜欢看书的,他已经沉浸在书海里出不来了。 晚上,沈铭歇在了将军府,翌日便又回了翠山阁。 这府里原本是林晴雪主事,如今没了主事儿的,不过两日便乱了套。 这日下朝后,宋恒便拧着眉进了秋实院儿。 宋子凌今日不用上课,便和翎儿穿得严严实实的堆着雪人。沈婉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廊下烤着火,看两个孩子堆雪人儿。 秋菊和无依则是在屋里做红糖锅盔,这红糖锅盔在这冬日里吃着最有满足感,多做些放着也不会坏,要吃了放炉子里烤烤就可以了,又香又甜。 “爹” “爹”见宋恒进了院子,宋子凌和翎儿便停下堆雪人的动作,站直换了他一声。 “嗯”宋恒点了点头,走过去,看着笑脸红扑扑的两个孩子道:“堆雪人呢?不冷吗?”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道:“不冷。” 他们每天早上,依旧闻鸡起舞,跟着无依姐姐雪功夫,也没以前那么怕冷了。 宋恒摸了摸二人的头,便朝廊下的沈婉走去。 “怎么不去屋头坐着?”她身子本来就畏寒,这外头冷。 沈婉扭了扭脖子,淡淡的道:“老窝在屋子里也憋闷得很。” “我要有事要与你商量。”宋恒面对着沈维,坐下了廊栏台上。 沈婉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便道:“不用商量,我不掌家。” 这中馈本来就是亏空着的,如今林晴雪不掌家了,自然没有再往里头贴银子的道理。她若接了这烂摊子,按林晴雪定的月银,还有吃穿用度来,不晓得要往里头搭多少银子。而且,眼瞅着便要过年送年礼了,那可得花更多银子。若不按吧!降低了标准,这府里的人心里定然不痛快,少不得要埋怨她的。所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是绝对不干的。 “你是这府上的正经夫人,你不掌家谁掌?”没人主事儿,这府里都乱了。 沈婉笑了笑道:“不是还有老太太吗?” 宋恒想了想道:“娘她年纪大了,而且她老人家,近来身体也不好,也不宜为这琐事操心。” “咳咳……”沈婉咳了两声,抬头看着宋恒道:“我身体也不好。” 刘氏还不到五十的人,那里老了? “……”宋恒一脸无语。 他起了身,冲沈婉道:“我不管,我等会儿便让人把账本儿和库房的钥匙给你送来。” 说完,他也不管沈婉同不同意,起身便走。 “嘿……你这人,怎么还耍起无赖来了。”沈婉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秋菊端着红糖锅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将军要走了,便一边走过去,一边道:“将军,要不要吃个红糖锅盔。” 宋恒停下了脚步,看着还冒着热气,和焦糖味儿的饼子,便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 饼子外头酥脆,里头却软软的,还热乎乎的红糖汁儿。他虽然并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却也觉得这饼子很好吃。 于是,他又拿了一个,吃这锅盔走去了秋实院儿。 第458章 要钱 第458章 要钱 宋恒一走,宋子凌和翎儿便走上前,伸手便要拿秋菊端着的红糖锅盔。 “洗手。”秋菊将装锅盔的盘子端高。 二人忙进了灶间,洗了洗手,因为灶间还有,二人便在灶间吃了起来。 沈婉虽然不爱吃甜的,却也吃了两个。 吃完锅盔,乔木便送了账本儿和库房的钥匙来,走的时候还拿走了十多个红糖锅盔。 沈婉不看账本儿就知道,账上肯定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了。不过,她还是草草的看了一下,果然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她拿着库房的钥匙去了库房,想看看库房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卖了支撑一下。可库房里,除了几匹破布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还是上半月,月钱虽然是发了,但是些府里上上下下的开支还是要要啊! 沈婉只觉得脑壳痛的很,直想把这钥匙和账本儿甩在宋恒脸上,事实上她也这么干了。 宋恒还从身上掏出了二十两银子给她,看着那二十两碎银子,沈婉瘪了瘪嘴没有要,转身便出了书房。 翌日一早,沈婉还没吃早饭呢!这管事的嬷嬷们便找上了门儿。 她们上门儿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支银子。 什么厨房要采买食材呀!院子里的花被冻死了要买花苗,马房里的草没了,要买草料啊! 小厅里沈婉抱着手炉,坐在椅子上。秋菊坐在一旁,面前摆着账本儿,手里拿着毛笔。桌子上的小匣子里,还装着些碎银子。 “你先来。”沈婉指了指长得最胖的厨房管事张嬷嬷。 张嬷嬷往前走了一步道:“厨房里的米没了,油盐酱醋也见底了,还要买菜买肉。” “要多少银子?”沈婉问。 那张嬷嬷张口便道:“要六十两。” 六十两?秋菊差点儿要跳起来。 “哦!这六十两你打算用多久?”沈婉给了秋菊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那张嬷嬷想了想道:“半个月吧!” “你打算买多少米?”沈婉又问。 “一千百斤。” “一千百斤?”沈婉道:“咱们府上如今有七十号人,一人一天吃一斤米,半个月确实差不多吃一千米。现在米多少钱一斤?”沈婉看着秋菊问道。 “十五文,”秋菊经常去买菜,这柴米油盐,多少钱她知道得最是清楚。 “十五文那一千斤便是十五两银子。” 管事嬷嬷们都交换了一下视线,这大夫人不好胡弄呢!而且,算账也算得好快,都不用算盘的。 而后,沈婉又问了问,那嬷嬷要买的油盐酱醋数量,还有采买肉菜的数量,最后绝定给那嬷嬷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不够的,不够的。”张嬷嬷叫了起来。 “哪里不够?”秋菊道:“这账都算明白了,半个月给你五十两,只有多,没有少。” 而且,夫人都没有降低伙食标准,还是按林氏定的来,要是夫人以前当家的时候,一个月的伙食费都要不了五十两。 沈婉喝了一口热茶道:“你若是觉得不够,换个人做厨房管事,或许就够了。” 张嬷嬷小声嘀咕道:“以前小夫人,半个月都是给七八十两的。” 沈婉笑道:“那你去找她要啊!” 这厨房管事可是个肥差,以前林晴雪给她七八十两,怕是有三十两都进了她的口袋。 第459章 坏女人 第459章 坏女人 张嬷嬷讪讪的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却在心里打起了别的盘算。如今只给五十两,油水儿少了,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捞回来。 有了张嬷嬷的前车之鉴,其他几个,要的都是差不多刚刚好的金额,沈婉倒也没砍她们的。 不过当家的第一日,沈婉便贴进去了差不多一百两银子,当家真的是太难了。 浮云阁内,阴气沉沉,已无往日的人气。 露珠站在亭子外,看着只穿了袄裙,坐在亭子里的小姐,手里拿着披风,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林晴雪靠着柱子坐着,微微扬着下巴,眼神空洞的看着飘洒的雪花。 她的人生,已经没有盼头了。因为诬陷沈婉的事儿夫君已经厌弃了她,加上她有疯病的事儿,夫君也已经知晓。就算日后解除禁足,他也不会让她产下一男半女,她日后也再没有出头之日。就在这后院儿待着,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她是得过两年疯病,但是都已经治好了,只要注意些也不会再犯病的。 她恨,她好恨啊!为什么她会落得这步田地? “沈婉,没错就是因为那个贱人……”林晴雪面部抽搐的看着某处,咬着牙道:“她为什么不死?为什么?” 林嬷嬷说过,会帮自己除掉她的,为什么她还活着? 见亭子里的林晴雪,又发着抖,碎碎念起来,露珠都有些发怵不敢进去。 自从听说她们家小姐有疯病后,她便有些怕小姐了,就怕小姐忽然发疯,冲她动手。 就像林嬷嬷那早死的夫君王大,听府里的老人说,那王大也有疯病。他本是林家一个铺子了的小掌柜,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便把林嬷嬷许给了他。听说两人成亲后,倒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林嬷嬷在府里伺候夫人,王大在外头顾着铺子,小日子过得有挺美。林嬷嬷没过多久还怀上了孩子,夫人也在林嬷嬷怀上孩子的时候,同时怀上了小姐。那王大忽然开始犯疯病,时好时坏的,犯病的时候还会打怀孕的林嬷嬷,这事儿府里的老人都晓得。 在林嬷嬷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王大在一起犯病的时候掉进井里淹死了。 孩子八个月大的时候便早产了,后来,夫人生小姐的时候难产没了。林嬷嬷便成了小姐的乳娘,同时照顾着两个孩子。不过因为那孩子不足月,身体不好,不过六个月大的时候便生病死了。林嬷嬷便一心一意的照顾小姐,把小姐当做她的亲孩子一般。 虽然说林嬷嬷所作所为代表着她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没了林嬷嬷,她们还真是没主心骨,这以后的日子都知道该怎么办了? 近日,这皇城百姓嘴里谈论得最多的,便是那宋将军的小夫人林氏了。 一间茶楼内,几桌男子,正在高声的谈论着镇北将军府的小夫人。 “难怪,宋大夫人当初死活不同意,那林氏进门儿呢!她怕是早已经晓得,林氏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说不准儿还真是,那林氏明明没有怀孕,却还借假流产来陷害宋大夫人,当真是坏的很!” “还有沈公子那事儿,也绝对是她设计的,没跑儿了。” “各位兄台,找媳妇儿的时候,可要擦亮眼睛,切莫找个表里不一的坏女人。” “听说那林氏还有疯病呢!” “当真?” “自然当真,这是从狱卒嘴里传出来的,听说是那给林氏诊错脉的庸大夫说的。那大夫还说疯病会遗传呢!娘老子有疯病的,孩子也有可能会有呢!” “天哪!这也太可怕了!” “不晓得,皇上知道他给宋将军赐婚的人,是这样的,会怎么样?” “嘘……”四周的人,连忙嘘他。 有人小声道:“连皇上你都敢谈论,不要命了。” 那人,连忙闭上了嘴。 第460章 抱怨 第460章 抱怨 御书房内,正在和几个大臣,讨论北方雪灾的轩辕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立在一旁的公公,忙递了雪白的云锦帕子上前。 轩辕禹拿起帕子,擦了擦鼻子,又把帕子丢了回去。 那几个大臣忙道:“皇上贵为天子,可要注意保暖,保重龙体啊!” 轩辕禹摆了摆手道:“朕无事,还是继续说雪灾吧!” 他并非受寒,而是单纯的鼻子痒罢了。 户部尚书道:“北郡雪灾最盛,冻死牲畜无数,压倒房屋上千间。而且,今年雪下得太早,百姓都还没来得及准备过冬的柴火,便被大雪封山了。”这个冬日,北郡的百姓注定难熬。他们虽然不足以被饿死,但是却极有可能被冻死。 轩辕禹拧着眉想了想道:“你们户部准备一些御寒的衣物,木炭柴火还有青砖送到北郡去。工部再派些人下去,帮助北郡的百姓盘火炕。传令下去,让北郡郡守,妥善安置灾民,开春雪停后,便帮灾民重建房屋。” 有了柴火和火炕,这北郡的百姓,或许能熬过这个冬天。 “皇上圣明。”以户部尚书为首的几个大臣,拱手行了个大礼,而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轩辕禹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见此,贴身伺候的王公公忙道:“皇上小心受寒。” 轩辕禹抬了抬手道:“无妨。” 窗外的雪依旧不停的下着,虽然有宫人不停的扫雪,但是外头还是积起了一层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今年,他却希望这雪能尽快的停下来。 可是天不遂人愿,这雪不但没停,反倒越下越大了。因为大雪,让人都不想出门了,以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上,都十分的冷清。 这几日镇北将军府的下人们,都在抱怨伙食下降了。以前中午安和晚上那顿必定是有肉的,而且都是两指宽的肉片子,一人能吃上四五片的。可如今就只有肉糜,而且一人碗里都只有五六粒肉糜。不但如此,米和面也不好了,以前的米和面都白的,如今都是发黄的,一看便是陈米陈面。 当着厨房的管事嬷嬷面前抱怨,那嬷嬷只说大夫人把伙食费降了,日后就这标准了。 不少人的心里,都埋怨上了大夫人。小夫人虽然是有疯病,还做错了事儿,可她都没有亏待过她们这些下人呢! 翠玉阁。 宋子玉用热水净了手,走到饭桌前,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顿时便拧起了眉。 “怎么就这几个菜?”以往,她单独在自己院子里吃,都是有五菜一汤的。 “还有,我爱吃的芙蓉鸭,清蒸鲈鱼呢?我都说了,晚上要吃这两个菜的?是不是你们偷懒忘了给厨房说了?”宋子玉横起了眉,满脸的不高兴。 翠儿忙道:“我去说了,可是张嬷嬷说,大夫人降了伙食费。每顿各院儿只能三菜一汤,两荤两素。像鸭子鱼什么的,一个月只能点两回。” 一个月吃两回?她堂堂一个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想吃个鸭子,吃个鱼一个月还只能吃两回,若是传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这叫人怎么吃?”宋子玉拿起桌上的筷子,又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 她就知道,她娘那个抠门鬼当家,准没有好事儿的,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第461章 苛待下人 第461章 苛待下人 刘氏坐在饭桌前,看着桌上的菜色,也很不满意。 拧着眉道:“怎么就这么几个菜?”这桌上的三菜一汤,看着实在寡淡得很,连她平日里爱吃的鱼都没有了。 王嬷嬷道:“厨房的管事嬷嬷说,大夫人降了伙食费,每餐的菜便不能像往常一样多了。” 丫环小花道:“下人的伙食也降了呢!以前每天都是能吃肉的,如今就只有肉糜了,那肉糜不仔细翻翻,还寻不得呢!” 不过她们倒是还好,毕竟她们是在院子里伺候这主子的,主子吃剩的便是她们的,倒是比别的下人要强,肉还是能吃到的。 刘氏满脸的不高兴,耷拉着嘴角道:“都是当家的,晴雪当家的时候,也没像她这般苛待下人啊!” 王嬷嬷心知肚明,却不说,只是附和着道:“是啊!现在府上的下人们都怨声载道呢!长此以往,活干得怕是都不尽心了。” 小夫人当家的时候,是自己贴了不少银子进去的,自然是不同的。 如今还想像以前那般,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大夫人怕是要落不少埋怨呢! 且不说这府里的下人,老夫人和大小姐是绝对会的。 刘氏拍了一下桌子道:“不行,我可得说她才是。” 秋实院儿。 天色渐暗,秋菊和无依在厨房做着饭,主屋内沈婉和翎儿坐在榻上下着五子棋,宋子凌则坐在圆桌上做着功课。 他平日里本是在自己房里做功课的,但是他那房里的炉子刚烧上,不似这已经烧了一天炉子的屋子里暖和,他便在此处做功课。 宋恒提着只雪白的兔子进了秋实院儿,直径走向主屋,掀开暖帘走了进去。 一进屋,便将手中的兔子,献宝似得伸长了手,道:“看,这是我回城时在雪地里抓着的兔子,晚上让秋菊炖了吃。” 以前家里不富裕,不能常吃肉,他便时常上山打些野鸡野兔回来,而婉儿最喜欢的就是野兔子肉。不过,每每炖好了兔肉,她都吃得最少,都将肉留给她和娘吃。 沈婉看着宋恒手里的大白兔,挑了挑眉,能在大雪天里逮到这么白的兔子,他眼神儿倒是不错。 “小兔子”翎儿梭下了榻,跑到宋恒面前,伸手摸了摸那兔子的耳朵。 宋子凌也放下毛笔,走了过去。 翎儿摸着小兔子道:“好可爱的小兔子呀!” 宋子凌摸了摸兔子的脚,点着头道:“真可爱。” 沈婉也点着头道:“做兔肉火锅正好。” 这大冷天的,做一锅兔肉火锅最合适不过了。 闻言,翎儿和宋子凌都转过头,苦大仇深的拧着眉看着她。 “娘怎么可以吃兔兔呢?”宋子凌觉得他娘作为一个善良美丽的女人,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应该不忍心吃才对,她竟然要做兔肉火锅。 他以前虽然也吃过兔肉,但是,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后,他以后不打算吃了。 多年以后,当宋子凌在荒郊野外吃着烤兔肉的时候,竟然觉得脸有一丝丝的疼。 “就是”翎儿也噘着嘴道:“兔兔这么可爱。” 沈婉差点儿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原来这些话,不止是绿茶会说啊!这天真无邪,纯真善良的小男娃也是会说的。 她本来想说一句“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吃它”的,不过还是忍住了。 她用台湾腔道:“小猪猪,小鸭鸭,小鱼鱼,小鹅鹅也很可爱啊!你们为什么要吃它们呢?” 听到她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宋恒不由笑了起来,只觉得她这样说话,格外的好听可爱。 宋子凌和翎儿对视了一眼,是哦!小猪猪,小鸭鸭什么的,长大了虽然没小兔子可爱,但是,他们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而他们却都吃了。 两个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沉默了片刻后,宋子凌摇着头道:“我不管,反正这只兔子就是不能吃!” “爹,这兔子不吃,让我们养吧!”宋子凌仰起头,眨巴着一双应为瘦了而便大了不少的眼睛,看着他爹。 “让我们养吧!”翎儿也眨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用同款眼神看着宋恒。 宋恒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神,还真说不出,不让他们养的话来。而且,他还觉得,这混账儿子,越来越顺眼了。住进了这秋实院儿后,婉儿还真将他教好了不少。看来,当初真是晴雪教坏了他。 “这兔子是给你们娘的。”这话里的意思是,给不给你们养要看你们娘。 “娘……”两个孩子都瞪着一双清澈无垢的眼睛,看向了沈婉。 “你们要养也可以,但是养了就要负责,平时都得你们来,喂草还有清理兔子的粪便。”沈婉想以此来培养两个孩子的责任感,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兔子还有粪便啊!”翎儿拧起了眉。 沈婉不由翻了个白眼儿,翎儿这孩子,还有点儿没有常识呢! 她挤出了笑,看着翎儿道:“你都有,它又怎么会没有呢?” “如果你们做得到,我就让你们养,做不到咱们就吃兔肉火锅。”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冲彼此点了点头,而后异口同声的道:“我们做得到。” 于是,宋子凌和翎儿便将兔子提溜到了柴房去,又从厨房拿了些白菜喂它。 院子里下雪又冷,所以他们便想先将兔子养在柴房。等两天宋子凌不用上学,他们便一起才院子里搭个能挡风挡雪的兔舍。 第462章 她不是沈婉 第462章 她不是沈婉 宋恒脱了身上的披风,挂在衣架子上,走到榻边儿坐下。 “这只便由他们养着,明日我再抓一只回来,给你做兔肉火锅吃。” 沈婉勾了勾唇,摇头道:“不用了,你再抓一只来,他们正好拿来给那兔子作伴儿,若是一公一母,开春后说不定,还要生一窝小兔子呢!” 都养一只兔子了,若是再着一只来吃,那两孩子也不会忍心让她们杀来吃的,到时候还得养着!若是两只公兔子还好,若是一公一母那就热闹了! “那就不抓了,对了……”宋恒目光殷切的看着沈婉道:“我日后可以留宿在此吗?” 林晴雪做出那样的事儿来,他虽然不会休了她,但是日后也只是养着她,并不会再碰她分毫。他日后便只有婉儿一人了,婉儿说不定便愿意与他重归于好了。 沈婉侧过头,看着宋恒,冷冷的道:“不可以!铭儿已经不住这儿了,我们无需再在他面前装恩爱夫妻。” 宋恒拧眉道:“并非装,我想与你重归于好,做一对真真的恩爱夫妻。而且,我以后也不会再碰晴雪。” 沈婉起了身,朝前走了几步道:“你碰不碰她,都于我无甚关系,你想与我做一对恩爱夫妻,可是我却不想。”她早已经做好了决定要与他和离,便不会变。而且,就算他不会再碰林晴雪,林晴雪却还是以他妻子的身份,待在这将军府。 若非是为了宋子凌和翎儿,她早就搬出将军府了。 “为什么?”宋恒不解? “因为我不是沈婉,”沈婉在心里回了一句。若是原主,怕是会欣喜的与他重归于好,可是她不原主,没那么爱他,更接受不了这样的婚姻关系。 她看着炉子里红红的炭火,淡淡的道:“心死了,余生我只想一个人潇洒自在的活。” “不可以!”宋恒起了身,走到沈婉面前,抓着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 “我们成亲的时候,说过要一起白头到老的。” 沈婉看着他的眼睛道:“也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后槽牙道:“我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的。” 沈婉点了点头道:“你说过很多次我知道。” “那你倒是理解理解我呀!你到底要我怎样?把心刨出来给你看吗?”宋恒说这捶了捶自己的心口。 沈婉有些迷茫的看着宋恒,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要你怎样?我自己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在她要被人侮辱时,他宛如天神般出现,她真的觉得他就是她的盖世英雄。还有,在他压在她身上,想要帮她挡住火焰的时候,她真的感动了,也产生了要爱上他的冲动。 但是,她不是“沈婉”,而他拿命保护的人是“沈婉”。 可是,她又不能告诉他,她不是“沈婉”。 她一直都是个理智的人,所以将一切都分得很清。 宋恒收回了自己的双手,颓然的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道:“无论如何,余生你都只能是宋夫人。”他永远不会放手。 “是吗?”沈婉勾了勾唇,那可不一定。 宋恒在秋实院儿吃了晚饭,和孩子们说了会儿话便走了。 翌日。 沈婉刚吃了早饭,刘氏院儿了的小草便来请她,说是老太太要见她。 她虽然知道这老太太找她准没好事儿,但是还是穿着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去了。 “娘” “老夫人” 进屋后,沈婉和秋菊冲坐在长椅上的刘氏福了福。 刘氏淡淡的扫了沈婉一眼,板着脸只应了一声,也没有让她坐。不过沈婉向来是个在自觉的,没劳烦刘氏开口,便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下了。 见她如此,刘氏的脸自然是难看了几分,在心里骂了一句“没规矩。” “你知道我为何叫你来吗?”她斜眼看着沈婉道。 沈婉摇了摇头道:“不知,还请婆母明示。” 刘氏有些生气的道:“如今府内,人人怨声载道,你竟然还说不知?” 怨声载道?沈婉一脸的问号?她又没减月例,又没苛待下人,为何会怨声载道?她看了看站在身侧的秋菊,秋菊摇了摇头,她这两日也没听见有人抱怨啊! “你是不只减了府里的伙食费?”刘氏问。 “是减了,不过……”沈婉话还未说完,刘氏便道:“那伙食费你怎么能减?我们这些做主子的,少吃两个荤菜倒是没什么!那些做下人的,你不给他们吃些肉,补给他们吃好,他们怎么能不抱怨,怎么能认真做事?” “我不让下人们吃肉?还让娘你们少吃了两个荤菜?”虽然她是少给了那张婆子十两银子,但是这府里的伙食标准可没降。 第463章 兴师动众 第463章 兴师动众 “难道不是吗?”她竟然还有脸问自己。 “那我家夫人可就冤枉了,”秋菊道:“这府里主子和下人的伙食标准,还是按小夫人当家时的标注来的。那厨房的管事,前两日来要半个月的食材钱,张口便要六十两。我们细细的算了后,按照以前的标准,给五十两便紧够了,只多不少。我家夫人可没减老夫人您桌上的菜,更没有不让下人们吃肉啊!” 所以,这定是那张婆子使了坏。 五十两?刘氏没想到,这半个月的伙食开销便要五十两这么多。她还以为,这府里一个月的伙食开销,也就差不多这个数而已。 秋菊实在是替自家夫人不平,又道:“我家夫人当这个家,这又费心又贴银子的,竟还没落个好。” 刘氏:“贴银子?” 秋菊点着头道:“公账上一两银子都没了,前两日管事儿门来支银子,都是我家夫人拿自己的银子给的,足足贴了九十两。” “那银子去哪儿了呢?”她儿子一个月一百二十两银子的俸禄,这才月初怎么就没了? 秋菊道:“这就要问小夫人了?” 刘氏拧着眉,在心里埋怨道:“这个林晴雪也太能花了吧!” 沈婉开口道:“若是娘觉得我这个家当得不好,我可以交出来,让娘您来当。”她是十分不想接这个烂摊子的。 刘氏忙道:“我怎么能当家?你是恒儿的妻子,这个家自然是得你来当。” 若是当家,不晓得要往里头贴多少银子,她才不要当家呢!晴雪以前能将家当得那么好,怕是不晓得贴了多少银子进去呢! “伙食既然没有降,那下人咋还吃不上肉了呢!”上完茶站在一旁的小花拧眉说道。 沈婉笑了笑道:“这自然便要问那张嬷嬷了。” 刘氏道:“需得好好问问。” 半个月五十两银子的伙食费,可不少,不至于让下人们吃不上肉,怕是那张嬷嬷做了鬼。 为了好好的问问那张嬷嬷,沈婉将所有的下人们都聚集到了前厅。 下人们站厅里,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大夫人,小声道:“大夫人将咱们召集来是要做什么呀?” “谁知道呢!” “莫不是要降咱们的月钱?”这伙食都降了,怕是要降月钱了。 “说不定还真是。” “可不能降啊!” “好不容易涨起来的月钱,怎么能降?” 吃得差点儿,他们可以接受,但是降月钱他们是绝对不答应的。若大夫人真降他们的月钱,他们真能闹起来。 沈婉听见下面闹哄哄的,多次提到月钱,还有几个人还用眼刀射她。 心道:“这些人莫不是以为,她叫他们来,是要降他们的月钱?” 沈婉大声道:“大家静一静。” 下面站着的下人们慢慢儿安静了下来。 “人都到齐了吗?”沈婉问了一声,不过并没有人回答她。 她也不觉得尴尬,点了下头道:“得!我就当都到齐了吧!” “我听老夫人说,这两天府里人人怨声载道,抱怨伙食下降了是吗?”沈婉看着众人问道。 张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这大夫人如此兴师动众的叫大家来,竟然是因为这个事儿。不过没关系,她早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 下头的人以为,她是要因为他们抱怨伙食不好,斥责他们便都闭着嘴没有说话。 都在心里道:“大夫人真是霸道,自己抠门降了我们的伙食,还不准人抱怨几句。” 第464章 冤枉 第464章 冤枉 见众人不语,沈婉便又道:“到底有没有伙食下降这回事儿?你们不说,我如何解决?” 众人一听,都觉得很是奇怪,降伙食的不就是大夫人,她还能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反倒还来问他们。 “有没有?大夫人不是最清楚吗?”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句。 “就是啊!大夫人您应该最清楚才是。”有几个人也附和着说道。 沈婉道:“我自然是不清楚才会问你们,因为,府里的伙食标准我并未降。可却听说你们在抱怨伙食下降了,我自然是是要问个清楚,弄个明白,才晓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闻言,大家都不由看了看,站在前排的张嬷嬷。可是她告诉他们,是大夫人降了大家的伙食标准,他们才没有肉吃的呀!可大夫人却又说没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大夫人总不能撒谎吧! “咱们下人的伙食确实是降了,以前菜里都是有大块的肉,可如今却只有那翻找许久才能翻到的肉糜。” “还有,以前都是雪白的米面儿,如今却是发黄的。” “张嬷嬷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沈婉看着镇定自若的张嬷嬷问道。 张嬷嬷拧着眉道:“老奴都说过了,要六十两银子,可夫人你只给五十两。为了能让这府里的人,吃饱饭,吃上肉,就只能买差一些的陈米,少买点儿肉,将肉都剁成肉糜炒在菜里给大伙儿吃了。” 哟!这大夫人还真是在撒谎呢!她口口生生说没降,可人家张嬷嬷要六十两她却只给了五十两。 “你放屁,”秋菊一时没忍住,便说了不雅的字眼儿。 “前两日你来支银子,我们明明与你都算清楚了,按以前的伙食标准,给你五十两银子才买食材,只多不少。我看,分明就是你从中贪墨买食材的银子。” “天地良心,我若贪墨了银子便不得好死,秋菊姑娘你可不能仗着你是大夫人的人,便空口白牙的冤枉人啊!”张婆子拍着大腿叫了起来。 沈婉笑着道:“有没有冤枉你查查便知,你且说说你这两日采买食材花了多少银子?在哪家摊子买的?还剩多少银子?我们去找摊主何时一番就晓得了。” 张嬷嬷咽了咽口水,她没想到,这大夫人会这么较真儿,竟然会直接去找摊主核实。她本来是想,在大夫人找她询问的时候,拿食材涨价了的理由来搪塞她呢! 好在,她平日里采买,都在固定的摊子和铺子采买,那些摊主掌柜与她都相熟。而且,但凡是大户人家,负责采买的人,都会从中捞些油水儿,摊主掌柜们也心知肚明,若真去核实,他们也会帮自己遮掩。 张嬷嬷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小账本儿,念道:“买了一千斤米花十六两,面五百斤八两银子,猪肉一百斤花了五两,鸡鸭各五只一辆五钱银子,油盐酱醋……” 张嬷嬷念了一大堆,末了道:“统共花了三十五两银子,还剩十五两银子。” 秋菊拧眉道:“陈米一千就要十六两?上次明明算了,新米也就十五两银子而已。” “哎……”张嬷嬷叹了口气道:“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个月这米价和肉价都涨了,可不是原来的价钱了。” 这个月秋菊都没有去买过米,倒是不知道这米价涨了。 因为临近年关又下大雪,这米价菜价,还有肉价都有所上涨。 一个丫环道:“我也听人说过,近来的米价和肉价都涨了。” 所以,说不定这五十两,还真的是不够呢! “你的米面,是在哪家铺子买的?”沈婉看着张嬷嬷问道。这米面占了大头,所以只需核实米面便知道,这张嬷嬷有没有贪墨银子。 张嬷嬷犹豫了一下道:“陈记粮油铺。” 沈婉点了点头,想了想冲秋菊道:“你去将陈记粮油铺的掌柜的请来,就说在他家买的米面有问题。” “奴婢这就去。” “等等。”沈婉冲秋菊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秋菊会意,便弯着腰,将耳朵凑了过去。 沈婉在秋菊耳边耳语了几句后,秋菊便点了点头,离开了正厅,让人套了马车出了将军府。 张嬷嬷见沈婉只找拿陈记粮油铺何时便更放心了,她和那陈记粮油铺的王掌柜,认识十多年了。而且,在陈记买粮油的时候,她都会以比实际价钱高出一两文的价钱给,那王掌柜也能从中捞点儿。她那么做,也就是防着今日这样的情况发生。 第465章 穿帮 第465章 穿帮 秋菊走了,众人便在正厅里头等着,过了半个时辰,秋菊便领着那王掌柜进了正厅。 “王福见过宋夫人。”王掌柜冲沈婉拱手作了个揖。他低着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张嬷嬷,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将军府的丫环去请他,说在铺子里买的米面出了问题。可是,那米面虽然是陈的,但是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呀? 难不成,这府里的人吃那些陈米吃出了问题?不然,人家也不会去请了他来不是? “王……”沈婉刚张了嘴,那张嬷嬷便冲王掌柜道:“王掌柜我是花了十六两银子在你哪儿买了一千斤米,花了八银子在你那儿买了五百斤面是吧?我家夫人疑心我贪墨银子,掌柜的你快给我家夫人说说,是不是这个数吧!我都快冤死了。” 沈婉看着张嬷嬷笑了笑,这老婆子倒聪明,不等自己张口,便将米面的数量金额告诉了这王掌柜,跟他通好了气儿。 王掌柜松了一口气,原来宋大夫人请他来是为了这事儿,他还以为真是米面出问题了呢! 这张嬷嬷是他的老主顾,她捞油水的时候也没有忘了自己,自然还是要帮她遮掩的。 王掌柜道:“这张嬷嬷前日,确实是在我们粮油铺,花十六两银子买了一千斤米,花八两买了五百斤面。” 这张嬷嬷还真是捞得挺狠呢!她买米面统共就花了十六两银子,竟然报了二十四两银子这么多。 沈婉在心里算了算道:“十六两一千斤米那便是十六文一斤,八两五百斤面那便也是十六文一斤没错吧?” 王掌柜在心里拨了会儿算盘,才点着头道:“没错,都是十六文一斤。” “秋菊我方才让你进粮油铺王掌柜之前,先问问在粮油铺买了米面的人,在铺子里买的米面价钱是多少?你可问了?” 沈婉话一落,张嬷嬷和那王掌柜都变了脸色,他们没有想到,她竟然让秋菊先问了在铺子里买过米面的客人价钱,这样一来不就穿帮了吗? 秋菊笑着道:“问了,这米面的确是涨了价,这新米新面十六文一斤,陈米十文,陈面九文。” “差这么多?”一个丫环惊呼出声。 “多了六七文呢!” “这张婆子贪墨了银子。” “真的是太可恶了。”不少丫环小厮都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婆子骂道。 沈婉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她看着已经白了脸的张婆子道:“或许也不是人张婆子贪墨了银子,而是这王掌柜看我们将军府的人好胡弄,故意抬高价钱卖给我们镇北将军府呢?” 王掌柜顿时慌了,忙摆着手道:“没有的事儿,我没以高价卖给将军府。是这张婆子贪墨了银子,给夫人您报了高价。她在我哪儿,统共就花了十六两银子而已。” 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可担不起,抬高价钱买给将军府的罪名。 “张嬷嬷你心也太黑了吧!自己贪墨了那么多银子,给我们吃陈米陈面。” “不用说了,买菜买肉的钱,她也报高了的。” “黑心的婆子。” 众人纷纷指责,冷汗直冒的张嬷嬷大骂道。这个张婆子实在是可恶得很,自己贪墨了银子,反倒还告诉他们是大夫人降了他们的伙食,害得他们一度误会了大夫人。 “哦?”沈婉看着那王掌柜道:“那你方才为何要替她遮掩?” 若是没有利益牵扯,他没理由会帮这张婆子遮掩。 那王掌柜低着头,难以启齿道:“没回这张婆子去采买,每斤都会多给我一两文,所以……” 沈婉:“所以你才帮她遮掩?” 王掌柜点了点,眼中带着哀求的看着沈婉道:“这事儿,是我错了,还请宋夫人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我家东家。” 他也是个帮东家做事儿的,若是这事儿被东家晓得了,东家定会觉得他不老实,他这掌柜也做不成了。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丢了这活儿,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去。 沈婉倒也没想把这王掌柜怎么样,便让他走了。 这张婆子自然是无从辩驳了,只得认了罪。沈婉让秋菊带着人,去她住的地方,将她这些年贪墨的银子都搜了出来。足足有三百多两,沈婉给她留了二十两,然后让她收拾好东西将她撵出了将军府,把那三百两银子充了公,又升了一个老实能干的厨娘做管事。 下人们都说沈婉心善,像张婆子那样的人,应该打上几十大板再撵出府去。 第466章 周榆的套路 第466章 周榆的套路 摘星楼的酸菜鱼一推出,又成了个爆款,广受好评,换成中的勋贵富护,就算是顶着风雪,也要去摘星楼排着队去吃上一吃。吃过的人都说,汤好喝,鱼美味,酸菜妙不可言。 这日,宋子玉下了学,先在车上换了衣裳。而后又跟车夫说,自己要在街上逛逛,先将车夫打发回去了。 她先是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在里头买了一身上好的锦袍,和皮毛披风。领着红玉去了昌平街,轻车熟路的进了昌平二巷,在一个一进的小院儿门口停了下来。 她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才让红玉敲了门。 “叩叩叩……”红玉拿着门上的铜环,叩了几下门。 过了片刻,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门内站着穿着蓝色锦衣周榆。他这样穿着虽然很英俊潇洒,但是,这大雪天的却显得很是单薄。 “子玉”周榆笑着唤了宋子玉一声,见着她似乎十分高兴。 “周郎”宋子玉红着脸唤了他一声。 “外头冷,快进来吧!冻坏了我心疼了。”周榆连忙侧身让宋子玉进了院子。 这一进的院子颇小,院子里有口井,正对着的是个正厅。右侧是正房,左侧是偏房。院子的西边儿,还有一个小厨房。 进院子后,宋子玉让红玉在厅里待着,接过她手中装衣裳和披风的包袱,随周榆进了他的卧房。以前她与周榆见面,都是不带红玉的,现在倒不避着她了。左右红玉都是她的人,不会跟人乱说。 进了卧房后,周榆便关上了房门,从后边环住了宋子玉。 “子玉,我好想你。”周榆用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宋子玉的耳边,无比深情的说道。 宋子玉的脸越发的红了,她心中甜蜜得很,娇声道:“我也想你。” 因为怕在外头相见,再被熟人碰见,所以周郎说在他临时租住的院子相见。这院子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唯一的不足便是太小,太寒酸了些。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周郎家境不好,才找了个这么小的院子,而是他不喜奢华浪费,只想找个安静之处静心温书,这才找了这个院子。 “子玉”周榆转过宋子玉的身子,让她面向自己,深情绻绻的看着她的眼睛。 宋子玉被他看得极不好意思,害羞的低下了头。可周榆却抬起了她尖尖的小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印一吻。 宋子玉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了他。她们虽然定情有些时日了,但是也就是牵牵手,抱一抱而已,这亲吻可是头一回,所以宋子玉有点儿被吓到了。 “你不喜欢?”周榆面露自责之色,“抱歉是我太过鲁莽了,你实在是太美,我一时没忍住。” 周榆眼睛都不眨的说着违心的话,这宋子玉还不到十三。虽然模样不差,但是该有的都还没长好,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美的。 见他如此自责,宋子玉反倒有一种自己做错了的感觉。 她忙摇着头懂道:“不是的,只是太过突然有些吓到了。” “你看我给你买了身锦袍和披风,你试试很不合适,不合适我便拿去换。”宋子玉将装着衣裳的包袱打开。这身锦袍和披风还是她当了两只金簪子买的。她的月钱只够自己用,都没有剩余的,所以她只得当了二娘以前给她的首饰买。 周榆看见那袍子和衣裳,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嘴上却道:“我不是说过不用给我买吗?我有衣裳穿。” “可你的厚衣裳和披风,不是都被贼人偷了吗?”上次见面的时候,若不是见他总穿这身单薄的衣裳,问了一嘴,她都不知道他这院儿里进了贼,将他的厚衣裳和披风,还有银钱都偷了个干净。 御寒的厚衣裳被偷了,他又没有银子买,家里的银子,一时半会儿还送不来,只得她帮他买了。 周榆道:“那也不能让你帮我买啊!”他一副这样不合适的模样。 其实他这小破院子,压根儿就没有进贼。他那么说,一是为了掩盖自己并非有钱人家的公子,二是套路这蠢丫头给自己花钱而已。 在这皇城中行走,他穿来穿去,都是那两身还过得去的好衣裳,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其实他姨母是给了他不少银子的,只不过,那些银子都被他在勾栏院挥霍光了。 “有什么不能的?”宋子玉将衣裳放在了凳子上,拿起了披风,踮着脚尖儿,披到了周榆的身上。 “怎么样暖和吗?”宋子玉给周榆系着披风的带子。 周榆抓着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道:“暖,很暖。” 闻言,宋子玉又娇羞无限的笑了。 周榆脱了披风,把披风和衣裳收好,拉着宋子玉的手坐在了榻上。 第467章 下不了口 第467章 下不了口 “对了”宋子玉想起个事儿来,从袖袋里掏出了个荷包,递给了周榆。 “这是什么?”周榆明知故问。 宋子玉抿唇笑道:“你的银钱不是也被偷了吗?这里头有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应急。”这银子还是买了衣裳剩的呢! 周榆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就二十两啊!这也太少了些。他后日约了魏国公府的小公子吃酸菜鱼,这些银子可不够。 “我不能拿!我身上还有几百钱银子,能撑到家里送银子来。” “那点儿哪里能够,”宋子玉将荷包硬塞进了周榆手中,“拿着!” 周榆看着手里的荷包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要你的银子。” “以后我们是做夫妻的,”宋子玉说这羞涩的低下了头,“还分什么你我,我的便是你的。” “子玉”周榆动情的唤着,身后将拦住了宋子玉的肩膀,宋子玉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 靠了一会儿后,周榆看了看,闭着眼睛靠在自己肩头的宋子玉,开口道:“对了,最近城里的人都在议论你二娘,她还好吧?” “你问我二娘作甚?”宋子玉坐直了身子,一脸奇怪的看着周榆。好端端的,他问她二娘作甚?他二娘与他可是不相干的人。 周榆笑着道:“你不是说,你二娘对你最好了吗?她出那样的事儿,你心里应该也不好受,我便想问问她好不好,好宽慰宽慰你呀!” 原来是这样啊!“哎……”宋子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没想到,我二娘能做出那样的事儿来。她被我爹禁足了,我也好些天没见过她了。”对于二娘,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周榆眼珠子转了转道:“以前听你说起你二娘,她应该是个极好的人,做出那样的事儿,怕也是一时糊涂吧!” 宋子玉皱了皱眉道:“说是被她院儿里的嬷嬷怂恿的。” 也是,二娘是是个极好的人,若不是被林嬷嬷怂恿,一时糊涂,她应该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了。 “那都是那嬷嬷的错了,”周榆摸着宋子玉的头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二娘对你那么好,你也那么喜欢她,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多去看看她,陪她多说说话才是。” “嗯”宋子玉点了点头,觉得周郎说得极对。二娘对她那么好,如今出了事儿她自然不能不管,是应该多去看看二娘,陪她多说说话才是。 宋子玉在周榆房里待了半个时辰才领着红玉离开。 她一走,周榆便进了偏房,床榻上躺着个头发散乱的中年妇人,身上盖着有些潮的被子。榻边儿摆着盖着盖子的恭桶,因为没有及时清理,那恭桶里散发着恶心的屎尿味儿。 “她们走了。”那妇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榆皱着鼻子道:“走了,姨母让我说的话,我已经给她说了。” “我家小姐如何了?”榻上的妇人问道。 这榻上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打了板子,撵出将军府的林嬷嬷。她被赶出府后,身上又有伤,便来找了她这侄子,在这让他养伤。 没错,这周瑜就是林嬷嬷的侄子,她与周榆的娘是嫡亲的姐妹。只是她自小被卖入林府为奴,改了林姓。而她姐姐则养在家里,后头嫁了个财主。前些年,那财主家道中落,她又成了林府的管家嬷嬷,她那姐姐得知后便又偷摸找上门儿认了她。这些年,她也没少拿着林府的银子,接济姐姐一家。 周榆道:“她说被禁足了。” 被禁足,想着自家那尊贵的小姐被禁足了,林嬷嬷心中便非常难受,更恨透了沈婉和宋恒。 “那宋家可真是可恶得很。”她家老爷,可是为救宋恒丢了性命,他们却因为那点儿小事儿,禁了小姐的足。小姐现在该多无助多伤心啊! “下次那宋子玉再来,你务必要与她生米煮成熟饭。”林嬷嬷眼中尽是阴毒之色。她说过的,她要送那乡下女人一个大礼。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小小年纪便与人珠胎暗结,这是多么丢人的惊天丑闻啊! 周榆拧起了眉:“这不好吧!她还那么小。” 长都没有长开的小丫头,他实在是有些下不了口。而且,开始姨母的计划也不是这样的呀! 第468章 听我的 第468章 听我的 起初,这姨母让他对宋子玉英雄救美,只是让宋子玉倾心于他,让宋子玉坠入情网无法自拔,与自己私定终生,再寻个合适的时机让世人知晓。这样一来为了宋子玉的名声,宋家只能将宋子玉嫁给他,他也能靠着宋家这个大树平步青云。 可是如今姨母让他与宋子玉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他靠这种手段娶到了宋子玉,那宋将军心里怕是恨不得锤死他呢!又怎么会帮助自己呢? 林嬷嬷道:“你是在意女人年岁小不小的人?百花楼那春英不过也才十三而已,你又去寻过她几回?”他在自己这儿拿去的银子,差不多都进了百花楼了。 周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道:“姨母对我的事儿,倒是清楚的很呢!连百花楼的春英都晓得。春英虽然才十三,但该有的都有,那身子比十五六的姑娘都长得好呢!” “可我若真与她生米煮成了熟饭,那宋将军能饶了我?”周榆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林嬷嬷见周榆不听她的,心里有些不高兴。 “你若想当镇北将军府女婿,便听我的。”他倒是想得远,还想到宋恒不会饶了他这上头来了。 “虽然宋将军会不高兴,但是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只能让女儿嫁给你。为了女儿的后半生幸福,他也只有忍着对你的不满扶持你的。”林嬷嬷语重心长的忽悠起周榆来。 宋恒岂止是不会饶了他,怕是想要杀了他的心都有。当然,这些她是不能告诉自己这个侄子的。他不过是被她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现在,她只想让宋子玉身败名裂,让宋恒和沈婉丢尽脸面。 周榆犹豫了一下道:“可我与宋子玉私定终生的事儿被人知道了,这宋将军也会把宋子玉嫁给我呀!” 虽然姨母送说得也很有道理的,但是,他还是不想那样冒险,想在未来的老丈人心里留个好点儿的印象。 林嬷嬷摇着头道:“那可不一定,你与宋子玉差着这么多岁数呢!你一个成年男子,与一个黄毛丫头定了终身。那宋恒必定疑心你,动机不良,心思不正,故意接进他女儿好攀上将军府。到时候,就算你与她私定终身的事儿传了出去,那宋家不认,反无赖你造谣。你不但做不成将军府的女婿,这一身功名怕是也要掉了。” “所以,想要当将军府的女婿,你还是得按我说的做。” 周榆沉默了片刻,冲林嬷嬷拱了拱手道:“侄儿都听姨母的。” 姨母说得极对,若宋家死活不认,他一个没权没势的人,不但不能拿宋家怎么样,反倒要被宋家怎么样。 “对了姨母,侄儿约了魏国公府的小公子吃酒,你可否再给我些银子?”周榆厚着脸皮道。 林嬷嬷满脸不悦的道:“我来的时候不才给了你二十两吗?” 周榆道:“不是都给姨母你抓药了吗?” 呸!抓药能抓二十两?林嬷嬷心知,那银子定然是被他挥霍光了。但是,现在她还要靠着他照顾,她也没再说什么,从枕头里摸了十两银子出来。 第469章 表妹 第469章 表妹 周榆一看才十两银子,便垮了脸,“才十两,哪里能够。”他这个姨母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就十两。”林嬷嬷将手里的十两银子递给了他,也不打算再多添。 她被撵出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银两,如今只不过还有八百十两而已,以后还有的是使银子的时候呢!她得快些养好,早些与小姐联系上。 “十两,就十两吧!”周榆满脸不高兴的接了银子,揣进了怀里。宋子玉给了二十两,姨母给了十两,请那小公子吃饭也勉强也够了。 “姨母,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这两日,他在一直在寻思一件事儿,今日打算问他姨母求个答案。 “什么事儿?”林嬷嬷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周榆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着他姨母道:“那林小姐,是不是我的表妹?” 林嬷嬷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硬的转过头,有些惊恐的看着周榆。他为何会忽然这么问?他知道什么了? “你、你胡说什么呢?”林嬷嬷到底是个经历了风浪的,很快恢复镇定,但是却别过了脸,心虚得不敢看周榆。 “侄儿是胡说吗?”周榆笑了。看姨母这反应,他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那高高在上的林小姐,竟然真是他的亲表妹。 林嬷嬷正色道:“自然是胡说,你的亲表妹,早就病死了。” “是吗?我听人说,这疯病是会遗传的。林家往上三代人,都没听说有过什么疯病的,怎么林小姐就有了呢?而且,我那姨父正好就是个有疯病的,而且还是犯病后,掉井里淹死了,你说这巧不巧?”他是听人说,这疯病是会遗传的后,才开始怀疑那林小姐是自己的表妹的。而且,他这姨母也对她伺候的那林小姐,好的过了头,让他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他本只是怀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林嬷嬷白了脸,咬着唇没有说话,她瞒了十七年的秘密,今日竟然被她嫡亲的侄子给看破了。 “姨母,那真正的林家小姐怎么死的?”周榆见她不语,便又走近了些,歪头看着她问道。 姨母让自己的女儿做了林家小姐,那真正的林家小姐,说不定便是被她害死的呢!他这个姨母,还真是个实打实的恶毒女人。自己也要抓着点她的把柄,防着她才是,而他那变成林小姐的表妹,正是她最大的把柄。 林嬷嬷强装镇定的咽了咽口水,道:“林家小姐没死,正做着将军府的小夫人呢!” 说完这句话后,林嬷嬷又想起了,哪张被她用手捂住口鼻,还在冲她笑的眼睛。 “你觉得侄儿会信你的话吗?那真正的林家小姐,是被你害死了吧!”周榆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林嬷嬷闭上了眼睛,纵使她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还是会浮现出,那双纯洁无暇的笑眼,依然逃不过良心的谴责。 “不管你信不信,现在的林小姐就是真正的林小姐。”她咬着牙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470章 留不得 第470章 留不得 晴雪不是真真的林家小姐之事儿,她是万万不能认的。 周榆倒是很佩服自家姨母,这种事实摆在面前却打死都不认的精神。 “姨母你说我若去给宋小夫人,还有宋将军说,他们会不会同我一样想呢?”周榆笑得人畜无害。 “你……”林嬷嬷看着他的眼睛泛着寒光,咬了片刻牙,才语重心才的道:“我可是你的亲姨母,若我出了事儿,你的算盘也就落空了。” 周榆的嘴角扯得更开了,他姨母这是默认了。 “姨母放心,只要姨母让我做了镇北将军府的乘龙快婿,让那宋家助我上青云,我自然不会告诉旁人。”虽然他对自己的才华很有自信,但是,这年头没个靠山是很难出头的。而且,他不想自己中了进士后,便被派到那些个穷乡僻壤当县官,慢慢熬着升官。是人都想在天子脚下做官,他也不例外。 林嬷嬷对这个侄子并无感情,本想利用完就扔的,可是如今却能不够了,他的手里已经捏着她最大的把柄,她需得好好谋划。 “那便好。”林嬷嬷笑得格外的慈爱。 “姨母,再给我十两银子吧!”周榆又笑着伸了手,他又想去百花楼了。 林嬷嬷本想发作,但是想着自己的把柄,捏在他的手里,便笑着从枕头里摸出了十两银子来。 接过银子,周榆便笑着离开了,林嬷嬷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眼中竟是阴毒之色。事成之后,她这个侄子便留不得了。 宋子玉从周榆哪儿出来后,便叫了个马车回了将军府。 回去的时候,还和她爹撞了个正着。 宋恒和乔木下了马,看了看掉头离开的马车。 “爹”宋子玉有些紧张的朝她爹福了福。 “嗯”宋恒应了一声,看着她的头顶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她早该下学了才是。 宋子玉不敢看她爹,低着头小声道:“下学后去街上逛了逛,买了些小玩意儿。” 宋恒倒也没疑心,“最近天寒地冻的,下学会少在外面走动,免得冻病了。” 他听人说,这城里好些人都冻出病了,都在找会盘火炕的工匠盘炕呢! “女儿省的。”宋子玉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也不紧张了。 宋恒将缰绳人给了乔木,冲女儿道:“进去吧!” “是。” 父女倆一同进了府,作为丫环的红玉,低头跟在主子的身后。穿过拱门便进入了花园儿,宋恒看了一眼,与他并肩走着的女儿,问道:“你有多久没见过你娘了?” 宋子玉皱了皱眉,心道:“爹他忽然问这个作甚?” “奶奶生辰那日见过。” 闻言宋恒皱起了眉,道:“你日后还是要多去,你娘院儿里走动走动才是。” 如今子凌被婉儿教得很好,子玉也应该多多去秋实院儿,一是增进一下母女感情,二是让婉儿也教教子凌。 宋子玉瘪了瘪嘴道:“就算我去了,她也不会乐意看到我的。”她不喜欢娘,娘也不喜欢她。 宋恒板着脸道:“浑说什么?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乐意见到你!” 宋子玉:“……” “你现在便随我去秋实院儿,晚上留在秋实院儿吃饭,你娘院儿里的饭好吃。” 宋子玉虽然满脸的不乐意,但是却没有开口,说出不去的话来,主要是不敢。 她看了看浮云阁的方向,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还想去看看二娘呢! 第471章 稀客 第471章 稀客 宋子玉要去秋实院儿,红玉便没有跟着了,直接回了翠玉阁。 她到秋实院儿的时候,沈婉她们看到她都楞了一下。 “哟!大小姐来了,大小姐可是稀客呀!”无依拍着手嘲讽道。她来将军府这么久,都没见这大小姐进过秋实院儿,她可不是稀客吗? 宋子玉又不傻,自然是听出了,这贱婢是在嘲讽她,她狠狠的瞪了无依一眼。 “子玉”宋恒看着在瞪人的女儿,唤了她的名字,给她提醒。 宋子玉垂下眼睑,冲坐在榻上的沈婉,干巴巴的唤了一声“娘。” “嗯”沈婉应了一声,又看着宋恒问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她可不觉得,这宋子玉会主动来她这秋实院儿。 宋恒走到沈婉旁边坐下,道:“回府的时候碰上了,她说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我便带她来了。” 回府的路上遇上了?沈婉看着宋子玉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和子凌的下学时间是一样的,子凌回来都功课做完了,她却现在才回来的? 莫不是,她又去私会周榆了。很显然,这个不省心的宋子玉,压根就没有将她那日说的话都听进去。 沈婉“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宋子凌和楚翎坐在圆桌前,看了看宋子玉都没有开口喊人。宋子凌是因为被她伤到了,楚翎是因为她伤了沈婉和送宋子凌讨厌她。 “子凌翎儿姐姐来,怎么也不叫她一声。”宋恒倒是留意到了,这两个孩子最是有礼貌的,怎么见着子玉也不叫姐姐。 “姐姐”宋子凌干巴巴的叫了一声。 楚翎则是直接唤了声:“大小姐。” “嗯”宋子玉皱着眉了一声。 “将军和大小姐可要留下用晚饭?”秋菊出声问道。 宋恒回道:“要的。” “奴婢这就去准备。”说完,秋菊给无依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一同离开去了厨房。 宋子玉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绞着手上的帕子。 “子玉近来课业如何?”宋恒看着宋子玉问道。 宋子玉脸色变了变,道:“尚可。” 她近日来沉迷谈情说爱,压根无法兼顾学业,先生不止一次,说她退步了。 “子凌呢?”宋恒看向了以往最不省心的儿子。 宋子凌抬了抬下巴道:“很好,好几个先生都夸我进步大呢!” 年末前的大考,他一定能考个好成绩来,到时候让大家好好看看,他宋子凌已经不是以前的宋子凌了。 好几个先生夸他?宋子玉笑了笑,他怕是在梦里梦到被先生夸的吧! 他就是一个不争气的废物,能有什么出息,得到先生的夸赞。她进了梅竹女学后,都还没有得到过先生的夸赞呢! 宋子玉进了梅竹女学后,本是想好好学习,像流芳郡主一样当个大才女的。可是进去后,她发现,比她优秀的人太多了,她压根追不上。而且,那些优秀的还不带她玩儿,使得她只能跟些小官小吏的女儿混在一起。也只有跟她们混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找到些存在感。 宋恒很高兴的笑着道:“好,很好,你能痛改前非,认真学习,为父很欣慰。” 第472章 子玉看林氏 第472章 子玉看林氏 见爹还夸上这个废物弟弟了,宋子玉又瘪了瘪嘴。 晚上吃的依旧是涮锅,老母鸡做的底。因为宋恒和宋子玉在,秋菊和无依便没有在主屋跟沈婉他们一起吃,二人在厨房单独开了一锅。 宋子玉还是头一回这样吃,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是挺好吃的,而且吃着还暖和。 饭罢,宋子凌又缠着沈婉讲少年英雄小哪吒的故事。 沈婉坐在榻上讲着,宋子凌和翎儿脱了鞋袜,趴在榻上的小几上听,宋恒坐在榻上含笑看着她们。 宋子玉坐在椅子上,看着这温馨的场景,心里很不高兴。这样看着,仿佛他们四个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是个外人一般。 她也没兴趣留下来听故事,坐了一会儿,便说要回去睡觉了。 宋恒见时候也不早了,便让她回去了。 宋子玉出了秋实院儿,便往浮云阁的方向而去。林晴雪虽然被禁足在浮云阁,但是也只是她不能出浮云阁,旁人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叩叩叩……” 宋子玉敲响了浮云阁的门,因为林晴雪失了势,她这浮云阁四周的路灯,都挂少了好多,四周也暗了不少。宋子玉搓了搓手冰冷的手,听着呜呜咽咽的北风声,觉得有些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穿了褐色小袄的露珠才提着灯笼来开了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她由楞了一下,“大小姐?” 她没想到,平日里只想着从小姐这人,薅好东西的大小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浮云阁。这几日她算是看透过了人情冷暖,平日里巴结这她们家小姐的人,如今路过浮云阁的时候都绕着走。平日里,一口一个姑娘,姐姐、妹妹,叫得亲热得很的丫环小厮们,见到她倒是不绕着走,而是会走上来踩一脚。 宋子玉了看着露珠道:“我二娘呢?可睡下了?” “还没呢!” “那我进去看看她。”说完宋子玉便进了大门儿。 露珠关上了院门儿,冲宋子凌道:“大小姐走慢些,我给你照路。”因为院子里没有点灯笼,所以比外头还暗,根本看不清路。 小姐对大夫人做出那样的事儿,这大小姐还来看小姐,可见,这大小姐对她家小姐,当真是比亲娘还亲呢! 宋子玉看着只有屋里才亮了灯的浮云阁,心里不由有些唏嘘,觉得她二娘这日子过得太可怜了。 走到林晴雪的卧房门口,露珠推开了门儿,领着宋子玉进了里间儿。 “小姐,大小姐来看你了。”露珠冲靠着枕头歪在软榻上的林晴雪道。 榻上的林晴雪,脸色苍白,眼窝凹陷,眼下一片青黑,穿了见儿粉色的桃花小袄,身上盖着被子,瞧着憔悴又脆弱。 看到这样的二娘,宋子玉不由愣住了,这才几日不见,她那青春靓丽,美丽动人的二娘,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她不由有些心疼。 “子玉?”林晴雪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子玉,也没想到,她还会来看自己这个失了势的二娘。 第473章 抱头痛哭 第473章 抱头痛哭 “二娘……”宋子玉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有些泛红。 林晴雪先是楞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掉了马甲,这个宋子玉会看清了自己,不会再与自己有什么牵扯呢!没想到,看到自己落到了这不田地,她还难过上了。 看来,当初自己砸的那些好东西,还砸得宋子玉对她生出了真正的母女情呢! “子玉……”林晴雪声音在颤抖,而后,便用手捂着嘴,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见她哭了,宋子玉心中更难过了,忙走过去,坐到榻上抱住了她。想起,二娘昔日里对自己的好,宋子玉也哭了起来。 哭过一场后,二人的眼睛都肿了。 林晴雪用柔弱无骨的手,拉着宋子玉的手道:“子玉谢谢你,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来看二娘,二娘真的好感动。” 宋子玉道:“二娘对子玉的好,子玉都记着呢!我自然是不能不管二娘的。” 林晴雪十分感动的点了点头,心想“这蠢货或许可以助我解除禁足,改变现状也说不定。” “二娘你怎地那般糊涂,借假流产害我娘呢!你若只装意外流产,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宋子玉觉得她二娘有些傻。她没有怀孕的事儿,说出去是有些丢人。她自己装流产不就好了吗?也没人会追究。可她拿这事儿陷害她娘,她爹和她爹自然便要查个明白了,一查,这不就露馅了。 林晴雪装作十分后悔的道:“我也不想的,都是那林婆子,一个劲儿的蛊惑怂恿,我又想着姐姐,她平日里全然不把我当宋家的人看,处处为难我,不给我脸面,我一时糊涂,这才哎……”未说出口的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反正,她这话里的意思就是,错的都是林嬷嬷和沈婉,她只是一个一时糊涂的受害者。 听了二娘的话,宋子玉心里竟然能理解她。若非那林婆子怂恿,和她娘的处处为难不给二娘脸,二娘也不会犯糊涂。 “二娘,他们说你有疯病是真的吗?”宋子玉看着林晴雪小声问道。 林晴雪垂下眼睑,眼中闪过一抹阴戾之色。再抬起眼睑,她眼中竟是委屈冤枉之色,哭道:“我那里有什么疯病,不过是那庸医因为事情败露收了连累,便想要害我,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那庸医也太可恶了,我爹他们竟然还信了他的话。”宋子玉义愤填膺的道。 她是因为当时不在场,没见过林晴雪那癫狂的样子,不然她也会相信林晴雪有疯病的。如今林晴雪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哎……”林晴雪叹了口气,无限后悔的道:“都怪我太糊涂了才落得这步田地,日后我怕是都只能在这四方天地,了此残生了。” 宋子玉摇着头道:“不会的,我会去给奶奶和爹说,让爹早些解了二娘你的禁足的。” 二娘对她那么好,现在又这般的委屈可怜,她决定帮帮二娘。二娘虽然有错,但也并非什么大错,也不能一直管着她。 林晴雪抓着宋子玉的手,万分感激的道:“谢谢你子玉。” 说完她又冲露珠道:“露珠快将我首饰盒里,那个金镶玉坠子的金项圈儿拿来。” 这宋子玉要帮她,她自然也得给她些好东西才是。 第474章 帮忙说话 第474章 帮忙说话 闻言,宋子玉眼睛亮,那金项圈她是瞧见过的,项圈儿上的坠子,是羊脂白玉的,很是好看,也很是贵重。这样好的东西,她自然也是想要的。 露珠将东西取了来,林晴雪亲自将项圈儿戴到了宋子玉的脖子上。 宋子玉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金灿灿的项圈,问:“我戴着好看吗?” 林晴雪笑这赞道:“好看,这项圈儿就像是给你量身定做的一般。” 说完她又给露珠使了个眼色,露珠忙附和道:“大小姐戴着可好看了,贵气又大方。” 听到二人这么说,宋子玉很高兴,决定明日便戴着这项圈儿去学院。 宋子玉又小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了浮云阁,因为路灯太暗,露珠提着灯笼,将她送回了翠玉阁。 翌日下学,宋子玉便去了刘氏院儿里。 刘氏见宋子玉来了,便让人吩咐厨房,晚上给她院儿里多准备几个菜。 宋子玉先是同刘氏说了些旁的,然后在说到了林晴雪身上来。 “奶奶我爹还要禁我二娘的足到几时啊?这眼瞅着都要过年了?” 刘氏皱了皱眉头道:“这才禁足没几天呢!你二娘这回是犯大错了,不禁足个大半年是说不过去的。”单子凌娘哪儿便说不过去,毕竟,那林晴雪是想给她扣个谋害子嗣的大帽子呢!而且,她还有疯病呢! 宋子玉道:“可她也是被那林婆子怂恿的,她并不想害人啊!那林婆子都承认了,如今也被处置了,我二娘只应该小惩大诫一番便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二娘却还被禁足在浮云各中,想想便觉得可又可怜又凄凉。” 王嬷嬷看了宋子玉一眼,也小声道:“大小姐说得没错,若过年都被禁着足,确实是有可怜又凄凉。” “奶奶”宋子玉挽着刘氏的手臂,又道:“你想想,我二娘以前对您多好多孝顺啊!就念着她对您的孝顺,你也应该让我爹在年前解了她的禁足,让我们一家人过个团圆年。” 孙女儿这么一提,刘氏还真想起,林晴雪以前对自己的好来了。也是,那晴雪除了在这事儿上犯了糊涂,以前可是没有半点儿不是的,对自己这个做婆母的也是孝顺的很。虽然说是有疯病,但是也没冲她发过疯。而且,这过年的时候,一家人的确是得整整齐齐的。 “将军”门口的丫环唤了一声,只见一身玄衣的宋恒走进了屋内。 “爹”宋子玉起身冲他爹福了福。 “恒儿来了。”见儿子来了,刘氏很是高兴,忙让小草去吩咐厨房再多准备几个菜。 宋恒坐在了椅子上后,宋子玉便有手肘碰了碰她奶奶,示意她现在便给宋恒说解除林晴雪禁足的事儿。 刘氏还没想好呢!见孙女儿拿手肘碰自己了,便侧头看了她一眼。 宋恒留意到二人的小动作,便开口问道:“娘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儿子说。” “我……”刘氏张了张嘴,很是犹豫,又将嘴闭上了。 见此,宋子玉便道:“爹奶奶想让你在年前,解了二娘的禁足,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过个年。” 闻言宋恒脸色骤变,这才禁足不足半月,娘便想解了林晴雪的禁足,这对婉儿而言算什么交代? 宋恒沉声道:“她犯的错,可不是禁足一两月便能够了事的。” 刘氏虽然还没想好,但是听见儿子这么说,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因为子玉说的是她想在年前解了晴雪的禁足,可恒儿言语之中却是不同意,他这不是不听自己这个娘的话吗? 刘氏道:“主错又不在她,她只是被那婆子怂恿,一时犯了糊涂而已,小惩大诫一番便是,你难不成还要禁足禁她一辈子?” 宋恒没有说话,他没想过要禁林晴雪一辈子的足,但是绝不会现在便解了她的禁足。 宋子玉道:“爹,你这样关着我二娘,她没疯病都要被关出疯病来。” 闻言,宋恒拧起了眉。前几天,他也去太医院找御医打听过疯病,跟御医说了一下林晴雪的情况。御医说她应该是发过疯病治好了的,不过,像她这样的,若是受到巨大刺激,或者在很压抑的环境下生活,说不定便会再次发病。 “你可别忘了,她爹是为了救你才没了的。”刘氏又说了一句。 宋恒觉得很是烦躁,就因为林副将为救他而死,不管她做错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吗? 第475章 刘氏气晕 第475章 刘氏气晕 “哎……”宋子玉叹了一口气道:“二娘真是可怜,爹没了,家没了,还要被关着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年。”林家的宅子田地,二娘都变卖了,可不就是没家了吗? 宋恒看了看女儿,开口道:“若你娘真被诬陷成谋害你二娘孩子的人,被人抓进了牢里,被你爹我休弃,撵出了将军府,你也会觉得她可怜吗?” 作为婉儿的孩子,她竟然不想想她亲娘会收到的伤害,反倒处处替她二娘说话。 “啊?”宋子玉被问懵了,回过神后,她才含含糊糊的道:“会、会吧!” 会吧?听见这不确定的回答,宋恒有些生气。指着宋子玉的鼻子道:“从明日开始,你日日都要去给你娘请安,晨昏定省都不能少。”他要让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谁才是她的亲娘。 “为什么?”宋子玉叫了起来。她才不要去给她娘晨昏定省的请安呢!奶奶这儿,平日里她们也只是晚上来请个安,一起用个晚饭而已。这冬日里天冷,还都给免了呢!凭什么现在让她,给她娘晨昏定省。 宋恒厉声道:“因为她是你娘。” “我才不去。”宋子玉气呼呼的咬住了下唇。定然是她娘在爹面前说了什么?否则爹也不一会突然便让她跟她娘晨昏定省,她娘真的是太可恶了。若自己真的去了,她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 宋恒一听,拍着桌子道:“那你日后便别叫我爹。” “奶奶……”宋子玉被吓了一跳,抱着刘氏的手臂,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刘氏看着儿子板着脸道:“你这是做什么?瞧你把孩子吓得?咱们家不是不在乎这些虚礼吗?我何时又让你们晨昏定省过?”也只有晴雪以前才给她晨昏定省。 “娘,我这是在教育孩子!”宋恒的语气中,充斥着无奈。 “我不管,”刘氏道:“你若要让子玉给她娘晨昏定省,那咱们家就把这虚礼都抓起来,让你媳妇儿,还有那两个孙儿也来给我晨昏定省。” “娘,你这样,我怎么教育孩子?” 刘氏拍着孙女儿的背,道:“我觉得子玉就挺好,不需要教育。” “子凌你以前也是这样觉得的吧!不让婉儿管教,后来他成什么样子了?”折辱小厮拿小厮当畜生,还偷了她的银子首饰去赌。现在外人提起子凌,不是说他是赌鬼,便是说他是败家子。 刘氏炸了,瞪着宋恒道:“你现在是怪我教坏了子凌?” 若是以往,宋恒便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了。”但是今日,他没有这样说。 他道:“反正,子凌会犯下那样大的错,娘你是有责任的。”若不是她不让婉儿管教,还和林晴雪一味的惯着他宠着他,他也不会犯下那样的大错。当然,养不教父子过,他这个当爹的责任也很大。 “你……”刘氏快要气得灵魂出窍了。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竟然这样说她。 王嬷嬷连忙给刘氏顺着气儿,一脸责备的看着宋恒道:“将军,你怎么能这样说老夫人呢!当初老夫人同小夫人,一起教养大小姐和二少爷,那可是又费心又费力的呀!你这样说,老夫人该有多伤心啊!大夫说老夫人可受不得气!” 实话总是伤人的,看他娘气成这样,宋恒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该说那些话。 刘氏现在很生气,很伤心,同时也很没脸,因为,儿子怪她将孙子教坏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眼睛一闭,身子往后一倒,装晕! “老夫人”王嬷嬷忙扶住了她。 “娘”宋恒紧张的站了起来,一个箭步上前。 “奶奶” “快请大夫。” 一阵兵荒马乱后,大夫被请来了,大夫请来时,刘氏怕大夫看出什么来,便悠悠转醒。 大夫诊了脉,又问了问刘氏晕倒前做了什么?便说,她这是气急攻心,这才晕了过去。还叮嘱她平心静气,好生休养,日后万不能再动气。 宋恒将大夫送走后,又十分后悔的回来,给他娘道了歉。 刘氏这回真的是气狠了,也没理会他的道歉。但是让宋子玉给沈婉晨昏定省的事儿,便这么算了。 沈婉听说刘氏被宋恒气晕了,很是意外也很是好奇。意外的是宋恒这个大孝子,竟然能把他娘气晕。好奇的是,他到底做了什么才将刘氏气晕的?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便进入了十二月里。大雪依旧是断断续续的下着,北地的雪灾也愈发的严重。 第476章 新善事 第476章 新善事 沈婉在将军府窝了许久没出府,这日没下雪,便带着秋菊出了一趟府。因为那慕容德已经进了死牢,就等着秋后五马分尸,她现在出门也不用张三再跟着保护了。 上了正街,沈婉忽然发现,这街上多了不少的乞丐,还有衣衫褴褛,在头上插了根稻草的人。 “怎么多了这么多乞丐?”她拧眉看着秋菊问道。 秋菊道:“近来大雪,不少地方都受了灾。这些应该都是在家里活不下去,逃到皇城来的灾民吧!” 她听说北地灾情更严重,都有人被冻死了呢!不过,朝廷已经派了钦差,准备了物资,去北地震灾去了。 “真是可怜。”看着这些脸手都生了冻疮的人,沈婉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 他们虽然逃到了皇城来,但是没个挡风避雪之处,怕是也难熬过这个冬天。 秋菊也附和了一句:“是啊!” 遇到这样的雪灾,最可怜的便是没钱没势的平头百姓了。忽然,沈婉瞧见了街边儿卖馒头包子的小摊儿,那笼屉里冒着热气,这街上不少的乞丐和要卖自己的人,都盯着那笼屉里的包子馒头咽口水。 沈婉走上前去,看着那摊主道:“老板你这笼屉里的包子和馒头,全买下要多少银子?” 那老板见来了大主顾便连忙回道:“馒头和素包子两文,肉包子四文一个,我这馒头,素包子,肉包子都各有一百个。” 他每日就准备三百个,今天还没开张呢! 秋菊拧眉道:“涨价了?” 以前这馒头和素包子是一文钱一个,肉包子两文一个,如今都翻倍涨了。 那老板道:“是啊!今年反常,雪来的太快,好些麦子还没种上呢!地便被冻住了,牲畜也冻死了不少。这面粉还得涨价呢!不过现在涨得最厉害的不是面粉,而是棉花,如今的棉花都涨了五倍了。” 闻言,沈婉拧起了眉,心想她现在该多囤些粮食才成,来年粮食的价格说不定会涨得更凶。 “这里是一两银子,你这些包子馒头,我全要了。”沈婉将银子给了那老板。 老板欢喜的收了银子,看着沈婉道:“可要我给夫人送到府上去?” 沈婉摇了摇头道:“不必。” 而后她站在摊前儿,将手做喇吧状,大声喊道:“舍馒头包子了,要吃的,在摊前儿排队。” 这街上的乞丐和灾民,一听有人舍馒头包子,便忙起身冲了过去,一拥而上,也不排队,看那架势是要上手抢呢! 沈婉见情形不对,忙挡在了摊位前,大喊道:“排队,不排队就不给。” 他们这样一哄而上的抢,不但用易发生踩踏,那弱小些的人也分不到。 “滚开”这些饿狠了的人,哪里会听沈婉的话。 有几个冲在前头,有些力气的男人,两眼冒着绿光,伸手便要伸手去推她。 “啪……”一道鞭子从天而降,抽到了那几个伸手的男子手上。 沈婉扭头一看,便瞧见了披着熊毛披风,骑在马上的小王爷,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随身侍卫。 只见他沉着脸厉声道:“听不懂人话吗?要吃馒头就排队。” 轩辕流云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与身俱来的王霸之气,被他的气势和他手上的鞭子所镇,众人按先来后到自觉的排起了队。 第477章 小王爷请客 第477章 小王爷请客 见大家都排好了队,沈婉便挨着发起了馒头包子来。她粗粗数了数人数,大概一百五十人左右,一人倒是可是分上两个。 沈婉看着站在前头的人道:“你是要一个馒头和一个素菜包子,还是要一个菜包和一个肉包。” 馒头比包子大,所一要馒头只能大个素菜包子。要包子的,便是一荤一素。 那人显然没想到自己能领上两个,楞了一会儿才道:“我要一个馒头和一个素菜包子。” 虽然他也想吃肉,但是这包子小,没馒头大不说,也不顶饿。 那老板没想到,这夫人买了他的馒头,竟是要舍给乞丐和灾民吃的,他便热心的帮忙分装。分装好后,又将油纸包递给了沈婉,由她交给那些乞丐和灾民。 “谢谢夫人。”领到包子馒头的人,都十分感激的冲沈婉道谢,除了那几个被轩辕流云抽了的人。 不过一会儿,这些馒头包子便舍了个干净。有的当场便把包子馒头吃了个干净,有的,吃了两口便用油纸包着,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 待人散去后,沈婉走到了轩辕流云的马前,轩辕流云翻身下了马! 沈婉冲他福了福道:“多谢小王爷出手相助。”若不是他及时出现,震住了场子,怕是会失控。 轩辕流云笑笑道:“应该的,不过宋夫人下回若再想做好事儿,身边可要多带几个人才是,这些饿狠了的人,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沈婉点头道:“我记下了。” “前边儿便是摘星楼,沈夫人可否赏脸,与我一同吃个便饭?”轩辕流云看着沈婉道。 沈婉楞了一下,没想到这小王爷会请她吃饭。不过,人家小王爷都开口,她自然是不能不赏脸的。 于是,他们便去了摘星楼,见他们来了,赵掌柜便引她们上了二楼的雅间儿。 点好了菜后,赵掌柜便出去了。轩辕流云的侍卫守在门口,秋菊则是在雅间儿内站着。 沈婉用手叩着桌子,歪头看着轩辕流云道:“小王爷应该不会只是想单纯的跟我吃个饭吧?” 轩辕流云喝了口茶,挑了挑眉道:“的确,”他放下了茶杯,看着她道:“你对北郡的雪灾有什么看法?” 不知道为何?看到她,他便想与她讨论一下,让皇上最近睡不着觉的北郡雪灾。 沈婉皱了皱眉道:“这天灾人祸的,我能有什么看法?而且,皇上不是派人去赈灾了吗?” 皇上是派人去赈灾了,也送去了物资,还派了工匠去盘火炕。不过那些人日夜兼程,现在还未抵达北郡,而北郡昨日又传来了,冻死饿死百人的噩耗。他们原本以为,北郡的百姓只会冻死,没想到竟然还会被饿死。原因是奸商作祟,在雪灾还不严重的时候,他们高价收购粮食还有棉花囤货。而后,又抬高粮食和棉花的价格,那价格翻了十几倍,不少贫寒的百姓,因为买不起粮食和棉花,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 “是派了人去,不过这人和物资还未到,却已经冻死饿死了百人。” 饿死冻死了百人?沈婉瞪大了眼睛,这北郡的雪灾那是得多严重,竟然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怎么还会有人被饿死呢?北郡近年地大物博,近年来也是风调雨顺,按道理来说是不缺粮食的。 第478章 进口 第478章 进口 “这么严重?”沈婉拧起了眉。 轩辕流云点了点头道:“北郡的雪,下得可比皇城大得多。加上无良奸商,提前囤货,哄抬物价,现在在北郡,一两银子只能买到两斤米,半斤棉花,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被饿死冻死,这个数量,日后怕是还会上涨。” “朝廷不管吗?”这些发灾难财的人最是可恶,但是,不管是在古代社会还是现代社会,这样的情况却都不能避免。 轩辕流云摇了摇头道:“东宸国并无相关律令,他们这样做,虽然缺德但是并未触犯律法。” “真是可恶。”沈婉愤怒的拍了拍桌子,想了想道:“我听说,今年的雪来得太快,好些小麦都还未播种,地便被冻住了。来年的粮食,怕是会更加的紧张,到时候不单单是北郡,各地可能都会缺粮。就算熬过了这个寒冬,来年的日子也不好过。” 轩辕流云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得这么远,这可真不像一个普通的后宅妇人能想到的事儿。 “皇上也正在为此事烦忧,”去年南方闹了水灾,今年又闹雪灾,明年东宸国的粮食会十分紧缺。 沈婉用手指轻轻的叩着桌子想了想道:“这两年周遭的国家,可有没遭过灾,且粮食产量丰富的?” 轩辕流云虽然不明白,她为何问别国,但是却还是想了想道:“南岳和西陵,南岳和西陵这两年都是风调雨顺的,两国的地理环境也很好,都能种水稻和小麦,南岳的水稻一年还能种两季。”南岳虽然刚刚平定内乱,但是这粮食种植却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至于北狄他们今年的雪灾,比东宸国还要严重呢! “东宸与两国可有通商?”沈婉问。 “有,西陵与东宸国一向交好,与南岳虽然没西陵好,但是也算是和平共处。” “若想解决来年粮食紧缺的问题,那便只有在西陵和南岳采购粮食。”既然国内不能自给自足了,那便只能依赖进口了。 轩辕流云拧眉道:“以前并无这样的先例。” 虽然东宸国与两国是有通商,但是交易也只是布匹、茶叶、器具等,从来没有粮食上的贸易往来。 “而且,这样一来,他们不就知道我东宸缺粮了,若他们也抬高粮食价格趁机宰我们呢!” 沈婉道:“没有这样的先例,不代表不可以有。不过你说的情况,可能也会存在。”毕竟,连东宸国都有人干这样的事儿,宰自己国家的人,又怎么能期待别国的人不宰你呢? “朝廷可找信得过的商人,让他们去南岳和西陵各地采购粮食,一次买好,买好就走,不给他们抬价的机会。”若在一个地方采购粮食,人听到了风声,便会将粮食的价格抬上来。在两国各地同时进行,就不存在这种情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粮食已经采购好了。 轩辕流云想了想道:“这倒是可行。”他今日找她谈,可算是找对人了。 “对了,北郡可是有城镇乡村靠山的?”她看游记时,曾在游记上看到过,北郡离东宸国与的北狄边境不远,两国交界处是由大山隔开的。 第479章 雪崩 第479章 雪崩 轩辕流云曾经去过北境作战,对北郡的地形也十分的熟悉。 他想了想道:“北郡的沧云县和沧川县都是靠着大山的,而且,那山都是相当高的,爬上山顶都可以看到云彩。”他曾经就爬上去过,山顶的景色很美。 沈婉心中暗叫:“要遭!”忙看着轩辕流云道:“你赶紧进宫,让皇上派人通知郡守,即刻让两县百姓撤离。北郡雪灾严重,山上的积雪必定也很厚,若是发生雪崩,两座县城怕是都被积雪掩埋。” “雪崩?”轩辕流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词。因为,自从东宸国建国以来,还未曾遇到过这样的大雪,东宸境内也未曾发生过雪崩。 沈婉有些着急的向他解释道:“山上的积雪过厚,超过山坡面的摩擦力时,一阵风都有可能引发雪崩,也就是雪塌方。虽然也不一定就会发生,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建议你通知皇上,撤离两县百姓。因为雪崩发生时是没有预兆的,而且来得很快,一旦发生便无法阻止。” 听了沈婉的解释,轩辕流云也明白了雪崩的严重性,思量再三后,他决定即可进宫面见皇上。 饭菜上了,轩辕流云却走了,这一桌子菜便被沈婉和秋菊给吃了。 承明殿內,皇上正在跟慕容离商讨着雪灾的事儿。 “皇上,小王爷求见。”守在门外的公公,掀起暖帘进殿禀报道。 “咳咳”暖帘掀起的时候冷风灌了进来,慕容离掩着口鼻咳了两声。 听见外甥的咳嗽声,轩辕禹不由皱了皱眉头。 “让他进来吧!”流云这个时候进宫怕是有要事禀报。 片刻后,轩辕流云进了殿内。看见慕容离他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拱手冲皇上行了礼。 “微臣拜见皇上。” 轩辕禹点了点头,抬了抬手道:“无需多礼。” 慕容离起身,冲轩辕流云拱手行礼。 “小王爷咳咳……”话未说完,他便又咳了起来。 轩辕流云忙道:“阿离快坐下喝口温水吧!”他这身子是越来越弱了。 慕容离忍着咳嗽,说了声“失礼了,”而后便坐下了,忙喝了两口温水才好些。 轩辕禹冲轩辕流云道:“你也别站着坐吧!” “谢皇上。”轩辕流云谢了恩,便在公公搬过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有要事禀报?”轩辕禹问。 “确实”轩辕流云道:“微臣这个时候进宫,是想让皇上下令,让沧云县和沧川县的百姓尽快撤离到安全地带,两县背靠大山,恐有雪崩之险。” 轩辕禹:“雪崩?” “可是雪塌方?”慕容离问。 “正是,”看来他这侄儿是知道这个的。 慕容离拧眉道:“我曾在游记上看到过这个雪塌方的记载,百年前,北狄一个在苍山下驻扎的部落,正是因为连日大雪,造成了雪塌方,整个部落的人都被埋在了雪下,无一人生还。”他说这顿了顿道:“沧云县背靠苍山,沧川县背靠穿云山,如今下了这么久的雪,确实是有可能会发生雪塌方。” 他这些日子也是有些迷糊,竟然没有想到雪塌方这事儿。 第480章 与林嬷嬷联系上 第480章 与林嬷嬷联系上 轩辕禹闻言,思考了片刻,便拟旨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北郡。由于天寒地冻路上雪厚,纵使是八百里加急,也要七八日才能到北郡。 而后,轩辕流云又提了去南岳和西陵买粮食的事儿,因为知道皇上对沈婉有些成见,他便没说这法子是她提出来的。 三人一番商讨后,觉得十分可行,便决定让慕容家的商队,去两国采购粮食。 沈婉在摘星楼吃饱喝足后,便拿着买好的东西回了将军府。 晚上宋恒来了秋实院儿,给沈婉说这个月十五过后,便解除林晴雪的禁足。 沈婉当即冷笑,冷嘲道:“这个将军府是将军做主,将军既已决定好了,也无需知会我。” 林晴雪想设计诬陷她,竟然只禁足一个月就算完了,她在将军府算什么?当真是可笑得很。 宋恒听她这么说,便知她是在赌气。 他忙解释道:“御医说,她那疯病若在封闭压抑的环境下待着,恐会复发。” 他只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快解了她的禁足,并不是因为旁的。 沈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宋恒道:“将军无需向我解释。” “你……”宋恒看着沈婉有一股无力的挫败感,只觉得做人好难。 月黑风高,王嬷嬷称老太太睡着了,避开巡逻的府兵,偷偷摸摸的来了浮云阁。 “叩叩叩……”她手上提着纸糊的灯笼,敲响了浮云阁的门。 露珠正准备灭了灯,让小姐睡觉,听见敲门声后,便提着灯笼出了屋子。 “王嬷嬷?”打开门,看到门外的王嬷嬷她不由楞了一下。这么晚了,王嬷嬷来作甚? 王嬷嬷小声道:“我有事儿找小夫人。” “嬷嬷快进来。”露珠侧身,让王嬷嬷进了门。她把着门,看了看外头,然后便将门给关上了。 露珠领着王嬷嬷进了卧房,“见过小夫人。”王嬷嬷看着榻上憔悴了不少的小夫人,冲她行了个礼。 “嬷嬷怎么来了?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林晴雪坐直了,看着王嬷嬷问道。 王嬷嬷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老奴今日上街,遇到了林嬷嬷,她写了封信,让我转交给小夫人。”说着,王嬷嬷将信从怀里掏了出来。 “林嬷嬷?”林晴雪楞了一下,伸手接过了王嬷嬷递过来的信。当时那种情况,她不得不舍弃了林嬷嬷。那到底是她的乳母,这些天,她总在想乳母,心中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她还以为嬷嬷已经离开了皇城了呢!没想到她还在! “她可还好?”林晴雪拿着信看着王嬷嬷问道。 王嬷嬷道:“还好,伤都好了大半。小夫人你慢慢看,我就先回去了。” 林晴雪给露珠使了个眼色,说:“露珠你送送王嬷嬷。” 露珠会意,提着灯笼送了王嬷嬷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塞了个银锭子在王嬷嬷的手里,王嬷嬷将赢锭子揣进怀里,欢欢喜喜的走了。 王嬷嬷出去后,林晴雪便打开了林嬷嬷给她写的信。 第481章 成心恶心人 第481章 成心恶心人 那林嬷嬷在信上写了她一切都好,现在住在她侄儿处,让林晴雪不必挂心。又让她沉住气,不要乱,她是宋恒的救命恩人之女,又是皇上赐婚,他不会一直禁足。让她放松心情,不要想不开,免得又引得犯病。还让她有机会,便继续讨好刘氏和宋子玉,她们或许能帮她早些解除禁足。至于沈婉她自会想办法对付,并留了她的住址,让她们有要紧的事儿便去寻她。 看了林嬷嬷的信,林晴雪仿佛又有了依靠,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她信上写的,也是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为了讨好宋子玉,她把那珍贵的项圈儿都送了出去。 露珠送完进了屋,林晴雪看着她道:“你明日将我那貂毛披风寻出来,给老太太送去,就说,天冷我不能在她跟前伺候尽孝,只能送了这披风去给她老人家挡挡寒风。” 翌日一早,露珠便将貂毛披风寻了出来,给刘氏送了过去。刘氏正窝在榻上“养病”,看见那貂毛披风很是喜欢,再加上王嬷嬷又在旁边夸林晴雪有孝心,她对林晴雪的好感度又涨回了不少。 十五一过,林晴雪的禁足便被解除了。林晴雪很高兴,觉得自己的东西没有白送。 她收拾了一番,穿着一身白色的袄裙,披了件白色的披风,脂粉未施,就戴了朵素得不能再素的绢花去给刘氏请了安。 刘氏瞧见她这羸弱又憔悴的样子,生出了几分怜惜之心。让她不要想旁的,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便是。 下午刘氏又通知了各院,让晚上都去她那儿用饭,摆明了是要庆祝林晴雪解除了禁足。 秋菊和无依知道后,直骂刘氏老糊涂。她若不是老糊涂了,那便是成心恶心人。 沈婉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她有想看看她们能恶心到什么程度,便带着宋子凌和翎儿去了。 进了刘氏的院子,刚走到院中,沈婉便听见了刘氏和宋子玉的笑声。 “大夫人来了”门口的小花冲沈婉福了福,掀起了暖帘。 里头的人,听见小花说“大夫人来了”便停了笑声。 沈婉进了屋,看都没看坐在刘氏身边的里林晴雪,冲刘氏福了福,唤了声:“娘。” “奶奶。”宋子凌和翎儿也给刘氏行了礼,至于宋子玉和林晴雪,就当做没有看见。 “嗯”刘氏看着沈婉的脸应了一声。她原以为这子凌娘,瞧见晴雪会生气,没想到这子凌娘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们两个没看到二娘吗?也不行礼。”宋子玉看着宋子凌和楚翎板着脸道,这两个弟弟,当真是好没礼数。 宋子凌扬着下巴,道:“我只有一个娘,没什么二娘小娘的。” 他这姐姐真是搞笑,这林氏都要害她们的亲娘,她还让他们给林氏行礼,她咋想的? “你……”宋子玉正要训斥几句,林晴雪却红着眼,抓着宋子玉的手摇了摇头,那样子别提多隐忍多可怜了。 刘氏板着脸道:“子凌咋说话的,只要你二娘,还是你爹的妻子,那便还是你的二娘,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烧。” 宋子凌指着林晴雪道:“她心肠那么坏,就该让我爹休了她。” 闻言林晴雪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仿佛要倒了一般。 翎儿板着脸道:“大小姐真有意思,自己瞧见亲娘都未曾行礼,还好意思说我们。” 第482章 求原谅 第482章 求原谅 “你……”宋子玉本想反驳,但是楚翎说得极有理,她找不到话来反驳。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刘氏铁青着脸看着沈婉质问道。 不用说,子凌这话,定然是他娘教他说的。 沈婉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刘氏见她那样儿,心中更是气得很。恒儿还怪自己教坏了子凌呢!是这沈氏教坏了子凌才对。 林晴雪起了身,走到沈婉面前,“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姐姐是晴雪错了,晴雪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受了那林婆子的怂恿,还请姐姐原谅晴雪这一回。”她眼含泪光,眼中尽是悔恨之色,瞧着好不可怜。 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她差点儿都要信了林晴雪的话了,相信她是真心悔过了。 刘氏和宋子玉还有屋里伺候的下人,都看着沈婉,等着她表态。 晴雪,二娘,小夫人,都给她跪下认错了,她若还不原谅,那就是太不大度,心太硬了。 沈婉垂首眼中含笑的看着林晴雪,并不说话。 “晴雪知道,夫君是最听姐姐的话的,还求姐姐给我条活路,原谅晴雪,不要让夫君休了我。”林晴雪说完,还给沈婉磕起了头来,那样子瞧着好不卑微。 而她这话说得好像沈婉会叫宋恒休了她一般,而沈婉不原谅她,便是不给她活路。 刘氏和宋子玉都愣住了,没想到,她竟然还给沈婉磕起头来了。 “娘,你还要二娘怎么样?”宋子玉看向沈婉的眼中,尽是愤怒之色。 沈婉摊手笑道:“我没有让她怎么样啊?是她自己又跪又磕头的。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逼着她给我下跪磕头似的。” 这年头当真是弱者当道啊!就算是做了错事儿,只要示示弱装装可怜,便能收获他人的同情与帮助,真是可笑! 宋子玉怒道:“难道不是吗?娘你若大度些,原谅了二娘,她能给你磕头吗?依我看,你就想借机羞辱二娘。” 她羞辱林晴雪?沈婉无语望房梁。 刘氏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温和的道:“子凌娘,这日子还得一起往下过,晴雪她也知错了,也给你磕头道歉了,你便原谅了她吧!日后咱们也能安安生生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若不是为了这个家能够安生和气,她也不会如此好言劝说,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 “娘你说的很对,这日子还得一起往下过……” 刘氏以为沈婉是听了她的劝说,打算原谅晴雪了,心里有些得意,觉得这个儿媳还是听自己这个婆婆的话的,嘴角刚要扬上去,却又听见她道:“但是,我并不打算原谅一个要陷害我的人。” 刘氏的嘴角耷拉了下去,这个沈婉当真是太不识好歹了。自己都那般好言相劝了,她竟然还不原谅晴雪。 林晴雪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滑过了她苍白的脸庞。她向前爬了两步,抓着沈婉的裙摆,仰起头,声音哽咽着道:“姐姐晴雪真的知道错了,心中后悔万分,求姐姐原谅晴雪,不要让夫君休了我,若被休弃,晴雪便没法活了。” “二娘……”宋子玉看不下去了,走到林晴雪身边拉她。 “别跪她了,不原谅就不原谅。你也别怕,我爹才不会因为她说休了你,就休了你的。” “不,子玉你不懂,你爹很听姐姐的话的……”林晴雪的声音在颤抖,任宋子玉怎么拉她都不会起来。 林晴雪心知肚明,自己是皇上赐婚,她爹又是宋恒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休了自己的。虽然要让宋恒休了她的话,是宋子凌那个蠢猪说出来的。但是老太婆她们都当是这乡下女人教的,她也就当这话是这乡下女人说的,只求她原谅自己,不要让夫君休了自己。让大家觉得这乡下女人会让夫君休了自己,而自己又很害怕,苦苦哀求求她原谅。这样一来,不但显得自己特别可怜,又显得这沈婉十分心狠。 嗯……沈婉拧眉看着被宋子玉拉扯着的林晴雪,她何时说过要让宋恒休了她的话?她句句不离,不要让搜宋恒休了她。 刘氏沉声道:“起来吧!有我在,不会让恒儿听了旁人的话,休了你的。” 旁人?沈婉挑了挑眉,心中冷笑,呵原来她一直都是个旁人啊! 第483章 宋恒你有病 第483章 宋恒你有病 “这是怎么了?”宋恒进了屋,看见屋里的情形不由皱起了眉。 宋子玉忙道:“我娘逼得二娘给她又跪,又磕头呢!”说完,她还瞪了她娘一眼。 宋子凌一听,忙道:“我娘可没逼她,是她自己又跪又磕头,非逼着我娘原谅她。” 宋子玉咬着牙,狠狠的瞪了宋子凌一眼,这个废物,不说话会死吗? 她道:“哪里是逼,明明是卑微的恳求。” “我娘都说不原谅了,她还跪着求我娘原谅,这不就是逼吗?再说了,她要陷害我娘,我娘有权利不原谅他。”宋子凌书读得多了,脑子不但开窍了,这嘴巴也变得能说会道了。 “就是”翎儿附和道:“律法也没规定,别人认错,便一定要原谅。” “你们……”宋子玉被两个弟弟堵得说不出话来。 宋恒走到沈婉身侧站着,拧眉看着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林晴雪道:“你起来吧!婉儿的确有不原谅你的权利。” “可……”林晴雪眼中的泪水,不断的往外流,她抬头看着沈婉道:“晴雪犯下了那样的错,是不该奢求姐姐的原谅。只求姐姐看在晴雪已无家人可以依靠的份儿上,不要让夫君休了晴雪,晴雪便起来。” 闻言,宋恒侧头,看向了沈婉。 婉儿要让他休了林晴雪?她这般又跪又磕头的恳求原谅,便是因为这个吗? 沈婉好笑的道:“我何时说过要让宋将军休你了?” 宋将军?宋恒的眸子沉了沉。 刘氏和屋里伺候的下人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是没有说过要让将军休了林晴雪的话,只是宋子凌说过而已。宋子凌是她的儿子,又是她在教养,他说的便代表了她的想法。 “你放心,你得是宋将军的救命恩人,你们又是皇上赐婚,你再怎么害我他都不会休了你的。还有,宋将军其实一点儿都不听我的话,不然,他早就与我和离了。”她提了多次要和离,这宋恒都没有同意。 屋内的人都看向了沈婉,她是真想和离?她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对了,你既然已经解除禁足了,这个家就还是你来当,我等会儿便让秋菊将账本和库房的钥匙给你到浮云阁。”要自己贴银子的家,她是没兴趣再继续当了,而且,也很没意思。当那日宋恒说解除林晴雪的禁足时,她便做好了决定,等铭儿考完,不管宋恒同不同意和离,她都会搬离将军府。到那个时候,翎儿的家里人应该也来接他了,她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林晴雪反倒愣住了,没想到这沈婉会将中馈交还给自己,她又打的是什么注意? 宋恒看着沈婉,如同黑潭般的眸子里,窜起了火苗。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你做什么?放开我。”他抓得有些用力,沈婉痛得拧起了眉。 “走”宋恒说了一个字,拖着沈婉便往外走。 “你放开我,宋恒你有病是吗?”沈婉恼怒的冲宋恒大骂着,跌跌撞撞的被宋恒拖了出去。 屋内的人面面相窥,恒儿,爹,夫君,将军好像很生气,就因为子凌娘,娘,乡下女人大夫人要把中篑交出来。 小花呆呆的看着将军和大夫人离开的背影,觉得大夫人很迷。但凡是这大宅子里的夫人那个不想当家?当家便决定了在府中的地位啊!可大夫人她竟然要交还给小夫人? 大夫人她,真的很迷! 第484章 摔倒 第484章 摔倒 “宋恒你放开我,”沈婉跌跌撞撞的被宋恒拖着走着,恼怒的甩着手,却怎么也甩不开他铁手的禁锢。 宋恒对她的怒喝,充耳不闻,铁青着脸,大步流星的朝书房的方向走着。 “哎哟……”因为下雪的缘故这路本来就滑,走得不稳的沈婉,脚下一滑,跪摔在了地上。虽然这大冬天的穿得厚,但是忽然跪摔在结了冰的石板路上,还是挺疼的。她摔下去的时候,宋恒还在拖着她走,于是她整个人都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宋恒听见声,停下了脚步,见她摔了,忙弯下腰要抱她起来。 “滚开。”沈婉用手撑着地座了起来,用力的给了宋恒两拳。 宋恒的怒气平息了些,害她摔倒了,心中也有些自责。 “没摔坏吧?”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怎么着,你想摔死我,好给你和林晴雪腾地儿吗?”她自然知道宋恒没这个意思,但是她现在很生气,就想搞事情,就想骂人。 “没有,是我错了。”宋恒立刻道歉。 “快点来吧!地上凉。”宋恒说着又要去抱她。 “不要你管,滚……”沈婉用双手拍打着要靠近她的宋恒。 宋恒站了起来,满脸无奈的看着她。 沈婉斜着眼珠子,瞪着他,自己用手撑着地爬了起来。站起来后,两个膝盖产生的刺痛,让她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见她这样,宋恒便知她是摔着了,心中越发自责。 “摔着了?”他轻声问。 沈婉拿眼珠子斜着他,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说话。 宋恒皱了皱眉,走上前,趁她不注意,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刚开我……”沈婉踢着脚,用双手用力的捶打着宋恒的胸膛。 宋恒拧着眉道:“老实些,仔细摔下去。” 别说,婉儿的拳头不大,锤得还挺疼的。 沈婉挣扎的更凶了,锤得也更用力。咬着牙说:“就算是摔死也不要你抱。” 宋恒知道她在说气话,叹了口气,任由她锤着挣扎着,抱着她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他便将她放在了内室他平日里睡的软塌上。 沈婉座在榻上,用眼睛扫了扫四周,发现这屋里连个烧炭的炉子都没有。她知道他平日里都是睡着儿的,这么冷的天,也不烧个炭炉子,他倒是不怕冷。 “你想做什么?说吧!”沈婉看着背对着她,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的宋恒。 宋恒从柜子里找了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油出来,扯了张凳子,坐在了沈婉面前。 “我先看看你的膝盖。”她方才跪摔在地上,这膝盖怕是摔到了。 沈婉嘲讽的勾了勾唇,他这是要给她上药呢! “不劳宋将军费心,这点儿小损伤死不了人。”是谁害她摔倒的?现在又装起好人来了。 宋恒见她不合作,直接抓起她的双腿,按在了自己的腿上,将手中的药油放在了榻上。 “你做什么?”沈婉面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双腿被宋恒按住动弹不得。 宋恒先是掀开了她的袄裙,又将她穿着的棉裤拉到了膝盖上,露出了两条莹白如玉的小腿儿。 第485章 累了 第485章 累了 看着这两条莹白如玉的小腿儿,宋恒有片刻的失神,她的腿怎么变得这么白了?瞧着还很光滑。就算是她刚嫁给他的时候,这腿也是没有这么白,这么光滑的。 沈婉见他失神的盯着自己的腿瞧,面上一红,羞恼的骂道:“你看什么呢?流氓!” 被骂了的宋恒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辩解道:“我看自己媳妇儿的腿,怎么就成流氓了?”看自己的媳妇儿,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沈婉找不到话反驳,只有暗自磨牙。 她的两个膝盖红中带青,在白玉般的腿上显得尤为扎眼。 宋恒拧着眉道:“你莫乱动,我给你擦药。” 他要给她擦药,便要将瓶子里的药油倒出来,便没法按住她了,只得让她不要乱动。 “我自己擦。”沈婉拿起了榻上的药油,拔了塞子,倒了少许药油在手心,忍着痛,对着自己的膝盖便是一通乱抹。她才不要这大猪蹄子擦药呢! “擦好了,你可以放开我的脚了吧!”沈婉摊着双手,不耐烦看着宋恒。 宋恒面露遗憾之色,将她的棉裤拉了下来,放开了她的双腿。 沈婉收回了自己的双腿,看着宋恒不说话。 宋恒本是因为她交出中馈而生气,所以才怒气冲冲的将她拉了出来,打算好好的质问她一番。不过,他现在冷静下来了,觉得,他若问了,也只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让自己更加生气而已。 虽然自硬把这个中馈甩给了她,但是,见她十分用心,将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心里是很高兴的。因为,她还愿意为这个家用心,还愿意为这个家付出。他以为,慢慢的她对他的态度也会转变。可是,他刚解了林晴雪的禁足,她便一刻都不能等的将中馈交给了林晴雪。对于这掌家之权她并不在意,也可以说,除了秋实院儿人,旁的人她都不在意包括自己。 沉默了片刻后,沈婉看着宋恒道:“宋将军若是没话说,我就走了。” 这个宋恒搞什么?方才那般生气的将她拖出来,现在又装深沉不说话。 “你要如何,才能像以前一样和我做一对恩爱夫妻?”宋恒问,他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太折磨人了。 沈婉下了榻,拍了拍自己的裙子道:“时光倒流,你不娶林晴雪。” 他若是不娶林晴雪,原主便不会死,那他们就能一直做一对恩爱夫妻。 她看了宋恒一眼,抬脚离开。 宋恒转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若能选择,我又怎么会娶她。” 他自认为,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给了婉儿足够的耐心与宽容,但是却始终无法得到她的理解,他真的也累了。 沈婉都被宋恒拉走了,宋子凌和翎儿也就没留在刘氏院儿里吃饭,直接回了秋实院儿。 晚上,沈婉便让秋菊将账本儿和钥匙送浮云阁去。秋菊虽然很不能理解,但是还是将东西送了过去。 翌日。 这将军府的当家夫人又换成了林晴雪,不过府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夫人不愿意当家,才将在掌家之权又还给了小夫人。 过了两日,林晴雪出了趟府,在周榆的小破院子里待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第486章 观音娘娘 第486章 观音娘娘 又过了两日,城里的观音庙门口,摆起了一个粥棚。每日上午,那粥棚都要舍五大锅粥,那粥还很稠筷子插在上头都不会倒的那种。只要是灾民、乞丐、还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穷苦人,都可以去排队领粥。 舍粥的人是一个年轻秀美的女子,总穿着白色的百合花袄裙。连着吃了她几日粥后,大家都称她为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 这舍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晴雪。舍了几日粥后,让她受到了不少乞丐,灾民还有穷苦人的拥戴,她那不堪的名声也好了不少。 不少人都说,她虽然犯过些错,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现在建棚施粥,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举,还说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善人。 只因这一件事儿,林晴雪便挽救了她那不堪的名声。渐渐的还有夫人下帖子,邀请她去府里喝茶。 去了人家府里,她倒也不避讳,人家说她借假怀孕流产陷害沈婉的事儿,只说自己是昏了头,受了身人的怂恿才在做出那种糊涂事,如今很是后悔自责。不过人家问她是不是真的有疯病时?她却否认了,只说是那大夫为了报复她瞎说的。 毕竟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有疯病,也没有人愿意与一个会发疯的人来往。 这做善事自然也是要钱的,那粥五十斤米才能熬上一大锅,一天五大锅,便要二百五十斤米。而这两日,米价上涨得厉害,新米已经涨到二十文一斤了。一天平均就要五两银子,刚开始,林晴雪还觉得不多。可舍了几日后,五大锅粥已经完全无法前来领粥的人了。她只得再追加,于是便从一日的五锅粥,变成了十锅粥。每日十两银子,不过十天左右,便花费了一百多两银子。 林晴雪那铺子烧了本来就赔了不少钱,再加上她大手大脚的,想要拉拢人心,对人也大方得很,变卖家产得来的银子,已经被她花得不足两千两了。但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声变好,她也只能硬撑下去。 皇宫。 御书房,皇上正在和几个大臣还有仁王府的小王爷商议国事,北郡的八百里加急却被门后候着的太监送了上来。 轩辕禹拿起太监呈上来的八百里加急,打开后,细细的看了看,只见他先是眉头紧锁,慢慢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还浮现出了笑意。 “皇上,可是北郡有好消息传来?”左相原承出声问道。 轩辕禹笑道:“北郡确实有好消息传来。”说着他看向了自己的好堂弟。 “流云多亏了你,沧云县和沧州县的百姓,才能免于灭顶之灾。” 小王爷?御书房内的几个大城都看向了轩辕流云,心中十分好奇这小王爷是做了什么?竟然让两县百姓免于灭顶之灾。 轩辕禹接着道:“北郡的郡守刚让两县百姓,撤离到安全之地,当天晚上,便发生了雪塌方。两个县城,还有周遭的村庄都被埋在了雪底下。”若是再晚上半日,两县的百姓便都被埋在了那积雪之下。 大臣们还是头一回听说什么雪塌方,不过他们也大概猜到这小王爷做了什么了?他应该是给皇上禀报了,两县可能会遭遇雪塌方,让皇上及时撤走两县百姓,让百姓躲过了这场结劫难。 第487章 不要封赏 第487章 不要封赏 户部尚书道:“小王爷这可算得上大功一件啊!” 两县百姓少说也有一万多人,让这么多人活了下来,这不但是大功一件,更是大功德一件。 “是啊!皇上可得好好的封赏小王爷才是。” 轩辕禹看着自己堂弟道:“是该好好的赏,流云你想要什么?”既然要赏赐,就要赏流云最想要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流云,拧着眉朝前走了一步,拱手道:“皇上臣不能要皇上的封赏。” “哦?为何?” 不止是轩辕禹,几位大臣也很是纳闷的看着轩辕流云。他这可是大功一件,怎么还不能要皇上的封赏了呢? 他们知道了小王爷知道国库尚且有些空虚,故不要封赏,为国库省银子呢!小王爷的品德,可真是高尚啊!是他们不能比的。若是换上赏赐他们,他们就欢欢喜喜的谢恩了。 轩辕流云犹豫了一下,如实回道:“因为两县大山会发生雪崩的事儿,并不是臣想到的。”这是沈氏想到的,他自然是不能抢他的功劳。当初不说,是因为皇上对沈氏有成见,怕皇上晓得是她说的便不信。如今两县的确是发生了雪崩,他自然也无需瞒着了。 “那是谁想到的?”轩辕禹很是好奇。 “是……”轩辕流云道:“是宋将军的发妻沈氏。” “沈氏?”轩辕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两县会发生雪崩,竟是他最瞧不上的沈氏想到的?他有些不愿意相信。 “没错,正是沈氏。那日我回府,瞧见沈氏向乞丐和灾民施舍馒头。待她施舍完后,便问了问她对北郡雪灾的看法。她问了问北郡周遭地理环境,便告诉臣,苍云县和苍川县恐有雪崩之祸。让臣赶紧禀明皇上,尽快撤离两县百姓。”轩辕流云顾及沈婉的名声,为了避免旁人误会,并未说他是请沈婉吃饭的时候问的。 “呵呵……”轩辕禹笑了笑,给乞丐和灾民舍吃食,那沈氏倒是也有颗善心。先是火炕,又是雪崩,这个沈氏可是越发的让人惊讶了,一个乡野村妇,懂得倒是不少。 虽然他瞧不上那沈氏,但是,让两县百姓免于灭顶之灾的确也是她的功劳。而且,她那火炕,如今在北郡也很受欢迎,那急报上还写了,如今北郡家家户户的盘火炕。火炕给北郡百姓的寒冬,带来了许多温暖,让他们能抵御寒冷。 轩辕禹用手指轻叩着桌面道:“既然是她想到的,那便赏她吧!” 于是,他便让内务府,准备了赏赐之物,送到了镇北将军府去。 事情商议完后,大臣们都走了,轩辕禹把轩辕流云给单独留了下来。 “那去别国采购粮食的法子,是不是也是那沈氏想出来的?”轩辕禹看着轩辕流云问道。 流云说那雪崩是沈氏想到的后,他便冒出了,去别国采购粮食,是不是也是那沈氏想出来的念头?因为那在别国采购粮食的事儿,还不能对外声张,所以他才单独留了流云问。 轩辕流云如实回道:“也是她想出来了的。” “你一开始为何不说?” “因为……”轩辕流云不知该不该如实回答。 “因为什么?”轩辕禹拧眉追问。 “因为皇上对那沈氏,好像有些成见……”轩辕流云闭着眼睛说了出来。 敢当真皇上的面儿,说这样的大实话,轩辕流云的胆子可以说是很大了。 第488章 救命恩人 第488章 救命恩人 “你呀……”轩辕禹指着轩辕流云手上下晃动了两下。 “朕虽然是看不上那沈氏,但是,却也不会因为是她说的,便不信,不听,不采用。” 轩辕流云拱手行了个礼道:“是微臣多心了。” 轩辕禹起了身,朝旁边走了两步道:“那沈氏倒是越发的让人惊讶了,没想到她一个乡野村妇,也能想到雪崩,更能想出去别国采购粮食的法子来。” 轩辕流云道:“其实沈氏是一个很聪慧,也很善良的人。” “哦?”轩辕禹笑了笑道:“若是她真聪慧,善良当初为何还不让林氏进门,还在他们大婚当日自杀,朕这脸现在还有些疼呢!”也是她没死成,活过来了,不然他便成了给臣子赐婚逼死臣子发妻的人了。 一个真正聪慧善良的女子,对待丈夫救命恩人之女,不是应该好好善待吗? 轩辕流云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看来,皇上对沈氏的成见是真的很深呢!而且,皇上怕也还不知道,那林氏并非善类。 宫里的赏赐送到了将军府,再一次的让林晴雪红了眼。沈婉从前来送赏赐的公公嘴中,听到赏赐的缘由后,心安理得的将赏赐都锁到了自己的小库房中。 旁人知道沈婉又得了皇上的赏赐,自然是要打听一番。这打听才知道,她想到北郡靠山的苍云县和苍川县有可能会发生雪塌方便告诉了仁王府的小王爷,小王爷又禀报了皇上。皇上下令让北郡郡守撤离两县百姓,这人刚撤走,当天晚上便发生了雪塌方,山上的积雪如同洪水般,一泻而下,见两个县城还有周遭的村庄都给埋了。 没过两日,这件事儿便传开了,沈婉的名声自然是更上一层楼了。人人都说,她是两县百姓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那一万多号人便都没了。这事儿慢慢的还传到了北郡,两县百姓知道后,家家户户都给她立了长生牌位,日日供奉,为她祈福,当然这也是后话。 这日,林晴雪施完粥回府,听人说,沈婉是将那雪塌方之事,告诉了小王爷,小王爷再禀报圣上的,心里便有了些想法。 回府后,她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刘氏院儿里。 “娘”进了屋后,林晴雪便冲歪在榻上的刘氏福了福。 刘氏座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施完粥回来了?” 虽然这施粥是做善事儿,但是刘氏对林晴雪施粥的事儿,颇为不满。她原本以为这林晴雪只是施个三两天的,没想到她竟然日日都施粥。这一天,十来锅的施,这得要多少大米和银子啊! “嗯”林晴雪点了点头,走上前,坐在榻沿儿上,给刘氏锤着腿。 “娘我今日在外头听说了件事儿,不知道该不该给娘你说?” 刘氏舒服的闭着眼睛道:“有什么该不该的?你说便是。” “前两日,姐姐不是得了皇上的赏赐吗?” 提起这事儿,刘氏便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高兴。那赏赐里又一对儿黄金的牡丹镯子,她瞧着很是喜欢。当真子凌娘的面儿,夸了那镯子好几句,子凌娘全当没听见,也没说将那镯子给她。 “我听人说,那苍云县和苍川县有可能会发生雪塌方,是姐姐告诉了云小王爷,云小王爷再禀报圣上的。晴雪觉得,这事儿姐姐应该先告诉夫君,若是夫君禀报皇上,皇上自然会记夫君一功。可姐姐却告诉了云小王爷,平白让云小王爷得了功劳。” 刘氏一听,觉得林晴雪说得极有道理,若这事儿,是恒儿禀报圣上的,圣上肯定是会记恒儿一功的。 “这个子凌娘,她咋想的?不告诉恒儿,倒告诉一个外人,让外人得了功劳。” 林晴雪垂下眼睑,挡住眼中闪过的笑意,摇着头道:“晴雪也是纳闷儿得很!” 刘氏嘴角向下耷拉着道:“不行,我得好好给恒儿说道说道。” 第489章 东想西想 第489章 东想西想 刘氏让小草去通知了门房,待宋恒回来了,便让他到她院儿里来。 下午宋恒归府,听了门房的话后,便直接去了刘氏院儿里。 屋内,刘氏垫着枕头,坐在软塌上,林晴雪站在她后边儿,给她按着肩颈。 “将军,”外头传来丫环唤将军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带着一身风雪的宋恒进了屋。他草草的扫了给他娘按着肩的林晴雪,解着披风的带子,唤了声:“娘。” 林晴雪停了手,唤了声“夫君”走到宋恒身侧,接过了他解下的披风挂在了架子上。 “恒儿过来坐。”刘氏拍了拍榻沿儿,示意儿子坐过去。 宋恒看了一眼,拖了张圆凳过去,在刘氏对面儿坐下。 “娘唤儿子来所谓何事?”宋恒问。 刘氏点了点头,道:“我听人说,那雪崩的事儿,是子凌娘告诉云小王爷,云小王爷再禀报圣上的?” 她那日,只听那公公说,子凌娘是想到两县会发生雪崩,及时禀报了皇上,救了两县百姓的性命,才得了这么多的赏赐。她当时,只顾着看赏赐,也没细问她是如何禀报皇上的。 宋恒垂下了眼睑,有些纳闷他娘为何会突然问这个。 他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刘氏耷拉着嘴角道:“你说说她,是不是有问题。这样的事儿,她为何不告诉你,让你禀报皇上,而是告诉那小王爷,白白让他得了功劳。” 闻言,宋恒拧起了眉,看了一眼,站在软塌旁边,一脸恭顺的林晴雪。他娘向来都是个头脑简单,不会多心,更不会多想的人。如今还说到什么功劳上来了,莫不是她又跟娘说了什么?毕竟,她是有前科的人。 林晴雪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眼睑。心道:“莫不是夫君以为我与这老婆子说了什么?” 刘氏见儿子不语又道:“你说说她到底是在想啥?还有她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妇人,怎么能私下与那云小王爷见面,把功劳给了别人,她还守不守妇道?心里还有没有你这个丈夫?” 林晴雪心中暗笑“这个老婆子,想得倒是比我还多呢!”她之所以没想那么多,是因为云小王爷那样的尊贵的人,是绝对不会和那乡下女人有什么的。 “娘……”宋恒变了脸色,脸上带着恼色看着他娘道:“你一天到晚东想西想的在想什么呢?婉儿并没有与云小王爷私下见面,云小王爷只是在婉儿给乞丐和灾民施舍食物的时候遇到了,帮忙震慑了一下要动手抢的人而已。事后,云小王爷又和她谈了谈北郡雪灾之事,她这才想到雪崩,告诉了小王爷,因为事关重大,小王爷立刻进宫告诉了皇上。皇上当时便下令让北郡郡守赶紧撤离两县百姓,八百里加急送信到了北郡。郡守刚撤离完两县百姓,当天晚上就发生了雪崩。她若等到我晚上回府,再告诉我,那两县百姓的尸首,此刻都还埋在雪下呢!” 前日下朝后,云小王爷正是因为怕他多心误会,还特地给他解释了一番。 刘氏听完,才晓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她讪讪的低下头道:“我又不晓得这些。” 宋恒道:“您不晓得,也不能乱想啊!” 刘氏觉得儿子是在训斥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为了掩饰尴尬,她用手扶着头道:“哎哟!我头疼了,我要躺会儿,你走吧!” 宋恒也看出了她是装的,起了身道:“那娘你歇着吧!”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宋恒走了,刘氏也不叫头疼了,冲林晴雪道:“以后这种不清楚详情的事儿,便不要与我说了。” 说了,反倒是让她多心乱想,也让她在儿子面前没了脸。 林晴雪委委屈屈的,冲刘氏福了福说了声:“是!” 她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儿,更不知道,夫君如此清楚。她原本只是想让夫君和这老婆子,因为那乡下女人,把功劳给了别人儿心怀芥蒂罢了。 十二月十五这天,是宋子凌和宋子玉书院大考的日子。 练完功换了身衣裳的宋子凌和宋子玉走进了已经摆好饭的屋内,沈婉正提着壶给桌上摆着的空碗里倒着牛奶。 这是家里有奶牛的农户每天早上挤好,天方亮便送到府里来的新鲜牛奶。因为家里有两个正在长个儿的男孩子,沈婉便特地让秋菊寻了家里有奶牛的农户,向人订购牛奶。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并不喝鲜牛奶,更喜欢将牛奶做成牛乳吃。宋子凌和凌儿也不爱喝,但,沈婉每日还是会逼他们喝上一碗。 第490章 考试 第490章 考试 “咱们今天就吃鸡蛋和油条呀!”看着过于简单的早餐,宋子凌撅起了嘴,他昨晚都给秋菊姐姐说了,今天早上想吃带肉的葱油饼的。 秋菊笑道:“这还是夫人特地让奴婢为大少爷你准备的呢!” “为我准备的?” 沈婉放下了手中的壶,在宋子凌的盘子里,放了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摆成了100的形状。 “就是为你准备的,吃吧!” 无依手里拿着油条,看着宋子凌盘子里的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十分好奇的闻:“为什么要摆成这样?” 沈婉解释道道:“这个代表着满分。” “吃了就能考满分了?”无依觉得有些可笑。 沈婉白了她一眼道:“图个吉利。” 以前她考试的是时候,外婆就会给她买一根油条,准备两个鸡蛋让她吃。而她,也从来没有辜负外婆的期望,再上高中前,除了语文都是满分。 宋子凌看着盘子里的鸡蛋和油条,神色有些凝重。片刻后,他看着他娘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他觉得这个不但是图个吉利,更包含了娘对他的期望。他虽然考不了满分,但是一定会考出个好成绩来,不让娘失望的。 沈婉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你不要有压力,正常发挥就好。” 宋子凌吃了油条和鸡蛋又喝了一碗鲜牛奶后,便去书院考试了。 考试的座位不变,只是将每人的桌子隔开了些而已。 陆文之今日穿了秋菊给他做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不为别的,就是想穿暖和些,能够好好考试而已。不过,他这样穿着倒是很好看,像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进了课室,宋子凌和陆卫之打了招呼,便和他聊起了天儿来。 “文之你今日吃了什么?” 陆文之道:“白粥和咸菜。” 他爹不善厨,他天天早上都吃白粥和咸菜。 宋子凌道:“我娘今日特地给我准备了油条和鸡蛋,还让我吃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还说那代表满分。” 陆文之道:“那你娘对你的期待很高啊!” 子凌学习虽然好了不少,但是这考满分还是有难度的,这算术他倒是有可能考满分的。 宋子凌点了点头道,过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我娘说只是图个吉利,让我不要有压力,正常发挥就好。” 闻言,陆文之眼中露出羡慕之色,他好羡慕子凌,有个这么好的娘。 “哟……蚊子穿新衣裳了呀!”陈铭扬穿得跟个球似的,带着几个跟班儿进了课室,见穷鬼陆文之穿了缎面儿的新衣裳很是诧异。 陆文之家穷得叮当响,可穿不起这么好的衣衫。 宋子凌白了陈铭扬一眼,对陆文之道:“别理会他。” 这个陈铭扬,越是理他,他就越来劲。 陆文之笑了笑道:“我不理他!” 见陆文之不理自己,陈铭扬便走了过去,上上下下的的盯着陆文之看了一番。 一看,发现陆文之还穿了新鞋,这新鞋跟宋子凌脚上的一模一样,都是毛毛鞋,他忽然明白了。 “我说你咋穿新衣服了呢?原来是宋家二少爷赏你的呀!” 一个“赏”字,让陆文之红了脸。 “你胡说八道什么?”宋子凌拍桌而起。 “我胡说八道?”陈铭扬嚷了起来,“大家看看,陆蚊子脚上鞋是不是跟宋子凌的一样。” 课室里的人,都盯着陆文之上下打量。 “陆文之身上这衣裳的料子,宋子凌好像也穿过。” “这鞋就宋子凌有,外头都没得卖。”这鞋看着就暖和,他也想要一双的,可他家里人寻遍了鞋铺子也没寻到。 “陆蚊子真成宋子凌的狗腿子了,还穿宋子凌赏给他的衣裳鞋子。” 有几个清贵的世家公子,十分鄙夷的看着陆文之。陆文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虽然穷,但是却有一身读书人傲骨的陆文之了。 陆文之红着脸,抿着唇一眼不发,他能感受到那些鄙夷嘲讽的眼神。穷人就不能穿好衣裳,就不能与富贵人家的公子做朋友了吗? “你们闭嘴。”宋子凌大喊了一声。他现在是练武之人,也在练内力,所以他喊的时候,用了几分内力。不但震得课室里的人耳朵嗡嗡响,就连窗户都晃了晃。 课室里的人,都有些懵的看向宋子凌,他这声音也太大了些吧! 就在这时,先生抱着考试用的卷子进了课室,板着脸看着宋子凌训斥道:“你又在搞什么?大老远我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第491章 青菜 第491章 青菜 陈铭扬他们几个,忙回了自己的位子,幸灾乐祸的看着宋子凌。 “没搞什么。”宋子凌低着头回了一句。 “叮叮叮……” 上课的钟声响了起来,先生看了宋子凌一眼道:“要考试了,还不快坐下。” 育才书院虽然也教君子六艺,但是考试的时候却只考书和数,上午考书,下午考数。 虽然一大早便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儿,但是宋子凌和陆文之考试的时候也没有因为这些不愉快而分心。 中午考完,二人一同去食堂用了饭,下午继续考算术。 考试的时候,宋子凌和陆文之都答得很快,都不需要算,就能将答案写上。因为他们都是背过加减法口诀表,和乘除法口诀表的人。宋子凌和陆文之成为朋友后,便把他娘给他做的口诀表,也给陆文之抄了一份。 考完试,宋子凌坐着马车回了家,还稍了陆文之一段儿路。 考完后便不用上课了,第三天去书院看成绩。 “娘我回来了。”宋子凌推开院门儿进了院子。 正在准备晚饭的秋菊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他问道:“少爷今日考得如何?” 宋子凌很有信心的道:“很好,每道题都会。” 秋菊笑道:“那少爷快到屋里去吧!外头冷,今天晚上咱们吃海带猪蹄儿做底儿的涮锅。” “太好了。”他都好久没吃过猪蹄儿了。 宋子凌放下书袋,就进了主屋,沈婉又问了问他考得如何。 宋恒也晓得宋子凌今日考试,便也过来问了问,顺便蹭了一顿饭。 翌日,秋菊出府买菜,回来的时候,却带了几把嫰绿嫰绿的青菜回来。 “夫人你看。”秋菊拿着青菜进了屋。 “青菜?哪里来的?”无依先叫了起来,她都好久没吃过青菜了,忽然看到这嫩绿嫩绿的青菜十分惊讶。这大雪天的,可种不出这样好的青菜。 沈婉一看到青菜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她让知秋弄的大棚蔬菜成了。 “知秋送来的?”沈婉问。 秋菊点了点头道:“知秋送泡菜的时候,送摘星楼去的,我今日路过摘星楼,伙计让我进去。然后赵掌柜便给了这菜给我,知秋留了话,让你抽空去庄子一趟,赵掌柜也让你抽空去摘星楼一趟。”她今日回来的时候,街上的人,看见她篮子里的青菜眼睛都直了,一个个的,都跑上来问她这青菜是在何处买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是别人送的。 无依听了二人的对话,也听出来了,这菜是沈婉那庄子里种出来的。他们也太神了吧!竟然能在这大雪天的,种出这么好的青菜。他们南岳冬天虽然雪下得不多,可也种不出青菜来呢! 晚上她们又吃了涮锅,这次是龙骨做的底,涮青菜吃,人人都多吃了一碗饭。太久没吃青菜了,那几把青菜被她们一顿吃了个干净。 翌日,宋子凌看成绩,他一走,沈婉和秋菊便忙活上了,准备给他整治一桌他最爱吃的菜。 第492章 宋子凌打了人 第492章 宋子凌打了人 快到正午了,却不见宋子凌回来。 准备炒菜的秋菊,走到院门儿口忘了忘,望到路的尽头,都没有望到二少爷的身影。 “不应该啊!”秋菊念叨着回了厨房。 沈婉打开笼屉,看了看里头已经蒸好的粉蒸排骨。 无依坐在灶膛前吃这炸好的酥肉,翎儿也搬了个凳子,坐在灶膛前,一边烤火,一边吃酥肉。 “子凌还没回来?”沈婉盖上了笼屉,看着走进厨房的秋菊问道。 秋菊摇了摇头。 沈婉的右眼皮,忽然跳了跳,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心中忽而有些不安。 这就去书院看个成绩,都要不了一个时辰,子凌怎么这会儿了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大夫人……”院子里忽然传来了有福的声音。 “二少爷回来了。”秋菊说了一声,便出了厨房。 沈婉却不觉得是宋子凌回来了,他要是回来了,早就喊“娘我回来了。”可现在,这院子里只是有福在喊她。 她解了围裙出了厨房,便看到了弓着背,站在院子里的有福。 “二少爷呢?”秋菊没见着二少爷人,便看着有福问道。 有福满脸的急色,看着从厨房走出来的大夫人道:“大夫人少爷在书院打了人,先生还说他作弊,让你赶紧去书院。而且,少爷打的还是陈国府的孙少爷,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 那陈国公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独苗苗,对这孙少爷十分宠爱,如今少爷打了那独苗苗,国公府的人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怎么回事?”沈婉拧眉问道。 好好的去看个成绩,怎么还打上人了,而且,她不信宋子凌不会作弊,更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这些日子,他的进步,她都是看在眼中的,以他的实力,不用作弊便能考个好成绩。 有福道:“小的在外头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书院人出来找小的,说的二少爷打了陈国府的孙少爷,还做了弊,让我回来通知将军或者夫人赶紧去一趟。” “我这就去。”沈婉拍了拍袄裙上的褶皱,便要立刻随有福去书院。 “夫人等等”秋菊道:“夫人还是换身衣衫在去吧!忙活了一上午,夫人现在一身的油烟味,就这么去怕是不好。” 而且,那陈国公府的人,现在说不定也去了书院呢!可不能在她们面前输了阵。 沈婉抬手闻了闻自己衣衫上的味道,的确是一身的油烟味儿。她也是个精致的猪猪女孩儿,可不能带着这一身油烟去儿子的书院。而且,等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张硬仗要打呢!在气势上她可不能输。 沈婉回了屋,换了一身,水蓝色绣着紫荆花的斜盘扣小袄,下身穿,穿了件颜色稍深的水蓝色马面裙。 她洗了个脸,重新抹了面脂。让秋菊给她拆了头发,重新绾了个灵蛇鬓,戴了花钿,和两支金步摇。 收拾妥当,她披着兔毛披风,抱着暖手的小暖炉,坐着马车出了府。 第493章 没伤着,很好! 第493章 没伤着,很好! 晚霞从外头回来,正巧看着沈婉带着秋菊,坐着有福驾的马车出了府。便回去禀报了林晴雪,林晴雪对她这个时候出府十分好奇?便让晚霞去打听一番。 晚霞去打听了一番,也没打听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只打听到有福早上驾车送了二少爷去书院看成绩。可他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二少爷,还急忙忙的去了大夫人院儿里。 林晴雪猜测,应该是宋子凌那个不争气的,在书院闯祸了,便让晚霞找了个小厮去书院打听。 沈婉坐着马车去了书院,书院的人,说宋子凌在兰室,便轻车熟路的领着秋菊到了兰室。 因为冷,兰室的暖帘是放下来的。沈婉走到门口,听见里头有女人的说话声,心想这陈国公府的人怕是来了。 “叩叩叩……”出于礼貌,她敲了敲门框。 “何人?”里头响起了陆常青院长的声音。 沈婉高声回道:“宋子凌他娘。” “呵……这宋夫人来得可真快呢!”说话的是个妇人,声音稍微有些苍老。那话很明显是反讽,想来,应该是那陈国公夫人。 “请进。” 秋菊掀起暖帘,沈婉弯腰进了室内。只见,陆院长的旁边,坐着个年过五寻,穿着暗紫色袄裙,嘴角和眼角均向下耷拉着,头发微白的老妇人。她一头的金饰,打扮的相当的贵气,就是面向稍显刻薄,瞧着不是个善茬。她左下方还座着个,年纪轻些的夫人,哟莫二十七八,穿着海棠红的袄裙,有几分姿色,就是脸上的粉抹得太多,脸看着有些惨白。她也是一头的金饰,手上还带这拇指粗的金镯子。这应该就是那国公府的少夫人了,也就是那孙少爷的亲娘。 她怀里正搂着个男孩子,面色不善的看着她。那孩子比宋子凌稍矮,稍胖,圆头圆脸,鼻青脸肿的孩子。那孩子穿着缎面儿的袄子,上头的花纹,还是用金线绣的,头戴金灿灿的金冠。这孩子,应该就是被子凌揍的孩子了。 看了这陈国公府人的穿着,沈婉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陈国公府的人都有些浮夸,极爱金饰。 “娘……”宋子凌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因为委屈,太冤枉了,这会儿了他的脸和眼睛还是红的。 沈婉循声看去,便看见了,自己憋着嘴,红着眼,一副委屈的要哭了的儿子。他除了衣裳上有些污迹,并没有受伤,很好! 他身边还站着,身上同样有污迹,头发还有些乱的陆文之。很显然这场战斗,他们两个都参与了的。 不过,她没想到,这乖巧懂事又听话的三好学生陆文之,竟然也会打架。 其实陆文之并没有参与打架,他只是在拉架的时候,被陈铭扬推到了地上而已。 除了他们,这屋里还坐着,宋子凌的先生沈焕之,此时此刻他的脸,可以说是比锅底还要黑。 陈铭扬的娘小崔氏斜眼看着沈婉道:“不是她的儿子被打,她自然是不着急的。” 第494章 没作弊 第494章 没作弊 小崔氏名唤崔若兰,是陈国公夫人崔氏的亲外甥女儿。 刚刚看到自己儿子,这鼻青脸肿的样子,她心尖尖儿都在疼。若不是陆院长和沈先生在,她定要狠狠的抽这野小子两耳光解气。 沈婉看了那小崔氏一眼,冲国公夫人福了福,道:“见过国公夫人。”这国公夫人,也是有二品诰命在身的人,沈婉见她自该见礼。 “哼……”崔氏高冷的别过了脸,冷嘲道:“你这礼我可受不起。” 沈婉笑了笑道:“国公夫人自谦了。” 陆常青听见沈婉这回,顿时有些想笑,这国公夫人那样说,不过是反讽罢了,她竟然如此回答。真当国公夫人,受不起她这礼呢!如此一来,倒是把国公夫人整尴尬了。 崔氏顿时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上松弛的皮肤都在抖动。 小崔氏见婆婆受了气,便看着沈婉一脸鄙夷的道:“果真是个乡野村妇。” 沈婉笑了:“陈夫人说的极是,我本就是个乡野村妇。作为一个乡野村妇,我还挺骄傲的。毕竟乡野村妇,都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山,下得了河。能种地绣花,更能顾得了家。遇到丈夫充军不在家的灾年,还能用纤细的双手撑起一个家。这样的生存能力,是你们这些后宅贵妇没法比的。” 陆常青在心里为沈婉拍起了巴巴掌,觉得她说得极对。乡野村妇,勤劳善良勇敢,她们的生存能力,的确是这些城里的大小姐和贵妇们没法比的。他很不喜小崔氏一脸鄙夷的叫沈氏乡野村妇,好像乡野村妇多低贱一般。 “你……”小崔氏气的瞪大了眼睛,她竟然说自己比不过乡野村妇。 沈焕之不想看两个女人,在这兰室里吵起来,便出声道:“还是说正事儿吧!” 他看着沈婉道:“宋夫人宋子凌顽劣不堪,不但作弊,还打了同学,这样的学生我们育才书院,是不敢再要了,你今日便领回去吧!至于打人的事儿,你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 他很是生气,一是因为宋子凌带坏了自己的最喜欢的学生,二是因为这沈氏的态度,在面对陈家人的时候,她没有半点儿歉疚之意。 “我没作弊。”宋子凌大声的叫了起来。他都说了无数遍了,他没有作弊可是先生就是不信。 “叫那么大声作甚?你叫的声音大,人家就信了。”沈婉给了儿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有理不在声高,只要你没在作弊,娘也断不会让旁人冤枉了里。” 嘿!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在冤枉自己的学生吗?沈焕之气得吹胡子瞪眼儿。 “叩叩叩……”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框的声音。 “何人?”沈焕之怒气冲冲的问道。 外头的人沉默了片刻,才回道:“陆文之之父陆文钦。” 陆文之听见他爹的声音,低头要紧了下唇,他今日给爹惹麻烦了。 沈婉看了陆文之一眼,心道:“他爹怎么也来了?不对,这架是一起打的,家长自然是要一起请的。” 沈焕之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咳了咳,道:“进来吧!” 第495章 难堪 第495章 难堪 陆文钦掀起暖帘,一瘸一拐的进了室内,见到屋里的人,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拱手见礼。 “陆院长,沈先生。”他先给院长和先生见礼,毕竟师者为大。 二人点了点头,受了他这礼。 “宋夫人。”他有转向沈婉拱手见礼。 崔氏和小崔氏见他竟然先给沈婉见礼,顿时便气得瞪大了眼睛。这个瘸子,是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呢! 陆文钦是知道她二人的身份的,因为来的时候,书院的学生已经给他说了大致情况。他也知道国公夫人身份尊贵,可宋夫人乃他的恩人,他自然应该先给恩人见礼。 “陆公子”沈婉冲他福了福还礼。 “陆文钦见过国公夫人,见过陈夫人。”末了他才像陈国公夫人她们见礼。 “哼……”她婆媳二人,同时冷哼一声,扬起了她们高傲的下巴。 陆文钦没有将二人的无视当回事儿,将手垂在了两侧,这样的无视与看不起他这些年已经都习惯了。 他是习惯了,可陆文之却受不了,看着爹被陈铭扬的祖母和母亲这般对待,他心中很是难过。 “好了,既然人都来齐了,咱们就先把这事捋一捋吧!”沈婉想了想,抬手伸出手指点了点道:“就从这作弊开始吧!” “沈先生说我儿作弊,那请问他是如何作弊的?”沈婉看着沈焕之问道。 沈焕之深吸了一口气道:“他抄了陆文之的答案。” “不可能。”沈婉和陆文钦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完二人侧目对视了一眼,沈婉冲陆文钦笑了笑,他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陆文钦开口道:“我的儿子我最是清楚,他是断然不会帮人作弊的。” 因为他从小就教导文之做一个正人君子,万万不能做违背君子之道之事。所以,文之就算与宋家少爷交好,也断不会帮作弊的。 沈婉也道:“我的儿子我也清楚得很,他就算是交白卷,考鸭蛋也不会作弊抄别人的答案。” 宋子凌以前虽然读书不好,但是考试的时候,他却从没走过什么歪门邪道,更没当过长颈鹿,不会写的,他就不做,成绩从来都是丁等。 “呵……”小崔氏冷嘲道:“谁不知道镇北将军府的二少爷,是个飞扬跋扈,劣迹斑斑的纨绔,什么事儿,是他做不出来的?小小年纪,便混迹赌场,欠下了一大笔银子,这样的人,整个皇城怕也是找不出第二个。”作弊与他而言都不算什么大错了。 被揭了伤疤的宋子凌,咬着唇低下了头。那些事儿,他是做过,也有不少人在背后拿那些事儿说他。每每被人提起,他总是又难堪又难受。 沈婉用眼尾扫了那小崔氏一眼,很想去把她那上下翻动的嘴给缝上。 “先生因何判定我家子凌抄了文之的答案?可是亲眼瞧见了?”他又看向了沈焕之。 沈焕之道:“此子成绩一向很差,向来都是垫底的。可是这次此子的书得了甲等,数得了乙等。” “就因为他考得好,先生便觉得他作弊了?”沈婉觉得有些可笑。怎么着?进不大了也有错? 第496章 不配 第496章 不配 “事有反常即为妖,向来垫底的人,忽然考到前头去了,不是作弊了,还能是什么?”小崔氏插了嘴。 她家铭扬才考了个丙等呢!这宋家的草包,怎么可能比她家铭扬好。 沈婉笑道:“自然是因为他用读书了呀!怎么着,这人还不能进步了是吗?” 沈焕之看了沈婉一眼道:“陈铭扬在考试的时候,看到了陆文之趁我不注意,给宋子凌扔纸团儿。” “我没有。”陆文之拧眉否认,这陈铭扬就是眼红子凌考得好,故意撒谎,陷害他二人。 小崔氏一脸鄙夷的看这陆文之道:“我家铭扬都亲眼看到,你还想抵赖。你们就是因为我家铭扬,揭穿了你们作弊之事,才打了我家铭扬。” “明明是陈铭扬先动手,推了文之。”宋子凌叫了去起来,“还有,我没有作弊,陈铭扬在撒谎。” 今日看成绩的时候,陈铭扬见他考得好,便胡说八道,说他定然是作了弊,抄了文之的才考得这么好,说得很是难听。 文之怕大家信了陈铭扬的话,便帮他说了两句话。那陈铭扬便指着文之的鼻子骂了起来,说文之是他的狗,帮他说话是维护主人,还辱骂了文之的爹。 文之被气得浑身发抖,便说,“陈铭扬你是嫉妒子比你考的好,才污蔑子凌作弊。” 陈铭扬似乎被说中了,便恼羞成怒,将文之推倒在地。他也气狠了,便冲上去推了陈铭扬一把!然后,他们便打了起来,陈铭扬的两个小厮还帮着陈铭扬打他,文之拉架的时候,又被陈铭扬推到了地上。 虽然是三对一,但是他却没有输,陈铭扬那两个小厮比他的脸上还要好看想许多。 崔氏见这镇北将军府的草包,说自己的孙儿撒谎,顿时便横眉,瞪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珠子,耷拉着嘴角,一脸刻薄的,用染了蔻丹的手指,指着宋子凌道:“你当我家孙儿是你吗?他最是乖巧正直,断不会撒谎的。” 闻言,陈铭扬得意的冲宋子凌抬了抬下巴!就算他没有作弊又怎样,现在祖母和先生还有陆院长都相信自己的话。 不爽啊!真是不爽啊!见自己的儿子,被这个刻薄的老太婆这样贬低,沈婉心里非常不爽。 她垂下眼睑,想想了想,再抬眼时,十分赞同的点着头道:“国公老夫人说得极是,你家的孙儿的确不是我家宋子凌……” 崔氏皱了皱眉头,她有那么老吗?这乡野村妇竟然叫自己国公老夫人。不过,她到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她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比不得铭扬。 沈婉接着道:“他自然也不配与我家在子凌相提并论。” 崔氏和小崔氏瞪大了眼睛,她们看着沈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但是她们,就连陆院长和沈焕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崔氏问道。 沈婉笑了笑道:“国公老夫人还真是年纪大了,这耳朵都不好使了,我说……”沈婉沉了脸,冷冷的道:“你的孙儿不配与我家子凌相提并论。” “你……”崔氏指着沈婉,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子凌看着他娘,眼里泛起了泪花,娘这样护着他,他好开心,但同时也有些想哭。 陆文之一脸羡慕的看着眼中泛泪花的宋子凌,子凌的娘好刚,他也想有个这样护着他的娘。 第497章 证明 第497章 证明 崔氏和小崔氏皆是气得浑身发抖,她们陈国公府三单传的金宝贝,未来的国公爷,竟然被这乡野村妇说,不配与她的草包儿子相提并论,真真儿是气死她们了。这乡野村妇分明是没有将她们陈国公府放在眼中,这是对他们陈国公府的侮辱。 “好个将军夫人,好个镇北将军府。”崔氏的声音中,盛满了怒意,很显然已经将这侮辱,记在了镇北将军府的头上。 沈婉才不管她这样会不会得罪了陈国公府,致使陈国公府记恨上了镇北将军府呢! 虽然这国公府听着是挺气派也得罪不得的样子,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对贬低自己儿子的人好言相向。 她笑了笑,冲崔氏福了福道:“国公老夫人谬赞了,我并没有那么好。” 陆院长和沈焕之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她自然是明白国公夫人那样说并非夸她,而是怒极了说反话呢!可她却将国公夫人的反话当正话回,这样也更加气人了。 “……”崔氏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对她的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娘你消消气儿,不要与一个不知礼的乡野村妇计较。”小崔氏咬牙瞪着沈婉,用手给婆母顺着气儿。 沈婉毫不在意的瘪了瘪嘴,看着正拿绿豆大的眼珠子,瞪着她的陈铭扬道:“你真看到,文之给我儿子扔纸团儿了?” “看到了。”陈铭扬毫不心虚的大声回道。 这个宋子凌的娘,跟他一样可恶,竟然把祖母气成了这样。今日,他定要坐实了宋子凌和陆文之狼狈为奸作弊的罪名,让他们两个被赶出书院。 “当真看到了?”沈婉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道:“撒谎的小孩儿可是会长不高的哦!” 陈铭扬这回犹豫了一下,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听到旁人这么说还真是有些担心自己长不高。 他抬起眼皮,接触到沈婉的眼睛后,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不过他还是扬着下巴大声回道:“真的看到了。” “很好,”沈婉点着头看向了陆院长,问:“院长这撒谎污蔑同窗,书院会如何处置?” 陆院长看了一眼陈铭扬,回道:“自然也是逐出书院。” 沈婉道:“其实想要证明我家子凌,是否作弊很简单。只要陆院长和沈先生再出些比这次考试更难的题让子凌答,他若答不上来,自然便是他做了弊,反之亦然。” 明明很简单就可以证实的事儿,可这沈先生却并未去证实,只听一人之词,便定了子凌和文之的罪。 听沈婉这么说,陈铭扬有些慌了,宋子凌有没有作弊,他自然是心知肚明,若是宋子凌真答出来了,不就代表自己在撒谎了。 陆院长和沈焕之对视了一眼,如今陈铭扬说有,陆文之和宋子凌说没有,这也的确不失为一个证实宋子凌是否作弊的好办法。 “何须再麻烦,宋子凌就是在作弊了,宋子凌为了让陆文之帮他作弊,还拿了衣裳鞋子收买他,陆文之身上穿的就是。”陈铭扬指着陆文之身上穿绸衣道。 小崔氏看了看陆文钦又看了看陆文之,陆文钦穿得还是洗得都发了白,而且还十分单薄的棉衣,头上的儒巾也旧得不成样子了,像他这样的穷酸书生,自然不是能给孩子做得起好衣裳的人。 “啧,这穷人就是没骨气,一身衣裳便能被收买,真是下作。” “夫人凭什么这么说?”陆文钦气得涨红了脸,他平日里被人旁人怎么说,他都无所谓,可是他不能让他儿子受到这样的侮辱。 “我们虽然穷,但是有的是骨气和气节。” 陆院长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小崔氏说的话听着很是刺耳。 “咯咯咯……”小崔氏用手当着嘴笑了起来。 沈婉和宋子凌还有陆文之都皱起了眉,因为她这笑声太过刺耳,还特别向母鸡叫。 “有骨气?有气节?那他身上穿的是什么?衣裳都穿身上呢!还说有骨气,有气节,你哪里来的脸?”这瘸子可真是可笑得很。 沈婉抄着手,朝前走了两步,看着小崔氏道:“这衣裳并非我家子凌,给文之的收买之物。” “不是你家宋子凌给的?难不成还能是你给的?呵……”小崔氏嗤笑。 沈婉点着头道:“还真是我给的,我让子凌将这孩子请到家中,让丫环细细的量了身高脚长,做了两身暖和的冬衣和鞋子给文之,并非你们想的那般。” “陆公子对我有恩,当日我被慕容德掳走,多亏陆公子看见了,给我家将军报了信,救了我一命。他品性高洁,拿金银之物感谢他,那是侮辱他,我便给他儿子做了量身衣裳,聊表心意。但是我是万万没想到,这两身衣裳,在某些有心之人的眼中,却成了收买之物。” 世人只知,沈婉被慕容德掳了,被宋将军及时救回,却不是中间还有个陆文钦报信。 “小朋友你不想卢院长和沈先生出题考子凌,是不是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啊?”沈婉笑盈盈的看着陈铭扬问。 陈铭扬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我家孙儿不会撒谎。”崔氏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沈婉挑了挑眉,勾起一边的唇道:“那我们拭目以待。陆院长沈先生出题吧!” 陆院长和沈焕之用视线隔空交流了一番,随后都点了点头。 两人先是一人出了一题,题目都比考卷上的要难,陆院长出的题,宋子凌还想了想才回答。但是沈先生出的算术题,他想都没想便立刻回答了。 见此,崔氏和小崔是都怀疑的看了自家孙儿,儿子一眼,难道,真是他撒了谎。 陈铭扬心虚的低着头,心中大呼完了。 为了公正,陆院长和沈先生又连着出了三题,宋子凌都答了上来,并且无一答错。 “沈先生你觉得我家子凌需要作弊吗?”沈婉看着沈焕之问道。 “咳咳……”沈焕之尴尬的咳了两声,脸有些挂不住了。作为先生他仅凭学生的一面之词和自己的判断,便定了宋子凌的罪,实在是有些草率。 第498章 都别想留 第498章 都别想留 “陈铭扬你当真看到了陆文之给宋子凌扔纸团?”陆院长板着脸,神情格外的严肃。 陈铭扬低着头没有说话。 小崔氏干笑着道:“许是铭扬看错了。” 没想到,这宋家的草包,竟然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陆院长和沈先生出的那些题,她这个小读了几年书的人都答不上来,可这草包却全部都答对了。铭扬现在有心虚成这个样子,宋子凌是否作弊,答案显而易见。 “陈铭扬!”陆院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来自于院长的威严。 陈铭扬平日里在同学面前听嚣张跋扈的,但是在院长和先生面前还是有些怂的,他依旧心虚的低着头不发一言。 陆院长深吸了一口气道:“很显然,宋子凌并未作弊,这回的考试成绩真实有效。” 宋子凌呼出了一口浊气,看向了陆文之,陆文之也正好扭头看他,二人相视一笑。 “至于陈铭扬”陆院长又看了陈铭扬一样,“国公夫人你还是将他带回家中管教吧!”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便是将陈铭扬逐出书院了。撒谎,诬陷,这样的学生他们育才书院是不会留的。 “陆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崔氏脸色很是难看。 “陆院长的意思是,让你将孩子带回家中管教,以后不用再来书院了。”沈婉十分好心的解释。 崔氏狠狠的剐了沈婉一眼,看着陆院长道:“陆院长我家铭扬只是看错了而已。” 这皇城最好的书院便是青云书院,其次是育才书院,青云书院铭扬是进不去的,若育才书院不要他了,他便只能去那些排上名好的小书院,上那种书院日后还能有什么前途?他们陈国公府虽然是世袭的爵位,但是空有爵位也是不行的。这孩子日后,还是得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入朝为官的。 沈婉笑道:“我方才可问陈铭扬好几次,他都非常肯定的说他看到了,如今您老和他娘又说他看错了,这可是强行洗白啊!” 这个操作,也可以说是很溜了! “你……”崔氏极想啐沈婉两口。 陆文钦非常正式的冲陆院长作了个揖道:“犬子平白无故遭人污蔑,这个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小崔氏一听叫了起来,“你儿子和宋子凌将我儿子打成这样?这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陆院长”小崔氏看着陆院长道:“殴打学生亦是大错,你若要将我家铭儿逐出书院,这两个打人的也不能留。” 自己的儿子不能留了,这两个野小子也不能留。 宋子凌:“是陈铭扬先动的手……” “我只是推了陆文之,你便冲上来打了我。”一直装哑巴的陈铭扬开了口。 宋子凌梗着脖子道:“是你该打。” 沈焕之拧着眉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宋子凌打了陈铭扬是事实。”这打人就是不对,院规有规定,打架斗殴者逐之。 “若院长要开除,那便开除我吧!文之没有动手,只有我动手打了陈铭扬。”不在书院读书也没什么,大不了让娘给他请个先生在家中教他便是了。 陆院长看着宋子凌,眼中露出了欣赏的目光,虽然打人不对,但是此子维护同学勇于承担责任,这很好!他已经不一样了。 第499章 告状 第499章 告状 这次的事儿,让沈婉对沈先生生出了些不满,也不大乐意让他继续教自己的儿子了。不在这书院读也好,大不了她厚着脸皮去也求求文老,再不行,她便给儿子请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有高尚品德的先生,在家中教他便是。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陆院长虽然很欣赏宋子凌,但是他终究是在书院对同学动了手。而且,上次已经说好,若他再违反院规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逐出书院,所以这次他也不能保宋子凌。 “书院内打架斗殴违反院规,宋子凌你以后便不再是育才书院的学生了。” “学生明白。”说完,宋子凌拱手对着陆院长和沈先生行了个大礼。 “学生谢过院长和先生对学生的教诲。” 陆文之心里很难过,也很不平,明明是陈铭扬有错在先,可院长却连子凌都要开除,这太不公平了。 他抿着唇,一张脸紧紧的绷着。“学生与子凌同进退,院长既然要开除子凌,便将学生也开除了吧!” 宋子凌一听急了,忙道:“文之你无需如此。” 沈焕之正色道:“陆文之莫要意气用事。” 要开除的是宋子凌,他跟着凑什么热闹?他这样是在拿自己的前开玩笑。出了育才书院,这皇城中可再没有这样好的书院给他读书了。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学习也很是勤奋,作为先生他也不想看着他自毁前程。 陆文钦倒是不觉得自己儿子做的有什么错?好友因他而打了人,他自然应该共进退。 陆文之依旧绷着脸道:“子凌因为陈铭扬对我动手,辱骂家父才打了他,如今院长和先生要开除子凌,我又怎能心安理得的留下来。就算先生不开出我,学生来年,也不会再入书院的门。” 哎呀呀!小孩子之间真挚的友情可真让人感动,沈婉越看陆文之这个小朋友越喜欢。 她一脸慈爱的看着陆文之道:“文之啊!看到子凌有你这么好的朋友,阿姨我很高兴。” 阿姨? 阿姨是什么? 屋中众人不知道,沈婉口中吐出的这个新词是何意?都在脑中打了个问号。 “你不愿意留在书院读书也成,咱们明年一同去考青云书院。” “呵呵呵……”小崔氏冷笑了起来。 “你以为青云书院是你们想考就能考的吗?”青云书院是什么地方,东宸国的顶级学府,品行不端的人,连参加入学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沈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考呢?再说了,就算考不上,我也可以请最好的先生来教他们两个。”她说话的时候,一副老娘不差钱的模样。她的赏赐都堆了半个库房了,她自然是不差钱儿的。 “陆院长处理完了,该轮到我们了。”崔氏阴测测的开了口。 “宋子凌伤我孙儿,必须向我孙儿磕头赔罪,否则老身便告到太后哪儿去,让太后为我陈国公府做主。” 太后嫡亲的堂姐,是崔氏的娘,所以这崔氏也算是太后的远房侄女儿,带着些亲戚关系。 陆文钦有些担忧的看向了沈婉,若国公夫人真告到太后哪儿去,对宋家怕是不好,说不定,太后还要治他们一个教子无方的罪。 宋子凌拧着眉,心想若自己不给陈铭扬磕头赔罪,娘怕是都会受牵连。他真的是太冲了,不应该打人,而是应该等先生他们处置的。 陆院长的脸色很是难看,宋子凌虽然打了陈铭扬,但是陈铭扬有错在先,让人磕头赔罪就有些过了。这陈国公也是个很正直宽厚的儒士,这国公府的女人,怎地如此刻薄?对于崔氏和小崔氏,他现在是一万个看不上。 沈婉拧眉看着崔氏,面露嫌弃之色,都年过半百的人了,竟然还这么喜欢告状。多大点儿事儿啊!还要告到太后哪儿去,太后他老人家难道很闲吗? “磕头赔罪那是不可能的,国公老夫人要像个孩子一样,去太后跟儿前告状就去告吧!太后娘娘是个睿智贤德的人,断不会听信一家之言,到时候,我不介意与您一同在太后娘娘面前掰扯掰扯对错。” 原主是见过太后的,那是个非常慈祥的老人。原主初进宫赴宴,太后看出了原主的不安与惶恐,还慈善的与原主说了好些话,缓解她的不安呢! 而且,太后素有贤名,绝不是个偏听偏信的人。 “院长沈先生,学生肖谨之求见。”外头响起了一个清朗的男声。 第500章 算了 第500章 算了 肖谨之?听到这个名字,沈婉挑了挑,是那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孩子。 “进来吧!”陆院长开口让肖谨之进了屋。 肖谨之进屋后,先向屋中众人行了礼。 宋子凌和陆文之也与他行了礼,唤了他一声肖学长,唯独陈铭扬没有。 “你来兰室可是有什么事儿?”陆院长看着自己十分喜欢的学生问道。 肖谨之道:“谨之今日目睹了,三为学弟纠纷的全部经过,想把谨之看到的全部经过与院长说说。” 他今日也来看成绩,所一也目睹了全部经过。沈先生赶到让三人去兰室的时候,他本就想跟着去的,可是他的先生有事将他叫走了。 从先生哪儿出来,听说宋夫人还有陈国公府的人都来了,他便连忙跑了过来。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那陈国公府的老夫人要让宋子凌磕头赔罪。让人磕头赔罪就有些过分了,毕竟是陈铭扬先挑的事儿,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进来说道说道。 小崔氏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经过大家都已经知道,这宋子凌打伤我儿是不争的事实。” 肖谨之没有理会小崔氏,开口道:“起因是陈铭扬说宋子凌作弊,还以言语辱骂,而后他又动手推倒陆文之。宋子凌瞧见便也推了他一般,随后陈铭扬便叫上他的两个小厮,冲宋子凌动起手了来。起初,宋子凌也只是躲闪,后面躲不过了,才与陈铭扬和他的两个小厮打了起来。” “小厮?我怎么没看到?”沈焕之拧眉问。 肖谨之回道:“你来的时候,那两个小厮已经跑了。” 沈先生到的时候,他和几个年纪大些的学生,都已经将打架的双方拉开了。 陈铭扬远远的听到有人喊先生来,便示意他那两个小厮跑了。这小厮是不能进书院的,更何况还是进书院来打人。 “呵……”陆院长冷笑道:“国公府的小公子就是厉害,还能叫小厮进书院来打人了。” 崔氏和小崔氏又怎么能听不出陆院长话里的嘲讽之意?二人的脸色变了变,瞪了肖谨之一眼,这肖家小子来凑什么热闹?肖家也不是普通人家,所以崔氏和小崔氏都认得他。 肖谨之又道:“不过,他们两个大人加一个孩子,都没能打过宋子凌。”三打一都没打赢实在是丢人,不过宋子凌很显然是有功夫的,而且这功夫还挺俊的。那两个小厮的脸,比陈铭扬的还要好看。 “这事儿本是陈铭扬有错再先,宋子凌也一躲再躲,躲才出了手,让宋家赔个医药费就可以了。毕竟,书院里的学生都看着呢!若老夫人您真告到太后哪儿去,将事情闹大了,传了出去,大家也只会说陈国公府不讲道理。” 崔氏瞪着肖谨之,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很是难看。 “我陈国公府不差这点儿药费。”说完,她便怒气冲冲的起身走了,她到底还是要顾及陈国公府的脸面的。而且,她本来也就只想拿太后来吓唬一下这乡野村妇,毕竟太后也没那么闲,管这种小事,谁知道这乡野村妇这般禁吓。 “娘这……”小崔氏看了看婆母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宋家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崔氏出了兰室,小翠是狠狠的瞪了宋家母子一眼,拉着陈铭扬走了。 陈铭扬走的时候还在说:“娘,不给我报仇了吗?我要宋子凌给我磕头。” 陈国公府的人走了,沈婉和陆文钦也带着孩子离开了书院,走的时候,沈婉还给帮她们说话的肖谨之道了谢。她本是要请肖谨之吃饭的,但是肖谨之有事儿要立刻回家了,便作罢了。 出了书院,沈婉让陆家父子上了马车,请他们吃个便饭。毕竟,这陆文钦救了她的命,她还没有正经谢过他呢! 沈婉和秋菊带着两个孩子坐车内,有福和陆文钦坐在车辕上。沈婉本是让陆文钦坐马车里面的,但是陆文钦是个有些迂腐的读书人,觉得里头有女眷,他一个外男坐在里面不好,坚持做外面吹风。 因为陆文钦走的急,摊子还摆在正街上,沈婉便先让有福驾车到了他摆摊子的地方去收摊子。 到了摆摊子的地方,沈婉她们在马车上待着,陆文钦下了车收摊子。将他那些东西收好,寄存在了旁边的书斋。 收完了摊子,陆文钦正要上马车,不速之客却来了。 “文钦,你咋这么早就收摊儿了?”一个待着灰布棉帽,穿着灰色短袄和袄裤的中年男子,冲站在马车旁的陆文钦问道。 马车内的陆文之一听见这人的声音,便拧起了眉。 “大哥。”陆文钦唤了中年男子一声。 没错,这人真是陆文钦的大哥陆长根。 “友人请我吃饭,我便先收了摊儿。”陆文钦是个不会撒谎的,便实话实说了。 陆长根看见旁边的马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马车瞧着挺好的,这里头的人应该是个有钱的。 “文钦啊!娘病了没钱抓药了,你给些钱吧!” 陆文钦拧着眉,面露难色:“上回,我不才给了一两银子吗?” 陆长根道:“上回是爹病了,银子都花光了。” “大哥,我已经没有银子了。”慕容德赔他的那些银子,都已经被他们掏空了。 陆长根才不信他的话,他可听人说,那慕容德赔了他好多银子呢!他这才要去多少?不过百两而已。 “没银子抓药,娘就要病死了,你这个不孝子不想给银子,是想看到娘活活病死吗?” “我……”陆文钦无可奈何,从怀里掏出了个洗的发白的钱袋,递给陆长根道:“我就这么多了。” 陆长根一把抢过钱袋子,打开一瞧,看里头的二十来个铜板,脸色一下便沉了下去。 “就这么点儿钱够抓啥药啊!” “可我就这么多了啊!真没银子了。” 沈婉掀起帘子瞧了瞧,然后看着眉头拧得死死的陆文之问道:“你家的银子都哪儿去了?”那么些银子,不可能这么快便用完了吧! 陆文之道:“我爷爷生病奶奶和大伯来要去了大半,我爹又借了些给他来皇城赶考的同窗。” 沈婉想了想道:“生个病,就要去了大半,你爷爷病得挺重啊!” “重什么重,我奶和大伯才要了银子没多久我便看到我爷拿个烟袋到镇上来赶集。没过两天,同村的人便说我大伯买了地建了新房。”他们就是以他爷爷生病为借口要银子呢!最可恶的是,他们后面又要了两回。他爹不给说没银子,大伯就说他不孝,奶奶还哭着说儿子白生了。他爹又是个孝顺的,禁不住他奶哭,便只得把最后那点儿银子都给他们了。 陆家是在城外的陆家村,陆文之中秀才,娶了陆文之的娘,因为疼爱女儿,陆文之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便帮他们小两口在城里安了家。不过,陆文之的娘难产死了后,二老伤心过度,一年后也都相继去世了。 “啧……”这就有点儿恶心了。 “你爹知道吗?”沈婉又问。 “知道,可我爹若不给,我大伯就说我爹不孝。” 沈婉皱起了眉,这不是道德绑架吗?爹娘要是真病了来要钱自然是应该,没病装病来要钱,就有些恶心了。 “问你朋友借啊!他都能坐马车了,想来也是个有钱人。”陆长根指了指马车。 “不能借。”他怎么能开口向宋夫人借银子? “怎么就不能借了?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我就知道,你个不孝的,就是想看着娘病死呢!”陆长根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我……”见不少人都在了看自己,陆文钦十分窘迫的低下了头。 沈婉实在是不想,让陆文钦在这儿浪费时间,遭人误会。 便让秋菊掏了二两银子,让有福下车交给陆文钦。 “陆公子这是我家主子借给你的。” “这……”陆文钦看着那二两银子红了脸,并没有伸手去接。 陆长根一把抢过有福手里的银子,嘴里还念叨着:“坐这么好的马车,就借这么点儿银子,真是小气得很。” “你……”有福看着陆长根直想骂娘。他一个以爹娘生病为借口,向弟弟要银子的人,还有脸闲他家夫人借的银子少? 银子到手了,陆长根也没有再纠缠,拿着银子走了。 陆文钦红着脸跟有福上了马车,到了摘星楼,楼里已经坐满了客人。赵掌柜见沈婉来了,便给安排了东家平日里来用的雅间儿。 到了雅间儿,沈婉让秋菊和有福招呼着陆家父子,下楼去找赵掌柜。 前边儿人多,雅间儿又有外人,二人便去了后院儿的亭子里说话。 “沈夫人……” “青菜。”赵掌柜一开口,沈婉便知道他要说什么。 “呵呵呵……”赵掌柜笑了起来,“知我者沈夫人也。” 第501章 青菜 第501章 青菜 “沈夫人你真是个奇人,竟然能在这白雪皑皑的大冬天,种出绿油油的青菜来,赵某实在是佩服之至。”赵掌柜先是吹了一通彩虹屁。他现在都开始觉得,只有他想不到,没有赵夫人做不到的事儿了。 沈婉举起了右手,手掌向下压了压道:“低调,低调。” 见她这样,赵掌柜又笑了。 “赵某想让沈夫人给我们摘星楼供应青菜。”赵掌柜是一个对做生意有追求的人,虽然他们摘星楼的生意已经很好了,但是在他这儿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有了这冬日里独一份儿的青菜,他们摘星楼的生意,估计就要上天了。 沈婉道:“这自然是可以的,这菜竟然种成了,我也打算再多种一些。” 毕竟,有银子不赚王八蛋,她还有那么大个庄子要养呢!不过,她的主要生意还是泡菜。毕竟,她也是一个自我坚持的人。 赵掌柜犹豫了一下道:“可否只卖给我们摘星楼?”物以稀为贵,这种好东西他向来都喜欢垄断。 若是换了别人,自然是不可以的,但是赵掌柜就不一样了,毕竟她和慕容离还是合作关系。想到慕容离,沈婉发现她已经好久都未曾见到过他了,他是窝到哪儿去冬眠了? 沈婉道:“没问题,只要你能包下我后期种出来的所有青菜,我可以只单独卖给摘星楼。” 赵掌柜笑道:“没问题,后期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就算他摘星楼吃不下,他还可以将收来的青菜卖进这皇城中的高门大户中。 沈婉:“这价钱?” 赵掌柜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一两银子一斤,明日便让知秋姑娘给我供菜。” 一两银子一斤,对于青菜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天价了。 沈婉皱了皱眉道:“现在怕是送不了多少。” 毕竟,她也要吃呢! “我晓得,我已经问过知秋姑娘了,说现在一日就能有个两三斤的青菜。”他可以一天就卖个三份分青菜,先把客人的胃口吊足了。 沈婉点头道:“好吧!我明日去庄子一趟。” “赵某明日可否能与夫人同去?”他也很想看看,这青菜在大冬天,到底是如何种出来的。 “可以。”她相信赵掌柜的为人,就算他看到了大棚,也不会自己去搞实验。 “对了,上次让知秋送的那一百坛老坛酸萝卜和老坛酸菜卖得如何了?”都送了许久了,她都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 赵掌柜道:“我打算在年底,搞个年终庆典,凡事当日消费,最高的前五十名,便可以送一坛老坛酸萝卜,前十名加送一坛老坛酸菜。”剩下的四十坛,要拿去给东家送年礼。 沈婉一脸欣赏的看着赵掌柜,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生意人,并且,还走到了东宸国餐饮行业的最前端。年终庆典这样的活动都能想到,若不是认识他这么久了,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了。 沈婉冲赵掌柜竖了个大拇指,优秀! 沈婉进雅间的时候菜刚好上完,沈婉落了坐,看着站着的有福和秋菊道:“你们两个也坐吧!” 有福有些受宠若惊,见秋菊坐了,说了声“谢谢夫人”便也坐下了。 跟夫人一起吃了顿摘星楼,这事儿回府后,他可以吹上一年了。 第502章 账房先生 第502章 账房先生 秋菊拿着勺子,先给大家盛汤。 陆文钦十分局促的看着沈婉道:“宋夫人那二两银子,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虽然现在他已经是一贫如洗,但是借的银钱还是要还的,只不过他的尽快恐怕要等到来年了。 沈婉知道像陆文钦这种读书人,你若说不用还了,他反倒会觉得没有脸面。 “不急,”沈婉笑道:“我听文之说,上次慕容德赔你的那些银子都没了。” 陆文钦点了点头道:“家父生病要去了些,又借了些给前来赶考的友人,便都没了。” “陆公子真是个心善之人,自己的日子都过程这样了,孩子连一件御寒的冬衣都没有置办,便将银子给了生病的父亲,和赶考的友人。”她虽然不觉得善良是什么错,但是你善良的前提下,是不是得先顾着自己和孩子呢! 陆文钦听出了沈婉话中之意,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儿子。惭愧得红了脸。 父亲生病给银子那是应该的,他不能拒绝,虽然他后面知道父亲压根就没生病,大哥拿那些银子买了地建了新房。据村长家的大儿子说,那房子建得相当的气派,二进的大院子,全是青砖瓦房。 那友人来借银子,他却是不该借的,该留下来,给文之买些衣裳,再置办些田地的。可是,他这个人从不擅长拒绝别人,那友人多说了几句话求他,他便点了头。事后看文之,穿着薄薄的棉袄冻得直发抖,他心中又很后悔把银子给借了出去。 “陆公子喝汤。”秋菊将盛好的鸡汤放到了陆文钦的面前。 “谢谢”陆文钦道了谢,看着漂浮着黄油和葱花的鸡汤咽了咽口水。上次喝鸡汤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大概是晚娘还在的时候吧! “年后陆公子有什么打算?”沈婉道:“开春了文之得另找书院,这束脩可得提前准备。” 陆文钦面露难色,想了想道:“年前我多写些存春联卖,应该便能攒出来了。” 陆文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就算把手都写断,也凑不出十两银子的束脩的。青云书院的束脩一年便是十两,比育才书院足足多了一半。 沈婉拿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鸡汤道:“我朋友有在城外有个庄子,如今想招一个账房,一个月二两银子,不晓得陆公子可有兴趣?” 她那个朋友就是她自己,那个庄子,就是出云山庄。毕竟,她们山庄是做生意的,这账房还是要有一个的。而陆文钦一个正儿八经的秀才,做账房那是绰绰有余了。 他在街上摆的摊摊儿,也赚不了几个钱,不过勉强能解决个温饱。他对她到底是有救命之恩的,与其给钱给物感谢,还不如给他一份可以赚钱养家的工作。 二两银子一个月?他半年可都赚不了二两银子,他虽然并未做过账房先生,但是也是能够胜任的。而且,若是有个这份活计,他也能给文之更好的生活了,让他不用在书院被同学笑话了。 他忙点着头道:“自然是有兴趣的。” 沈婉:“那好,等会儿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去庄子报道便是。” “谢谢宋夫人了,文钦以茶代酒敬夫人一杯。”陆文钦端起茶杯起身。 沈婉也端着茶杯起了身,笑道:“应该我敬你才是,若不是你给我家将军报信,我这命早没了。” 二人笑着隔空碰杯,喝完杯中茶水后,便开始喝汤吃菜。陆家父子虽然难得吃到这样好的菜,但是吃的时候却依旧很斯文。 八菜一汤,六个人吃得干干净净,半点儿都没有剩下。 饭罢,众人出了摘星楼,沈婉本要送陆家父子回去,但是陆文钦却绝句了,因为并不顺路。 于是,她们便在摘星楼门口分开了。 沈婉她们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进了府门,刚走进前厅的院子,沈婉便看到了坐在里头的宋恒、宋子玉还有林晴雪。 沈婉虽然有些好奇,他们这个时候,在前厅坐着作甚?但是却并没有进去,而是领着宋子凌和秋菊往通往后门儿的拱门走去。 “大夫人,二少爷将军在等你们呢!”前厅门口守着的小厮叫住了她们。 等我们?沈婉挑了挑眉,心中隐约知道了什么,领着宋子凌和秋菊调头走了进去。 第503章 失望至极 第503章 失望至极 “爹、姐姐”宋子凌进屋后先冲他爹和姐姐行了礼,至于林晴雪则被他当做了空气。 林晴雪垂下眼睑,挡住眼中闪过的怒色,起身冲沈婉福了福。 “娘”宋子玉也起身,很是敷衍的冲沈婉福了福。 秋菊则是冲将军、二夫人、大小姐都福了福。 宋恒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站在屋中的宋子凌道:“听说你不但考试做了弊,还在书院打了陈国公府的公子?” 他半个时辰前才归府,一回来,晴雪便跟他说了这件事儿。他原本以为这不成器的儿子已经学好了,没想到,他不但考试作弊,还打了拆穿他作弊的陈家独苗。 这个儿子,可真是让他失望至极。 沈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在,“你们的消息倒是挺快的嘛!” 她可不认为陈国公府的人,这么快就来告状了,怕是有人在她出门后去打听了吧!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晓得了。 林晴雪坐下道:“姐姐,这么大的事儿,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谁想瞒了?”沈婉笑了。 “除了娘你,还能有谁?”宋子玉接了话,而后又瞪着宋子凌道:“宋子凌你可真是出息,为了考个好成绩讨好爹娘,竟然作弊,咱们将军府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宋子凌满脸受伤的看着宋子玉,心道:“这还是那个从小护着我,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都会先给我的姐姐吗?” “我可没想瞒着。”她看向宋恒道:“你信你儿子作弊了?” 宋恒迟疑了一下,“难道他没有吗?” 晴雪差人去书院打听的消息,难不成还能有假? 宋子凌非常受伤,十分受伤,特别受伤。在这个家里,只有娘才会无条件相信他。虽然他知道这是因为他之前不学好,做了许多错事才造成的,但是,他依旧非常,十分,特别受伤。 沈婉对宋恒十分失望,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便代表他信了,并且认定宋子凌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但作弊了而且还打了人。 “他还真没有,是陈国公府的金宝贝嫉妒子凌考得好,所以便诬陷子子凌作弊。而后他们便发生了口角,然后又演变成了肢体冲突。若是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再去书院问问。” 闻言,宋恒面露歉疚之色。 “原来是这样啊!没作弊便好,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吧!而且,我听说,那陈国公府家的小公子被打得不轻,陈国公府怕是不会就在这么算了吧!”林晴雪面露担忧之色。 宋子玉道:“我听说,她们家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宝贝金孙了,咱们这回是把陈国公府得罪了。” 沈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语气不善的道:“宋子凌不动手,陈家那金宝贝和他的两个小厮就得把他打废了。照你们这么说,他就该不不还手,老老实实的站着被陈国公府的人打呗!也好让世人都知道,这镇北将军府的人都窝囊得很,打他们、他们都不带还手的。” 第504章 补偿 第504章 补偿 林晴雪缩了缩脖子,像是挨了骂一般,委委屈屈的道:“晴雪并非此意。” “嘿……”沈婉好笑的问道:“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林晴雪的眼珠子转了转,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晴雪只是担心,陈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而已。” 沈婉:“是陈铭扬有错再先,又是他们先动的手,而且还是三打一打输了。他们哪里来的脸不善罢甘休?” “可……” “莫要说了。”林晴雪还想说点什么,去被宋恒给打断了。 她低头,有些懊恼的咬了咬牙,她的话必定又惹了夫君不喜了。 宋恒看着儿子,十分郑重的道:“是爹错了,爹不该不信你。” 宋子凌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爹还会跟他道歉。他心里很高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有些别扭的摇了摇头道:“没事儿。” “这回考了个什么成绩?”宋恒问。 宋子凌抓了抓脖子回道:“书考了乙,数考了甲。” “很好”宋恒笑了,又看着宋子玉问道:“你呢?”她今日也去女学看成绩。 这些日子,宋子玉都在忙着谈情说爱,压根就没学习,这成绩自然都是一塌糊涂。 宋子玉一点儿都不想说,因为那成绩说出来太丢人了。 她低着头小声道:“没、没考好。” “没考好是考了多少?”宋恒变了脸色。 “都是丁。”宋子玉不敢抬头。 都是丁?厅内的人,都惊讶了一把,甲乙丙丁,丁就是末等,她竟然还全是丁。她也不是个蠢人,一天在学院到底都在做什么?竟然考成了这样? “你……”宋恒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半响后才道:“你好好跟你弟弟学学吧!” 宋子玉匆匆抬起头瞪了宋子凌一眼,便又将头低下了。她此时此刻觉得很丢脸,因为爹让她跟宋子凌雪。她总说宋子凌是个废物草包,可如今这废物草包却考的比她好上好几倍,真的是又丢脸又打脸。 “子凌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宋恒决定补偿一下儿子。 宋子凌眼睛一亮忙道:“我想要一匹马。” 虽然马房又不少马,他也可以骑,但是那却不是他的,他想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好马。 “好,爹明日便给你寻匹好马来。” 而后,沈婉便带着子凌和秋菊离开了前厅。 因为沈婉她们一直没有回来,无依和翎儿便简单的吃了些,上午做的那些菜便留到了晚上吃。 翌日一早,沈婉吃完早饭后,便带着无依出了府,她先是去了摘星楼。然后坐着摘星楼的马车,跟赵掌柜一同去了出云山庄。 山庄的人,虽然不知道沈婉的将军夫人身份,但是却也知道她才是他们的主子。而且,这冬日里种蔬菜的种植方法,也是他们主子想出来的,对她很是崇拜。 “这便是种青菜的地方。”知秋领着沈婉和赵掌柜到了山庄里,中蔬菜的空地儿。 只见空地上,搭了个拱形的长棚子,棚子上面盖着茅草。 第505章 找上门儿 第505章 找上门儿 赵掌柜指着面前的棚子问:“菜就种在这棚子里?” “是的!”知秋点了点头。 “可能进去瞧瞧?”赵掌柜看向了沈婉。 沈婉道:“自然可以。” 知秋向前走了几步,掀起了先是打开了用稻草做的门,而后又掀起了油毡布。 光亮照进棚子里,外头的人便看到了绿油油的小青菜。 赵掌柜进了棚子,只觉得这棚子比外头暖和许多,扭头一瞧发现旁边烧着柴火的炉子。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虽然有十万个为什么,但是却没再问一句。 在棚子里走了一圈儿后,赵掌柜便出来了,心里直呼这太神奇了。 无依看了一圈儿后,心里寻思着让主子来了后,将这冬日里种菜的法子买回去。 一行人简单的在山庄吃了些饭菜,既然在山庄吃饭,这青菜自然是少不了的。普普通通的猪油蒜蓉炒青菜,却让赵掌柜吃出了人间美味的感觉,这青菜给他燕窝鱼翅都不换。 饭罢,沈婉给知秋说了陆文钦的事儿,便跟张掌柜一同回了城。 隔天,陆文钦才登了出云山庄的门。 他之所以会隔了三天才来山庄报道,是因为他就一身能见人的冬衣,雪天路滑那日与宋夫人吃完饭后归家不慎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他总不能穿着脏衣服去报道,便将衣裳洗了,足足烤了两日才完全烤干。 知秋接待陆文钦便将平日里她计的账本交给他,让他记录每日的出货和收支。 干了两日,陆文钦觉得这个账房先生的活计,当真是轻松得很,拿着二两银子他心中实在是有愧。 十二月二十五,离过年不过五天了,皇城中这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了。街道两旁的商铺和住宅门口,都挂上了一对儿红色的大灯笼。 镇北将军府门口也挂了,这府里的灯笼,也都换成了红色的。将军府里的下人们也喜气洋洋的,就盼着过年。他们虽然不是小孩儿没有压岁钱,但是这府里的主子却是要打赏红包的,而且过年的伙食也会好些,顿顿都是有鱼肉的。若遇到来拜年的客人大方,也能收几个赏钱呢! 人人都高兴,人人都盼着过年,林晴雪却很不高兴。 因为施粥她每日都在花银子,而且还要准备年礼。公中没钱,再加上她交际颇广,这皇城中一半以上的官,都得送年礼,而且还不能送的太寒酸,就那一百二十两根本就不够准备年礼。所以她自己又贴了三百两银子,这才准备了体面的年礼给发各府送去。 看着越来越少的银票,她感到非常的焦虑。再没有旁的进项,她这些银子便要全部花光了。没有银子,她怎么维护自己大方的形象,又怎么与这皇城中的贵妇们往来。 十二月二十六,林晴雪手里抱着汤婆子,站在粥棚下看着晚霞给领粥的人舀粥。 眼瞅着要过年了,她也已经施粥,施了大半个月了,这名声也攒够了,她想今日施完粥便宣布停了。 “这粥怎么越来越清了。”领完粥的妇人抱怨了一句。 林晴雪没错过那句抱怨,十分不悦的皱了皱眉,这粥是清了,但是有她们吃的就算不错了,她竟然还抱怨。这种不知满足,不知感恩之人,就该饿死了才是。 因为米价涨得太快了,她便让人熬粥的时候少放了些米,这粥自然便清了些。 施完粥后,林晴雪跟观音庙的人说了一声,明日起便不再施粥了,然后便回了将军府。 翌日。 到了施粥的点儿,却不见施粥的人,来领粥的人便慌了。一听观音庙的人说宋家的小夫人不施粥了,便都喊了起来。 “她不施粥了我们吃什么呀?” “就是,我们就等着她这碗粥救命呢!” “既然做好事儿便要做到底,哪里又这样的人。” “哇哇哇……娘我饿!” “亏我们还叫她观音娘娘呢!都说送佛送到西,她这送到也一半儿就不送了。” “她不施粥,咱们怕是就熬不过过年了。” 一个没皮没脸的懒汉大喊道:“不行,哪能是说不施就不施了,我们去将军府门口要。” “这不合适吧!”这施粥全凭自愿,人家不施粥了,也断没有找上门去,硬逼着人家继续施的道理。 “这确实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想用施粥攒好名声的是她,如今名声攒够了,就想不管我们的死活了,那可不行。”这灾民里也有明白人,看出了林晴雪施粥就是为了博个好名声。这个明白人,是个灾民,年约五十,名唤章柯也是读过书的。因为房子被雪压垮了,家里又没了粮食,便逃到了皇城来要饭了。 他喜欢观察人,所以他便发现,这宋家的小夫人起初还是亲力亲为,给他们舀粥,后来便让丫环代劳了。而且,他不止一次,看到她看他们这些领粥的人时,露出过嫌恶的眼神。当有人靠近她表达感谢之意的时候,她总会皱着鼻子下意识的往后退。对自己施善之人都嫌恶的人,又怎么会有善心呢! “就是,就因为咱们,她现在的名声多好听啊!” “走、走、走,去镇北将军府。” 礼义廉耻,终究还是没有战胜饥饿和想活下去的求生欲。两三百号人,便拿着破碗破盆儿,浩浩荡荡的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路人见这么多人,往某个方向走,那闲来无事的,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着一同去了。 两刻钟后,他们便到了镇北将军府门口。到了之后,他们便直接在台阶下坐下了。 门口的府兵,见忽然来了好几百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人坐在了台阶下,都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但是他们,就连一路跟着来看热闹的人都有些懵。 “怪了,这些要饭的,全跑将军府门口坐着作甚?” “不晓得诶!” “莫不是来将军府要饭?” “也没有组团儿来要的啊?” “我听说将军府的小夫人,最近一直在观音庙施粥,今日却停了。” “停了就停了呗!咋还跑人家家门口来坐着了?还想逼着人继续施不成。”这些要饭的也太过分了。 “诸位这是做什么?”王良下了台阶,看着坐在地上的众人问道。 那懒汉和章柯是坐在前头的,懒汉他看了王良一眼道:“我们来提醒府上的小夫人该施粥了。” 哈?王良的三观受到了冲击,还带这样的吗? 第506章 利用 第506章 利用 作为将军府的人,王良自然知道小夫人施粥的善举。不过,她今日却没出门施粥,估摸着便是要停了。 施粥这种事儿,自然是想施便施,觉得施够了,想停了那便停了的。这些人的脸皮是有多厚啊?因为小夫人停了,便找上门儿来“提醒”了,他们这哪儿是提醒啊!分明是逼上门来,逼着小夫人继续施粥才是。 王良板着脸道:“我们家小夫人,估摸着是不施粥了,诸位还是请回去吧!” “不成,她不施粥了我们怎么办?” “就是,我们都要饿死了,我们一家就靠着每日一碗粥吊命呢!” 王良看着叫起来的众人,心道:“你们怎么办?关小夫人何干?” 这些人连脸都不要了吗? 跟命比起来,脸又算得了什么呢? 宋恒骑着马从宫里回来,刚到街口,便瞧见自家府门口,乌泱泱的坐了一群人。 这是什么情况? 他带着一脸问号,和同样带着一年问号的乔木骑着马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宋恒翻身下马,看着王良问道。 王良回道:“将军,小夫人今日没有施粥,这些人便找上门儿来了。” 闻言,宋恒皱起了眉。这些人的这种行为很明显是不对的,但是作为一个朝廷官员,对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他却说不出他们不对的话来。 乔木下了马,看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人,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章柯抬头看着宋恒道:“宋将军尊夫人忽然便断了施粥,便是断了我们这些人的救命粥,没有粥吃我们这些人就只能等死了。” “就是啊!宋将军,你就行行好,让尊夫人继续施粥吧!” “俺们的要求也不高,就施到正月十五就成了。”那时候雪停了天暖和了,她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宋恒实在是无法开口拒绝这些可怜人。 倒是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开了口。 “你们这就过分了,人家想什么时候做善事,做到什么时候?都是人家的事儿,你们怎么还给人定起来了?” “就是,人家宋小夫人做得已经够多了,别人家也就是有喜事了才施个粥,施点吃食什么的,人家宋小夫人,可是连着施了半个多月呢!” “你们可知足吧!” “你们懂什么?”那懒汉站了起来,指着那些吃瓜群众喊道:“这宋家的小夫人施粥,就是想攒个好名声,如今她名声攒够了,就想把我们一脚踹了?不行!我们可不答应。” “就是,我们不答应。” “她既然利用我们,那就得负责到底。” 宋恒拧眉看着叫喊着的人,他能够理解他们想活的心情,但是他们这样说也太无赖了些。 他道:“你们怎么能这么想?” “宋将军,不是我们在乱想,是事实便是如此。”章柯道:“你是没有看到,尊夫人有时看到我们时,那眼中露出的眼色有多么的嫌恶。我们靠近她想要感谢时,她就像看到了脏东西一般直往后退,就连孩子靠近她,她都是如此。这样的人,又怎是真心行善呢?” 宋恒被章柯问住了,他的话不无道理,一个心善行善之人,又怎么会对自己施善的人嫌恶呢! 难不成林晴雪当真只是想博个好名声,而且,因为施粥的善举,她现在的名声在这皇城中可是非常的好,仅次于婉儿了。 第507章 厚颜无耻? 第507章 厚颜无耻? 浮云阁。 林晴雪正在看着晚霞和露珠封过年时要赏给下人的红包,往年将军府的过年红包,都是二十文。但是今年,是林晴雪在将军府的第一年,为了体现她的大方,她直接包了五钱银子。要知道,这府里下人的月钱,一个月才八钱呢! “叩叩叩……”忽而院子里传来了敲门声。 晚霞起身去开了门,一开门,便看到了前院儿的门房。 门房一件晚霞便忙道:“晚霞姑娘出事儿了,那些要饭的跑到将军府来了。” 晚霞拧眉:“要饭的?” “就是在观音庙领粥的那些人。” “他们咋来了?昨日小姐都跟观音庙的人说了,不再施粥了。”这施粥受累受冻不说还费银子,那些领粥的人更是臭烘烘的。还好小姐停了施粥,她们都不用再跟着受累了。 门房道:“那些要饭的人说,是来提醒小夫人施粥的,好几百号人呢!还是让小夫人快出去看看吧!” 门房是在那些人来了后,便来禀报林晴雪了,并不知宋恒此刻在外头。 “这些刁民,也太不要脸了吧!”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晚霞转身进去通知了林晴雪,林晴雪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不过那么多人都在将军府门口坐着呢!自然是不能不管。她很是烦躁的穿上了披风,往前院儿而去。 秋实院儿,沈婉和秋菊带着两个孩子,正围着炭炉烤年糕。 切成片状的年糕,放在铁架子上烤着,屋里充斥着烤年糕的香味儿。 年糕被烤得鼓了起来,然后便破了皮儿,这年糕便算烤好了。 宋子凌直接用手拿起了年糕,吹了吹,沾了些白糖,便往嘴里送,烫得他直吸气儿。 “有好戏看了。”无依掀起暖帘进了屋。 “什么好戏?”沈婉给年糕翻着面儿,连头也没抬。 无依上前捡起一块年糕,边吃边道:“林晴雪停了施粥,那些领粥的人现在找上门儿来了?” 她回府的时候看到的。 秋菊拧眉道:“停了不也很正常吗!哪些人找上门儿来作甚?” 无依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晓得他们咋想的,说是来提醒林晴雪施粥呢!”东宸国人的脑子,真的是与他们南岳不同。 秋菊笑道:“这是赖上了呢!” 这小夫人施粥还施出麻烦来了。 “你们要不要去看热闹,不去我就自己先去看了。”无依又拿了块年糕。 沈婉拍了拍手道:“去,有热闹看为什么不去。” “你们去吗?”沈婉看着两个孩子。 宋子凌和翎儿对这种事儿没什么兴趣,都摇了摇头,与其去看热闹,还不如多烤几块年糕吃呢! 沈婉起了身,叮嘱道:“你们把烤着的吃了便是,不准再烤了,年糕吃多了积食。” 宋子凌和翎儿对视了一眼,难道娘会读心术?连他们留下来,就想多烤些年糕吃都读到了。 沈婉穿上了厚厚的披风,跟秋菊和无依去前边儿看热闹。 她们到的时候,林晴雪和宋恒还有乔木都在府门外站着呢! 第508章 晴雪苦啊! 第508章 晴雪苦啊! 沈婉到了也不出声,就站在门内站着看,毕竟外头风大不说,还飘着雪呢! 她听见林晴雪用满是委屈的声音说:“诸位我好心施粥,本为做善事,绝无半点儿私心了。如今停了也没有半点不对,诸位怎么还赖上我了?我做善事儿还做出错来了?” 因为这些人说林晴雪施粥只是为了攒个好名声,所以她才如此委屈的说出这番话来。 她觉着这些人真真儿是可恶得很,自己给了他们粥吃,他们不但赖上了她,还说她的善举是为了给自己攒好名声。虽然事实便是如此,但是他们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呀! 那懒汉道:“什么没有私心?你就是想利用我们为自己攒好名声,如今你名声好了,人人喊你一声观音娘娘了,就想把我们丢了,这可不能够。” 章柯也道:“宋小夫人,都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的要求也不高,你就施粥施到十五以后就是了。” “是啊!宋小夫人你就行行好吧!” “我们一家就等着这每日的一碗粥活命呢!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就回乡种地了。” “你们这么富贵,多施舍个二十来天也不算什么事儿啊!” 白眼狼!白眼狼!林晴雪不停的在心中大骂。 “哇哇哇娘我饿!”一个孩子饿得哭了出来。 一个哭了,其他的孩子便都跟着哭了出来。 这喊饿的哭声,听着既可怜,又让人揪心。 “哎!这些人也是可怜。” “是啊!”听见孩子的哭声,原本还觉得这些要饭的不要脸的吃瓜群众,顿时便生出了怜悯之心,觉得他们可怜了。 “这都是为了活命,不过这宋小夫人既然靠施粥得了个好名声,就好人做到底,继续施粥,施到年后呗!多施二十来天,对他们这样的人家而言也不算什么。” “若她真善,便直接施到年后了,可见她就是想借此攒个好名声。” “我看也是。” 吃瓜群众的话也隐隐约约的传到了林晴雪的耳朵里,她真的是快要气死了。 她花了这么多银子,这么多精力才攒出了来的好名声,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站在门内的秋菊,看着那些瘦成皮包骨,饿得娃娃直哭的孩子,十分心疼。 “夫人,这些人真可怜,不如咱们也帮帮他们吧!” 沈婉点着头道:“确实是可怜,不过这里头也未必尽是可怜人。” 她就看到这人群里,有好些衣衫破烂却干净,脸上肉还挺饱满的人呢!这些人,应该并非灾民和乞丐,而是装成灾民和乞丐来领粥喝的普通百姓,而且这些人家里也并非吃不上饭了。 秋菊不解的看着自家夫人,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弄明白夫人那话是什么意思,便又听见她道:“你放心吧!这些可怜人,很快便有吃的了。” 宋恒拧着眉,看着哭着喊饿的孩童,心中很不好受。 他看着林晴雪道:“这粥便施到年后吧!” 林晴雪看着宋恒,心中苦不堪言,半天才说了一个“好”字。 这米价又涨了,现在每日施粥她记得花一百两银子左右,事到年后,至少要两千两银子。 现在,她手上都没这么多闲银,只能变卖家产了。 林晴雪又在心里骂起了林嬷嬷,因为让她施粥攒好名声的这个点子就是林嬷嬷出的。 “谢谢宋将军。” “宋将军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宋将军是我们的恩人。” 灾民和乞丐们对宋恒是又谢又拜,没有一个说感谢林晴雪的话。因为是宋将军开口让继续施粥的,所以他们只谢宋将军,至于这林氏,就是一个想利用他们攒好名声的人。 林晴雪见这些人只谢宋恒,没一个谢自己的,气得袖中的手都在发抖。 花银子的可是她,是她! “呵呵……”看到这一幕沈婉乐了。 她真的是有点儿同情林晴雪了,努力了这么久,花了这么些银子和精力,到头来却被人疑心动机不纯,这莫大的善举上出现的瑕疵。而且,这粥她继续施,银子她继续出,这功劳却都是宋恒的,没一个感谢她。 看来做善事,还是要是真心实意想做的,若是动机不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好戏看完了,沈婉便转身往后院儿走,见她要走了,秋菊和无依便跟了上去。 第509章 成功的年终庆典 第509章 成功的年终庆典 林晴雪回了府浮云阁,本是想砸东西的,但是想着这些东西砸了还要置办,还得花银子,她便将东西放下了。 下午,她让晚霞带着两个小厮,还有一个婆子继续去观音庙施粥。 那些领粥的人,一看她没来,便说“看吧!她果然不是真心做善事的,开始是亲力亲为,后面便是站在一旁看,现在来都不来了。” 刘氏听了这事儿,很是不高兴,现在米价几何她是晓得的,施粥施到年后,少说也要花上千两呢! 于是,她让人把林晴雪叫到跟儿前训斥了一顿。直言她当初就不该大张旗鼓的施粥,如今好了,那些人都赖上他们宋家了。 林晴雪低眉顺眼的在刘氏处受了训斥,回到浮云阁便乱砸了一通,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出完气后,她又拿出了几件儿不大喜欢的首饰,让晚霞偷偷出去当了。 因为年底,当东西的人多,当铺的人也晓得,这个时候当东西的,都是急着用钱好好过个年的,所以价钱都给得很低。六七件首饰,不过才当了四百四十四两。 这个金额极不吉利,晚霞拿着银子回去的时候,林晴雪看着那四百四十四两银子脸都是绿的。 没过一日,宋家小夫人为攒好名声施粥被灾民赖上的事儿,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说这些灾民不对脸皮太厚的,也有说林晴雪动机不纯被灾民赖上也是活该的,还说这是因果循环。 当然,也有很多夸宋恒宽厚仁善的。 十二月二十七这天,沈铭回了将军府。因为上次的事儿,为了避免再有人进了他的住处放不该放的东西,沈婉便从外头给他买个机灵的小厮,放在他院儿里。 舅舅好不容易回家了,两个皮孩子便缠上了他,天天缠着他玩儿。 十二月二十八这天,是摘星楼的年终庆典。头一天,摘星楼的门口便挂上了牌子,不但说了明日年终庆典,当日记名消费,但凡当日消费前五十的顾客,便可获得老坛酸罗卜一坛,前十的加送老坛酸菜一坛。并且,还会推出新年新菜,猪油蒜蓉炒青菜,鲮鱼麦菜,肉丸菠菜汤,上汤豌豆苗,而且每道菜限量供应,每日只供应五份。 此牌子一出,半个皇城都沸腾了。 他们早就想买了那老坛算萝卜和酸菜回家了,如今摘星楼搞庆典竟然白送。还有新年新菜,可都是冬日里瞧不见的绿叶儿菜啊!这摘星楼竟然有,这也太神了吧!虽然里平日里这都是很简单的菜式,在这个时候却是皇上想吃都吃不上一口的新鲜蔬菜呢! 所以现在摘星楼的生意可是相当的火爆,午市一开,片刻间楼里便坐满了人,那几道新年新菜更是在一秒之内便售空了。那些没有点到的人,直打嘴巴,怪自己的嘴太慢。 那些想获得老坛酸罗卜和酸菜的客人,点菜的时候毫不手软,专点贵的点,反正都是不差钱儿的。 前边儿的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儿,后厨的厨子和小工们更是忙得热火朝天。 不过卖了个午市,备好的老坛酸菜就卖完了,那小坛子装好的不能动,赵掌柜连忙又让人去出云山庄拉了些回来。 虽然没了青菜卖,但是晚市的生意依旧火爆,厨房备的菜卖了个干干净净。 结束营业后,赵掌柜连夜算了账,把消费前五十名的客人统计了出来,明日好将老坛酸罗卜给人家送过去。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今天一天,他们竟然卖了差不多五万两,消费最高的一桌便花了三千多两银子。 合上账本儿后,赵掌柜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这个年终庆典很成功,明年可以继续搞。 第510章 红玉表白 第510章 红玉表白 终于年三十这天到了,而雪,也终于停了。这日,子凌和翎儿没有练功,刚起床秋菊便拿了过年穿的新衣裳进来。 衣裳是红色的缎面儿袄子,胸口绣着威风凛凛的小脑斧。 翎儿还好,但是宋子凌看着这样的新衣裳,内心是非常拒绝的。 他一个男子汉,怎么能穿这么红的衣裳呢!这么明明是小姑娘穿的。 “秋菊姐姐,我可以不穿吗?”宋子凌的脸上写满了拒绝。 秋菊道:“不可以。” “这也太红了。” 秋菊:“过年了,小孩儿就是要穿红的喜庆。” 宋子凌噘着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 秋菊笑了,“你连十岁都不到,不是小孩儿是什么?快些穿好洗漱,汤圆就要煮好了。” 说完秋菊便出去了,宋子凌看着已经穿上衣裳的翎儿,被那红衣裳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嫰,像个年画娃娃样,认命的把衣裳穿上了。等他满了十岁,成了大孩子,就不用穿这样的衣裳了。 洗漱完后,二人便去了主屋,只见他们娘和舅舅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娘今日也穿了件红色的斜盘扣袄裙,袄子上修着好看的梅花。 “娘,舅舅。” “娘,舅舅。” 二人叫了人,便在自己平日里座的位置坐下。 没一会儿,秋菊和无依便端着汤圆进了屋,将装着汤圆儿的白瓷碗一一放在了沈婉等人跟儿前。 圆圆的白瓷碗里,装着五个鸡蛋大小的汤圆和一个剥了壳鸡蛋。 汤圆是红糖馅儿的,拿筷子轻轻一夹,里头的红糖便流了出来。汤圆软糯红糖香甜,十分好吃,这简直是最完美的搭配。 作为一个四川人,沈婉很喜欢吃这种大个儿的红糖汤圆。北方过年吃饺子,在四川年三十儿的早上和大年初一的早上都是吃这红糖汤圆儿的,因为汤圆象征着团团圆圆,一年从头甜到尾。而这东宸国也是如此,过年也是要吃汤圆儿的。 吃完汤圆儿,宋子凌和翎儿便去院子里的兔舍前喂了一下兔子,因为没有菜叶子,便只喂了胡萝卜。 中午吃了酸菜鱼后,便等着晚上的年夜饭了,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年夜饭要跟刘氏和林晴雪她们一起吃。 吃完中午饭后,秋菊不用准备晚饭,便收拾了一番,去园子里走走。 刚走到花园儿里,她便瞧见那莲花池旁边的树下站了一男一女。那男子是穿了一身玄色劲裝的乔木,女的穿着粉色的小袄,头上带着一朵红色的芍药绢花,正是大小姐的院儿里的红玉。 “他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秋菊小声的嘀咕着,见旁边有棵树便往树后藏了藏。 只见红玉红着脸,将一个香囊递给了乔木。她那一年怀春的娇羞样,自然无需言表便知其意。 秋菊只觉得难受得很,见乔木盯着那香囊瞧,并没有拒绝,心中一凉,再看不下去扭头走了。 乔木看着红玉递过来的香囊,心道:“这绣工,跟秋菊的比起来差远了,果然还是秋菊最好,最优秀。” “我不能要。” 红玉楞了一下,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他难道不知,她赠他香囊便知在表白吗? 在红玉看来,自己是这府里最好看的丫头,乔木没理由会不接受她。他不要香囊,只是不知道,自己赠香囊的含义而已。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说完,乔木转身就走。 他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原来他知道,自己送他香囊的含义。 “她是谁?”红玉不甘心的问。 乔木转过头,一脸温柔的笑着道:“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乔木提起那姑娘时,脸上的温柔,深深的刺痛了红玉的眼睛。 他转身离开,红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将手中的香囊用力的扔进了池子里。 第511章 过年 第511章 过年 晚上,宋家人都到正厅去吃年夜饭,饭菜很丰富,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 林晴雪依旧殷勤的给刘氏、宋恒还有宋子玉用公筷夹菜。 沈婉和沈铭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饭。 饭罢,一家人又坐着喝了会儿茶,便回了各自的院落守岁。不过林晴雪和宋子玉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刘氏哪儿,宋恒先去了一趟书房,而后也去刘氏院儿里。 沈婉等人回了秋实院儿后,便都洗漱了一翻,爬到外间儿的榻上窝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等着新年的到来。 沈婉觉得这古代的守岁实在是太过无聊了,不像在现代,还可以边打麻将边看春晚。 她本想些消磨时间的小游戏来玩儿的,但是怕在自己弟弟面前丢了马甲,便打消了这个年头。 守着守着,两个孩子便熬不下去睡着了。 怕吵醒他们,沈婉她们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嗑着瓜子。 秋菊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和无依出厨房煮了些小汤圆儿,等会儿好吃。 “噼里啪啦……” 外头响起了震天响的鞭炮声。 “铭儿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姐姐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姐弟二人,互道了新年快乐,相视一笑。 宋子凌和翎儿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道:“娘、舅舅新年快乐。” “乖” “乖” 沈铭和沈婉看着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了乖。 秋菊和无依端着汤圆进了屋,秋菊笑着道:“夫人跟沈少爷真不愧是姐弟,好有默契。” 说完,她便和无依将汤圆放在了桌上。 沈婉她们下了榻,一人端了完小汤圆儿吃了,便打着哈欠各自回房睡觉。 沈婉刚脱了衣衫准备躺下,便听见有人在敲她的窗户。 “谁?”她警惕的出声问道。 这大半夜的,秋菊她们是绝对不会来敲她的窗户的,也不知道是谁吃多了没事儿干? “是我。”外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宋恒? 原来这个吃多了没事儿干的人是宋将军。 沈婉拧起了眉,他这是唱的哪一出?院门在铭儿走的时候便落了栓,他肯定又是翻墙进来的。 “干嘛?”沈婉干巴巴的问道。 外头的宋恒将手背着身后,转过头看了看天上的上玄月道:“不干嘛,只是想来和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以往但凡是他在家中,他们总是会在第一时间互道新年快乐的。 沈婉的心被撞了一下,楞了片刻才会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她以为宋恒已经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她下了榻,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 “呀……”她没想到宋恒还在窗外站着,被他吓了一跳。 宋恒也没料到她没来开窗户,看到她先是一愣。 “你没走也不知道出个声?”沈婉拍着胸口一副被她吓到了的模样。 宋恒见她被吓到了,便忙说:“是我的不是。” 看他一本正经的认错,沈婉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对了,明日一早,给娘拜完年后,便要去护国寺上香。”这是惯例每年都要去的。 沈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去护国寺上香也好,正好求菩萨保佑铭儿能高中。 说完她便要关窗户,宋恒一伸手,抵住了要关上的窗户。 “你还要干嘛?”沈婉蹙眉。 “宋恒见她一脸的不耐烦,心被针刺了一下,收回了手,道:你睡吧!” 说完,他便转身背着手离开,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是那么的落寞。 沈婉看了一会儿,慢慢的关上的窗户,走到软塌便儿,脱了衣裳在榻上躺下后,想着宋恒离开的那落寞的额背影失眠了。 好在第二天,人人都顶着熊猫眼儿,所以也没有人看出来她一夜未眠。 沈婉打着哈欠,洗漱完,又打着哈欠给来给她拜年的弟弟,儿子,丫环发了红包。 早上吃完汤圆儿后,她又让秋菊把准备给府里的下人还有府兵们的红包都发了,她则带着沈铭和两个孩子去了刘氏儿哪儿拜年。 到了刘氏院儿里,宋子玉和林晴雪都已经到了。 以往宋子玉在刘氏面前都是很活跃的,可今日却有些安静。 沈婉进了屋,便冲刘氏福了福,道了声:“娘新年快乐。” “老夫人新年快乐。”沈铭冲刘氏拱手行了个礼。 “奶奶新年快乐。”宋子凌作了个大揖。 “老夫人新年快乐。”翎儿也作了个大揖。 到底是大过年的,刘氏虽然有些不满,沈婉她们来的太晚了,但是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其实沈婉她们来的并不晚,只是林晴雪她们来的太早了,便显得她们来的晚了。 “好、好、都快乐。”她说完,一一给沈婉等人发了红包。 “姐姐新年好。”林晴雪恭恭敬敬的冲沈婉福了福了。 沈婉掏出了袖中准备的红包,递给了她。笑着说了声:“乖。” 林晴雪觉得这红包格外的碍眼,这世上只有大的才会个小的发红包。她顿时把这红包,理解成了是一种示威。 “谢谢姐姐。”低着头接过红包,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眼中的戾色。 “娘新年快乐。”宋子玉也起身给沈婉拜了年。 沈婉看着她说了声“乖”然后递了个红包给她。 宋子玉接过红包楞了一下,因为这红包挺重的,摸着也不像铜板,像是有好几两银子呢!这可一点儿都不像她娘的风格,毕竟以前她娘最多只会包二十文。 林晴雪一脸微笑的看着沈铭和宋子凌还有翎儿,就等着他们三个给自己拜年。可是等了半天,三人都未动,很明显他们压根就没有将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这样的无视,对与林晴雪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她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在心里默默的口吐芬芳。 没过一会儿宋恒进了屋,沈铭和三个孩子忙给他拜了年,他也给了早就准备好了的红包。 而后,便是去护国寺上香。 秋菊发了完了红包,便和无依在刘氏院儿外厚着。 等沈婉她们出来后,便一同出了府。 出府的时候沈婉发现,但凡是路上遇到的下人和府兵都笑得十分灿烂的跟她说新年好,对她笑得比刘氏和林晴雪都灿烂。 她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红包的魅力。 林晴雪见下人们一个个的对沈婉笑得那么灿烂,心里很是纳闷儿,现在给他们发工钱发红包的人是她,他们对那乡下女人笑得那般灿烂作甚? 从护国寺回来她才晓得,原来是沈婉给的红包比她的给的大。 第512章 不是好人 第512章 不是好人 宋恒骑马,刘氏和林晴雪还有宋子玉带着伺候的下人坐了一辆马车,沈婉她们坐了一辆。 马车后跟着穿常服的乔木和张三,然后一行人,便往护国寺的方向而去。 今日,出城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往护国寺而去的。东宸国的习俗便是如此,大年初一,就是要去庙里上香祈福。 官道上的马车也多得很,马车之间的间距,不超过两米。所以,这行驶过程可谓是相当的缓慢。 感觉到马车没怎么动后,沈婉掀起车窗的帘子,伸出头朝前头看了看。只见前面是看不到头的马车队伍,后方也是看不到头的马车队伍。官道两边,还有许多步行的人,很显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那就是护国寺。 沈婉以为只有在现代才会堵车呢!没想到古代也会。 “这得走到什么时候才能上山?”沈婉放下了车帘坐好。 这还是官道呢!等会儿还要上山道,山道可没有这官道宽敞,岂不是更堵,这样下去怕是到下午都上不了山。 无依是个急性子,道:“不如咱们下车走路上山吧!” “你们觉得如何?”沈婉看向了两个孩子,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翎儿和宋子凌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向沈婉点了点头。 沈铭也没有意见,而且,他觉得今日天气不错,难得的出了太阳也没有下雪,走着上山也挺好的。 于是,沈婉便让车夫停了车,她们都下了马车。 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前头的宋恒,见沈婉她们下了车,便调转马头走了过来。 “怎么下车了?”他问。 宋子凌回道:“马车太慢了,我们走着上去。” 宋恒看了看望不到头的队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山?不过由此到南山脚下,走路差不多还要走半个时辰呢!说远也不远,说不远也远。 “走路可要走上许久呢!” 沈婉道:“那也比坐马车快,我们就走走路,顺便看看风景。” 宋恒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就算是走路要走许久,那也比马车快。而且,他也看到后面又不少马车上的人都下了车,看样子也是打算步行。 “那好,那你们便走路吧!”说完宋恒又调转马头去了前面儿的马车处。 “娘”他骑在马上唤了一声。 “怎么了?”刘氏掀起了车帘。 宋恒道:“这路太堵了,不如走路上山吧!” “走路?” 一听见走路二字,车内的人都皱起了眉头。这么远还要走山路呢!这得多累啊! 宋恒又说。“好些人都下车走路了,这车还不知道要赌到什么时候呢!若坐车去,下午怕是都上不了护国寺。” 刘氏皱着眉道:“可是娘的腿脚不太好呀!” 刘氏以前虽然是个能挑能抬能上山的乡村老太太,但是,这几年养尊处优,把她的四肢都给养退化了。平日里没个人托着手,都不会走路了,更别说让她走这么远了。 宋恒想了想道:“不如娘骑儿子的马吧!你骑,儿牵。” 刘氏瞧着那马便有些害怕,摇了摇头道:“我也不骑马,太高了吓人。” 这下宋恒不晓得该怎么办了?他娘走不了路,也不愿意骑马,今天怕是要在路上耗一天了。 他跟刘氏说话的空档,沈婉她们已经走到前头去了。 忽然,宋恒看到了两个抬着空滑竿的汉子,便忙叫住了他们。 原来这附近的村民知道这上护国寺的路逢初一必堵,便两两组队,抬着滑竿出来赚些银子。 滑竿只有一顶,刘氏坐了,宋子玉和林晴雪便只有走路。不过她们都不愿意走路,便看上了乔木和张三的马。 于是便成了刘氏坐滑竿,宋子玉和林晴雪骑马张三和乔木给她们牵着,丫环们则跟在后面走路。 因为刘氏的滑竿走的慢,宋恒们便慢悠悠的跟在刘氏后面走着,等他再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沈婉她们的身影了。 沈婉她们一路走小路,辟蹊径不过两刻钟,便到了南山脚下。 山上的马车,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 山脚下又卖甜蔗的,她们一人买了一根,一边吃着甜蔗一边往山上走。 这山路都是坡,所以走起来,要比平路累人。 “周榆?”沈铭嚼着甘蔗渣,看到了一个走在前头的熟人。 沈婉连忙四下张望,她到要看看,宋子玉的早恋对象是个什么人物? “哪里?” “哪儿!”沈铭用甘蔗指了指,前边正扶着山壁,喘气儿的周榆。 沈婉顺着弟弟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得人模狗样,披着个蓝色的缎面儿披风的男子,正扶着山壁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儿呢! 这人,不是还挺年轻的吗?就走这么一会儿就喘成这样了,看来他不但素质不行,这身体素质也不行啊! “娘你认识那个人吗?”宋子凌问。 沈婉摇着头道:“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她想了想,看着无依道:“你等会儿多盯着这个人。” 宋子玉今日要来护国寺,这周榆也来了,她怕他们两个会偷偷见面。 无依倒是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将那扶着山壁像狗一样喘气儿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遍。 “为什么要盯着他?”宋子凌十分好奇的问。 沈婉道:“因为娘觉得他不是好人。” “娘你是怎么看出他不是好人的。”宋子凌又问。 沈婉伸出两个人手指,反手指着了自己的眼睛道:“用眼睛看出来的。” 宋子凌:“……” 当他没问。 周榆歇了一会儿,便继续往山上走了。要不是姨母非要他现在上山,他才不来呢!马车也坐不了,那些抬滑竿的贱民,坐地起价,到个护国寺竟然要二两银子,简直就是抢钱啊! 不过最主要还是怪宋子玉,要不是她不配合,自己也不用上这护国寺一遭。 平日里追他追得那么紧,那么钟情于他,关键时刻还装起了清纯玉女来了。原本他以为自己能很轻易的便哄了宋子玉与自己鱼水交欢,可是他想着错,他不但没哄到,还把宋子玉给吓到了。 第513章 好姻缘 第513章 好姻缘 山路走到一半,沈婉便又碰到了熟人。 这熟人不是旁人,正是陪仁王妃来庙里上香祈福的流芳郡主和云小王爷。 因为路堵,她们也下了马车走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她们便结伴而行。 宋子凌和翎儿给仁王妃拜了年,还得了两个大红包。 沈婉和仁王妃还有流芳郡主走在前头,三人边走边闲聊。云小王爷和沈铭两个人成年男子走在最后头,两人也在闲聊。 很快,便到了通往护国寺的台阶处,台阶下的空地儿上停满了马车。那台阶上也尽是人,不管老少,所有人都爬着阶梯。 因为仁王妃走的慢,沈婉便放慢了脚步了,走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爬完了台阶到了护国寺。 这寺庙的大门,进进出出的全是人。 沈婉等人跟在人后,慢慢的挪动着进了寺庙。因为大殿里的人太多了,所以还得排着队进去进香。排了好一会儿,沈婉她们才进了殿内。 沈婉上了香,求了菩萨保佑自己弟弟高中,便抱着签筒求了支签。 签从签筒里滚出来后,她便起了身,找门口的和尚解签,却忽然看到,原本闭着眼睛祈福流芳郡主,睁开眼往沈铭跪着的方向看了看,还抿着唇笑了笑。那少女怀春的浅笑,看得沈婉一愣,难不成流芳郡主看上铭儿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就铭儿是个很优秀的小伙子。 慕容流芳察觉到有道视线在看自己,凭着直觉看了过去。然后,她便看到了宋夫人正在看着她。 她心道“糟糕”她偷看沈公子的样子,定然是被宋夫人给看了去了。 她面上一红,忙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 见此,沈婉笑了笑,去找了门口的和尚解签。 和尚接了签一看,道:“施主这是支上上签,无论施主所求何事都能成。” 沈婉挑了挑眉,看来铭儿这次是能高中了。 沈铭求了菩萨保佑父母身体健康,季节侄儿健康顺遂后,也没求签便走到了自家姐姐身边。宋子凌和翎儿拜完了菩萨,也走了过来。 “姐姐求了个什么签?”沈铭问。 沈婉道:“我求菩萨保佑你高中,然后求了个上上签,此次你必定能高中。” 宋子凌也道:“我也求了菩萨保佑舅舅高中。” 翎儿小声道:“我也求了。” 秋菊笑着道:“看来咱们都一样呢!” 无依自从进了寺庙就不在了,估计是去盯着那周榆去了。 沈铭心窝暖暖的,笑着道:“我定会好好考,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期待。” 这时流芳郡主拿着求好的签,和仁王妃还有云小王爷一同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签递给了解签的和尚。 那和尚接过签笑了笑道:“千里姻缘一线牵,施主定会有个好姻缘。” 闻言流芳郡主先是楞了一下,因为她没料到,这小师傅会说出这句话来,她偷偷的瞟了沈铭一眼,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子。 沈婉笑着打趣儿,“原来郡主求的是姻缘啊!” 她求的是姻缘,方才又在偷偷看铭儿,很显然便就是求的和铭儿的姻缘呗! 仁王妃也笑着看着自家女儿道:“芳儿想嫁人了?” “我没有。”流芳郡主羞得直跺脚,尽是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 沈铭有些失神看的看着流芳郡主,她这样娇羞的模样,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心动。郡主求的是姻缘,求的又是和谁的姻缘? 不论是求的和谁的姻缘,郡主这样的身份,也不是他能高攀的。 就算他高中,流芳郡主依旧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而且,她那样高贵优雅人,也定瞧不上他这样的。 已经正午了,仁王妃早早的就在护国寺订了厢房,便邀了沈婉她们去后院的厢房歇会儿,顺便一起吃个斋饭。 出了大殿,沈婉便看到了排在人群中的宋恒、刘氏、林晴雪还有宋子玉。 宋恒也看到了她们,便开口问:“你们要去那儿?” 沈婉回道:“我们要去仁王妃订的厢房歇息一下,顺便吃个斋饭再下山。” “哦,我们也早订了厢房,你可以去咱家订的厢房等着。”因为前两年都发生过,临时过来厢房已满的情况,他娘连个歇息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今年他便提前了一个月订房。 沈婉道:“不用了,我顺便和仁王妃聊聊天儿。” 说完,她便跟这仁王妃往后院的厢房而去。 站在刘氏身后的林晴雪小声道:“有了仁王妃,姐姐都不愿意跟咱们待在一起了,也是,那可是仁王妃啊!” 她这话,很明显的就是在说沈婉巴结仁王妃,而且,因为巴结上了仁王妃便看不上她们了。 闻言,刘氏很是不高兴的看着沈婉离开的背影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做婆婆的还在这排着队呢!她这个做儿媳的便去跟着别人休息了。也不说等着自己这个婆婆上完香,一同去后院儿的厢房歇息。 刘氏倒是没又恼沈婉巴结仁王妃,毕竟这仁王妃谁不想巴结啊?她只是恼沈婉没有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你又在说什么?”宋恒耳力好,隐约听见了林晴雪又在说婉儿什么。 林晴雪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没说什么?我只是说,姐姐和仁王妃她们关系真好。” 她只是想说个刘氏和宋子玉听,没想到夫君却听到了。 宋子玉盯着二娘的后脑勺皱了皱眉头,二娘明明说的不是这个,为什么要改口呢? 沈婉她们在厢房坐了一会儿,喝了些茶,宋子凌和翎儿便坐不住要出去玩儿了。 沈婉让他们别走远了,因为等会儿便要吃饭了。 沈铭不放心,便跟着他们一同出去了。 慕容流云对女人们的聊天不感兴趣,便也出了厢房。 于是这屋里便只剩了沈婉、仁王妃、流芳郡主、秋菊和仁王府的丫环婆子。 仁王妃喝了口茶道:“我可真是没想到,那林氏这么快便翻了身,还做回了将军府的当家女主人。” 她很是不解,这沈氏瞧着也是个聪明的,脸蛋身段儿比那林氏更胜一筹,怎么就让林氏这么快就翻了身呢? 第514章 情话哄人 第514章 情话哄人 沈婉笑了笑道:“谁让她是我家夫君的救命恩人之女呢!” 就着层关系,宋恒都不会让她怎么样。 “她犯了这么大的过错,这家也不该再由她来当的呀!你怎么没趁机把掌家之权握在手中呢!” 她听人说,这宋将军是禁了林氏的足,也不让她管事儿,沈婉应该在这个时候,把掌家之权牢牢的握在手中,让那林氏在府中没了地位,再也翻不起风浪来才是呀! 秋菊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冲仁王妃道:“王妃有所不知,这掌家之权是我家夫人还给小夫人的。” 虽然掌家是会贴补些银子,但是,她还是希望夫人掌家,毕竟,谁掌家便决定了谁在这在这府中占主导地位。 “这是为何?” 仁王妃和流芳郡主还有仁王府的丫鬟婆子们都一脸不解的看着沈婉,那个正头夫人不想掌家的,她竟然将掌家之权还给了林氏。 这个宋夫人还真是让人看不懂呢! 沈婉扣了扣下巴回道:“因为懒!” 她讨厌麻烦所以对掌家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掌将军府这个家,还要自己贴银子。 众人“……” “你可真是……”仁王妃不知道该说她的什么好了。 她还是头一回听说,有正头夫人因为懒而不想掌家的。 要开斋饭了,沈婉让秋菊去将沈铭他们叫了回来。 因为有女眷,所有便开了两桌,男女分席而坐。 因为是冬日,没有青菜,所有这斋菜,都是冬菇,干笋,萝卜,和干菜之类的,不过这味道还是不错的。 吃饭的时候,仁王妃还说起的摘星楼的青菜,说她让人去摘星楼排了好几次队都没能吃上。还说,她现在就想吃上一口绿油油的青菜。 听到仁王妃这么说,沈婉和秋菊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虽然她也想给仁王妃送些青菜吃,但是她现在还不想掉马。 过了一会儿,沈婉才道:“其实王妃想吃也很简单,提前让人去跟赵掌柜说一声,让他跟你留一份儿便是。”毕竟,她和慕容离还是亲戚关系,就着这层关系,赵掌柜也会给她留的。 仁王妃摇了摇头道:“不好,人人都是排队在去吃的,我怎么能走后门儿呢!” “也不知道是哪位奇人,竟然在冬日里种出了青菜来。”流芳郡主对那奇人,当很是好奇得紧。 秋菊看了看低头吃饭的夫人,在心里说一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宋子凌和翎儿专心的吃这饭,倒是没有留意到另一桌的人在说什么话。 饭罢,他们便喝着茶聊天儿。 再说宋恒这边,刘氏用过斋饭后很是乏累,便直接在厢房的榻上的睡觉,宋恒被几个来陪家人上香的武将叫走了。 林晴雪则是去寻了几个相熟的夫人,在寺庙的后院儿里走走。 宋子玉今日心晴欠佳,红玉便提议去后院的竹林子里走走散散心。 进了竹林宋子玉只觉得,这林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怪冷清的。 她甩着手中的帕子,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忽然瞧见,前面的竹亭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那身影她掉头便要离开。 “小姐,你走什么?是周公子呀!”红玉拦住了她。 宋子玉气呼呼的道:“我自然知道是他,所以才要走。” 她现在脑子乱的很,不想看见周郎。她一直觉得周郎是人中龙凤,更是世间少有的正人君子,可是他二十八那日的行径,把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完全打破了。 “玉儿……”周榆听见声儿,满是深情的唤着宋子玉。 这一声深情绻绻的“玉儿”让宋子玉停下了脚步。 周榆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冲红玉使了个眼色。 红玉会意,冲宋子玉道:“小姐,你和周公子慢慢聊,我去帮你看着人。” 说罢,红玉便转身,朝竹林的入口处走去。 周榆绕道宋子玉面前,想拉她的手,但是却被她躲开了。周榆悔恨无比的道:“玉儿,是我错了,我那日太过莽撞了。但是我也是因为太过爱你,才会那般的情不自禁。” 宋子玉板着的脸有些松动,她娇叱道:“就算再怎么情不自禁,你也不该对我做那种事儿。” 她才几岁啊!他竟然要对她做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儿,若旁人知道她失了身她还如何做人? 在乡下,婚前失贞,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她不依,让他停手,他竟然还不停,直把她往榻上推。她是真被吓到了,拼命挣扎,这才让他停了手。 “我错了,玉儿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因为你太美,我太情不自禁便那般对你,你要打要骂都可,但是万万不能不理我。我的一颗心,都已经在你身上了,你若不理我了,我没了心也活不了。” 周榆这情话说得可真是腻人得很,让藏在暗处的无依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榆的这番情话,彻底的击垮了宋子玉,她板着的脸再也绷不住。娇嗔道:“哼!那你便不要活了吧!” 听宋子玉这么说,周榆便这丫头已经被自己的甜言蜜语哄得消了气。 他忍不住在心中暗嘲:“这蠢丫头也太好哄了吧!” “你不理我,我便不活,你理我我便好好活着。”周榆笑着牵起了宋子玉的手。 无依一脸嫌弃的看着宋子玉,心道:“这大小姐也太蠢太好哄了吧!”她也该去禀报沈婉了。 一阵风吹过,几根竹子轻微的晃动了几下。 周榆拉宋子玉的手走进了亭子里。 无依飞出了竹林,在空中看到了守在竹林口的红玉。又见不远处,林晴雪正领着几个穿着富贵的女子和丫鬟们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悄无声息的落到了一颗梧桐树后,伸出了半个脑袋看着红玉。 不一会儿,林晴雪便走到了红玉跟前儿,红玉也露出了些慌乱之色。 “小、小夫人。”红玉很是慌乱的冲林晴雪福了福。 林晴雪笑着道:“你这丫头见到我怎地这般惊慌?对了子玉呢?” 林晴雪明知故问,红玉站在这里,便代表皱周榆已经和宋子玉见上面儿了。 闻言,随林晴雪而来的夫人们,都看向了红玉。作为后宅中的一份子,她们的直觉告诉她们,这个丫环很有问题。 “小、小姐,去茅房了,奴婢在此处等她。” 林晴雪又笑道:“去茅房了,就去茅房了,你慌什么?”她又看向,那几位夫人道:“几位姐姐,咱们去这林子里逛逛吧!” “好啊!左右咱们也无事。”反正她们也要等人少了才能走,不然着马车还得堵半道上,便去那林子里走走吧! “不、不可以……”红玉伸出双手,挡住了林晴雪等人的去路。 “为何?”常氏问。 红玉心虚的垂着着眼睑道:“就、就是不可以。” 第515章 私会情郎 第515章 私会情郎 常氏见红玉这副表情,又看了看那竹林,顿时便明白了什么。 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该不会是你家小姐在竹林里上茅房吧?” 上回去过将军府的圆脸夫人以为常氏在开玩笑,便笑着道:“朱夫人真是会说笑,那竹林里哪里来的茅房?” 她说完,发生所有人都不出声儿了,都神色隐晦的盯着那竹林。 “怎、怎么了?”圆脸夫人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 “莫不是宋小姐在里头私会情郎,所以这丫头才拦着不让我们进去。”一个年纪比较轻的夫人,忍不住说了出来。她那脸上,也难掩想要看好戏的兴奋之色。 红玉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说话,那肩膀似乎都在轻轻的颤抖。见她这样,众夫人心知肚明。看来,这宋家小姐真如她们心中所想,在里头私会情郎呢! 这个宋家小姐,可真是胆子大得很,竟然敢在护国寺里私会情郎。还有,她这才多少岁啊!便找起情郎来了。 这乡野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呢! 林晴雪变了脸,看了看红玉,又看了看那竹林,冲众夫人道:“几位姐姐,咱们去别处逛逛吧!” 众人见她这般,知道她是在想帮宋子玉打掩护,帮她遮羞呢! 林晴雪自然是熟知,这这几个夫人的性子,所以才特地找了她们一起逛。尤其是这常氏向来厌恶沈婉,如今知道她女儿与情郎私会,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不行,我今日还就想去这林子里逛逛!”常氏推开红玉,便往那林子里走去。 要遭,无依忙飞身离开,前去通知沈婉。 她飞身来到厢房,却不知道,沈婉此刻在那间厢房。 这时,她正好看到秋菊从见厢房里走了出来。 “秋菊,夫人呢?”无依忙跑了过去。 “在里头呢!”秋菊反手指了指房间。 “快叫夫人出来,大小姐要闯祸了。” 秋菊见无依那样,似乎情况十分紧急,也没有多问,忙进了厢房。 片刻后,沈婉便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沈婉问,难道是宋子玉与那周榆见上面儿了? “边走边说。”无依来不及细说,一把搂住沈婉的腰,抱着她便往竹林的方向飞去。 哇!秋菊张大嘴巴,看着天上的二人,夫人和无依在飞耶!她也好想飞!不行,改明她也得让无依,带着她也飞一回。 不过,大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啊! 她想了想,往秋菊飞身离开的方向走去。 无依一边搂着沈婉运用轻功飞行,一边跟沈婉讲了一下情况。 飞到竹林上空的时候,她们还看到了往深处走的林晴雪等人。 这飞的,自然比走的快,沈婉先她们一步到了亭子处。 此时此刻,宋子玉正被那周榆搂着,听他说着甜言蜜语呢! 沈婉满脸黑线,冲进去一把将宋子玉拉了起来。 宋子玉猛的被人拉开,自然是吓了一跳,一看拉她的人是她的娘,脸色倒是缓和了。 “娘” 周榆看到沈婉愣住了,不是他那表妹来吗?怎么来的却是宋子玉她亲娘? “宋、宋……”周榆忙站了起来,脸上尽是慌乱之色。 沈婉拉着宋子玉,直接一脚,踹在了周榆的肚子肚子上。 “哎哟……”周榆惨叫一声,被沈婉踹到在地。 “你疯了?”宋子玉冲沈婉大喊着。 沈婉冷笑着道:“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才对。不想整个宋家因为你而蒙羞,不想被你爹赶出家门,你等会儿就给我把嘴闭上。” “无依给我打,狠狠的打。”沈婉冲无依道。勾搭未成年的男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打他一顿也不冤枉。而且,她总觉得,这货跟林晴雪应该有些什么关系。那林晴雪会带着人来逛这林子,应该是早就知道宋子玉和周榆在这里头。还有那红玉装作是在帮宋子玉打掩护,可是她的表现,无疑不是在告诉众人,宋子玉就在这林子里,而且还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为宋子玉专门设的一个局。 无依挑了挑眉,走进了亭子里,对着一脸惊恐的周榆,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周郎……”宋子玉心疼的唤着周榆,她娘是真的疯了。 “快住手”宋子玉想让无依住手,可无依看都不看她一眼,专心致志的打着人。看着沈婉道:“你凭什么打周郎,凭什么管我的事儿?” 沈婉指着被无依打的哇哇直叫的周榆道:“这无耻之徒见我女儿独身一人,便纠缠非礼我的女儿,我不但要打他,还要送官。” “我们……” “闭嘴!”宋子玉刚想说我们是两情相悦,便被沈婉厉声呵斥打断。 以为,沈婉已经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了,林晴雪她们已经到了。 周榆也想替自己辩解,可是却被无依打得说不出话来。 林晴雪随常氏等人,走进了林子深处,眼瞧着就要到那亭子处了,却听见一阵阵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是谁的声音,叫得这么惨?” “不知道啊!” 林晴雪也很纳闷儿,这林子里怎么传出了如此惨烈的惨叫声?她不由看了红玉一眼,红玉一脸茫然的冲她摇了摇头。 第516章 颠倒黑白? 第516章 颠倒黑白? 绕过一蓬茂密的竹子,那亭子和亭子里的人,便映入众人眼帘。 看见亭子里的光景,林晴雪当场愣住,沈婉这贱人怎么还在此处?她回过神,歪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红玉。 红玉懵逼的摇着头,她方才和小姐进来的时候,这亭子里除了周公子便没有旁人了。而且,她方才也一直守在外头,在小夫人她们来之前,也没有人进过这竹林子。 大夫人她们是何时来的?怎么来的?她都不知道。 另外几位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也颇为意外。她们原本以为,会看到这宋家的大小姐与情郎在这林子里私会,没想到却看到的是这个场面。 那打人的女子好生凶悍,那一拳一拳的往那男子身上打下去,都能听见拳拳到肉的声音。 常氏眼中兴奋的神色减退了些,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乡下女在,也并不代表宋家小姐,不是在此处与情郎私会。或许,正是这乡下女人,撞见女儿与男子私会,才让她的丫环暴打男子。 没错,定是如此! 常氏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眼中那兴奋的光芒更盛。 林晴雪思考了片刻,出声问道:“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就算是大家没有撞见宋子玉与男子,卿卿我我的场面,但是眼下这场面也不好解释,她只需往稍微往私会上头引引便可。 听见声,宋子玉扭头一看,便见,二娘与一群夫人们走了过来。她当下脸色一百,顿时便慌了。 她与人私会被沈婉撞见,在沈婉面前倒是挺理直气壮的。但是看见外人便慌了,因为沈婉是她娘就算撞见了也不会说出去。但是,外人就不一样了,她与人私会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她便名声尽毁。不但她日后不能见人,整个将军府也会连带着抬不起头来。 对与林晴雪她们的到来,沈婉的脸色未变,只是小声在宋子玉耳边道:“你要是还想要名声,还想保住宋家的体面,就把嘴闭上,什么都不要说。” 宋子玉慌乱的看了她娘一眼,低着头没有说话。名声她自然还是想要的,毕竟,她也不想,日后出门都被人在背后吐口水。 不过这一刻,她也算明白了,亲娘到底还是亲娘,关键时刻还是不会不管她。 只是娘她,想将周郎如何呢? 看到周郎被无依打得这么惨,她这心里也好难受。 沈婉依旧拉着宋子玉的手,高声道:“这畜生见我家子玉独自一人在这林子当中散心,便起了歹心,妄图轻薄我家子玉,还好我们及时赶到,否则我家子玉的名节便被这畜生毁了。” 林晴雪没想到,沈婉竟然把私会说成周榆意图轻薄宋子玉,她倒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 “不、不……”周榆伸出手,刚想替自己辩解,无依便又给他肚子上来了一拳,他顿时便疼得说不出话来。 周榆心里苦啊!自己与宋子玉明明是两情相悦,在此私会,竟被这宋夫人说成自己是妄图轻薄宋子玉的登徒子。他决不能让她将自己足罪名坐实了,否则他不但成不了将军府的女婿,还会进大狱,前程尽毁。 他虽然疼的说不出话来,却抬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看着宋子玉。她那般爱慕自己,应该不会由着她娘颠倒黑白污蔑自己吧! 宋子玉也明白,若周榆这罪名被坐实,他这辈子便毁了。她也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他背上登徒子之名,可是她更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 正这么想着的宋子玉,忽然看到周榆那张鼻青脸肿的脸,顿时便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他如今这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风流姿态,看着又丑又可怕。 周榆见她这个反应,顿时心中一凉。 林晴雪的眼珠子转了转,拧眉看着宋子玉道:“子玉你也真是的,来这林子,怎么也不带着红玉,幸好姐姐及时赶到了,不然你便危险了。” 她这般说,看似关心宋子玉,实则是在提醒众人,宋子玉没带丫环,那丫环方才还在外头守着呢! 常氏鄙夷的看了沈婉母女一眼,阴阳怪气的道:“那丫环在外头帮她守着看人呢!自然是不能带的。这年轻人穿戴不俗,瞧着也像个读书人,怎么会是那登徒子?宋夫人莫不是见着女儿与人私会,一气之下便暴打女儿的情郎。见我们来了后,为了保全女儿的名声,便颠倒黑白,说这年轻人妄图轻薄你家女儿吧!” 被常氏说中后,低着头的宋子玉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沈婉一脸无语的看着常氏,摇着头道:“朱夫人你的思想怎地这般龌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家子玉才多大,过完年才十三呢!她小小年纪连情是个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与这个又老又丑的畜生私会?” 又老又丑,周榆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差点儿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他年纪虽然比宋子玉大上了十来岁,但是也绝对不老,现在也算是正值壮年。在沧县他也是出了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朱夫人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因此,便毁我女儿的名声吧!” “你……”常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乡下女人,竟然反咬一口说她思想龌蹉,还说她有意想毁宋子玉的清白,这可真是气死她了。 众人见沈婉那毫不心虚的样子,又看了看常氏,难不成,真是她们想错了。沈氏说得也没错,宋子玉不过才十二岁,哪里懂什么情爱啊!她们十二岁的时候,女红都没学明白,也不知情爱。 林晴雪有些急了,好不容易设计了这一出,可万万不能就让沈婉混了过去。 “朱夫人你应该是多心了,子玉还小,断不会想这些情爱之事,她与这男子,认都不认识呢!她也只是想一个人散散心这才没带丫环的。” 现在周榆有口不能言,所以她才不断提醒常氏丫环才是突破口。 闻言,常氏看向了低头站在一边儿的红玉,这丫环放才的反应,分明就是这宋子玉在林子里头没干好事儿。 “你说,你家小姐与那亭子里的男子认不认识?”她直接问起了红玉。 红玉有些慌乱的抬起头,看了常氏一眼,又看向了亭子里的宋子玉。 宋子玉匆匆的抬起头,用眼神示意红玉说不认识。在众人见红玉在看她,转而看向她时,她又连忙低下了头。 第517章 物证 第517章 物证 见红玉不语,常氏面色凶了几分,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 红玉“吓得”一哆嗦,忙低着头回道:“我不知道。”说完后,她似乎有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对,便又闭着眼睛,摇着头道:“不认识的,我家小姐不认识他。” 宋子玉恨恨的瞪了红玉一眼,她先说不知道,又说不认识,前后回答不一,这不是更让人觉得她是在说假话吗? 沈婉冷冷的扫了红玉一眼,这个丫头可真是一个有实力的演技派啊! 常氏冷笑着道:“你一会儿不知道,一会儿又说不认识,我看你这丫头是没有说真话,在替你家小姐打掩护呢!” 对于红玉的表演,林晴雪相当的满意,这丫头是个聪明的。 “这公子真是可怜得很!”常氏一脸同情的看着被无依踩在脚下的周榆。 周榆心急如焚,吐出一口血来,他看着林晴雪所在的方向,心中对她很是不满,也很是怨恨,自己被人打成这样,她也不帮帮他,将他从这粗鲁女子的脚下救出来。 他忽然想到了,宋子玉送给自己的荷包,这荷包是她亲手做的,虽然丑是丑了些,却留了她的名字,荷包里头还有她的一缕青丝和她一直贴身带着的一枚平安扣。这个就能证明,自己与宋子玉不但认识,还是她的情郎。 周榆忍着痛,将自己怀里的荷包摸了出来,然后扔了出去。 常氏眼明手快,忙将荷包捡了起来。 呃?好丑的荷包,常氏一脸嫌弃的看着手中的荷包。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丑的荷包。 看到那荷包,宋子玉的脸色一白,那荷包是她的做的,而且里头还有她的一缕青丝。 常氏先看了看荷包上绣着的玉字,而后又打开了荷包,拿出了里头的一缕青丝和一个平安扣。 “咦、这平安扣不是子玉的……”林晴雪话说到一般,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她说漏了嘴的模样。 平安扣?宋子玉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的平安扣怎么会在那荷包里。这平安扣是她娘去庙里开过光的,说能保平安,她向来都是戴在脖子上的,从不离身。前两日沐浴的时候,这平安扣还好好的挂在她的脖子上,如今怎么在那荷包里了? 沈婉处变不惊的看在常氏手里的平安扣,这平安扣是宋子玉刚来皇城时,有些水土不服,总是生病,原主去玉器店,买了个小小的平安扣,去庙里找住持开了光,让宋子玉戴着保平安的。 看宋子玉的反应,她显然是不晓得,自己这平安扣会出现在荷包里。 常氏拿着成色一般的平安扣笑道:“看来,这平安扣是宋小姐的了。宋夫人这物证在此,你还能说这为公子是登徒子吗?没想到,这宋小姐小小年纪就开始想男人了。” 众夫人一脸鄙夷的看着宋子玉,掩唇轻笑。 原来真不是她们想差了,是这宋子玉小小年纪便不要脸,开始想男人了。 “哎呀!这青丝应该是宋家小姐的,都说结发为夫妻,这宋家小姐都将青丝给这位公子了,想来对他也是非常爱慕的。这公子可真是可怜,明明是宋小姐的心爱之人,竟然被宋夫人说成是登徒子暴打。” “是啊!打得好惨,他娘怕是都认不出他了。” “这宋小姐可真是不害臊,宋夫人可真是狠呢!” “为了自己的女儿,她自然是狠的。” 听得众人之眼,林晴雪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她抬起头,满是失望的看着宋子玉道:“子玉,你还这么小,你怎么能……” 话未说完,她便说不出口的摇了摇头。 宋子玉咬着唇,见她二娘眼中满是失望之色,心中十分难过。 她不但让二娘失望了,还毁了自己的名声,让自己蒙羞。早晓得周郎会在这林子里,她便不听红玉的话来这林子里散心了。 “一个荷包,一缕青丝,一个平安扣能代表什么?” 沈婉的话惊得众人都看向了她,这沈氏可真是嘴硬得很呢!这物证都有了,而且还是林氏亲口承认平安扣是宋子玉的,她竟然还不认? 沈婉看着林晴雪嘲讽的笑着道:“若是有心之人想要设计陷害,这东西可以出现在任何人手中。” 众人闻言,见她又看着林晴雪意有所指,便都看向了林晴雪。 她这话的意思是,有人设计陷害宋子玉,将她贴身的东西给了这男子。能拿到这些东西的,必定是将军府中之人。在这将军府中,谁又会这般设计陷害宋子玉呢? 众人不由想起了,前段时间,发现在将军府的事儿。虽然说那丫环认罪自杀了,可是那丫环却是林氏的呀! 虽然人人都说,林氏待宋将军的一双儿女,比亲生的还要亲。可是作为女人,她们心知肚明,这世上没有个女子,能那般大度贤良将夫君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视如己出。 莫不是,这林氏设计陷害的宋子玉。 宋子玉见众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眼中露出些许心虚之色。这些人,仅凭沈婉一句话便怀疑上自己了? 子这世上,有前科的人,总是最容易被人怀疑的。 林晴雪佯装镇定,拧眉看着沈婉道:“姐姐是说,有人设计陷害子玉?” “不然呢?”沈婉看着林晴雪道:“难不成我好好的女儿,被你教导了大半年,便成了小小年纪便勾搭男人的人了吗?” 林晴雪呼吸一窒,袖中的手都在发抖。 该死的乡下女人,若真证实了宋子玉与周榆的关系,便成了是她教宋子玉勾搭男人了,无论如何,她都讨不了好了。 哪位年轻的夫人与林晴雪很谈得来,便道:“宋小夫人,人这么好,应该不会将好好的孩子教导成勾搭男人的人吧!” 有几个夫人,脸上露出不好说的神色。说起来,前段时间宋家那少爷赌博输了不少银子呢!还拿下人当畜生骑,把那下人的膝盖都磨破了。听人说书院这回大考,还得了甲等。被陈国公家的孙子污蔑作弊,还与他打了一架。后面育才书院的院长亲证,那宋家少爷并未作弊。据说,他如今学好了,都是因为上回犯了错后,沈氏又将他收回去亲自教导了的缘故。 可见这孩子之前是被人教坏了,虽然人人都说林氏对孩子极好,但是这好到极致便是害。这林氏看着是年轻,但是这手段可高明得很呢! 林晴雪心虚的勾了勾嘴角道:“这是自然。” 第518章 我这人从不说谎 第518章 我这人从不说谎 几个年长的夫人心照不宣,但是却都没有说出来。 “设计陷害?切……”常氏嗤笑道:“宋夫人为了替自己的女儿遮掩,当真是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呀!” “我这人从不说谎。”沈婉说得毫不心虚。她这是不算说谎,因为本来就是有人设计陷害宋子玉。 无依十分佩服的看了沈婉一眼,这才是高手啊! “这男子我是知道的,上山的时候,我曾看见过他,我家弟弟与我说过,此人名为周榆,是个举人,二十多岁,我家弟弟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诸位想想,我家子玉不过十二,又怎么会看上个二十多岁的老男人。而且,还只是一个举人。这皇城中这么多优秀的王孙公子,她及笄后想嫁上一个,凭着我宋家的家世,那也是轻而易举的呀!她何苦自毁前程?”沈婉看着众人问道。 也是,这宋子玉虽然说在皇城中的贵女中不算出挑,但是模样尚可,这宋将军与皇上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是皇上跟儿前的红人。这皇城中还是有不少达官显贵,想要与宋家结亲的。 宋子玉虽然年纪小,但是应该也不会这么愚蠢。这人虽然说是个举人,但是能不能中进士可不一定呢!而且,她们也没听说过周榆其名,想来也不是个才学有多过人的举子。 宋子玉听了她娘的话后,忽然觉得她自己真的是有些蠢。这周榆到底哪里好了?她竟然会喜欢上他!年纪又大,虽然说是个举人,但是能不能中进士还是个未知数。要说好看,这皇城中的王孙公子那个不必他长得俊?自己会喜欢上她,不过就是看多了话本儿里的英雄救美,因为被他所救。红玉又日日在她的耳边,夸他英俊儒雅,她这才生出了些爱慕之心来。加之,他也对自己有意,他们才走到了一起。如今再看他这狼狈的样子,真的是没有半点儿吸引她的地方。 “一个举子,与你们将军府,应该也没什么仇怨,为何要设计陷害你家女儿?”常氏问。 沈婉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周榆笑道:“自然是为了攀附权贵,让人误会我家子玉与他私定了终身,这样一来,我家子玉便只能嫁给他,他便能做将军府的女婿了。有了这个身份,他不中进士,我宋家为了女儿能过好日子,便会帮衬着他。若是中了进士,攀上了将军府这个大树,他这仕途自然便更加顺风顺水。” 圆脸夫人一听,忙点着头道:“确实如此。” 她那妹婿就是,不过一个排了四十九名的进士,就因为娶了她那妹妹,沾着她们家的光,如今都升到侍郎了。 虽然说,这朝中最忌裙带关系,但是在朝中没有关系,上头也不会给你那么多机会。若是碌碌无为,没有什么政绩,一个九品芝麻光便能让你做到死。 “这样倒也说得通。”这些日子举子进了皇城,好些权贵人家,都将女儿拘在家中,就怕女儿被有些心术不正的举子给哄骗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儿发生。 “那这物证如何解释?”常氏看着沈婉问道,她才不会被这乡下女人的三两语给蒙骗了过去。 沈婉指着红玉道:“自然是他买通了这丫头,让人将这东西偷给了他。” 众人看向了红玉,细细的回想了一番,觉得她的反应的确是有些反常。虽然看着是要替宋子玉遮掩,但是如今细细想来,她的每一个反应,都更让人怀疑宋小姐。 红玉忙摇着头道:“我没有,小姐……” 沈婉忙冲无依使了个眼色,无依会意在旁人看不到的方位,冲红玉的膝盖弹了一下。 一到无声无形的气,击中了红玉的膝盖,不但打断了她的话,还让她跪在了地上。 红玉以为有鬼,脸色顿时刷白。她又要开口,胸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刺痛了一下,而后她便发现,自己不但不能言语了,身体也动不了了。 沈婉忙指着红玉道:“你们看看,这丫头都认罪了。” 众人见红玉低头跪在地上也不言语,倒像是跪地认罪的样子。 “红玉当真是你?”林晴雪拧眉看着红玉问道。她不将宋子玉与周榆的关系说出来,跪在地上作甚? 红玉虽然能听见,但是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始终低着头。有鬼,肯定有鬼,否则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圆脸夫人看着红玉道:“她这是默认了吧!” 宋子玉看着虽然不信她会和周郎一起设计陷害她,但是她却什么都没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 “啪……”沈婉拍了一下手,看着众人道:“好了,真相已经大白了,诸位夫人要干嘛就干嘛去吧!这两人我们就先带走了。”为了避免众人发现红玉的异样,她们的快些走。 于是无依便一手提一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跟着沈婉走了,宋子玉和林晴雪也忙跟了过去。 众夫人站在原地,看了看天,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走到半路遇到来寻她们的秋菊,沈婉也没与她解释,便去了宋家所在的厢房。 走到厢房门口,沈婉推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随后无依也进了屋,将两人直接丢在了地上。 歇息够了刘氏,正在小花的伺候下喝着茶呢!见无依丢了两个人进来,其中一个还是个鼻青脸肿的男子,顿时便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刘氏瞪着沈婉问道。 沈婉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秋菊道:“去把将军还有铭儿他们找来吧!就说咱们该下山了。” 秋菊出去后,走在后头的宋子玉和林晴雪便进了屋。 “这到底是要干嘛?”刘氏气得拍起了桌子。 沈婉看着刘氏道:“您老先别急,回府后我再与你细说。” 都说隔墙有耳,在这里说,万一被人听了去,她今日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没过一会儿,宋恒便回来了,沈婉只与他说,这周榆和红玉串通想要设计宋子玉,坏了她的名声。 宋恒一听怒不可遏,他本来想打周榆的,但是看他已经被打得很惨了,便作罢了。 下山后,宋恒便将周榆送了官,官府将其收押,择日开堂审理。 回了将军府,沈婉让无依将红玉丢到了正厅,又让沈铭带着孩子去后院儿。 而后,她又看着宋恒等人道:“咱们都去正厅审审那丫头吧!” 刘氏有些累了,板着脸道:“不是都弄清楚了吗?将那丫头打顿板子发卖了不就成了,还审什么?” 沈婉看了林晴雪一眼,笑了笑道:“还是审审吧!这事儿可没弄清楚呢!” 林晴雪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这乡下女人,还想让红玉将自己供出来? 宋子玉拧眉看着沈婉,她还审什么?她是想让家里人都知道,她与周榆的关系吗? 审起来了,红玉势必会将她与周榆的关系说出来的。 宋恒道:“既然婉儿说没弄清楚,便审审吧!” 宋恒都开口了,刘氏自然没再说什么,一行人进了正厅。进正厅前,沈婉让秋菊两前院儿下人都弄走了,让她和无依在门口守着。红玉此刻已经被无依解了穴道,正跪在正厅中间。 见她们进来,红玉便忙哭着道:“奴婢冤枉啊!奴婢……” 沈婉坐在椅子上,打断了红玉的喊冤。 “你别喊冤了,你冤不冤枉我清楚得很!说说吧!在背后指使你和周榆的人是谁?” 宋子玉一脸茫然的看着沈婉,她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人在背后指使红玉和周榆?这不可能的。 红玉道:“奴婢是真冤枉,大夫人要替小姐遮掩,也别让奴婢背锅啊!” “她这话是何意?”宋恒不明白的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看了一眼,慌乱的低下头的宋子玉一眼没有说话。 红玉看了林晴雪一眼,见她垂下了眼睑,便咬了咬牙道:“小姐与那周公子早就认识了,并且还私定了终身,多次去周公子的住所与其私会。小姐今日,也的确是在林子里与周公子私会。” “红玉”宋子玉大喝一声想要让她闭嘴。 “大夫人为了替小姐遮掩,污蔑周公子是登徒子不说,还说周公子收买了我,与我串通,设计陷害小姐。” 刘氏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子玉这孩子乖巧又懂事,怎么会与男子私定终生?这不可能的。 宋恒铁青着脸,目光阴沉的看着女儿。 宋子玉心虚的低下了头,心中恨死了她娘。她若不审红玉,红玉就不会说出这些话了。 林晴雪装着震惊的用手挡着张大的嘴。 第519章 放了周榆 第519章 放了周榆 宋恒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指着宋子玉的鼻子怒道:“宋子玉你可当真是我的好女儿。” 宋子玉抖了一下,低着头死死的咬着下唇。 见她这样,宋恒便知这红玉说的不假,否则以她的性子早就叫起来了。 宋恒起了身,十分失望的看了沈婉一眼道:“我这就去府尹衙门让人将周榆放了。” 那周榆既然早就与宋子玉私定了终身,今日便是受了冤枉,自然是要将人放出来的。 他宋恒绝不是,为了保全自己女儿名声,便让他人受冤枉的人。 沈婉心中冷笑,他不信她。 “放什么放?那周榆半点儿不冤枉。你说我污蔑你们,那你倒是说说,宋子玉的平安扣为何会在周榆手中?”沈婉看着红玉问道。 红玉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自然是小姐给他的定情信物。” “是吗?”沈婉看向了宋子玉。 宋子玉如实道:“我没给过他平安扣。” 只是,现在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你今日为何会去那林子?你事先知道周榆在林子里吗?”沈婉又问。 宋子玉摇了摇头道:“我事先不知道,是红玉……”宋子玉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敢相信的看着红玉。 “你事先便知道周榆会在那林子里,所以才提议让我去林子里散心?”宋子玉大声质问。 红玉有些心虚却狡辩道:“我事先不知道。” “你还狡辩?我看见周榆转身要走的时候,是你拦住了我。那平安扣前日我沐浴的时候还好好的戴在身上,在这之前,我都没有见过周榆。所以绝不可能是我丢他哪儿了,你一直贴身伺候我,定是你偷了给她的。”她今日是真的被人设计了,那荷包和青丝不一定就能证明是她的,但是那平安扣是她的贴身带着的东西,好些人都见过。红玉将平安扣偷给了周榆,便是想用那东西,证实她和周榆的私情。 天哪!周榆为何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如她娘所说,就是为了娶了她,攀上将军府这个大树。 这太可怕了! 沈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宋子玉脑袋终于开窍了。 “子玉进了林子后,这丫头便在入口处守着,然后林氏便带着一群夫人们来了,这可真是巧得很呢!”她说着看了林晴雪一眼。 “这丫头也不说赶紧进林子通知,而是在入口处拦着她们不让进去,她的反应无一不是在告诉旁人,林子里有问题。更坚定了,那些喜欢看热闹的夫人们要进去的心。” 在护国寺的时候,为了护住宋子玉的名声,她这才没有当场将幕后主使揪出来。如今回到家里了,自然便要好好的审审,将幕后主使揪出来了。 林晴雪知道沈婉想让红玉将自己供出来,但是,红玉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所以自己也不会被她供出来。 不过,这乡下女人怎么会知道,入口处发生的事儿?她当时并不在呀! 宋恒听了沈婉的话后,又坐了下来。虽然说子玉与那周榆早私定了终身,但是,她今日应该是被人设计了,为的就是让人撞破,她与周榆的私情,坏她的名声。 第520章 宛如亲生 第520章 宛如亲生 沈婉看着红玉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否则,就你这帮着小姐与外男私会之罪,我便能将你打上一顿,再把你卖到苦寒之地为奴。” 这丫头,以为只要她咬着不认,自己就治不了她了吗?真是天真! 她帮着宋子玉与外男私会,还知情不报,已经是犯了大错。像她这样的,放在别的权贵之前打杀了都不为过,更何况是发卖到苦寒之地为奴。 林晴雪和红玉都没想到,沈婉会来这招。林晴雪给了红玉一个放心的眼神,就算沈婉将红玉发卖了,她也会将她买回来。 沈婉没错过她们的眼神交流,她笑着看着红玉道:“你也别想着,我将你发卖了后,你背后的主子能将你买回来。我会让人亲自,盯着你被卖到苦寒之地去。对了,上回出去的时候听人说,那被发配到苦寒之地的柳氏死在了半路上。你比她年轻,或许能挨到目的地。” 卖到苦寒去为奴,说是为奴,其实就是受一番折磨去死而已。 红玉怕了,眼中露出了恐慌之色。若大夫人真这样做,小夫人也救不了她。 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成亲,她不想死,更不想受折磨。 “你若老实交代了,我便将你的卖身契还与你,给你二十两银子,送你出皇城,要好好活着,还是去那苦寒之地受苦,你自己选吧!” 林晴雪慌了,这样的选择,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怎么选的。 红玉用眼尾扫了林晴雪一眼,抿着唇思考了一番,才道:“奴婢老实交代,幕后主使是林嬷嬷。她因为记恨大夫人害得她被赶出了将军出,为了报复,才买通了奴婢和周公子设计小姐。为的就是让大小姐身败名裂,让大夫人您和将军抬不起头来。” 幕后主使的确是林嬷嬷,在周公子那小院子里的时候,林嬷嬷与她见了一面说了这计划,只不过,这计划小夫人也是参与其中的。 林晴雪松了一口气,好险!这丫头倒是个聪明的,没将自己供出来,而是将这事儿推给了林嬷嬷。 沈婉眯了眯眼睛道:“那林嬷嬷怎么会认识周瑜?还有英雄救美哪出戏是不是也是林嬷嬷设计的?” 英雄救美的事儿,可是发生在林嬷嬷被赶出将军府之前。 “……”红玉有些犹豫。 “说实话。”沈婉的声音冷了几分。 红玉点了点头道:“是。” 一记惊雷在宋子玉的脑子里炸开,她与周榆的相识,竟然也是一场设计。难怪,当初红玉总在她面前夸周榆,原来就是为了让她对他倾心。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宋子玉尖叫着质问。 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她?她们到底想干嘛?宋子玉扭头看向了林晴雪,声音颤抖的问道:“二娘你也知道吗?” 林嬷嬷是她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林晴雪摇着头道:“子玉,二娘不知道!林嬷嬷她为何要这样做?”林晴雪跺了跺脚。 红玉道:“我也不知道林嬷嬷想要干什么?但是,那周公子似乎跟林嬷嬷有些亲戚关系,她一开始或许只是想让小姐喜欢上周公子,好让周公子成为将军府的女婿。” 沈婉笑了笑并不觉得红玉说的便是对的,那林嬷嬷应该一开始想的便是要毁了宋子玉的名声吧!因为这样一来,还能伤到自己。女儿出了问题,当娘的又怎么能脱得了干系? 刘氏咬着牙道:“这个死老婆子心也太黑了,竟然这样害我宋家。” “林氏”沈婉看着林晴雪道:“今日你领着那些夫人们去林子里,是凑巧,还是你也参与其中?” 林晴雪忙道:“自然是凑巧,我看红玉的反应晓得子玉在里头,还让大家去别处逛呢!” 沈婉挑了挑眉向宋恒他们问道:“你们信吗?反正我不信!” 宋恒拧眉看着林晴雪,眼中尽是怀疑之色,他也不信。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 宋子玉看林晴雪的眼神也变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信任与尊敬。 刘氏看着林晴雪道:“应该只是凑巧吧!”她待子玉向亲女儿一样,又怎么会害子玉呢? 沈婉翻了个了白眼,宋恒和宋子玉都清醒了,这老太太还在犯糊涂。 林晴雪红着眼,看着刘氏道:“谢谢娘信儿媳,夫君子玉,我真不知道林嬷嬷设计子玉的事儿。” 沈婉道:“今日好像是你认出了子玉的平安扣,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吧!” 林晴雪:“我……” 宋子玉摇了摇头,不敢在想了,因为细思极恐。 “当真?”宋恒的声音阴冷的冻人。 林晴雪眼中泛着泪珠,“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才脱口而出,我真不是有心的。” 宋恒目光阴沉的看着她道:“你觉得我信吗?” “夫君,我怎么会害子玉呢!我待她可是宛如亲生啊!”豆大的泪珠,宛如断了线的主珠子,一颗颗的从林晴雪的眼中滑落。那模样,好不委屈,好不可怜,好不让人怜惜。 此时的宋恒,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林晴雪,心里再没像往日那般生出半点儿怜惜之情来。 没回都是她的人做的坏事,没回都与她没有关系?这正常吗?自从她进了门儿,子凌和子玉先后出问题。说待她们宛如亲生,对她们极好,却未将她们教好。 宋恒忽然觉得,眼前的林晴雪有些可怕,外表楚楚可怜,温柔贤良的她,又长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见宋恒不信她,林晴雪举起右手,伸出手指道:“我可以发誓的,若我是有心要害子玉的,便不得好死,我爹在低下也不得安宁,我……” “够了。”宋恒打断了林晴雪。 她拿自己发誓就罢了,竟还拿林副将发誓,她实在是太不孝了。 林晴雪提她爹,本是想提醒宋恒自己是她救命恩人之女,可宋恒却越发的对她反感。 “夫君……”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晴雪道:“你回浮云阁去吧!” 林晴雪瞪着红红的兔子眼看着宋恒,夫君这是相信她了吗? 第521章 林嬷嬷逃了 第521章 林嬷嬷逃了 林晴雪犹豫了一下,冲宋恒和刘氏还有沈婉福了福,然后转身出了正厅。 她走后,宋恒便问了红玉林嬷嬷在何处?让乔木带了几个人去抓林嬷嬷。 乔木带着人去了周榆那院子,可那院子里已经没有了林嬷嬷的身影,她早已经卷起细软逃出了城。 原来,林嬷嬷今日也跟着去了护国寺,见周榆被送官后,担心他将自己供出来,便连忙逃出城去了。 沈婉说到做到,给了红玉二十两银子,让无依将她送出了城,并警告她,若是将宋子玉和周榆的事儿说出去,便不会放过她,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她。 宋子玉受了刺激,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也不出门,吃喝一律是丫环翠儿送进房里。 林晴雪去看过她的两次,但是宋子玉都没开门见她。 周榆也受了审,他在堂上说自己冤枉,说他和宋子玉是两情相悦的,早已经私定了终生。只是,他买通将军府的丫环,设计陷害宋子玉清白好乘机攀上将军这棵大树的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那宋将军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也断不是会冤枉人的,府尹自然不信他的狡辩。打了他三十大板,收监两月,革去了他的功名。 被关在大牢里的周榆,肠子都悔青了,早晓得,他就不该听信姨母的话设计宋子玉,如今人和势都没得到不说,还丢了功名。 初五这天早上,沈婉正如往常一样,在屋里和沈铭他们一起用早饭。 宋子凌喝着小米粥,多次抬眼看她娘,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沈婉自然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咽下嘴里的油条,看着儿子道:“有话就说,总看我作甚?” 宋子凌拧着眉道:“娘,我听人说姐姐已经四天没有出过门了。”虽然说姐姐对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但是,他现在还是有些担心姐姐。姐姐被丫环背叛串通外人设计她,她定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除了沈婉、沈铭、秋菊、无依、刘氏和宋恒还有林晴雪,这府中便没有人知道,周榆和宋子玉的真实关系。旁人,只知道红玉被一个想攀上将军的举子收买,设计陷害宋子玉想坏她的清白。 “你在担心她?”沈婉问。 宋子凌点了点头。 沈婉又问:“她以前那样待你,你不怪她?” “怪自然是怪的,但是她终归还是姐姐不是。”她们到底还是亲姐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沈婉笑了笑,道:“你要是担心她,咱们等会儿吃完饭就去看看她!” “好!”宋子凌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沈铭道:“我也去。” 他哪儿侄女儿,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她出了这样的事儿,自己这个做舅舅的还是要去看看她的。 于是,饭后,三人便直接去了翠玉阁。 翠儿正在打扫院子,听见敲门声,便去开了门,见是沈婉她们便开了门让她们进来。 “小姐呢?”沈婉看着翠儿问道。 翠儿看了看阁楼,小声回道:“小姐在闺房里待着呢!说谁也不见,昨日小夫人也来过,小姐都没见。” 她这么说是想告诉大夫人,小姐那般喜欢的小夫人都没见,大夫人便更不会见了。 沈婉“哦”了一声,进了屋走着楼梯上了二楼的阁楼。 走到宋子玉的闺房门口,沈婉伸手敲了敲门。 “谁?”里头传来宋子玉有些沙哑的声音。 “我”沈婉回了一个字。 “还有我。”宋子凌也说了一句。 沈铭皱了皱眉,也道:“还有舅舅。” 第522章 应该聪明了 第522章 应该聪明了 里头的宋子玉沉默了许久,才出声道:“进来吧!” 走在后面的翠儿楞了一下,没想到小姐会让大夫人她们进去。 沈婉推开了门走了进屋。 宋子玉的软塌前,摆着一个两米宽的,黄花梨木绣着兰花的屏风。 透过那屏风,隐约可以看到,宋子玉正靠着枕头躺在榻上。 沈铭和宋子凌不好过去,就在圆桌旁站着。 沈婉绕过屏风,看到了穿着中衣,也未梳洗的宋子玉。她神情疲惫,眼下青黑,想来这几天是没怎么睡的。 宋子玉抬起眼皮看了沈婉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恹恹的唤了声:“娘。” 虽然她娘帮了她,但是,她非要审红玉,让爹和奶奶都晓得了她和周榆的事儿,她还是有些介怀。 “舅舅”她又唤了外头的沈铭一声。 她又想起了她与周榆私会被舅舅撞见的事儿,她当初应该听舅舅的话的,若是听了,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她当初还觉得舅舅是个死穷酸,觉得他比不上周榆,如今想想,真的是讽刺得很。 “你怎么了?可是病了?”沈婉见床边儿有个凳子,便走过去坐在了凳子上。 宋子玉摇了摇头,小声道:“没病。”她就是觉得没脸见人。 被人设计了,还不听人劝,蠢不拉几的往上送,自然是丢人得很。 沈婉想她可能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也是,她年纪小,遇到这样的事儿,对她而言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在纠结多想了。你年纪轻,不谙世事,一时被人骗了也正常。吃一堑长一智,日后长点儿心就是了。除了咱们家这几个,外人也知道的没那么清楚,只知道你是被丫环和那渣渣设计了,你也不用这般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沈婉并不想开导宋子玉,因为这小丫头,一直都挺讨嫌的。但是,她到底还是原主的女儿,自己现在也是她的娘,还是尽些义务。 宋子玉咬着唇,没想到她娘还能对她说出这些开导的话来,明明她以前对娘的态度那么差。 “娘,你说林嬷嬷真的只是想让她那侄儿抱上将军府这棵大树吗?” 沈婉看了她半响,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聪明了。” 她问出这个话,便代表她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 宋子玉咬着牙道:“她想毁了我。” 这是她想了这么多天想出来的,林嬷嬷想毁了她。或许她并不是为了报复娘,而是她一开始便这么打算的。让周榆引诱自己,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她与周榆的关系暴露在人前。这样一来,她名声尽毁,害得爹娘抬不起头,更会被爹厌弃。 但是她想不通,林嬷嬷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明明对自己那么好。 沈婉点了点头道:“儿女不争气犯了错,外人会觉得是谁的问题?” 宋子玉看向了她娘,儿女不争气犯了错,别人自然会觉得是当娘的没有教好。 沈婉笑了笑道:“这后宅中的争斗手段,就是这么的恶心。” “二娘也知道?”宋子玉的睫毛抖了抖。 “她能不知道吗?你那二娘没那么简单。”因为这一切计谋的最终受益人都是她,她又怎么不知道呢! “她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宋子玉不愿意相信,若二娘对她的好都是假的,而为了维护二娘,对亲娘恶言相向的她又成了什么? 沈婉道:“是不是都是假的?我不知道,但是多半都是带着些目的的。” 第523章 要进宫 第523章 要进宫 宋子玉垂着眼睑没有言语,已是心知肚明,二娘起初对她们好是因为她想进将军府。她对自己和子凌越好,自己和子凌便越觉得亲娘比不过她,还觉得亲娘不好。 那些所谓的好,又包含着几分真心呢!骗自己傻,连子凌都看透了,自己却没有看透。 二娘那日在护国寺的失言,并非无心,而是有心的。 沈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座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第二天,宋子玉便出了房门,还去给刘氏请了安。 从刘氏那儿请安回去,走到半路宋子玉便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林晴雪和露珠。 林晴雪穿着一身月白色绣着玉兰花的袄裙,披着个白色的狐毛披风,这是要出府去施粥。 “子玉”看到宋子玉,林晴雪便忙亲热的唤着,朝她走了过来。 宋子玉往后退了半步,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唤她。 将她这样,林晴雪要去牵她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脸上的笑也随之一僵。 她脸色立马了露出难过之色,眼眶微红,看着宋子玉道:“子玉你可是还在怪二娘?二娘真的是无心的。” 林晴雪认为,宋子玉这个蠢货很好哄骗,自己装装可怜人认错,宋子玉待她便会如往常一般了。 宋子玉看着自己的鼻尖儿道:“是不是无心的都无所谓了,都已经过去了。” 啧?林晴雪眼中闪过一抹厌烦之色,这个蠢货,这回还不好哄了。 她脸上堆着笑,看着宋子玉道:“二娘要出去施粥,你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想必也是闷坏了,随二娘一同出去透透气吧!回来的时候,我去珍宝斋给你买支簪子。” 往日,自己要给她买什么东西,她可高兴跑的可快了。 簪子?宋子玉抬起眼睑冷冷的看着林晴雪,是了,她为什么会觉得二娘好,就是因为二娘总给她买好看的簪子好看的衣裳,让她可以穿着好看的衣裳和簪子在别的小姐面前炫耀。 若是以前二娘说要给她买东西,她早就欢欢喜喜的跟着去了。可是现在她半点欢喜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 她以为只要给自己一些好东西,自己就又会没心没肺的像以前一样喜欢她这个二娘,忘记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忘记她包藏的那些祸心。 “不用了,我簪子够戴,我累了先回去了。”宋子玉淡淡的说完,也没冲林晴雪行礼,便绕过她往翠玉阁的方向而去。 林晴雪看着宋子玉离开的背影,死死的咬住的后槽牙。 初六,沈婉准备了一摊子老坛酸菜和老坛酸罗卜,还做了些老人家吃的鸡蛋糕,让沈铭拿着,带着宋子凌去给云老先生拜年。 作为学生的沈铭,自然是要个自己的先生拜年的,让他带着宋子凌,也是让宋子凌在云老先生面前露露脸,顺便让沈铭请云老先生给宋子凌一个参加青云书院考试的机会。 到了云家,没等沈铭开口,云老先生便主动提了让宋子凌开春儿后,到青云书院参加入学考试的事儿。 因为他早已经听说了宋子凌在育才书院的事儿,对他也颇为感兴趣,同时也觉得育才书院的院长太过刻板了些。 宋子凌一听元老先生让自己参加青云书院的入学考试,十分高兴,当下便问可不可以让自己的好朋友陆文之也参加青云书院的入学考试,还在云老先生面前一个劲儿的夸陆文之。 云老先生见他将陆文之夸成了一朵花儿,便也点头答应了。 宋子凌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陆文之,从云家出来后,便去了陆文之家,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听到这个好消息,陆家父子很是高兴。还要留沈铭二人吃晚饭,不过被沈铭以家里还在等着他们回去婉拒了。 林晴雪的粥要施到十五号,她已经没了现银,便拿了些首饰给露珠,让她去当铺典当。 初八宋恒从大营回来,告知沈婉元宵节那日,宫中有夜宴,她是命妇要随他进宫赴宴,让她先提前准备着。 像这样的夜宴,除了皇亲国戚和正五品以上的大臣,便只有诰命,有爵位,还有县主郡主这样的身份,才可以去参加。 进宫赴宴是件大事儿,沈婉没放在心上,秋菊却看得十分重要。 去库房提前找好了首饰,还找了匹流光锦,打算给自家夫人做一身独一无二的衣裳。 只是这时间有些急,秋菊为了做衣裳,每晚都要熬到后半夜才睡觉。 每当,沈婉看见她打哈欠的时候,沈婉都都让秋菊不要做了,她那么多衣裳,随便穿一身便成了。 可是秋菊不干,非要赶在十五之前做出来。 十二这天,秋菊去外头买了菜和绣花要用的银线回来,走到园子里,正好与要出府的乔木撞了个正着。 “秋菊。”乔木忙笑着唤了她。 秋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也没应他,冷这个脸便与他擦肩而过。 乔木愣在了当场,他用手抓了抓头,心道:“秋菊这是怎么了?怎么理都不理我?我好像也没有得罪过她呀!” “秋菊。”乔木转身,跑了两步追上了秋菊,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怎地不理人?”乔木笑着问。 秋菊不想理他,便想饶过他离开,可是她往左,乔木便往左,她往右乔木便往右,这样来回了两次,秋菊便恼了,横眉瞪着他道:“你有完没完?” “我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惹得秋菊这样对我?”乔木心里只犯嘀咕。 他道:“我到底是哪里惹了你不高兴,你倒是说出来,你忽然不理人,我这心里慌得很!” 秋菊冷冷的瞪了乔木一眼,年前还在收红玉的荷包呢!如今红玉被撵了,他又来找上自己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乔木摊着双手道:“我不清楚!我这个人笨,没那么多心眼,也不会猜女儿家的心思,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你与我明说可好?” 人笨?没心眼? “呵呵”秋菊冷笑了两声,“我看你一点儿都不笨,你还是找你的红玉去吧!” “红玉?”与红玉有什么关系? 第524章 春天到了 第524章 春天到了 乔木越发的懵了,看着秋菊道:“我找她作甚?” 红玉那丫头,可不是什么善类,心眼儿坏着呢! “啧啧啧”秋菊摇着头道:“你可是收了人家的荷包的,怎么着,人家被赶出府了,你就打算跟人家撇的干干净净了。” 荷包?乔木想起来了。年轻红玉是给他送过荷包,可是那荷包他并没有收,还告诉她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莫不是,红玉给自己宋荷包的时候,被秋菊看到了,所以她才会这般。秋菊不但误会了,还在吃醋呢! “呵呵呵”乔木看着秋菊爽朗的笑了起来。 秋菊恼怒的拧起了眉,“你笑什么?” 乔木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回道:“我高兴。” “我看你是有病。”秋菊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心里有我,所以才会吃醋!”乔木的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吃醋?秋菊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瞪着乔木道:“谁心里有你?谁吃醋了?你不要脸。” 说完秋菊又低下了头,眼眶也有些发热,心里更是堵得慌,因为她心里的确是有乔木。她原本以为乔木心里也有她,他们彼此已经是心照不宣了。可是,他却收了红玉的荷包,接受了红玉的心意。 乔木语气轻快的道:“我没收她的荷包。” 没收?秋菊猛的抬起了头。 乔木看到她的红了的眼眶,心被针扎了一下。 “你这是要哭了吗?”乔木小心翼翼的问。 “谁要哭了?”秋菊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眨了几下眼睛。 乔木十分正经的冲秋菊道:“我没收红玉的荷包,并且我还告诉她,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你定是没看完便走了。” 是她误会了?秋菊低着头,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回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秋菊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不想知道我喜欢的姑娘是谁吗?”乔木看着将头埋在胸前装鸵鸟的秋菊,觉得她可爱的很。 秋菊闷声回道:“不想知道,你喜欢谁,与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乔木又笑了,他冲袖中掏出一根鎏金的蝴蝶簪子,插在了秋菊的发间。 “这是定情信物,你可不准摘下来。”说完,乔木便绕过秋菊红着耳朵走了。 秋菊转过身看着乔木离去的背影,摸着发间的簪子,红着脸娇嗔道:“谁说要与你定情了。” 说完她又转过身,摸着发间的簪子羞涩的笑了起来。 回了秋实院儿,秋菊便迫不及待的关上房门,欣赏自己发间的簪子。这蝴蝶的做工好精致,好好看,虽然不是足金的,但是对她而言已经是十分的珍贵了。 她本想摘下来好生保管,但又想起方才乔木说的话,便没有摘下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婉见秋菊发间多了支金簪,便挑了挑眉,夸了一句:“秋菊你头上的簪子真好看。” 秋菊不由耳根发红,下意识的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是吗!” 沈铭他们都看向了秋菊发间的簪子,都点着头夸了一句:“好看!” 这样一来,秋菊不但耳根红了,连脸都红了。 沈婉看着院墙上,渐渐融化的积雪,说了一句:“春天要到了。” “我去看看锅里的汤。”秋菊放下筷子起身,落荒而逃。 饭桌上的人看了看跑了出去的秋菊,又看了看桌上的豌豆苗肉丸汤,这汤不是在吗? 秋菊跑到厨房,用手摸了摸发烫的脸,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灶台前,揭开了锅盖,看着比她脸还干净的锅底儿。 她放下锅盖,“嗷”了一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她可以不去吃饭吗? 十四这天,沈婉正要试穿秋菊给她做的衣裳,林晴雪却带着露珠来了。 沈婉本不想见她的,但是又有些好奇,她来干什么,便将衣裳放在一边,见了林晴雪。 秋菊带着林晴雪和露珠进了主屋,进了屋后,主仆二人便冲沈婉行了礼。 “姐姐” 沈婉也没应,也没让林晴雪坐,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贱人”林晴雪在心里咒骂着不理她的沈婉,面上却带着笑道:“明日便要去宫中赴宴,姐姐可准备好了。” 她说着,自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沈婉懒懒的道:“不就是去宫里吃个饭,给太后和娘娘们请个安,有什么好准备的?” 见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林晴雪便在心里道:“这乡下女人,将宫中的夜宴也看得太简单了些。不过她越不重视越好,这样一来,在宫里丢脸的也是她。” 林晴雪笑着道:“不愧是姐姐,都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不像我,昨夜一夜未睡,都在记宫里的规矩呢!” 闻言,沈婉皱了皱眉,放下茶杯看着林晴雪道:“你也要去?” 不是说有诰命在身的官员之妻才可以去吗?为何这林晴雪明日也要去?她不够格啊! 林晴雪笑着点头道:“是的,昨日夫君让我提前准备一下,明日随他一同入宫赴宴。” “呵呵……”沈婉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宋恒既然要带着林氏进宫赴宴,他没看透林氏吗?竟然还要为她破例,带着她进宫。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吗?”沈婉挑了挑眉道:“那挺好啊!人多热闹。” “能跟姐姐和夫君一同进宫,晴雪也很高兴。”这便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是想让这乡下女人知道,纵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夫君还是信任她的,不然也不会带她进宫赴宴。即使,她没有诰命在身,夫君也可以以镇北将军夫人的身份带她进宫。 沈婉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此行的目的,无非是向自己炫耀,她也可以进宫罢了。 林晴雪又说了几句话,沈婉都没理她,她觉得自己成功的让这乡下女人不痛快了,便起身告辞了。 她一走,秋菊便拧着眉道:“将军是咋想的,竟然要带林氏进宫赴宴?” 沈婉用手指摸着茶杯沿,轻声道:“谁知道呢!” 不过她明白了一件事儿,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林晴雪永远都会是他宋恒的夫人。 第525章 不要吵了 第525章 不要吵了 正月十五,也是元宵佳节。沈婉吃完早饭后,秋菊便准备了热水给她沐浴,里里外外的衣裳,都用熏香熏了一遍。 简单的吃了些午饭,秋菊便给她的打扮起来。沈婉对宫中的夜宴没有半点儿兴趣,便由着秋菊给她捯饬。 她捯饬完,前院儿便来人通知说可以出发了。虽然这宴会是在晚上,但是,进宫后她们还得去给太后和宫里的娘娘们请安,便得提前进宫。 沈婉披着月白色绣着梅花的斗篷,同秋菊一同出了秋实院儿。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面露惊艳之色,十分恭敬的给她行礼。 将军府的门口,已经停着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林晴雪和宋恒正在马车旁边站着。 林晴雪梳着随云鬓头上带了三支金钗,两支步摇,穿着了身鹅黄色的轻纱交颈襦裙,脖子上挂了一圈儿,圆润的珍珠项链,整个人看起来清丽动人。 宋恒穿了一身,暗紫色的窄袖锦衣,以紫金冠束发,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器宇轩昂。 林晴雪正小声的与他说着什么,两个人这么远远的看着,真的是郎俊女貌,登对得很。 “夫君姐姐来了!”林晴雪先看到了沈婉,也拿眼睛,上下打量起了沈婉。 只见她梳着元宝鬓,正中间插了支,足金的牡丹花簪子。那牡丹做得很是精致,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金光。 除了这牡丹花簪,发鬓的两边,还插了两对儿,配套的小金花流苏步摇。 因为这元宝鬓的头发都是梳上去的,露出了她的修长白皙的精致,整个人看起来又高贵又优雅。 她脸上也是上了妆的,比往日瞧着又明艳了几分。 看着这样的沈婉,林晴雪忽然觉得自己打扮得有些寡淡,被她给艳压。 “婉儿”宋恒有些吃惊的唤了一声,看向沈婉的眼中是满满的惊艳之色。 婉儿今日好美,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一般。 沈婉淡淡的扫了宋恒一眼,下了台阶。 “姐姐今日可真好看。”林晴雪的脸上堆着笑,言不由衷的夸赞道。 “谢谢”沈婉淡淡的道了谢,看着宋恒问道:“咱们就坐这辆马车吗?” 宋恒忙点头回道:“是的。” 沈婉绕过他二人,踩着放在马车旁的踏脚凳儿便上了马车。 “咱们也上马车吧!”宋恒说了一声,便也上了马车。 马车内沈婉正靠着车壁闭着坐着,宋恒看了她一眼,在她身侧坐下。 林晴雪在露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见宋恒与沈婉坐下了一起,便只得坐到了她们对面。 丫环是不能进宫的,所以秋菊和露珠都没有跟着去。 乔木和张三骑着马走在前头,马车在他们身后慢悠悠的晃着。 “夫君,太后她老人家和善吗?等会儿去过给太后请安,我这心里有些害怕。”林晴雪蹙眉看着宋恒说道。 宋恒淡淡的回道:“太后她老人家是最和善的,你无需害怕。” “那就好!”林晴雪松了一口气。 “对了夫君,进宫后我需要注意些什么规矩啊?我这头一回进宫,好些规矩都不知道。”林晴雪努力的找着话题,不让宋恒将注意力放在沈婉的身上。 宋恒皱了皱眉,觉得林晴雪的话问题太多了。 “进宫后带你们去给太后请安的嬷嬷会告诉你们规矩的。” “夫君皇宫气派吗?”林晴雪又问。 宋恒的眉头皱得跟紧了,他看了一眼,从上马车后就没睁开过眼的沈婉,以为她是因为要进宫太过紧张,所以晚上没有睡好,所以现在才补觉。便冲林晴雪道:“你等会儿看见了就晓得了,婉儿在睡觉呢!你不要吵了。” 沈婉之所以闭着眼睛,不是因为她在睡觉,而是她不想和宋恒和林晴雪有什么交流,所以就闭着眼睛假寐。她没想到宋恒会因为她看起来在睡觉,便让林晴雪不要吵了。 她虽然没有睁眼,但是也能想象到,林晴雪的脸色有多尴尬多难看。 林晴雪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了一声:“好。” 就因为沈婉这个贱人在睡觉,夫君便让她不要吵了。她不过是正常的说话而已,夫君竟然觉得她吵,真的是气死她了。若是这贱人没有睡着,此时定然在心里笑话她呢! 马车里安静了下来,可能是马车里太安静了的缘故,沈婉慢慢的便真的睡着了。 由于马车的摇晃,她的头还随着马车的摇晃,靠到了宋恒的肩膀上。 宋恒不但没有推开她,反倒十分细心的,给她的头移了一下位置,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这一幕,让坐在对面儿的林晴雪生生的看红了眼。 第526章 真是恩爱 第526章 真是恩爱 半个时辰后,马车他停在了南宫门。 因为不少官员和命妇都在这个时候进宫,所以,这南宫门外有些喧闹。 被喧闹声吵醒的沈婉睁开了眼,因为脖子靠着宋恒睡,所以她的脖子有些酸。 她光想摆正自己的脖子,忽然发现不对,她看到了宋恒的手臂,所以她是靠在宋恒肩头睡的。 很显然,是她睡着了之后,不由自主的把头靠在了宋恒的肩膀上。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摆正了自己的脖子。 宋恒感觉到肩头一轻,便扭头看着沈婉道:“醒了?” “嗯”沈婉扭动着有些发酸的脖子,发出了一个音节。 “那便下车吧!”宋恒说完,便弯腰出了马车。 接着,沈婉也起身,弯腰出了马车。 林晴雪看着出了马车的沈婉,眼中燃烧着熊熊妒火。她们都已经到好一会儿了,但是却迟迟没有下马车。就是因为这乡下女人在睡觉,所以夫君便说还早,不急着下车,让她先多睡一会儿。 她好恨,明明自己的父亲,为他付出了生命,为何他对自己就不能像对这乡下女人这般好。是不是只有这乡下女人死了,他的目光在会注视到自己的身上。 沈婉站在车辕上,宋恒冲她伸出了手想扶她下车。 沈婉看了他宽厚的手掌一眼,又见周遭有这么多人,还有不少人,在朝她们这边儿看,便将手放在了宋恒掌心,踩着踏脚凳下了马车。 “宋将军扶的可是他那平妻?”一个没见过沈婉的大臣,以为宋恒扶着的这年轻貌美的女子,是他后头娶的平妻。心里还在想这宋将军真是好福气,平妻如此貌美端庄。 他的夫人去却是见过沈婉的,笑道:“哪里是他的平妻,明明是她的发妻。自己下车这个,才是他的平妻。” 那大臣看了看自己下马车的林晴雪,又看了看与宋恒并肩而站的沈婉,十分羡慕的道:“这宋将军可真是好福气啊!发妻貌美端庄,平妻清丽可人,真是……” “真是什么?”他那夫人瞪大了眼珠子。 “呵呵没什么。” 那大臣夫人道:“这宋将军虽然有了平妻,但是和发妻感情却还是很好呢!” 从他扶发妻下马车这件事儿上便可以看出来,那平妻林氏下马车的时候,他可是看都没有看一眼呢! “是啊!”另一个诰命夫人接了话,“成亲这么多年,有了平妻还与发妻如此恩爱的不多了。” 说完,她斜眼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夫君,她这话便是说给他听的。 她这夫君早年间,与自己也是恩爱非常的。可自从她生子后,他便纳了两个小妾进府,一年进她院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宋恒一边大臣们打着招呼,一边往宫门口走去。 相熟的大臣,与他打招呼时,都会忍不住调侃他几句。 “宋将军好福气啊!两个妻子都如此貌美。”佂西大将军看着宋恒说道,眼中是浓浓的艳羡之色。 宋恒笑了笑道:“哪里有王将军的福气好,我听闻王将军上个月才娶了个年方十五的娇妻。” 闻言,沈婉上下打量了这王将军一眼,只见他肤色黝黑,身材健壮,蓄着胡须,看起来比宋恒大上许多,估摸着都四十多岁了。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王将军应该就是被她救过的那王小姐的爹。那王小姐都差不多快十五了,他竟然娶了个跟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姑娘,这可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啊! “哈哈哈……”王将军大笑起来,面露得意之色。 一行人进了内宫门后,沈婉和林晴雪便要和宋恒分开。 临分开之前,宋恒看着沈婉叮嘱道:“你跟着嬷嬷走便是,莫要乱走,宫里规矩多,你多注意这些。有什么事儿,便让宫人通知我。” 一个夫人打趣儿的看着宋恒道:“宋将军对夫人可真是上心,不过分开这么一会儿,便要叮嘱这么多。” “这恩爱劲儿,可真是羡煞旁人。你看看我们家的老爷,一句话都没给我们留呢!”又一个夫人一脸艳羡的说道。 宋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诸位夫人就莫要笑话我了,我家夫人对宫中规矩不太清楚,还请诸位夫人帮忙照拂一二。” 头一回来宫里的时候,她便因为不知宫中规矩,受了委屈不说,还被人笑话了。整个宴会,她都没有抬起头过。 “宋将军放心,你既然开了口,我们待会儿定还你一个好好的夫人。” “宋将军你就放心的走吧!” “那宋某便先谢过诸位夫人了。”宋恒冲那几个夫人拱手拜了一下。 见宋恒如此,那几个夫人便更羡慕沈婉了,能嫁给这么个夫君,这辈子都值了。 “我走了。”宋恒又给沈婉说了一句,才转身离开。 沈婉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声。 这个宋恒说这么多话作甚?引得旁人都以为她们夫妻又多恩爱呢! 林晴雪咬着后槽牙咯咯作响,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他不放心的叮嘱沈婉那么多句,却没有叮嘱过自己半句。让别的夫人照拂沈婉,却没让她们照拂自己,离开的时候更是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宋恒走后,沈婉便跟在嬷嬷身后,和众位夫人往太后的延福宫走去。 “宋夫人你家夫君对你可真好,当真是让人羡慕得很!” “是啊!我家夫君对我,若有宋将军对你的一半,我做梦都能笑醒。” 沈婉扯着嘴角笑了笑,也没有言语。在外人眼里,宋恒对她就那么好吗?也是,在这个男人能三妻四妾的封建社会,女子对男子的要求本来就低。像宋恒这样身居高位,没有纳妾,只是在皇上的赐婚下才娶了平妻。对她这个人发妻,瞧着也十分上心,她们自然便觉得他已经很好了。 林晴雪死死的盯着沈婉的后背,恨不能在她背上射两个窟窿。 见沈婉久久不说话,她便拧着眉道:“姐姐,几位夫人与你说话呢!你怎么也不理人呀!” 沈婉和那几位夫人都是走在前头的,听见她这么说便回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即又转回了头。 那几位夫人还眼露轻蔑之色。 “瞧瞧宋夫人脸皮薄,都被我们说害羞了。” “呵呵呵……” 几位夫人又说笑了起来。 沈婉只觉得这几位夫人,人当真是很好,与她以前打过交道那些,一点儿都不一样。她以前见过的大多数夫人,都会因为她的出身看不起她,从来都是拿鼻孔看她的。说话,不是冷嘲,便是热讽的。 可是这几位夫人却不一样,看她的眼神很和善,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听着很舒服。 若是以前见过的那些夫人,听见林晴雪这么说,定会觉得她对她们不敬,冲她发难了。 这是什么情况?林愣住了,这几个夫人不但没有怪沈婉,反倒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今日能进宫的夫人,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她们自然是与林晴雪交好的那些夫人层次不一样。她们是身份尊贵的人,同时也是有教养的聪明人。她们不会以一个人的出身去判定一个人,更不会去瞧不起,一个与她们一样有诰命在身的人。 相反,她们现在最瞧不起的,就是林晴雪这朵白莲花。 都是大家族里的当家主母,她们又怎么看不出来林氏这些小心机呢! 还有,林氏的事儿,她们也听过。虽然她靠施粥洗白了,但是,却不能抹杀她做过的那些事儿。在她们的眼中,林氏就跟她们府中后院儿里的那些耍心机,使手段的小妾一般无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 方才宋将军走时看都没看这林氏,显然也是不喜欢她的。不过,她们也觉得有些奇怪,今日的元宵宴没有诰命在身的林氏为何也能参加? 第527章 林氏丢脸 第527章 林氏丢脸 林晴雪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些夫人不但没有怪沈婉,反倒还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自己。那种轻蔑的眼神,让她觉得受到了羞辱。心中也越发的记恨沈婉,恨不得她原地爆炸。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延福宫,进了延福宫的宫墙门后,她们便正了色不再说话。 延福宫的正殿内已有人声,来的比沈婉她们早的人,已经给太后请过安了,正陪着她说话。 进入正殿前,一个小宫女儿走上前,对着沈婉伸出了双手。 沈婉楞了一下,站在她身侧的夫人,指了指她身上的斗篷。 跟太后请安时这斗篷是要脱下来的。 沈婉会意,冲哪位夫人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交给了那宫女。说了声:“麻烦了。” 那宫女儿笑了笑,冲沈婉屈了屈膝,抱着斗篷转身走了。 沈婉斗篷下的衣裳,是一件天蓝色的对襟襦裙。裙子上用银线绣着云纹,虽然瞧见挺简单的,但是却高贵典雅,行走间四有流光浮动。 众夫人正了正衣襟,扶了扶鬓上发簪,随着领路的嬷嬷进了殿内。 沈婉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是却也是看过猪跑的,毕竟,她也是看了许多古装电视连续剧的人。 她慢了一步,走在一位年长些的夫人身后,双手交叠放在腹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到了大殿中间。 “臣妇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沈婉学着前头的夫人,双手平举在额前,跪地弯腰,将手掌贴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太后面带微笑,冲跪在地上的人抬了抬手。 “谢太后。” 众人起身,又冲这殿中的四位娘娘行了跪拜之礼。 待她们起身后,太后便赐了座。众人谢了恩,在大殿两侧的空椅子上坐下。 因为林晴雪和沈婉是一家的,所以两人是挨着坐的。 坐下后,沈婉才打量了一下这太后的宫殿,这宫殿很是奢华,比电视剧里的那些古代宫殿要奢华多了。 太后娘娘坐在中间的紫檀凤椅上,穿着一身紫色的宫装,双鬓花白,头戴九尾凤簪。圆圆的脸,脸上虽然有了细纹,但是皮肤却不见松弛,慈眉善目瞧着很是和蔼。 在她下首的左右两侧,各坐了两个宫装女子,她们生的十分美丽,装扮的十分华丽,贵气逼人,应该是这宫中的妃子。 沈婉草草的扫了两眼,还看到了坐在她斜对面儿的仁王妃和流芳郡主,正巧她们也在看她,她便冲她们笑了笑。 宫女儿给上了茶水和茶点,沈婉冲她们点头致谢。 林晴雪头一回进宫,虽然对这太后和宫里的娘娘都好奇得很,但是却也不看四处乱看。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芳儿也十五了,也该说亲了。”太后继续起了放下被打断的话题。 轩辕流芳特别怕,皇祖母在一时兴起,给她做媒便道:“芳儿还想多陪母妃两年,不想嫁人。” “再陪两年郡主可就十七了,都成老姑娘了。”说话的人是贤妃,虽为贤妃但是一点儿都当不起“贤”这个字,有一身能把天聊死的好本领。 太后和仁王妃的眼中都闪过一抹不悦之色,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身着绯色宫装的妃子,笑着道:“十七岁还年轻着呢!再说了,像郡主这样出众的女子,就算再等上十来年,也不愁嫁不着好儿郎。” “淑妃娘娘说得极是。” “咱们东宸国可再找不到比流芳郡主给出众的女子了。” 不少人都出声附和道。 这淑妃娘娘是四妃之首,也是最有机会成为皇后的人,如今还掌管着后宫事物,而且,她前年还添了一个小皇子,这也是皇上的唯一的皇子,原本大家都以为,她诞下小皇子后,皇上便会册封她为皇后,可是皇上却没有。不过,纵使两年过去了,她依旧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 毕竟,其他的后妃,也只有德妃诞下了一个公主而已。 所以,但凡是她说得对的话,附和的人都很多。 贤妃瘪了瘪嘴,斜了淑妃一眼,就她会说话讨好人。再等十年,流芳郡主都二十五了,只能去庙里做姑子了,哪里还能有人要。 太后对淑妃的话,很是满意,笑着道:“我皇家的女儿,自然是不愁嫁的。对了那宋将军的夫人可来了?”太后扫视了一眼殿中的人。 提起芳儿,她便想起了那宋夫人,因为这宋夫人是芳儿的救命恩人。 “臣妇在。”林晴雪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殿中跪下。 沈婉看着已经跪下了的林晴雪,屁股已经离开椅子的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太后眯起了眼睛,看着跪在殿中的女子,拧眉道:“宋夫人都育有一双儿女了,怎么还这么年轻。” 诶?林晴雪愣住了,太后问的是沈婉不是她。 仁王妃掩唇笑了笑道:“弄错了,这位是皇上赐婚哪位,并非宋将军的发妻沈氏。” 这殿上的人,都看着跪在殿上的林晴雪掩唇轻笑。这个林氏,都没搞清楚太后问的是谁,便这般着急的跑了出来。 “哦,”太后点了点头又问:“沈氏可来了?” 沈婉站起来,走到殿中,屈膝便要下跪。 “臣妇沈氏,拜见太后……” “免礼吧!”太后抬了抬手,不让她继续跪了。 沈婉楞了一下,冲太后福了福,“谢太后娘娘。” 太后看着林晴雪道:“林氏你也免礼,回去坐着吧!” “谢太后娘娘。”林晴雪红着脸谢了恩,低着头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虽然低着头,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那一道道嘲讽的视线,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头一回,她便在这么多人面前闹了笑话。 太后面带微笑,上下打量了沈婉一番。心道这沈氏,比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倒是好看年轻了许多,也更有气质了。 装扮的端庄大方,瞧着也很是沉稳,比方才那冒失的林氏可好太多了。 “你提出的那火炕,很是好用,这个冬天本宫夜里再没有觉得冷过。” 自从沈氏提出了火炕,还有想到北郡会有雪崩之事,她便一直想见见这沈氏。 沈婉轻声道:“太后娘娘觉得好用,是臣妇的荣幸。” 武安侯夫人道:“我们侯府也盘了那火炕,夜里睡觉可暖和了。” “我们家也盘了呢!” “宋夫人真是个妙人,竟能想到这火炕,我听说北郡的百姓盘上了火炕后,便没再有人被冻死过。” 沈婉笑了笑道:“我不过也是在杂书上看到的。” “说起来,本宫还得替北郡的百姓谢谢你。”太后看着沈婉道:“若不是你想到雪崩,北郡的伤亡会更大。” 沈婉垂眼看着自己的鼻尖儿道:“这本是东宸子民应该做的。” 对于她的回答,太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人,将本宫的那颗南海夜明珠拿来。”太后冲宫人说道。 一个年长的嬷嬷,领命出了正殿。 众人又是惊讶又是羡慕的看着沈婉,太后让人那南海夜明珠来,定是要赏給沈氏了。那夜明珠可是价值万金的珍宝,整个东宸国怕是不超过五颗。 就连四妃都不由多看了沈婉一眼,她们作为皇上的妃子,可都没有拥有一颗夜明珠呢!太后对她可真是大方。 “太后娘娘莫不是要将夜明珠赏给这沈氏?”贤妃看着太后问道。 太后淡淡的看了贤妃一眼,给了她一个“你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 贤妃道:“这夜明珠也太贵重了些。” “若不是因为夜明珠贵重,本宫又怎么能拿出了赏给沈氏呢?”她这话里的意思是,只有贵重的夜明珠才配赏给沈氏。 贤妃有些不高兴的闭上了嘴,在她看来,这沈氏就算是有功,但是却也配不上这夜明珠的。自己作为皇上的妃子,都没能拥有一颗夜明珠,她一个乡下出来的卑贱之人,又怎么配拥有一颗夜明珠。 林晴雪此刻心里嫉妒得发狂,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贤妃很明显不喜欢沈婉。 第528章 大猪蹄子狗东西 第528章 大猪蹄子狗东西 嬷嬷捧着夜明珠的盒子进了殿,在太后的示意下送到了沈婉跟前。 沈婉接过夜明珠,磕头谢了恩,便在太后的示意下坐回了原位。 天色渐暗,太后领着众人移驾浮梦宫,今晚的夜宴便在哪儿举行。 浮梦宫内皇上和诸位大臣已经在布置好的殿中等候。 沈婉等人进宫后,便站在殿中。待太后娘娘和后妃上座后,便同大臣们一起给皇上太后还有后妃行了跪拜之礼。 “平身。”随着皇上的一句平身,众人起了身。在宫人的指引下,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坐好。这桌子是供两人坐的,由于宋家来了三个人,所以宋恒和沈婉座了一桌,林晴雪一人独自坐在了后面。 沈婉原本是要去后面坐的,但是宋恒把她拉住了,按着她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 太后和皇上坐在台阶上正中间的位置,四妃各座两侧。右边儿是皇亲国戚,王公伯候,左边儿坐的则是文武大臣。这位置,自然都是按品级大小排的。 沈婉头一回看见真的活的皇上,少不得要多看几眼的。原主以前虽然进过宫,但是因为胆小,压根就没有看过皇上一眼。 她冲那龙椅上的人一看,便感受到了帝王与身居来的王霸之气。 这个皇帝的气势,可比那电视剧里演的皇上要霸气多了。而且,这个皇上长得也好看。头戴龙纹金冠,天庭饱满,剑眉入鬓,一双高贵的凤目,眼尾上翘,眼珠漆黑犹如不可见底的深潭,散发着丝丝冷意和威严。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薄唇,都说嘴唇薄的男人都薄情,可见这个皇上也是薄情的。 完美的下巴,长长的脖子,宽阔的肩膀,厚厚的胸膛,目测这个皇上跟宋恒一样,是有胸肌的。 虽然他此刻坐着,看不出来他的身高,但是目测他不会比宋恒矮,因为他用一双大长腿。 作为帝王,又是个练武之人,轩辕禹是很敏锐的,他很快便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本来不打算理会的,毕竟作为帝王,头一回见到他的人,忍不住想偷偷瞻仰一下圣颜也是很正常的。可是,那道视线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撤去,他微微蹙眉,凭着感觉看了过去。 然后,他便与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对上了。 沈婉对上皇上看过来的视线,先是一愣,随即瞳孔放大。 呃……偷看被抓包了。 在古代直视皇上,是不是对皇上的不敬啊!沈婉心道不好,镇定的将视线移开,上下左右的看了看,装作是在四下乱看,并非在盯着皇上看,只是不经意才看到他的而已。 轩辕禹先是一愣,随即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这女子有意思。被自己抓到后,竟然装作不是有意盯着他看,而是在四下乱看。 他看着那个眼睛乱瞟的小女子,发现她模样倒是生得不错。等等,她是与宋恒坐在一起的,难道,她便是自己赐婚给宋恒的那林氏。 貌美心善,这林氏确实不错,自己这婚没赐错。 对了,那宋氏呢?这元宵宴会,有诰命之身的人都得来,她莫不是没来? 上菜了,穿着粉色衣裙的宫女儿们,如鱼贯入,将一道道珍馐摆上了桌。 这些菜色十分精致,都是沈婉没见过的菜式,看起来也很好吃。最让她惊讶的是,这菜里竟然有一道菠菜拌粉丝。不用说了,这菠菜定是从摘星楼而来。 “这菠菜从何处而来的?”仁王爷看着面前的菠菜粉丝,十分惊奇问道。 太后笑了笑道:“这菠菜是皇上让阿离送的。” 这摘星楼从沈婉哪儿买了青菜,慕容离得了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要孝敬外祖母和舅舅的,每日便又让赵掌柜匀了些出来往宫里送。不过这青菜送进了宫,也只有太后和皇上才能享用,后妃们也只有看着。 元宵夜宴,轩辕禹想着让臣子们都吃上这冬日里难得吃上的青菜,便让慕容离多送一些进宫。 为了满足,这桌上人人都能吃上一盘儿绿叶菜。赵掌柜去出云山庄,把一块儿地的菠菜都给拔完了。 仁王妃笑道:“阿离的摘星楼就卖这青菜,儿媳想吃都吃不到,如今到在宫里吃上了。” 太后笑道:“阿离那孩子有孝心,日日都会让人往宫里送青菜。自从有了青菜,本宫这胃口都好了许多呢!” 每日看到桌上那一盘子翠绿翠绿的菜,她这心情都好了许多,胃口自然便好了。 “安定候真是个孝顺的外孙。” “是啊!安定候真孝顺。” 大家纷纷夸赞安定候有孝心,慕容离承袭了他父亲的爵位,所以现在他已经是安定候了。 听人提起慕容离,沈婉便朝对面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过,仁王妃她们旁边空了个桌子没人坐,那应该便是慕容离的。都这个时候了,他为何没来?莫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沈婉不由有些担心。 “对了,慕容世子怎么还没来?”一个皇亲问了一句。 皇上和太后都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太后笑着道:“估摸着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给耽搁了。”她这个外孙身子不好,可真是让人放心不下。让他待在宫中休养,他又不肯。 “慕容世子到。”太后话刚落,外头便传来了宫人的通报声。 众人都看向了殿门。 片刻后,一袭白色锦袍,头戴白玉冠,如同谪仙一般的慕容离便跨过门槛走进了殿内。 沈婉的目光追随着他,看着他走到殿中跪下。但看他的脸色,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嘴唇也是健康的粉色。 看着慕容离,她不由在心里感叹道:“真是个举世无双的美男子啊!若是他身体健康,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嫁给他。” 若是她能自由穿梭时空就好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带他去现代做心脏手术了。 “阿离来迟,还请舅父外祖母责罚。” 太后和皇上哪里舍得责罚他,看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太后就心疼得不行了,忙道:“快起来,地上凉。” “谢外祖母。”慕容离笑着起了身。 轩辕禹也道:“快落座吧!” 慕容离走到空桌子后坐下,坐下后他便朝沈婉看了过来,还冲她笑了笑,沈婉也冲他笑了笑。 坐在沈婉旁边的宋恒自然是留意到了她们的互动,伸出手,抓住了沈婉放在腿上的左手,还用力的捏了捏。 沈婉吃痛,皱着眉瞪了宋恒一眼,给了他一个“你有病啊?”的眼神。 “不准看别人。”宋恒的声音虽小,但是语气中的霸道却丝毫不减。 沈婉暗暗翻了个白眼,想要将手从宋恒的手中抽出,但是他捏得太紧了,她压根抽不出来。 她呼出了一口浊气,赌气道:“不让我看别人也行,把我眼珠子挖了啊!” 闻言,宋恒捏她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她就不能听话些吗?非要跟他反着来。 沈婉恨恨的瞪了宋恒一眼!如今说他是大猪蹄子都是抬举他了,他就是个狗东西。靠着力气大,欺负她这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这时,乐声响起,身穿着单薄舞衣的舞伶们进入殿内,随着乐声在殿中翩然起舞。 沈婉也放弃挣扎了,就用右手吃这菜,然后看着舞伶们的表演。 舞伶们跳完舞,这菜就吃得差不多了。接着便是变戏法儿的表演,这戏法表演,都是些什么手绢儿变花,帽子变鸽子之内的表演。沈婉看得没什么意思,其他人看得倒是挺好,还是不是的发出惊呼之声,尤其是她的背后的林晴雪,她的惊呼声就没断过。 戏法表演完后,宫人们便撤走了吃完的了空盘子,上了茶水和精致的茶点。 这宫宴,自然不会因为吃个饭就结束。 皇上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到了沈婉的身上,只见她正拿着一块小兔子模样的白糖糕吃着,嘴角还沾了些糕屑,她似乎察觉到了还用舌头舔了舔,那举动很是俏皮可爱。 他坐的高,自然便看到了,宋恒和沈婉桌上的手是牵着的。 他笑了笑,心道:“这宋恒与林氏的感情还真是好,都坐在一起了,还要手牵手。” 这时候差不多了,他也该宣布那件事儿了。 他朗声道:“宋将军之妻林氏出来吧!” 林氏?众人都看向了宋恒,皇上这个时候让林氏出来作甚? 林晴雪愣住了,生怕自己是听错了,因为在太后宫里她就闹过一出笑话了。 沈婉回过头看着愣住的林晴雪小声道:“叫你呢!” “哦……”林晴雪慌忙起身,衣袖碰倒了桌上的茶壶。 “啪……”茶壶掉在地上,应声而碎,茶水撒了一地。 林晴雪脸色一白,吓得身体都僵住了。 她这行为,可是殿前失仪啊! 第529章 诱人的彩头 第529章 诱人的彩头 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朝林晴雪射来,有嘲讽的,也有看笑话的。 太后不悦的皱了皱眉,这个林氏还真是冒失,方才在她的延福宫,没搞清状况就跑出来不说,如今还打碎了东西。这种时候,打碎东西可不太吉利。 轩辕禹拧眉看着林晴雪又看了看宋恒身边坐着的女子,若这站着的才是林氏,那她又是谁?难不成是宋恒那发妻? 轩辕禹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以前可是见过宋恒那发妻的,又黑又瘦,没有半分颜色,畏畏缩缩的气质全无。 站着的若是林氏,那她必是沈氏无疑了。 宋恒皱了皱眉,起身拉着林晴雪走到殿中,跪在地上请罪道:“贱内殿前失仪,还请皇上太后恕罪。” 轩辕禹又看了沈婉一眼,抬了抬手道:“无碍,起来吧!” 宋恒与沈氏坐在一起,还和她手牵手,显然他是更喜欢他这发妻的,可见他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就是太重感情了,不然也不会闹到,要自己赐婚这一步。 宫人快速的去到了林晴雪坐的位置,将打碎的茶壶和水渍清理干净。 宋恒和林晴雪起了身,轩辕禹看着低着头的林晴雪道:“林氏你施粥救济灾民,实乃大善,更是大功一件,姑朕今日让宋将军带你进宫,特封你为三品淑人。” 这便是,林晴雪今日能赴宫中夜宴的原因。轩辕禹年前出了一趟宫,听闻了林晴雪施粥之事,便起了要封她诰命的心思。那沈氏做好事儿被封了诰命,自然也不能少了她的。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封林氏诰命,自然是比沈氏更有面儿的。 林晴雪很是惊喜,忙跪在地上谢恩。 “臣妇谢主隆恩,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看来她这个粥还真没施错,钱花得也值得。不但挽救了名声,还得了个能拿俸禄的诰命,日后她便与那乡下女人是一样的诰命了,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不少夫人,都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这林氏人品有很大的问题,不配被封为诰命夫人。而且,她施粥的目的不纯,并非真心行善,而是为了替自己洗白而已。 很显然,皇上是不知道这些的,不然也不会封林氏诰命。不过,皇上金口已开,现在谁又敢说什么呢? 她们也替沈氏感到委屈,这林氏又是陷害她弟弟又是陷害她的,如今却被封了诰命,她这心里得多憋屈啊! “平身吧!”轩辕禹冲林氏抬了抬手。 林氏起了身,随宋恒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从沈婉身侧走过时,林晴雪还得意的看了她的一眼。 沈婉毫不在意的喝着茶水,用眼尾扫了那高位之上的人一眼。 林晴雪这样的人,他都能封诰命,可真是个“明君”啊! 轩辕禹不知道沈婉在心里默默为他“点赞。” 他看着众人道:“这元宵佳节就是要赏灯猜灯谜的,今日朕出了些灯谜,众卿来猜,最后胜出者可以向朕提一个要求。” 沈婉一听,不由眼睛一亮,可以向皇上提一个要求呀!这个彩头可当真是很诱人呢!她侧头看了宋恒一眼。 不仅是沈婉,不少人都激动了,就连那武将都激动了。 宫人将挂着二十几个灯笼的花灯,抬到了大殿中间。又给每人的桌上,发了一套笔墨纸砚。 负责念灯谜的公公高声道:“奴才念了谜题后,诸位大臣和夫人,便可将谜底写在纸上,奴才数完二十个数后,诸位便将谜底亮出来,答对了的继续猜,答错了的,便直接淘汰,前三名均有奖励。第一名可以向皇上提个要求并获得暖玉镯一对儿,第二名可以获得吴圣人的早春图一副,第三名可以获得天音琴一把。” 这些彩头,可都是难得,并且极有价值的宝贝。 那公公说完,便扯下了第二排最左边儿的一个灯笼下头的小横幅。 “草上飞,打一字。” “一、二……” 沈婉挑了挑眉,想都没想,便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了个早字。宋恒倒是没写,因为一桌有一个人答题便是,沈婉答题了,他就不参与了。 这第一个谜题很简单,所以很多人都答对了,只有几个武将没有答对被淘汰了。 轩辕禹看了一眼举着手中宣纸的沈婉,没想到,她一个乡野村妇,竟然也会猜灯谜。 若众人知道他心中所想,定然会说上一句:“皇上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这个沈氏,可是大家公认的大才女呢!在文学圈,谁人不会念她做了诗啊! 林晴雪也在猜灯谜,不过她在猜到第五个灯谜的时候便被淘汰了。 这灯谜,是越往上越难,猜到第十个灯笼的灯谜时,有一半的人都被淘汰了。武将基本上全军覆没,皇亲国戚王公伯候里头,也就剩下流芳郡主,云小王爷,还有安定候慕容离了。然后其他的,除了沈婉便都是文官了。 而沈婉和流芳郡主,也是唯一猜到现在的女子。 淑妃看了看沈婉,笑着冲皇上和太后道:“这宋夫人好生厉害,竟然坚持到了现在。” 太后笑着点头道:“她自然是厉害的,她如今可是皇城的大才女呢!” “才女?”轩辕禹拧起了眉,这沈氏不是无才无德吗?怎么成才女了? “皇上不知吗?”太后道:“她做的诗词在文人传广为流传,连云老先生都说她的诗词做的好呢!”这些啊!都是她听芳儿说的。因为沈氏是芳儿的救命恩人,所以芳儿总在自己面前夸她。 轩辕禹看着又写出正确谜底的沈婉一脸懵,这个,他还真的是不知道呢! 这一年不到,无才无德的沈氏,怎么就成了个大才女了呢?就连他的老师都认同了她。 他忽然觉得,自己压根儿就不认识沈婉了。 灯谜来到了第十五个灯笼,剩下的人已经不足十人了。除了七个学识渊博的文臣,剩下的便只有沈婉、流芳郡主还有慕容离了。 “心,不左不右,不上不下,打一字。” 公公念完,沈婉拿着毛笔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个忠字。 毫无疑问,这次她又答对了。 流芳郡主想岔了,于是止步于此。同样被淘汰的,还有一个文臣。 第530章 请皇上做主 第530章 请皇上做主 很快,便到了最后一个灯笼,但是此刻还没被淘汰的人,就只有慕容离和沈婉了。 不少人都在小声的说这:“宋夫人真厉害,竟然坚持到了最后。” “何水无鱼?何山无石?何子无父?何树无枝?何女无夫?何城无市?”公公念出了最后一个灯谜。 众人一听,便觉得这个灯谜难得很! 看了看沈婉,又看了看安定候。 只见安定候拧着眉,一副在苦思的模样。 而沈氏却笑了,她笑了,很显然便是代表她成竹在胸。 沈婉之所以会笑,是因为最后这的谜题就是个送分题,这的灯谜她曾经在某个猜迷节目上看到过,所以她是知道谜底的。 这个时候,慕容离出声道:“我想不出谜底。” 安定候这么聪慧的人都想不出谜底来,可见,这个真的是非常非常难。 其实,慕容离并非想不出来,而是他想让沈婉赢而已。他从她的眼中看出,她迫切的想要得到第一。 “那宋夫人呢?”数数数到五的公公看着沈婉问道,公公之所以会问沈婉,是因为他觉得安定候都想不出的谜底,她定然也是想不出来的。 沈婉想了想道:“我可以直接念出来吗?”既然慕容离都说了想不出来了,她直接念出来也没什么吧! “这……”公公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皇上。 轩辕禹也想听听这沈氏的答案对不对,便道:“可以。” 沈婉起了身,看着那公公念道:“南水无鱼,无山无是石,阿人无父,陀树无枝,弥女无夫,佛城无市,南无阿弥陀佛。” 公公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谜题和谜底,笑着道:“恭喜宋夫人答对了。” “啪啪啪” 大殿上响起了十分热烈的响声,就连太后都忍不住拍起了手,这个沈氏当真是好厉害啊!竟然还赢了阿离。 在太后看来,自己的宝贝外孙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如今这沈氏赢了她的外孙,那便是比她的外孙还要聪明。 猜灯谜结束了,前三名站出来领彩头。 第一名沈婉,第二名慕容离,第三名是翰林院的云大学士,也就是云清扬他爹。 彩头拿到手后,他们三人跪地谢了恩。 谢完恩后,慕容离和云学士拿着彩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只有沈婉还捧着装镯子的紫檀盒子站在殿中,毕竟,她是还可以跟皇上提一个要求的人。 “这沈氏可以向皇上提一个要求,你说,她会不会请皇上下旨,让宋将军休了林氏啊?” 林晴雪后面坐着的一个夫人,跟隔壁桌的夫人小声说道。 “那可真不好说,若是我,我便求皇上下旨,让宋将军休了林氏。”那夫人说着,还看了林晴雪的后脑勺一眼。 林晴雪一听,顿时便紧张了起来,若是真乡下女人,真求皇上下旨,让夫君休了她可怎么办? 不但,那两个夫人这么想,这大殿上不少人都在这么想。毕竟,沈氏和林氏本就不和,而且这林氏设计陷害过沈氏,这可是把林氏赶出将军府的最好机会。 轩辕禹看着端正优雅的站在殿中的沈婉,不太想把那句:“沈氏,你有何要求朕可都可满足你。”说出来。 因为,他也觉得,沈氏极有可能,提出请他下旨让宋恒休了林氏的要求了。 可是,无君无戏言,做出的承诺终究还是要兑现的。但愿,这个沈氏不要太过分,真的提出那样的要求来。 “沈氏,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沈婉扭头看了坐在位置上的宋恒一眼,宋恒被他这么一看,顿时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沈婉摆正了脑袋,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目光坚定无比。 她捧着盒子,双膝跪地,低头看着干净的得可以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高声道:“臣妇请皇上做主,让臣妇与宋将军和离。”说完,她便磕了一个头。 让宋恒和离他不愿意,让他休妻他也不肯,她不可能在将军府跟他耗一辈子。而且,在没有意义的人或事上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至于铭儿,她会好好与他说的,让他知道自己离开了将军府才会更幸福更快乐,不会让他被自己和宋恒所影响。 至于两个孩子,她们愿意跟她走,便跟她走,不愿意便留在将军府。反正住得近,她们也可以经常见面的。 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殿内的人目瞪口呆,就连林晴雪也是如此。 慕容离震惊的看着沈婉,没想到她那般迫切的想要得到第一,竟然是为了让舅父做主,让她与宋将军和离? 为什么呀?就算宋将军娶了平妻,但是她也不至于与他和离啊?而且,和离与她一个妇人而言并无好处。慕容离不明白,但是他转念一想,沈夫人与别的女子不同,她这么做定然是有她的原因的。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她。 宋恒脸色阴沉,放在桌上的手都在颤抖,她竟然让皇上做主,让他二人和离? 回过神来的众人,看了看宋恒,又看了看沈婉,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为何要与宋恒和离? 她年纪这么大了,还生过孩子,与宋将军和离了?她日后还能再嫁不成?而且,就算是和离,对女子的名声依旧是不好听的。她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难不成还想去庙里当姑子去不成? 不少夫人都觉得沈婉的脑子出了问题,因为在她们看来,宋恒这个夫君待她还是很好的。她被慕容德掳走的时候,为了给她出气,他可是大半夜的让人去了安定候府抓人呢! 流芳郡主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心道:“恩人就是恩人,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把皇叔都给惊着了!”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轩辕禹看着挺直了背跪在地上的沈婉,他以为她会提让宋恒休了林氏,没想到,她竟然会提让自己做主,让她和宋恒和离。 当初,便是他给宋恒和林氏做主赐婚的,如今她有让他做主让她和宋恒和离?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挑衅他吗?很显然她是在怀恨在心,想要借此打他的脸呢!在宋恒与林氏成亲的时候她便做过一次了,如今又来。 先是做主臣子娶平妻,后又做主让臣子和发妻和离,世人知道后,指不定怎么非议他这个做皇上的掺和臣子的家务事儿呢! 第531章 挑衅皇上? 第531章 挑衅皇上? 想到这些,轩辕禹面色阴沉,目光森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婉。 沈婉只觉得后背一凉,一股压迫感从上而来。 “沈氏你当真想让朕做主让你和宋将军和离?” 沈婉能感觉到皇上不高兴了,但是她不明白他为啥不高兴,毕竟,可以向他提要求是她自己承诺的。 “比珍珠还真。”无论如何她还是要让皇上看到她想要和离的决心。 轩辕禹的脸色有阴沉了几分。 “沈氏本宫看你也是个聪明的,怎么会这般糊涂与宋将军和离呢?”太后拧眉看着沈婉劝道:“宋将军为人正直重情,是个很不错的夫君,而且若你与他和离,便不是朝廷命官之妻,这诰命也是要收回的。” 沈婉道:“不做诰命夫人也无妨。” “你……”太后摇了摇头。 “哼”轩辕禹冷哼一声,看着沈婉道:“你是不是真心想与宋恒和离朕不知,但是你想打朕的脸却是真的。当初我赐婚宋恒你便在大婚之夜投水,打朕的脸,想让世人非议朕,替臣子赐婚,逼死臣子之妻。如今,你又让朕做主,让你与宋恒和离,挑衅朕,沈氏朕当真是小瞧了你。” 沈婉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怒的轩辕禹,这皇上未免也想太多了吧!她不过就是想和宋恒和离而已,不存在着挑衅谁,打谁的脸。若非宋恒不愿意,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不过,皇上会这么想,也代表,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赐婚的事儿做的有些不地道。 完了,完了,这沈氏完了,把皇上给惹怒了。不过,她让皇上做主让她与宋恒和离,细细的这么一想,的确有心存怨恨,想挑衅皇上,打皇上的脸之嫌。 林晴雪难掩眼中的兴奋之色,太好了,这蠢货竟然触怒了龙颜。且不说此是能不能善了,就算是善了了,也不会再有人敢与她来往,而且,夫君势必也会厌弃了她。 “皇叔父宋夫人绝无此意。” “舅父宋夫人绝无此意。” 流芳郡主和安定候同时站了起来,一个做万福,一个拱手,同时说道。 宋恒也起了身,跪在地上道:“臣妻魔障了,还请皇上莫要听她胡言乱语。” “谁魔障了?”沈婉冲宋恒说完,无比诚恳的看着皇上道:“皇上您误会了,臣妇绝无此意。只是单纯的想和宋将军和离而已,您也看到了,宋将军英勇俊朗,能领兵能打仗。我呢?就是一个无才无貌无德,还善妒容不得人乡野村妇。像臣妇这样的人,与他站在一起当真是自惭形秽,臣妇是半点儿都配不上宋将军。臣妇是真心觉得,宋将军和林氏才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臣妇实在是不想插在她二人中间。臣妇也真心觉得,皇上这婚赐得极好。此前,臣妇多次与宋将军提过和离,可是他怕人说他有了新人忘旧就是不肯。臣妇也是没了办法,这才努力赢得了这机会,让皇上做主了。” 听了沈婉这一席话,不少人的眼角抽了抽。看来这沈氏是真心想和离,听听,都把她自己贬低成啥样了?还无才无貌,有她这样无才无貌的吗? 因为从未有人敢直视轩辕禹的眼睛说话,所以他还真看到了她眼中的诚恳。 他微微眯了眼睛,看着沈婉那双诚恳无比的大眼睛道:“你既然说朕误会了?那你当初为何要投水自杀?” “皇上这也是个天大的误会,臣妇哪里是投水自杀明明是被人推下水的。皇上您说说,臣妇不过二十八岁,正直壮年,上头一有一对爱我护我的父母,下头有一双儿女。臣妇犯得找为了一个娶平妻的男人自杀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宋恒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沈婉?她竟然是被人推下水的? 林晴雪心里一咯噔,这个乡下女人是被人推下水的,难不成…… 世人皆知,沈氏在宋将军的新婚夜跳水自尽,打了皇上的脸,将皇上和宋将军都至于不义之地。没曾想,她竟然是被人所害,也对,正如她所说,她上有老下有小的,犯不着因为丈夫娶了平妻便想不开自杀。看来,她还真是被人所害呢! “当真?”轩辕禹问。 沈婉十分用力的点着头道:“当真!” “你当时为何不说?”轩辕禹觉得有些蹊跷,她既然是被人推下水的,为何当时不说出来,好将凶手找出来。 沈婉道:“刚开始臣妇因为落水失去了记忆,隔了断时间才恢复的记忆,恢复记忆后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人推下水的。可是臣妇并不知推臣妇的是谁?敌暗我明,若那人知道臣妇已经记起了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又加害臣妇怎么办?臣妇实在是害怕便没有说出来,便装作没有记起是被人推下水的。而且……”沈婉说着看了宋恒一眼,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家中之人,皆知臣妇容不得林氏,若臣妇说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他们指不定会觉得是臣妇想诬陷谁呢!” 第532章 臣妇有病 第532章 臣妇有病 闻言,仁王府的和慕容离都一脸心疼的看着沈婉。她那时候心里得多难受啊!明明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却不能说,只能自己担惊受怕的由着人误会。因为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她的,反倒会说她心肠歹毒,想诬陷别人。 毕竟,她若被人害,那定然是与这新进门的林氏脱不了干系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宋恒拧着眉,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看了淡淡的扫了宋恒一眼,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道:“沈婉敢对天发誓,若有一句虚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其他人,就算沈婉不发誓,便已经信了她的话,如今见她发毒誓便对她的话更加的深信不疑。 宋恒的脑子很乱,婉儿竟然是被人推下水的,她记起来后连自己都没有告诉,很显然当时她便已经不信他了。可,又是谁将婉儿推下水的呢?她平日里也挺随和没有半点儿架子,虽然这人是节俭了些,但是也不至于有人会因此害她性命。 而且,那凶手很显然,是想在当时的情况下,造成婉儿想不开他娶平妻才投水自杀的假象。因为在当时,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她是被人所杀的。 是谁呢?宋恒侧头看向了坐在位置上的林晴雪,眼中带着浓浓的怀疑。 这林氏和她那乳母并非善良,婉儿当时一直反对林氏进门,会不会是林氏和她那乳母的杰作呢! 林晴雪被宋恒这么一看,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却佯装镇定的挺直了背。 搞了半天竟然是自己误会了沈氏,轩辕禹的面部表情柔和了几分。 “咳咳”他咳了咳,看着沈婉“既是误会,说开了便好。宋将军你府上竟然有害当家主母之人,你可得将人找出来,给沈氏一个交代。”轩辕禹看着宋恒说道。 他也看出来了,宋恒不想和离,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虽然贵为皇上,但是臣子的家务事,他还是少掺和。 若是沈婉知道轩辕禹现在所想,定然会说上一句:“你现在倒是有这个觉悟了,当初赐婚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想呢?” 宋恒拱手冲皇上拜了一下,道:“臣定会将那恶人揪出来,给内子一个交代。” 沈婉皱了皱眉,也听出了皇上说这话的意思,看来他是不想做这个主呢!但是君无戏言,他既然说了可以提要求,那这个主他不做也得做。 她道:“交代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在咱们还是说说和离的事儿吧!求皇上做主。”她说着,又给轩辕禹磕了个头。 轩辕禹皱起了眉,这个沈氏怎么这么倔呢! “沈氏朕能看出来,宋将军是个重情之人,就算娶了林氏也不曾偏宠林氏一人,倒是为你做了出格的事儿。这样的男子,你放眼整个皇城,又能找到几个?” 宋恒冲冠一怒为红颜,让府兵围了安定侯府,御史台递了五六个折子上来,都被他给压了下去。由此也可见,宋恒对沈氏的感情之深。 “我倒宁愿他偏宠林氏。”沈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若是宋恒偏宠林氏,必定会被林氏的枕边风吹得对她厌烦至极,她也不用这么费劲儿的和离了。 轩辕禹又道:“你还是回去,相夫教子好好与宋将军过日子吧!” “是啊!”淑妃也看着沈婉劝解道:“宋将军也无什么过错,你呢!也是绝对配的上宋将军的,就不要再说那些妄自菲薄的话了。” 仁王妃也道:“宋夫人听我一句劝,莫要和离了,好好与宋将军过日子吧!” 她一个妇道人家,与夫君和离了,这日子又怎么能好过呢! 仁王妃深知女人的不易,说以才这么劝解沈婉。而且,她与宋恒和离了,不就是把将军府拱手让给林晴雪了吗?凭什么啊? 别的人,也跟着劝起沈婉来。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也不说话,等她们说完了她再说。 劝解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了。 “沈婉知道诸位劝我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沈婉先谢过诸位了。”她说着,跪在地上对这四方拜了拜。 而后,又看着轩辕禹道:“皇上您说的没错,宋将军不曾偏宠林氏,反倒是对我有诸多包容,他……”沈婉看向了宋恒,“是个好人。”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太后道:“你既然知道宋将军是个好人,就回去好好跟他过日子去吧!” 等太后说完,沈婉又道:“但是,我这个人有病。” “什么病?”太后问。 难道,是沈氏得了不治之症,为了不拖累宋将军这才要与宋将军和离?众人脑补了起来。 沈婉回道:“洁癖。”她没乱说,太洁癖了本来也就是一种病。 第533章 休妻? 第533章 休妻? 洁癖?殿中人的脸上都打着问号! “何为洁癖?”轩辕禹拧眉问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沈婉想了想道:“通俗的来说就是太爱干净,不过臣妇这个洁癖呢!是感情洁癖,受不了自己的夫君有别的女子,他若碰了别的女人在臣妇眼里便是脏了,若再来碰臣妇,臣妇便会觉得十分恶心。” 殿中的人一听,不少夫人都瞪了自己身边的夫君一眼。她们何尝不是受不了夫君纳妾,和在外头寻花问柳。可是,她们不是宋夫人,受了不的话都不能说出来,只能忍着。宋夫人的心情她们也是感同身受,可是自古以来,男子便可以三妻四妾,她们女子还是要忍一忍才是。 而不少有妾氏的男子,脸都绿了,他们家中都是有好几个侍妾的,那他们在这沈氏的眼里得多脏啊! 轩辕禹的脸更绿,虽然他的后宫,是建国以来妃嫔最少的,但是到底还是比那些大臣少。 沈婉一看皇上脸绿了,暗想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话了?没有啊!她不就说宋恒脏了吗! 她忽然明白皇上为什么脸绿了,忙道:“臣妇这是一种病,治不好的那种,并不是针对谁。而且,宋恒当初求娶的时候,便发了誓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今违背了誓言,臣妇要求和离也不过分啊!还求皇上做主,让臣妇与宋将军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闻言,轩辕禹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因为是他下旨赐婚,宋恒才会娶林晴雪的。 林晴雪见皇上的脸又阴沉了下了,又想到她和宋恒是皇上赐婚。顿时便心生一记,忙起了身,走到殿中跪着,红着眼道:“皇上说来说起,姐姐想要与夫君和离,都是因为臣妇。都怪臣妇嫁给了夫君,姐姐才会这样,臣妇今日自请下堂。”她说着,又一脸委屈的看着沈婉道:“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晴雪的错,晴雪今日自请下堂,去庙里做姑子,以后常伴青灯古佛替姐姐和夫君祈福。晴雪只求姐姐莫要再闹了,再闹下去丢的也是夫君的颜面。” 高啊!沈婉在心里冲林晴雪竖起了大拇指。 她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是因为容不下她在无理取闹,而她呢!是又委屈又懂事,为了保全夫君的颜面,宁愿自请下堂。 殿中的不少男子一听,都一脸赞赏的看了林晴雪一眼。这才是一个好女人嘛!这沈氏就是在无理取闹,若是换了他们,早就休了沈氏这妒妇了。这宋将军也是太重感情了,才会现在还留着这妒妇。 而着殿中的不少夫人们,都一脸鄙夷的看着林晴雪。 这个林氏当真是心机深沉得很,她心里知道她自请下堂也不会被下堂,但是却能让觉旁人得,沈婉是因为容不下她才这样闹的,而她和宋将军又是皇上赐婚,又间接的让人认为,她对皇上还不满。 轩辕禹目光阴沉的看着沈婉,听了林氏的话,他越发的觉得林氏好了,而且还觉得这沈婉还是对他心有怨恨。她这般无理取闹,很有可能不是因为她真的想和离,而是她知道林氏的性子,想要逼林氏下堂。 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啊! 他眼睑微下垂,想了想道:“沈氏你既然真想离了宋将军,那休妻你看能接受。” 这样的女人哪里有资格和离,这般无理取闹就该被休妻才是。 第534章 家暴? 第534章 家暴? 休妻?沈婉皱了皱眉,看来皇上是被林晴雪的话影响,又脑补了一些东西,打算用休妻来折辱她呢! 好女子能屈能伸,休妻便休妻,只要能离了宋恒便好。也好怕让他们看看她的决心,她并非是在闹,而是真的想离了宋恒。 她抬起头,不卑不亢的看着皇上道:“臣妇善妒容不得人,也的确犯了七出之条。只要能与宋将军一拍两散,无论是和离还是休妻,臣妇都可以接受。” 这个沈氏,轩辕禹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慕容离看了看沈婉,皱起了眉,他不想让恩人被休。沈夫人这么好的人,凭什么要被休弃?虽然和离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总不休妻好听些。 “既然如此……” 慕容离正要起来,却听见宋恒高声打断了他舅父的话。 “皇上臣妻魔障了,脑子不不清醒了,才会这般胡言乱语,臣这就带她回去治病,还请皇上恕罪。”说完,他便起了身,不等皇上开口,便将沈婉打横抱了起来。 “你……”沈婉刚要喊,刚要挣扎,便被宋恒点住了穴道。 “臣告辞了。”他抱着沈婉冲轩辕禹拜了一下,便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留下了殿中目瞪口呆的人,待宋恒完全走出去后,众人回过神,又看了看高位上的皇上。只见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并不见怒色。 不少人,都暗自在心中道:“不愧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宋将军打断皇上的话,皇上都没有生气。” 林晴雪呆呆的跪在殿中,这……就完了? 宋恒一路抱着沈婉出了宫,沈婉口不能言语,身子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珠子好狠狠的瞪着宋恒的下巴。 出了宫上了马车后,宋恒便让车夫驾车回府。车夫见将军脸色阴沉得厉害,便也不敢多问,忙驾车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上了马车后,宋恒阴沉着脸,也不言语,依旧抱着沈婉。 不过沈婉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因为,他捏着她肩膀的手特别用力,捏得她肩膀生疼。 沈婉心中暗想“他这般生气,等会儿回去了,该不会要打我吧!” 她这心里有点儿发怵,虽然宋恒从没有打过女人,但是被逼急了也保不齐啊! 她方才在宫里做的事儿,也的确是让他面子和里子都没了,丢得干干净净的连渣渣都不剩。 但是吧!这也不能怪她,谁让他又不与她和离,又留着林晴雪那烂了芯子的白莲花呢! 半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宋恒抱着沈婉下了车,守在门口的府兵,见她二人回来了,林晴雪却没回来,都有些好奇小夫人怎么没回来? 府兵开了门,宋恒抱着沈婉进了府,因为是元宵,街上有灯会。林晴雪准了下人们吃完酒后去外头看灯会,所以二人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 沈婉还在想着宋恒何时才会解了她的穴道,却发现他正走在去书房的路上。 看来,这宋恒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家暴她呢! 书房的院儿里没人,宋恒进了院子,便将院门儿关上了还插上了门栓。 而后,又抱着沈婉进了书房,进入书房后也是同样的操作,关门插上了门栓。 沈婉想,他定是怕他等会儿打她的时候,别人听见的声儿进来救她,所以才把门关的这么严实。 第535章 治病? 第535章 治病? 宫宴散去,众人步行出了皇宫,各家的马车均在宫门口等候。 不过一刻钟,马车便全部走了。 林晴雪独自一人,站在宫门口,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她告诉自己“夫君是先和那乡下女人回去了,他们回去后,定会让马车再回来接我的。” 林晴雪就站在宫门口等着,寒冷的夜风,吹得衣衫单薄的她直发抖。 她也别无选择,只有站在宫门口等。因为这么晚了这皇宫附近也没有马车让她租,而且。坐马车都要半个时辰才能到将军府,若是她走路回去,怕是要走上两个时辰。 虽然元宵节,宵禁的时间推迟到了亥时,但是等她走到将军府早就宵禁了。 将军府。 宋恒抱着沈婉直接进了摆着软塌的里间儿,将沈婉丢在了榻上。 沈婉瞪大了眼睛,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大猪蹄子将她丢在榻上做什么?打人哪儿不能打,没必要在榻上打吧! 因为宋恒最近一直都睡在书房,所以这软塌上充满了他的味道。 沈婉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忽然看到宋恒忽然脱起了衣裳来。 她忽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很想逃,可是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弹。 宋恒脱到只剩亵衣后,便站在榻前,满脸阴沉的看着眼露惊恐之色的沈婉。 然后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穴道一解,沈婉便连忙坐了起来,想要逃走。 可是下一秒,她便被宋恒压回了床上。 “你、你干嘛?”沈婉喉头发紧,声音都在颤抖。 她想要挣开宋恒的禁锢,可是宋恒的力量是压倒性的,她被他压得根本动弹不的。 宋恒看着她那紧张又恐惧的样子,心中又痛又怒,他是她的夫君,她竟然还恐惧成这样。 “你不是说你有病吗?我现在便给你治病。” “他说着,两条腿压着沈婉的双腿,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她头顶用左手按着,右手便解起她的衣裳来。” 沈婉慌了,拼命的挣扎,冲宋恒喊道:“宋恒你住手,你不能这样对我。” 这个大猪蹄子竟然想对她用强,沈婉是真的慌了,真的怕了。虽然她穿越的时候也二十七八了,但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的她,从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而且,宋恒这种行为,对她而言与强暴无异。 “你是我的妻子,我为何不能这样对你?我就是对你太纵容,太包容你才会做出今日这种事儿来。”宋恒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因为爱她,所以他一直很尊重她,很纵容她,很包容他。他一直在等,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只要自己爱护她,包容她,她总有一天会与她和好如初。可是他错了,他的爱护和包容换来的只是她的变本加厉,和他的颜面尽失。 她不是说她有洁癖吗?受不了碰过被人的他再来碰她吗?那么,今日他便治好她的病。 “宋恒你不能这样,你住手,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沈婉惊恐的大喊着。 “刺啦……”她身上的衣裳便宋恒暴力撕掉。 她低头看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羞愤难当。 “宋恒你住手,我不是唔……”她本想说,自己不是沈婉,却被宋恒封住了嘴。 轻纱幔帐缓缓垂下,屋内烛火摇曳。屋外,明月高悬,一朵乌云被夜风吹来,挡住了天上的明月。 第536章 重新认识 第536章 重新认识 皇上寝宫。 看了几本奏折的轩辕禹,正准备洗漱就寝。却听见宫人通报,说大外甥来了。 都这个时候,阿离不睡觉来找他作甚?轩辕禹忙让人传他进来。 慕容离进了殿内,冲御案后的轩辕禹拱手行了礼,唤了一声:“舅父。” 轩辕禹道:“坐吧!” 慕容离走道旁边的椅子上坐定,轩辕禹看着他问道:“你这个时候不睡觉,来舅父寝宫作甚?” 因为天色晚了,所以慕容离又被太后留在了宫里过夜。 宫女儿上了盏茶来,慕容离看着桌上的茶盏,沉默了片刻,才看着舅父道:“舅父今日为何不做主宋夫人与宋将军和离,而是休妻?” 听他提起沈氏,轩辕禹变了脸色,嘲道:“那妒妇太不识大体了,说什么有洁癖嫌宋恒脏了,依朕看,她就是看着林氏性子温和善良,故意这样闹,好让林氏自请下堂。她这种坏心眼的女子,只配被休弃。” 闻言,慕容离拧起了眉,甚至有些生气,舅父对沈夫人的成见真的是太深了,竟然还觉得她心眼儿坏。在他看来,这天下再没有比沈夫人心眼儿更好的女子了。 “舅父,你可知我的救命恩人是谁吗?”慕容离看着舅父问道,他今日一定要让舅父好好的认识一下沈夫人。 轩辕禹道:“不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和家世的女子吗?” “是的,她是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高洁女子,但是后来侄儿还是知道了她是谁。” “是谁?”轩辕禹很是好奇。 慕容离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就是宋夫人。” 宋夫人?沈氏? “沈氏?” 慕容离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宋夫人沈氏。她不但救过侄儿,还从我那不成器的兄长手中救过一个小乞丐,如今还收养了那孩子。还有,她也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救过流芳小姨,相信舅父也听皇外祖母说过吧!” 轩辕禹点了点头,他是听母后说过,那沈氏救过落水的流芳一命。不过,宋恒收养那孩子,不是他麾下一个将士的遗孤吗?怎么又成乞丐了。 他万万没想到,阿离竟然是那沈氏救的。 慕容离道:“宋夫人善良聪慧还有一颗打抱不平的侠义之心,皇城之人谁不夸她?她根本不是那有坏心眼儿的人。反倒是那舅父称赞的林氏,皇城中的人谁不知道,她指使丫环诬陷宋夫人弟弟沈铭的清白,谁人不知她假孕之后,串通大夫诬陷宋夫人害她流产?那林氏在皇城中已经是名声狼藉。近日她施粥,虽然是在做好事儿,但是人人皆知,她目的不纯,施粥不过是为了博个好名声,挽救一下她那狼藉不堪的名声而已。” “而且,宋夫人提出火炕,使军中将士和百姓能过一个暖冬。还想到北郡有雪崩之险,及时提了出来,使得两县百姓逃过这灭顶之灾,她救了那么多人,帮了那么多人,舅父竟然还觉得她心眼儿坏,侄儿真替宋夫人不平。” “林氏名声狼藉?”轩辕禹有些不愿意相信,因为他一直觉得这林氏是个很好的女子。 慕容离沉着脸道:“舅父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去外头打听打听。还有,侄儿听说年前宋夫人还让人采买了许多冻伤膏和几千斤猪肉,送到了宋家军的军营里去呢!” 轩辕禹神色有些复杂,他一直看不上的沈氏,竟然是把好事儿都做尽了的人。而他一直十分看重的林氏,却是个声名狼藉之人。她施粥的动机不纯,自己却因此封了她诰命。 第537章 走不走? 第537章 走不走? 轩辕禹虽然对自己外甥的话深信不疑,但是第二天还是派了人去打听。一打听,发现坊间对林氏的传闻果真如同外甥说的那般。可是,林氏这个诰命他已经封了,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这诰命夫人便只有让她继续当着。当然,这也是后话。 再说林氏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将军府的马车回来接她,实在没有办法的她,只得走路回去。 走到半路,遇到巡逻的官兵,被盘问了一番后,被巡逻的官兵,用马送回了将军府。 回府后,林晴雪便找了那睡下的小厮问话,问他将军回府后,可曾说让他回去接她。但是,她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林晴雪很是寒心,因为宋恒半点儿都没有想到过她。 翌日。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躺在榻上的沈婉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扭头看了看,发现这榻上只有她的一人。身上的酸痛,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噩梦是真实存在的。昨晚,宋恒十分粗暴的对待了她,她不知道宋恒是何时结束的,因为她晕过去了。 也是那狗东西走了,否则,她定一簪子戳死他。 她用手撑着榻面儿坐了起来,一动她便觉得难受的厉害。 她身上为着寸缕,昨晚被宋恒撕烂的衣裳,榻上和地上都没有。 “有人吗?”她哑着嗓子问了一声。没有衣裳,她总不能裹着被子走出去。 外间已经等候多时的秋菊,捧着衣衫,推开门走了进来。 “夫人”秋菊看着将圆润的肩膀露在外头的沈婉红了脸。 昨夜夫人久久未归,她们担心了好久。后来一打听,听说有人看见将军抱着夫人去了书房她们才放下心来。今日一早,将军又让人去秋实院儿找她,让她准备一套衣裙送到书房去,等夫人醒了再伺候夫人更衣。 看这庆幸,她就知道昨晚夫人和将军发生了什么。很显然,夫人和将军已经和好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沈婉看着秋菊道:“你将衣裳放榻上,就出去吧!” “是”秋芳走上前,将衣裙放在榻上后,便退了出去。 沈婉忍着不适,穿上了衣裳,披散着头发,走出了书房,一言不发的和秋菊回了秋实院儿。 孩子们都吃完了早饭,去舅舅院儿里跟着舅舅学画画去了。 沈婉回院儿后,便让秋菊给她准备了热水沐浴。 她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才从隔间儿出来,期间秋菊进去添了四五次水。 沐浴完后,沈婉面无表情的吃了早饭。见她这样,秋菊和无依都觉得她很是反常。 饭罢,秋菊收了碗筷去洗,沈婉叫了无依进屋。 “现在翎儿若是在外头住还有危险吗?”沈婉看着无依问道。 无依道:“现在没有危险了。”前两日她收到消息,玄王和那些反贼已经被主子从上诛到了下。这东宸国,应该也没有那反贼的人了。 沈婉点了点头:“那好,你收拾一下,今日咱们便搬出将军府。” “搬出将军府?”无依瞪大了眼睛,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没错,今日就搬,越快越好,秋菊……”沈婉又叫了秋菊进来,跟秋菊说了这事儿。 “为什么呀?夫人不是才和将军和好吗?”秋菊不解,昨晚夫人才和将军恩恩爱爱的缠绵,怎么今日便要搬出将军府呢? “谁和他和好了?”提起宋恒,沈婉便咬牙切齿起来,恨不能抽了他的筋,扒他的皮。 这什么情况?秋菊和无依见她这样都懵了。 “这将军府,我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了。秋菊你赶紧收拾,库房里那些东西,值钱的都带上,不值钱的就不要了。衣裳收拾个两身就好,出了府后咱们重新做。”沈婉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又让无依把沈铭他们叫了过来。 不过一会儿,沈铭他们便进了屋。 沈婉看着站在屋中的翎儿道:“娘要和你爹分开,搬出将军府,你要不要跟娘一起走?” 啥?三脸震惊! 沈铭知道姐姐和姐夫的感情是出了些问题,但是却没想到姐姐会这么突然的提出要搬出将军府,定然是昨日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为、为什么呀?”宋子凌懵了。 为啥好端端的,娘就要与爹分开,还要搬出府去。 沈婉道:“因为娘不喜欢你爹了,不想再待在将军府,若是再待在将军府和你爹在一起,娘会很痛苦。若你不愿意跟娘走,也可以留下,反正娘就住在皇城外面,咱们随时都可以见面。” 她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想让他跟着自己走的。主要是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便宜儿子,也怕他年幼,留在府中会被林晴雪给害了。至于,宋子玉她就没那么多担心,因为她上过一回当,年纪也不小了,也知道怎么防着林晴雪了。 宋子凌抿着唇,想了片刻,才开口道:“我跟娘走。” 他虽然舍不得将军府,但是也不想娘痛苦。而且,这个世上只有娘会义无反顾的相信他,所以他跟娘走。 沈婉很是欣慰的看着宋子凌,不愧是她教养了这么久的儿子啊! “你去问问你姐姐,要不要跟我走?”虽然宋子玉这姑娘她不喜欢,而且,宋子玉也不可能跟她走,但是终归还是去问问比较好,免得那丫头日后有话说。 “好,我这就去。”宋子凌走出了院子,往翠玉阁的方向而去。 宋子凌走后,这屋里便只剩了沈铭,沈婉,还有翎儿三人。 沈婉看着一直没有开口的弟弟道:“铭儿不问姐姐些什么?” 沈铭笑了笑道:“只要是姐姐做的决定,铭儿都支持。” 他的姐姐是一个聪明睿智,极有主见的人,她做这样的决定必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他以前便想过,若是这将军府的人对姐姐不好,待他高中,便让姐姐和离,照顾她一生。 虽然沈铭不问,但是沈婉还是将昨日在宫中发生的事儿告诉了他。 第538章 又禁足? 第538章 又禁足? 沈铭听后觉得,姐姐现在就搬出将军府是正确的。姐姐昨日在宫里说了那些话,到底是让姐夫丢尽了脸。若这事儿传开,姐夫自然会沦为笑柄,姐姐在这府里的日子也会越发的艰难。 还有那林氏,当真是心机深重得很。她那么一说,不少人怕是都会觉得是姐姐的错,是姐姐不懂事,皇上说休妻便是最好的证明。 沈铭出了秋实院儿后,便也简单的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出府后他们先去客栈住着。然后,他便先去寻个宅子租下来,等他高中领了职位后,便重新和姐夫谈和离的事儿。若是职位在外地,他便带着姐姐她们一起走,姐姐和外甥他还是能养得起的。 宋子玉从宋子凌口中得知,她娘要搬出将军府,当下便觉得她娘疯了,忙跟着宋子凌来了秋实院儿。 一进院子,她便瞧见院子里摆了好几个大箱子,秋菊和无依正往箱子里装东西呢! 这是真要搬呢! 宋子玉见她娘正在主屋里坐着,便直接走了进去,她身后的宋子凌也跟着走了今进去。 “娘你真要搬出将军府?”宋子玉进屋后张口就问。 沈婉点了点头道:“真要搬。” “为什么呀?”宋子玉拧着眉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呀?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竟然要搬出去。 沈婉道:“跟你爹过不下去了,我要和你爹分开。你跟谁呀?跟你爹还是跟我?” “你脑子有病吧?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竟然要与我爹分开。你若与我爹分开了,岂不是便宜了林氏那毒妇?”她娘若是走了,这将军府便是林氏那毒妇的了。 “姐姐你怎么说话呢!”宋子凌拧起了眉,姐姐怎么能说娘脑子有病呢!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宋子玉道:“我脑子好得很!无论林氏做过什么事儿,你爹都会把她供着,我何苦留在这儿恶心自己呢!还有你弟弟我是要带走的,你若不愿意跟着我走,在府里便小心些,别又被林氏给害了。” “你……”宋子玉满脸无语的看着她娘,最后决定不再说什么了,因为她娘就不是个正常的人,整个秋实院儿的人都不正常,都跟着她娘一起胡闹。 “我不是傻子,我干嘛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跟着你走。”说完,宋子玉便扭头走了。 宋子玉走后,沈婉看着拧眉看着她,正满脸担忧的宋子凌笑了笑道:“去收拾东西吧!” 浮云阁。 林晴雪面若呆鸡的坐在院门儿后冰冷的地上,不敢相信方才从府兵口中听到的话。 她竟然又被禁足了,而且她的门口还有府兵守着。不但,她出不去,就连露珠和晚霞都不能出去了。 府兵说这是将军府的吩咐,没有他的允许,她和她的丫环,不能踏出浮云阁把半步。 她近来并未做错什么?昨晚再皇宫,更是维护了他的颜面,好端端的,他为何要禁她的足?而且,她才刚封了诰命啊! 林晴雪想不明白,她原本想要一大早便去老婆子院儿里,告诉她昨日在宫里发生的事儿。老太太知道后,势必会闹着让夫君休妻的。昨日沈婉也让夫君颜面尽失,若是老太婆闹起来,夫君必定也会顺势休了那乡下女人。 可是没想到,现在她连门都踏不出去。 宋子玉从秋实院儿出来,便直接去了刘氏院儿里。 告诉了刘氏,她娘疯了,不但要搬出将军府还要带走宋子凌和沈翎的事儿。 刘氏一听,顿时便火了,忙带人杀到了秋实院儿。 第539章 宋家的东西? 第539章 宋家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秋菊和无依都收拾好了,秋菊准备再清点一下箱子里的东西便封箱,然后再出去叫两辆马车。 刘氏带着人气势凶凶的进了院子,她带的都是些婆子丫头。 进了院子,看到箱子里装的那些好东西,刘氏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王嬷嬷小声道:“大夫人这是想将咱们将军府的东西都搬走呢!” 刘氏一听,这眼睛更红了,虽然说这些东西是皇上赏的和别人送的,但是这沈婉是她们宋家的媳妇儿,那这些东西便是她们宋家的,就算沈婉要离开将军府,这些东西她也不能带走。 “老夫人”秋菊见刘氏气势凶凶的带了这么多人来,便知来者不善。 “沈婉呢?给我出来。”刘氏大喊了起来。 刘氏这大嗓门一一喊,不但把沈婉喊了出来,更把两个在房间里打包自己东西的孩子,还有隔壁院儿的沈铭给喊了出来。 “娘”沈婉站在廊下唤了一声,冲刘氏福了福。 “老夫人” “奶奶” 沈铭和宋子凌还有翎儿也唤了刘氏,冲她行了礼。 见刘氏来势汹汹,沈铭不由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家姐姐。 “你这是要做什么?”刘氏指着地上的箱子看着沈婉大声的质问着。 沈婉如实回道:“搬家。” “搬家?谁准你搬家的?你要将我宋家的东西搬到哪儿去?”刘氏气的指着沈婉的手指都在发抖。 沈婉心里虽然觉得刘氏这话好笑得很,但是,见她手都在发抖,实在是怕这老太太一激动便厥过去,所以还是好声好气的道:“我自己准的,我与宋恒过不下去了,便决定搬出府出。娘你本来对我也不太满意,我搬出去,应该正和了您老的意。还有,这些东西要么是皇上的赏赐,要么就是仁王府和安定候送给我的,跟宋家可没什么关系呢!” “怎么就没关系了。”王嬷嬷出声道:“夫人你可是宋家的人,这东西不管是赏你的还是送你的,那便都是宋家的。而且,若非你是将军府的人,这些东西皇上能赏你,仁王妃和安定候能送你。” 刘氏忙附和道:“就是,这些东西都是我宋家的,你自己要走可以,但是东西和我宋家的孙儿你不能带走。” 来的路上,刘氏已经被王嬷嬷灌输了许多,沈婉可以走,东西和孩子不能让她带走的话。 沈铭拧起了眉,这老太太好生无赖,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给姐姐的,怎么就成宋家的了。在东宸带进们儿的嫁妆都是女子自己保管的,和离和被休的时候都是要带着走的,何况皇上赏赐之物,和他人赠送之物。 沈婉含笑看着刘氏道:“既然娘你这么说,那咱们就到府门口去,说给大家听听,让大家评评理。若是大家说着些东西属于宋家,我不能带走,那我便不带。若说是属于我的,天王老子都不能阻止我带走自己的东西。还有子凌和翎儿,翎儿姓沈,那便是我沈婉的孩子。子凌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带大的,他如今也愿意跟我走,那我便都能带走。” 刘氏自然不敢到大门口去让别人评理,她虽然认定这些东西是宋家的,不想沈婉将这么值钱的东西从宋家带走。但是,她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人家给沈婉的,她强说是宋家的,还是没有道理的。 刘氏沉默了片刻,又指着沈婉的鼻子骂道:“家丑不可外扬,你有了二心,要搬出去,还好意思让外人来评理?当真是不要脸。” “老夫人”沈铭大喊了一声。 刘氏下了一跳,看着黑着脸走上前的沈铭,有些怂的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沈铭咬着后槽牙道:“老夫人慎言,晚辈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万金很是吸引人。但是,老夫人也不能因为想吞了我家姐姐的东西,就,便含血喷人,污我姐姐清白。” “要说有二心,那也是你们宋家的人有了二心,当初姐夫求娶我姐姐的时候说了什么?他说会真心爱护我家姐姐,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人,绝不会负了她。可是现在娶了平妻,让平妻骑在我姐姐头上,连我姐姐的儿女都不让她自己教养的人又是谁?” “那、那是皇上赐婚,怨不得我儿。而且,林副将临终托孤,他又是恒儿的救命恩人,我儿总不能忘恩负义。”刘氏红着脸辩解道。 “你儿子已经忘恩负义了,不仅是你儿子,你们整个宋家都忘恩负义了。”沈铭将这些日子,憋在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含血喷人,我宋家何曾忘恩负义了?”刘氏情绪激动的大声喊道。 第540章 你宋家忘恩负义 第540章 你宋家忘恩负义 沈铭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看着刘氏那双浑浊的眼睛道:“当初姐夫被强制充军,留下了怀着孕的姐姐还有年幼的子玉和你。你因为姐夫充军伤心过度,没多久便病倒了。姐姐一个孕妇,不但要照顾年幼子玉和卧病在床的你,还要侍弄田地。好不容易子凌降生了,可又遇到了天灾,地里颗粒无收,人人家里都没有吃的。我家姐姐,没有办法只能回娘家求助。我家也没有余粮,但是我爹娘还是咬紧牙,给了姐姐半袋黍米。有一回,你病情加重,家中无钱抓药。我姐姐只得问了大夫草药的样子,自己去山上给你采药。但是老天爷忽然下了雨,我姐姐为了采坡上的草药,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来,摔伤了腿。你躺在床上没看到,但是我家姐姐几乎是爬着进村的。” 说到此处,沈铭的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你可知,我爹娘收到消息,赶到宋家村,看到我家姐姐伤成那样,有多心疼?后来,你病倒是好了,可我家姐姐的腿,却落下了后遗症,一到阴天下雨她就腿疼。再后来,为了能让你和两个孩子活下去,我家姐姐去码头上扛大包,和那些汉子一同赚钱。她可是个弱女子啊!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是我家姐姐也是我家娇养着长大的啊!从小到大没吃过半点儿苦。赚了银子,买了粮食我姐姐也是将粥都留给你们喝,她自己吃野菜嚼树根。姐夫不在的那些年,我爹娘不忍看姐姐吃苦,也曾多次救济。你扪心自问,姐夫不在的那些年,若没有我姐姐,若没有我沈家接济?你们能活到姐夫回来吗?老太太你,现在能在这将军府享福吗?” “我姐姐和沈家对你们何尝不是有救命之恩,可是你们又是怎么对我家姐姐的?娶平妻,让那后进门儿的平妻当家,这府中下人对她毫无敬意不说,就连老夫人你对她也没有半分疼惜爱护,我姐姐的生的孩子都不准她教养。你还敢说,你宋家没有忘恩负义?你们宋家可有对得起我姐姐半分?” 刘氏被沈铭这一席话,说的羞愧的低下了头无力反驳。当初她生病,不想儿媳为了给自己治病浪费银子,可儿媳说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的病,和她一起等恒儿回来。 那些年的记忆,不断的从刘氏的记忆深处翻涌而出。 无依十分佩服的看了沈婉一眼,没想到她以前为了宋家吃了那么多的苦,大包自己都没有扛过呢! 不少跟着刘氏来的婆子和丫环,看沈婉的眼中,也充满了敬佩和同情。她们只知道,夫人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全凭她照顾一家老小是吃了些苦的。但,她们没想到大夫人竟然吃了这么多苦。当初可是大夫人救了老夫人的命,可是自从小夫人进门后,老夫人就不喜欢大夫人了,对大夫人的态度也不好。照沈家少爷这样说,老夫人和将军还的确是忘恩负义了。 “娘”宋子凌有些心疼的站在了他娘身侧,同时也觉得自己以前太不是东西了。娘以前为了他们吃了那么多苦,可他们就因为林氏给了他们些好吃的,好玩儿的,好穿的,便跟林氏亲。为了让林氏给他们当二娘,他们还说了许多扎娘心窝子的话。 “老夫人”沈铭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刘氏道:“请你记住,你宋家欠我姐姐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秋菊封箱,我看那个不要脸的敢拦着我们?若真敢拦,我就直接告到府尹衙门去。在府尹面前分说分说,让天下人看看你宋家是如何的忘恩负义的。” “是”秋菊和无依大声应道,将箱子封了起来。 沈婉看着自家弟弟,虽然不太宽厚,却挺得笔直后背。心道:“原来有娘家人撑腰,是这样的感觉啊!真好!” 而后,秋菊又去外头叫了两辆大马车,请了几个卖力气的汉子进府。 在刘氏和那些丫环婆子的注视下,将七八个箱子都抬了出去。 府里的府兵,和其他不明情况的下人,看着这被抬出府的箱子都在议论发生什么事儿了? 箱子全部抬出将军府后,沈婉她们出了将军府。 此时,将军府门口,因为将军府有箱子搬出来,所以这大门外头也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这些人,都已经听说,昨日沈婉在皇宫里让皇上做主和离的事儿。所以嗅到了八卦味道的他们,便守在门口准备看热闹。 第541章 你要去哪儿 第541章 你要去哪儿 守了没一会儿,他们果然看着宋家的大夫人,带着弟弟儿子还有两个丫环走了出来。 “宋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呀?” “这不明摆着吗?被休了,被撵出将军府了呗!” 在那样的场合,让皇上做主和离,还说了那样的话。连皇上都生气了,说不能做主和离,只能做主休妻。虽然听说宋将军怒发冲冠的将人给抱走了,但是这沈氏让宋将军丢了那么大的脸,宋将军还能留她? “这宋夫人就是作,好好的日子不过,闹什么闹?在自己家闹也就算了,还跑到皇上面前去闹。宋将军的脸,反正是被她给丢尽了。” 这一大早,昨日在宫里发生的事儿,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城。现在,整个皇城的人都在谈论这事儿呢! 有人佩服沈婉的勇气,竟然敢直说自己善妒容不得人,说碰了别的女人夫君脏,直接让皇上做主和离。 有人说沈婉傻,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竟然主动提和离给林氏让位。 也有人说沈婉作,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能做将军夫人已经是她的福分了,她竟然还不知足还闹。 更有人说沈婉心机深沉,她昨日在宫里那样闹,就是因为林氏也封了诰命。她那样闹,就是晓得林氏的性子,逼着林氏自请下堂呢!不过,这样说的人相对而言还是很少的。因为皇城中的不少人,都知道林氏做的那些事儿,明白她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所以,还是说沈婉傻和作的人居多。 沈婉看着箱子被搬上了马车,便走到另一辆马车前,踩着踏脚凳准备上马车。 “咵哒咵哒……” 一阵马蹄声响起,宋恒骑着马,带着乔木和张三还有一个年约四十,头戴青灰色方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将军府门口。 “你这是要去哪儿?”宋恒拧着眉,看着被秋菊扶着正准备上马车的沈婉沉声问道。 “姐夫”沈铭向前走了两步,拱手冲宋恒行了个礼。 宋恒翻身下了马车,冲沈铭点了点头。 “姐姐在府上住得不开心,我带姐姐出去住些日子。”沈铭将姐姐要搬出将军府的原因,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沈婉不想让别人觉得沈铭作为读书人还不懂事儿,竟然撺掇姐姐搬出去住,便高声道:“不关铭儿的事儿,是我今日要搬出将军府。属于我的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你又闹什么?”宋恒咬着后槽牙道。 今日早上起来,他十分后悔,昨夜那般待她。他昨日实在是气疯了,原本下朝回来后,再与她好好的谈谈,跟她好好的道个歉,她竟然又闹这一出。 “呵呵呵……”沈婉大笑起来,笑罢她又咬牙切齿的瞪着宋恒道:“宋恒我从没有闹过,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认真的。我要搬出将军府,我要离开你。你若还念着,我为你宋家吃过的那些苦,遭过的那些罪,便与我和离。你若半点儿情分都不念,也可以休妻,你若不休,那我便再去找皇上说一次。君无戏言,我可以向皇上提一个要求的。” 沈铭也看着面色铁青的宋恒道:“姐夫,东宸婚嫁法有明,若夫妻不睦,两相生厌,只要双方父母同意便可和离。若姐夫不愿意,我可以修书一封,让爹娘来皇城。爹娘是极疼爱姐姐的,也正是因为不放心姐姐,怕姐姐受委屈,才让我这么早上皇城来,所以他们是肯定会同意的。只是姐夫,没有做到求娶时许下的承诺的你,有脸面对你的恩师吗?” 宋恒沉默了,他自然是没脸面对恩师,可是他也不想和离更不想休妻。他只想家宅安宁,好好的与她过日子。 “夫人”乔木忍不住开了口,“您就不要与将军置气了。乔木知道你想与将军和离,就是因为小夫人多次设计陷害你和沈少爷还有大小姐,却未曾处置她。她是林副将之女,将军无论如何都是休不得她的。不过从今日起,林氏便会被永远禁足与浮云阁,再不能出阁半步,害不到任何人了。还有,将军晓得你不喜欢管家,便特定请了云先生回来做管家。” 夫人可不能搬走啊!若是搬走了,他日后想见秋菊一面就难了。 那带着青灰色方帽的中年男子,冲沈婉拱手作了一揖道:“云常山见过夫人。” 沈婉有些意外的看了宋恒一眼,他为何忽然将林氏禁足?他当真会永远将林晴雪禁足在浮云阁?她怎么就不信呢! 围观的人一听炸了,宋将军竟然要将昨日才封了诰命,还维护了他颜面的林氏永久禁足?林氏做的那些事儿,他们是听人说过。但是,因为她一直没被怎么样,还好好的在外蹦跶,他们便觉得那些事儿是真的。可如今,听这小将这么一说,多半都是真的了。 也是,林氏是宋将军救命恩人之女,又是皇上赐婚的,宋将军的确是不好休妻,也只能禁足了。 其实,宋子玉那件事儿发生后,宋恒便知道了林氏的心肠有多恶毒。当时便想禁她的足,但是因为她还要施粥,所以便决定等到十五之后才禁她的足。 而且,他也打算好了,等府上攒了些银子后,他便去邻城买个小庄子,置上几亩薄田,把林晴雪送到庄子上去。 这些,他原本是打算,元宵过后便与婉儿说的。 第542章 终于 第542章 终于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她便请皇上做主和离了。 秋菊看了乔木一眼,见乔木给她使眼色,便小声在沈婉耳边道:“夫人将军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要不还是不搬了吧!” 反正那林氏已经被永久禁足,再也影响不到她和将军了。 秋菊其实也不想搬,作为一个传统女性,她到底还是希望夫人和将军能够好好的。而且,搬了之后,她想见乔木一眼也难了。 昨日她和乔木去逛灯会,乔木跟她说了,中秋节他要告假回家一趟,与家中二老说她们的事儿,回来便向夫人提亲。 沈婉看了宋恒一眼,小声对秋菊道:“搬,必须搬!” 没什么好说的,就冲他昨夜的行径,就算是他现在休了林晴雪她也要搬。 沈婉看着乔木道:“我要和离并非只因为林氏,就算你家将军休了林氏,我也要与你家将军和离。” 宋恒高声道:“好。” 好,好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宋恒。 宋恒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婉道:“你不是要和离吗?我成全你。” 他也累了,既然她要和离,那他便成全她。 沈婉愣住了,她原本以为宋恒同意和离了,她会很高兴才对,可是她不但不觉得高兴,心里还有些涩涩的。 她扯起嘴角道:“正合我意。” “去拿笔墨来。”宋恒冲乔木吩咐道。 “将军三思啊!”乔木连忙劝道。 “是啊!将军莫要冲动,若真和离了,就无法挽回了。”张三也劝说道。 他们心知肚明,他们家将军根本就不想与夫人和离。而且,他们也不想看到,这么好的将军和夫人就这么散了。 “去拿笔墨来。”宋恒再次说道。 “哎……”乔木叹了一口气,进府去拿笔墨。 沈婉站在马车旁,静静的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五味杂陈。 没过一会儿,乔木就端着笔墨走了出来。 宋恒提笔沾墨直接在乔木一同拿过来的宣纸上,挥笔写了起来。 写完,签上自己的名字后,他拔出了腰间佩戴的常见,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划破了食指。他划得有些深,鲜血从他的指尖源源不断的流出。他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直接在自己签的名字处按了手印。 “拿过去吧!”宋恒将到入鞘,垂着手指尖的血流着。 他不痛吗?他痛!只是这点儿痛再痛也抵不过他心里的痛。 乔木走到了沈婉面前,唤了一声:“夫人。” 沈婉拿起宋恒写的和离书,她还没看内容,便被那鲜红的手印刺痛了眼睛。 她放下和离书,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她看了宋恒那孩子滴血的手指一眼,赌气似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和离书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按血手印是吧!谁还不会啊! 双方签字,按上手印后,这和离书便算弄好了。宋恒又让乔木,将和离书送到衙门的户籍登记处去。管事儿的人,会盖上印章存档,二人在律法上便算真正的和离了。 就这样,沈婉和宋恒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离了。 围观的人多少都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这宋将军和宋夫人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也不想她们走到这一步。 乔木骑马走了后,宋恒便看着宋子凌道:“宋子凌过来。” 沈婉一听瞪大了眼睛,这是要跟她抢儿子了呢! “我不过去。”宋子凌抱紧了他娘的胳膊。 宋恒道:“你是我儿子。” 沈婉一听,冷笑着道:“说得好像不是我儿子一样,你别忘了,他是我怀胎十月生的,是我省着自己不吃,把他养活的。虽然咱们和离了,但是我们还是孩子的爹娘。他想去谁那儿住,跟着谁生活都可以。你可别跟我搞我跟你和离了,就不准我跟儿子女儿来往那一套。反正,我还可以跟皇上提一个要求,你若真这样,我便请皇上做主把子凌给我。” 到时候,就是她不让他见儿子了。 宋恒咬了咬牙,道:“你有地儿给他住吗?” 沈婉道:“放心吧!我给他住的地方大着呢!” 宋子凌也道:“爹,我想跟娘住一段时间,住一段时间我就回来。” 他本想说,我想跟娘住的,但是又怕他爹不同意,想了想后便说了住一段时间。 娘说了,虽然她和爹和离了,但是他们还是自己的爹娘。所以他决定了,两个家换换的住。 宋恒没再说什么,又看了沈婉一眼,转身进了将军府。 而后,沈婉她们也上了马车,往城南的方向而去。 第543章 造反 第543章 造反 马车上众人无言,眼看着马车就快要到城门口了,沈铭才忍不住开口道:“姐姐,咱们去那儿落脚?”他本是想找个客栈的,可是听姐姐方才说的话,她似乎已经计划好了去处。 沈婉看着沈铭和宋子凌道:“铭儿,子凌还有翎儿,我现在也不瞒你们了。这摘星楼的泡菜还有冬日里的青菜都是我的生意,我也赚了不少银子,早早的就在城外买了山庄。”她说完只见三人呆若木鸡的看着他。 过了半响,消化掉这个消息的宋子凌才挠着头道:“难怪,我们家总能吃上,别人想吃都买不到的泡菜和青菜,原来这生意竟然是我们自己家的。” 沈铭呆呆的笑了笑,他还想着高中后养姐姐呢!没想到姐姐这么厉害,这皇城中人人追捧的泡菜和冬日青菜都是她的生意。姐姐压根就不需要他养,而且,他相信,离开了姐夫,姐姐以后的人生也会过得更精彩。 沈婉道:“我也不是想瞒着你们,只是怕太多人知道了,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也是林氏现在蹦跶不了了,若是她早就晓得了,必定会撺掇刘氏,将自己生意给夺了去。 沈铭点着头道:“我明白的。” 将军府。 “放我出去,我要见将军,我要见将军。”林晴雪不死心的拍着院门儿,她已经拍了许久,嗓子也喊哑了。 晚霞和露珠面无表情的坐下廊下,抬头看着天,以后她们能看到的天就这四四方方的一片了,说不定余生她们都只能在这小院儿中度过了。 主子不干人事儿,却要让她们跟着受累,她们好恨,好不甘心。 这时,林晴雪转过头,瞪着她二人,用沙哑的声音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不快来帮我拍门。” 晚霞烦躁的道:“没用的,林晴雪你就放弃吧!将军不会再来看你的。” 露珠也道:“就是,那个男人会来看,害自己发妻和儿女的恶毒女人。” 林晴雪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两个死丫头竟然敢这样对她说话。过了片刻,她回过神来,便冲二人吼道:“你们两个贱婢,翻天了是吗?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晚霞冲露珠使了个眼色,忍了她这么久,被她这喜怒无常的性格折磨了这么久,她们已经不想忍了。反正以后,这院子里也只有她们三个而已。她们还分什么主仆,管什么尊卑。 二人起了身,朝林晴雪走了过去。 林晴雪以为二人被她骂了过后,听话的来和她一起拍门了,便道:“算你们识相。” 说完,她有转头拍起门来。 “开门啊!我要见将军,我要见将军。” 露出和晚霞站在林晴雪身后,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一人一人抓着她的胳膊,一人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便往门上撞。 “林晴雪你就是个贱人。” “你害死了云彩,现在还害得我们只能跟你永远待在这破院子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还想见将军,做梦吧!你以后只能跟我们一起老死在这四方天地里了。” “啊……贱婢,你们竟敢……”林晴雪痛得大叫,她的额头和头皮都好痛。 露珠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们有什么不敢的?这里头就我们三个人了,你以为我们还会怕你吗?以后应该是你怕我们才对。” 林晴雪只觉得周身发寒,这两个丫头反了,若她不能出去,永远被关在这里,这两个丫头联起手了,定然会折磨死她。 “救命,救命啊……” 林晴雪大声的呼救着。 门口守着的府兵,听里头的声音,便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个小夫人,平日里将自己的丫环欺压狠了,如今人家造反了,这叫什么?现世报! 两个府兵对视了一眼,选择将里头的呼救声无视掉。 这时,宋恒远远的走了过来,没过一会儿便走到了院门儿口。 “里头怎么了?”宋恒拧眉问道。 府兵甲回道:“禀将军,好像是小夫人那两个丫环造反了,与小夫人打了起来。” “把门打开吧!”宋恒吩咐道。 “是”府兵甲取下了腰间挂着的钥匙,开了锁,从外面见院门儿拉开了。 晚霞和露珠正抓着林晴雪的头发,要将她的往门上撞,却突然看到门被打开了。 一身玄衣的将军,阴沉着脸站在门外。 她二人吓了一跳,忙松开了林晴雪跪在了地上。 林晴雪一看到宋恒,便如同看了希望一般。她的头被撞得有些晕,站不起来,便爬到宋恒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喊道:“夫君救我,这两个贱婢要杀了我。” “奴、奴婢没有,将军饶命。” “将军饶命。” 晚霞和露珠抖如筛糠的冲宋恒磕着头。 宋恒有些厌恶的看了看抱着他腿,头发乱入鸡窝,额头被撞到又肿又红,眼泪鼻涕横流的林晴雪,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 冲两个府兵道:“将这两个丫环带出去,交个云管家,打二十大板卖了吧!” “将军饶命啊!” “将军饶命啊!” 两个丫环虽然嘴上喊着饶命,但是心里却想,被卖出府,总比一辈子被关这院子里强。 两个府兵进院,将露珠和晚霞提了起来,刚走出院门儿,便又听见将军道:“让云管家再请个大夫来。” 林晴雪抱着宋恒的腿,心道:“我就知道,夫君不会不管我的。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否则他也不会为了我处置那两个贱婢。” 第544章 对得起吗? 第544章 对得起吗? 府兵走后,宋恒看了林晴雪一眼,弯腰伸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夫君……”林晴雪顺势娇弱的靠在了宋恒的胸膛上。 宋恒本想将她推开,不过见她这样,估摸着推开了也站不住,便就这样进了屋。 进屋后,他便直接将她丢在了椅子上。 “夫君我浑身上下都好痛,尤其是头,我是不是要死了。” 宋恒一脸冷漠的坐到她对对面的椅子上,淡淡的道:“死不了,大夫一会儿就来。” “夫君,你为何要禁我的足,我又哪里做错了?”林晴雪低头,以手背拭泪。 宋恒说“你心里自然清楚。” “我不清楚。”林晴雪抬起头,用一双无辜的兔子眼看着宋恒。 “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已经心知肚明。”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被她的演技所蒙骗了。 “可是姐姐又与将军说了什么,我……” “她从不曾与我说什么。”宋恒厉声打断了林晴雪的话。 “我说了,你别再在我面前演戏了。原本,前些日子我就想处置你了,但是你要施粥,我这才拖到了现在。你当真以为,我会傻到相信,林氏那老婆子做的事儿,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吗?” 林晴雪愣住了,她原本以为夫君是相信她的,没想到,他压根就不信。很显然,宋子玉安事儿出了后,他便想处置她了。 “没有,林嬷嬷做的那些事儿,真的与我没有关系,都是她自己要做的。”她连忙摇头否认。 “呵”宋恒冷笑了一声,十分失望的看着林晴雪,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不承认。在她眼里,他宋恒就是个傻子吗?这么好骗。 “你觉得我会信吗?”宋恒看着林晴雪,眼中尽是浓浓的嘲讽之色。 林晴雪“……” “我问你,婉儿被人推下水,可是你让人做的?”宋恒冷声询问。 “不是”林晴雪矢口否认。 “可是,发现婉儿落水的府兵,曾经在离莲花池不远儿的花园儿里看到过林嬷嬷。”他本就是查明真相,回府后,便让云管家召集了府兵和下人询问。 那花园儿离莲花池近,府兵都发现婉儿洛水了,那林嬷嬷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但是,听府兵说,当时林嬷嬷步履匆匆,没有做片刻停留。 很显然,推婉儿下水的人,必定是林嬷嬷无疑。 他已经让人去了官府报了案,官府会在全国缉拿林嬷嬷。 “……”林晴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虽然这是林嬷嬷自己要这么做的,但是不管他怎么辩解,夫君都会认为是她指使的,她是有嘴也说不清。 “夫君,真的不是我。”林晴雪无力的说道。 宋恒冷笑了一下,给了林晴雪一个,你觉得我会信吗?的表情。 “那两个丫环卖了,我会找一个婆子来伺候你,每日给你送饭打扫。看在你是林副将之女的份儿上,你虽然害我妻儿,但是我还是不会休了你,不会将你送官。过些日子,我会在外头买个庄子,到时候便把你送过去。我会让你在庄子里,平稳的度过一生。” “不、我不要,宋恒你不能这样对我。”她才不要在那什么庄子里平稳的度过一生,那对她何尝又不是另一种禁足。而且,将军府本就没什么银子,宋恒买的庄子定然很小,吃的必定也是粗茶淡饭。她要留在将军,留在他的身边,她现在是诰命夫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巴结她呢!她才不要去过那种乡下人过的日子。 “那我该如何对你?”宋恒提高了音量,“让你留在将军府,继续锦衣玉食,害我儿女吗?” “我……”林晴雪站了起来,跪在宋恒脚边,抓着他的袍子道:“我爹是为救你而死,你答应过我爹的,会好生照顾我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么对我,对的起我爹吗?” 宋恒抓着林晴雪抓着她袍子的手,咬牙切齿的道:“是否,要让我的发妻被你害死,我的一双儿女被你害成名声尽毁的废物,我才算对得起你爹?” 说完,他用力的甩开了林晴雪的手。 “啊……”林晴雪惊呼一声,侧着倒在了地上。 “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宋恒站了起来,一脸鄙夷的看着林晴雪道:“林副将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恶毒,一肚子算计的女儿?你害我妻儿,我没将你送官已经够对得起林副将了。我相信以林副将的为人,他若泉下有知也必定不会怪我。” “还不是因为你!”林晴雪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大声的叫了起来。 第545章 疯了? 第545章 疯了? “什么?”宋恒眯起了眼睛。 林晴雪也不装了,她仰起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宋恒,恶狠狠的道:“这一切都怪你,若非你娶了我,待我不如沈婉好,还不碰我,我又怎么会做这些事儿。你可知,为了进你这将军府,我花了多少银子,才哄得你那两个蠢孩子,还有你那老不死的娘,站在我这一边。可是你呢!却让我每晚都独守空房,天天往沈婉那村妇院儿里跑。她沈婉哪里比得过我,她凭什么跟我争?”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虽然他已经知道这林晴雪不是个好人,但是忽然看到他的真面目,对他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当初子凌和子玉都说林氏好,想让她进府当她们的二娘。但是,那些不过是林氏为了进将军府,拉拢她们使的手段而已,她并非真心对他们好。 “没错”林晴雪也不否认了,梗着脖子道:“这就是我的真面目,但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林晴雪还在把责任往宋恒的身上推。 “一开始我便与你说过,我不喜欢你,我心里只有婉儿一人。我也说过,在军中帮你找一个青年才俊,让你去做人家的正妻。是你不愿意,说若不能嫁给我,便要上山去做姑子去。还说,你并不介意我心里没有,你只想完成父亲遗愿,有一个依靠而已。我又不喜欢你,让你独守空房不是很正常吗?你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宋恒冷笑道:“我看,你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先笼络人心,孤立婉儿,让所有人都觉得婉儿不好,将婉儿赶出将军府。捧杀教养坏我的一双儿女,这样一来将军府便只有你一个女主人了,你若能生下一男半女,我便也会厌弃我那一双不成器的儿女,独宠你和你生的孩子,对吧!” 林晴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没错,这便是她一开始打定的主意。但是,她没想到,宋恒竟然将那乡下女人看得那么重,也没想到那乡下女人开了窍不蠢了,更没想到宋恒不好美色,连自己的床都不上。 宋恒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晴雪道:“林晴雪我是有错,但是你没有任何资格怪我。因为我错就错在,当初没有抗旨,娶了你进门。” 说完,宋恒便抬脚走了出去。 “啊、啊、啊……”在他身后,林晴雪抓着头发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宋恒没有理会,直接走出了院子。刚走出院子,云管家便带着大夫来了。 “将军”云管家冲宋恒拱了拱手。 那背着药箱的大夫,也冲宋恒拱了拱手。 宋恒冲那大夫抱了抱拳。 大夫听得里头的叫声,出声询问道:“夫人莫不是发病了?” 他可听人说过,这镇北将军府的小夫人是有疯病的。 宋恒道:“多半是。” 那大夫道:“若是如此,可得让这两位小哥随我一同进去,不然夫人发起狂来,我也无法给她看病。” 宋恒点了点头,冲那两个府兵使了个眼色。 于是,两个府兵,便跟着云管家和大夫进了院子。 进了屋后,大夫看着坐在地上,抓着头发尖叫的林晴雪吓了一跳。 心道:“这将军夫人可真是病得不清啊!发起疯来,竟然连自己都打。” 这大夫以为,林晴雪额头上的伤,是她自己发疯撞的。 大夫冲云管家道:“云管家,你还是先让这两个小哥将她捆起来吧!这样我才好给她看病。” 他年纪大了,万一这将军夫人伤着他就不好了。 “好。”云管家冲两个府兵使了个眼色。 于是,两个府兵便冲林晴雪走了过去,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我是诰命夫人,你们敢动我我让皇上砍你们的脑袋。”林晴雪大声尖叫着都破音了。 见此,那大夫又在心里道:“这将军夫人真是病得不清啊!” 给林晴雪看完病,处理完伤口后,大夫便拿着诊金走了。 一出府,他就把林晴雪疯病发了,而且疯得很厉害的事情说了出去。 不少人知道后都说,宋将军真惨,发妻被这个林氏搅和得和离了不说,这个林氏又疯了。还说他当初就不该娶林氏这个又坏又疯的女人进门。更有人偷偷说,皇上好心办坏事儿,若不是他下旨赐婚。在宋夫人的反对下,说不定这林氏就进不了门儿了。 自从,慕容离跟轩辕禹说了林晴雪的事儿后,轩辕禹便一直比较关注民间的事儿。时常让人出去打听,外头又发生了啥事儿,百姓们都怎么说的。所以,这话后来,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他也有些自责。若不是他当初多事儿,宋恒一家现在说不定还和和美美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546章 带兵剿匪 第546章 带兵剿匪 翌日宋恒上朝,文武百官都冲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这宋将军可真是可怜得很,发妻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离了,那坏心肠的林氏又发了疯病,放眼整个朝堂,再没有比他更惨的朝臣了。 龙椅上,轩辕禹瞧着站在下头的宋恒,眼中也有些愧意。 这时,有文臣递了奏折。 “启禀皇上,暮云山山贼做乱,时常下山在暮云城内烧杀抢掠,长期拦截路过商队和百姓,无恶不作。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尤其是近日大雪,那些山贼下山抢掠越发的平凡,暮云城守卫是防不胜防。 闻言,轩辕禹拧起了眉,怒道:“小小山贼竟敢如此猖狂?暮云城的守备官兵都是吃白食的吗?怎么还不将其剿灭。” 那文臣道:“那群山贼并不小,暮云城守备曾经派人上山打探。发现他们的老巢很大,加上妇孺少说也有上千人。他们的头目,飞天龙很是狡诈强悍,他手下的山贼皆是训练有素,作战能力很强。而且,暮云山也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暮云城的官兵尝试了多次攻山都以失败告终。暮云城太守无法,只得上折子请朝廷派兵剿匪。” 轩辕禹拧着眉想了想,看着左边站着的武将们道:“哪位爱卿愿意带兵剿……” 他话还未曾说完,宋恒便站了出来,弯腰拱手道:“臣愿带两千精兵,赴暮云城剿匪。” “两千怕是有些少吧?”那暮云山可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宋恒道:“足以。” 不是他轻敌,而是宋家军的两千精兵,足以剿灭那一千山匪。 轩辕禹点了点头道:“好吧!那爱卿便领两千精兵前往暮云城剿匪。” 他估摸着这宋恒也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才想去暮云城剿匪好发泄一番。 当天下午,宋恒便去大营点了兵,让被点了的精兵,收拾好行装,明日一早便出发。 乔木和张三均在其中,乔木得知他们要去暮云城剿匪后,便想见见秋菊跟她道个别什么的。因为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了。 从皇城去暮云城骑马便要走八天才能到呢!可乔木又不知道秋菊她们现在住哪儿,所以便只得作罢。 翌日,宋恒收拾好行装后,便去跟她娘刘氏告别。 刘氏这两天一直在想事儿,也没出过门,只听下人说了,沈婉和林晴雪的事儿。沈铭那日的那些话,把她说醒了,思及过往她心中有悔,只觉得对不起沈婉更对不起沈家。 若是她对子凌她娘好些,说不定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 “娘”宋恒进屋唤了一声。 刘氏歪在榻上,看着他问:“今日这么早就下朝了?” 宋恒道:“儿子今日没有上朝,儿子是来跟娘辞行的。” “你要去哪儿?”刘氏惊坐起。家里现在这么乱,他又要去哪儿? “奉旨去暮云城剿匪。” 原来是剿匪啊!刘氏松了口气,她好怕儿子又去边关打仗。 “去多久才能回来?”刘氏问。 宋恒想了想道:“最快一月归来,娘有什么事儿,找云管家处理便是。” “哎……”刘氏叹了一口气道:“我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事儿?对了,那林晴雪你打算怎么办?”把个疯子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宋恒说:“过些日子,我会在外头买个庄子把她送过去。” “这样也好,”刘氏点了点头道:“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好。” 宋恒拱手冲他娘行了个礼,转身出了屋子。 他一走,刘氏便又歪在了榻上。 王嬷嬷犹豫了许久,看着刘氏道:“老夫人,小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将军的救命恩人之女,将她送庄子上去不太好吧!”这一送过去,怕是只能在庄子上过一辈子了。 刘氏一听,板着脸道:“有什么不好的?没休了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外头都是怎么说林氏的,你没听到吗?一个疯了的坏女人,难不成还留着她在将军府当当家主母不成?” 她只后悔自己识人不清,没有早些看透这个林氏,还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 王嬷嬷闭上了嘴,看着门口处,在心里道:“小夫人我也帮不了你了。” 宋恒带兵去了暮云城的事儿,沈婉是屋五日后,才从来看她的慕容离口中听说的。听说这事儿后,她便一直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547章 入学考试 第547章 入学考试 天气渐渐转暖,日日都有太阳高悬,这些日子积雪也开始融化起来。 出云山庄的青菜,卖到二月中旬底,估计就卖不起价钱了。毕竟,那个时候雪都化了,也可以种菜了。 安定候府的商铺中,最近都摆上了老坛酸菜和老坛酸罗卜售卖。每日限量一百坛,往往已上架便被一售而空。有的是单纯的好这一口,有的是想靠这个发比财。 因为这铺子里的伙计说,这坛子里的东西吃完了,还可以放菜进去接着泡。有了这水,他们就也可以靠卖泡菜赚钱了。 没过半个月,皇城中不少的铺子都摆出了泡酸罗卜售卖。因为现在只有萝卜,所以这些人只能泡萝卜卖,黄瓜豆角这些都还没种出来。 不少的酒楼,也把菜谱上加上了酸罗卜老鸭汤。 不过,吃了的人发现,别家的味道,都没有在安定候商铺里买的好吃。这酸罗卜老鸭汤,也没有摘星楼的好吃。 所以老坛酸菜和老坛酸罗卜依旧卖得很好,摘星楼的生意也是火爆如初。 不但如此,慕容离的商队,还将老坛酸菜和老坛酸罗卜运到了全国各地售卖,也是十分的受欢迎。 沈婉这些日子都很闲,因为生意的事儿有知秋打量,庄子里的琐碎事儿,有秋菊这个管家婆打理,田地里的事儿有卫婆子搭理,所以她就成了闲人一个。 那卫婆子是知秋去买回来的,沈婉发现她很懂农事,是种田的一把好手,便把田地里的事儿,和那些负责种田的长工交给她管理了。 作为一个闲人,沈婉常做的事儿,便是在庄子里乱转悠。然后,又去围着庄子转悠一圈儿,看看,前前后后种的桃树又长高了没有。 虽然这桃树是去年才种的,还不够沈婉肩膀高,但是有尊严的它们,还是在枝丫上长了几多小粉花,不过现在差不多都快掉干净了。 沈婉正站在山庄门口,看着一朵掉落的粉色桃花,忽而想起一首诗,便吟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妮更护花。” “好诗。”忽然一个男声自她身后响起。 她一扭头,看着抱着包袱的一大一小道:“来了。” 陆文钦点了点头,方才出声夸好诗的就是他了。 “沈姨”陆文之腼腆的喊了一声。 陆文钦的大哥和娘总是去找陆文钦要银子,前日,又去要,陆文钦又不在家,他们把家里烦的乱七八糟不说,为了逼问银子藏在何处机还把陆文之给打了。陆文钦回家后虽然气得不行,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抱着儿子哭。 沈婉晓得后,便让他们搬到出云山庄了,毕竟,她这庄子就房间最多。 他们虽然是外男,但是也可以跟长工们一起住在前院儿的空房里。 陆文钦起初是不愿意的,沈夫人能给他一个账房的工作他已经很感激了,他实在是不想再麻烦人家。但是沈婉劝了他两句后,他动摇了,他不想儿子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再被人打,便又愿意了。 沈婉看着陆文之脸上的巴掌印有些心疼,柔声道:“房家已经收拾好了,快进去吧!” 父子二人,万分感激的冲沈婉拜了拜,抱着自己的包袱走了进去。 听说文之来了,宋子凌很高兴,陆文之还没来得及收拾,便被他拉着去玩儿了。 二月初一,是宋子凌和陆文之去青云书院参加入学考试的日子。 吃过早饭后,沈婉便和无依还有翎儿坐着马车,送他们去了青云书院。 沈婉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城了,她打算等两个孩子考完,便领着他们逛逛再回去。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才到了青云书院,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又不少学子,从各地赶来,参加青云书院的入学考试。 沈婉先是陪了宋子凌和陆文之在门口处做了登记,便目送他们进了书院,在外头等着。 除了她,这书院外也有不少家长在等着。这些家长有身着华服奴仆簇拥的,也有衣着简朴,背着包袱的。 青云书院便是如此不分高低贵贱,只重学生品行才华。 第548章 躺着也中枪 第548章 躺着也中枪 考试进行到中午还没结束,幸而书院百米之外,有许多特地挑这一天来摆摊卖吃食的,沈婉等人便去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儿,坐着要了四碗馄饨。 馄饨煮好,车夫说要看着马车,便端着馄饨去了马车停放处,坐在车辕上吃。 沈婉刚吃上馄饨,隔壁桌也坐上了人。隔壁做的人,是一个华服加身,浑身珠光宝气的年轻妇人,看样子应该三十不到。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婆子,和两个丫环。 她坐下前,婆子还用帕子擦了凳子。 “啧啧啧……这桌子真只脏死点了,还不快擦擦。”那妇人看着桌子一脸嫌弃的说道。 丫环忙用自己的帕子擦了,不过,擦了后她的帕子都不见脏,很显然这桌子是不脏的。 卖馄饨的老板娘,脸上堆着笑走了过来。 那妇人斜了老板娘语言,扬着下巴道:“你们这人都有什么吃的?” 老板娘一听,抬头看了看,自己竖着的杆子上挂着的帆布。她那上头不是写了馄饨两个大字吗?是她这杆子竖得太高了,还是这位夫人不识字儿呢?她这杆子竖得也不高啊!就比她高出一个头而已,没理由看不到。很显然,是这夫人不识字儿。 “我们这儿只有馄饨。” “怎么只有馄饨?”那妇人拧起了眉。 老板娘笑着道:“我这是馄饨摊儿,自然只有馄饨了。” 那妇人嘴里碎碎念着,“这皇城真比不得咱们安阳,什么都没有。” 老板娘一脸懵逼,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就因为她这馄饨摊儿只有馄饨吗?若是如此,皇城输得也太冤枉了。 那妇人身边的婆子道:“少夫人您就忍忍吧!这毕竟比不的家里。也不知道孙少爷什么名时候才能出来?您就将就用完馄饨吧!” 那妇人满脸不高兴的道:“那就要碗馄饨吧!” 老板娘看着她身后的两个丫环和婆子道:“只要一碗吗?这三位不吃吗?” 那妇人道:“我吃完剩下的便是她们的。” 她们王家的规矩便是如此,主子吃了下人才能吃,主子吃剩下的就是下人吃的。 老板娘闻言,摇着头去下馄饨了,便下还便道:“就一碗馄饨,还能剩下啥呀!这安阳大户人家的下人可真是可怜。” 还是她们皇城大户人家的主子好,旁边那桌客人,可是给车夫都点了碗馄饨。还让车夫做坐下来一起吃,不过车夫说要看着马车,这才端着碗走了。 沈婉也觉得隔壁桌的人奇葩得很,一碗馄饨勉强够一个人吃,她怕是只能剩下一口汤来。 馄饨煮好,老板娘把馄饨端上了桌。雪白的馄饨和着汤装了一碗,面上浮着香油和翠绿的葱花儿。 那妇人万分嫌弃的看了眼桌上的馄饨,拿着勺子搅了两下道:“这玩意儿能吃吗?” 老板娘一听不高兴了,拧着眉道:“不能吃你点什么呀?” 真是的嫌这嫌哪儿的,那么嫌弃就不要吃啊! 那妇人愣住了,很显然没料到老板娘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看我们皇城的贵夫人们,还不是吃得好好的。到你这儿,怎么就不能吃了?”老板娘指着沈婉道。 那妇人看了沈婉一眼,见她模样极美,便不屑的道:“她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相提并论。”她身平最讨厌的就是比她生得好看的女人。而且,这女人一脸狐媚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婉差点儿没被嘴里的馄饨给噎着,她躺着怎么还中枪了? 翎儿和无依一听顿时便不高兴了。 “啪……”无依拍了一下桌子,看着那妇人道:“你怎么说话的?” 翎儿忙起身,按住无依的肩膀道:“无依姐姐不要生气。”而后,又赔着笑看着那妇人道:“夫人你说的对,你是个东西,我娘的确没法与你相提并论,毕竟东西哪里能跟人相提并论呢!” 那妇人一听,大声道:“我何时说我是个东西了?我是说你娘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相提并论?我不是个东西。” 她身后的丫环和嬷嬷觉得丢人的摇起了头,她们这少夫人啊!模样虽然不差,就是脾气和脑子不好。 本来是不让她跟着来送孙少爷的,可是她偏要来,还说孙少爷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跟着来她不放心。 翎儿笑着点头道:“我们都知道你不是个东西,你不用强调了。” “你……”那妇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端起桌上的馄饨,便想冲翎儿泼去。 老板娘见此,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馄饨,道:“我这馄饨是用来吃的,可不是用来泼的,糟蹋粮食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你、你们……”那妇人很显然是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冲她身后的婆子喊道:“你们把这个摊子给我掀了,还有将那臭小子掌嘴。” 第549章 定能通过 第549章 定能通过 老板娘一听有人要掀她的摊子,还要打她的客人,忙将碗放在灶台上,拿起了擀面杖,撸起了袖子道:“我看谁敢掀我的摊子,打我的客人。” “少夫人,这是皇城不是安阳。”在安阳他们家老爷贵位知府大人,她们自然是怎样就怎样。但是这皇城,走上不就能遇到个比他们家老爷还大的官儿来,真不是她们能横着走的地儿。 “不是安阳又如何,她们这样对我,我就要给她们一些教训,免得他们以为我孟雪娇好欺负。” 欺负?沈婉觉得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些,谁欺负她了? 两个丫环和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动手。 人家手里可是拿这擀面杖呢!她们怎么敢掀人摊子。还有隔壁桌的人,瞧着也都不是普通人家的人,那个头发全部束起的女子,瞧着尤为厉害。 孟雪娇见她们不动,觉得没了面子,指着她们的鼻子骂道:“怎么着,我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好,很好,等会儿回去,我就将你们全卖勾栏院去。” 那婆子还好,毕竟她年纪大了,卖勾栏院里也是去打杂,可那两个丫环却白了脸,她们正年轻貌美呢!宁愿为奴为婢一辈子,都不愿意被卖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 沈婉有些看不下去了,冲无依使了个眼色。 无依从地上捡起一块鸡蛋大的石头,冲孟雪娇“嘿”了一声。 孟雪娇冲她看了过来,只见她摊着手,手心里躺着一个鸡蛋大的石头。孟雪娇以为她要用石头砸自己,便忙往婆子身后躲了躲。 “你想干嘛?” “切……”无依嗤笑一声,用手握住了那石头,用力一捏。再摊开手指时,那石头便变成了沙子,随分飘散了。 老板娘和孟雪娇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姑娘是人吗?竟然把石头捏成了粉末。 看到这个孟雪娇有些怂了,知道自己斗不过,转身便直接走了。 见此,沈婉和老板娘哑然失笑。 吃完馄饨,沈婉给了银子,便又回到了书院外,停着马车的地方等。 没等一会儿,书院的门就开了。 参加入学考试的人,从书院里走了出来。 这些人中,有八九岁的孩童,也是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沈婉从出来的人中看到了宋子凌和翎儿,便朝他们挥了挥手。 两个孩子,笑着冲她跑了过来。 沈婉摸了摸儿子的脸,问道:“考的如何?” 宋子凌道:“也没有怎么正经考试,就是夫子和院长,挨个问话而已。” “那夫子和院长对你的回答都满意吗?”沈婉又问。 宋子凌扬着脑袋想了想道:“应该是满意的吧!他们听了我的回答都在笑呢!” 沈婉笑了笑,又摸了摸陆文之的头道:“你们两个这么乖,一定能通过的,走吧!咱们去大吃一顿。” 这结果要两日后才能出,而且凡事通过者,青云书院会亲自派人将录取通知书送上门,这是别的书院没有的一种仪式感。 一行人上了马车,往正街的方向而去。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正街,沈婉想去一趟摘星楼吃饭,再顺便将马车停哪儿,然后她们再去逛街。 马车还未行驶到摘星楼,马车便在街上停了下来。 沈婉还以为到了呢!正要掀开车帘,却听见外头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让你勾引我家老爷,你个贱妇。” “打死你个狐媚子。” “救命啊!救命啊!” 沈婉听这呼救的声音有些耳熟,掀开车帘一看,这见那被人按在路中间打的人,正是孔如烟。 她这会沦落至此? 打孔如烟的是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婆子,两两个婆子身后,还站着一个单眼皮国字脸的年轻妇人,她的眼睛想淬了毒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被按着打的孔如烟。 “把她的衣裳给我扒了,她不是喜欢勾引人吗?就让她勾引个够。” 沈婉拧起了眉,这大庭广众之下之下,扒了人的衣裳多不雅啊! 那两个婆子按着孔如烟,开始扯起她的衣服来。 有些围观的人忍不住道:“她勾引你夫君,打一顿便算了,就不要扒人衣裳了吧!” “就是啊!街上这么多人呢!多难看啊!” 那年轻妇人道:“关你们屁事儿,这贱人勾引我家夫君,我就要扒了她的皮,让她日后没脸见人。” “自然关我们的事儿。”沈婉弯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下了马车。 无依也跟着下了马车,三个孩子也想出来,但是却被沈婉给瞪了回去,乖乖的放下了车帘。 孔如烟忽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抬头,便看到了日夜咒骂的人,顿时便红了眼睛。 第550章 外室 第550章 外室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沦落至此。被自己最恨的人,看到这副狼狈模样,孔如烟又羞又恨。 孔如烟忙低下头,不想被沈婉认出来,若是被她认出来,必定会被她的羞辱耻笑。 孔如烟不知,沈婉这个对声音很是敏感的人,早已经将她认出来了。 孔如烟住进陆不平的院子后,日子久了,不能再做先生的她,便想着能嫁给陆不平当个院长夫人也好。所以,当陆不平想睡了她的时候,她便半推半就的从了。陆不平也时常白天,来她住的院子与她颠倒鸾凤。但是却迟迟不提娶她的事儿,后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自己提了,但是陆不平却让她再等等。 她一等再等,却忽然得知,他已经娶妻了的消息。 她哭了两日,见着陆不平的时候更大骂他是骗子。但是,她已经是陆不平的人了,还能怎么着。便说自己可以做平妻,可陆不平还说不行。没办法她便咬着牙说可以为妾,没想到那陆不平依旧说不行。还说她那发妻凶悍得很,若让她进府为妾,他那发妻定然会欺负她,说他是舍不得她被人欺负。 后来她才知道,他哪里是舍不得,他是不敢。因为他是入赘的,他入赘的那户人家,是前两年才举家搬迁到皇城来的一个暴发户。他那发妻张氏凶悍得很,更是个出了名的妒妇。陆不平一个赘婿,压根就不敢纳妾。 就这样,她虽然恨极了陆不平,但是还是成了他养在外头的无名无分的外室。 今日,她本想出来逛逛,刚走上街没一会儿,便被这三人追着打。追打间,她才知道,这人是陆不平的悍妻张氏。张氏发现陆不平在外头养她,便带着婆子来找她算账。 “你又是谁?”张氏拧眉,不悦的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这条街是大家的。而且,这街上有不少孩子,你扒了她的衣裳,让孩子看到多不好啊!” “就是就是。” “这不是污了孩子的眼睛吗?” 不少人都附和着说道。 闻言,那两个扯孔如烟衣裳的婆子,看着她们家夫人问:“夫人,还扒不扒?” 那妇人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确实围了不少孩子,便道:“算了,不扒了,把她的头发剪了。” 这…… “不要剪我的头发,不要剪我的头发。”孔如烟忙尖叫着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若把头发剪了,她日后要如何见人? “我没有勾引你夫君,他并未告诉我,他已经成婚,是他骗了我。”她没有撒谎,她的确是被陆不平骗了。若是她知道陆不平已经成亲了,她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再怎么,也要等他休妻后才能随了他的意。 张氏破口骂道:“就算你不知道他已经成亲了,但是无媒无娉的就和他睡在一起了,孔如烟你难道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成?你这叫偷人,在乡下是要被浸猪笼的。” 孔如烟呆住了,因为张氏喊出了她的名字。她低着头,看着铺着青石板的地面,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孔如烟?” “这个名字听着好熟悉。” “不就那个跟她贪污的爹断绝父女关系的才女吗?” “哦……原来是她啊!她不是个女先生吗?还办了个草庐收女学生,怎么会赶出这种事儿来?” “就是啊!这可真是没想到呢!” “曾经的大才女,竟然成了别人养在外头无名无分的外室,当真是自甘堕落啊!” “啧啧啧……” 不少围观的人,都唏嘘不语。 “也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我知道,这妇人我见过,她是思月书院院长陆不平的妻子张氏。”有人认出了张氏。 “天哪!一个书院院长,作风如此不检,那学生岂不是要被他教坏了。” “是啊!我家侄女儿就是他们书院读书,我得赶紧回去给我嫂子说,让她今年别去读了。” “可不能再去了。” 陆不平?沈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想,发现原来他就是那日跟孔如烟在摘星楼的人。 不过,她信了孔如烟的话,因为孔如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若知道陆不平成亲了,定不会甘心当他的外室。当然,若是将陆不平换成宋恒,那就另当别论了。换成宋恒,孔如烟定然会心甘情愿的当她的外室。 第551章 姘头? 第551章 姘头? “陆夫人”沈婉看着张氏道:“虽然说这孔如烟也有不对,但是,这事儿的主要责任,还是在你的夫君陆不平。这人你也打了,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沈婉倒不是想帮这孔如烟,不过是站在她的角度说句公道话而已。而且,这种事儿,本来也就不单单是一个人的责任。这事儿的主要责任,还是在陆不平的。 “就是啊!打都打了,就算了吧!” “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这种事儿要浸猪笼,在乡下那也是两个人一起浸的。” “说到底还是那姓陆的骗了人家。” “是啊!陆夫人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不少人都看着张氏劝说道。 张氏先是瞪了沈婉一眼,又扫视了一眼劝说她的众人,最后看着沈婉道:“你竟然帮这个贱妇?” 沈婉笑道:“我并非帮她,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而且你最应该揍的人是你家夫君。” 张氏道:“已经揍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的。” 那该死的陆不平,吃她们张家的,住她们张家的,用她们张家的。拿着她们张家的银子办了个女学,就在外头养人,她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她是把那狗东西揍了过后,才来收拾这贱妇的。 闻言,沈婉冲张氏竖起了大拇指,很好,很强势。 张氏深吸了几个口气,看着孔如烟道:“姓孔了,看着这么多人都劝我的份儿上,我今日便饶了你。你住那院子,是陆不平用我张家的银子买的,那院子自然便是我张家的。明日,我便会让人将院子收回,看在你白白陪陆不平睡了这么久的份儿上,便让你住过今晚。你日后,也别想着再找陆不平了,那狗东西可没胆子再见你。” 说完,张氏便冲那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转身拂袖而去。 孔如烟趴在地上,羞愤欲死。 沈婉见她趴在地上没起来,便走上前问:“你没事吧?能起来吗?要送你去医馆吗?” 孔如烟抬起头,眼睛像淬了毒一般,狠狠的瞪着沈婉道:“不用你假好心。”这个乡下女人分明就是想看她的笑话,想乘机羞辱她。 沈婉皱了皱眉,没有再管孔如烟,转身便上了马车。 车夫见此,看着孔如烟道:“这位姑娘,你要能动就挪个位置,我们的马车要过去。” 孔如烟咬着唇,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挡着自己的脸仓皇而逃。 马车又动了,马车内宋子凌看着他娘问道:“方才那个人,是姐姐以前的女先生吗?”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马车到了摘星楼,沈婉她们下了马车后,车夫就跟着小二将马车停后面去了。 沈婉她们则是直接进了摘星楼,柜台前赵掌柜正在和几个人争执着什么? 而且,那几个人的背影还格外的眼熟。 “我儿子饿了,你赶紧让人给我们腾个位置出来,我们要用饭。”这人的语气很是嚣张。 赵掌柜再次重复道:“现在没有空桌子,夫人你要么就等等,要么就换一家吃饭。”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专门儿来你这摘星楼吃饭,你竟然让我们换家吃饭。” “赵掌柜。”沈婉带着人走了过去。 赵掌柜一看见沈婉,便忙拱了拱手道:“沈夫人来了,三子快带沈夫人去楼上雅间。” 赵掌柜叫了小二,带沈婉她们上楼。 孟雪娇一听,这掌柜的竟然叫小二带刚来的人上楼上雅间,转身一瞧,顿时黑了脸,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掌柜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有雅间儿,为何还让我们等?而且,凭什么把雅间儿让给比我们后来的人?”孟雪娇大声质问着,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知府的儿媳,受到了轻视。 “娘我饿了。”她身侧一个约莫十岁,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儿,拧着眉扯着她的袖子说道。 宋子凌和陆文之交换了一下视线,他们认识这小孩儿。这小孩儿叫王福久,夫子和院长问了他好多话,他都说不上来,惹得先生和院长直摇头。 当时夫子和院长还说,他那青云书院书院入学考试的推荐信,是怎么拿到的呢? 毕竟,这推荐信也不是人人都能写的,那是要很有学时的大儒才能写的。 赵掌柜到底是八面玲珑的生意人,就算是已经烦了这孟雪娇,却依旧笑着回道:“这雅间儿是给我家东家的,平日里只有我家东家和沈夫人能用,不接待其他客人。” 孟雪娇斜了沈婉一眼:“为什么除了你家东家就只有这姓沈的能用?难不成她是你们家东家的姘头?” 她话一落,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孟雪娇。 这人是谁啊?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赵掌柜直接黑了脸,沈婉嘴角的笑意也敛了去。 第552章 烧烤趴 第552章 烧烤趴 还未等赵掌柜说话,离得比较近的一桌人,便看着孟雪娇问:“你知道这摘星楼的东家是谁吗?竟然敢这样说话。” 孟雪娇目光闪了闪,她还真不知道这摘星楼的东家是谁?来皇城后只听说,这酒楼是整个皇城最好的酒楼,所以便想等儿子考完后,带着他来好好的吃一顿。 她扬着下巴,傲慢的道:“不知道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开馆子的吗?” “啧啧啧……”闻言,不少人都摇起了头,这可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孟雪娇身边的两个丫环和婆子一听,顿时便觉得有些不妙,这摘星楼的东家怕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这位夫人,赵某劝你慎言。”赵掌柜正色道:“我家东家乃安定候,这位沈夫人,乃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你信口雌黄,抹黑我家侯爷和沈夫人坏他们名声,我可是能将你扭送官府的。” 这皇亲和命妇可不是能旁人能随意抹黑的。沈婉与宋恒和离后,皇上并未撤了她的诰命,户部每月照样给她发俸银,所以她还是诰命夫人。 孟雪娇一听,顿时便怂了。 “我、我不过也就是随口一问,怎么就成抹黑了?不是便不是呗!” 她真没想到,不过一间酒楼这背后的东家竟然还是个侯爷,这个女的,竟然还是个诰命夫人。 “哼”赵掌柜冷哼了一声,看着孟雪娇道:“我们摘星楼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请吧!” “我……” “夫人”孟雪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婆子拉住了。 一行人,灰溜溜的离开了摘星楼。 沈婉她们上了二楼的雅间儿,点了些平日里秋菊不会做的菜吃。 吃过饭,一行人又去街上逛了圈儿。沈婉到染墨斋,给宋子凌和陆文之一人买了一套笔墨纸砚。本来还想给他们买个书箱,但是想着青云书院不让带书童。这书箱都是木制的又重,还不如书包方便,于是沈婉便想回去后,让秋菊帮他们两个一人做一个书包。 逛完日头都偏西了,沈婉她们又回到摘星楼坐着马车回了山庄。 吃过晚饭,沈婉便画起了双肩包和斜挎书包的图纸。 第二天,出过早饭又把图纸给了秋菊,让她两种款式,一样做两个。 秋菊觉得这书包挺特别的,花了一下午功夫,便做出了一个双肩的和一个斜跨的,还在书包上绣了小老虎。 晚上吃完饭,沈婉让宋子凌他们试了试双肩包和斜挎包。 听说这是装书的,两个孩子都觉得十分的新奇。 宋子凌喜欢双肩背包,陆文之喜欢斜跨的。 翎儿虽然不去上学,但是看着这书包也很喜欢,便也求秋菊给他做一个斜挂的。 秋菊自然是欣然答应了,还给陆文钦和沈铭也做了一个。 由于沈铭觉得这家里无论如何都得有个男人,所以他也没再去翠山阁温书,而留在家里温书。 这山庄安静,环境也好,并不比翠山阁差。 而离沈铭春闱也不过就八九天的日子了。 二月初三,宋子凌和陆文之的录取通知书,被送到了山庄。 为了庆祝,沈婉决定搞个烧烤趴。 这烧烤野味自然是少不了的,无依带着三个孩子,还有沈铭。去后山抓兔子。沈婉和秋菊还有知秋便厨房,穿烤串儿。 陆文钦则是带着两个长工,在要靠烧烤的院子里,按沈婉花的图纸搭烧烤炉子。 因为烤烧烤临时起意,现找人去做那种铁烧烤架子又不行,只能自己搭一个烧烤炉子了。 这烧烤炉子的搭法,还是沈婉在一个综艺节目里看来的。 因为人多,沈婉让秋菊准备了很多食材。光穿串儿,她们就穿了五六百串儿。 串儿穿好,无依她们也回来了。 收获颇丰,打了三只兔子和四只野鸡,秋菊把野鸡和兔子收拾了,腌制起来。 然后,大家又把所有要烤的串儿,还有调料都往烤烧烤的园子里搬。 园子里烧烤的炉子已经搭好了,炉子里的碳已经点燃。一米多长的炉子上,放着长工现用铁丝拧的铁丝网。 园子里还摆了两个桌子,一个桌子在烤炉便,上头放着烤串和调料。 另一个桌子摆在园子中间,上头放在果酒,和孩子喝了蜂蜜水。 炉子里的炭都红了,烧烤大师沈婉,撸起袖子,坐在炉子前。道:“我先烤几串儿给你们尝尝。” 沈婉现在铁丝网上刷了一层油,这个刷子原本应该是用来刷漆的,不过这并不重要,现在它就是一把烧烤刷。当然,这刷子也是新的,并没有用来刷过漆。 油滴到了炭里,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所有人都站在沈婉身后,围观她烤烧烤。 因为,他们也是头一回这样吃,既新奇又好奇。 沈婉把一把牛肉穿和穿好的韭菜,放在了家架子上。这牛肉一沾到刷了油的铁丝往,便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而且香味儿也冒了出来。 沈婉淡定的把牛肉和韭菜在铁丝网上摊开,又沾了油刷在了牛肉和韭菜上。刷完后,又翻了个面儿再刷了一次。 “好香啊!”宋子凌忍不住咽起了口水,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比他闻过的所有炒牛肉和炖牛肉的香味儿都要香。 沈婉有些骄傲的笑了笑,而后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咽口水声。 沈铭和陆文之都不是什么嘴馋的人,但是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还有那烤得得正滋滋滴油的牛肉,看着真的好诱人啊! 沈婉十分消杀的,在牛肉上和韭菜上撒上了盐巴,辣椒粉还有孜然。 这调料一撒,他们就更受不了了。 “娘,好了没?好了没?”小馋鬼宋子凌直接问了起来。 沈婉拿起一串,看起来烤得有点儿焦的牛肉串儿递给了宋子凌。 “你试试熟了没?小心烫。” 宋子凌开心的接过,吹了吹,便往嘴里送。 众人咽着口水,一脸羡慕的看着宋子凌,他们也可以试。 “熟了没?”无依咽着口水看着宋子凌问道。因为熟了,就意味着她们也可以吃了。 第553章 唠叨 第553章 唠叨 宋子凌将嘴里咬起来,还滋滋冒油的牛肉咽了下去,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张嘴就撸了第二口,见他这样,众人便知这烤串儿有多好吃了。 “熟了。”无依忙冲沈婉说道。 沈婉笑着给他们一人分了两串牛肉串儿,和一串儿烤韭菜。 她自己也拿了串儿牛肉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古代的牛肉好,还是她技术太好,这牛肉串儿可比她以前在现代吃的那些靠牛肉串儿好吃多了。 “好吃,好吃。” 无依她们一边吃,一边夸好吃。 沈婉听的相当的满足,毕竟这烹饪者,最喜欢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陆文钦觉得这是他这一辈子,吃到过最好最好吃的东西了。 他吃完一串儿后,嘴上泛着亮晶晶的油光,看着沈婉懂啊:“宋夫人这烧烤真是太有滋味儿,太好吃了,你是从哪儿知道这种吃法的?” 沈婉照例像以前一样回道:“从游记上看到过,今日忽然想起来,便想来尝试一番,没想到还真成了。” 沈铭吃完了两串牛肉,道:“北域人就喜欢将肉烤着吃,姐姐看的应该是描写北域吃食的游记吧!” 沈婉点着头道:“没错,就是些描写北域吃食的游记。” 她说着,又把腌制好的兔子和野鸡放了一只在烤炉两边慢慢烤着。 又抓了一把牛肉串,一把五花肉串儿还有娃娃菜放在架子上烤。 又给他们烤了两轮吃,沈婉才把这个艰巨而又光荣的烤肉任务交给了秋菊和无依。 三个孩子一直守在烤炉边上边看边吃,沈婉今日也高兴,便倒了些果酒,一边喝酒一边大口的吃着烤肉。 喝了几杯果酒的沈铭和陆文钦诗性大发,便做起了诗来。 沈婉没有凑热闹,他们做一首她便捧场的在哪儿夸好。 喝了几杯果酒后,本来酒量就不好的沈婉脸便红了。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还剩了不少,她便让秋菊全烤了分给下人和长工们吃。 沈婉觉得头有些晕,便先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初春的夜风很凉,但是她身上有些热,所以这风吹在身上她到觉得很舒服。 再快要走到她的婉院时,她忽然看见门口站了个人。那人一身戎装,铠甲上还有鲜血。他虽然背对着她而站,但是通过他的背影,她还是看出了那人是谁? “宋恒?”她揉了揉眼睛,怕自己是看错了。 因为宋恒还在暮云城剿匪,没听人说他已经回来了。 背对着他的宋恒转过身,只见他脸上有道伤口,伤口还不断的往外冒着血。 “你怎么了?”沈婉拧眉问着,他怎么伤成这样了。 宋恒看着她道:“婉儿我好冷。” 沈婉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嘴上还说着,“不怕,我抱抱就不冷了。” 她伸手去抱近在眼前的宋恒,不但抱了个空,还差点儿摔倒。她踉跄了两步站定,站定后转身看,哪里还有什么宋恒的身影? 她用手抓了抓头,小声道:“难道是我喝多了酒产生了幻觉?” 可是她的心怎么这么慌呢? 因为这个幻觉,沈婉一夜都没睡安生,总是梦见宋恒浑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院门儿口。 翌日一早,她便偷摸让无依去打听宋恒回来了没,可得到的消息是还没有。 二月初四,沈婉和秋菊坐着马车,送宋子凌和陆文之去了书院。 因为离家太远,每日坐马车都要一个多时辰,要起很早,书院也提供住宿,所以沈婉便决定让两个孩子住宿,住宿的话不过就再多交二两银子罢了。 到了书院,沈婉先交了两个孩子的束脩。因为两个孩子是在一个班的,所以也分在同一间宿舍。 沈婉又去领了校服,才在号房管理人员的指引下,找到了宋子凌和陆文之住的号房。 这宿舍是四个人一间的,里头摆着四张单人床,和四张书桌,还有四个一米五高的竹柜。院子里有水井和洗漱台。在这一排宿舍的尽头,还有一个浴房。 沈婉很满意的点着头,心道:“这住宿条件,可比我读大学的时候好多了。”关键是,宽敞,环境还好,院子很宽栽了许多竹子,还搭了晾衣架。 房间里虽然不见另外两个学生的身影,但是他们的床已经铺好了,有两个书桌上已经摆上了书和笔墨纸砚。 沈婉一边给宋子凌铺着床,一边道:“你们这校服是两套,你平时换下的衣服可得自己洗了,别指着休沐拿回家洗。” 这青云书院是一个月休沐两天,所以宋子凌他们只能一个月回一次家。沈婉觉得住宿也好,可以锻炼一下宋子凌的自理能力。 宋子凌噘着嘴道:“我晓得了。” 他不想住宿了,他想住家里,因为他压根儿就不会洗衣服。 “还有每日都要练功,虽然你无依姐姐不在身边,但是也不能落下,休沐回家我会让你无依姐姐检查的。” “嗯嗯,娘你放心,我会自己好好练的。我不但自己练,我还带着文之一起练。”文之太弱了,他要带着文之一起练武,让他变得跟自己一样强壮。这样一来,文之就不会再被他大伯和奶奶打了。 沈婉又道:“你大文之两个月,是哥哥,要好好照顾文之,别人他被人欺负了。但是,你也不能在书院里跟人打架晓得不?” “若有人先打我呢?”宋子凌问。 沈婉道:“那就打回去,只要别打死打残了就行。咱们不惹事儿,但是也别怕事儿。你到底也是我沈婉的儿子,可别被人给欺负了去。” 宋子凌笑嘻嘻的说:“儿子记下了。” “对了,”沈婉又想起个事儿来,“你二月初十那天十岁生日,正巧你舅舅那日也春闱。若接你回家过生日,早上很早你又得起来。你干脆就别回来了,我先送了你舅舅去贡院,再直接来书院给你过。” “好”宋子凌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那我要吃红烧猪蹄儿。” 沈婉笑着道:“吃,吃两个猪蹄儿够吗?” “够了。” “对了,你们两个要跟同一个号房的同学搞好关系晓得不?吃零食的时候也要分给人家吃晓得不?” “晓得了。”宋子凌点了点头,头一回觉得他娘罗嗦。 第554章 师兄好 第554章 师兄好 沈婉和秋菊刚把宋子凌和陆文之的床铺好,两个穿着青色长衫,头发用儒巾束起,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便走了进来。 瞧见,屋子里的人,二人先是一愣。 见这两个小同学,穿着不俗,还有丫环,便知他们这号房里,是住进了两个小少爷。 二人相视一眼,面露苦笑之色,但愿这两个小少爷是个好相处的吧! 沈婉进了两个少年,便忙笑着打招呼道:“你们就是子凌和文之的舍友了?” 那两个少年,冲沈婉拱了拱手道:“见过夫人,小子林尘是修德堂的学生。” “见过夫人,小子林不语也是修德堂的学生。” 沈婉看着二人道:“你们是兄弟?” “不是”林尘摇着头道:“我们是同村的。” “哦”沈婉点了头,见宋子凌还愣着,便拍了拍他的头道:“人家都自我介绍了,你还愣着做什么?” 宋子凌忙学着他们的样子,拱手道:“我叫宋子凌,是崇智堂的学生。” “我叫陆文之,也是崇智堂的。”陆文之也小声的自我介绍着。 林尘和林不语笑着道:“两为学弟好。” 青云书院有六个班,崇智堂,崇慧堂,崇心堂都是初级班,夫子都是从头开始教起走的。修德堂和修仁堂属于中级,最高级的是修义堂,里头基本上都是秀才以上的学生。 要是学得好的,便会往中级和高级的班升,若是学不好,轻则留在崇智堂这种初级班继续学,重则会被书院清退。 除此之外,青云书院的院规也很多,很严格,要是违反院规,轻则禁闭挨板子,重则逐出书院。 “两位师兄好。”宋子凌和陆文之也问了好。 青云书院有意,让已经读了几年书的师兄们帮着学弟,也给他们树立好的榜样,便会把新入院的学生分到在书院读了几年书的学生号房里。 沈婉看着林尘他们道:“这两个孩子头一回住宿,年纪又小,他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麻烦你们提点一二。” 林尘见沈婉如此随和客气,两个学弟也很懂事儿的模样,便想这两个学弟应该是个好相处的。 “夫人放心,我们会照顾着两个学弟的。” 秋菊忽然想起个自己准备的东西来,她把一个包袱打开,从里头拿了两个绣着兰草的斜挎包来。 “这是我自己做的书包,还请两位小公子收下莫要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林尘和林不语忙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只听说过书箱,可没听说过什么书包。不过,这个包应该跟那个叫做陆文之的学弟身上挂着的包是一样的。平日里去上课,将书和笔墨放在里头装着倒也方便。 这书包的料子,可比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料子都多了,瞧着像是锦布做的。 秋菊笑着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是我家少爷的师兄,日后他们还劳烦你们照拂一二。我们送些见面礼也是应当的,这书包是我自己做的,也不值什么钱的。” 林不语道:“师兄照顾学弟自然是应该的,怎么能收东西呢!” “就是。”林尘也附和道。 见他们不收,秋菊的眼珠子转了转,直接放在了他们桌子上。 “这……”林尘和林不语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了。 林尘和林不语带着沈婉他们去食堂看了看,正好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沈婉她们便决定在食堂吃饭,顺便试试这食堂的伙食如何? 食堂的饭菜很便宜,一荤一素一个汤才三文钱,只是这味道吗?就很一般了。毕竟都是大锅菜,这味道想好也难呀! 被秋菊养刁了胃的宋子凌,吃着红烧肉,直摇头道:“这也好意思叫红烧肉,跟秋菊姐姐做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红绕肉讲究的是浓油赤酱,可这肉一点儿颜色都没有,还都是肥肉。 林尘和林不语倒是觉得这是食堂的饭菜还好,至少比他们家里的好。平日里,他们都是吃一文钱的素菜的。不过今日因为跟学弟的家长一起吃,他们不想显得太过寒酸,便也要了一荤一素一汤,虽然后头还是秋菊姐姐抢着付的钱。 宋子凌觉得不好吃,他们也是能理解的,毕竟,他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嘛! 不过,像他这种小少爷住宿的人并不多。皇城的基本上都是住家里,外地的有钱人都是在书院附近买宅子,或者是租个宅子。 住宿的,基本上都是些家离得又远,家里条件又一般的学生。 沈婉喝着汤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外头的吃食不比家里,你要学会习惯。” “不能习惯怎么办?”宋子凌噘着嘴道。 沈婉道:“那就饿着,饿久了就习惯了。这人要是饿久了,吃啥都香。” 林尘和林不语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沈婉,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若是换了别人,定然会心疼自己儿子吃不好的,给银子让他从外头的馆子里叫饭来吃,她竟然让自己儿子饿着。她教育孩子的方式,真的跟别的有钱人家的夫人不一样。 吃过午饭,沈婉在宋子凌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跟他挥手告别,坐着马车离开了青云书院。 而后,林尘和林不语又带着宋子凌和陆文之在书院里转了转,带他们熟悉一下书院的环境。 “穿过这个门儿,就是思竹园,竹园很大也很安静,常用师兄们在这读书。”林尘指着前边儿的一个拱门说道。 宋子凌正看着,便瞧见有两个人从竹园里走了出来。 一个年纪稍长些约莫十六七岁,另一个年纪小的十二三岁的样子。 看到那两个人,宋子凌拧起了眉。 “宋子凌?”那个年纪小些的,看着宋子凌有些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林尘看了看宋子凌问道:“你们认识?” 他虽然不知这两人的名字,但是却知道,他们一个是崇智堂,一个是崇仁堂的。 宋子凌很想说不认识,因为这货是陈铭扬那厮的表兄崔峰。他和陈铭扬的事儿闹得那么大,这崔峰又是陈铭扬的表兄,肯定也知道了。 崔峰一听林尘这么问,顿时便冷笑着道:“果然是你?” 第555章 犬吠 第555章 犬吠 林尘和林不语一听崔峰的语气,便想这人莫不是与宋学弟有什么过节。 准确的来说,宋子凌跟崔峰并没有过节,而是跟他表弟陈铭扬有过节。 “你这种人,竟然也能进青云书院?”崔峰一脸鄙夷的看着宋子凌。 宋子凌也不甘示弱,直接回击道:“你这种人都能进,我自然也能进了。” “你……”崔峰被宋子凌的话给噎着了。 “你名声狼藉,像你这样的人,青云书院绝不会收,定是你家使了银子,走了后门儿。”若不是走了后门儿,凭宋子凌的品行,青云书院才不会收呢! “还真不是,我是正儿八经考进来了的。我以前是做了些糊涂事儿,但是院长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让我进了书院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没瞎说,入学考试那天,院长的确是给他说了这些话。当然,他以前做过的事儿,他也不会否认。因为娘说过,要直面以前犯过的错误,也不要怕人提起,只要改正了,日后记着别犯了就好。 林尘板着脸,看着崔峰道:“这位学弟,青云书院绝不是能走后门儿的地方,学弟慎言。” 崔峰上下打量了林尘一番,见他穿的衣裳的料子不过是布的,便一脸鄙夷的看着林尘道:“本少爷说话也轮得到你来插嘴?不过一个穷学生,还是管好自己的嘴。” “你……”林尘气红了脸,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跟富家子打交道的原因。 宋子凌不悦的道:“我看该管好自己的嘴的人是你才对?这可是咱们的师兄,对师兄你最好还是尊重些。” 崔峰扬起下巴,十分傲慢的道:“一个穷学生也配。” 宋子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尘道:“师兄你就当方才听见了犬吠,别往心里去。” 林尘听宋子凌这么说好受多了,笑道:“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崔峰气急的指着宋子凌的鼻子道:“宋子凌你骂我是狗?” 宋子凌耸了耸肩膀没有否认,他娘说了,他们不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所以面对别人的挑衅和欺辱他也不会忍着。 “尘师兄你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毕竟这里有狗拦了路。”宋子凌笑嘻嘻的看着林尘说。 “好”林尘点了点头,道:“我领你们去禁堂看看,犯了错的学生都要在哪儿受罚。” 于是,林尘便领着宋子凌他们去了禁室,禁室不但是受罚的地方,这墙面儿上也刻着院规。 林尘和林无语让宋子凌和陆文之得空,都将院规背下了,免得一不留神便犯了院规。 陆文之想尽快背下来就说他要在禁室背下了才走,于是宋子凌便留下来陪他一起背,林尘和林无语便先回了号房。 两人一回号房,与他们同在修德堂的同学郑不凡就来找他们了。 “尘兄,不语兄,你可知道与你们同住的人是谁?”郑不凡看着二人问道。 林尘皱了皱眉道:“不就宋子凌和陆文之吗?” 郑不凡一见他们这个表情,便知道他们压根就不晓得那宋子凌的身份。 “那宋子凌是镇北将军府的二少爷。” 林尘和林不语对视了一眼,面露惊讶之色,他竟然是镇北将军府的那个宋子凌。他们想着镇北将军府的少爷,没理由会住书院,只以为只是遇到个同名同姓的而已。 难怪在思竹园门口撞到的那个学弟,会说宋子凌名声狼藉。宋子凌的名声是不太好,小小年纪就沉迷赌博,还在大家上将奴仆当牲口骑,不但是个纨绔还极没教养。 过了一会儿,林不语忽然拍起胸口来。他后悔呀!今日看到了自己的偶像竟然没有向偶像请教一二。 “不语兄这是怎么了?”郑不凡看着林尘问。 林尘摇头笑道:“今日,是宋子凌的娘送他来书院的。” 听林尘这么说,郑不凡明白了,因为相熟的人都知道,林不语很喜欢宋夫人,不、现在应该称沈夫人了,林不语很喜欢宋夫人的诗,更将她视为偶像。不止是他,书院有不少人都喜欢沈夫人的诗。 而且,这个宋夫人也是个奇人,前段时间还和宋将军和离了。在东宸国夫妻不睦虽然是可以和离,但是女方主动提和离的人还是前所未见的。 “怎么样?沈夫人美吗?人好吗?”郑不凡好奇的看着林尘问道。 因为修义堂有几个见过沈夫人的师兄,都说沈夫人长得很美,而且人也很好。 林尘回想了一下,林尘点着头道:“美,人也很好,她的丫环还送了我们一人一个书包。” “书包?”郑不凡一扭头,便看到了二人桌上放着的东西。便起身走过去,拿起一个斜挎包道:“可是这个?” “嗯”林尘点了点头。 郑不凡拿着仔细看了看,道:“这个到跟褡裢有些像,不过要小些,做得也精致些。”包包是用扣子扣住的,郑不凡将包打开,发现里头还是双层的。 “这包不错,装书装东西都好,有扣子扣着还不用担心掉出来。” 林尘和林不语还没瞧过这包,听郑不凡这么说,便拿起包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包的确是不错得很。 郑不凡又坐在凳子上道:“你们说,这宋子凌名声这么不好,怎么就能获得咱们青云书院的考试资格呢?” 林尘猜想,估摸着是跟宋子凌的舅父沈铭有些关系的,毕竟那沈铭可是院长的学生。不过,院长也不是会徇私的人,若宋子凌不好,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他定然是觉得宋子凌已经改好了,所以才决定给他这个机会。 林尘道:“咱们想那么多作甚?今日与宋子凌相处了半日,我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林不语也道:“我也觉得宋学弟人很不错。” 郑不凡想起个事儿,又道:“我听说,年前这个宋学弟在育才书院考得很好,陈国公家的孙少爷嫉妒,污蔑他作弊来着。” “后来呢?”林尘追问,因为他和林不语没听过这事儿。 “后来听说他将人打了,不过育才书院院长亲证,他并未作弊。但是,因为他打了人,所以被育才书院开除了,大概因为这个他才会来考咱们青云书院” 第556章 沈铭春闱 第556章 沈铭春闱 林尘想了想,看着林不语道:“看来,平时咱们还是的多看着宋学弟点儿。” 林不语也点了点头,万一他一冲动又打了人就不好了。这青云书院的院规,也有不准在书院内打架斗殴这一条,初犯禁闭,再犯撵人。 郑不凡和林尘他们说了会儿话,便回自己的号房了。 等宋子凌和陆文之回来,他们又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 吃完饭简单的洗漱后,躺在床上的宋子凌就开始想家了。 这是他第一次住宿,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有些想哭。不过,他还是没有哭,因为要是被人听见了就太丢人了。 出云山庄。 秋菊收着桌上的空盘子,一边收,一边叹气。 “哎!也不知道子凌少爷和文之晚上吃饱了没?” 沈婉笑道:“放心吧!饿不着他们的。” 秋菊噘着嘴道:“食堂的饭不好吃啊!万一子凌少爷吃不下呢!” 沈铭道:“子凌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他那外甥,绝对不会因为,饭菜不好吃就不吃,让自己饿着的。 “哎……”翎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门外道:“我想子凌哥哥和文之哥哥了。” 子凌哥哥和文之哥哥去读书了,家里就剩他一个小孩子了,都没人陪他玩儿了。 沈婉摸了摸他的头道:“过几天,我就带你去看你子凌哥哥和文之哥哥。” 本来她也想将翎儿送书院去读书的,他这么聪明,肯定能考进青云书院的。但是想着,过不了这个春天,他就要走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把他送进书院,交了更多的朋友,与更多的人建立了感情,走的时候他就会更不舍了。 “嗯”翎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沈铭春闱在急,这两天沈婉和秋菊也开始给他准备起考试要用的东西来。 沈婉也打听了一下,听人说要连着考三天,三天都不能出贡院,吃喝拉撒全在里头。 进考场的时候查得很严格,若带了饼子,那饼子都会掰开了看看里头有没有夹带。不但如此,衣服都会拆开了查看呢! 被褥是不用带的,贡院里会准备,就怕有考生会在被褥里藏东西,一一检查起来也麻烦。 虽然有贡院有准备被褥,但是沈婉怕弟弟晚上睡着冷,还是给他准备了一件儿厚厚的兔皮斗篷。就算是被拆开了检查,进去了后再用针线缝缝,晚上盖着睡也能暖和些。除此之外,沈婉还给他准备了一双皮毛护膝,还有里头全是兔毛的鞋子。 虽然说好号里可以煮饭,但是这饭自然是怎么快,怎么简单怎么来,所以大家带进贡院儿的一般都是面条和米,自己煮粥煮面。 沈婉也想让弟弟考试的时候,能吃好睡好,但是条件不允许。 便给他炸了一瓶牛肉酱,和一瓶他兔肉酱,让他煮面或者煮粥的时候就着一起吃。炸好酱后,当天晚上她们就试了一下,刚煮出来的面条放上这酱一拌,当真是啥滋味儿都有了好吃得很。 转眼便到了二月初十,秋菊三更天就起来了。沈铭考试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她这么早起来,是准备今日要给宋子凌送去的吃食。 吃食准备好后,她又准备了早饭。 这早餐是豆浆油条还有鸡蛋,吃过早餐后,清点了一下东西。沈婉秋菊翎儿还有无依,便坐着马车送沈铭去了贡院。马车走之前,陆文钦还放了一串鞭炮。 山庄里的下人和长工都站在门口喊“祝公子金榜题名。” 进了城,这太阳也出来了。因为今日送人来两贡院考试的人太多,马车离贡院还有两条街便堵上了。 为了不耽搁时间,沈婉她们便让车夫在原地等候。提着给沈铭准备的东西下来马车,一直将他送到了贡院门口。 要进去的时候,沈婉看着弟弟嘱咐道:“不要有压力,正常发挥就成。累了的时候就休息,困了就睡觉,休息好了脑子才转得动。” 沈铭手上提着吃食,背上背着穿的盖的,笑着冲姐姐道:“铭儿记下了,我先进去了。” 沈婉点着头道:“进去吧!” 目送沈铭进去后,沈婉她们便离开了。 沈铭进了贡院,便把包袱交给了检查的官差。 官差检查得十分严格,斗篷,鞋子,护膝都拆开来一一检查了。面条还被他们掰断了,看看中间有没有夹带。 “好香,这是什么?”官差打开装炸酱的罐子,咽着口水看着沈铭问道。 沈铭笑着回道:“这是家里给准备的牛肉炸酱,拌面条吃的。” 闻言,官差笑着说“你家里人手艺不错。” 说完,又拿了干净的筷子,把里头的炸酱翻着看了看。不过,这酱色这么浓,就算有夹带在里头,拿出来也没法看了。 所以,官差就把两瓶炸酱翻着看了看,就把盖子盖上让沈铭过了。 下一步的检查,更严格更变态。 沈铭进了一个隔间儿,将自己脱了个干净。隔间里有两个人,一人检查他身体,一个人检查他的衣服。 检查完没有问题,沈铭才穿着衣服离开,拿着自己的东西,去了他的号舍。 然后,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便开始了。 青云书院上午放课时,沈婉便掐着点儿到了。 在门口登了记后,她便带着秋菊她们进了书院。 进了书院还没走两步,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宋子凌和陆文之。 “娘”看见他娘,宋子凌便兴奋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娘我想死你了。”宋子凌的头在他娘的怀里蹭啊蹭,声音中还带着些小委屈。 沈婉手里提着东西呢!所以没有伸手摸儿子的头。不过她笑了笑道:“娘也想你呢!” “沈姨”陆文之腼腆的唤了一声。 “嗯”沈婉应了一声后,他又一一唤了秋菊、无依还有翎儿。 因为准备的东西多,就连翎儿的手里都提着个食盒。秋菊和无依手里都提着两个用布包好的大砂锅,而沈婉手里则是提了两个食盒。 “好了别抱了,这么大的男孩子了,还抱着娘撒娇羞不羞?”沈婉冲抱着她一直不撒手的宋子凌说道。 宋子凌噘着嘴道:“不羞,我想娘了,抱抱不成吗?” 这时也有不少住外头的学生,出书院吃饭了。见一个小学弟,抱着来看他的娘不撒手都笑了笑。 第557章 庆生 第557章 庆生 沈婉见有学生在看着她们笑,便又道:“同学都笑你了。” 闻言,宋子凌这才松开了她。 松开后,他还四处看了看,果然看到有人在笑他。不过他也不怕被人笑,他就是想娘了,想抱抱这么了?这代表他们母子的感情好。 沈婉又道:“咱们去食堂吃吧!这些菜,需要问你们食堂的师傅借个炉子加热一下。” “好!”宋子凌点了点头,就领着沈婉他们往食堂走。 她们一进食堂,在里头吃饭的学生们便看了过来。 有学生,指着沈婉道:“看见没?那应该就是宋子凌的娘了。” “就是那个院长都夸的沈夫人。” “她为啥和离啊?当将军夫人多威风。” “不知道,可能有才华的人,想得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这食堂里的空桌倒是有,但是沈婉他们还是朝林尘和林不语他们那桌走了过去。 这食堂的桌子都是长方形的,可以座八个人。 林尘和林不语见她们走了过来,便连忙起身,还正了正衣冠。 待沈婉走近,二人便拱手冲沈婉作揖,叫了一声:“沈夫人。” “你们好呀!”沈婉冲二人笑了笑,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 “翎儿,这是和我住一起的林尘师兄,还有林不语师兄。”宋子凌也跟翎儿介绍了同一个号房的两位师兄。 “林尘大哥、不语大哥好,我叫沈翎,是子凌哥哥的弟弟。”翎儿拱手行了个礼问了好。 林尘和林不语这几天已经听宋子凌多次提起过这个弟弟,宋子凌说他模样生得极好,就像观音娘娘坐下的小仙童,今日一瞧果真如此。 “翎儿弟弟好。” “翎儿弟弟好。” 林尘和林不语也向他问了好。 “林公子你们这是食堂的炉子可以借用吗?”秋菊将砂锅放在桌上,看着林尘问道。 林尘点了点头道:“可以的,食堂有那种煮炖菜的小炉子,可以租用。” 天冷的时候,食堂也会准备炖菜。不想菜太快冷的话,就可以租个小炉子边煮边吃。一些,叫酒楼里的菜到书院来吃的学生,也会租小炉子热菜。不过这炉子租的话,要五文钱一个,这都够他一天的饭钱了,所以他是从来没有租用过的。 秋菊一听,笑道:“那可太好了。” 她原本只想借食堂的炉子加热一下,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炉子可以租用。 “在何处租?我去租四个。”秋菊抬着头西四下张望。 林尘道:“我带姐姐去。” “好,那就谢谢了。”秋菊道了谢,便跟着林尘去租炉子了。 沈婉把食盒里的凉菜拿了出来,凉菜有,泡脚脱骨鸡爪,拌菠菜粉丝,夫妻肺片还有卤牛肉。 翎儿提的那盒里装的是沈婉找昨天晚上现做的蛋糕,沈婉想让宋子凌拿回号房,晚上和林尘他们一起吃,便没有拿出来。 林不语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凉菜,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这些菜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那绿绿的菠菜,最是诱人,入冬以来他就没吃过这绿叶菜了。现下,听说能吃得起绿叶菜的都是有钱人,摘星楼一盘儿清炒菠菜都卖到了十两银子一盘儿。 正当林不语盯着菠菜粉丝的里的菠菜瞧时,却见沈婉又将另一个食盒打开了。三层的食盒里,每一层都装着满满的绿色蔬菜。 豌豆苗,泛着绿的小白菜,还有嫩嫩的油麦菜,林不语不由看呆了。摘星楼的青菜,听人说都是限量的,好些人有钱都吃不到,沈夫人从哪里买来这么多? 不但是林不语,这食堂里的不少人都看呆了。就连拿在外头叫酒楼里的饭菜的同学,看见那么多青菜都呆住了。 没过一会儿,秋菊和林不尘,一人提了两个里头还燃着炭的小炉子回来了。 看到桌上的青菜,林尘也先是一愣,随后把炉子放在了桌上。 炉子放好后,秋菊便将用包着的砂锅解开,直接将锅放在了炉子上。 林尘和林不语交换了一下视线,二人端着自己吃了一半的饭菜起了身。 “沈夫人学弟你们慢慢吃,我们吃好了,便先走了。” 沈婉见此忙拧眉道:“今日子凌生辰你们不坐下来一起吃饭,为他庆祝,竟然就这么走了?” “……”林尘和林不语对视了一眼,怎么办走不走? 沈夫人这么一说,他们就这么走了,倒显得他们不对了。 其实他们还没吃好,他们只是不想蹭她们的菜而已,这样有些不太好。 宋子凌的脸垮了下来,有些委屈的低着头道:“原来两位师兄,这么不喜欢我,我生辰都不愿意陪我一同吃个饭庆祝。” 可能是跟他娘在一起待久了,宋子凌现在也变成了一个演技派。 他娘那么一说,他便明白了她娘的意图,于是便开始给自己加戏,配合他娘的表演。 林尘和林不语一听,忙道:“不是的,我们很喜欢你的。” “就是,子凌学弟你不要误会。” 秋菊低头笑了笑,为了不让两位林公子尴尬,她家夫人和少爷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她抬起头,看着他二人道:“既然两位公子也喜欢我家少爷,不烦他。就请两位坐下来一起吃,一同为我家少爷庆生。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家常菜,两位不要嫌弃。” 他们怎么敢嫌弃呢!光着绿意盎然的青菜,就是别人想吃都吃不到的呢! 林尘和林不语也不好再推辞了,再推辞下去,就该伤了子凌师弟的心了,于是二人便又坐了下来。 秋菊和无依又去食堂借了碗筷,买了六份米饭来。 砂锅里的菜被加热后,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儿,食堂里的众人,顿时觉得自己嘴里的饭菜索然无味。就连那从外面酒楼里叫饭吃的学生,都觉得自己面前的鱼肉他不香了。 秋菊觉得加热得差不多了,便将四个砂锅的盖子接开了。这四个砂锅里,分别是酸罗卜老鸭汤、砂锅牛仔煲、红烧猪蹄、红烧兔肉,每个砂锅里都是满满的一锅。 “哇,都是我爱吃的。”宋子凌激动的拿起了筷子。 秋菊起身拿勺子先用空碗给众人舀了汤,她把舀好的第一碗放在了宋子凌的面前。 “来吧!寿星,先喝碗汤暖暖胃。” 第558章 破案了 第558章 破案了 给宋子凌盛完后,秋菊又给林尘和林不语先盛了两碗。 虽然宋子凌是寿星,但是却也没有先喝,等所有人的汤都盛好,他娘喝了一口后他才开始喝,林尘和林不语也是如此。 林尘喝了一口汤后,直接享受的闭起了眼睛,这个汤也太美味了吧!香浓的鸭汤中有一股酸酸辣辣的味道,很是独特。 “这叫什么汤?”林尘看着端起汤碗的秋菊问。 秋菊笑道:“这叫酸罗卜老鸭汤。” “酸罗卜老鸭汤?”他们隔壁桌的一个学生道:“那不是摘星楼的招牌菜吗?你怎么会做?” 这个学生,名叫袁士安,是个富商之子,平日里也不吃食堂的饭,都是直接叫酒楼的人给送过来。 虽然那摘星楼生意好,经常排队,但是他也是去吃过两回的,对摘星楼的招牌菜也很是熟悉。 秋菊笑着回道:“说起来,这汤还是我教摘星楼的大厨的呢!” “你教的?吹牛吧!”袁士安不信,摘星楼的招牌菜怎么可能是一个丫环教大厨的呢? 秋菊也不生气,耸了耸肩膀道:“我从不吹牛,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袁士安道:“我还真不信。” 不但他不信,这食堂里的不少人都不信。 宋子凌喝完了汤,冲那袁士安道:“你还别不信,摘星楼的泡菜和青菜就是出自我就家。” “吹……”袁士安这个牛字还没说出口,就闭上了嘴。因为他家里买了一坛老坛酸菜,和老坛酸罗卜,那坛子上用很奇怪的字体印着沈干妈三个字,而宋子凌的娘正好姓沈。 “难不成真是他家的?” “可能还真是,你看见那桌上的青菜没?若不是他家的,谁这个时候能吃上这么多,又这么新鲜的青菜呢!” “是啊!我家买了一趟老坛酸罗卜,那坛子上印着沈干妈三个字,宋子凌他娘正好姓沈!” 自泡菜横空出世以来,不少商家都在打听,这是从谁家出来的,今日,就在这青云书院中,终于破案了。 有些家中经商的学生,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他们要跟宋子凌打好关系,然后让他牵线,跟沈家做生意。 不管是泡菜,还是这冬日里的青菜,都是现在最让人眼红的生意。 林尘和林不语觉得,今日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这些菜都好香好好吃。难怪,宋子凌会嫌弃食堂的饭菜来,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后,还能吃得下食堂的饭菜,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们今日吃了这么好吃的美食,日后若是吃不下食堂的饭菜怎么办,二人嘴上吃着美食,心里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秋菊姐姐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吗?”林不语看着秋菊问道。 秋菊嘴里吃着东西,便只点了点头。 “这个红烧猪蹄好糯好好吃,这个兔肉麻辣鲜香也好好吃,还有这个牛杂也好好吃,我还是头一回知道牛杂也能这么好吃。”林不语对着这些菜一通夸。 别人夸自己做的菜好吃,秋菊自然也很高兴。她放了筷子,笑着对林不语道:“虽然说这些下水大家都不怎么吃,但是只要做对了,那是相当美味的。我还会做酸辣鸡杂,泡椒肥肠,等你们休沐的时候,跟我家少爷来家里,我做给你们吃。” “对了,我们还可以做涮锅吃,地里刚摘的青菜,涮着最好吃了。”说着,秋菊又往牛杂锅里丢了些豌豆苗和小白菜进去。 “多吃些,不要客气,锅里还有这么多呢!”秋菊又招呼着林尘和林不语两个多吃些。 “嗯嗯”林尘和林不语一边吃着猪蹄儿一边点头。 不少还没吃完饭的学生,都选择不吃了,提前离开了食堂,因为看着林不语他们吃太遭罪了。 吃完饭,还没到上课的时间,秋菊和无依把炉子和碗都还了,又把砂锅收拾好准备回去了。 热菜都吃完了,但是凉菜还剩了些。宋子凌说要留着晚上吃饭的时候吃,就用了两个盘子装了起来。 出了食堂,沈婉把翎儿提来的食盒给了宋子凌。 “这是娘亲手给你做的糕点,晚上回去跟你林师兄他们一起吃。” “好的,谢谢娘。”宋子凌接过了食盒。 沈婉又从无依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了两瓶炸酱。 “这罐子里装的是牛肉酱和兔肉酱,你平时吃饭的时候可以拌在饭里或者面里吃。” 宋子凌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一个人拿不了,站在他身后的陆文之便忙伸手接了过去。 “好了,那娘就先回去了。”沈婉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嗯嗯”宋子凌不舍的点了点头。 目送沈婉她们离开后,宋子凌他们便又回了号房,将吃食放了起来,没坐一会儿边去上课了。 下午放课后,他们先回了趟号房拿上了一瓶炸酱,和中午剩的凉菜,才一同去了食堂。 宋子凌说往面条里拌上中午剩的凉菜再配上炸酱肯定香,所以他们四个人都要了白水煮面条,只让师傅放了盐。本来师傅还要给他们放上他做的炸酱,但是被他们四个人同时拒绝了。 端着面四个人回到了他们放菜的桌子,他们一人碗里夹了几片牛肉和夫妻肺片,又一人来了一大勺牛肉炸酱。一起搅拌的时候,那香味儿就出来了。附近几个桌的学生都朝他们看了过来,寻思着他们有吃啥好吃的了? “你们吃什么呢?”郑不凡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过来。 宋子凌见他端着面条,便很主动的问:“郑师兄要不要加点儿牛肉炸酱。” 因为卤牛肉和夫妻肺片儿都被他们夹完了,也只剩下牛肉炸酱了。 “闻着怪香的,那就来点儿吧!”郑不凡在宋子凌对面坐了下来。 宋子凌挖了满满的一勺炸酱在郑不凡碗里,郑不凡连忙拌了拌,尝了一口。 “唔……好好吃。”他嘴里的面还没有咽下去,便认不住夸了起来。 闻言,宋子凌他们也笑着吃起面来。 不得不说,这个面配上炸酱和凉菜真的是太好吃了。 他们这一桌,热火朝天的吃这面条,一副香得不得了的样子。 离得近的几桌学生,又觉得他们嘴里的饭,它不香了。 第559章 好巧 第559章 好巧 吃完晚饭后,宋子凌他们有回了号房吃了蛋糕。吃着甜滋滋,软绵绵,又香香滑滑的蛋糕,林尘和林不语都觉得宋子凌能与他们住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夜已深,沈婉洗漱后便上了榻,刚躺下便听见外头的风雨声。 她不由拧起了眉,开始担心起在贡院儿里的沈铭来,下雨了那贡院儿里定然冷得很,也不知他会不会冻着。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雨来,这可真是天公不作美。 贡院。 见下雨了不少举子都在心里哀嚎起来,这天本来就不暖和,夜里答题的时候就手冷脚冷,如今还下了雨,这日子便更难过了。 春日里的雨都是绵绵细雨,虽然不大,但是却能缠缠绵绵的下它三五日,而且下雨的时候还很阴冷。 沈铭停了笔不准备再答题了,中午吃了粥到现在还没吃饭。他打算煮个面条儿吃,吃暖和了,便好好的睡一觉,明早再起来答题,反正也还有时间。 炉子上一直热着水壶,沈铭将水壶拿下,把小铁锅放了上去,往里加了水,待水烧开便丢了把面条在里头。 面条煮好往面里加了盐,也没往碗里加汤,他就端着碗坐到了案前。拿出装牛肉将和兔肉酱的罐子,一样的挖了一勺在碗里。他在家里试过,这样干拌着炸酱吃味道最好。 将盖子盖好,他便拌起了面来,就这么一拌肉香四溢。 对面和两边号房的举子,都动着鼻子闻这香味儿是哪里传来的。 对面号房的举子,自然发现了是从沈铭号房里传来的,见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他们也饿了,无心再答题了。纷纷瞪了沈铭一眼,也开始弄吃的。 吃完面,沈铭舀了点儿面汤喝。洗了锅碗,用热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他便睡下了。 他将皮毛斗篷,盖在身上,再把被褥盖在斗篷上头,睡着倒也暖和。 这两天,沈铭在考试,宋子凌在读书,沈婉则在忙着搞事业。收到炸酱的启发,沈婉决定搞个辣椒酱出来。她已经想好了三种口味,牛肉辣椒油,兔丁儿辣椒油,鸡丁儿辣椒油,无论是拌面条还是下饭都可以。 为此,她又设计了罐子,去找孙淳订做了一千多个。 这个配方和配料她们已经定好了,就等着孙淳的罐子。 这几天沈婉这出云山庄也很热闹,总有人堤帖子拜访,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跟沈婉做生意,要她的泡菜和青菜。不过这些人,沈婉见都没见,就让知秋给拒了。而且还放了话,说这两个生意她们跟安定候做了,就不会再跟别人做了。 二月十四,一大早沈婉便让无依坐着马车去贡院儿门口接人,因为今日是沈铭考完回家的日子。 沈铭回家后,沈婉也没问他考得如何。先让他吃了些东西,便又让秋菊准备了热水给他沐浴。 连考三天,三天三夜都待在那小小的号房里,说不累那是假的。沐浴完后,沈铭便直接睡下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在家休息了两日,他便出见了一下他的老师云老先生。 这判卷也没那么快,二月二十号才能放榜,云老先生让他放松心情,好不容易考完了,那便好好玩儿两天,因为放完榜后等着他的便是殿试。 在云易看来,沈铭是绝对能够中进士的。 二月十七是宋子玉的生辰,沈婉本想给她做个蛋糕,送到将军府去。但是她后边儿又想了想,比起自己做的蛋糕,宋子玉那丫头应该更喜欢金银首饰。 于是她便带着秋菊和沈铭进了城,沈铭听说她要去给宋子玉买生辰礼物,说他这个做舅舅的也得准备一份生辰礼物,正好跟她一起去挑。 进了城,三人便上了正街,这正街上的首饰玉器铺最多了。三人看了几家都没看中,便又进了一家叫着金玉轩的铺子。刚一进铺子,二人便看到了两个熟人。 这两个熟人不是旁人,正是流芳郡主和云小王爷。 “见过郡主,小王爷。”沈铭拱手冲二人行了礼。 “沈夫人,沈公子。”流芳郡主冲二人福了福。 轩辕流云冲沈铭和沈婉抱了抱拳,说了句:“好巧!” 沈婉点着头道:“确实巧。” “郡主来买首饰?”沈婉看着流芳郡主问道。 流芳郡主笑着回道:“下个月就是母妃生辰,我和兄长来给母妃挑寿礼,正巧遇见夫人了,夫人你来帮我看看那个好?” 流芳郡主上前一步,拉着沈婉已经摆上了许多挑好的首饰的柜台前走。 沈婉伸着脖子看了看,她拿起一只镶着红宝石的孔雀点翠簪子道:“这只簪子不错,跟王妃的气质很搭。” 仁王妃是那种很用雍容华贵的女子,这簪子瞧着很精致也很华丽。 流芳郡主拿着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把簪子递给掌柜的道:“就这支了。” “哥哥”她扭头唤了自家哥哥一声。 轩辕流云上前,看着掌柜的问:“多少银子?” “三千两。” 轩辕流云也没说什么,直接掏出了三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掌柜的。 沈铭心想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买三千两银子的簪子,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又看了流芳郡主一眼,眼中的亮光沉了沉。就算他中了进士,亦或者中了状元,有些人都不是他能肖想的。 “沈夫人你来也是买首饰的吧!你帮我挑了,现在换我来帮你挑。”流芳郡主挽着沈婉的手道。 沈婉笑道:“明天是子玉十三岁生辰,我来给她挑个生辰礼物。” 掌柜的一听,忙道:“楼上正好有年轻小姐佩戴的首饰。” 沈婉:“那便上去瞧瞧。” 三人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沈铭和轩辕流云说着话慢吞吞的往楼上走。 “你家姐姐近来身体可还好?”轩辕流云问。 沈铭不明白这小王爷好端端的,为啥开始问起自己姐姐的身体来?因为她姐姐的身体一看就很好啊! “多谢小王爷关心,家姐身体一直挺好的。” 轩辕流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本想先告诉沈铭,毕竟他们家总的有个人先知道。但是想了想,他又决定不说了,万一又找到了呢? 在二楼,沈婉在流芳郡主的建议下,给宋子玉挑了一套珍珠头面儿。 第560章 恭喜? 第560章 恭喜? 沈铭也在二楼,给宋子玉挑了个银手镯。虽然这镯子,不过十五两银子,并不贵重,她有可能不会喜欢,但是这也是他当舅舅的一份心意。 付了银子后,沈婉也让掌柜的,明日直接送到镇北将军府给宋子玉。当然,她们也写下了生辰祝福,放在了装首饰的盒子里。 一行人出了金玉轩,流芳郡主说她们难得见面,便邀请他们一起吃午饭。 他们以前总在摘星楼吃,今日便换了另一家不错的酒楼。 这家酒楼轩辕流云也常来,便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 “对了沈夫人,你家的泡菜为何要叫沈干妈?”流芳郡主一脸好奇的看着沈婉问道,不知此为何意? 沈婉想了想道:“只是忽然想到了,便这么叫了。” 她总不能告诉她们,干妈就是干娘的意思。若是说了,指不定她们还以为她想当所有人的干妈呢! 说话间,小二将菜摆上了桌。 沈婉忽然闻到一股腥味儿,只觉得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赶忙捂着嘴,转向一边干呕了几声。 “怎么了?”秋菊连忙询问。 桌上坐着的三人,也一脸担心的看向了沈婉。 沈婉用手指着桌上的清蒸鳜鱼,捂着口鼻道:“这鱼好腥?” 鱼腥?屋里的人连带着小二,都看向了桌上的清蒸鳜鱼,腥吗?他们没闻到腥味儿啊!只闻到鲜味而已。 沈铭看着自家姐姐道:“这鱼不腥啊!” “呕……”沈婉又将脸转向一边干呕了起来。 轩辕流云见此,忙对小二道:“快些把这鱼端走吧!菜钱照算便是。” “哦”小二抓了抓头,将那盘清蒸鳜鱼端了出去。出了包厢后,他还凑近使劲儿闻了闻,明明就不腥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夫人鼻子有问题?咋就她问出腥味儿了呢! 鱼被端出去后,沈婉这恶心的感觉才退了去,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沈铭他们看着她,心中也在想她是不是鼻子出了什么问题? 再说这小二端着清蒸鳜鱼回了厨房,大厨一看端出去的菜又端回来了,便问:“这鱼咋了?怎么又端回来了?” 小二皱着眉回道:“跟小王爷他们来吃饭的哪位夫人,总说这鱼腥,还恶心干呕。” 大厨走过去,端起盘子,使劲儿闻了闻,拧着眉道:“不腥啊!” “是啊!就她一人觉得腥,闻着味儿都受不了。小王爷就让我把这鱼端回来了,说菜钱照算。” 大厨想了想,笑着道:“我明白了,我做个酸辣汤,你等会儿再送上去。” “为啥要做酸辣汤?”人家又没有点。 大厨笑着道:“哪位夫人多半是有孕了,自己还不晓得呢!” 小二一听笑了,道“人家自己都不知道,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厨摇着头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啥都不懂,有些女子有了身孕,就会忽然闻不得什么鱼啊!还有油腻的肉的味道,闻着就恶心。我妹妹当年有孕的时候,也是闻不得鱼味儿。我做个松鼠桂鱼,她都说腥。这有孕的女子啊!都喜欢吃酸酸辣辣的东西。” “哦……”小二受教的点了点头。 等大厨将酸辣汤做好,小二便又端着酸辣汤去了雅间儿。 “夫人,这是我们大厨特地为你做的酸辣汤。”小二将酸辣汤放在了沈婉面前。 沈婉一闻到酸辣汤的味道,嘴里就开始不自觉的分泌口水了。 她心里有些奇怪,自己咋忽然闻到这个酸辣汤的味道就这么谗了呢?不过她更奇怪,这个大厨为何要特地给她做酸辣汤? “你们大厨为何要给我做酸辣汤呢?”她看着小二问道。 小二笑着道:“我家大厨说,夫人有可能是有孕了,才闻不得那鱼味儿,有孕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这酸酸辣辣的东西了。” 闻言,沈铭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向了沈婉,然而他们看到的是与他们同款的震惊脸。 “哈哈……”沈婉干笑了两声,“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话,她就把嘴给闭上了。 还真踏马有可能,因为她算了算日子,原本该一月底就来的月信,到现在都还没来。原本她因为体寒这月信就一直不准,会推迟个三五天,所以月底没来她也没在意。后面又忙着子凌上学,和铭儿春闱的事儿,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狗东西,沈婉在心里骂起了宋恒。如果,他现在站在她面前,她定然会给他两巴掌。 她与宋恒和离了,却又怀孕了,这都是什么言情小说的狗血剧情。 流芳郡主等人,皆是神色古怪的看着沈婉。这祝贺的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她这孕有的可真不是时候,她都与宋将军和离了呀! 轩辕流云神色复杂的看了沈婉一眼,冲那小二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小二一脸纳闷儿的走了出去,这有孕了不是喜事儿吗?为啥这屋里的人,没一个高兴的呢! 小二出去后,轩辕流云便开口道:“有没有孕?等会儿吃完找个大夫瞧瞧便是,先吃饭吧!” 众人决定他说的极对,便拿起筷子,悄无声息的吃起饭来。 沈婉本来已经被这事儿搅得没了胃口,但是喝了一口酸辣汤后她就停不下来了,最后一碗酸辣汤都被她喝完了。 看着比她脸还干净的汤盆儿,她又在心里骂了宋恒一句“狗东西。” 为了避免她有孕的事儿被大夫传出去,沈婉她们便直接去了济世堂。 小王爷和流芳郡主也是跟着一起去的,虽然沈婉说,她们可以不用跟着去,但是她们想知道结果,便坚持要一起去。 今日齐神医不在,是齐衍坐诊。正好是吃饭的时候,所以济世堂里也没有病人。 齐衍在后院儿吃饭,空青见她们来了,便直接给带到了后院儿去。 饭厅里齐衍正在吃着饭,见她们来了,便道:“你们怎么来了,我这儿可没准备你们的饭。” 轩辕流云道:“我们吃过了。” 沈婉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坐在齐衍旁边凳子上,把手伸给了他。 “干嘛?”齐衍看了一眼她的手腕。 沈婉:“号脉。” “身体不舒服啊?”齐衍放下了碗筷,有用桌上放着的帕子擦了擦手,给沈婉把了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端起碗道:“恭喜你有孕了,看脉象应该有一个月了。” 说完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对,转过头看着沈婉,震惊的道:“你怀孕了?” 他刚说恭喜,是一听为他没想起,她和宋将军和离了这事儿。她这才跟宋将军和离一个月,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算是什么事儿? 沈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冲他道:“不是你号脉号出来的吗?你震惊个什么劲儿?” 她也是倒霉,这原主都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再怀孕。就那么一晚,她怎么就怀孕了呢!她的脑子现在真的是乱死了。 “宋将军的?”齐衍小心翼翼的问。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找好下家的。 沈婉瞪着他道:“除了那个禽兽还能有谁?” 没错,宋恒就是个禽兽。 秋菊觉得夫人怀孕了是一件好事儿,但是,她不知道她现在该不该高兴,不过她想高兴来着。 “你打算怎么办?”齐衍又问,这都又有身孕了,她会不会与宋将军重归于好呢?不过看她提起宋将军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她应该不太想跟宋将军重归于好。 沈婉不是不太想,她是非常不想。 沈婉赌气的看着齐衍道:“不如你赏我一碗堕胎药。” “不可。”屋内的人除齐衍外,都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流芳郡主拧眉了看着沈婉道:“沈夫人这是一条小生命啊!而且她也是你的孩子。” 沈铭也劝道:“姐姐生下来吧!我养!” 虽然这个小生命来得不是时候,但是到底还是他的小外甥。 轩辕流云:“孩子是无辜的。” 秋菊:“夫人……” 沈婉见此,吐出了一口浊气,瘪了瘪嘴道:“我随口说说而已。” 她并没有不要这个孩子,就像流芳郡主说的那样,这是一条小生命,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秋菊道:“以后可不能再这样随口说了,小小姐听到会伤心的。” 沈婉摸着平坦的肚子,看着秋菊道:“你咋知道是小姐,万一又是个少爷呢!” 秋菊笑道:“我喜欢女孩,这样我就可以给她做好多漂亮的衣服了。” 闻言,沈婉翻着白眼摇了摇头,直想说一句“喜欢女孩儿你自己生啊!” 第561章 活要见人 第561章 活要见人 沈铭问齐衍要不要给开些安胎药,齐衍说沈婉身体挺好的用不着开安胎药。 于是,她们便直接回了出云山庄,回去的时候,沈铭让车夫慢些走,将马车驾驶得稳当些。 轩辕流云回家后,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进宫一趟。 “什么?沈氏有孕了?”轩辕禹手上拿着的奏折掉到了桌上。 轩辕流云点了点头道:“刚好一个月,是宋将军的。” “哎……”轩辕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如何打算的?” 轩辕流云回道:“她会把孩子生下来,但一个和离的女子,独自生下孩子,怕是会受到很多非议。” 毕竟,她和宋将军和离了,若是外人晓得了,指不定会怎么乱想。若是宋将军不能回来,证实这孩子是他的,那沈氏不晓得要受到多少非议。 轩辕禹点了点头道:“是啊!可是宋将军他……” 提起宋恒,轩辕禹心中便有些难过,毕竟,那是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还没有消息?”轩辕流云问。 轩辕禹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天上的流云道:“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朕又该如何向宋家老小交代?” 若是宋恒回不来了,对宋家老小而言,这天便塌了。 五天前,他收到暮云城送来的折子,上面说宋恒在暮云山顶与飞天龙大战。诛杀了飞天龙的他,却因为山石崩塌,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坠入了滔滔江水之中,暮云城守备和宋恒带去的那两千精兵沿江搜寻多日,都没有找到。 他收到折子后,立刻下旨,让他们莫要声张,继续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轩辕流云也看着天上的流云道:“但愿宋将军能够得上天庇佑,平安归来吧!” 回了出云山庄后,沈婉就将自己怀孕的事儿,告诉了知秋、无依、翎儿还有陆文钦。 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们,到嘴的恭喜怎么也说不出来。 有孕的沈婉也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秋菊什么都不让她干,她要做什么,秋菊都是先一步帮她在做了,就差喂她吃饭了。 二月十七,镇北将军府。 今日是宋子玉生辰,宋子玉从女学回来后,管家便将两份生辰礼物送到了她院儿里。 宋子玉看着桌上摆着的头面,和银镯子,冷嘲道:“她倒还记得今日是我生辰。” 小翠儿道:“小姐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夫人自然是记得的。这珍珠又大又圆,一看就是上等品,不便宜呢!” 是啊!不便宜,她给自己送这么贵重的生辰礼物,却也不来看自己一眼。她做着那么赚钱的生意,这点儿银子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宋子玉让小翠儿将东西收了起来,直接去了刘氏院儿里。 林晴雪被禁足,宋恒不在家中,沈婉又带着是宋子凌走了,宋子玉今年这生辰只能同刘氏一起过。 刘氏也给宋子玉准备了生辰礼物,一支金镯子,这还是林晴雪以前孝敬她的东西。 “谢谢奶奶。”宋子玉道了谢,将镯子直接戴在了手上。 “听人说,你娘和舅舅也给你送了生辰礼物来?”刘氏问。 宋子玉点了点头。 “呵”刘氏冷笑了一声,“她也不说带着子凌回来一同给你庆生。” 宋子玉说:“我听人说子凌进了青云书院,是直接住在书院里的,也不方便回来。” 她这个弟弟还真是出息,竟然考进了青云书院。 闻言,刘氏拧起了眉,“她让子凌住在书院是什么意思?” 好好的家不住,为何要住书院?这书院哪里能有家里舒服。莫不是她又找了人,因为子凌住在家里碍眼,便把他送到了书院住?刘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听人说,他们是住在城外的,离书院有些远,住书院可能更方便些。”这个,她还是在女学听同学说的。 这些日子在女学,不少家里经商的同学,都在跟她套近乎。 “哦”刘氏点了点头,不再胡思乱想。 丫环小草进了屋,低着头问:“老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上了吗?” 刘氏道:“上吧!” 饭菜摆上了桌,祖孙二人上了桌,看着桌上摆着的两副碗筷,刘氏叹了一口气道:“你爹也不在,你这生辰过得真是冷清得很。” 宋子玉没有说话,因为她现在觉得每天都很冷清。自从她娘她们走了,整个将军府都冷清了下来。 “你爹走了一个月了,按理说也该回来了。”恒儿走的时候说,一个月左右回来。可这都过了一个月了,也没个信儿。不知道为何,她这几天眼皮老跳,心里也总有些不安。 宋子玉道:“可能这匪还没剿完呗!” 说完,她给刘氏夹了一筷子鱼肉。而后,祖孙二人,便安安静静的用起饭来。 二月二十号是放榜的日子,不过,并不用亲自去看榜。只要中了进士的人,都会有官差,骑着马一路高喊着,把喜报送到家里来。 当然这报喜的名次,是从低到高开始报的。 吃过早饭,出云山庄的人便在等着报喜的人上门,毕竟他们家沈公子可是云老先生的学生,皇上的老师看中的学生还能差?所以沈公子肯定是能中的。 可是等到吃了午饭,这报喜的人都还没有上门。于是,他们便开始想,这沈公子是不是没中啊!不然咋现在都还没人上门报喜呢!原本他们还想着沈公子中了后,他们也能得些喜钱呢! 沈婉等得也有些着急了,看着一脸淡然的弟弟道:“要不派个人去贡院儿看看?”因为这贡院也会贴中了的榜单的。 沈铭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大概是没中吧!” 虽然他觉得自己题答的很不错,文章也写得很好。但是这种事不好说的,若审卷的考官觉得不好,不中也是有可能的。 第562章 榜首 第562章 榜首 皇城内一个拿着喜报的官差,骑着一匹头上绑着红色花球的马儿,在街上跑着。只听见那官差,一路高喊着:“恭喜洛水县沈家村沈铭老爷,高中进士榜首。” “恭喜洛水县沈家村沈铭老爷,高中进士榜首。” 客栈里的李安阳,听闻沈铭高中进士且名列榜首,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太好了!” 客栈掌柜见李安阳听别人中了榜首,竟然比听到他自己方才中了三十九名还要高兴,便笑着道:“李老爷别人中了榜首,你咋这么高兴呢?” 客栈中的其他举子,也一脸奇怪的看着李安阳,又不是他中了榜首,他这般高兴做什么? “就是,你虽然中了进士三十九名,但是别人中榜首你跟着高兴个什么劲儿?”一个落榜了的举子,酸溜溜的看着李安阳说道。 这个李安阳可真是讨厌得很,收到喜报后,也不说回屋,就在这大堂里待着。也不知道他是为了炫耀,还是在这儿等着看他们这些没中之人的笑话。 李安阳没有理会那说酸话的落榜举子,而是笑着,看着掌柜的回道:“这榜首与我同县,更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中了榜首我自然高兴。” 他收到喜报后未曾回房,就是为了听听沈铭中了没?迟迟不见沈铭的喜报传出,他心中还有些担心,担心沈铭落榜了。很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沈铭不但中了还是榜首。作为同县老乡和朋友,他真的很为沈铭高兴。 掌柜笑道:“原来如此。” “呵呵”那落榜的举子,冷笑道:“那沈铭是云老先生的学生,云老先生又是皇上的老师,谁知道他中榜首,是不是因为考官看了云老先生的面子?亦或者是他那有钱姐姐的银子?” 这举子出身寒门,无权无势,更没有靠山。他来皇城前听人说,若是在官场没有靠山,又没有权势,不使些银子,想要高中十分困难。 沈铭有帝师这一层关系,他姐姐虽然与宋将军和离了,但是他姐姐有银子啊!所以,他认为沈铭这榜首,多半是因为帝师的权势,和他姐姐使了银钱的缘故。 闻言,客栈中的人皆是一惊,这个周举人胆子也太大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公然说出这种质疑春闱公正的话来。 李安阳拧起了眉,看着那周举人,义正言辞的道:“周平你将东宸国的科举当成什么了?这是皇上选拔有才之士的考试。还有这里是皇城,是天子脚下,皇上睁着眼睛看着呢!没有那个主考官,敢借此受贿,更不会看别人的面子,将着榜首给名不副实之人?” 另一个没中进士的举子,也道:“就是啊!周平你想啥呢?这样的话你可别再乱说了,仔细被革了功名。” 他这话,若是传到主考官的耳朵里,怕是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了。 县诗或者乡试的时候,有可能会出现,主考官徇私舞弊的情况,也会因为,产生一些没有真才实学的秀才或者举子。可这会试不一样,这可是在天子脚下举行的,而且还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主考,皇上都在上头盯着。那个敢受贿?那个敢徇私? 周平抿着唇没有说话,瞪了李安阳一眼上了楼。 见此,李安阳摇了摇头,又坐了一会儿才上了楼。 今日,宋子玉和几个富商家的小姐约了去城外踏青,马车刚走到城门口,她便听见有人喊道:“恭喜洛水县沈家村沈铭老爷高中进士榜首。” “沈铭老爷?”一个穿着绯色襦裙的小姐,看着宋子玉道:“子玉,沈铭不是你舅舅吗?你舅舅中了进士榜首。” 宋子玉楞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舅舅不但中了进士,而且还是榜首,没想到,她那个穷酸舅舅这么有出息。 “子玉你舅舅真厉害。”一个穿着紫色襦裙的小姐一脸羡慕的看着宋子玉说道。她也想要个这么厉害,这么有出息的舅舅。她家那舅舅,游手好闲,好吃来懒做,就知道问她娘要钱,惹得爹爹和祖母对她娘不满。 宋子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子玉”穿着绯色襦裙的小姐,抓着宋子玉的手,一脸娇羞的道:“我下个月想在家里办个诗会,你可不可以请你舅舅一同来。” 那穿着紫色襦裙的小姐,听她这么一说,便猜到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了。 “得了吧!范敏敏你背个诗都要半天功夫,还办什么诗会。子玉,我家是卖酒的,下个月我爹要办个品酒会,你帮我请你舅舅来呗!” 闻言,范敏敏翻了个白眼儿,冲宋子玉道:“子玉你可别听常慧云的,你若帮她请了你舅舅去她家,你家舅舅可就回不来了。” 这个常慧云,铁定是想借品酒会灌醉沈公子,然后跟沈公子生米煮成熟饭,逼着沈公子娶了她。 “范敏敏你胡说什么?”常慧云瞪着她道:“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你办诗会还不是为了勾引沈公子,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范敏敏也不否认,翻着白眼道:“彼此彼此。” 这沈公子既然现在便中了榜首,殿试定然也能中状元。 这状元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这种商贾人家的小姐,若有机会,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了。 宋子玉听她二人这么说,顿时觉得她二人有些可怕。 若非女学里那些大官家的小姐不喜欢与她来往,小官家的小姐又只想跟着她蹭吃蹭喝,她才不会与这商贾人家的小姐们交好呢! “哎哟”宋子玉用手捂着头叫了一声。 “怎么了?” “子玉你哪里不舒服?” 范敏敏和常慧云忙关切的看着宋子玉询问着。 宋子玉佯装痛苦的拧着眉道:“我头忽然好痛,我得回去了,不能和你们一同去踏青了。” 闻言,二人也没怀疑,范敏敏道:“那我先送你去医馆瞧瞧,再送你回家。” 宋子玉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于是,范敏敏和常慧云便十分殷勤的送了装头痛的宋子玉回家。 第563章 大胆的猜想 第563章 大胆的猜想 喜报从城里一直传到了出云山庄,门房远远的就听见喜报传来,忙让小厮去内院儿通传。 那在地里翻地的长工们,远远的听见喜报后,忙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回去给主子道喜。 沈婉等人听得小厮通传,忙从内院儿出来,往山庄大门走去。无奈这山庄太大,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们还走不到。 最先到的是住在前院的陆文钦,他忙将报喜的官差引到了前院儿的正厅,让丫环上了些茶点和一壶好茶。 “官爷请先用些茶点,我家东家很快便来。” 那年轻的官差点了点头,端起茶杯便是一阵牛饮,喝完一杯茶,他顿时觉得又活过来了。 他笑着冲陆文钦道:“我一路高喊着喜报出城,还真是饿了渴了。” “那官爷快用些茶点。”陆文钦说着又给那年轻的官差倒了杯茶。 年轻的官差拿起块儿茶点送进了嘴里,刚嚼一口他便瞪大了眼睛,别说这沈家的茶点还真是好吃得很。 还有这山庄,也是气派得很,他方才在外头粗粗看了看,这山庄怕是有城里三四个大宅子那么大。可见这沈夫人得多有钱,也难怪她要坚持与宋将军和离了。与其在后宅受气,的确是不如自己和离了,搬出来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也是那宋将军去暮云城剿匪了,不知道那泡菜生意和冬日的青菜生意是沈夫人的,等他回来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不过,沈夫人这生意一直瞒着所有人,估摸着也是早就起了和离的心思。 年轻的官差吃了半盘儿点心,喝了半壶茶沈铭他们才来到了正厅。 见人来了,官差忙起身,双手捧着喜报,冲沈铭道:“恭喜沈铭老爷高中进士榜首。” 沈铭忙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还没等沈婉说话,秋菊便从袖子里掏出两锭五十两的银子,递给那官差道:“辛苦官爷了,这是请官爷喝茶的。” 年轻的官差,看着那两个银锭子,顿时便惊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沈家也太豪气了吧!竟然给这么多的赏钱。他拿这么多银子回去,别的报喜的弟兄岂不是得羡慕死。 他们这些负责送喜报的官差,都是会收到赏钱的,但是别家,最多也就给个二三十两银子的赏钱,像沈家这样出手便一百两银子的,真的不对。 “不辛苦,不辛苦。”他连忙接过揣进怀里,“沈铭老爷中了榜首,五日后殿试,定能高中状元。” 拿了人这么多赏钱,自然要说些好话的。 沈铭笑着抱了抱拳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沈婉现在也很是高兴,报喜的迟迟不来,她还有些担心呢!原来是铭儿中了头名,她们这山庄又有些远,这才来迟了些。 “官爷一路辛苦,不如吃了晚饭再走吧!”沈婉热情相邀。今日是个好日子,她势必要摆宴庆祝。 年轻的官差,连连摆手,“不了,小的还要回去复命呢!这就得告辞了。” 他说着,冲沈婉和沈铭抱了抱拳,便往外走。 “我送官爷。”陆文钦做了个请的手势,送那官差出了山庄。 沈婉一脸欣慰的看着弟弟道:“我弟弟真是出息,竟然中了榜首。” 沈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也没料到自己会是榜首。一直不见喜报传来,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没中呢! 家中的奴仆长工全聚集在了正厅外的院子里,高声贺道:“恭喜公子高中进士榜首。” 沈婉走了出去,看着众人道:“今日府中摆宴庆祝,统统有赏,所有人的月钱统统涨至三两银子。” 原本他们的月钱是二两银子,这一涨便是一两银子,众人自然高兴得很。若非夫人不喜欢,他们都要跪着跟夫人道谢了。 “谢谢夫人。” 众人道了谢,沈婉让他们先别走,让秋菊去拿了些碎银子来,对着众人撒了几把喜钱。 众人抢了喜钱,才让他们欢欢喜喜的散去。 沈婉想了想,将知秋和秋菊还有陆文钦的月钱涨到了十两,又把卫婆子的月钱涨到了五两银子。 晚上沈婉让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和山庄的人一同庆祝沈铭高中进士。 翌日。 山庄便来了两个客人,这两个客人是来给沈铭贺喜的慕容离和云清扬。 沈婉这两日孕吐得厉害,头也晕得很,便没有见他们,在房里睡觉。 这山庄里有一个人工湖,湖里种着莲花。湖中间还有一个亭子,名为湖心亭。 沈铭引着二人到了湖心亭,丫环在厅中的石桌上摆上了茶点瓜果和上等的茶水。 云清扬落座后,四下看了看道:“这庄子真不错,依山傍水,原理喧嚣,倒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说完,他还笑着看了慕容离一眼。 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这出云山庄以前可是慕容离的产业,幼时他还来这山庄玩儿过呢! 沈铭道:“我也觉得这庄子很好,听姐姐说,这庄子是她花五千两银子买下的。” 云清扬挑了挑眉“这么大个庄子,才五千两银子也太便宜了吧!侯爷你说是不是?”他促狭的看着慕容离问道。 这么大个庄子,卖两万两都亏了,他们这位安定候竟然以五千两的银子卖给了沈夫人,他这不是白送吗? 阿离跟沈夫人不过是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而已,可是他却对沈夫人很是维护,还将这庄子贱卖给了沈夫人。元宵那日他虽然没进宫,但是那猜灯谜的比赛,以他对阿离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猜不出最后一个灯谜的,他应该是故意输给了沈夫人。他从没有见过阿离对那个女子这般过?莫非……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慕容离干咳“咳咳”了两声,点了点头,“确实便宜。” 沈铭也道:“我也觉得很便宜,怕姐姐是被人骗了,买了个凶宅。还特地问了姐姐,不过我姐姐说,这卖庄子的人因为很敬佩我姐姐的为人,这才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了她。” 一般,只有凶宅卖不出去,才会以很低的价格售卖。所以他刚知道这山庄这么便宜的时候,才会担心是凶宅。 云清扬轻声笑道:“那人是得多敬佩令姐,才将这宅子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她啊!” 沈铭点着头府附和,“是啊!” 慕容离喝着茶没有说话,沈夫人对他有救命之恩,又那么的有才,总能带给人惊喜,他对她的敬佩之情,就是那涛涛涛水连绵不绝。 第564章 我心里难过 第564章 我心里难过 “对了,怎么不见令姐?”云清扬看着沈铭问。他们都来了一会儿了,还没有见到沈夫人呢! 阿离虽然是和他一起来给沈铭贺喜的,但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想见见沈夫人才和他一起来的呢! 不过这沈铭也是厉害,一鸣惊人,直接考了个榜首。祖父知道他是榜首后,笑得嘴都合不拢。 沈铭回道:“姐姐今日身体不适,在房里睡觉,不便见客。” “沈夫人怎么了?可看过大夫了?”慕容离有些紧张的问道。好好的,怎么又身体不适了呢! 见他这幅样子,云清扬觉得他那个大胆的猜想有可能是真的。 沈铭笑着道:“谢侯爷关心,姐姐并无大碍,已经看过大夫了,休养两日便好。” 姐姐有孕的事儿,暂时还是不好让太多人知晓。 听沈铭这么说,慕容离便放心了些。 三人又聊了些别的事儿,吃过午饭后,两人便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秋菊还给他们一人装了三罐辣椒酱。 一辆楠木马车,在官道上晃晃悠悠的走着。 马车上,云清扬一直盯着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慕容离瞧着。 有些受不了的慕容离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道:“你一直盯着我瞧作甚?” “阿离你可有喜欢的姑娘?”云清扬问。 慕容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了,我这破身子又能有资格喜欢谁?” 他这心疾,注定让他此生与姑娘无缘,也注定了他将一个人孤孤单单来到这世上,一个人再孤孤单单的离开。 闻言,云清扬脸上露出一抹难过之色。作为慕容离唯一的朋友,他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与心爱之恩白首。 但是,他心知,自己的这个希望就是一个奢望。 “你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心里难过。”云清扬垂下了眼睑。 慕容离笑了笑道:“你不要难过,我都已经看淡了,多活一日便是一日。” 他近日觉得,他这颗心脏,越来越不好了。好几个晚上,他都因为心口刺痛而惊醒。他找了齐神医看,齐神医让他静养少出门。看着齐神医无意间拧起的眉,他便知道,或许他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他不想在家里待着,他想称还活着,多见见想见的人,多看看这东宸国的大好河山。所以,他已经决定了,他要出去游玩两个月。 今日,他来山庄,一是为了给沈铭贺喜,二是为了看看沈夫人,可遗憾的是,他没能看到。 多活一日便是一日,云清扬一听心中越发难过了,想问的话,也没有再问出口了。 翌日,青云书院。 上课的钟声响起,宋子凌和陆文之忙坐定,等着先生来上课。 片刻后,魏先生抱着书走了进来,众人起身冲他拱手作了一揖。 “魏先生好。” 魏先生抬起手,将手往下了压了压,示意大家坐下。 学生们坐定后,魏先生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书桌上。在教室里扫视了一下,最终目光落在了宋子凌的身上。 “宋子凌你舅舅中了举人榜首你可知道?” 闻言,教室中的人都看向了宋子凌。 宋子凌懵懵的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知道昨天放榜,今日还想找住在外头的同学打听一下,他舅舅中了没呢!没想到这一大早刚上课,魏先生便告诉了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舅舅真的是太厉害了,竟然还是榜首,不愧是他宋子凌的舅舅啊! 魏先生笑道:“你舅舅很好,很优秀,你可得跟他好好学学,日后也像你舅舅一样中个进士。” 这宋子凌以前的名声是不太好,有些顽劣不堪。但是教了他这么些天,他到觉得这孩子还不错,学习态度也挺认真的,也挺尊敬师长的,好好教导以后考个进士也不难。 宋子凌皱了皱眉道:“我不考进士。” 在宋子凌看来,考了进士那就是要当文官的,他不做文官,他要从军当个将军。 闻言,魏先生皱了皱眉,“那你要做什么?” 宋子凌扬着下巴道:“我要参军。” 他话一落,便有人叫了起来。 “你要参军,还来青云书院读什么书?”说话的人是崔峰。 “就是。” 有几个跟崔峰交好的学生,也随声府附和道。 宋子凌站了起来,看着崔峰等人道:“难道参军就不用读书了吗?我娘说了,读书能明理能开智,懂更多的道理和东西。行军打仗,排名布阵,也是要靠智慧的。而且,若不读书,多学些知识,又怎么能看懂那些兵书呢!我虽然以后不考科举,但是我读书,只为能懂更多的道理,拥有更多的知识和智慧。” 魏先生点着头道:“你娘说的很对,你说的也很对。” 宋子凌斜了崔峰一眼坐了下来。 魏先生看着众人道:“宋子凌方才说得很对你们读书的目的,不止是为了考科举当大官。而我们教你们读书,也不是为了让你们当大官。而是为了让你们明白更多的道理,学到知识,拥有智慧,成为一个正直优秀的人。” 不少学生,听魏先生这么说,都点了点头,说了句“学生明白了。” “好了,咱们开始上课。”魏先生打开了书桌上的书。 放课后,先生出了教室,便少学生都跑到了宋子凌坐位前。 “子凌你舅舅真厉害,竟然是榜首。” “榜首很有可能就是状元了。” “你要有一个状元郎舅舅了。” 宋子凌见他们都夸自己舅舅厉害,便十分高兴的道:“我的舅舅自然厉害。” 要出教室的崔峰,站在围着宋子凌学生身后,冷嘲道:“宋子凌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你那舅舅能不能考上状元可还不一定呢!” 宋子凌翻了个白眼道:“我又没说我舅舅就一定能中状元。” 在和个崔疯子三天不找茬儿,他就浑身难受是吧! “就是啊!人家子凌又没说他舅舅就一定能中状元。” “不过,这榜首很有可能就是状元。” “是啊!” 有几个学生,帮宋子凌说起话来。 见还有人帮宋恒说话,崔峰的嘴都气歪了。 “哼……”他瞪了宋子凌一眼,带着三个狗腿子拂袖而去。 第565章 不寻常 第565章 不寻常 为了庆祝舅舅考中了进士榜首,中午宋子凌把最后一点儿牛肉炸酱拿了出来,和林尘还有林不语他们一起拌了饭吃。 梅竹女学。 宋子玉今日一进女学,便发现有不少的贵女,都笑着跟她打招呼。 梅班的魏国公府二小姐魏兰芝,放学后还邀请她去魏国公府喝茶。宋子玉自然没有拒绝,欣然前往,茶还没开始喝呢!魏兰芝便问起她舅舅来。 在魏国公府喝了一个时辰的茶,宋子凌也看明白了,这魏兰芝想当她的舅母。 还有平日那些见了她看都不看一眼,今日却热情的跟她打招呼的贵女,都是因为舅舅才会跟她打招呼,而她们都想当她的舅母。 她只想跟她们做朋友,做姐妹,做闺蜜,而她们却只想当她的舅母。 这种感觉让宋子玉很不舒服,因为跟她交好的小姐们,不是因为她舅舅,就是因为她娘,再要不就是拿她当冤大头,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想跟她宋子玉这个人交朋友的。 这天宋子玉她们女学刚好休沐,刘氏也听人说,沈铭出息了,不但中了进士而且还是头名,便让宋子玉去看看她舅舅。 “我不去。”原本还给刘氏锤着肩膀的宋子玉噘着嘴别过了脸。 “为什么不去?那是你嫡亲的舅舅,而且你也不想看看你娘?”刘氏虽然对沈婉和离颇为不满,但是想着到底是他们宋家对不起她再先,那点儿不满也就可以忽略了。 宋子玉想着她以前给她舅舅说过的那些话,如今他中了进士,自然也没脸去见他。而且,她若现在去了,还有一种看她舅舅出息了,去巴结他的感觉,她才不要去呢! 再说她娘,是她要搬出将军府的,自己为何还要去看她?虽然她也有让自己跟着她一起走,但是自己凭什么放着将军府的大小姐不当跟着她走啊! 宋子玉咬着唇道:“反正我就是不去。” 刘氏摇了摇头道:“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说完,刘氏又看着窗外来了一句,“你爹怎么还不回来啊!” 殿试这天,沈铭早早就起来了,焚香沐浴后,才吃了些早饭,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金銮殿内,轩辕禹坐在高位上,看着下面正写着策论的进士们。 视线扫了一圈儿,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最中间的一个青衣少年身上。这少年背挺得笔直,手提着毛笔,不慌不忙,一脸淡定的在宣旨上书写着,那眉眼瞧着还有几分熟悉。 他冲站在一旁的王公公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皇上”王公公小声的唤了一声。 轩辕禹指了指沈铭,也没开口。 王公公会意俯身小声道:“那是春闱的榜首沈铭。” 轩辕禹点了点头,冲王公公摆了摆手,王公公又退到了一边。 原来是沈婉的弟弟,他说这眉眼瞧着怎么有些眼熟呢!他也晓得,春闱的榜首是沈婉的弟弟,却不知那沈铭长什么样。 这殿试是让这些中了进士的学子,在两炷香的功夫内,写一篇策论。在皇上面前写策论,考验的不仅仅是这些进士的真才实学,考研的还有他们的心理素质。 有几个心里素质不好的进士,拿笔的手都在抖,虽然勉强写了一篇,但是那字歪歪扭扭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直视。 还有一个胆小的,香才燃完一根,便直接厥了过去。 轩辕禹一脸嫌弃的让人将他拖了下去,并且革了他的进士功名。这种胆小如鼠的人,压根就没有资格入朝为官。 两根香燃尽,殿内的公公将进士们写的策论收了。分发给了翰林院大学士,和几个内阁大臣看。大臣们交换着看完后,再将写得好的留下,让皇上看。 在这一段时间里,进士们则坐在位置上等着。 翰林学士和内阁大臣们,将他们觉得好的十篇策论,按他们觉得好的名次编了顺序,呈给了皇上。 轩辕禹一看摆在最上面的策论,落款写着沈铭二字便笑了笑。而后,便十分专注的看了起来。 十篇策论都看完后,轩辕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除了第二名与大臣们的有些不一样,其他的基本不变。 两个时辰后,身穿状元服,头戴状元帽的沈铭,骑着头戴花球的高头大马,和皇上钦点的探花和榜眼出现在了大街上。 这是东宸国的传统,这状元郎、榜眼、还有探花郎,都是要游街的。 “啊,是沈公子。” “你看吧!我就说沈公子绝对是状元郎。” “这状元郎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沈状元看看我……” 街上的不少姑娘,都冲沈铭挥着手中的帕子。有那大胆的,还跟着马跑,往沈铭身上扔荷包,不过沈铭一个都没有接。 游完街,沈铭便在官差的护送下回了出云山庄。 沈婉见弟弟中了状元,一高兴便又让秋菊一个官差给了一百两银子的赏钱。 当然,她也照例给下人和长工们撒了喜钱,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沈婉本来想第二天大摆筵席,请些人来好好庆祝一下。但是第二天沈铭要参加琼林宴,她便将这这筵席定在了第三天,也提前给一些朋友去了帖子。 不过她和沈铭在皇城中的朋友不多,便只摆了两桌。 第三天上午,这人就陆陆续续的到了出云山庄。来的有仁王妃和流芳郡主,云老先生和云清扬,还有沈铭的几个朋友,与他同县的李安阳也在其中,摘星楼的赵掌柜也拿着贺礼来了。 因为有男有女,沈婉便安排了女眷一桌,男宾一桌。 快开席了,沈婉见慕容离还没来,便将赵掌柜拉到一边问:“侯爷怎么没来?”她记得,她让人去安定候府送过帖子了。 赵掌柜看了沈婉一眼道:“夫人不知道吗?侯爷离开皇城出去游玩了。”侯爷都走了好几日了,她的帖子,侯爷估计都没有看到。 游玩? “去哪儿游玩了?”沈婉又问。 赵掌柜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他只说要出去游玩,没有说要去何处,还说两月后归来。” 侯爷身子不好,他也劝了劝让他别出去游玩了,在这城外看看山水便是。可是侯爷说,想称他还活着,看看这东宸的大好河山,不想将自己关在房里发霉。他见侯爷心意已决,便未再劝说。 沈婉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点着头道:“出去游山玩水,看看风景也好。” 医生不是也说吗?保持愉悦轻松的心情,更利于身心健康。 沈铭和陆文清在正厅陪着云老先生他们吃饭,沈婉和翎儿在偏厅陪仁王妃和流芳郡主吃饭。 仁王妃对出云山庄厨娘的手艺很是满意,吃一道那是夸一道。 “我那王府的厨子,还是皇宫里出来的御厨,但这手艺可不及你家这厨娘。” 今日的菜都是秋菊的整治的,厨娘不过是帮她打了下手而已。 沈婉笑着道:“其实并非我家的厨娘比御厨厨艺好,而是这些菜色都是王妃你没吃过的而已,头一回吃自然新鲜,所以才会觉得比你家厨子做的菜好吃。” 仁王妃想了想,笑着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对了小王爷怎么没来?”沈婉看着仁王妃问道,按理来说,她和这小王爷也是朋友,他也应该来的。 “他不在,带着人去暮云城了,就前两天的事儿。” “暮云城?”沈婉念了一边,拧眉问道:“宋恒不是已经去了吗?小王爷又去做什么?” 难道是那山匪太厉害了,以致于宋恒带着两千精兵还不能剿灭,要让云小王爷前去支援? 仁王妃摇了摇头,“不清楚,我问他,他也没说,只说去去就回。估摸着,也是为了剿匪的事儿吧!” 没来由的,沈婉忽然一阵心慌,脸色发白。 “沈夫人你没事吧?”见她变了脸,流芳郡主便连忙询问,怕她是肚子不舒服了。但是她也不好问,她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因为她母妃可不知道沈夫人有孕的事儿。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心慌的感觉消失,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吃菜吧!” 这一顿饭,沈婉吃得没滋没味儿的,因为他总觉得云小王爷去暮云城这事儿不太寻常。 饭罢,沈婉与仁王妃和流芳郡主一同逛园子,沈铭则带着云老先生他们去了听风阁喝茶谈论诗词与实事。沈铭那几个朋友,有三个都中了进士,他们也都是即将踏入仕途的人。云易虽然不在官场,却也深知这官场之道,便借着机会给沈铭他们几个上了上课。 第566章 招工 第566章 招工 在山庄里逛了一会儿,仁王妃走得有些累了,沈婉便寻了个亭子坐着,秋菊见此,忙吩咐人去端了茶水和点心来。 仁王妃看着一出假山道:“这庄子倒挺好的,大不说,这里头的景致也好。” 这山庄的景观也做的很好,虽然不华丽富贵,但是贵在雅致,进了这庄子,看着这些这些景致,这心就静下来了。 沈婉笑着道:“我也是觉得这庄子好,才会买下它来。” “对了”仁王妃看着沈婉道:“你家弟弟子老家可定了亲?” 流芳郡主眼睑一垂,有些紧张的竖起了耳朵。 沈婉皱眉想了想,她到是没有听说过铭儿有在老家定过亲。不过,铭儿不过才十七,应该还没有定亲。 沈婉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忽而,她看到流芳郡主听她回答后,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便笑着道:“怎么,王妃想给我家弟弟做媒?” 若仁王妃做的这个媒是流芳郡主,她相信,铭儿应该是很乐意的。 仁王妃笑道:“若能做个媒人我倒是乐意的,这几日,好些夫人都向我打听你家弟弟订了亲没,让我帮着问问。” 因为芳儿,旁人都觉得她与沈家有几分关系,对沈家的事儿应该能清楚一些,便都来问她。 “哦……”沈婉拖长尾音,点了点头。 “那沈状元可有心仪的人?”仁王妃又问。 沈婉又看了流芳郡主一眼,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听他说过,不过他年纪还小,这婚姻大事应该还不急。” 仁王妃道:“也是,沈状元才十七,这年纪的确还轻。他也是少年英才,现在皇城中不少未定亲的小姐们可都盯着他呢!” 这个沈状元不但年轻,还有大才不说,这模样也是生的十分好看,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们又怎么能不倾心与他呢!她也觉得沈状元是个不错的女婿,而且这女儿家宁可下嫁不高攀,这样婆家才能捧着不敢欺负了去。只是这沈状元,配她家芳儿还是太低了些。 沈婉在心里暗道:“铭儿现在可是块香饽饽呢!” “对了,这中了进士的举子,都是要衣锦还乡的祭拜祖先的,沈状元回乡的时候,沈夫人可要一同回去?”流芳郡主看着沈婉问道。 按东宸国的规矩,中了进士的人,都是要回乡祭拜祖先,感恩父母和乡邻的。在朝廷分配了官职后,便会给两个月的假,让他们衣锦还乡祭拜祖先,然后再去走马上任。 不过,除了状元,榜眼,探花之外的进士,要等朝廷分配官职,怕是要等上许久。 像沈铭这种状元郎,是不用等分配直接进翰林院的。所以等朝廷的任令一出,他便可以归乡了。 沈夫人入皇城多年,怕是也有许久未曾见过双亲,所以流芳郡主想,她会不会因为想念双亲与沈铭一同还乡。 沈婉还没想过这个事儿,她倒是有心回去见见原主多年未见的双亲,尽些孝道。但是,她如今这情况,怕是不能舟车劳顿。 她自然不好明说,她如今这身子出不得远门儿,便道:“我倒是想回乡看看二老,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怕是不能同铭儿回去。” 仁王妃笑着道:“其实,沈状元以后也是在翰林任职的,你也在皇城,何不将二老接到皇城来?” 沈婉一听,笑着点头道:“这个倒是可以有,我与铭儿说说,让他回乡的时候就将二老接过来。” 原主的父母在乡下的日子,虽然并不穷苦,但是也并不富裕。而且,日后铭儿就在皇城为官了,也回不了乡,没有子女陪在身边,这父母自然也是孤独的。倒不如,称铭儿回乡,直接将二老接到皇城来享福。 为了赶在关城门前回城,仁王妃他们也没留到吃晚饭便走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沈婉将想把父母接到皇城来的想法提了提,沈铭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 二月底,宋子凌和陆文之书院放假了,当天下午,沈婉便让陆文钦坐着马车去接人回来。 宋子凌盛情邀请林尘和林不语跟他一起去家里玩儿,可却被二人以有安排为由给拒绝了。 林尘和林不语倒不是不想去,而是觉得去学弟家吃喝不太好,也不想别人说他们攀附权贵,虽然他们特别想和这新科状元好好的交流一番。 这些日子,邀请沈铭去什么诗会、茶会、赏花会的帖子,如同雪花般递进了出云山庄。不过沈铭都没去,只去了云清扬和几个青云书院学子办的诗会。 沈婉也收到了不少什么生日宴,和赏花会的帖子,不过她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她自然也知道,忽然有这么多帖子邀请她赴宴,都是因为她家中这状元郎。 孙淳的罐子做好了,沈婉带着人先各做了两百罐辣椒酱,送到了卖泡菜的铺子里售卖。 这风味儿辣椒酱在货架上摆了两日都无人问津,于是沈婉想了个法子,往摘星楼送了些。让赵掌柜把这三种口味的辣椒酱,给每桌客人送上那么一小碟。 客人们已吃过后赞不绝口,当下便要再点。赵掌柜告诉他们,这酱只送不单点,客人要是喜欢便去安定候的铺子里买。 酱只送了一天,这沈干妈辣椒酱的名气便打出去了,不出两日辣椒酱便卖空了。买得最多的,就是青云书院的学生。 沈婉便又让孙淳多做了些泡菜坛子和罐子,准备大规模生产。 这大规模生产自然便要招工,但是这工人们总在庄子里进进出出也不好。工人不比丫环小厮,又不签卖身契的,在庄子里进进出出的还是有一定的安全隐患。 沈婉思前想后,决定在山庄附近建个厂,正好她也有地。 在周遭考察了一番后,沈婉决定在里山庄五百米远的田地上,建两个厂房和一排宿舍,一个生产泡菜,一个生产她的风味辣椒酱。 厂房开始建的时候,沈铭的任令也下来了。他毫无意外的进了翰林院做修撰,虽然只是从六品的小官儿,但是常在皇上身边待着,升职加薪还是很快的。 而他回乡的日子也定了,定在了三月初十。沈婉给他准备了两大车东西,除了朝廷给他配的四个官差,沈婉还给他请了四个会拳脚功夫的随侍,给他塞了两千两银票。 送走沈铭,妊娠反应好了许多的沈婉便开始一门心思搞事业。 二十天后,厂房建好了,可以招人了。 不过,她这山庄附近没有村子,不好在这儿招人,她便带着秋菊和知秋还有陆文钦进城招人。 于是,她们便在摘星楼门口,摆了个长桌,竖了个招贤纳士的牌子。因为这条街最热闹人也最多,还挨着集市,有不少进城买东西或者卖东西的乡里人来往。 沈婉在门口坐了半天,虽然有不少人,盯着她那招贤纳士的牌子瞧,但是却没一个开口问的。 那些背着背篓,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姑娘和妇人,压根就不往她那招贤纳士的牌子上瞅。 后面她明白了,看得懂她这牌子的人,不会做她这工作。会做她这工作的人不会看她的牌子,毕竟,不是人人都识字。 于是她便冲秋菊道:“秋菊你把咱们这招工的条件和待遇都喊出来。” “请问你们这是在招工吗?”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有些瘦弱,梳着丫鬓的小姑娘走上前,怯生生的问道。 那立着的牌子上,她只认得招工二字。也不知道,这人招工要什么条件,若非家中已经无米下锅。她洗碗的酒楼掌柜,对她动手动脚的,她不敢再去,她也不会厚着脸皮问人。 “你识字?”沈婉看着小姑娘问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道:“认不全,只认得几个。” “叫什么名字?”沈婉又问。 “李秀儿。” “我们这儿的确招工,招工年龄是十三到四十岁之间。工作地点在城外差不多十里远的地方,是做吃食的。月钱二两银子,一个月若不迟到还有两钱银子的全勤奖,年底有四两银子的年终奖,可提供食宿,不过住宿的话每个月要从月钱里扣一百文住宿费。” 其实沈婉也不是差这一百文钱,只为了工人不因为包食宿,明明住得不远也住宿,所以这住宿的她才扣一百文的住宿费。 秀儿根本没听见沈婉后头说了啥?她只听到月钱二两银子,便呆住了。 这年头到哪里去找二两银子一月的活计啊? “我十四了,我可以吗?”秀儿瞪着一双因为瘦而凹陷的大眼睛看着沈婉。 沈婉笑道:“自然可以。” “那你招我吧!”秀儿神色有些激动。 “咱们先做个登记。” 沈婉又问了秀儿一些问题,才让陆文钦给她做了登记,让她后日去出云山庄报道。 第567章 不符合要求 第567章 不符合要求 秀儿问的时候,也有人站在旁边听了听,等秀儿登记完感恩戴德的离开后,又有人陆陆续续来问了。 不过半个时辰,陆文钦这边儿已经登记了有三十个人了。也不知道是谁给沈婉打了广告,又来了许多人,将她这招聘的小摊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真的二两银子一个月吗?”一个穿着邋里邋遢的中年男子,张着一口大黄牙,冲沈婉问道。 沈婉皱了皱眉道:“真的二两银子一个月。” 中年男子笑道:“那算我一个,我也要去。” “也算我一个。” “我也去。”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给知秋使了个眼色。 “大家安静一下。”知秋抬着手往下压了压。 待众人安静下了了后,知秋才高声道:“我们只招年纪十三到四十干净勤快的女子和男子。女子招八十个,男子招二十个。” 那邋遢的中年男子道:“我三十九,正好合格。” 知秋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道:“不好意思,您不符合我们的招工要求。” 都已经邋遢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他合格? “怎么就不符合了?”邋遢男叫了起来。 知秋依旧面带微笑很委婉的道:“你的个人卫生不太符合我们的招工要求。” 邋遢男瞪着发黄的眼珠子,冲知秋喊道:“你们瞧不起我,嫌我脏是吧!” 秋菊将那男子喊的时候口水喷了出来,都快喷夫人脸上了,便忙用袖子挡住了夫人的脸。 她瞪着那邋遢男道:“你喊什么喊?谁瞧不起你了?我们是做吃食的,自然是要招爱干净讲卫生的人。若是做吃食的工人身上都不干净,做出来的东西还能吃吗?你不符合我们的招工条件,还得逼着我们强招了你不成?” “你不符合就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就是,身上的臭味儿都快熏死人了,还来这儿凑热闹,别丢人现眼了,快些走吧!” 不少等着问话登记的人,都一脸嫌恶的撵起那邋遢男来。 “你们就是瞧不起人,狗眼看人低。”邋遢男骂骂咧咧的走了。 招工继续,每一个符合条件的人,沈婉都会简单的跟她们聊几句,问问家庭情况。 从言谈举止上看看这个人行不行,觉得行的,她才会让陆文钦做登记。觉得不行的,就会跟对方说他不适合这份工作。 一直招到中午,女的登记了六十个,男的登记了十九个。 她们也在摘星楼简单的吃了个饭,饭罢,沈婉就犯起困来。于是,她便在雅间午睡,知秋和陆文钦在下面招工,而秋菊不放心非要在雅间儿里守着她睡。 下午的人,很明显的比上午少了很多。知秋和陆文钦面了十几个,觉得都不太合适,便都没有要。 “陆文钦?” 陆文钦正在问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家庭情况时,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着来人拧起了眉。 “大哥。” 陆长根抱着胳膊,笑着走了过来。 “哟!还真是你。”别人说看到他弟弟在这儿招工,他不信,便过来瞧瞧,没想到还真是他。 陆长根上下打量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番,见他身上的穿得是细棉布衣裳,衣裳一看就是新的,脸上也长肉了。看来是谋到了一份好差事,还帮主家招起工来了。 他那主家招的普通工人就是二两银子一个月,那他这个招工的少说也是个管事,那银子肯定比工人要高出许多。 上个月,他去找这弟弟要钱,没见着人。听邻人说,他找了个活计,搬到主家家里住了。邻人也不知道他主家是哪一家,这些日子他可一直都在找他呢! 陆文钦拧着眉没有说话。 “看你这样子,日子是过得不错,可怜娘她老人家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等药吃呢!”陆长根说着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知秋看了陆文钦一眼,她也听说过,这陆文钦是为了躲他这吸血虫哥哥和爹娘,才搬到山庄去住的。 如今他哥哥又找上了他,他还会不会给银子呢? 他娘上次才和他哥去家里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不说,还将文之给打了,他才不信他娘还病着呢! 陆文钦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道:“我只有这么多了。” 陆长根儿忙将银子抓到手里,踮了踮揣进了怀里。 见此,知秋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虽然说,孝敬父母是应该的,但是也不是这么个孝敬法。 陆长根虽然不信陆文钦只有这么点儿银子,但是因为他有事儿想陆文钦帮忙,便打算先放过他。 “文钦我听人说,你主家招工,二两银子一个月,你看看把我和你嫂子也给招了呗!”二两银子一个月,两个人便是四两银子一个月,一年那可就是五十多两呢!这是多大一笔进项?干上三五年他们家都可以当财主了。而且,文钦是管事,他和婆娘还可以只拿银子不干活儿。 陆长根想得很美,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陆文钦深知自己这大哥和嫂嫂是什么德行,自然不会答应。 “不行。”陆文钦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怎么就不行了?我都听人说了,四十岁以下的男女都是可以的,我三十五,你嫂子三十三,正正好嘛!” 陆文钦正色道:“这份工作不适合你和嫂子,而且我娘不是还病得在床上躺着吗?你和我嫂子都出来做活儿了,谁照顾她?” “她好着呢!要……”陆长根一时激动竟说漏了嘴。 “陆文之你可姓陆,有了好事儿应该想着陆家人才是。” 陆文钦在心中冷笑,你们有好事可曾想到过我呢? “不对”知秋忍不住开了口,看着陆长根道:“他拿着我们主家给的银子,住着我们主家给的屋子,应该想着我们主家,为我们主家把好关,不将那浑水摸鱼的人招进来才是。” “你是什么东西?我与我弟弟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份儿?”陆长根冲知秋喊道。 在他看来,这小娘们儿就是一个小丫环,跟他弟弟陆文钦这个管事是没法比的。 “大哥不得无礼。”陆文钦低声斥道。 知秋看着陆长根儿笑道:“小女子不才,管着主家的所有生意,而令弟不过是一个账房而已,你说我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我说不招你,便不招你,陆先生做不了主。” 第568章 工厂开工 第568章 工厂开工 陆长根多看了知秋两眼,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女子,竟然还管着主家的生意。看她生的有几分姿色,定然是爬上了主家的床,才让主家把生意给她管了。 虽然说文钦是账房,但是也不算差,毕竟管着主家做生意的账本儿,和部分银钱呢! “切,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一个爬上主家床榻,得了这管生意之权的爬床婢而已。”陆长根一脸鄙夷的说。 闻言,围在摊前儿的人,看知秋的眼神都变了变。 知秋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人真是可笑得很。不过,她对夫人很是钦佩,若夫人是个男子,说不准儿,她还真会爬夫人的床呢! 陆文钦满是歉意的看了知秋一眼,随即又横眉瞪着陆长根斥道:“我们主家是个女子,大哥你莫要胡言,拿了银子就快些走吧!别说主家不会要你这样的人,就算她要,我也会阻止。” “嘿……”陆长根拍起了桌子,指着陆文钦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人六亲不认是吧?我可是你的亲哥哥。” “谁在我们摘星楼门口闹事?”水生带着两个伙计走了出来。 陆长根知道摘星楼的人惹不得,忙笑着道:“没闹事,没闹事,我与我兄弟说话呢!” 水生翻了个白眼,冲陆长根道:“没闹事,说完话就赶紧走。” 陆长根儿瞪了陆文钦一眼,冲水生赔了个笑脸,讪讪的走了。 见他走了,水生等人便又进去了。 陆文钦忙冲知秋抱歉的道:“知秋姑娘对不住了,我大哥为人粗鄙,口不择言,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知秋淡淡的道:“我自不会往心里去,不过,你家的事儿,还是尽早想出个解决方案来。不能,他们一要银子你就给,不然他们真能将你的血吸干了。” 这个陆文钦人是个好人,也是个正人君子,但是这性子太软绵了些,也不懂的拒绝别人。 陆文钦长长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道:“那是我的父母,我又能如何?” 而且,早些年他读书,也确实花了家里不少银子,虽然这些年,他给的已经不比他花的少了。但是这儿子赡养父母,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她们问他要银子,他也不能不给。若不给,他那娘便会哭天抢地,和他大哥一起骂他不孝。 知秋转了转眼珠子道:“改明儿我给你想个法子。” 虽然不知道知秋想的法子管不管用,但是,陆文钦还是先谢过了知秋。 又过了一个时辰,人招满了,沈婉她们便回了山庄。 第二天,沈婉又画了工人们进入工厂后的工服,帽子,让知秋拿到成衣铺子里去定做。 第三天上午,工人们陆陆续续的来了山庄报道,沈婉让知秋清点了一下人数后,便将人带到了工厂前。 一百个人,十人站一排,一共站了十排。 沈婉站在工人面前高声道:“招你们来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咱们家是做吃食的。皇城卖的沈干妈老坛酸菜,还有沈干妈辣椒酱就是咱们家做的。做吃食讲的就是卫生干净,所以,以后进厂房前,必须穿工服戴帽子,手一定要用胰子洗三遍。具体怎么做?这三日我会先让人给你们培训,培训后还做不好的,直接走人。” 闻言,不少人都缩了缩脖子,这被招进来了,还不一定就能待下去啊? “还有,你们的试用期是二十天,试用期内就不想干的,可以直接拿日薪走人。当然在试用期内,我们若是觉得你们谁干得不好,不适合干这份工作,我也会让你们直接走人。” 秀儿,紧紧的抿着唇,暗暗下定了决定。她一定要好好表现,好好干,争取留下来。 把该讲的讲了后,沈婉便把人都交给了知秋,让她找山庄里做泡菜和辣椒酱的老手个,给这些新人们培训。 工服还没做好,在做好工服之前,这些工人也只能做前期培训了。 好些工人,在工厂待了三四天后,才晓得了他们的东家身份。 原来她们这东家可不简单,是宋将军的发妻,和新科状元的亲姐姐。 五日后,工服做好了,工厂也正式开始运作了。 沈婉把工厂的管理交给了知秋和秋菊,知秋管泡菜厂,秋菊管辣椒酱厂,然后调了老实勤快的粗使丫头惠儿照顾她。 三月二十五,仁王妃生辰,仁王妃让人送了帖子来,沈婉不好不去。便准备了些寿礼,带着秋菊去了仁王府。 马车到了仁王府门口,秋菊先是扶着沈婉下了车,而后又把用檀木盒子装的寿礼拿了下来。 仁王妃过寿,这前来贺寿的人自然不少,不过,这来的大多都是女眷没什么男客。 进了王府,沈婉把帖子递给了管家,又将寿礼交给管家后,便被丫环领着去了后院儿。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仁王府的花园里,本就有不少的奇花异草,所以仁王妃今日便把这寿宴摆在了花园里,正好可以赏赏花。 花园儿的亭子前,摆了两排二人一桌的长桌,桌上摆着瓜果点心还有茶水,中间铺着红色的地毯。 仁王妃和流芳郡主坐在亭子里头,而两边的桌子,已经坐了不少的贵妇贵女。 沈婉同秋菊走到亭子前,冲仁王府福了福,道:“拜见仁王妃,祝仁王妃生辰快乐,青春不老,容颜永驻。” 这女子自然都是想青春不老,容颜不便的,听得沈婉的祝词,仁王妃十分开心的笑了起来。 “承沈夫人吉言了,沈夫人快座吧!” 领沈婉过来的丫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在右边的第一张桌子入座。 见此,不少人都皱了皱眉头。仁王妃竟然将这与宋将军和离了的沈氏,奉为上宾,让她坐了右侧第一张桌子。好几个人都认为,沈婉压根儿就不配坐哪儿。比如,魏国公夫人,平阳侯夫人,还有陈国公府的小崔氏。 魏国公夫人看着沈婉道:“沈夫人今日可来晚了,开宴了可得先罚酒三杯。” “就是,来的晚的可都得罚酒。”平阳侯夫人也随声附和道。 闻言,沈婉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干嘛呀!针对她是吗?这不还没开宴吗?她哪里算来晚了。 “不晚”流芳郡主笑着道:“沈夫人来得不算晚,这都还没开宴呢!” 沈夫人现在有这身孕,可不能喝酒。 魏国公府夫人挑着眉道:“咱们都来了座了好一会儿了,她才来,还不算晚啊!” 平阳侯夫人说:“晚了,罚酒三杯是应该的。” 小崔氏阴阳怪气的道:“咱们可都是早早的就来了,沈夫人现在才来,怕是没将仁王妃的寿辰放在心上。” 都没将仁王妃寿辰放在心上,自然是没有重视,更没有将仁王妃放在眼里了。 仁王妃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她这个主人都没说啥,她们三个这是干嘛呢?没事儿找事儿是吗? 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了,但是仁王妃还是笑着道:“早来晚来我都不在意,只要人来了就成。而且,沈夫人住得远,比你们来的迟了些也很正常。” “沈夫人你那弟弟沈状元可是回乡了?”卫氏出声,转移了话题。 沈婉笑着回道:“走了都快半月了,估摸着也到家了。” “沈夫人可真是有个好弟弟,这十七岁的状元郎可少见得很呢!” 这十七岁的状元郎不是少见,是自东宸国开国以来只出了一个,那一个就是沈铭。 卫氏成功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沈铭这个状元郎身上来。 “对沈状元的亲事,宋夫人可有什么想法?我娘家有个侄女儿眼看着就要及笄了,你那模样和人品可是一等一的好。”有人直接推销起自己的娘家人来。 沈婉始终保持着微笑,摇了摇头道:“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铭儿还年轻应该也不急。而且这是铭儿的亲事,还是要看他自己。” 那夫人点着头道:“是得看他自己,虽然说不急,但是等他回皇城了,也可以跟我那娘家侄女儿相看相看。若是他们看对眼儿了,可以先定下来,等个两三年再成亲也是可以的。” 流芳郡主拧起了眉,心道:“这礼部侍郎的夫人也太烦人了些,人沈夫人都说不急了,她还缠着不放。” 沈婉有些无语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没有再接话。 第569章 和离怎么了? 第569章 和离怎么了? 那礼部侍郎的夫人,见沈婉没再接话,很明显的不想搭理她了,便讪讪的闭上了嘴,不悦的斜了沈婉一眼。 这个沈氏可真是不识好歹,自己好心将娘家侄女儿说给她家弟弟,她竟然还不乐意,摆明了瞧不起她呢! 小崔氏盯着沈婉,冲那侍郎夫人道:“刘夫人你还敢将侄女儿嫁进沈家啊!也不怕人让弟弟与你那侄女儿和离了。” 沈婉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小崔氏怕是有病吧!” 她觉得胸口有些闷,也没有开口说话。 刘夫人笑了笑道:“也是,毕竟人沈夫人就是和离过的人。” 既然人家都瞧不起自己了,自己为何还要给她脸呢!一个和离了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和离过的人怎么了?”沈婉笑盈盈的看着刘氏和小崔氏问道。她和离过,难道就会让自己的亲人也与他们的妻子和丈夫和离吗?她们这是什么鬼逻辑? 刘氏瘪了瘪嘴道:“不怎么。” “不怎么?你们还说个屁啊!”沈婉面上带着笑,嘴里却说着不雅的字。有些人,你跟她好好说话,她就是容易蹬鼻子上脸。 “你……”刘氏和小崔氏气结,这个沈氏竟然这般与她们说话。 “啧啧啧……”魏国公夫人冲仁王妃道:“王妃你听听,你将人家奉为上宾,人家却在你生辰宴上说着这样不雅的话,一看就是没将你放在眼里。” “就是。”平阳侯夫人又附和道。 仁王妃拧起了眉,沉声道:“人沈夫人怎么着你们了?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要在我的生辰宴上与她过不去?” 摆明了是她们针对沈氏,却还在她面前说沈氏不对,当她眼瞎耳聋啊! 仁王妃的话一落,周遭鸦雀无声。 小崔氏和礼部侍郎夫人还有魏国公夫她们都讪讪的低下了头,她们没想到,这仁王妃没说沈氏,反倒说起了她们来。 “和离怎么了?”仁王妃又道:“我就觉得和离比看着夫君三妻四妾,却在后宅里咬牙隐忍强。” 也是王爷还是以她为尊,以她为重,不然她自己也去和离了。她看沈氏和离了,在出云山庄住着就挺逍遥的。 仁王妃这么一说,小崔氏她们几个的头低得更低了。 气氛有些尴尬,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话题转移者卫氏,又发挥起她的作用来。 “对了,怎么不见小王爷,王妃你生辰小王爷应该回来了吧?” 仁王妃笑着摇了摇头道:“没呢!不过也就这两日的事儿了。” 前两日,她手到了云儿的飞鸽传书。说他才出发,应该赶不回来为她庆生。 “说来也怪得很!”兵部侍郎的夫人拧眉道:“我听人说,暮云山的山匪早就剿完了,皇上还派小王爷去暮云城做什么?而且也不见那宋将军回来。” “早就剿完了?”沈婉拧眉看着那兵部侍郎夫人问。 她点了点头道:“早剿完了,我家在暮云城有个庄子。上个月庄子里的人来送了东西,还说,还好山匪剿完了,不然他们都不敢送东西来皇城。” 沈婉变了脸色,上个月就剿完了,那就是说小王爷去暮云城之前山匪便被剿灭了。那皇上为何还要派小王爷去?宋恒为何又还没回来? 仁王妃也觉得这事儿怪得很,她见沈婉变了脸色,仿佛在担心着什么,便笑着道:“可能是皇上又有别的公务让流云和宋将军做呗!” 这时,乐师们抱着乐器走到了亭子后奏起乐来。身姿妙曼穿着水袖舞衣的舞伶们,飘然而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众人都欣赏起伶人们的舞姿来。 沈婉却是心神不宁,一点儿想看的心思都没有。她又想起那日的幻觉,和那晚的梦,心中越发的不安。 沈婉也没在仁王府多待,吃完宴席后,便以家离得远为由提前告辞了。 路过将军府的时候,她让秋菊下马车去像门口的府兵打听了一下,宋恒什么时候回来?可有给家里来过信? 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道,没有。府兵还说,老太太还经常念叨着将军为什么还不回来,也不给家里来个信儿呢! 回去的路上,沈婉一直在想这事儿。按理来说,宋恒是个孝子。在该回的时间回不了家,他也应该会给家里来个信儿才是,可是他却没有。事有反常即为妖,难不成他出事儿了? 心神不宁的沈婉回了山庄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让秋菊找了个会骑马小厮来,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去暮云城打探。 当天晚上她又做了噩梦,梦见了她站在将军府门口,而将军府一片缟素,哭声震天。老太太从府里跑出来,掐她的脖子,说她害死了宋恒。 她中梦中惊醒,起了一身的冷汗。 这天,又到了宋子凌休沐的日子,沈婉让陆文钦去接了人。 “娘”宋子凌跑着进了屋。 沈婉恹恹的坐在椅子上,见他进来了,抬起头应了一声。 “嗯,回来啦!” “嗯嗯”宋子凌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喝。 沈婉看着他,待他喝完茶后,说:“你明日去将军府看看你奶奶吧!” 出府两个多月了,他还没回去过呢!老太太估计也想他了。 宋子凌笑嘻嘻的走过去道:“娘,我们不愧是母子,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正有此意。” 他也打算,称着这回休沐,回将军府看看他奶奶呢! 翌日 一大早,沈婉便让秋菊准备了些东西,让宋子凌带着去了将军府。 宋子凌走后,沈婉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发呆。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无依拿起桌上的香蕉,坐在石桌上,剥着皮看着沈婉问道。 这几天,她总是魂不守舍的,脸色看着也很难看。 沈婉拧着眉道:“我这些日子不安得很!” “可是在担心那宋将军?”无依咬了一口香蕉,她也知道沈婉让小厮去暮云城打探的事儿。 担心吗?沈婉没有回答。 无依皱了皱鼻子,不能理解的看着沈婉道:“你说你都跟他和离了,还担心他作甚?” 多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宋恒的事儿就与她无关了才是。 沈婉嘴硬的道;“我也不是担心他!我只是觉得他这么久没回来,小王爷又去了暮云城透着古怪而已。” “古怪就古怪呗!关你啥事儿?你还派人去打探,这不摆明了,就是你在担心他,对他余情未了呗!” 没错,就是余情未了!这个沈婉绝对是对宋恒余情未了。 沈婉不说话了,是啊!古怪就古怪,关她什么事儿啊!就算宋恒真出了什么事儿,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何要不安?为何要担心?为何要心神不宁? 第570章 等我坐好 第570章 等我坐好 无依说得没错,她对宋恒就是余情未了,她怕宋恒出事,这一点她是无法否认的。 宋子凌回了将军府,刘氏很是高兴,忙让厨房准备了他平日里爱吃的菜。 府中的下人们,在见到他,又觉得他变了不少。瘦了,壮实了,人俊俏了不说,还一身的书卷气,跟以前小夫人教养着的时候判若两人。所以他们更加肯定,当初是小夫人教坏了这二少爷。 “瘦了”刘氏亲亲热热的拉着宋子凌的手,看着他没有一丝多余肥肉的脸,有些心疼的说道。 不过两月未见,她这大孙子又瘦了不少。不过瘦是瘦,这身子瞧着却壮实,人也很精神,这脸也英俊了不少,人好像也比以前高了半个头。这十岁的半大小子,个子就是窜得快。 宋子凌怕他奶奶认为他娘没给他吃饱,便笑着道:“我吃得可多了,可能因为练武了,消耗大,所以也不见长肉。不过我身上的肉可结实了,不信您摸摸。” 刘氏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是结实了,练武好强身健体。” “嘻嘻……”宋子凌笑嘻嘻的道:“我日后要当将军。” 刘氏脸一扳,拧着眉道:“当将军有啥好的,一天到晚不着家。你现在有这个条件,又在青云书院读书,好好学,日后像你舅舅一样当个状元郎。” 要说这沈家的小子也是出息,竟然还考了个状元郎,这可真是光宗耀祖了,沈家的人现在怕是欢喜得很呢! 她听人说,那沈家的小子是要留在皇城里当官的,还是总在皇上面前晃悠的那种官。虽然说官职没有恒儿的大,但是轻松啊!不像恒儿当个将军,那是要上阵杀敌,刀口饮血的,又累又危险。 宋子凌扬着下巴道:“我不,我就要像我爹一样当将军。” “说起你爹,他去暮云山剿匪,说好的一个月归来。可如今都两个多月了,人没回来不说,连个信儿都没有。我这些天,心里不安得很!” 宋子凌皱了皱眉道:“估摸着匪还没剿完吧!奶奶不用担心,不过就几个山匪,我爹剿完了,定会平安回来的。” 刘氏点了点头道:“也是,与几十万大军交战,你爹都能平安归来,何况几个山匪呢!”听孙儿这么说后,刘氏安心了不少。 宋子凌在将军府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刘氏才放他离开。 他急急忙忙的回了山庄后,收拾好东西,又急急忙忙的去了书院。 到了号房,林尘和林不语正在房里看书,宋子凌和陆文之跟他们二人打了招呼,把秋菊给他们准备的点心和三种口味的辣椒酱拿了出来。这回他总共带了十五瓶,誓要撑到下次休沐。 “子凌学弟,文之学弟,你们来了。”郑不凡在号房里就看到宋子凌和陆文之来了,便忙放下笔跑了过来。 宋子凌把衣裳放进柜子里,回过头冲郑不凡道:“不凡师兄,桌子上有点心一起吃吧!” 郑不凡笑着道:“这怎么好意思。” “得了吧!”吃着点心的林尘翻了个白眼,冲郑不凡道:“你不就是知道子凌学弟又带 吃的来了,才巴巴的跑过来的吗?” 郑不凡脸一扳,瞪着林尘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哈哈哈……” 听他这么一说,宋子凌他们都笑了起来。 郑不凡拖了张椅子坐在桌边,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夸:“好吃,子凌学弟,你家做的点心,比那点心铺子里卖的还好吃。” 宋子凌放好了东西,走过来,坐在椅子上道:“现做出来的才好吃呢!改明儿你们跟我家去,我让秋菊姐姐现做了给你们吃。” “好好好”郑不凡嘴上说着好,但是却并不打算去。在书院吃些他带来的点心就好了,哪里还能去人家里蹭吃蹭喝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你带了这么多辣椒酱来?是要开铺子吗?”郑不凡看见了宋子凌桌上摆着的辣椒酱,乖乖有十几瓶呢! 宋子凌道:“咱们这么多人呢!一天三顿饭可都少不了它,这些勉强能撑到休沐。” 林尘和林不语还有郑不凡三人对视了一眼,这子凌学弟是把他们想着的呢! 不过,这些日子,他们已经习惯和子凌学弟一起吃饭了,当然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少不了他的辣椒酱。不过总是吃宋子凌的辣椒酱,他们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郑不凡固然脸皮厚,但是末了,还是看着桌上的辣椒酱道:“子凌学弟不如你卖我一瓶吧!”这辣椒酱虽然一两银子一瓶,但是他还是买得起的。 别看郑不凡天天吃食堂,其实他爹是个财主,家里有好几百亩田地呢!一两银子一瓶的辣椒酱他还是买得起的。 现在好些书院的学生,都买了沈干妈辣椒酱。沈干妈辣椒酱拌饭拌面,在青云书院已经成了一种潮流,可这辣椒酱又难买得很,现在都断货了。 同学之见,见面了就会问一句:“你买到沈干妈辣椒酱了吗?”或者“你今天用沈干妈辣椒酱拌饭了吗?” “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吗?”宋子凌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郑不凡问道。 “不是”郑不凡抓了抓头道:“总白吃你的酱我也不好意思。” 宋子凌笑道:“有什么不不好意思的,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吃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你家里给你送来的果脯,我们不是也吃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陆文之说了句:“就是。” “再说了,都是自己家里做的东西,还花钱买啥?大家一起吃就是了,你们也别去外面买,太贵了。”一两银子一罐,真的是贵的很,虽然很好吃。不过他们家的辣椒酱,料都是足足的,这肉丁比辣椒还多呢! 闻言,林尘和林不语还有郑不凡都摇着头笑了笑。 这天,沈婉正在家中午睡,前院的丫环前来禀报,说云小王爷来了,正在前厅候着要见她。 沈婉心里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又从她的心里冒了出来。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去了前厅。 一身黑色玄衣,衣服上修着麒麟图的轩辕流云背对着沈婉站在厅中。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眉头微蹙的看着沈婉,心里还在思量着该如何开口。 沈婉跨过门槛,伸出手掌对轩辕流云道:“你先别说话,等我坐好。” 沈婉走到黄花梨木做的椅子上坐好,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着轩辕流云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轩辕流云猜想她应该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他还是不忍心开口说出来。 沈婉见他蹙眉不语,心全凉了,若非宋恒出了大事儿,他又在怎么会不忍开口? 第571章 死了? 第571章 死了? “宋恒怎么了?你说吧!”沈婉一脸淡定的看着轩辕流云说道,暗暗将袖中的双手捏成了拳。 “他……”轩辕流云犹豫了一下道:“不见了!” “不见了?”沈婉拧眉,什么叫不见了?被人掳走了?还是失踪了? 轩辕流云点了点头道:“准确的来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与飞天龙在山崖边激战,他诛杀了飞天龙,却因为山崖边的山石松动,坠落山崖,掉进了暮江之中。乔木和暮云城守备沿岸寻找,寻了多日,都未能寻到宋将军。上个月,皇上又派了我去,我沿岸寻找多日,将周遭村镇寻遍,也未能寻到宋将军。” “那江水涛涛,深不可测,加上宋将军掉下去前也受了伤,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与暮云城守备一致认为,宋将军应该已经死了。他的尸体怕是已经被鱼虾吃了,所以他们才未能寻到尸骨。不然,若他被人救起了,他们也不可能翻遍周遭的村镇也寻不到他人呢。 沈婉咬着后槽牙,紧紧的捏着拳头,本来就不长的指甲扎进了手心,但是她却感觉不到痛。 “现在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虽然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声音还是有些发抖。 轩辕流云无声的点了点头。 沈婉深吸了几口气,抬头看着轩辕流云道:“只要,没找到尸体,那便不能证明他已经死了。” 没错,只要没找到尸体,就不能证明宋恒已死。 “哎……”轩辕流云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若宋将军没死,我们不可能寻不到他。” “你们不是也没有找到尸体不是吗?你们凭什么说他死了?”沈婉神色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几分。 轩辕流云知道她不能接受宋恒已死的事实,但是他不想,她抱着宋恒没死的幻想过一辈子。人,终究是还是要接受事实的。 所以,他正色看着沈婉一字一顿的道:“那山崖很高,江水很急,活人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人都会被江水给拍晕了,更何况宋将军还受着伤。 “不要再说了。”沈婉站了起来,看着轩辕流云道:“若不见尸骨,我便不信他死了。” 说完,她转身便往门外走,没走两步身子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轩辕流云吓了一跳,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她。 “来人快请大夫。” “夫人……”外头的丫头见她晕倒了也吓了一跳,忙让人去请大夫,通知秋菊和管事和知秋管事回来。 轩辕流云在丫环的指引下,抱着沈婉去了她的房间,将她放在了榻上,焦急的等着大夫的到来。 此时此刻,镇北将军府也乱成了一锅粥。 戎装未退的乔木,红着眼将晕死过去的刘氏抱上了榻。 他知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但是从他口中得知,总好过日后从别人口中听到。而且,过不了两日,将军坠入山崖,尸骨无存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皇城。 大夫很快被请了来,刘氏晕倒的原因,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而且有些严重。大夫开了药,叮嘱云管家和乔木,说老夫人需要静养,再不可受刺激,否则便难说了。 夜幕降临,沈婉醒来的时候只看见,秋菊,知秋,翎儿,红着眼站在她的榻前。无依也在,只是她没有红眼,而是满脸的担忧之色。 “夫人醒了。”见她醒了,秋菊喊了一声。 沈婉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看着秋菊说:“孩子……” 齐衍走了进来,道:“孩子没事儿,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但是日后要好生安胎才行。” 他进来后,轩辕流云也跟着走了进来,陆文钦站在门口张望,但是却没有进屋。 “谢谢”沈婉淡淡的道了声谢。她一直努力让自己冷静,淡定,就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还是受不了晕了过去。还好孩子没事儿,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受得起打击。 “都是朋友说谢做什么?”山庄的小厮来请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将所有的病患都丢给了他爹,骑着马一路跑过来的。 给她把完脉后,他才也从云小王爷口中听说了宋恒的事儿。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骁勇善战,以一抵百,将北域敌兵杀得片甲不留的镇北大将军,竟然栽在了暮云山。虽然沈婉不愿意接受宋将军凶多吉少的事实,但是他早年间采药的时候,也去过暮云山,也见识过那山崖和涛涛的江水。武功高强者掉下去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宋将军武功虽然高,但是他还受了伤,所以生还的几率十分渺茫,应该是已经没了。 他就这么去了,留下这宋家老小可如何是好啊?估计,现在的宋家也是乱成了一团,那老夫人也不晓得,受不受得住这个打击。 秋菊红着眼走了出去,去将安胎药端了进来给沈婉喝了。 沈婉喝了药,看着还红着眼,站在她榻前的秋菊等人道:“好了,我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还有,收拾两间客房出来,让小神医和小王爷住。”天都黑了,城门已关,他们二人回不去了,晚上也只能歇在山庄了。 “娘……”翎儿瘪着嘴,哽咽着唤了一声。他心里好难过,曾经护着他,对他那么好的爹就这么忽然没了。 他尚且如此难过,在书院的子凌哥哥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指不定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沈婉抬手摸了摸翎儿的头,温柔的笑着道:“放心,娘没事儿,你也快回去睡觉吧!” 翎儿瘪着嘴,无声的点了点头。 “对了”沈婉看着无依道:“你明日去将子凌接回来吧!向先生请两日假。”虽然未见尸骨,她便不信宋恒死了,但是这个消息,她还是要告诉子凌,让他消化一下的。 镇北将军府现在估计也乱的很,也不知道那老夫人怎么样了?她虽然担心,但是现在她这个样子,也管不到将军府的事儿了。 人都出去后,房间里便剩了沈婉一人,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青纱帐,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她忍着心口的钝痛,自言自语。 “宋恒只要不见尸骨,我便不承认你死了。你要回来,你不能让我们的孩子,连他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要你回来,我便原谅你。” 她不能否认,她心里是喜欢宋恒的。她也不否认,若两人之间没有林晴雪,她会心甘情愿的留在宋恒身边。可是她们中间至始至终,都插着一个林晴雪。宋恒对林晴雪的容忍,让她不能接受。她有自己的坚持,就算她知道自己喜欢宋恒也不愿意妥协,不愿意改变。 她喜欢宋恒,但是她也坚信,离开宋恒后她会过得更好,她也确实做到了,她也坚信喜欢一个人不意味着要妥协,变得不像自己。但是她没想到,此时此刻,她的心会这么痛,她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宋恒的死不见人,活不见尸这么难过。 她甚至开始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站在宋恒的角度多想想。为什么不能妥协一下,改变一下。 可是一切都晚了,人往往就是这么贱,在失去后开始后悔,在是去后开始珍惜,可是却再无任何意义。 翌日 吃过早饭后,轩辕流云来给沈婉告了辞,便骑着马回了皇城。 无依也坐着马车去了青云书院接人,齐衍没走,他有些不放心,打算在山庄住几天看着沈婉,免得她再出啥问题。 青云书院,宋子凌和陆文之说说笑笑着进了书院。 “子凌早” “早”他与跟他打招呼的同学道了声早,将书放在了桌上,等着先生进来。 崔峰进了教室,带着三个跟班冲宋子凌走了过来。 笑着冲他道:“宋子凌你爹死了。” 室内鸦雀无声,不少人都拧眉看着崔峰。 “崔峰你过分了。”这一大早上的咒人爹死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宋子凌先是一愣,随即拧眉看着崔峰道:“你爹才死了呢!你有病是吗?想打架出了书院我奉陪。” 这个崔疯子,就是有病。宋子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崔疯子说他可以,但是不能说他的家人。 第572章 暴打 第572章 暴打 “我才没病呢!我是好心告诉你,你爹死了这个消息,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崔峰笑嘻嘻的说着,满脸的幸灾乐祸。 宋子凌才不信他的,生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道:“崔疯子你再胡言乱语,我可不管这儿是不是书院。”把他气狠了,他现在就揍了他。 陆文之按着宋子凌的肩膀,小声劝说道:“子凌你冷静些,这个崔峰就是想故意激你,好让你对他动手,违反院规。” 自从他们进入青云书院读书后,这个崔峰多次找子凌的茬儿,每回都没有讨到好不说,反而惹得同学和先生都越来越讨厌他。他今日一来又说子凌的爹死了,定然是为了刺激子凌,让子凌对他动手。子凌若真对他动了手,你便是着了他的道了。 崔峰瞪大眼睛道:“我可没有胡言乱语,你爹真死了。死在了暮云山,而且还是尸骨无存那种。” “崔峰你别太过分,宋将军可是朝廷命官。”一个年长些的同学看不过眼,站了起来。 “就是,你这样诅咒朝廷命官,可是要挨板子的。” 宋恒紧紧的捏着拳头,只想给崔疯子几拳。 崔峰两手一摊,笑着道:“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我怕啥?” 这宋子凌死了爹,日后没了爹撑腰,可就狂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林尘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看着站在坐位上的宋子凌,声音有些发颤的唤了一声:“子陵学弟。” 宋子凌看着满头大汗的林尘,这都要上课了,他跑过来作甚? 难道?宋子凌看了一眼,笑得一脸欠揍的崔峰。 林尘看着宋子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从同学口中听得这个消息,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跑了过来,可是跑来了后,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子凌他不过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住。 “林尘师兄你、你怎么来了?”宋子凌说话有些结巴了,垂在两侧的拳头在发抖。 “我听人,宋将军他……” “死了。”崔峰笑着接了话,看着众人道:“你们看吧!我可没有胡言乱语,他也是来告诉宋子凌,他爹死了的。” “宋子凌你可真是惨啊!以后你就是没爹的孩子了。” “胡说,”宋子凌看着林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林尘师兄他在胡说对不对,我爹怎么可能会死呢?他可是大将军啊!” 林尘见他这样心里也很难过,他别过了脸没有说话。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反应,已经证实了崔峰没有胡说。 “骗人的,你们肯定都在骗我。”宋子凌往后退了两步,不愿意相信的摇着头。 这叫他如何相信,他爹是大将军,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怎么可能死在暮云山,怎么可能死在区区山匪手中?没错,他们都是骗人的。 看到宋子凌这副样子,崔峰心中很是痛快。 “我没可没骗你,你爹真的死了。不信,你可以去找书院里住在外面的官家子弟问,他们应该都知道这事儿了。” 崔峰顿了顿又满脸笑意的说:“要我说,你爹就是你娘害死的。要不是你娘,非要跟他和离,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你爹也不会因为没脸待在皇城,主动请缨去暮云山剿匪。他不去暮云山,就不会死,你也不会变成没爹的孩子,你娘就是个丧门星。” 这都是他听他爹说的,当初就是宋子凌他爹,主动请缨去暮云山剿匪的。他娘说,宋将军就是因为丢了脸,在皇城没脸见人了,才会主动请缨。他娘还说,这宋子凌他爹,就是他那个妒妇娘害死的。 “崔峰你能闭嘴吗?” “大家都是同学,就算宋将军真去了,你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 “就是,死者为大,你在这儿笑嘻嘻的妄议死者,你们崔家当真是好家教。” “真不是个东西。” 教室里的不少同学,都忍不住骂起崔峰来。 人宋将军也是抵御了北域兵马,保卫了东宸国土和百姓的,是东宸国的英雄。就算他真的去了,身为东宸国国民也应该感到痛心才是,这个崔峰还笑。 宋子凌没有说话,他沉着脸,绕过书桌走了出来。 抬起手,对着崔峰的脸就是一拳。 “啊……”崔峰惨叫一声,十分狼狈的被宋子凌这一拳打倒在地。 崔峰只觉得脸和鼻子都痛得很,鼻子里还一股热流流出,他用手一抹,然后便看到了满手的鲜血。 “宋子凌你敢打我?”崔峰气急败坏的冲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宋子凌喊道。 “子凌不要冲动。”陆文之忙走上前拉住宋子凌。 宋子凌甩开陆文之的手,提起拳头便冲到了崔峰身边,用抓着他的衣襟,馒头打的拳头,直接往崔峰身上招呼。 “宋子凌你干嘛?” “来人宋子凌打人了。” 崔峰的那三个跟班儿,连忙去拉扯宋子凌。林尘和不少同学也来拉架,不过他们是拉开去扯宋子凌的那几个跟班儿,再拉着崔峰让宋子凌打。 这个崔峰就是欠揍,就该让宋子凌好好打他一顿。先生若是责怪起来,他们都帮宋子凌说话便是。 “我爹没死,我娘不是丧门星,不准你说我爹娘。”宋子凌一边打一边说着,眼睛都红了。 “救命啊!杀人了!”崔峰挣脱不开,只能扯着嗓子喊救命。 林尘看崔峰已经被打成猪头了,怕宋子凌将人打残了,便忙从后面抱住了他。 “好了,子凌不要打了,再打下去人就要打坏了。” 这姓崔的小学弟虽然欠揍,但是,若真将人打残打死了,那就麻烦了。而且,宋将军现在人没了,到时候崔家和陈国公府追究起来,他们怕是难以应付。 “住手”魏先生随一个学生走了进来。 林尘见先生来了,忙抱着宋子凌将他拖到了一旁。 “先生救命啊……”崔峰顶着张猪头脸冲魏先生爬了过去。 这是什么怪物?魏先生看见崔峰那张脸,不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魏先生宋子凌想打死我。”崔峰爬到魏先生跟前,忍着痛向他哭诉道。 第573章 我也不信 第573章 我也不信 “打死你也是你活该”不少学生都一脸鄙夷的看着崔峰,在心里说了一句。 魏先生虽然不喜这崔峰,但是还是沉着脸,看着满脸戾气的宋子凌道:“宋子凌你怎可在教室打人?” “魏先生这不怪宋子凌,崔峰本就该打。” “就是,就算宋子凌不出手,我都想出手揍他了。” “都是崔峰的错,是崔峰太过份了。” “先生这不怪宋子凌。” 不少学生,都帮宋子凌说起话来,直言这崔峰被打纯属活该。 魏先生扫视了一眼帮宋子凌说话的学生,拧眉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若非这崔峰之过,这一众学生也不会帮着宋子凌说话。虽然打人是不对,但是他也要弄明白这前因后果,分一个是非对错。 那个年长的学生道:“这崔峰方才进教室,便笑嘻嘻的跑到子凌的课桌前,说宋将军没了,说子凌没爹了,还出演侮辱子凌的娘亲,反正就是可恶至极。宋将军乃朝廷命官,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他人没了,作为东宸子民,应该痛心才是。他却笑嘻嘻的,一副心灾乐祸的样子,我瞧着都想打他了,更何况是子凌。这崔峰就是该打,若旁人知道宋将军去了,我青云书院的学生,竟然在宋将军遗孤面前这副做派,只怕是会说我们青云书院不会教书育人,竟然教出了这样不尊礼教的学生。” 宋将军没了?魏先生看了红着眼的宋子凌一眼,转而又一脸厉色的看着崔峰,厉声道:“这样的人,着实该打。” 听子期说完后,他都有点儿想打这崔峰了。他们青云书院,怎么会有这样可恶的学生。 这个年长的学生,约莫十五,名唤莫子期,虽然天资一般,却是一个很勤奋,很老实,很正派的好学生。所以他说的话,魏先生是十分相信的。 “魏先生我没有,我只是好心告诉宋子凌他爹死了而已,他便想要打死我。”崔峰矢口否认,绝不承认自己方才的恶劣言行。 若他认了,宋子凌打人虽然违反了院规,但是自己也是违反了院规,根本讨不到好,魏先生也会站在宋子凌那一边。 “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便要认。崔峰你现在这敢说不敢认的样子,真的是恶心透了。” “就是,崔峰我们可都看着呢!你休要否认。” “子期哥没有半分虚言,说的皆是实话。” “先生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 魏先生看着崔峰道:“这事儿,我会如实禀报院长,让院长来定夺。” 就在这时,穿着一袭白衣的云清扬走了进来。 “清扬师兄……”瞧见他不少学生都惊呼起来。 清扬师兄怎么会来他们崇智堂?在青云书院的学生眼里,云清扬就是他们的偶像,是他们学习的榜样。 云清扬进来,看到里头的情况先是一愣,随即也来不及细问,便朝宋子凌走了过去。见他红着眼眶,便知他已经听人说了些什么了。他伸手抱了抱宋子凌,轻声对他道:“先回家吧!家里来人接你了。” 他也知道了宋将军的事儿,方才在书院门口子碰见了沈夫人的丫环无依,说是来接宋子凌的。他最熟悉青云书院,也知道最快走到崇智堂的路,他便让无依在书院门口等着,他来将宋子凌带出去。 宋子凌抿着唇没有说话,由着云清扬将他牵了出去。 众人见云清扬牵着宋子凌出去了,便都看了崔峰一眼,他这回怕是要糟了。清扬师兄跟宋子凌关系这么好,他若知晓了崔峰的言行,必定会十分气愤。到时候再在院长面前说上两句,好了,这崔峰就可以滚出书院了。 魏先生先让人带崔峰去院医处看了一下伤,又让人去通知了崔峰的家人来。 宋子凌出了书院,看见无依也是一言不发,直接上了马车。云清扬也跟着上了马车,出了这样的事儿,作为朋友他自然也应该去看看的。 马车行驶了一段儿,宋子凌才看着云清扬道:“云师兄我爹真的死了吗?” 云清汤叹了一口气道:“说是坠下山崖,掉进江里了。派人寻了一个多月,都没寻到,也未能寻到尸骨。但听从暮云城回来的人说,这人应该是已经没了。” 昨日他祖父听到这个消息后,叹了好久的气,直言宋将军可惜了。 宋子凌瘪了瘪嘴,无声的哭了起来,他爹真像崔疯子说的那样尸骨无存了。 云清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默默的拍着宋子凌的后背。 御书房 “她当真不接受?”轩辕禹拧眉看着轩辕流云问道。 轩辕流云点了点头道:“沈氏说了,只要一日不见宋将军尸骨,便不信他死了。” 轩辕禹摇了摇头道:“当初要和离的是她,她与宋将军也算是无情。可如今宋将军人没了,且尸骨无存,她怎么就不愿意接受宋将军已死的事实了呢?她对宋将军,倒是有情,还是无情啊?” 这个沈婉,可真是让人搞不懂。 轩辕流云没有接话,看沈氏那样子,又怎么会是对宋将军无情呢? “哎……”轩辕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失去了这么一个与他出生入死的大将军,他也感到十分的悲痛。 世事无常,他若能料到,宋将军会出这样的事儿,他定不会让他去暮云山剿匪的。 他昨日听闻,宋将军的老母亲,听到儿子身陨暮云山后已经病倒,他已经派了太医去宋将,就怕这老太太再出什么意外。 “既然沈氏非要见着宋将军的尸骨才接受这个事实,那便让暮云城守备继续派人沿江打捞吧!”这人就讲个入土为安,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宋将军的尸骨,让他入土为安才是。 早朝一散,镇北大将军宋恒身死暮云山,且尸骨无存的消息,便传遍整个皇城。 城中百姓,先是震惊不信,而后又痛心又惋惜。 宋子凌回了山庄,抱着他娘就哭了一场。 “娘,他们都说我爹死了,我不信,娘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宋子凌在沈婉怀里抽泣着。 沈婉眼里泛着泪光,笑着道:“娘也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日不见你爹的尸骨,便不能证明你爹死了。” “爹没死?”宋子凌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他娘。 沈婉用帕子擦着儿子脸上的泪水道:“找不到尸骨,就不能证明你爹真的死了,也代表你爹有可能还活着。” 宋子凌点着头道:“对,找不到尸骨,便不能证明我爹死了。” 娘说的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找着他爹的尸骨,凭什么说他爹死了?说不定他爹正受着伤不能动,等着他们去找他呢! 云清扬在一旁看着,无声的摇了摇头,他能体会沈夫人和子凌的心情,但是宋将军多半是没了。 在山庄吃过中午饭后,云清扬便离开了。 下午,乔木和宋子玉来了山庄,沈婉打起精神见了他们。 “夫人、少爷”乔木瞧见沈婉苍白的脸,还有宋子凌还未消肿的眼睛,便知道她们是已经哭过了。 宋子玉的眼睛也红肿着,一张小脸儿白白的,脸上尽是悲色。 “老太太还好吗?”沈婉看着乔木问道。 乔木摇了摇头。 “不好,奶奶她一点儿都不好,她病倒了,病得很重,还不肯吃药,说要跟着我爹一起去了,呜呜……”说到后头,宋子玉便捂着嘴哭了起来。 娘走了,爹死了,奶奶也不想活了,她日后再也没有人护着了。这变故来的太快,让她措手不及,也让她无法接受。 闻言,沈婉拧起了眉头,这么大的打击,老太太果然是受不住。 “大小姐……”见宋子玉哭成这样,秋菊心里难过得很,忙上前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宋子玉一转身,直接抱着秋菊,靠着她的肩膀哭着。 第574章 回将军府 第574章 回将军府 乔木满脸哀色的看着沈婉,哽咽道:“将军不在了,老夫人也不想活了,云管家和我都没有办法,只能来请夫人回府主持大局。” 大小姐年纪还小,如今夫人也没个能当得起事儿的主子,他想了许久,便与大小姐商量了一下,来请夫人回去。 “我与宋恒已经和离,已不是宋家的人,如何回去住持大局?”不过,她倒是可以去劝劝老太太。 “那、那……”乔木抓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把那话说出口。 “那什么?”沈婉看着乔木问道。 乔木心一横,闭着眼睛道:“那和离书我根本就没有送到衙门去,我在路上就把它撕了。” 他看得出来,将军不想和离,他也不想看着将军和夫人就这么散了,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把和离书送到衙门去,在路上就把那和离书给撕了。想着等将军和夫人都冷静一段时间后,再把这事儿告诉他们。 “什么?”沈婉惊呼。 乔木自知有错,低着头不敢看沈婉的脸。 “那和离书被我撕了,所以夫人和将军并不算和离了,您现在还是将军的夫人,是将军府的正经主子。”也是将军的遗孀。 “你……”沈婉的眼角抽搐着,看着乔木说不出话来。 无依和秋菊的眼角也抽了抽,这个乔木她们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若是将军还活着,知道乔木将和离书撕了,她们会冲他说一句干的好。但是现在将军人没了,夫人和将军还是夫妻,那夫人就成寡妇了,她们真不知道现在该哭还是该笑。 “娘,你跟我们回去吧!我害怕。”宋子玉摸着眼泪来说道。 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娘不跟她回去,奶奶以后也没了,那么偌大的将军,以后便只有她一个人了。 沈婉犹豫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了,宋子玉便笑了起了,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沈婉只简单的收拾了些东西,便带着宋子凌,翎儿,还有无依和惠儿,跟着乔木和宋子玉回了将军府。 秋菊没有跟着一起回去,因为她还要管着厂子里的事儿,现在厂子刚建起来还离不得人。 见沈婉她们回了将军府,将军府的下人都十分的意外。 沈婉找了个丫环,让她领着惠儿把东西拿去 秋实院儿,顺便将院子收拾一下。 而她,则是领着宋子凌她们直接去看了刘氏。 皇上派来的老太医,一筹莫展的在外间守着刘氏。 这个宋老夫人可真是好愁死他了,皇上派他来前说了,让他一定要将老太太的病治好,可这老太太现在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啊! 沈婉一进屋,便看见了直叹气的太医。 太医见有人进屋了,便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沈婉等人。他未曾见过沈婉,所以不认得她。 乔木忙介绍道:“夫人这是林太医,林太医这是我们家大夫人。” 大夫人?“与宋将军和离了那个?”林太医看着乔木说。 沈婉冲林太医福了福,唤了一声:“林太医。” 林太医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两眼,冲她抱了抱拳。 乔木道:“提过和离,但是没与我家将军和离成。” “不是都写了和离书了吗?”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可是听说过的。怎么现在,又没和离成了呢? 乔木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那和离书被我撕了,没送到衙门去,所以我家将军和夫人没有和离成,还是夫妻。” “哦……”林太医点了点头,没有再看沈婉。 沈婉挑了挑眉,她能看得出来,这个林太医对她似乎有些反感。 没错,林太医对沈婉是很反感,作为一个传统的老年男子,他觉得像沈婉这种,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着跟夫君和离,让夫君丢那么大脸的女人,简直就是作上了天。而且,宋将军人还那么好,对她也不差。 在他看来,宋家发生这种媳妇闹和离的事儿,简直就是家门不幸。 “老夫人怎么样了?”沈婉看着林太医问道。 林太医道:“不吃不喝,也不肯喝药,若能喝药这病自然能好。若是不肯,谁来了也治不好她的病。” 在里间伺候刘氏的王嬷嬷,听见外头的说话声,便走了出来。 看见外头的人竟然是沈婉,便立刻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这个沈氏,都闹着与将军和离了,竟然还有脸来将军府? 乔木拧起了眉,看着王嬷嬷不悦的道:“是我和大小姐去将夫人请回来的。” 王嬷嬷冷笑着道:“她都与将军和离了,还算哪门子夫人?” 乔木黑着脸道:“和离书我撕了,夫人和将军并未和离成,所以她还是将军府的夫人。” “……”王嬷嬷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我进去看看老夫人。”沈婉说完便要往里间走。 王嬷嬷手一伸,拦着沈婉道:“老夫人怕是不想见夫人你。” 沈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王嬷嬷只觉得后背脚底发寒,这夫人的眼神也太冷了吧! “老夫人想不想见我,轮不到你做主。”沈婉说完,便推开她的手,直接走进了里间,宋子凌他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间儿,刘氏正闭眼躺在榻上。她瞧着十分憔悴,也老了许多,头上还生出了许多的白发。 “奶奶” “奶奶”宋子凌和翎儿站在榻前唤了她一声。 只见她睫毛微微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子凌,翎儿……”刘氏唤她们的声音很轻,很无力,仿佛风一吹便能散了。 “奶奶”宋子凌鼻子一酸,又掉起眼泪来。 见孙儿哭了,刘氏又想起儿子去了的事儿,她鼻子一酸也想哭,可是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 沈婉深吸一口气,朝前走了两步,看着刘氏低声唤了一声:“娘。” 听见这声娘,刘氏才注意到了沈婉。 刘氏看着她道:“你也来了。” “嗯”沈婉点了点头,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小草说:“将老夫人的药端过来。” “别端了,我不喝,我要去见我的恒儿。”恒儿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想她这一生,可真是命苦得很,年轻的时候没了夫君,老了又没了儿子,她不想活了,她要下去见她那亡夫和她的恒儿。 “去端”沈婉又给小草说了一句,小草看了榻上的刘氏一眼,低着头出去端药了。 沈婉坐在了刘氏榻前的凳子上,看着她道:“您老不吃不喝,又不喝药,又怎么能再见道他呢?” 刘氏用一对浑浊的眼珠子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婉又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未见尸首,又怎么能百分之百的认定宋恒他就死了。找不到尸首,他就有可能还活着。若他日他活着回来了,您老去却没了,他该有多难过?” 刘氏眼中燃起了一抹希望的亮光,但是那亮光很快又熄灭了。 她摇着头道:“你莫要哄我了,我晓得你不想让我死,但是恒儿他是真的回不来了。” “我没有哄您”沈婉抓着刘氏放在被子外的手道:“娘,只要找不到尸首,我们便不能放弃他还活着的希望。再说了,哪怕他真的没了,你就忍心跟他一起走了,丢下子凌和子玉,还有……” 沈婉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你未出世的孙儿吗?” 未出世的孙儿? 刘氏,乔木,宋子玉还有刚走进来的太医和王嬷嬷,都一脸懵逼的看着沈婉。 沈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刘氏道:“我有孕了,宋恒的。” 第575章 质疑 第575章 质疑 刘氏张着嘴很是震惊的看着沈婉,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宋家又有了新的子嗣,这自然是该喜的事儿,可这孩子的爹却在这个时候没了。 “当真是将军的?”王嬷嬷盯着沈婉的肚子,眼神中带着质疑。 毕竟,这夫人都闹着与将军和离了,又怎么会怀上将军的孩子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无依拧眉看着王嬷嬷问道。 刘氏也看向了王嬷嬷。 “前些日子,夫人才闹着与将军和离,现在却有了将军的孩子,这算怎么回事儿?”说不定这沈氏就是见将军没有了,想将她自己与别人怀的野孩子,栽到将军的头上呢!反正,现在将军人也回不来了,她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闻言,刘氏看沈婉的眼神也染上了怀疑之色。 沈婉冷冷的扫了王嬷嬷一眼,冲三个孩子道:“你们三个孩子先出去一下。”她等会儿要说的话,小孩子听了不太好。 宋子玉和宋子凌看了她一眼,带着翎儿出去了。 沈婉看着王嬷嬷道:“我前些日子,虽然闹着与宋恒和离了,但是和离前我们有同房,所以我现在怀孕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对于这种质疑,沈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被人质疑了,她心里还是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很不舒服。 王嬷嬷想了想道:“我记得,在夫人你闹着和离前,将军已经多日未曾去过秋实院儿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将军没去秋实院儿,又怎么与你同房,这孩子又怎么会是将军的呢! 刘氏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还染上了怒色。她虽然不盯着儿子房里的事儿,但是也晓得,从年前到过年期间,恒儿都未曾去过秋实院鲕。 “元宵节,我们从宫中回来歇在了书房,第二天我才回的秋实院儿。不信,你们可以问秋实院儿的人。若你不信我的人,也可以去问,看见我从书房走出来的下人们。当时,我走出书房的时候,也是有人看到的。”她看着王嬷嬷说:“你会提出这种质疑我能理解,但是我沈婉是个洁身自好,坦坦荡荡的人,绝不会与别人无媒苟合,更不会将别人的孩子,栽到宋恒的头上。” 王嬷嬷瘪了瘪嘴没再说话,她既然能这么说,便代表是真的有下人看到了她从将军的书房出来。 “林太医麻烦你帮我把个脉,算算我怀孕多久了?”沈婉冲林太医说道。 林太医点了点头,走上前来,替沈婉把脉。 把完脉后,林太医如实道:“宋夫人已经有两个半月左右的身孕,算算日子也确实是元宵节左右有的。不过,宋夫人近日应该是动了胎气,要好生养胎才是。” “谢谢”沈婉道了声谢,又看着王嬷嬷和刘氏道:“若你们还是不信,可以等这孩子出生了,与子玉和子凌滴血认亲。” 刘氏看着沈婉说:“我信了。” 她信子凌娘肚子里怀的是恒儿的孩子,她现在还是诰命,而且又有的是银子。若是她真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自可与那男子成亲。何苦再回这将军府,守着她这个老婆子和两个孩子当寡妇呢? 而且,她也信得过沈婉的人品,她是个好的。 她方才也是想差了,才会因为王嬷嬷的话,对她起了疑心。 沈婉倒是没有想到,刘氏会这么快就相信她。 “所以娘,你愿意陪着我们看着这个孩子出生吗?”她看着刘氏问。 刘氏看着她的肚子,脑子里想象着孩子出生时的模样,留着眼泪点了点头。 恒儿日后已经回不来了,她不能让这还没出生就没了爹的孩子,也没有了奶奶,她要替恒儿守着孩子出生。 见此,沈婉和林太医都松了一口气。 小草端着药走了进来,沈婉喂刘氏喝了药后,又给她喂了一碗肉糜粥。待刘氏睡着后,她给小草和小花叮嘱了几句,然后便回了秋实院儿。 回了秋实院儿后,又喝了一碗,惠儿熬好的安胎药。 没过多久,沈婉与宋恒并未和离成,并且已经怀孕两个多月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不少下人都拍手称好,也安心了许多。将军走了,老夫人病倒了,小夫人被禁足,小姐年纪又少。这府里没个能主事的主子,他们这心里也不安得很,就怕这将军府那天就没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会被遣散了,都没了糊口的活儿干了。如今夫人回来了,这府里有了能主事儿的,他们也就有了主心骨。 第576章 二选一 第576章 二选一 由于云管家有意想让人知道沈婉和宋恒并未和离成之事,便让下人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没过两日,沈婉重归将军府,并且并未与宋恒和离成,还有了遗腹子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皇城。 不过逝者已逝,出于对宋将军的尊重,大家都很少议论此事,只是可惜痛心宋将军没了而已。 乔木随宋恒去暮云山剿匪,斩敌百余,皇上论功行赏,升他做了校尉,赏银两百两。除此之外,皇上还追封宋恒为镇国大将军,赏黄金两千两,良田百亩,宋家之人可永居将军府,并且永久享有宋恒镇国大将军的俸禄。 封赏和追封的圣旨到了宋家,宋家之人却没有半点儿喜色,只是接了旨,领了封赏,将宣旨的公公送了出去。 又过了几日,所有人都在等着宋家办丧事儿,毕竟这宋将军都去了这么久,这丧事也该办了。 可左等右等,这宋家却半点儿信都没有。 军营里的将领们等不下去了,便问了问府上的府兵,得到的消息却是,府上的主子们不见尸体,便不认将军死了,只有见着将军的尸体了才会办丧事儿。 知道这个消息后,军营中的将领们都唏嘘不已。 宋子凌和宋子玉在家里赔了刘氏几日,便去了书院读书。现在从将军府去书院近了不少,宋子凌便没再住宿了,而是住在了家里。 乔木虽然封了校尉,却没有搬出将军府,依旧和府兵们一起住在将军府中,每天早上去军营,下午又回来。 将军府上下有云管家操持着,沈婉倒是不用再多操什么心,只是每日早上中午还有晚上去伺候刘氏吃药而已。 刘氏吃了几日药,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只是还不能下榻了。 这日,沈婉正在刘氏房里端着碗给她喂药。 一碗药吃完,沈婉用干净的帕子给刘氏擦了擦嘴,将药碗和帕子交给了小草。 王嬷嬷站在一旁,吊着眼睛看着沈婉。以前喂药都是自己的活儿,如今却被大夫人抢了去,这个大夫人可真是会讨好人。她如今这样用心伺候老夫人,无非就是想将这没了将军的将军府,牢牢的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将军现在虽然没了,但是那封赏和俸禄,可都不是小数目呢! “老夫人、夫人,云管家来了。”小花进屋禀报道。 沈婉看了刘氏一眼,因为云管家这个时候来了这儿,应该是有话要对她和老太太说。 刘氏微微点了点头,沈婉见此,便冲小花道:“让云管家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云管家进了屋,站在了挡着床榻的屏风后。 “老夫人,夫人。”云常山冲屏风后的二人拱了拱手。 “云管家有何事?”沈婉问。 云常山道:“将军之前告诉我,等账上有了银子,便去别处买个小庄子,将小夫人送过去。如今账上有了银子,这买庄子的事儿,是不是可以着手办了。” 沈婉双目圆瞪,她不知宋恒竟然有此打算。 她原本以为,将林晴雪禁足,便是宋恒对林氏唯一的处罚,没想到他还要将她送走。 “哎……”刘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恒儿之前也与我说过。”她看着沈婉道:“如今恒儿回不在了,买不买庄子将林氏送走?便由你来决定吧!” 沈婉垂首想了想,心中有了打算,才冲云管家道:“这事儿再等等,我过两日给你答复。” “好的。”云管家应声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哎……”刘氏又叹了一口气,看着沈婉道:“你当初不让林氏进门儿是对的,她不是个好的。”就连自己都被她哄得犯了糊涂,让子凌娘寒了心不说,还差点儿害了孙儿孙女儿。 沈婉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离开刘氏的院子后,沈婉便去了林晴雪被禁足的浮云阁。 “夫人。”门口守着的府兵冲沈婉拱手行了礼。 沈婉点了点头,让二人将锁着的院门儿打开,带着惠儿走了进去。 府兵担心,林晴雪发疯伤了她,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浮云阁已经没了往日的华丽,院子里的花草因为无人打理早已枯萎,就连那池子里的锦鲤都死了。 林晴雪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襦裙,脸上抹着厚厚的粉,披散着头发,颓废的坐在回廊下。 听见开门声,她一个激灵,忙站了起来,朝院子里跑出。 “夫……” 看见来人,她那个“君”字便卡在了喉咙中。 “怎么是你?”林晴雪变了脸色。 她听那个伺候她的死老婆子说,这贱人已经和夫君和离了,她又怎么会再出现在将军府? 伺候林晴雪那个婆子,平日里只有送饭的时候才会来一下,送完饭收完脏衣服就走,也不会多待,更不会与林晴雪多说些什么。所以,她只是与林晴雪说过沈婉与宋恒和离了,并没有与她说宋恒不在了,和沈婉与宋恒并未和离成,并且又重回将军府的事儿。 沈婉上下打量了林晴雪一番,此刻的她就如同快要枯萎的花朵儿一般。她瘦了很多,脸颊都凹陷了下去,黑眼圈儿重得连厚厚的粉都遮不住。由于她脸上的粉太厚太白,又穿着桃红色的衣服披散着头发,看着像个女鬼似的。 “怎么不能是我?”沈婉看着林晴雪反问。 虽然林晴雪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但是沈婉半点不可怜她,因为这都是她自找的。 “你不是和夫君和离了吗?”林晴雪瞪着沈婉问。 沈婉淡淡的道:“和离书没送到衙门去便被人撕了,所以我与宋恒并未和离成。我今日来是有事儿问你,你是想我给你一纸休书,拿上些银子离开?还是我在别处买个庄子,将你送过去?” 沈婉让林晴雪选,也是看在她爹是宋恒的恩人的份儿上,给她一个机会罢了!在她看来,林晴雪拿着一纸休书和银子离开将军府,是比送到偏远的庄子上守一辈子的寡强。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不过凭什么是这贱人来做主? “夫君呢?我要见夫君。”林晴雪大喊了起来。 她不要被休,更不要被送到庄子上去。而且,夫君只说了会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并未说过要休了她。沈婉这个贱人,凭什么让她二选一? 沈婉垂下了眼睑,轻声道:“你见不到他了。” “我知道了。”林晴雪面目狰狞的指着沈婉道:“夫君现在不在家,你想称夫君不在把我送走,沈婉你好坏的心肠。” “你胡说什么?”沈婉身后站着的府兵忍不住开了口。 “将军两个多月前,去了暮云山剿匪,掉落山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朝廷说将军已经死了。夫人让你二选一,明明是一片好心。”拿着休书和银子离开,日后还可以再嫁。若是被送到庄子上去,那便是在那庄子里关一辈子,守一辈子的寡。 什么? 宋恒死了! 林晴雪往后退了两步,倚着柱子站着。 他怎么就死了呢!她每日都好好的打扮着自己,就等着他来,好好的认错,求求他不要将自己送走。 “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告诉门口守着的府兵便是。”说完,沈婉又看了失魂落魄的林晴雪一眼转身离去。 第577章 林晴雪病逝? 第577章 林晴雪病逝? 沈婉等人走后,林晴雪便瘫坐在了地上。 宋恒他怎么就死了呢? 她并不想被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庄子里,空顶着这将军夫人的头衔守一辈子的活寡。她还年轻,还没享受过什么男欢女爱,若是拿着休书和银子离开将军府,日后说不定还能寻一个男人,恩恩爱爱的过完下半辈子。 但是,若是拿了休书离开,那她便不在是诰命夫人,享受不了这份殊荣。可空有这份殊荣,却在那见不得人的庄子里关着,又什么意义。 林晴雪很纠结,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两日后,沈婉收到了,在浮云阁守着的府兵传来的话,再次出现在了浮云阁。 “你考虑清楚了?”沈婉看着还穿着前两日穿的衣衫的林晴雪问道。 林晴雪点了点头,看着沈婉问道:“你能给我多少银两?” 沈婉没有回答,只是冲她伸出了两根手指。 林晴雪眼中闪着精光,“两万两?” 沈婉摇了摇头道:“两百两。” 还两万两,她怎么不去抢呢?她做了那么些害人的事儿,怎么好意思指望着能拿两万两银子离开呢? 两百两?林晴雪面露嫌弃之色,要知道她在将军府花的银子,可有好几万两银子。不过,她现在连两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因为施粥她已经是花光了所有银子,还变卖了所有的首饰。 “我进了这将军府后,花的银子,可不下五万两,你两百两银子就把我打发了?” 沈婉笑道:“谁让你花了?那些银子还不是你为了收买人心花的,你若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小夫人,犯得着花那么些银子吗?” 林晴雪无语反驳,只能恨恨的瞪了沈婉一眼。 “好两百两就两百两,但是你要对外宣称我生病死了。”她可不想顶着一个被休弃的名声灰溜溜的离开将军府,更不想用林晴雪这个身份在这世上活着,她要改名换姓,这样才能再寻得一个好郎君。以她的美貌和手段, 再寻一个有钱有地为的好男人嫁了并不难。 沈婉皱眉想了想,片刻后点着头道:“可以,不过我要先跟老太太商量一下。” 毕竟,这休妻,还要老太太做主才成。若林晴雪是个妾氏,她这个正妻,可以直接将她休了撵出府从去。可林晴雪不是,她是平妻,如今宋恒生死不明,休妻这事儿便只能老太太来做。 沈婉离开了浮云阁,直接去了刘氏院儿里。 院子里没人,她便领着惠儿直接往刘氏的卧房走去。 当走到里间儿的门口,她便听见了王嬷嬷在和老太太说:“老夫人现在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只听大夫人的话了,还有将军的那些封赏,和俸禄还有田地,都被大夫人捏在手里,这将军府都成大夫人的了。” 她冲惠儿使了个眼色,站在门口并未进去。她倒是想听听这老婆子,还要在老太太面前编排她些什么? 靠着枕头躺着的刘氏,拧眉看了王嬷嬷一眼,不悦的道:“恒儿没了,她是恒儿的发妻,那些东西本就该她收着管着。府上的人都听她的,更代表着她人好,所以他们才愿意听她的。再说了,她如今是将军府的当家人,这将军府本就是她的。” “可这将军府真成了大夫人的,谁还会将老夫人您放在眼里啊!老奴这也是担心啊!”王嬷嬷一副我都是在为老夫人您担心的模样。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子凌娘是个好的,也是个有孝心的人,也断不会苛待了我。我是不中用了,也只有她才能守好这将军府和孩子们。”对于儿子有可能还活着的那一点点儿希望,她已经不奢求了,现在她只盼着子凌娘能守好这将军府和孩子们。 王嬷嬷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刘氏小声道:“那浮云阁不是还有一位吗?”在这将军府能当家做主的可不止大夫人一个。 闻言,刘氏直接变了脸,厉声道:“休要提她,若是靠她,这将军府怕是要改名换姓。” 如今恒儿没了,若是把那位放出来,怕是会害得她宋家断子绝孙。 刘氏早已经看透了林晴雪这个人,断不会再让她出来兴风作浪。 站在门外的沈婉,听得刘氏所言不由勾起了嘴角,抬脚走了进去。 “娘”她轻唤了一声。 听的沈婉的声音,王嬷嬷如同惊弓之鸟,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大夫人怎么来了?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对老夫人说的话? 王嬷嬷忐忑不安的站到了一旁,沈婉绕过屏风走到了刘氏榻前,脸上带着笑,悠悠的看了王嬷嬷一眼。 王嬷嬷只觉得背后一凉,心虚的低下了头。糟了,大夫人肯定是听到她对老夫人说的话了。 “娘今日可好些了?”沈婉在会儿拿过来的圆凳上坐下。 刘氏点了点头道:“好多了,早上林太医来把脉的时候说,我明日就可以下地走走了。” 病了这么些天,她都在榻上窝着,身上都快发霉了,她也想下地走走,出去晒晒太阳。 “看来娘的很快便能痊愈了,对了,对于林氏的事儿,我想跟娘商量一下。”沈婉看着刘氏道:“儿媳觉得林氏到底是夫君恩人之女,虽然她做了许多错事,但是将她送到那偏远的庄子上去,却与发配边疆座牢无异了……” 刘氏板着脸打断了沈婉的话“那都是她自找的。” 没直接休了她,还让她有一个栖身之所,她宋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娘说得很对,这都是她自找的。但是儿媳想,与其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不如休了她,让她拿着买庄子的银子离开。一来她还年轻,拿着银子走了也可以再嫁,不用在那庄子里了此残生。二来,她自己也愿意拿着休书和银子离开,咱们这么做也算对起那林副将。” “她当真愿意拿着休书和银子离开?”刘氏问。 沈婉点了点头道:“比起被送到庄子上去,她更愿意拿着休书和银子离开,不过她希望咱们对外宣称她是病逝的。” “呵……”刘氏冷笑了一声,“她是不想守活寡,想改名换姓,日后好再嫁个好人家呢!由此可见她心中根本就没有恒儿这个人。” 若她心中有恒儿自然会为他守节,更不会想着让别人以为她死了,好改名换姓。 “既然她想,那看在林副将的份儿上,咱们就成全她,也算是还了林副将的恩情。” 于是,当天下午,刘氏便让云管家写了休书,按上了自己的手印。林晴雪乔庄打扮了一番,拿着休书和两百两银子,从后门儿离开了将翌日,镇国将军府便对外宣称林晴雪病逝了。 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还夸了林晴雪几句,说她对宋将军用情至深,因为他死了,所以会才会受不了打击病逝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两个厂房都步入了正轨。秋菊担心会儿照顾不好沈婉,便将厂子都交给了知秋管理,直接回了将军府照顾沈婉。 虽然皇上派了人在暮云城四周寻找,但是宋恒依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刘氏的病已经全好,沈婉怀孕三月有余,已显孕相。 第578章 流言 第578章 流言 这几日整个皇城也在忙碌着,因为南岳新帝有意与与东宸国建交结盟,不日便要到达东宸国。为了表示对南岳新帝的欢迎,彰显东宸国的繁荣富强,礼部制定了最高规格的迎接仪式。从进城到驿馆,再从驿馆到皇宫的街道上,家家户户必须挂上彩灯。街道必须干净整洁,不允许小摊贩占道经营。巡防营的人,每日都会骑着马在街上巡视,瞧见不合格的,便会立即让人整改。 秋实院儿 沈婉坐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晒着太阳,看秋菊和惠儿做小孩儿穿的衣裳。 这些小衣裳的样式,都是沈婉自己设计的,男孩儿女孩儿都可以穿。 她倒是想自己动手,给孩子做两件,但是秋菊和惠儿不许,还说根据东宸国的习俗,这女子孕期是不能动针线剪刀的。 无依神色郁郁的从外头走了进来,沈婉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便看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闻言,秋菊和惠儿都看向了无依。 无依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有些忧郁的道:“我可能快要走了。” 秋菊眉头一皱,问:“你是夫人买来的,还想走哪儿去。” 她虽然知道无依不一般,但是这买来的下人,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不对,无依好像是白送的。 “……”无依一时语塞,嘴角抽了抽,看着沈婉道:“我反正快走了,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 沈婉扭头看了一眼,正坐在窗边书桌练字的翎儿,无依让她做的是,翎儿要离开了的心里准备。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翎儿这孩子她养了这么久,她是真的付出了心血和爱的,她实在是舍不得让他离开,但是,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舍,不让他与自己的家人团聚。 是夜 秋菊坐在榻上,看着已经脱了衣裳,盖着被子躺下的无依道:“你要走哪里去?” 无依闭着眼睛回道:“自然是回去。” 她没有说回家,因为她没有家,南岳是她的国,但是她在南岳没有家,当然作为一个暗卫,她也不需要家。 “回哪儿?”秋菊追问。 “自然是回我来的地方。” 闻言,秋菊低着头不再说话。 听不见声儿了,无依睁开了眼睛,看着秋菊低着头的秋菊道:“你怎么了?” 秋菊抬起头,红着眼瞪了她一眼。 “叛徒!” 说完,秋菊便往榻上一趟,背对着无依,用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她早已经将无依当做了姐妹,觉得无依会和她一起守护着夫人和小姐少爷们,可是现在无依却要抛下她们走了,要去哪儿也不说清楚,在她看来无依就是叛徒,无依也压根没有将她当做姐妹。 无依坐了起来,看着秋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这一天开始,秋菊就再没有跟无依说过一句话,无依找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理。过了两日,就连翎儿和宋子凌都发现了她俩的不对劲儿,还问她俩是不是吵架了?当然,他们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南岳新皇出访东宸在即,皇城中却流传出对沈婉不利的流言。 “你们知道吗?那宋将军其实就是沈氏害死的?” 一间茶肆里,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冲另外两个同伴说道。 “什么?不会吧!” “这话可不能乱讲。” 那男子声音提高了些道:“我可没有乱讲,我有个亲戚在官老爷家当差,听他们家老爷说。那宋将军是自动请缨去暮云山剿匪的,就是因为沈氏大闹着要和离,让他没脸在皇城待下去,他这才自动请缨去暮云山的。若他不去暮云山剿匪,就不会死,你们说是不是沈氏害死的?”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她害死的。” “还有宋将军那平妻林氏,沈氏没回将军府之前还好好的,怎么沈氏一回将军府,她就死了呢?我觉得,林氏死的蹊跷。” “你是说,那是林氏也是沈氏弄死的。” “我可没这么说,但是,林氏之死也是透着古怪的。” “这么说起来,沈氏怀那遗腹子,岂不是也透着古怪?”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宋将军人没了,是不是他的?全凭沈氏一张嘴了。” “瓜子花生要不要?”陆长根挎了个篮子,里头装着花生和瓜子,在茶肆里头兜售。这花生和瓜子都是他家老娘炒制的,不干农活时,他就会到城里的酒楼茶肆兜售。 他路过那一桌人时,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停下来脚步。 “几位说的可是出云山庄那主人沈氏?”陆长根哈着腰看着那三人问道。 那三人看了陆长根一眼,点了点头。 “没错,说的就是她。” 陆长根眼珠子一转,神秘兮兮的看着三人道:“我可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上个月底,他打听到了陆文钦那小子,是在卖沈干妈的沈婉手下做事,便打听到了她的厂子所在找了上去。这一找才晓得,陆文钦那小子竟然和陆文之那狗崽子住在出云山庄。 他本是要找陆文钦那小子要银子的,不但银子没要到,还被那日在街上遇到和陆文钦在一起的那臭娘们儿让人给打了一顿撵了出来。 第二天,陆文钦那臭小子,还回了村找了族老,在各位族老面前说了他一通的坏话,惹得他和他老子娘都被族老训斥了一顿。按臭小子还让族老做见了证,每年只给他娘老子二两银子的养老钱。除了这每年的二两银子,他们不得再以任何借口问那臭小子要银子。族老还放了话,若是他们不听,便不再当他们是陆氏一族的人。 想着那臭小子发达了,他的银子自己却再要不到半分,他这心里就憋闷得很。毕竟,当初那臭小子读书,自己是出了不少银子的。 他这两日,也听说过不少关于那臭小子的东家沈氏的传言。他觉得,那沈氏的孩子应该不是宋将军的,而是陆文钦那臭小子的。臭小子破了相,腿又瘸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招他这样的人做事儿。可是那沈氏却招了,为什么?定然是他和沈氏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沈氏在将军府的时候就耐不住寂寞,跟陆文钦那臭小子勾搭成奸了。 那三人怀疑的看了陆长根一眼,见他一脸猥琐相,收回了视线继续喝茶说话。 陆长根见他们不信他,便又道:“我真的知道,那沈氏的孩子,就是她出云山庄招那账房的。” “你怎么知道的?”一人问。 陆长根笑着道:“那账房就是我亲弟弟,我自然知道。” 那三人一听,都瞪大了眼睛,忙让了位置,让陆长根坐下来聊聊。 三人本就没有遮遮掩掩的说话,那陆长根嗓门儿又大,所以他们在听陆长根说的时候,整个茶肆的人都听到了。 于是这传言愈演愈烈,说沈婉不但害死了宋将军,还早早的给宋将军戴了绿帽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别人的,却赖到了宋将军的头上,就欺负宋将军人死了,不能说话了。 “早”陆文钦如同往常一样,笑着给山庄里的人打招呼。 被他问早的家丁,一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脑袋一甩直接走了。 陆文钦楞住了,抓了抓头,心道:“这是怎么了?是我得罪了他了吗?” 他摇了摇头,继续往账房处走去。 一路上遇到他的人,不但对他避之不及,还面露鄙夷之色。 陆文钦懵了,他没理由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亲情况下便将庄子里的所有人都得罪了吧! 宋子凌如同往常一样,进了教室,坐到了陆文之的旁边。 “早啊!文之。”他冲低着头的陆文之打了招呼。 “嗯,早!”陆文之依旧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宋子凌皱了皱眉,觉得文之今日有些反常。 “出啥事儿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现在,他不住宿了,文之却是一直住宿的。文之性子柔软,保不齐会有人称他不在欺负文之。 陆文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实在是没脸跟子凌说,自己这样,是因为那些关于沈姨和他爹的流言。沈姨和他爹自然是清白的,沈姨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却因为帮助他们,被人传出了这样不堪的流言,他真的好内疚,更没脸面对子凌。 见此,宋子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少同学都在看他,而且看他的眼神还都怪怪的。 他正想找前边的同学问问,上课铃却响了起来,先生也抱着书走了进来,他只得作罢。 第579章 你说呢? 第579章 你说呢? “不好了……”惠儿大叫了着跑进了秋实院儿。 秋菊正在院子里做衣裳,她先是看了一眼夫人的卧房,再拧眉看着惠儿轻斥道:“喊什么喊?夫人在睡觉呢!” 惠儿满脸的急色,走到秋菊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不好了秋菊姐,外头的人,都在说夫人害死了将军,还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将军府的,是账房陆先生的。” “哈?”秋菊站了起来,怒道:“这都是那个杀千刀的传得屁话?” 惠儿摇着头道:“不晓得,现在外头的人都在这么说。秋菊姐,咱们可得想想办法,断不能由着他们这么坏夫人的名声。” 她虽然是后头才到夫人身边伺候的,但是却也知道夫人和陆先生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夫人和陆先生都是极好的人,而且,若是夫人当真和陆先生有什么,也不会再回这将军府当寡妇,直接和陆先生在一起了便是。 秋菊拧着眉想了想,看着惠儿道:“这事儿先别让夫人知道。” 惠儿点了点头,夫人现在怀着孩子,本来就因为将军的事儿动了胎气,现在一直在安着胎,确实是不能让她知道外头的那些流言。 秋菊想了许久,然后出了秋实院儿,去了大门口守着。她想守着乔木回来,然后和乔木商议一番,让他派人去查查,是那个杀千刀的传的流言? 她还没守到乔木,倒是先守到了下学归来的宋子凌和宋子玉。 二人都黑着脸,秋菊一问,才从二人口中得知,她们也听到了那些流言。 秋菊安抚了二人两句,让她们莫信那些流言,并让她们莫要将此事告诉她们的娘亲。 二人都点头答应了,进了将军府。 守到乔木后,秋菊便将他拉到了一边,说了那流言的事儿,乔木很是气愤。当下便找了十来个府兵去查,这流言最早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晚上,沈婉和孩子们在老太太院儿里一起用饭,却见两个孩子总是胡魂不守舍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怕刘氏担心,她当时便没有问,而是在饭后,将二人叫到了秋实院儿。 “你二人今日是怎么了?”沈婉摸着微凸的肚子,看着面前站着的一双儿女。 二人想起秋菊的话,摇着头异口同声的道:“没、没怎么呀!” 没怎么? 沈婉看着二人,脸上写满了不信。不过,她转念一想,这姐弟二人都有不能告诉她的共同小秘密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儿,代表她们姐弟二人的关系又亲近了起来。 “那个……娘,我功课还没做完,我先回房做功课了。”宋子凌怕在他娘面前破功,便想先找个借口开溜。 宋子玉听他这么说,也忙找了这个借口。 见他二人如此,沈婉笑了笑也没再追问,让二人离开了。 出了房门,姐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没过一会儿,二人的脸色又变得沉重起来。 青云书院的学生倒是还好,虽然听说了那些流言,却未曾私下议论,更未曾当着宋子凌的面儿说过。倒是宋子玉,今日已经听着女学的人,阴阳怪气的在她面前说过多次了。 宋子玉当然是相信她娘她和那账房是清清白白的,但是那些流言实在是难听得很。不但辱了她娘,更辱了她爹,让她无法不在意。 又过了一日,这流言传得更盛,将军府的下人皆已知晓,不少下人都在私下谈论那些流言。云管家晓得后,便下了令,不准府中之人谈论外头传的那些流言,违者逐出将军府。 下午沈婉领着惠儿去刘氏院儿里,一路上遇到的下人,虽然都很规矩的冲她行礼,但是那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怪怪的。 若是一人如此,沈婉自然不会在意,可是人人都如此,她这心里便犯起嘀咕了。 老太太的院门儿是开着的,小草在打扫院子里的落叶,见她来了,先是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拿着扫把冲她福了福。 “夫人来了,奴婢这就去通报。” 沈婉微微蹙眉,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进去便是。” 说完,她便直接领着惠儿往老太太住的正屋走去。 刚走到廊下,沈婉便听到了王嬷嬷激动非常的声音。 “老夫人啊!那沈婉早就给将军戴上了绿帽子,否则当初她也不会闹着要和离。将军就是她害死的,若非她闹着和离让将军丢尽了脸,将军也不会自动请缨去暮云山剿匪,将军他不去,就不会死啊!” 刘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她沉着脸,摇头道:“不会的,子凌娘的品行我晓得,她绝不会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儿来。至于恒儿、那……” “我的老夫人啊!你可醒醒吧!与沈婉通奸那账房先生的兄长亲口说的,沈婉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弟弟的,这还能有假吗?外头的人都知道了,如今都在笑话咱们将军府呢!”她真想将这老糊涂的老太婆给摇醒。 她是今日出去买东西,才听到这些流言的。如今那流言传得可凶了,这皇城里的不少人都信了。沈婉如今就是那过街老鼠,若是她出街,定会有人往她身上扔烂菜叶子。 “这……”刘氏有些动摇了。 门外的沈婉拧起了眉,她终于晓得,昨日子凌和子玉,还有今日这府中的下人为何不对劲儿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没想到,她这几日没出门,外头竟然传出了这样的流言。不但说她害死了宋恒,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陆文钦的。 “呵呵……”沈婉摇头轻笑,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夫人”惠儿轻唤着,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这事儿秋菊姐姐让她们都瞒着,不要让夫人知道,免得夫人生气动胎气,没想到今日,夫人还是晓得了。 这王嬷嬷可真是可恶得很,竟然还给老夫人说那些流言。那些流言明显是假的,可王嬷嬷却当真的说,还非要让老夫人相信。 沈婉笑着冲惠儿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儿。 正在这时,她又听见房中的刘氏道:“这……里头定然是有误会的,恒儿的死是意外,也怪不得子凌娘。” 她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有想到老太太会这样想,她还以为老太太听了王嬷嬷的话,不但会质疑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会觉得是她害死了宋恒呢! 自从那日沈婉回府,并且劝刘氏活下去后,刘氏便决定以后都相信她,依靠她了。所以现在,即便外头那么多人都相信了那流言,她依旧选择相信沈婉。 王嬷嬷急了,拍着大腿道:“老夫人啊!你到底是被沈婉那贱妇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事到如今,竟然还帮她说话。” 这个老太婆,当真是老糊涂了。 “你说呢?”沈婉高声问道,抬脚跨进了屋内。 第580章 陆先生走了 第580章 陆先生走了 王嬷嬷听见沈婉的声音,先是吓得一哆嗦,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她说的本就是事实,如今是这沈氏成了千夫所指的贱妇,她有什么好怕的? 不肖片刻,沈婉便走到了屋中,冲坐在榻上的刘氏福了福,唤了声:“娘。” 刘氏怕她误会,忙道:“外头的流言,我是半分都不会信的,你的为人我清楚得很。” “谢谢娘的信任。”沈婉又冲老太太福了福,对于她的信任,心中十分感动。 “王婆子。”沈婉道:“你以前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我都没与你计较,可是你今日说我是贱妇,还说我绿了宋恒,这回我可不能饶了你了。” “你……”王嬷嬷看向了沈婉,直视她目光时,背后有些发寒,便又收回了视线。“你想如何?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外头的人都这么说的。” 她嘴上说得是理直气壮,但是这心里头却又在发虚。 “还有,我是老夫人的人,轮不到你处置。”她是老夫人的人,若是这沈婉要越过老夫人来处置她,那便是打老夫人的脸。 沈婉正要开口,却听见惠儿,气呼呼的冲王嬷嬷道:“且不说那诋毁夫人的流言不是事实,就算是事实,也轮不到你一个下人说主子的事儿。你一个下人更不能说主子是贱妇,你这是以下犯上。你虽然说是老夫人的人,但是夫人亦是你的主子,自然也能处置你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 沈婉意外的看了惠儿一眼,这丫头平日里话并不多,只是老实勤快,她倒不知,这丫头竟然如此能说。 “你……”王嬷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她也是这府中的老人了,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说怼得说不出话来。这沈婉身边的人,果真都与她一样,牙尖嘴利得很。 沈婉脸上带着笑,看着刘氏道:“娘,儿媳以为这王婆子是留不得了,您老人家说呢!” “这……”刘氏拧着眉看向了王嬷嬷,王嬷嬷慌乱的冲她道:“老夫人,老奴可是您的人。老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您可不能由着沈氏撵了我呀!老奴与您说那些话,也是不想您被沈氏蒙蔽了呀!” 她可不想被撵了,像她这种从小为奴,没有家,没有丈夫,更没有父母儿女的人。被撵出了府去,就算身上有些银子,那过得也是凄苦得很,老死后怕是连个操办丧事儿的人都没有。在这将军府里,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又是年长资历长的老人,这府里的下人们,谁不敬她三分供她差遣?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想被撵出府去的。 要说以前,这刘氏是很信任王嬷嬷,也很依赖她,听她的话的。但是,自从上次,王嬷嬷摔了沈婉送给她的镯子,她看着王嬷嬷就有些不喜了。再加上最近王嬷嬷总是,在她的耳边念叨沈婉的不是,总说她不爱听的话,她就越发的不喜这王嬷嬷了。 而且,她最近反思的时候,又发现自己以前会与沈婉的关系闹僵,对她总是不满,都是听了这王嬷嬷的挑拨。 于是,她看着沈婉道:“这婆子留不留?便由你来决定吧!” “老夫人!”王嬷嬷如丧考妣。 沈婉冲王嬷嬷勾了勾唇道:“你放心,我不会撵了你的。你既然那么喜欢搬弄是非,那以后就去倒夜香清洗恭桶吧!” 倒夜香和清洗恭桶跟喜欢搬弄是非有联系吗? 答案是没有! 闻言,王嬷嬷脸都绿了,光想想那夜香和恭桶她胃里就在翻腾。 “我不要。”王嬷嬷跪在了刘氏面前,仰着头冲她道:“老夫人,老奴是您的人,这沈氏这般折辱我,便也是在折辱您呀!” “你一个下人,轮不到你说不要。”沈婉道:“主子让你做什么,你便得做什么,没有什么折辱不折辱的。” 刘氏说:“就按子凌娘说的办,王婆子子凌娘没撵了你,已经是从轻发落了。”她已经是很仁慈了。 “老夫人……” “莫要再多说了,你吵得我脑壳痛。”刘氏以手扶额。 沈婉让人将王嬷嬷拉了出去,坐在刘氏身旁,给她按起头来。 按了一会儿,刘氏觉得好些了,便让沈婉停了下来。 “子凌娘,那外头的流言该如何是好?”刘氏一脸担忧的看着沈婉。 虽然她是不信那些流言的,可是别人却信啊! 沈婉想了想道:“流言止于智者,无须理会。” “可咱们若不理会,任其传播,众口铄金,你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呀!我老子婆子一个也不出门,听不见倒是无所谓。但子玉和子凌,却是要出门见人的,他们得听多少闲话啊!” 闻言,沈婉拧起了眉。 在她看来,那些不实的流言,完全无需理会。信她的人自会信她,不信她的人,再如何澄清人家也只会觉得她在狡辩,还会越发的来劲。 可是老太太说得也没错,这古代不比现代,若不理会,众口铄金,这假的便也成了真的。她自己不但跳进黄河洗不清,还会让子凌和子玉受到伤害。 所以这流言还是要澄清的,但是,如何澄清?她还是要好好想想才行。 “娘你说得对,这流言还是不能任其传播的,容儿媳先想想要如何澄清。” 沈婉在刘氏院儿里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回了秋实院儿。 秋菊从惠儿口中得知沈婉已经知道了外头那些流言,便将王嬷嬷骂了一通。 翌日 沈婉还没想好该如何澄清,知秋却上了门儿。 “知秋你怎么来了?可是山庄里出了什么事儿?”沈婉看着被秋菊领进屋的知秋问道。 知秋先是冲她福了福,然后才开口道:“陆先生走了。” “走了?”沈婉拧眉。 知秋道:“他说他对不起夫人,更没脸见夫人,不但从山庄搬了出去,账房也不做了。” 那些流言传到了山庄,陆文钦得知,他与沈婉有奸情,还有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父亲的流言是他哥哥说出来的后,便觉得对不起沈婉,更无脸见她。不管知秋的劝说,与她简单的交接了一下,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出云山庄。 虽然知秋没有说明,但是沈婉也知道,陆文钦忽然离开出云山庄也是跟那流言有关。 她冲知秋道:“你去把他找回来,你告诉他,他如今就这么离开出云山庄,只会让别人觉得他做贼心虚,更加相信我与他之间有奸情。” “奴婢这就去寻他回来。”说完,知秋便冲沈婉福了福转身走了。 沈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着秋菊和无依道:“你们觉不觉得她走得有点儿急?” 这丫头一向都是个淡定的主儿,做什么都不慌不忙的,今日走得却有些急了。这都快中午了,也不说吃个饭再走。 秋菊和无依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第581章 陆文钦发疯 第581章 陆文钦发疯 陆家村 “哟,文钦回来啦?”在田里劳作的老者,抬头瞧见走在大路上的陆文钦便笑着打了招呼。 “长生伯”面色阴沉的陆文钦停下脚步,揖手打了招呼。 “回家看你爹娘啊?”长生伯随口问了一句。心想着,这文钦小子还是挺有孝心的,这么快就回来看那他爹娘了,只是他那爹娘还有那兄长一家太过分了。这小子本是他们族里最有出息的人,族里的人都等着他中举当官,为族里增光呢!谁曾想却遭了那样的变故,得罪了个纨绔子弟,被人打瘸了腿,还破了相,不能再参加科举。 陆文钦道:“有点儿事儿,长生伯你慢慢干活儿,我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那长生伯反应,便抬脚走了。 长生伯见他走得这般急,便道:“这孩子回家怕是有急事儿呢!” 陆文钦压抑着滔天的怒意朝村东头走着,一路上遇到给他打招呼的村民,他也会揖揖手打个招呼。 看村民对他的反应,应该是还没有听说那些流言,若是听说了,他们对他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的。 陆文钦的家现在在村东头,原本是在村南头的,但是陆长根在村东头买了地建了新屋,这家便搬到村东头来了,村东头最大的最气派的青砖瓦房小院儿就是陆家。 院门儿口,梳着丫鬓的小丫头,正在玩儿这石头。 “三丫”陆文钦看着那小丫头唤了一声。 “小叔”小丫头眼睛一亮,站起来,拍了拍手朝他跑了过去。 “你爹呢?”陆文钦绷着的脸松了松,伸手摸了摸三丫的头。 这丫头是他大哥的三女儿,名字叫陆三丫。他大哥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最小叫陆必富。三个女儿,分别叫陆大丫,陆二丫,陆三丫。从取名上,便能看出他大哥对这三个女儿有多么的不上心。 他本来是给这三个侄女儿取了名字的,分明叫明慧,明心,明兰,三个侄女儿也喜欢。但是给三个侄女儿上户的时候,大哥却没用这他取的名字。 小丫头的嘴朝院门儿努了努道:“在家里困觉呢!” 她最不喜欢爹了,爹一天只晓得让她和二姐干活儿,活儿干慢了还会骂她们。什么好吃的都给弟弟,弟弟打她和二姐爹和娘都不管,还反倒说是她和二姐的不对。爷爷和奶奶也是,只喜欢弟弟,不喜欢她和二姐,还总说骂她和二姐是赔钱货。 她最喜欢小叔叔和文之哥哥,爷爷奶奶还有爹娘骂她们的时候,只有小叔叔和文之哥哥会帮她们说话,只可惜他们都住在城里,不常回来。 陆文钦进了院子,三丫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进了院子。 陆文钦四下看了看,瞧见墙角立着一个手腕粗,手臂长的棍子,便走过去,将棍子拿在了手里。 三丫歪头看着他,心想小叔拿棍子作甚? 陆文钦拿着棍子便朝陆长根住的偏屋走了去,走到门口,便一把将门推开走了进去。看见榻上躺着的人,便走过去,扬起手中的棍子往陆长根身上招呼。 “嗷……”陆长根被一棍子打醒。 还没看清打他的是谁,下一棍子便有落了下来。 “哎哟……”陆长根痛得嗷嗷直叫,抱着头在榻上乱窜。 “陆文钦你疯啦?”他看清了打他的人是谁?抱着头冲陆文钦大声吼道。 陆文钦挥舞着手上的棍子,冲乱窜的陆长根打去。 他红着眼,冲陆长根吼道:“我是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 他好不容易能给文之安稳的生活了,可这一切却又被他这个亲大哥给毁了。 “救命啊!陆文钦疯了要杀人。”陆长根大喊着跳下了榻,抱着头跑了出去。 陆文钦也拿着棍子追了出去,三丫惊呆了,她张着嘴小嘴儿,歪着头,看着她小叔拿着棍子追着她爹打。 陆家二老闻声从正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小儿子正拿着棍子追着大儿打,老两口也吓了一跳。 “陆文钦你这个混账东西,快停下。”陆母张口便冲陆文钦骂了起来。 这个瘸子真的是疯了,上回回来闹得她们一家在村里没了脸,今日又回来发疯打他哥哥。 陆父拍着腿大喊道:“混账东西,快停下。” 陆文钦对二老的喊声充耳不闻,依旧拿着棍子追着陆长根打。 “嗷……”陆长根被一棍子打到了腿,腿痛得一软,便摔了个狗吃屎,陆文钦对着他便是一通乱打。 周围的乡亲,听见了陆长根的叫声,都跑了过来。 “这是咋了?文钦咋打起陆长根来了?” “估摸着是被这陆长根给逼的。” “哟!打得可狠呢!” “也不知道这陆长根又做了啥事儿?” 乡亲们站在陆家院门儿口,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在她们看来,这陆文钦是个顶有学问,顶有礼貌,顶温和的一个人。若不是被逼狠了,他是绝对不会打人的。毕竟这些年,他这父母和哥哥那般对他,他都没有红过几次脸。若是换了被人,早给家里断了关系,哪里还会给什么养老钱。 现在陆文钦一年给他们二两银子的养老钱,在村里头,那也是独一份儿了。 在他们看来,这陆家老两口就是个想把陆文钦血吸干的吸血虫。陆长根呢!就是一个无赖。 如今这村里,那个说起陆文钦这爹娘和兄长不摇头。 “你这个杀千刀的,发什么疯。”陆母下了台阶,冲上前去抓住了陆文钦的袖子,伸手就往陆文钦的脸上抓。 陆文钦的脸上被抓出了几道血痕来,陆父也跑了过去,拿着手上的烟斗敲陆文钦的头。 外头围观的乡亲见此,连忙进了院子,去拉陆父陆母。她们都是看着陆文钦长大的,也顶喜欢他,心痛他,可不忍看着他被陆家二老打。 “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就是。” 乡亲们将陆家二老拉开,拉开了还不撒手,免得一松,这两老的,又冲上去打陆文钦。 “哎哟……哎哟……”陆长根抱着腿,在地上叫唤着。 陆文钦也打得差不多了,喘着粗气儿,丢了手中的棍子。 “小叔……”三丫走到他身边,有些害怕的唤了一声。虽然她爹是挺讨厌的,但是小叔打她爹的时候,看起来也有些可怕。 陆文钦看着她,像往常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陆文钦你个杀千刀的,连亲哥都打,你还是不是人。”陆母被人拉着,只得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大妹子,哪有这样骂自己儿子的。”拉着陆母的老妇拧着眉说道。 “就是,这文钦可是你的亲儿子。” “我不是人?”陆文钦侧身看着陆母,指着地上的陆长根道:“他才不是人,你们才不是人。”他的手又直想了被人拉着的爹娘。 “你……”陆父指着陆文钦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不孝子,竟然骂他们当爹娘的不是人。 第582章 洗干净脖子等着 第582章 洗干净脖子等着 “文钦你这是咋了,可不能这么说自己的爹娘。”虽然这陆家二老是有问题,但是为人子女的也不能说自己的爹娘不是人。 “我咋了?我他妈疯了!”陆文钦大吼着,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众人被这样的他吓到了,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文钦。 陆文钦弯腰一把抓着陆长根的衣襟,用力的晃着他,大声质问道:“你是我亲哥吗?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逼我?我好不容易可以给文之安稳的生活,你为什么要把它毁了?” 陆长根被晃得头晕,也明白了,陆文钦为何会忽然回来发疯了。 “你已经毁了我的人生和前途,现在还要逼死我是吗?” 乡亲们听得有些懵,这文钦的前途,怎么就是陆长根毁的了?难道不是他自己得罪了城里的纨绔,才被人破了相打瘸了腿吗? 这里头难不成还有隐情? 众乡亲看向了陆家二老,陆家二老心虚的别过了脸。 看来真的是有隐情呢! “文钦快住手。”陆家村的村长陆山跟几个乡亲走进了陆家的院子。 他是听村民说陆家又出事儿了,这才带着人赶过来的。 “村长救命啊!陆文钦发了疯,要打死我。”陆长根忙叫了起来。 要是以往,他是绝对不会输给陆文钦的,但是今日事发突然,他一开始就被陆文钦打了好几棍,已无还手之力。 陆山拧着眉,忙让人去将陆文钦拉开。 被拉开了的陆文钦,还满脸恨意的瞪着陆长根。 陆长根也被人拉着坐在了地上,他现在全身都痛,估摸着骨头都被陆文钦打断了两根。 “村长这陆文钦回村行凶,你可得替我做主啊!”他被打得这么狠,定要让这陆文钦出个大血才成。 陆山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陆文钦道:“文钦你这么是怎么回事?可是陆长根又去你家翻银子了?” 上回他和族里的几个老人,已经做了主,让陆文钦每年给二两银子的养老钱。只要给了养老钱,陆长根和陆家二老就不得再以任何借口去找陆文钦要银子。若是这次,是陆长根又去陆文钦家里翻银子,那他现在被打也是活该。 陆长根忙道:“我可没去他家翻银子。” 陆文钦瞪着他,咬着牙怒道:“你虽然没去翻银子,却做了比翻银子跟可恶的事儿。”他看着陆村长道:“村长我上回给你说,我找了份账房的活计,主家是个极好的人,你可还记得。” 陆山点着头道:“这我记得。”也是因为这个,文钦有了经济来源,他和族老们才同意,让他每年给二两银子的养老钱。否则,他们便像让他像村里的其他人一样,每年给上三百斤粮食了。 “我那主家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夫人,也就是宋将军的发妻,城里的沈干妈泡菜和辣椒酱就是我主家的生意。我在城里卖字画,一年到头本就难保温饱,家里头还总以各种借口问我要银子,文之比有富大了足足三岁,却还没有有富重。我好不容易得这份账房的工作,不但能养好文之,还能给父母养老银子,如今却都被陆长根这个畜生给毁了。” 若不是还有文之要养,他真想打死陆长根这个畜生,然后再给他抵命。 再没有过希望和对未来的憧憬前,对于自己的生活陆文钦是没有感到过绝望的。但是自从做了出云山庄的账房,他便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憧憬,所以现在当希望和憧憬都被陆长根打破,他又要掉回泥里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对陆长根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他做啥了?”陆山看向了陆长根。 “他……”陆文钦指着陆长根,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同旁人说,我与宋夫人有奸情,还说宋夫人腹中那遗腹子是我的。” 陆家的村的人,也听说过那宋将军和他那夫人的事儿,也知道,宋将军那原本闹着和离了的夫人,在宋将军命丧暮云山后,又怀着遗腹子回了将军府,他们还听说那宋将军和她压根就没和离成。 陆长根仰着头道:“我说的本就是事实,你做账房就做账房,住在她的出云山庄里作甚?若你与她没有奸情,她为何要让你住在出云山庄?” 众人看向了陆文钦,他还住在那宋夫人离开将军府后住的出云山庄? “我为何住在出云山庄你不知道吗?”陆文钦冲陆长根大吼。“若不是你和娘称我不在,去我家里翻找银子,还将文之给打了,宋夫人也不会好心,让我搬到出云山庄去住。” 说着,他仰头看着天,红着眼无比自责的说:“都是我害了宋夫人,我和文之若不搬进出云山庄住,她便不会受到这样的诋毁。” 陆长根和他娘不但去文钦家里翻银子,还打了文之?众人一脸鄙夷的看向了陆长根和陆母。 “陆长根你还是个人吗?竟然这样诋毁自己的亲弟弟?” “我们陆家村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人啊!” “人宋夫人本是好心,给了文钦活计干,还让他和文之搬进了山庄住,竟然被陆长根这个畜牲诋毁坏了名声。” “出了这样的事儿,人家怕是也不敢再留文钦做账房了。” “自然是不敢留了,不然文钦也不会这样。” 他们是能理解陆文钦的,若是换了他们,怕也是会把陆长根往死里打。 “陆长根啊!陆长根,有你这么毁自己亲弟弟的吗?”陆山指着陆长根直想给他两耳刮子。“你还有脸让我给你做主?就算文钦打死了你,你也是活该。” “爹娘”陆文钦眼神空洞的看着二老说;“我一年给你们二两银子,那是因为我有账房的活计可以干。如今这活计被你们的大儿子霍霍没了,我也就没银子给你们了。银子以后我不会给半分,这个家我也不会再回了。” “不行,说好的一年二两,你怎么能不给。”陆母叫了起来。 陆文钦看了陆母半响,然后便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他又哭了起来。 他双眼含泪,看着陆母道:“娘我没银子给了啊!我没了活计,一年拿不出二两银子的养老钱。若爹娘你们实在要要,那把儿子的肉割了拿去卖可好?”他撸起袖子,露出纤细没多少肉的手臂,往他爹娘面前送。 见他这样,陆山和年长的乡亲们都心疼得很。 陆家二老,看着冲他们走过来的陆文钦,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陆山拍着大腿道:“文钦爹娘,你们是一家是要逼死文钦啊!” “就没见过这么狠的爹娘。” “不知道的还以为文钦不是你们生的呢!” “若不是我接的生,我都怀疑文钦不是他们生的了。” “我咋狠了?”陆母涨红着脸,大喊道:“儿子给老子娘养老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陆山道:“他拿不出来了,你还真让他割肉养你不成?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这些年你问着文钦要了多少银子?你这气派的青砖瓦房,不就是问文钦要的银子建起来的吗?” 陆母涨红着脸没有说话。 陆文钦垂下了手,看了看他爹娘,又看向了坐在地上的陆长根道:“陆长根从此之后,我再没有你这个哥哥。当年你打着我的名号在城里得罪了个纨绔,害得我被人他们打瘸了腿还破了相,毁了我的人生和前程,如今你又害得我丢了生计。从此以后,你陆长根与我陆文钦再没半分关系,我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啥?文钦当年被人打瘸腿破了相,竟然是陆长根害的。不是文钦得罪了人,而是陆长根这个畜牲打着文钦的名号得罪了人,害得文钦遭了殃。 “文钦爹娘这事儿你们可晓得?”陆山问。 陆家二老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头。 看他们这个反应,很显然,他们是知道的。 陆长根害得文钦没了前程,他们这两个老的,竟然还总和陆长根去找文钦要银子?他们是哪里来的脸? 陆山等人,真的是快心疼死陆文钦了。这么好个孩子,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家人啊! “陆长根你且等着吧!镇北将军府不是吃素的,宋夫人她也不是吃素的。你毁她名声,不无论是镇北将军府还是她,都不会饶了你的。我都晓得了你是说的,他们也自然会查到你头上来,你洗干净脖子好好的等着吧!”说完,陆文钦便朝陆山等人揖了揖手,转身离开了。 陆长根和陆家二老听了陆文钦的话后,脸吓得惨白。 第583章 可恶至极 第583章 可恶至极 陆文钦一路走回了家,刚走到巷口,便瞧见他家门口,坐着个青衫女子,看那身形和穿着打扮像是知秋。 “知秋你怎么在这儿?”他走上前,有些意外的问道。 知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 “夫人让我找你回去。” 陆文钦先是一愣,随即点着头道:“那话是从我兄长嘴里传出来的,我是该去给夫人一个交代。” 这事儿,并不是他离开出云山庄就能了的。 知秋轻声叹气,看着他道:“夫人让你继续回出云山庄做账房。” 这个陆先生定然是想差了,以为夫人要找他回去算账呢! 夫人竟然还愿意要他做出云山庄的账房? “为、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儿,夫人为何还要让我回去?”因为他,外头才传出了那样难听的话,夫人为何还会留下他,让他继续做出云山庄的账房呢?夫人不是应该怪他才对吗? 知秋道:“你又没做错什么事儿,夫人自不会怪你,更不会因为那些流言牵连你。而且,你若这个时候离开了出云山庄,旁人晓得了,不正好说你是做贼心虚吗?你与夫人本是清清白白的,自该大大方方的留在出云山庄做账房。” 陆文钦听后细细一想,觉得知秋说得极对,后背起了一身冷汗。他自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更应该避嫌离开出云山庄,但是他这避嫌却会让人觉得他是做贼心虚,更加让人觉得他和夫人之间不清不楚的。 他可真是……哎! “是我糊涂了,我这就回去。” 于是,陆文钦便跟着知秋坐着马车回了出云山庄。 御书房 轩辕禹阴沉着脸,听着大内侍卫的回报。 “啪……”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好个崔家,好个陈国公府。” 站在一旁的轩辕流云忙拱手,公式化的说了句:“皇上息怒。” 轩辕流云也没想到,关于镇国大将军府的流言,竟然是从崔家和陈国共府传来的。 原来,轩辕禹听说了皇城中的流言,觉得这里头不简单,流言传得这么快,还有这么多人信,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便派了宫中的大内侍卫前去查。这一查就查到了崔家和陈国公府,这流言最开始就是从这两家传出来的。 侍卫还查到,这陈国公府和崔家与沈婉和宋家有些过节。 他们在这个时候,传出那些对沈婉不利的流言来,一是恶心宋家,二是想让沈婉无法做人。 宋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宋家人正是哀痛不已的时候,陈国公府和崔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当真是可恶至极。 宋恒是忠臣,沈婉不但对阿离有救命之恩,对国家亦是有功,他这个做皇上的,自然不能让她受此侮辱。 宋恒之死,与沈氏并无干系,就因为陈国公府和崔家传出的流言,如今城中不少人都认为是她害死了宋恒,甚至还质疑起了她的清白和她腹中的孩子。至于那病故的林氏,当初宋恒不娶她,她便要去做姑子,可见她对宋恒是用情至深。所以,她应该是受不了宋恒身亡的打击,伤心过度跟他一起去了。 “这事儿,皇上打算如何处理?”轩辕流云出声问道。 轩辕禹沉着脸道:“自然是要处置陈国公府和崔家,还沈氏一个清白,明日上朝我再收拾他们。”他有冲侍卫吩咐道:“你带人先去将陈国公府和崔家散布流言的下人都抓了。” “微臣遵旨,”那大内侍卫领了旨,忽然又想起件事儿,便又禀报道:“那传出镇国大将军府夫人,腹中孩子是她家账房的人,可要一并抓了。”那人可不是陈国公府和崔侍郎府上的,而是那账房的亲哥哥。 轩辕禹道:“自然是一并抓了。” 沈婉想了许久,打算先把她和陆文钦奸情这事儿给澄清了。她和陆文钦有奸情这事儿,是陆文钦的哥哥说出来的,想要澄清这事儿,便得先从陆长根儿那下手。所以,她已经想好了,去府尹衙门告状。让府尹大人抓了陆长根开堂审理,再让出云山庄的人作证,虽然山庄的人都是她的人,他们的证词可能会被人质疑。但是,她相信凭她自己的口才,必定是证明她和陆文钦的清白的。 陆家村 自从前两日陆文钦来闹了一场后,这两天陆长根都过得战战兢兢的,就怕将军府的人来找他。 他婆娘带着儿子去了娘家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和三丫。 他爹娘的意思是让他出去躲躲,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躲到哪里去。他那老丈人一家最是怕事,若是晓得他是为了躲事儿才跑到他们家去的,定然是会将他撵回来的。 “爹吃饭了。”三丫端着饭进了堂屋,站在门口冲坐在台阶上的陆长根说。 陆长根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他正要进堂屋,却听见院外有人说话。 “官爷,这就是陆长根家了。” 官爷?宋家真找上门儿了。 陆长根顿时慌了,四下看了看,目光最后在猪圈的位置停了下来。 陆长根看着三丫道:“等会儿有人问起爹来,你就说爹不在,让你奶奶和爷爷他们也这么说。” 说完,他便朝猪圈跑去,躲进了养着两头猪的猪圈内。 三丫皱着鼻子看着猪圈,哪里好脏的。 “叩叩叩……”院门被敲响了。 陆母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谁呀?”她一边问着,一边进了堂屋,将菜放到了桌上。 “是我,陆山。”回话的是村长陆山。 还没等她再说话,院门儿便冲外面被人推开了。四个穿着红黑相见圆领袍子,腰间挂着配刀的年轻男子,同村长陆山一起走进了院子。 陆母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官差,顿时便有些慌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 四个大内侍卫,先是扫视了这小院儿一眼,然后厉声问道:“我们乃大内侍卫,陆长根何在?” 大内侍卫?那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吗?在猪圈里的陆长根吓得开始发抖。 三丫看了看猪圈,回道:“我爹说他不在。” 那四个大内侍卫一听,顿时便忍不住笑了笑,这孩子真是可爱得很,连谎都不会撒。 他们朝三丫回话前,看过的地方走去。待走近后发现那是猪圈,而陆长根正抱着头缩在猪圈一角。 “别躲了,出来吧!”那猪圈里那么脏,全是猪屎,他们可不想进去抓人。 陆长根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乖乖从猪圈里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一个大内侍卫便将帖镣铐扣在了他手上。 “官爷,你们要抓我儿子去哪儿?”陆母慌乱的跑了过来。 “自然是抓他去该去的地方。” “可是将军府的人让你们来抓他的?我儿子晓得错了,官爷便饶了他这回吧!”如今,她可就靠着这大儿子了,可不能让人就这么把他抓了去。 “不是,是皇上让我们来抓的,他现在知道错了,已经晚了。堂堂三品诰命夫人,镇国大将军的夫人,可不是他一个乡野小民能随意诋毁的。”说完,那说话的侍卫便扯了扯镣铐的链子,牵着陆长根往外头走。 陆家院门儿外,已经围了些人,听见那侍卫的话后,发出了惊呼声。 “陆长根这回是完了。” “皇上派人来抓的他呢!可不是要完吗?” “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张嘴胡说?” “能不能活命,还不好说呢!日后哪里还能张得了嘴。” “是啊!” “这是咋了?”陆父牵着牛回来,却见家门口围了一圈儿人便出声问道。 他刚问完,便见瞧见四个带着刀穿着同样的衣裳的人,用铁链子牵着他大儿子长根走了出来。 他心道不好,将军府的人找上门来了。 他也是个怕事儿的,不敢阻拦。但陆长根看到了他,便害怕的冲他喊道:“爹,找陆文钦救我。” 旁人没有门路,也没有关系,只有陆文钦能想想办法。若是他跟他那沈氏求求情,说不定自己还能逃过一劫。 村民们一听,都一脸鄙夷的看着陆长根,他的脸皮还真是厚的很,竟然还有脸找文钦救他。 “长根啊……”陆母追了出来,看着被带走的陆长根,坐在地上拍着腿哭了起来。 见此,村民们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安慰她,跟着那些大内侍卫一路走了。这大内侍卫,他们还没见过呢!如今见着了,自然要多看两眼。 第584章 负荆请罪 第584章 负荆请罪 目送儿子被带走后,陆母便央求同村的人去找大儿媳回来,然后拉着陆父去寻陆文钦。 进了城,到了陆文钦住的小宅子却不见人,问邻人,邻人也说不知道。 两个老人,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也不见了陆文钦人,便只得先回了家。回家后,又被陆长根那婆娘闹了一场。 翌日 早上沈婉吃过饭,正准备去报官呢!刚走到门口,两辆马车却停在了门外的台阶下。 两辆马车上下来了五个三,三男两女,一男年龄较长,头发已经花白,留着山羊胡,穿着暗紫色的圆领团花袍子。另外两个男子,瞧着三四十岁的的样子,一个穿着绯红色的官府,另一个穿着蓝色锦袍。 那两个女人,穿着素衣,钗环尽卸,身后还背着荆条。 这两个女人中的其中一个沈婉是认识的,是陈国公府的小崔氏,另外一个她却是不认识的,不过瞧着有些眼熟,估摸着以前也是见过的。 这是唱那一出?沈婉看着有些懵。 这两个女人背着荆条出现在将军府门口自然是惹眼得很,不少行人都纷纷停下来脚步围了过来。 “国公爷,那便是宋将军的发妻。”陈国公身边站着的蓝衣管家,小声冲陈国公说道。 陈国公看了她一眼,咳了一声。 “老夫乃陈国公,因儿媳一时糊涂,做出错事,坏了宋夫人你的名声,特带这愚妇,前来负荆请罪。” 沈婉还是有些懵,出于礼貌,她微微冲陈国公福了福。 “见过国公爷。” 不但她懵,秋菊和惠儿,还有这门口的府兵和吃瓜群众都懵得很。 陈国公府的国公爷,亲自带着儿媳妇儿,到镇国大将军府请罪,这唱得又是哪一出?还有他们这请的又是什么罪? “在下陈远威见过宋夫人,贱内愚蠢,犯下大错,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与贱内计较。”说话的陈远威是陈国公的儿子,也就是小崔氏的丈夫。 他如今无官无职,不过是个白身,虽然是国公爷之子,在沈婉面前,也只能自称在下。依他的性子,他是不想与一个妇人这般低三下四的说话了,因为太丢人了。可他老子都亲自来赔罪了,他也只能如此。 他们陈国公府的脸,反正今日是要丢个干干净净的,这一切都是这愚蠢妇人的错。 “我乃崔昌运,特携贱内杜氏,来给夫人赔罪,还请夫人大人又大量,原谅这蠢妇。”崔昌运说完还冲沈婉拱手一拜,斜着眼狠狠得瞪了他旁边的杜氏一眼。 他崔家的脸面,真的是被这个贱妇丢尽了。 沈婉看着他们,眼珠子转了转,也猜出他们请的是什么罪了。不过,她们既然都来负荆请罪了,那自然是要说清楚的,正好也让大家都听听。 “你们这两个蠢妇,还在等什么?”陈国公瞪着眼珠子厉声道。 小崔氏和杜氏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恨意,当然恨意不是冲这她们彼此的,而是冲着沈婉的。 今日,她们在这儿丢尽了脸面,日后不但会遭夫家厌弃,更是没脸再见人了。 二人咬着后槽牙,弯着腿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宋夫人,我们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还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崔氏嘴上说着认错的话,心里却恨不得杀了沈婉。 杜氏也附和道:“我也错了,还请宋夫人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沈婉拧着眉,装着一脸懵的样子,看着他们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跟我说对不起,说你们犯了错,我实在是糊涂得很。你们是做了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的的来向我负荆请罪呀?” 她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的? 陈国公等人,都看向了沈婉。 沈婉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一副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很懵的样子。 “咳”陈国公咳了一声道:“这两个蠢妇,因为对你怀恨在心,便在城中传了不实的谣言,想坏了你的名声。” “哦……”沈婉点着头拖了个长音,“原来近日皇城中盛行的“谣言”是这两位夫人让人传的呀!”她特地家中了“谣言”二字的读音。 “关于宋夫人的流言竟然是陈国公府和崔家传的?” “还是因为对宋夫人怀恨在心才让人传的,就是为了毁了宋夫人的名声。” “那那些流言都是假的了?” “你没听陈国公自己都说了是谣言了吗?若是真的,他还用得着带着人来负荆请罪?” “若是如此,这两个女人也太恶毒了吧!” “就是,那这宋夫人与她那山庄的账房有奸情的事儿,也是假的吧?” “那还用说吗?我听人说了,那账房破了相,长得极丑不说,还是个瘸子。宋夫人这样的人,能找他吗?” “也是。”不少人都赞同的点起了头,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听到那个流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第585章 不原谅,请回 第585章 不原谅,请回 小崔氏和杜氏的头低得死死的,听得吃瓜群众的话,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将自己藏起来。 这个沈氏,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为何来负荆请罪,毕竟国公爷一开始便说了,她们做了坏她名声的事儿。沈婉非要让国公爷说明,无非就是为了让她们更加难堪罢了。 她们现在只后悔当初没有再谨慎些,应该让旁人去传那谣言,而不是让自己府中的下人。 其实她们也冤枉得很,因为策划这一切的并不是她们,而是老崔氏。 前些日子,杜氏去了国公府,看望姑母与小姑子。三人聚在一起了,杜氏便说了崔峰被青云书院逐出的事儿。杜氏替自己儿子冤枉得很,提起宋子凌更是恨得牙痒痒,还连带着骂上了沈婉。她一骂沈婉,老小崔氏都想起了旧恨,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又想起林氏病死了,老崔氏便心生一计,要将她们的臆想传出去,坏了沈婉的名声,让她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 老崔氏是出计者,小崔氏和杜氏便是实施者。当天,便找了几个心腹,让她们去传播那些流言。那些流言的内容便是,沈婉害死了宋恒,宋恒是因为沈婉闹着和离,才没脸在皇城带着,请缨去了暮云山,若他不去暮云山便不会死。还有就是,沈婉见宋恒回不来了,不但独霸了将军府,还害死了林氏。 流言传了几日后,几乎人人都信了,还多了一个沈婉与账房有奸情的流言出来。她们虽然不知道是谁传的,但是还是去推波助澜了一番。让府里的下人,冒充出云山庄的人,去说看见沈婉和那账房在后院儿幽会啊!半夜看见账房翻进了沈婉院子之内的话。就想借此,让沈婉翻不了身,最好是逼得她活不下去。 得知皇城中的好多人都信了那流言,还在骂沈婉。她们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中痛快得很。只是她们还没痛快几天,便被抓着来负荆请罪了。而老崔氏作为出计者因为是国公夫人,便没有来,国公爷想保住他的最后一层脸皮,便让她们两个小辈儿担下了。 陈国公脸色发黑,拱手冲沈婉道:“都是老夫治家不严,在这儿给你赔罪了。”说完,年过六十的陈国公,冲沈婉弯了腰。 想他活了六十几年,除了太后和宫里的娘娘们,他还是头一回冲女人弯腰,而且还是个晚辈。 他虽然觉得丢人,但是却也没有办法,若不做足了,皇上会更加的震怒。 陈远威见此,也忙冲沈婉拱手,弯腰行礼。 沈婉忙道:“国公爷不要如此。” 这让人传谣言的,可是小崔氏和杜氏,可轮不到这个一大把年纪的国公爷,给她行礼赔罪。 今日,真的是他人生中最丢人的时刻。今日快要下朝的时候,皇上便把他和崔侍郎叫了出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下人们的供词丢在了他们的脸上。说他们两家恶意散播流言,诋毁镇国大将军的遗孀。不但想逼死朝廷亲封的三品诰命夫人,还想让镇国大将军府蒙上耻辱,让镇国大将军死都不得安生,还说他们其心可诛。 他和崔侍郎看了供词,连连求饶,只说自己不知此事,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约束家眷,带人登门赔罪。当然,他们也的确是不知道这事儿。 就算如此,皇上还是将他们好一通训斥,训斥得他二人抬不起头来。还治了他们一个治家不严的罪,罚了二人一年的俸银。 崔侍郎也拱手道:“崔某治家不严,在这里给夫人赔罪了。” 吃瓜群众见此,纷纷道:“这宋夫人的面子可真是大得很呢!连国公爷都要弯下腰给她行礼赔罪呢!” “可不是吗?” “不过这陈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善茬儿,怎么会主动低三下四的来给宋夫人赔罪呢?” “是啊!这两个夫人还背着荆条,跪在地上请罪,她们以后不要见人了啊!” “怕是有人让他们不得不来,给宋夫人赔罪呢!” “谁啊?” 说那话的人,伸手指了指天。 吃瓜群众们看了看天,顿悟了。除了当今天子,还能有谁呢? 吃瓜群众们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宋夫人的面子可真大啊!一个流言都能让天子出手。” 沈婉看着陈国公他们道:“诸位的歉意我已经收到了,诸位请回吧!” “宋夫人你原谅贱内了?”崔侍郎问。 沈婉看着正要起来的小崔氏和杜氏,淡淡的道:“我并不打算原谅她们。” 刚站起来的小崔氏一听,忍不住怒道:“沈婉你还想怎样?” 她们都已经下跪赔罪道歉了,她还想要如何? 陈国公也黑了脸,他堂堂国公爷,亲自来给她一个妇人赔罪,她竟然还不原谅他那儿媳。这个沈氏,分明是没有将他这个国公爷放在眼里。 沈婉耸了耸肩膀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不打算原谅你们而已。日后你们见着我便绕道走,否则像你们这种散播谣言伤害我,伤害我家人的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冲陈国公福了福,转身进了将军府。 夫人牛啊!守在门口的两个府兵,悄悄的竖起了大拇子。 他们镇国大将军府,虽然没了将军,但是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主。 陈国公气得眼角都在抽搐,这个沈氏当真是好生狂妄,硬生生的将他陈、崔两家的脸皮,扯下来狠狠的踩了两脚。 陈远威瞪着沈婉离开的背影,气得眼歪嘴斜的冲他爹道:“爹,这个贱人分明是没有将咱们陈国公府和崔府放在眼里。” 陈国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你这媳妇儿,我不想再看见。” 说完,他便一甩袖子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后,他也没让车夫等儿子儿媳上车,直接让车夫赶车走了。因为,他不想再留在这人丢人现眼了。 “哎……爹我还没上车呢!”见马车走了,陈远威连忙大喊,可是那马车却依旧没停下来。 崔侍郎也觉得丢人现眼得很,忙上了马车。陈国公府的马车走了,陈远威夫妇,便都上了崔家的马车。 上了马车后,小崔氏和杜氏就哭了起来。 “你们还有脸哭?”崔侍郎厉声斥道。 他现在可是心烦得很,他本是升迁在即的,可如今出了这事儿惹了皇上不喜,他怕是升迁无望了。 陈远威一脸厌烦的看了小崔氏一眼道:“我们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小崔氏委屈的道:“这都是婆母的主意,凭什么都怪我们?” 杜氏不比小崔氏,只是哭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觉得自己冤枉得很。 陈远威懒得理她,看着大舅哥道:“大哥今日便将你这妹妹一并带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崔侍郎横眉质问。 陈远威道:“我爹说,不想再看见她了。” “你要休了我?”小崔氏尖声问道。 第586章 都别要脸了 第586章 都别要脸了 陈远威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妹夫,我妹妹可是为陈国公府诞下了唯一的独苗啊!”崔侍郎虽然也气自己的妹妹,但是却不能看着陈国公府将这妹妹休弃回家。 陈远威烦躁的叫道:“这是我爹的意思,我又做不了主。再说了,她让我们陈国公府丢尽了脸,休了她也不为过。还有你这媳妇儿,我看也休了吧!休了她们,咱们才能撇干净,让皇上看到咱们的态度。” 杜氏一听瞬间就白了脸,“相、相公……” 出了这事儿,她本就没脸见人了,若是再被休弃,她就没法活儿了。 崔侍郎垂下了眼睑没有说话,觉得陈远威说得很对。将这犯错的蠢妇处置得越狠,便越能像皇上证明,这事儿的的确确与他们无关。而且,以这个理由休妻,也很正当,岳家也没话说。 “陈远威你个没良心的。”小崔氏用拳头打起陈远威来。 “你这疯妇。”陈远威推了打她的小崔氏一把。 “哎哟……”小崔氏撞到了车壁,头和后背被撞得生疼,疼得流下了眼泪。 她狠狠的瞪着陈远威,咬着牙道:“你要是休了我,我就去告诉所有人,那主意是你娘出的,是堂堂的陈国公夫人指使儿媳和外侄媳妇儿传谣言害人。” 陈远威:“你……” 杜氏见这个威胁有用,便看着丈夫道:“你若休我,我便也说出去,大家都别要脸了。”毕竟,那老崔氏也是崔家的人,是他嫡亲的姑母。陈崔两家,都不想将老崔氏也给扯出来。 陈远威和崔侍郎瞪了二人一眼,别过脸没有再说话。 小崔氏和杜氏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担忧之色,虽然丈夫休不了她们,但是日后她们不但会遭家族厌弃,更会失了丈夫的宠爱。 流言的事儿解决了,沈婉只觉得无事一身轻。她先是把这事儿告诉了刘氏,然后才回了秋实院儿。 刘氏听了后,将陈国公府和崔家都骂了一顿。 “夫人,这国公府和崔家,怎么就忽然来负荆请罪了呢?”秋菊扶着沈婉在椅子上坐下。 沈婉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示意惠儿给她倒杯茶来,她有点渴了。 惠儿会意,忙倒了茶,双手捧着送到了沈婉面前。 沈婉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道:“自然是有人出手了,查到了他们头上呗!” “那人是谁?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他!”多亏了那人才还了夫人清白。 沈婉勾了勾唇道:“皇上。” “皇上?”秋菊瞪大了眼睛。 “嗯”沈婉点了点头说,“除了他,还能有是谁,能让堂堂的国公爷,连老脸都不要了,亲自带着儿媳登门赔罪呢?” 能让一个国公爷做到这个地步的,也只有皇上了。只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皇上能这么好心帮她。不过,他也有可能不是想帮她,而是不想让宋恒的脸上蒙羞,更不想让人误会宋恒头上绿了。 第587章 救不了 第587章 救不了 第二天,陆长根身上挂着牌子,被官差押着游了街,身上还挂着他的告罪牌。看到了告罪牌上的罪行,不少百姓,还往他的身上扔起了菜叶子。 这陆长根不但被重重的打了板子,还要流放到南边采石场做苦役。陆家那两个老的急得不行,却又在城里守不到陆文钦。便去青云书院找了陆文之,陆文之虽然不想管这事儿,但是又怕他爷爷奶奶在书院闹起来,便告诉了她们,他爹回出云山庄了。 于是,这陆家二老便打听到了出云山庄的所在,寻到了出云山庄去。 陆文钦自从听说他哥被抓了的事儿,便料到他爹娘会找上他。 他没让爹娘进山庄,直接在山庄门口见了他们。 “文钦,快救救你哥哥。”陆母见陆文钦从山庄里走出来,便连忙冲他说道。 陆文钦走过去,先是唤了声:“爹、娘”然后才道:“我救不了他。” 且不说他救不了,那样的大哥,就算他救得了,也不会救。 陆母抓着他的手臂道:“怎么会救不了?他都是因为你那主家才被抓了的,你去求求你那主家,让她去衙门说不怪你哥了,让衙门的人放了你哥不就行了吗?” 陆父沉着脸道:“文钦,那可是你的亲哥哥,你可不能看着他被流放到南边儿做苦役。”他听人说,这被流放的人,向来都是有去无回的。 他这爹娘未免也太天真了,陆长根哪里能那么容易就被放了。 陆文钦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哥做出那样的事儿,我有什么脸去求主家?再说了,哥哥被抓也不是主家让人抓的,是皇上彻查了那流言之事,这才让人将大哥抓了。就算主家去衙门,让人放了大哥,人衙门的人也不会理会她。这事儿只有皇上才能做主。你儿子我不过是个不能再参加科举的秀才,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更没那个人本事求到皇上哪儿去。” “皇上……”陆母拍着大腿哭嚎,“那你大哥可怎么办啊?不就是乱说了几句吗?怎么就要流放了,我可怜的长根儿啊!” 陆文钦拧起了眉,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他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娘这样。明明是陆长根自己做错了事儿,如今受了罚,却成了他可怜了。 “文钦,你哥这事儿,就没有半点儿办法了吗?”陆父苦着脸,看着陆文钦问道。 “有。”陆文钦的背后忽然响起了个女声。他一转头,便看到了走下台阶的知秋。 “知秋?”陆文钦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说有?难不成,她也想让自己为了那个毁了他人生的哥哥去求夫人吗? 想到这个,陆文钦只觉得心中憋闷得很。 陆母止了哭,上下打量了知秋两眼,忙问:“什么办法?姑娘快说。”说着,她又瞪着陆文钦道:“你还说没有办法救你哥,人家姑娘都说有,依我看,你这个没良心的,就是不想救你哥。” 知秋笑了笑道:“这个办法就是,你们两位亲自求皇上。” “我们亲自去求皇上?”陆母看了看陆父,看着知秋说:“那皇上能见我们吗?” 对他们而言,那皇上可是天上的神仙,可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知秋一本正经的道:“你们去宫门口跪着,跪他个八天十天的,说不定皇上便会被你们的爱子之心感动,破例见上你们一面,见上了你们不就可以亲自求皇上了吗?至于皇上会不会饶了你们的儿子,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当然,这样做,你们也有可能还没见着皇上,就被守宫门的官兵,当做闹事之徒给抓了。” “这……”陆家二老对视了一眼,陆母说:“你这算是什么办法?我们可做不到。” 她们两个老骨头,若是去宫门口跪个十天八天的,岂不是要要了她们的老命。而且,还有被抓的风险,她们可不想被抓。 听知秋说完,陆文钦明白她的意图了,她说这办法压根不可行,他爹娘也不会为了陆长根这么做,她就是想让他爹娘自己打退堂鼓。 知秋遗憾的摇着头道:“既然你们做不到,不愿意救你儿子,那就没人能救你们的儿子了。” “文钦……”陆母对陆文钦又变了脸。 知秋冲她道:“你就别看他了,他就一个小小的账房,没那个本事救你的大儿子。若不是我们家夫人明辨是非,知道这事儿与他没关系,不然早就将他撵了。” 她听人说,陆文钦的爹娘找来了,放心不下便出来看看。她走出山庄的大门前,已经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了,所以她也听到了陆母让陆文钦去求夫人的话。 “这、这个可怎么办呀!”陆母又拍着大腿嚎了起来。 知秋板着脸,看着陆文钦很凶的道:“陆账房你的账还算明白呢!快回去算账吧!不然我告诉夫人,让夫人撵了你。” 陆文钦会意,忙低声下气的道:“我马上就回去。” “爹娘,我要去做事儿了,你们先回去吧!”说完,他便连忙转身进了庄子。 知秋冲他二人笑了笑,扬着下巴转身走了。 “这……”陆父看着儿子消失的身影,拍着大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老伴儿道:“看来长根儿的事儿,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看文钦这样子,在这山庄里怕是都说不上话,哪里又救得了长根儿。 “这可怎么办哦?”陆母哭嚎道:“都是那姓沈的贱人害了我们长根。” 陆父抓着她的手臂道:“别嚎了,咱们回去吧!” 于是,二人便离开了出云山庄。 “多谢知秋姑娘帮忙解围。”陆文钦拱手冲知秋作了个揖。 若不是她帮忙解围,他还不晓得,要被爹娘纠缠多久。 知秋淡淡的笑了笑道:“都是自己人,无需言谢。” 陆文钦道:“要谢的。”他想了想,又道:“等文之回来,我请姑娘吃顿饭吧!” 这知秋姑娘都帮了他好几回了,也不能总是嘴上说谢,得来点儿实际的。 知秋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点着头道:“好啊!” 陆文钦笑道:“那便这么说定了。” 第588章 我想去看 第588章 我想去看 四月二十,南岳国的皇帝到了皇城,禹帝亲率文武百官,在城楼迎接。 他国国君亲自出使,这也是很少见的事儿。所以整个皇城的人都出动了,都想看看热闹,也瞻仰瞻仰皇上和那南岳新皇的圣颜。 “夫人!”出去买东西的惠儿小跑着进了屋。 秋菊正在做小孩儿的小鞋子,见惠儿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便道:“出啥事儿了?竟惹得你这般冒冒失失的?” 惠儿缩了缩脖子,冲沈婉福了福道:“南岳国的新皇到咱们东宸国了,如今皇上正率文武百官在城门口等着迎接呢!” “吧嗒……”正在和沈婉下棋的翎儿,手中的黑子掉在了地上。 沈婉听见声音,看向了翎儿,只见他一张小脸苍白,好像听到了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她微微蹙眉,看着翎儿柔声问道:“翎儿怎么了?” 翎儿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扯了扯嘴角道:“没事儿,手、手滑而已。” 南岳新皇来东宸国了?来的是谁?是他大哥哥还是玄王叔。若来的是玄王叔,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自己就在将军府?然后来将他抓回去。还有,会不会牵连将军府? 楚翎心慌得不行,他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压根儿没听说过南岳之事,更不敢向人打听,就怕旁人起疑心。所以,他不知道半点儿跟南岳有关的情况。 沈婉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又看着惠儿问:“那南岳新皇怎么就忽然来东宸了?” 秋菊想起前两日听乔木说过这事儿便道:“也不是忽然,好几天前,朝廷便在筹备迎接南岳新皇的事儿了。” 惠儿道:“夫人街上可热闹了,咱们要不要也去瞧瞧,看看这南岳的皇上长什么样子?” 沈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微凸的肚子,她如今怀着孕,去凑这种热闹不太好吧!虽然她也很想去瞧瞧那迎接的场面,还有那南岳皇帝的样子。 秋菊见她低头看肚子,便冲惠儿道:“夫人怀着孕呢!大街上人多,挤着夫人就不好了。” 虽然她也很想去看热闹,毕竟,这场热闹看下来,不但能看到南岳皇帝,还能看到她们东宸的皇帝陛下。这皇上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如今能一下看两个,对她们而言那可是是三生有幸。 “我……”惠儿咬着唇,小声道:“我方才已经在明德楼订好位置了。” 明德楼就在通往皇宫正街上,皇上他们的圣驾会从明德楼路过。她想着,夫人这些天总待在家里,应该早就闷坏了。如今夫人这胎已经坐稳了,有这么大的热闹看,夫人定然会去的。怕等会儿去了已经没地儿了,便在明德楼先把位置订了,订的还是二楼廊下的好位置。 “你……”知秋看着惠儿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这丫头也太会自作主张了吧! “娘”这时翎儿开了口,看着沈婉道:“翎儿想去看。”他想去确定一下,来的到底是大哥哥还是玄王叔。若来的是大哥哥,自然便是天大的好事儿。若来的是玄王叔,那哥哥定然就…… 沈婉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既然翎儿想去,那咱们都去瞧瞧这热闹。” “无依呢?”沈婉看着知秋问。她们要出门,为了安全起见,自然是带上无依最好。 秋菊道:“早上起来就没见到她人,估摸着是出去了。” 早上起来就没见到人?这丫头是去干什么去了呀? 沈婉冲秋菊吩咐道:“叫上两个府兵穿着便服,与咱们一起出去吧!” “好,奴婢这就去。” 收拾了一番,四人便带着两个府兵坐马车去了明德楼。 今日正街不能行马车和马,她们便走了别的路,在离明德楼最近的路下了车,直接步行到了明德楼。 她们到的时候,街道两旁那是站满了人。 秋菊和惠儿还有两个府兵,护着沈婉和翎儿,嘴里不停的说着“让一让,”才进了明德楼。 明德楼里已经坐满了人,每桌的人也是坐满了的。 惠儿给小二核实了一下自己订的位置,便被小二了领着上了楼。二楼的廊下统共就三张桌子,便被沈婉他们占了一桌。另外两桌,又男有女,每桌都坐了六七个人。 这位置的确是好的很,视野很宽阔,没有遮挡,站起来便能将街上的人看个清清楚楚。 坐下后,秋菊点了壶好茶和五六样茶点,然后便开始招呼两个罚站的府兵坐,这八仙桌六个人坐还宽松得很。 “两位大哥也坐吧!”秋菊冲两个府兵说道。 她和惠儿坐了一方,沈婉和翎儿坐了一方,还留了两方没坐呢! 两个府兵对视了一眼,都摇着头道:“我们站着就好。” 他们虽然知道夫人出门时,都会让丫环和府兵们坐一桌喝茶吃饭,他们也曾羡慕过。但真轮到自己了,他们却又觉得不合适,不好意思坐了。 沈婉道:“又不是没位置,站着作甚?都坐下吧!” “这……” 秋菊笑着道:“两位大哥还是快快坐下吧!夫人不喜欢她坐着吃东西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站着。” 两个府兵又对视了一眼,冲沈婉揖手道:“谢夫人。” 然后,两个府兵便局促的坐了下来。 茶点上了,秋菊倒了茶,两个府兵坐着不动,也不拿茶点吃,她便亲自拿了盘子里的茶点,递到二人手里。 二人接过,连忙道谢。见她和惠儿都毫不顾忌的吃茶点,这才吃起手中的茶点来。 “可否拼个桌?”一个穿着青色宽袖长袍的男子,走到了沈婉她们的桌边。 一听声音,沈婉便知道了来人是谁,放下茶杯道:“你随意。” “小齐神医!”知秋惊呼。 齐衍笑了笑,绕到了空着的那一方。 “见过神医。”两个府兵连忙起身,冲齐衍揖手见礼。 齐衍笑着冲他们揖了揖手,袖子一甩,十分潇洒的落了坐。 惠儿忙招来小二,让他再拿了个杯子来。 “齐叔叔。”翎儿腼腆的唤了一声。 “齐叔叔?我有那么老吗?你竟然叫我叔叔。”齐衍拧眉笑着,伸手摸了摸翎儿的头。 翎儿歪头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道:“齐哥哥?” “就叫哥哥。”他不过才二十岁而已,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是叫他哥哥比较好。 沈婉扬了扬眉,看着齐衍道:“你确定要让他叫你哥哥吗?大侄子!” 大侄子? “噗……” 秋菊和惠儿还有两个府兵,都忍不住笑喷了。 翎儿是夫人的儿子,小齐神医让他唤他哥哥,那他不就是与翎儿同辈,可不就成大侄子了吗? 齐衍的嘴角抽了抽,看着翎儿道:“算了,你还是叫我叔叔吧!”显得老点儿就老点儿吧!总不当沈婉的大侄子强。 “你如今怀着孕,还来凑这种热闹?”他看着沈婉说。 沈婉说:“我想来看看这南岳的皇帝长什么样子?在府里待太久了,也想出来看看热闹!倒是你,不像是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啊!” 齐衍这性子有些乖张,也有些轻狂,不像是对这种热闹感兴趣的人。 齐衍道:“我是出了诊回济世堂,正巧路过这儿,瞧见你在楼上,才上来的。” 跟她有关的热闹他倒是想凑凑,但是旁的,他可没有什么兴趣。空青和云府的下人也是跟他一路的,他瞧见沈婉后,便让空青带着那人回济世堂抓药去了。 “是哪一家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能请到你小齐神医亲自出诊。”她也是晓得这济世堂的规矩的,他们父子二人,一般都是不出诊的。 齐衍喝了一口茶道:“云老。” 云老是他很尊敬的人,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又不舒服,自然不好让人再到济世堂去看病。 “云老怎么了?”沈婉忙问。 齐衍道:“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吃多了东西不消化难受罢了。” 第589章 坠楼 第589章 坠楼 “哦……”沈婉放心了些,云老没什么问题就好。 “说起来还要怪你。”齐衍看着她说。 “怪我?”沈婉拧眉。 云老身子不舒服,怎么还怪到她头上来了? 齐衍说:“就是因为你那沈干妈辣椒酱太好吃了,云老忍不住贪了嘴多拌了碗面吃,这才不消化难受的。” 闻言,沈婉嘴角抽了抽,这可怪不到她头上来。 “来了,来了……” “皇上的銮驾来了。” 街上忽然骚动了起来,坐在里头的客人,都往床边和外面的廊上走。 惠儿和秋菊忙起了身,走到围栏旁站着,免得里头的人看不到,跑到外头来占了位置。 沈婉他们也起了身,站在围栏边朝下看,围栏不高,都为及人腰。 远远的瞧见,有一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走来。 楚翎紧紧的抓着拦着,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从远处走来的那一大队人马。 人马越走越近,街上也越来越喧闹,廊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因为里头瞧不见,所以坐在里头的客人,便跑到外头来瞧。 怕旁人挤着沈婉,秋菊便个那两个府兵,站在她身后护着她。 那一队人马走近了,前头是穿着铠甲骑着马的士兵,士兵后头是提着琉璃盏的宫女儿,还有公公,中间是十人抬的黄色龙撵,龙撵里坐着的便是禹帝。龙撵两旁,各有四个穿着铠甲的大将军护着,其中便有小王爷轩辕流云。龙撵后头也是一群骑着马的人,但是,这群人穿的服饰与东宸国的服饰有些不同,瞧着因为是南岳过的人。在这群人的中间,有一人鹤立鸡群,他穿着玄色的九爪金龙袍,头戴龙纹金冠,长发如墨,脸虽然看不清,却隐约能看出,这是个容貌极其英俊的男子。他身材健壮,昂首挺胸的骑在一匹黑色的宝马上,很是抓人眼球,他就是南岳的皇帝。 在他们的后面,便是骑着马的文武百官。再后边,便是南岳新帝出使东宸带来的礼物,足足有二十几车。 是大哥哥?楚翎欣喜若狂的盯着那被南岳士兵护住的人,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揉了揉眼睛,在睁开看,那马上的英武男子,不是他大哥哥又是谁? “那就是南岳新皇楚霄。”齐衍把穿着玄色九爪金龙袍的男子指给沈婉看。 沈婉没有说话,就算他不指,她也看得出来。不过,这南岳新皇瞧着倒是挺年轻的,年纪应该比她们东宸国的皇帝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圣驾驾到,街上围观的百姓,纷纷激动的行跪拜之礼。 这廊上的人太多,如今走动都难,沈婉他们倒是没跪。 而且,这种时候,也没非规定见着皇上就要跪,不跪,也不会有人说你大不敬。 惠儿红着脸,眼中冒着红心道:“咱们的皇上和南岳的皇上也太英俊了吧!” 秋菊听见她这么说,笑着摇了摇头。 “那便是南岳的新皇,可真是年轻啊!” “是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立后。” 廊上的人,谈论起了这南岳的新皇。 “听说他才登基,估计还没立后吧!” “说不准儿,他此次出使东宸,便是想从咱们东宸娶个公主回去呢!” “可咱们东宸已没有适龄的公主能嫁啊!” “那估计便是从郡主里面找了。” “可千万别将流芳郡主给娶走了。” 流芳郡主可是东宸国千千万万男儿心里的朱砂痣白月光,他们可不想她远嫁他国。 沈婉听到那些人的话,不由皱了皱眉,要是这南岳新皇真是想来娶个公主走,好让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将流芳郡主给娶了走,那铭儿怎么办? 这可真不好说,毕竟这南岳新皇都亲自来了,说不定就是想自己来选个公主、郡主走呢! 圣驾很快便走到了明德楼下,那南岳新皇也离得进了些,沈婉仔细瞧了瞧,发现这南岳新皇真是个极品,容貌生的比轩辕禹还要好,不过就是这眉眼瞧着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在哪里呢?沈婉正拧眉想着,后腰处却被人用力的推了一把。 她身子往前一倾,还来不及反应,便直接从围栏上翻了出去。 “夫人……”站在她身后的府兵连忙反应过来,忙伸出手抓她,但是却只抓住了她的鞋。 “夫人!”惠儿和秋菊吓得脸色惨白,惊声叫了起来。 “娘!”翎儿也吓得大叫起来。 “呀……”廊上的人也发出惊呼。 沈婉吓得脸色惨白,用手捂着肚子心道“完了。”这要是掉下去,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楚霄骑在马上,忽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喊“娘”,抬头一瞧,只见一个女子,从三层的高楼上坠了下来。 他立刻拍马而起,运用轻功,冲那女子飞去。 第590章 九皇子殿下 第590章 九皇子殿下 轩辕流云也听见了几声熟悉的惊呼,抬头瞧见,从楼上坠下的人,也忙拍马而起,朝那人飞去。 齐衍见沈婉不停的往下坠,直恨自己不会轻功。又瞧见那南岳新皇和云小王爷都飞身前来救人,便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转念一想,沈婉身后有府兵护着,又没人挤她,好端端的怎么就掉了下去?他带着怀疑转身看了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女子,就站在两个府兵的身后,脸上还带着十分狰狞的笑。而且,那女子正要转身离开。 难道是他推了沈婉?他没有犹豫,忙转身朝她走了两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那女子一惊,转过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齐衍道:“你干嘛?快放开我。” 沈婉闭着眼睛,浑身都在发抖,是的,她在害怕,她怕痛,更怕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正当她准备承受坠地所带来的疼痛时,却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咦?”她睁开眼睛一看,便陷入了一汪深潭里。 楚霄扬了杨眉,眼中带着笑意,还是头一回有女子,敢这样直视他的眼睛,而且还一直盯着瞧。 轩辕流云见南岳的新皇已经救到人了,便落了地。 “呼……”见夫人被人接住了,吓傻了的秋菊和惠儿还有两个府兵,都松了一口大气,差点儿瘫坐在地上。 她们转身正准备下楼,却见齐衍抓着个女子。 “你再不松我喊非礼了。”那女子惊慌的冲齐衍说道。 “小齐神医,你抓着她作甚?”秋菊问。 齐衍道:“我怀疑是她推了你家夫人?” 秋菊变了脸,朝前走了两步,走到齐衍身侧,看到了那女子的模样。 “孔先生?”这女子不是以前大小姐那女先生孔如烟又是那个? 若是她,还真有可能将夫人推下楼。 孔如烟慌忙用袖子挡脸,但是已经晚了。 秋菊沉着脸,冲两个府兵道:“将她押下去。” 楚霄落了地,却还保持着抱着沈婉的姿势。 一直向前走的队伍,也因为这突生的变故停了下来。 轩辕流云看见楚霄怀中的人是沈婉,心中大惊,连忙走了过去。 “宋夫人你没事吧?” 宋夫人?轩辕流云看了看怀中的人,难不成她就是那个宋夫人? 沈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许久,她有些尴尬的别过脸,于惊未了的,回道:“没、没嘶……”小腹忽然抽痛了一下,痛得她倒抽了一口气。 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见她如此,轩辕流云紧张的拧起了眉。 这时,秋裤和惠儿还有齐衍和翎儿都从客栈里跑了出来。 齐衍最快冲到沈婉面前,见她脸色惨白,还用手捂着小腹,便忙抓起了她的手号脉。 “没、没事吧?”沈婉紧张的看着一眼不发的齐衍问道。 刚刚就抽痛了一下,现在又不痛了。 齐衍呼出了一口浊气道:“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概,你可是吓死我了。” 若是没有人救她,她就这么掉下来,怕是要一尸两命。那个叫孔如烟的女子,当真是可怕得很。 听见齐衍这么说,沈婉也松了一口气。 “娘!” “夫人。” 翎儿和秋菊还惠儿跑了过来,秋菊手里还拿着沈婉的鞋。 楚霄低头一看,面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年。高了,瘦了,但是看着却也结实了。这小子以前是最喜欢自己的,这么久没见,他倒是没有先看看自己,眼中只有他这“娘”了。 “夫人你还好吧?”秋菊红了眼眶。 惠儿瘪着嘴,站在秋菊旁边,掉起了金豆子。都怪她,若不是她想看热闹,还订好了位置,夫人也不会出来,夫人不出来,便不会被那恶女人推下楼。 “我没事,好着呢!”沈婉笑着安慰她们,看着自己掉下来,她们怕都是吓傻了。 “那个,南岳皇上您可以放我下来了。”她有些尴尬的冲南岳新皇说道。 “可以吗?”楚霄看着齐衍问。 这人瞧着是个大夫,这宋夫人能不能下地,可得他说了算。 齐衍见这南岳皇帝在问他,便点了点头道。 秋菊先给沈婉穿上了鞋,楚霄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下来。 楚翎抬起了头,发现大哥哥正低着头看着他,笑得一脸温柔。他鼻子一酸,眼眶一红,一把抱住了楚霄的大腿。 被轩辕禹派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的公公,见一个小孩儿,竟然抱住南岳皇上的大腿,便连忙出声呵斥。 “大胆,哪里来的野孩子?竟敢如此冒犯南岳皇上。” 听见这公公的呵斥,沈婉等人才发现,翎儿不知何时抱住了南岳皇上的大腿。 不过,那公公的那句“野孩子”听得她们十分不舒服。 楚翎还没来得及哭,便只得先松开了他大哥哥的大腿。 楚霄面色一沉,一股寒气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几个南岳大臣走了过来,瞧见站在皇上身边的人,先是一惊,随即便跪在了地上。 “微臣拜见九皇子殿下。”没想到刚到东宸国,他们便找到了生死未卜的九皇子殿下,这也太神奇了吧! what?九皇子殿下?沈婉看了看翎儿又看了看楚霄,发现两人长得还真有点儿像。难怪她刚刚会觉得这南岳皇上的眉眼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他跟翎儿长得像。 翎儿竟然是南岳的皇子殿下,天哪!这也太惊人了。虽然她早就料到翎儿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的身份竟然这么的不一般。 秋菊等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吧!这些南岳人,竟然给翎儿下跪,还叫他皇子殿下。 “九、九皇子?”那公公惊得口吃了。 楚霄高声道:“没错,这孩子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南岳国的九皇子楚翎。” 周遭的人也是惊呼声一片,这孩子不是宋将军和宋夫人收养的吗?怎么又变成南岳国的九皇子了? 那公公直想打自己的嘴巴一巴掌,人南岳皇上当时都没说什么?自己多什么嘴,呵斥个啥呀! 他忙哈着腰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南岳皇上和九皇子殿下宽恕。” 楚翎看了看自家大哥哥,小声道:“无妨,你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不怪你。” 那公公松了一口气,忙笑着道:“谢九皇子殿下。” 说完,他忙跑回了圣驾处,赶紧把南岳新皇的弟弟忽然出现这事儿告诉皇上。 第591章 天道不公? 第591章 天道不公? “都平身吧!”楚霄冲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南岳大臣说道。 “谢陛下。” 大臣们起了身,看着如假包换的九皇子,还是难以置信。在南岳,大家都以为九皇子凶多吉少,怕是已经没有了呢!毕竟,当初玄王那乱贼为了拿九皇子威胁皇上,可是派了不少人追杀九皇子呢! 不过,皇上很有可能,早就小的九皇子就在东宸了,不然也不会因为建交之事,便亲自往东宸国跑一趟,毕竟,皇上才登基不久。 两个府兵押着孔如烟从茶楼里走了出来,孔如烟嘴里还不停的叫嚷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看着被府兵押着的人,沈婉拧起了眉:“孔如烟?” 她方才感觉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如今这孔如烟又被府兵押了出来,看来,推她的人应该就是孔如烟了。说起来,她与这孔如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甚至还出手帮过孔如烟。没想到,孔如烟竟然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见沈婉安然无恙,孔如烟气得脸颊上的肉都在跳动。该死的,沈婉这个贱人,怎么会没事? “是你推的我吧!”沈婉看着孔如烟说。 孔如烟低着头没有说话。 闻言,轩辕流云和楚霄都盯着孔如烟皱起了眉头,宋夫人竟然是被这女子从楼上推下来的?这女子好生歹毒,宋夫人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呢!从那么高的楼上坠下,可是要一尸两命的。 轩辕禹听了公公的回禀,便下了龙撵步行,带着几个御前侍卫步行而来。 周遭的百姓,连忙往后退了退,跪在了地上。 见他过来了,沈婉等人也跪在了地上。孔如烟腿一软,不用府兵按,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只有楚霄和楚翎还有云小王爷和南岳的那几个大臣没有下跪。 “拜见皇上,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禹看了一眼沈婉,朗声道:“都平身吧!” 秋菊扶着沈婉站了起来,轩辕禹看着楚霄道:“南岳皇,朕听说南岳的九皇子也来了?” 方才在门口迎接南岳使团进城时,可没有瞧见什么小孩儿,那使团的名单里,更没有什么南岳九皇子。这南岳九皇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楚霄笑道:“准确的说,不是朕这九皇弟来了,而是朕今日在东宸找到了因为被反贼追杀,流落在外的九皇帝。” “翎儿还不见过东宸的皇帝陛下。” 楚翎拱手冲轩辕禹行了个礼,奶声奶气的道:“楚翎拜见皇帝陛下。” 轩辕禹抬了抬手道:“九皇子不必多礼。”他又抬头看着楚霄道:“南岳皇看来你来我东宸还真是来对了,一来便寻到了九皇子。” 楚霄点头称:“是啊!” “你们这又是什么情况?”轩辕禹看着沈婉问。 她从楼下坠落的时候,他并未看出来是她,如今走过来,才晓得从楼上掉下来的人是她。 这个沈婉也真是的,怀着孩子还出来凑热闹,还好被南岳皇是所救,不然那便是一尸两命了。 沈婉道:“回皇上臣妇被这孔如烟从楼上推了下来。” “被推下来的?”轩辕禹一双锐利眼睛朝孔如烟扫了过去。 被他这么一扫的孔如烟,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她今日听说南岳新皇进城,本也就是想来看上一看。但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婉下了马车,还上了这明德楼。想着,若非沈婉,她也不会沦落至此,变成一个走在路上都要低着头的人。因为,只要有人认出她来,便会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说她不守妇道,勾引别人的丈夫,被真正室当街撕打不说,还被人一脚蹬了。 她心里恨啊!若非沈婉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她便进了思月书院做先生,绝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而且,沈婉这个贱人,还害死了宋将军。可就是这个害死了宋将军的女人,不但没有受到半点惩罚,反而还怀了宋将军的遗腹子重回了将军府,把持住了整个将军府。 她恨这天道不公,于是便跟着沈婉进了明德楼。开始进楼的时候,她并没想好要怎么做。当看到沈婉站在围栏前看热闹的时候,她身后又站着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时,她便冒出了将沈婉推下楼的想法。 第592章 等你回来 第592章 等你回来 孔如烟原本还想,就算沈婉掉下去,被人所救,也会被治一个惊扰圣驾之罪。可如今她被抓住了,会被治罪便只有她了。 轩辕禹冷哼道:“谋害将军夫人,惊扰圣驾,你这女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孔如烟双手撑地,抖如筛糠不停的求饶。她现在虽然活得很狼狈,但是她还不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轩辕禹没有理会她,冲身侧的几个侍卫道:“将这女子捆了,送到刑部去。” 几个侍卫领了命,将孔如烟架起拖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孔如烟大声求饶,求饶不得,她又骂起沈婉来。“沈婉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都是你害了我。” 听到孔如烟的咒骂,沈婉只是皱了皱眉。有些人便是如此,永远不会觉得自己错了,总把自己没落得给好下场的原因归咎与她人,孔如烟便是如此。 “你无碍吧?”轩辕禹看着沈婉柔声问。 沈婉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皇上对她说话竟然这么温柔,他这是忽然转性了吗? 以前她总觉得这皇上对她的是有成见的,说话的语气都很不善。 “臣妇无碍。” 沈婉不知道,轩辕禹对她的态度,之所以会有此转变,是因为他知道了,是她救了他的宝贝外甥。 “宫中已经摆好了给南岳使团接风的宴席,九皇子既然也找到了,那便一同进宫赴宴吧!”轩辕禹看着楚霄道。 “翎儿?”楚霄看向了弟弟。 “娘?”楚翎看向了沈婉。 沈婉伸手摸了摸楚翎的头道:“去吧!” 他贵为南岳九皇子,如今他这皇上哥哥和南岳的大臣都要进宫赴宴,他自然也应该去的。 娘?轩辕禹看着楚翎,心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何南岳的九皇子要喊沈氏娘?” “娘不一起去吗?”楚翎仰起头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摇头说:“娘不去,娘在家里等你回来。” 虽然她不承认宋恒死了,但是,宴会什么的,她还是不能去参加。 “等等,这九皇子为何要唤你娘?”轩辕禹一脸懵的看着沈婉问。 “因为是娘救了我,并收养了我。”楚翎代沈婉回道。 收养?他是听宋恒说过,他收养了一个儿子,但是那儿子不是一个战死将士的遗孤吗?怎么就成了南岳的九皇子了。而且,这九皇子还被沈氏所救。看来,宋恒是为了能好好的收养这孩子,才对外宣称是将士遗孤吧! 不过,依他对宋恒的了解,若是他晓得这孩子是南岳皇子,定不会瞒着不报。所以,在收养这孩子之前他应该是不晓得这孩子的身份的,就连沈氏或许都是今日才晓得这孩子的身份的。 这个沈氏,还真是救了不少人,而且这救的人身份都不一般。 “原来如此。”轩辕禹点了点头。 接下来,楚翎便跟着楚霄他们走了。 圣驾远去,街上的百姓才惊呼起来。 “天哪!宋夫人收的样子,竟然是南岳的九皇子,南岳九皇子还叫她娘。” “宋夫人还救了他,这么大的恩情,不晓得这南岳国要如何报?” “这个宋夫人可真是不得了啊!连南岳的九皇子都成她儿子了。” “是啊!” 放在肚子的抽痛,是将沈婉吓到了,她也不敢在外头多待,直接回了将军府。 刚走到秋实院儿门口,便瞧见无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们去哪里了?”无依看着她们问道。她早上不过出去见了一下主子,回来就不见她们人了。 沈婉往院子里走着道:“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看你们的南岳皇帝了。” 你们南岳皇帝?无依看着沈婉问:“你们都知道了。” 她说你们南岳皇帝,很明显是已经知道她是南岳人了。看着个样子,她应该已经晓得了九皇子的身份了。 她方才将整个院子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她们,如今九皇子也没有回来,看来是已经和主子相认了。 秋菊听她这么一说,便指着她问:“无依,你也是南岳人?” 无依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是南岳人,我是奉命来东宸寻找九皇子的。知道九皇子在将军府后,便想办法进了将军府,保护九皇子的安危。” “你……”秋菊你了半天,末了说了一句:“你还真是瞒得够好的。” 难怪,她前段时间说,她要离开了,原来是她们的皇帝来了,她要跟着她们的皇帝回国了。 想到无依和翎儿都要离开,秋菊心中很是伤感。在她看来,她们已经是最亲密的家人了,她实在是舍不得与她们分开。 无依抿了抿唇说了句:“对不住。” 无论如何,一直这么瞒着她们都是不对的。 秋菊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扶着沈婉进了屋。 第593章 接受现实 第593章 接受现实 没过两个时辰,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晓得了,小少爷是南岳九皇子的事儿。当然,她们也顺便知道了,夫人在明德楼被以前大小姐那女先生推了下去,并被南岳皇帝所救之事。 刘氏听说后吓了一跳,亲自跑了趟秋实院儿,瞧见她无事后才放了心。 “恒儿不是说,那孩子是将士遗孤吗?怎么就成南岳的九皇子了?”刘氏坐在椅子上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回道:“我坚持要收养翎儿,当时我与娘的关系不太好。估摸着夫君,是怕娘你晓得那孩子身份来路不明,又是我要收养的,便不同意,才骗了娘你,说那孩子是将士遗孤。” 刘氏面露尴尬之色,小声道:“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清楚得很,若是当时,晓得是沈婉非要收养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刘氏看着沈婉道:“那孩子遇到你也是有福。”不然,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吃苦呢!他那哥哥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寻到他。 沈婉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氏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沈婉道:“要不,咱们给恒儿立个衣冠冢吧?” “娘?”沈婉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氏。 刘氏红了眼,抓起沈婉的手哽咽道:“咱们也该接受现实了。” 这些日子,她已经接受现实了,若是恒儿真还活着,早就找到了。朝廷派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很显然是恒儿的尸骨已经喂了那江里的鱼。 虽然没了尸骨不能入土为安,但是,立个衣冠冢,给恒儿祭拜烧些纸钱,也能让恒儿在下头好过些,他在下头才能知道,她们都想着他呢! 沈婉咬着唇,也红了眼眶。 她心里也清楚得很,不见尸骨,便不认宋恒死了,不过是她的执念罢了。或许,所有人都已经接受宋恒已死的现实了,只有她还不愿意接受罢了。 或许,她也应该接受现实了。 沈婉轻声说了个“好!”字。 正好,翎儿还在东宸,到底叫了那么久的爹,也让翎儿送他一程。 刘氏听她说好,先是笑了笑,随后便掉起了眼泪。 婆媳二人,拉着手哭了一场。 刘氏找人看了日子,把发丧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二。还让云管家,将这消息散播了出去。 外头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在心里说了一句:“宋家的人终于愿意接受现实,决定发丧了。” 当天晚上,楚翎没有回来,而是跟楚霄和南岳大臣们,住在了城东的行宫。 第二天,楚翎不但没回来,就连无依也走了。 晚上,一家人在刘氏院儿里用饭。 宋子凌吃着饭问:“娘,你说翎儿会不会不回来了呀!” 昨日下学,听人说翎儿是南岳的皇子,他便连忙回家,想找翎儿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翎儿却不在,晚上没回来不说,今天也没有回来。 宋子玉道:“他在咱们家住了这么久,就算要走了,也该回来跟咱们正儿八经的拜别一下吧!” 毕竟,她娘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她听人说,那楚国的反贼,可是一直在追杀他呢!若不是她娘救了他,让他有将军府护着,他早就被那反贼杀了。 刘氏道:“那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应该是会回来一趟的。” 想着那孩子就要走了,她这心里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应该过两天就会回来了,”沈婉说:“他与他皇兄这么久没见,是要好好叙叙的。” 宋子凌“哦”了一声,扒着饭没有说话。 今天,在书院的时候,好多人都来巴结他呢!说他运气好,竟然有个南岳九皇子做弟弟。还说,他们宋家以后有南岳皇室撑着,皇上日后怕都是要给他们三分薄面。 翌日,楚翎不但回来了,南岳的皇帝更是亲自登了门。 听得下人来报,沈婉忙去找了刘氏,与她一同出门,接见南岳皇帝,刘氏还特地换了身衣裳。 到了门口,只见南岳皇帝楚霄穿着一身,金色龙纹袍子站在台阶下。早上的眼光,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一般,耀眼得很。 楚翎穿了身紫色用金线绣着麒麟花样儿的锦袍,袖口和领口都用金线绣着云纹,头戴紫金小冠。瞧着,还真是个尊贵无比的小皇子。 二人身后,是一辆十分华丽的金顶马车。 马车后,还有五辆马车,那些马车都是没有棚的,上头装的全是箱子。 除此之外,还有四五十个穿着南岳服饰的侍卫,和四五十个东宸士兵,那四五十个士兵,是云小王爷领着的。 此次,南岳皇帝出使东宸,禹帝将保护南岳皇帝在东宸安危的任务交给了云小王爷。所以,只要这楚霄一出行宫的门,他便得跟着。 将军府对面,也站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南岳皇帝,亲自登了镇国大将军府的门,这对宋家来说可是天大的殊荣啊! 沈婉与刘氏出了门,刚要屈膝行礼。 楚霄便说了一句:“且慢。” 他领着楚翎上了台阶,笑道:“二位是翎儿的娘和奶奶,那便是朕长辈,哪里有长辈跟晚辈行礼的道理。” 啊? 沈婉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晓得翎儿是南岳九皇子,她们便想这孩子再叫她们娘和奶奶怕是都不合适了,毕竟人家可是皇子,怎么能认外人做娘做奶奶呢!可是,她们万万没想到,这南岳皇帝竟然还让翎儿认她们娘和奶奶。 “楚霄见过二位长辈,多谢夫人救舍弟性命,多谢宋家护舍弟周全。”说着,楚霄便拱手,冲二人行了个大礼。 见此,南岳的侍卫,也跪在了地上。 刘氏看了看沈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呢! “南岳皇上你无需如此,大家也都快起来吧!”沈婉虚扶了楚霄一把。 “娘我好想你。”楚翎跑到沈婉跟前儿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然后又仰起头,唤了刘氏一声:“奶奶。” 这两天和大哥哥待在行宫,他好想娘和子凌哥哥。可是大哥哥这两天都好忙,没有空带他回来。 沈婉低头,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刘氏咽了咽口水道:“都、都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府去吧!” “好,”楚霄转身,冲下头的是侍卫们说:“将东西都搬进府去。” “是。” 南岳的侍卫们,开始将车上的东西往下卸。 楚霄看着沈婉和刘氏道:“这些都是我从南岳带来的谢礼,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还请笑纳!” 天家的东西又怎么会不值钱呢! 刘氏看着那几车东西道:“这也太多了吧!” 楚霄笑道:“与翎儿的命比起来,这些东西不算多。” 在他看来,这几车金银珠宝,奇珍异玩,与皇帝的性命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楚霄和楚翎还有轩辕流云与沈婉和刘氏进了府,到了正厅落座后,丫环们便上了好茶和茶点。 刘氏和沈婉坐在主位上,楚霄和楚翎坐在了右下首的位置,云小王爷坐在了左边。 “南岳皇上,小王爷请用茶。”沈婉端起茶杯手心朝上抬了抬手。 二人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便将茶杯放在了手边的茶几上。 沈婉起了身,看着楚霄道:“那日南岳皇上您救了我,我还未曾道谢,实在是失礼得很。” “沈婉谢南岳皇上救命之恩。”说着她又冲楚霄福了福。 楚霄倒是没有阻止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夫人客气了。” “这两天,我都听了翎儿说了,夫人可不止救了他一两次。能遇到夫人这么善心的人,可真是他的福气。”若不是遇到了沈氏,翎儿现在不是已经没了性命,便是在那个地方受苦。 沈婉一脸慈爱的看着翎儿笑道:“也是这孩子与我有缘。” 第594章 娘家人来了 第594章 娘家人来了 若不是翎儿与她有缘,她也不会在人牙子哪儿再遇到他。 “南岳皇上,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东宸?”像他们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在东宸待太久吧! 楚霄道:“我听说了宋将军的事儿,打算等宋将军发丧后再带翎儿离开。宋将军护了翎儿那么久,翎儿理应戴孝送他一程。” 在南岳的时候,他便听过宋恒其名,晓得他是一个很磊落也很善战的大将军。这两日,听翎儿说,那宋将军在晓得,他的身份不简单,还有人在追杀他的时候,依然选择护着翎儿时,他心中很是感动,对他也很是敬佩。 只是,遗憾的是,他却无缘见上一面。宋将军和宋夫人,就是翎儿的再身父母,翎儿理应为他戴孝送他一程的。 宋将军的死,真的是太可惜了。不过,这两日,关于这宋夫人的事儿,他也听说过一些,她倒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 提起宋恒,沈婉和刘氏的脸上都有哀色。 沈婉道:“翎儿能送他一程,他应该会高兴。” 沈婉与楚霄又闲聊了些别的,便让秋菊去厨房准备午膳。 南岳皇帝留下来的用饭,这饭菜自然是要尽心的。 酸菜鱼,辣子鸡,老鸭汤,砂锅牛杂煲,红烧牛肉,红烧肉,红烧鲤鱼,秋菊可谓是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 这一餐,自然是吃得宾主尽欢。楚霄还与沈婉说,让她将沈干妈泡菜和辣椒酱卖到南岳去,而且还不收税。 沈婉没商队,更没有到南岳开铺子的的打算,毕竟她也顾不过来。听楚霄说,这次来东宸已经与禹帝签署了通商协议。便说,可以让南岳的皇商,直接到她这儿来拿货,运回南岳售卖。 楚霄觉得可行,正好此次,随他来的人当中,便有两个皇商,改明让那两个皇商与她见见。 吃过饭后,楚霄又坐一个时辰,便和轩辕流云一同走了,楚翎留了下来。 再离开东宸之前,楚翎都会住在将军府,无依也回来了,说是要留在府中保护楚翎。 晚上宋子凌回来,两个孩子一直聊到了后半夜。 两天后,沈婉与那两个皇商见了面,还带他们去看了制作泡菜和辣酱的工厂,并定了拿货的价钱。 除此之外,他们还说了,皇上想要冬日里种菜的方法。沈婉到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将冬日里种菜的法子传给了他们。 四月二十六,沈铭回了皇城,而且还带了个人回来。 “婉儿……”沈婉一进正厅,便瞧见一个穿着蓝色襦裙的中年妇人站了起来。 她迟疑了片刻,轻轻的唤了一声:“娘。” 没错,这个妇人,真是沈婉的亲娘李素兰。 “我苦命的婉儿,”李氏几步走到女儿跟儿前,一把将女儿抱住。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说了宋恒的事儿,也知道了女儿与宋恒并未和离成,而且还怀上了宋恒的遗腹子。 她只觉得自己这女儿,实在是命苦得很。早些年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还没过几年好日子,宋恒便娶了平妻,还闹得个婆婆不喜丈夫嫌弃。下定决心和离了,却又出了变故,成了寡妇。 若是早知如此,她定不会让女儿嫁进宋家的。 “娘。”沈婉声音哽咽红了眼眶。 她妈妈去得早,她早已经不记得,被妈妈抱着是什么感觉了。原主这娘的怀抱很温暖,还有淡淡的玉兰香,让她想起了妈妈,妈妈的怀抱应该也跟这个怀抱一样温暖吧! 听到女儿哽咽的声音,李氏的心都要碎了,这女儿只有受了委屈才会忍不住在亲娘面前哭。 “婉儿莫哭,娘来了,以后一切都有娘呢!娘护着你。” 听说女儿和离了,还让铭儿接她们两个老的来皇城。她便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来皇城,保护自己的女儿,再顺便问问宋家这两个没良心的,对不对得起她的婉儿,对不对得起沈家? 哪里晓得,走到半路,便听说了宋恒没了。 “嗯嗯……”沈婉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沈铭眨了眨泛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娘道:“好了娘,姐姐还怀着孕呢!你就莫要在惹得姐姐与你一块儿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李氏松开了女儿,掏出帕子给女儿擦起了眼泪。 “哭对肚子的孩子不好,咱们都不哭了。” “嗯。”沈婉吸了吸鼻子,也拿出了帕子,给娘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儿。 李氏眉眼生得很好,沈婉和沈铭的长相都随了她。虽然已经四十多了,脸上也有了不少的细纹,但是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儿。 虽然她的年纪不过比刘氏小了两岁,但是却比刘氏年轻了许多。 “翎儿见过外祖母。”站在沈婉身后的翎儿,拱手冲李氏行了个礼。 “奴婢见过老夫人。”秋菊和惠儿也笑着冲李氏福了福。 “好好好……”李氏冲她们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比年画娃娃还要好看的小男娃,冲沈婉问道:“这就是那南岳的九皇子吧!” 进城前,她就已经听说过这南岳九皇子的事儿了。也听人说了,婉儿被一个歹毒的女子从三层高的楼上推了下去的事儿。听到时她这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的婉儿,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沈婉点着头道:“正是。” 李氏弯腰,伸出手想要摸摸楚翎的脸,但是手伸到一半,想着这孩子是皇子,可摸不得,便手回了手,笑着道:“这孩子长得可真俊。” “外祖母有见面礼给你。”李氏走到自己放包裹的椅子前,把包裹打开,将里头的香囊拿了出来。拿出来后,她又觉得自己这个香囊太寒酸了。这个是她来皇城前熬夜绣的,三个孩子,一人一个。 东西都拿出来了,自然没有在放回去的道理。而且,她都说了有见面礼给孩子,总不能转身又说没了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拿着香囊走到楚翎跟前儿,笑着道:“这是外祖母给你做的香囊,里头放了晒干的玉兰花,还有驱蚊虫的药草,带着它蚊虫不进身。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莫要嫌弃。” 楚翎笑着接过,闻了闻,瞪大了眼睛道:“好香,这老虎绣得真好看,我好喜欢,谢谢外祖母。” 谢完后,他便立刻将香囊挂在腰间,还让沈婉她们看。 “娘,舅舅是不是很好看?” 沈铭和沈婉点着头笑道:“好看!” 见楚翎这样,李氏蹲下来,忍不住抱了抱他。 “你这孩子,外祖母真是太喜欢了。” 这样懂事又招人喜欢的孩子,可真是不好找,关键是,这孩子还是个皇子呢! 楚翎看着她,甜甜的笑着道:“翎儿也喜欢外祖母。” “亲家母。”刘氏杵着拐杖,被小花扶着走进了正厅。 李氏本不打算给刘氏好脸色的,但是刘氏那佝偻的背,杵着的拐杖,还有那满头的白发和苍老的脸,她心一下子就软了。 明明她不过比自己大了两岁而已,却老成了这副模样。若不是死了儿子,她也不至于老成这样了。 “诶,老姐姐。”李氏站起来,冲刘氏走了过去。 刘氏上下打量了李氏一番,笑着道:“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 李氏道:“哪儿能没变,老了啊!” 刘氏拉着她的手道:“你没老,我老了。” 第595章 人死不能复生 第595章 人死不能复生 李氏和刘氏拉着手,在主位上坐下。沈婉和沈铭还有楚翎,都坐在了右下首的椅子上。 “就你来了,亲家公没来呀?”刘氏不见沈父人,便冲李氏问道。 李氏笑着道:“他没来,已经开了学,要给孩子们上课。” 虽然孩子他爹是很想上皇城来看看闺女的,但是,私塾实在是离不得他。 “嗨……”刘氏道:“你家铭儿都中了状元,日后都是要留在皇城里的。亲家公还教什么书?你们一家都搬到皇城来,咱们待在一处多好啊!” 如今府里没了恒儿,等几天翎儿那孩子也要走了,她就觉得府里冷清得很。要是亲家都搬到了皇城来,住在这将军府,她也能有个同龄人唠唠嗑。 而且,她一个身子骨不好的老婆子,也帮不到婉儿什么,有两个亲家在,还能帮帮她。 “铭儿也这么与我们说过,只是,婉儿她爹实在是放不下村里的孩子们,不愿意来皇城。我是放心不下婉儿才来皇城看看她,等到她生产后,我也是要回去的。”自己至少要在皇城待上一年,家里头没了她,不晓得婉儿他爹要弄成什么样子? “你还要回去呀?”刘氏说:“就让亲家公,将今年教满了,便来皇城呗!”在乡下教书,还不如来皇城享享儿孙福呢! “他饭都煮不好,我不回去怎么成?他那个人啊!心里就是放不下村里的学生,若关了我家那私塾,周围几个村的孩子读书就难了。所以不等到他教不动学生的时候,他是不会来皇城的。”来之前,她还将丈夫的一日三餐都托付给了隔壁住着的邻居,将一年的伙食费都给交了。 刘氏笑道:“亲家公可真是给替学生着想的好先生呢!” 沈婉是很敬佩像她爹那种,为了孩子们的教育,选择留在乡村教书的先生的。 刘氏鲜少与同龄的人聊天,如今有了刘氏,二人拉着手聊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云管家让人给李氏收拾出了一间宽敞的院子,还拨了一个婆子和一个丫环伺候她。 与刘氏聊完后,李氏便去了那院子休整了一番。 晚上,刘氏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好菜,给李氏接风。 宋子玉和宋子凌下学回来,特地去李氏住的院儿里,拜见了外祖母。 宋子凌被沈婉养了许久,这小嘴儿也被养得甜得很,一口一个想外祖母,喜欢外祖母,哄得李氏合不拢嘴儿。 宋子玉倒是显得有些疏离,就唤了外祖母行了礼,收了见面礼道了谢。到底是好几年没有见过的了,一时间她跟这外祖母也亲近不起来。 李氏见她这样也没多想,只当姑娘大了脸皮薄不好意思。 晚上吃过饭,陪着刘氏聊了会儿天,李氏便跟着沈婉回了秋实院儿。 进了主屋,李氏坐在榻上,四下打量了一番,拧着眉道:“你住这院子,怎么这么小?” 这院子瞧着,比给她收拾出来的那院子还不如。 看到这院子,她就觉得,是宋恒以前娶了平妻的时候,欺负她女儿,将女儿撵到了这小院子里来。 沈婉怕她多想,便道:“女儿一进了这将军府,便看中了这院子,这院子小是小了些,但是住着却温馨,女儿很是喜欢。” 李氏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她想多了。 “我这小外孙多大了?”李氏看着女儿微凸的肚子。 沈婉满脸慈爱的摸着肚子道:“三个多月了。” “现在是四月底。”李氏算了算日子道:“这孩子冬天生,正好我伺候你坐了月子,过完年就回去。” 沈婉想了想道:“到时候将爹接到皇城来一起过年吧!也好让他看看小外孙。” 李氏低头想了想,点着头道:“这样也好,过完年我再与他一道回去。你别看你爹没来皇城,但是他心里也可想你了,若不是私塾里走不开,他肯定是要来看你的。” 沈婉笑着点头道:“女儿都知道。” “我听说,你们打算五月初二给宋恒发丧?”她虽然不想提起宋恒让女儿难过,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嗯,”沈婉点了点头。 李氏拉着她的手道:“你以后也莫要想那么多,人死不能复生,优思过度,伤的也是自己的身子。娘听你弟弟说了,你也出息了,还做起了生意。你现在也什么都不缺,好好的给刘氏养老,将孩子们养大就是。” “娘你放心,”沈婉将手放在李氏的手背上,看着她道:“女儿现在旁的都不想,只想将这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将孩子们都培养成材。” “你能这么想,娘也就放心了。当初若是晓得宋恒会变心,我是怎么都不会答应将你嫁给他的。”她们家婉儿嫁进宋家,那可是下嫁,当初那城里不晓得有多少富家公子求娶她家婉儿。若不是看两个孩子是两情相悦,宋恒瞧着老实可靠,刘氏也能干宽厚,不是个会错磋磨儿媳的婆婆。宋恒又承诺一辈子对婉儿好,只有她一个,绝对不会辜负,她们也不会将婉儿下嫁给宋恒的。 “娘,其实,宋恒并未变心,都是女儿心里头过不去而已。他也不想娶林晴雪,但是皇上赐婚,他不娶不行。那林晴雪的爹对他又有救命之恩,他若不娶就是忘恩负义。他虽然娶了林晴雪,但是对我的心,却未曾变过半分。”沈婉没有想到,她也会有帮宋恒说话的一天。 “是女儿心里膈应,不想与他好好过。加上那林氏,又是个不安分的,我与他才会走到和离的哪一步。” 李氏叹了一口气道:“那倒是我冤枉他了,对了,我听人说那林氏病死了?外头的人还都说她的死与你有关?” 沈婉道:“她没死,宋恒生前本就是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的。宋恒没了,我便让她选择去庄子上,还是拿着休书离开了。她选择了后者,她可能是想换个身份找个好人家,便让我对外宣称她病死了。” 李氏一听皱起了眉,说:“你这事儿做的不好,本是她自己不愿意当寡妇,拿着休书走了。你怎么能答应她,对外头说她病死了呢!宋恒没了,你一回来,她便病死了,加上你与她以前又不和,任谁都会想她死得不单纯的。” 沈婉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你呀!”李氏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道:“但愿那林氏换个身份能好好的过日子,日后别又跑了回来,说是你称宋恒不在,将她撵了出去,不然到时候你有嘴都说不清了。” 听娘李氏这么一说,沈婉觉得自己真的是疏忽了,她完全就没想过这些可能。不过,这林氏都拿着休书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让李氏和沈婉都没有想到的是,后来还真是让李氏一语成谶了。 沈婉撒娇的抱着李氏道:“娘若是能早来就好了,我就不会那样做了。” “多大的人了,还在娘跟前儿撒娇。”李氏嘴上嗔怪着,但是却用手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 沈婉把头埋在李氏怀里道:“不大,不大,我才二十七呢!” 从她有记忆起,她就没在妈妈面前撒过娇。如今,又有了娘,她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下撒娇的感觉。 “什么二十七,你都二十八了,一月才过了生辰,这么快就忘了?” “我一月的生辰?”沈婉问,她到真的是忘记原主是一月的生辰了。 “是啊!”李氏说:“一月十八,你莫不是忘了,今年没有过生辰?” “还真忘了,当时正好搬到了出云山庄,大家都忘了,就算二十八了我也还小。”就算满了三十岁,她也还是个宝宝。 李氏摸着女儿的头,笑着道:“有的像你这么大的,都当上奶奶了。” “奶奶?”沈婉松开了李氏, 看着她道:“二十八就当奶奶,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夸张啥?你春花表姐比你大一岁,去年就当奶奶了,孙子都一岁了。”二十八岁当奶奶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第596章 送行 第596章 送行 “那她儿子才多大呀?”这个时代的人,女子十五岁可嫁人,男子一般都是弱冠后,也就是二十岁娶妻。当然,十五六岁就娶妻的男子也是有的。 她那表姐,不过二十九,就算她十五岁生子,她儿子也才十三四岁吧! 李氏道:“不过才十三岁。” “十三咳……”沈婉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未免也太小了些,十三岁还是孩子呢!”若是他现在才十三岁,那他有孩子的时候,岂不是才十二岁。 李氏点着头说:“是小了些,她哪儿媳妇儿,也才十三岁,生孩子的时候还难产了呢!差点儿就没了性命。” 沈婉拧着眉道:“这么早就成亲不太好吧!都还没及笄呢!” 这女孩子,年岁太小便成亲生子,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是非常的危险的。 李氏摇着头道:“那里是成亲,是两个孩子互相喜欢,然后便犯了错有了孩子,这才成了亲。” 一般,也不会这么早就让孩子成亲生子的。当然,出了这样的事儿,两家都觉得很丢人,就草草的办了酒席让两个孩子拜了堂。 沈婉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 看来,不管是什么时代都有这样的事儿啊!上高中时,她们班上有个女生,跟高年级的男生谈恋爱。两个人不懂事儿,偷尝了禁果,女生有了孩子,还闹得全校皆知。最后两个人都没法儿在学校待了,双双退学。两放家长做主,让她们办酒席结了婚。因为年龄没到拿不了证,只能等年纪到了再拿证儿。后来生了孩子,还没拿证儿两人就过不下去了分了手。她们在学校的时候,成绩都还不错,上个普通大学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就是因为在还不能对自己负责的年纪,踏错了一步,不但毁了自己的前程,还造成了孩子的悲剧。 “说起来,子玉也十三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你可得看着她点儿,别让她被人哄骗了。”这家里有姑娘的,就是要看牢些。 “呵呵呵……”沈婉干笑道:“我会的。” 她不会告诉她娘,宋子玉差点儿就被哄骗了去。 母女二人又聊了许久,李氏才回了云管家给她准备的院子。 沈婉洗漱完后,便直接睡下了。 沈铭回了皇城,休整了一日后,便去翰林院报了道。不过他只坐了一天班儿,便没再去了。因为宋恒没过几日便要发丧了,皇上准许他帮忙操办宋恒的丧事。 而镇国大将军府,也开始布置了起来。 门口的匾额上,挂上了白色的花球和素布,府内也设起了灵堂,灵堂里摆放了黑色的棺椁,里头放着宋恒的衣裳,发冠,鞋袜,还有一柄宝剑。 这灵堂是五月初一摆的,将军府门口的白布一挂,这上门吊唁的人便来了。 沈婉怀着孕,不方便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都是沈铭和宋子凌接待的。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凡是认识宋恒,与他有些交集的人都来过了,就连南岳皇上都亲自来了一趟。 是夜,宋子凌和除翎穿着孝衣,跪在蒲团上,往烧纸的火盆里丢火纸。 “哈……”楚翎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翎儿,你要是困了,你回去睡吧!我守着就是。”宋子凌往盆儿里丢着火纸说到。 外祖母说了,今天他这个做孝子的要守一晚上,炉子里的香不能灭,时不时还要给他爹烧点儿纸钱。 本来姐姐也是跟他们一起守着的,但是太困守不住了,便回去睡觉了。 楚翎揉了揉眼睛到:“我不,我陪哥哥一起守。” “翎儿,明天过后,你便要走了吗?”他听娘说,翎儿会在爹爹发丧后离开。 楚翎点了点头道:“大哥哥说,后日一早便出发。” 本来早该走的,已经拖了很久了。 宋子凌拧着眉道:“这么快啊!” 明日才送了爹,后日便要送翎儿离开,他心里好难过。 其实一开始,他也相信娘的话,觉得爹爹可能还活着。但是所有人都说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爹又一直没有被找到,他就知道他是真的没爹了。 不过他不敢在娘面前说,因为娘心里还存着希望,他不能打碎娘的希望。但是,现在,娘也终于选择接受了现实。 “子凌哥哥我会想你的。”虽然他也不想离开,但是他终归是要回到他自己的国家去的。 宋子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翎儿道:“我也会想你的,等我做了大将军,便去南岳看你。” “好,我以后也会来东宸看你们的。” 翌日,天刚亮,镇北将军府便开始发丧了。将军府的所有人,除刘氏和李氏以外,都穿着孝衣,出了将军府。 走在最前头的是,宋子凌披麻戴孝,手里捧着宋恒的灵位。 在他的身后,则是同样披麻戴孝的宋子玉和楚翎。沈婉这个未亡人,同沈铭走在他们后面。在他们的身后,便是由八大金刚抬着的棺椁。棺椁后面是吹打哀乐的人,和将军府的府兵还有下人。 队伍走出了城,到了城外的陵地,便将棺椁下葬了。 所以下葬的仪式都举行完后,众人便走着回了将军府。 刘氏虽然没有去送自己的儿子下葬,但是送葬的队伍一出门,她便哭了起来。不管李氏怎么劝都止不住,惹得李氏也陪着她哭了一场。 经历这么一场,大家都是身心俱疲,但是第二天,还是打起精神来送楚翎。 秋菊和惠儿早两天,便准备了许多吃食,让楚翎在路上好吃。 沈婉他们随着皇上送行的队伍,将翎儿送到了城门口。 轩辕禹和楚霄哪儿送行的话说完了,沈婉不舍的摸着翎儿的脸道:“回去了常来信,南岳的皇商要来娘这儿拿货,你可以让他们带信来。” 楚翎吸了吸鼻子,红着眼道:“翎儿会的,娘要保重身体啊!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写信给翎儿说,翎儿带人来揍他们。” 闻言,沈婉笑了出来,“好,若有人欺负我了,我就写信给你,等着你来给我撑腰。” 站在一旁的宋子凌道:“用不着你来,人就被我揍了。” 楚霄走了过来,看着楚翎道:“翎儿咱们该出发了。” 楚翎十分郑重的提起了衣摆,跪在地上,冲沈婉磕了三个头。 他抬起头来,看着沈婉道:“娘,儿子走了。” 沈婉抿着唇,忍着眼泪,无声的点了点头。 楚翎起了身,楚霄冲沈婉拱了拱手,说了句:“后会有期。” 然后,便带着楚翎上了马车。无依不在,因为她是暗卫,不能在南岳的大臣和侍卫面前出现。在昨晚天上,她已经同沈婉她们好好的告别过了。 楚翎站在车辕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娘已经背过了身去,似乎在抬手拭泪。他再也忍不住,低头进了车厢,眼泪也跟着掉了出来。 楚霄见弟弟哭了,心道:“翎儿对那沈氏的感情可真是深得很呢!” 不过,翎儿对沈氏的感情越深,便代表沈氏待他越好。 “莫要伤感,你们还会再见的。”他们与东宸建交,还通了商,还签了若有他国来犯,出兵互助的协议。日后,这东宸皇上还有太后寿诞这样的大日子,是都得派人来送贺礼的。等翎儿长大了,到时候便可以派翎儿来。 楚翎摸着眼泪道:“我晓得,但是看着娘哭了,我心里就难过,娘待我不似亲娘胜似亲娘。” 楚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再说话。 第597章 郡主来访 第597章 郡主来访 跟前少了个人,沈婉一下子便觉得冷清了许多。 五月里的天气已经十分暖和了,大家都脱下了厚衫,穿上了轻薄的春装。 皇上虽然给沈铭赐了官邸,但是还是一直住在将军府。 因为春种没有赶上,这粮食的价格忽然便涨了起来。 不过,这价格没有涨多久,便又降了下来。因为安定候府的米铺,还是按原价售卖。那些早早的就囤了粮食的米商,观望了几日,想着安定候府米铺的粮食价钱这么便宜,肯定卖不了多久,便会被卖光,毕竟他们也囤不了多少粮。可观望了十来天后,他们发现,安定候府的米铺还是有粮食售卖。 米商们坐不住了,便悄悄的去打听了一下。一打听才晓得,这安定候府的商队,年前便去其他国家买了许多的粮食,卖上半年都不成问题。 米商们没有办法,纷纷降价,粮食的价格又回落了下来。 轩辕禹还因为这要封赏,当初提出去别国买粮的轩辕流云。若不是他有远见,东宸国不晓得有多少人,会因为买不起粮食而饿死。 轩辕流云不敢贪功,告诉轩辕禹有远见的是沈婉,提出去别国买粮食的人也是沈婉。 于是,流水的赏赐,又送进了将军府。出此之外,禹帝还提了沈婉的诰命,封她做了一品诰命夫人。 在东宸国这二品三品的诰命夫人是有不少,但是这一品诰命夫人,除了早已亡故的永安侯府老太君,便只有个沈婉了。 沈婉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便有言官谏言,说沈婉并无大功,就因为怜惜她失去了夫君,或救了南岳九皇子,便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恐有不妥,毕竟那南岳九皇子又不是东宸国的九皇子。 轩辕禹便将沈婉有远见,想到因为雪灾无法春种,恐粮食短缺,造成粮食价格上涨,提议去别国买粮食的事儿告知了众人。正是因为她的远见和提议,才保证了粮食充足,控制了粮食价格,让东宸国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不用承受雪灾带来的后遗症,能够买到粮食吃,不用饿死。 满朝文武再无二话,高呼圣上英明。 艳阳高照,沈婉同李氏和秋菊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做小孩子穿的衣裳。 前院儿小厮敲响了院门儿,说是流芳郡主来了。 沈婉直接让小厮将流芳郡主去请到秋实院儿来。 李氏停了手看着女儿道:“婉儿,这见着郡主,娘是不是得下跪呀?” 沈婉道:“不用,福福便好。” 没过一会儿,流芳郡主带着个丫环进了院子。 她今日穿了身,淡绿色的交颈襦裙,梳了随云鬓,十分简单的戴了两朵珠花和两只步摇,瞧着很是清雅。 李氏见人来了,便忙起了身,沈婉也扶着腰起了身。 流芳郡主进院子后,便发现了沈婉身边的妇人,见她眉眼与沈婉和那沈状元有些相似,便知她是沈婉和沈铭的母亲。 “民妇……”李氏正要见礼,流芳郡主便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肘道:“伯母无需如此多礼。” 李氏抬头看了流芳郡主一眼,心道:“这郡主生得可真是俊得很,跟天上的仙女儿一样,性子也好得很,一点郡主的架子都没有。” 流芳郡主收回了手,冲李氏和沈婉福了福。 “伯母,宋夫人。” 她身后跟着的那小丫头,也冲沈婉和李氏福了福。 “郡主。”站在一旁的秋菊和惠儿也冲流芳郡主福了福。 沈婉看着她道:“郡主坐吧!” 流芳郡主在秋菊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惠儿去厨房端了茶水来。 “你们在做小孩儿穿的衣裳?”流芳郡主看着小箩筐里放着的小衣裳说道。 沈婉摸着肚子笑道:“是啊!虽然这孩子出声还有些日子,但是这些东西也得提前给他准备着。” 流芳郡主拿起了一件已经做好的小衣裳道:“这小衣裳做得可真好看。”还是她没瞧见过的样式,这上衣和裤子是一体的,中间开了裆。 “郡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沈婉喝了口茶,看着流芳郡主问道。 流芳郡主道:“我是来看夫人的,我早就想来的,但是前段时间将军府事儿多,我母妃说,夫人你恐怕没心情见客,所以才等到现在才来。” 她本是想来宽慰宽慰宋夫人,不过见她这样子,似乎无需她宽慰。 宋夫人就是与别的女子不一样,若是旁的女子死了相公,怕是不知道要悲伤颓废成什么样子,但她与往日瞧着一般无二。 流芳郡主不知道,有些人的悲伤都藏在心里,不会表现出来,外人更看不到。 “对了,这个月二十五,太后娘娘摆了个赏花宴,夫人可会去?” 沈婉想了想道:“我有孝在身,太后应该不会给我下帖子。” “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流芳郡主道:“若夫人不去,那赏花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沈婉浅笑道:“我去了也不一定就有意思。” 流芳郡主毫不掩饰的道:“我喜欢夫人,夫人在我便觉得有意思。” “对了,现在天气正好,外头草绿花红的,夫人应该多出去走走才是,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 “我正有此意,后日便想带着我娘出出去走走,去一趟护国寺。”正好,那日子凌子玉还有铭儿都休沐。 上午她们先去护国寺上香,下午再去山脚下的湖上泛舟野炊,正好让铁匠做的烧烤架子也做好了。 “那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吧!正好我也要去还愿。”前段时间,南岳皇帝出访东宸。人人都说,两国要联姻,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她这个郡主恐怕要为国家做贡献嫁南岳去。她担心了好久,还到护国寺求了佛祖,让佛祖保佑她不会被嫁到南岳去。 南岳皇帝走之前都没有提过联姻之事,她得偿所愿,自然是要去护国是还愿的。 “好啊!后日你先来将军府,咱们一道去。”沈婉说完,抿唇笑了笑,正好可以给铭儿和流芳郡主制造见面的机会。 流芳郡主在将军府吃了中午饭,一直坐到日头偏西才离开。 她一走,李氏便冲沈婉道:“这郡主模样生得可真好,性子也好,半点儿架子都没有。” 瞧着倒是高贵,但是这随和可亲的性子,一点儿都不像高高在上的贵女。 她以前瞧过的那些贵女,架子可大了,总是喜欢拿鼻孔看人。 “娘可喜欢她?”沈婉笑问。 李氏点着头道:“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也不知道谁家的好儿郎,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 沈婉心中暗笑,点着头附和道:“是啊!也不知道,谁家的好儿郎,能娶到流芳郡主这么好的姑娘。” 铭儿和流芳郡主应该是彼此倾心的,若仁亲王府不会瞧不上铭儿现在只是个翰林修撰,她们两个成亲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第598章 喜不喜欢? 第598章 喜不喜欢? 三日后,沈婉听下人来报,说流芳郡主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便先让小厮将马车赶到门口去,然后便与李氏,沈铭,宋子凌,宋子玉还有惠儿和秋菊一同朝前院儿走去。 本来,她也叫了刘氏去,只是老太太说她腿脚不好,爬不动那护国寺的台阶,便不去了,还让李氏好好玩儿。 出了将军府的大门,沈婉才发现,云小王爷也在。 他本骑在黑色的骏马上,见沈婉她们出来了便十分潇洒的翻身下了马。 沈婉等人下了台阶,流芳郡主也掀起车帘下了马车。 “沈老夫人,宋夫人,沈大人。”轩辕流云先拱手冲三人见了礼。 李氏也不知他的身份,便扭头看了女儿一眼。 这是哪家的小哥儿?长得可真是俊得很呢! 沈婉给她介绍道:“娘,这是云小王爷。” “见过小王爷。”沈氏朝轩辕流云福了福。 流芳郡主走了过来,“伯母,宋夫人,沈大人。”她朝三人一一 福了福,末了还抬眼看了沈铭一眼。 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又高了些,也稍微黑了些,但是依旧是清隽少年。 “郡主,小王爷。”沈铭朝二人拱手还了礼。 还完礼后,他便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鼻尖儿,不让自己的眼睛乱看。 见他垂着眼睑,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曾,流芳郡主心里不由有几分失落。 “见过流芳郡主,见过小王爷。”宋子玉姐弟二人,冲小王爷和郡主见了礼。 云小王爷和流芳郡主,微微点了点头,受了她们的礼。 流芳郡主一个人坐一辆马车,沈婉便和李氏还有宋子玉坐了流芳郡主的马车。沈铭则是和宋子凌坐了一辆,秋菊和惠儿坐了一辆。 秋菊和惠儿坐的那辆马车,放了烧烤架子,锅碗瓢盆儿,还有野炊用的食材。 马车动了起来,宋子凌掀起车帘子,看着骑着马走在前头的云小王爷,只觉得他有威风又帅气。 “早晓得,我也骑马了。”等着出了成,还能在官道上统统快快的飞驰。 他最近在学骑马,每天早上练完功,便会骑着马出去绕着将军府走一圈儿。下学做完功课后,也会骑着马儿溜达一圈儿。 沈铭笑道:“你马术不精,上护国寺是要走山路的,你若骑马怕是不安全。” 宋子凌道:“我多练练就精了。对了舅舅,你觉得流芳郡主美不美?” 沈铭没料到外甥会突然问这个,他本就对流芳郡主有倾慕之情,忽然被外甥这样问,他竟然有点儿慌。 他右手握拳,抵着鼻尖儿咳了咳道:“自然是美的。” “是吗?”宋子凌皱了皱鼻子道:“书院里的人都说流芳郡主是东宸第一美人儿,我倒觉得还好。她虽然美,但是却没我娘美。” 沈铭斜了他一眼,心道:“你是个娘控,自然觉得你娘天下第一美。” 宋子凌又道:“我们书院,好多师兄多喜欢流芳郡主?舅舅你也喜欢吗?” 因为,舅舅跟那些师兄的年岁差不多,所以他才会问舅舅。 “我……”沈铭抓了抓头道:“我怎么可能……” 他到底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话说到一般便说不下去了。 “舅舅你不喜欢流芳郡主?”宋子凌歪头看着他。他不是也觉得流芳郡主美吗?怎么又不喜欢流芳郡主呢! 不语师兄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喜欢谁,便会觉得谁美。舅舅几天觉得流芳郡主美,为何又不喜欢她呢? “我……”沈铭红了耳根,嗔怪的看着他道:“你小小年纪,问这些做什么?” 宋子凌眯眼瞧着他,老成的摸着下巴道:“舅舅你耳朵红了,你是害臊了吧!可是你为什么要害臊呢?”宋子凌小小的脑袋上,挂着大大的问好。 这下,沈铭不但耳朵红了,就连脸都红了。 他佯装生气的板着脸道:“你若再乱说话,就跟秋菊她们坐一辆马车去。” 宋子凌吐着舌头缩了缩脖子,闭上嘴没有再说话。 舅舅真是的,自己哪里乱说话了?他还生上气了! 第599章 一切都是天注定 第599章 一切都是天注定 马车行到了上护国寺的台阶处,众人便下了马车。 因为沈婉怀了孕,这台阶便走得比往日慢了些。大家都不几,陪着她慢慢儿走。 上了台阶,护国是便在眼前。李氏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寺庙,感叹道:“这寺庙可真大。” 闻言,宋子玉拧了拧眉,偷偷的看了云小王爷和流芳郡主一眼。 心道:“外祖母也真是的,在小王爷和郡主姐姐面前露出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反正,宋子玉就觉得,她外祖母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丢人。 流芳郡主一脸温柔的笑着道:“这是护国寺,自然比旁的寺庙要大些。” 李氏道:“那这里头的菩萨一定很灵。” 流芳郡主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李氏看着流芳郡主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拜拜。” 这个郡主啊!她可真是越看越喜欢。 一行人朝大殿走去,宋子玉跨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整个人便要脸朝下的往地上扑去。 “呀……”她惊呼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这大殿里的地面,都是坚硬的大理石,这样摔下去,鼻梁骨都得摔断。 轩辕流云正好走在宋子玉后面,见她要摔倒了,便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后拉了一把。 由于惯性,宋子玉被他拉了一把后,便直接扑到了他坚硬的胸膛上。 宋子玉原本以为自己会摔的特别难看,没想到,转瞬间便贴上了一个温暖而又坚硬的胸膛。 她睁开了眼睛,看见衣服的颜色,便晓得这胸膛是谁的。 是小王爷救了她! 她的心跳的如小鹿乱撞,脸也渐渐的发起热来。 这小王爷胸膛可不似那周榆只有一层软肉,小王爷的胸膛坚硬如铁,这样靠着让人很有安全感。 沈婉等人听见宋子玉的惊呼声后,转头一瞧,便见小王爷拉了一把要摔跤的她,然后她便靠在了小王爷的胸膛上。 过了片刻,见宋子玉没动,所有人都微微蹙眉。这种时候,她应该立刻退开才是,而不是都已经站稳了,还靠着人家的胸膛,毕竟男女有别。 早已松开宋子玉的手的轩辕流云,拧眉看了一眼宋子玉的头顶,往后推了一步。 整个人都靠着轩辕流云的宋子玉,因为他的忽然退开,身子晃了晃。 她站定后,低着头冲轩辕流云福了福道:“子玉多谢小王爷出手相助。” 轩辕流云拧着眉,用手拂了拂她方才靠的位置,看也没看她。 “举手之劳罢了!”随后,他便绕过宋子玉进了大殿内。 李氏看着外孙女儿道:“子玉啊!你走路看着点儿小心些。” 也是小王爷及时出手拉住了她,不然,她就得生生的摔地上了,那得多疼啊! 宋子玉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快之色,很是不满李氏说她。 但是当着小王爷的面,她还是说了一句:“子玉知道了。” 众人跪在蒲团上,给菩萨烧了香,冲菩萨许了愿。 李氏和流芳郡主她们都求了签,只有沈婉没有求。 门口解签的师父,给李氏她们解完签后,沈婉抬脚便要跨出大殿的门。 “女施主不求支签吗?”护国寺的住持忽然出现在了大殿门口,笑吟吟的看着沈婉。 殿中的人,皆双手合十,唤了一声,“无尘大师。” 看见这无尘大师,沈婉便忽然想起上次来求的那支签。 “不求。” 无尘:“为何?” 沈婉道:“因为我无所求。” 此次前来拜佛,不过是陪着她娘来的而已,她自己并无所求。 无尘依旧笑吟吟的道:“你可以求一下的。” 沈婉盯着无尘看了半响,觉得这个老和尚神神叨叨的,自己不求签,他却非让自己求。 “不求。”沈婉依旧回了两个字。 无尘笑道:“既然施主不求,贫僧就不强求了。还请施主不要忘了,一切都是天注定。”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一切都是天注定? 沈婉顿时白了脸,忽然想起了,上回自己来求签这老和尚说的话。 “一切都是天注定,强行逆天改命,只会伤人伤己!” 宋恒会死,是不是因为她强行逆天改命造成的。 “夫人你怎么了?” 秋菊见她一张脸忽然变得惨白,便忙担心的问道。 李氏见女儿一张脸白的如此难看,便忙关心的问道:“婉儿,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不想让李氏担心的沈婉,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咱们走吧!”说完,她便抬脚走了出去。 一行人下了山,路上沈婉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到了山脚下的小河边儿,秋菊和惠儿与小厮一起,将马车上的烧烤架,锅碗瓢盆还有食材都搬了下来。 惠儿铺了张粗布毯子在地上,又拿了茶水和点心来摆上,然后便去帮着秋菊生炭火。流芳郡主也让自己的丫头锁芯,去帮着秋菊她们一起弄。 云小王爷和宋子凌还有沈铭,带着三个小厮,在河里抓鱼。 沈婉、李氏、流芳郡主、还有宋子玉,坐在铺着毯子的草地上。 春光明媚,河边的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和野花香,蜜蜂在采蜜,彩蝶在嬉戏,大好春光美不胜收。 但是,沈婉却没有心情享受这一切,她定定的看着某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宋子玉看着脱了鞋子,卷起裤腿,将袍子塞在腰间,拿着跟树枝叉鱼的小王爷。阳光照在水面上,使得水面波光粼粼,而他好像也在发光一般。 她迷恋的看着那个身影,她也清楚的知道,她的一颗芳心又动了。她对小王爷的喜欢,比那骗子更盛。因为她的心脏跳得更强烈,视线也无法从小王爷的身上离开。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她及笄了,她一定要嫁给小王爷。她家是镇国大将军府,她与小王爷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应该不会有人反对的。 流芳郡主看着站在河里叉鱼的少年,他虽然卷起了裤腿,将衣摆塞进了腰带里,但是却依旧赏心悦目。他专注的看着水里的鱼,等着鱼儿游到他身边来的样子,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第600章 舅妈?嫂子? 第600章 舅妈?嫂子? 没一会儿功夫,轩辕流云他们便抓了三十多条鱼。当然,这三十多条鱼,有一大半都是轩辕流云抓的。 秋菊让小厮们,先将与收拾了,又自己垒了两个灶,打算用砂锅熬上两锅鱼汤,然后再一人烤上一条。 抓完了鱼,轩辕流云他们穿上了鞋袜,便又进了林子里抓兔子。 宋子凌很是兴奋的跟着去了,依然成了轩辕流云的小跟班儿。 这半大的男孩就是如此,就是喜欢跟着比自己年长,有很厉害的大哥哥玩儿。 沈铭不会抓兔子,但还是跟着去了。 “前两日下了雨,这林子里怕是生了不少菇子,咱们进林子里捡菇子去吧!秋菊不是要熬鱼汤吗?这鱼汤里放下新鲜菇子,可鲜美了。”李氏有些坐不住了,便冲沈婉流芳郡主道。 宋子玉一听便皱起了眉,她和流芳郡主都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去林子里捡菇子呢!那是乡下丫头才干的事儿。 流芳郡主眼睛一亮,拍着手道:“好呀!我还没去捡过菇子呢!” 沈婉笑道:“那娘你带着郡主和子玉去吧!我再坐坐。” 于是,李氏便带着流芳郡主和宋子玉去了林子里。 进了林子,李氏便给不懂的流芳郡主讲那些菇子是能吃的,那些菇子不能吃。 流芳郡主认真的听的,还夸李氏厉害,竟然认识这么多菇子,李氏被她夸得笑得合不拢嘴儿。 “伯母你瞧瞧,这是不是就是鸡枞菌?”流芳郡主手里拿着一朵菌子看着李氏问道。 正在找菌子的李氏,抬头看了一眼,笑道:“没错,这就是鸡枞菌,不论是炒着吃,还是熬汤都鲜得很。” 宋子玉站在二人身后,看着流芳郡主,皱起了眉。心道:“那菌子上还有泥呢!郡主就不嫌脏吗?” 反正,她是嫌弃得很,一点儿都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没过一会儿,流芳郡主的垮着的篮子里,就有了十几朵菌子。 她直起身,用手手背,锤了锤因为弯着腰着菌子,而有些酸的腰。转过头,看着挎着个篮子,站在树下的宋子玉问:“子玉你采了多少菇子?” 以前她都是喊宋子玉妹妹的,但是,现在却直接喊了子玉。因为,她想当宋子玉的舅妈,所以才不再喊她妹妹。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宋子玉也想当她的嫂子。 宋子玉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篮子,笑了笑道:“我都不认识什么菇子能吃,一朵也没采到。” 李氏一听,直起腰来,看着宋子玉道:“下乡下的时候,你可没少跟外祖母去林子里采菇子,那些菇子你认得都可全。” 宋子玉道:“过了这么久,我早就忘记了。” 好端端的提什么乡下,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外人面前说她在乡下时的事儿。 “伯母在乡下的时候,时常去采菇子吗?”流芳郡主问。 李氏道:“现在倒不常去了,早些年闹灾晃,没吃的,只要下了雨,村里的人便往林子里和山里跑,晚了还捡不着。有一回,我和子玉去晚了,子玉一朵都没捡着,还哭了呢!” 宋家村和沈家村隔得本来就不远,沈家村有一片山林,里头的菇子最多。所以宋家村的人,一般都会去沈家采菇子。 宋子玉紧紧的咬着牙,直想让她外祖母闭嘴,她在流芳郡主面前说这种丢人的事儿做什么? 在宋子玉看来,以前在乡下受过的那些苦,都是不堪的过去。 流芳郡主感叹道:“那些年,你们可真是不容易。” 李氏道:“遇上灾年,这平头百姓都不容易。” 三人又捡了一会儿,加起来统共有半篮子,李氏觉得煮汤够了,三人便回去了。 第601章 失了仪态 第601章 失了仪态 轩辕流云他们已经打完兔子回来了,正和小厮一起在河边儿扒皮。宋子凌和沈铭都不会,就站一旁看着。 轩辕流云也是行过军打过仗,有过在野外露宿的经验,所以收拾兔子这种事儿他还是会的。 李氏将采好的顾菇子交给了秋菊,然后帮着秋菊一起煮鱼汤。 这流芳郡主从小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对这些事儿是一窍不通,但是她却很感兴趣,也很想学学。 便站在一旁给秋菊她们打下手,时不时的还问上一两句。 秋菊和李氏都不吝啬,直接倾囊相授。 宋子玉本不想凑热闹帮什么忙,但是看流芳郡主都在帮忙,便也在秋菊和李氏身边站着。 鱼汤煮上后,兔子也收拾好了。 秋菊让小厮挖了四个坑,烧起了火,用树枝搭起了架子,将兔肉腌制了一下,用干净的树枝串好,放在架子上烤了起来。 兔子,她是让小厮和惠儿看着的,然后她便开始烤鱼烤烧烤。烤到中途,还去给兔子刷了刷油和蜂蜜。 此时,她和李氏,还有宋子玉,已经回铺毯子的地方坐着了。 宋子凌在不远处打拳,让轩辕流云给他指点,沈铭站在一旁看着。 打完一套拳后,宋子凌收了势,小脸通红的看向了轩辕流云。 他小脸通红,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打拳打热的。 轩辕流云拍了拍手道:“你这拳打得很好,不需要我指点,你师父将你教得很好。” 到底是虎父无犬子,宋子凌笑笑年纪,但是这拳打得却是虎虎生风。看他这功底,怕是在自己手下都能过上二十几招。 轩辕流云的功夫,与宋恒不相伯仲,所以像宋子凌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在他手下过上二十招,已经是相当的厉害。 “嘿嘿……”宋子凌咧嘴儿笑了笑,还是头一回有人夸他拳打得好呢!他在无依姐姐面前打拳的时候,无依姐姐都说他还差得远呢!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这功夫练得不怎么好。 宋子凌不知,无依之所以说他还差得远,那是为了不让他骄傲自满,继而懈怠,所以才说他还差得远。而且,若宋子凌跟她比起来,本来就还差得远。 这烤的东西,本来就很容易出香味儿。没过一会儿,这烤兔子,烤鱼,还有鱼汤的香味儿,便飘散开来。 看着烤兔儿的小厮们,纷纷咽起了口水。 这味儿也太香了,这烤兔儿,刷上了蜂蜜,表面焦黄焦黄的,不但闻着香,看着也好吃得很。若是等会儿,主子能有吃剩下的,赏他们两口就好了。 “好香啊!”流芳郡主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 李氏也咽了咽口水道:“肯定会很吃,等会儿郡主多吃些。” 流芳郡主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的。” 她觉得,她能吃下一整只兔子。 宋子玉吸着鼻子闻香味儿的流芳郡主皱了皱眉,觉得她这样失了郡主该有的高雅仪态。 轩辕流云和宋子凌还有沈铭,直接朝秋菊烤肉的架子走了去。 “秋菊姐姐好了美呀!我馋的不行了。”这香味儿实在是太勾人了。 秋菊一边往鱼上撒着辣椒粉,一边道:“就快好了,少爷,小王爷,沈少爷再等等。” 她又扭头冲惠儿道:“惠儿鱼汤好了,你先舀出来,让夫人她们喝一碗。” “好,”惠儿起了身,走到熬鱼汤的砂锅前,接开了锅盖儿。拿起放在芭蕉叶上的木碗和木勺,便舀起鱼汤来。 第602章 或许,是我害了你 第602章 或许,是我害了你 没有托盘,锁芯一人自然是端不完,云小王爷和沈铭也帮着端了两碗过去,宋子凌就只端了他自己那碗。 锁芯将自己端的那两碗,给了流芳郡主和李氏。 宋子玉见轩辕流云端了两碗鱼汤来,便忙伸手去接。 哪晓得,人家看都没看她,而是直接将碗递给了她娘。 “谢谢。”沈婉接过碗道了谢。 宋子玉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收回来。 “給。”沈铭将碗放在了她的手中,眉头略不可见的皱了皱。 “谢谢舅舅。”她捧住了手中的碗,看了一眼,盘腿坐在毯子子上的小王爷。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吹了吹碗中的鱼汤喝了一口。 “这鱼汤好鲜。”流芳郡主喝了一口,便忍不住赞道。 她喝过不少鱼汤,就连宫中御厨做的鱼汤她都是喝过的,但是,那些鱼汤都不及这鱼汤好喝鲜美。 沈婉拿着勺子喝了一口鱼汤,也点着头道:“确实鲜美。” 轩辕流云也道:“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煮出来的鱼汤,竟然不宫里御厨煮出来的鱼汤还要好喝。” “这菇子也很好吃。”沈铭说了一句。 李氏笑道:“这可是我和流芳郡主去采的自然好吃。” 宋子玉光是站着,也没有采一朵菇子,所以李氏便没有提她。 李氏这话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流芳郡主和沈铭互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低下了头,耳根慢慢的红了。 接着,秋菊又将烤好的鱼,放在芭蕉叶上拿了过来。 又给锁心和三个小厮还有会儿盛了鱼汤,还给了她们一人一条烤鱼。 锁心推拒道:“主子还没吃完了,我们怎么能吃,还是等主子吃完了再说吧!” 在王府,可没有主子还在用饭,下人便开始用饭的道理,都是要伺候主子用完饭才开始吃的。 见锁心这么说,小厮们看了看手中的鱼汤和烤鱼也不敢动。 秋菊笑道:“没事儿的,这烤鱼得趁热吃,现在吃正正好,若是烤久了或者放凉了就不好吃了。再说了,你家郡主和小王爷,现在也不用你伺候。” 惠儿十分自觉的吃这烤鱼道:“锁芯姐姐你们就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这烤鱼太好吃了。” 见她吃得这般香,锁芯和小厮们都看着烤鱼咽了咽口水。他们也想像锁芯这样,但是主子会不会觉得他们没规矩啊? 将军府的两个小厮对看了一眼,心想,夫人的丫环都没有丝毫顾忌的开始吃了,他们也顾忌什么啊!于是,他们倆也吃了起来。 见他俩都吃了,锁心和仁王府的小厮才动了口。 烤兔子好了,秋菊为了方便,主子们食用,便将兔子用刀切成了块儿。 四只兔子,她往主子们儿那儿送了三只,留了一只她们吃。 香喷喷的蜜汁儿烤兔,外酥里嫩,肉厚多汁,吃起来真的是能香掉人的舌头。 小厮们吃着烤兔,觉得今日能给主子赶马车实在是太幸运了。 小厮们和惠儿还有锁心开心的吃这烤兔子,秋菊则满足的烤着烧烤。 沈婉她们那边,还没把兔子吃完,她的烤串儿便送过去了。 流芳郡主她们没吃过烤串儿,只觉得这种吃法新奇得很,一吃便被这烤串儿的味道给征服了。 轩辕流云吃这烤串儿,心想,现在若是有一壶酒便更完美了。 今日他跟流芳出来,真的是跟对了。若没有跟着流芳出来,他便要与这些美味完美的错过了。 沈婉怀着孕,烧烤什么的不宜多吃,她吃了几串便停了,让惠儿再给她盛了碗鱼汤来。 轩辕流云和沈铭都是能吃的,秋菊烤了多少,他们便吃了多少,硬是把带来的串儿都吃光了。 吃完后,众人在河边儿散了会儿步,消了消食儿,便坐着马车各回各家了。 回府后,沈婉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晚饭只喝了一碗粥,喝完后便早早的歇下了。 月入中天,府中的人皆已睡下。 沈婉披着一件青色的外衫,披散着一头青丝,借着月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廊下,看着天上散发着银辉的圆月,喃喃自语。 “宋恒,或许,真是我害了你……” 第603章 我是谁 第603章 我是谁 两个月后 云川县,山坳村。 “大牛他们打猎回来了。”原本宁静的小村庄,因为男人们打猎回来了,而沸腾了起来。 云川县紧挨暮云城,暮云江穿县而过。 山坳村顾名思义,那便是在山坳里了。山坳村是在大川山的山坳里,因为在山坳里,所以比较封闭,村里的人靠山吃山,皆以打猎为生。因为离镇上比较远,所以村民们也只有在卖猎物的时候,才会去镇上。不过,由于去镇上的路,走得与去暮云城的路差不多都要走上三个时辰,暮云城住的又都是有钱的老爷们,山上的野味儿在暮云城更卖得起价,所以村民们更多时候都会选择去暮云城卖猎物。 大川山背后连着几座小山脉,那几座小山脉的末端,连着的便是暮云山。因为暮云山上有山匪,他们鲜少跑到山的背面儿去打猎。 “大牛,你们又打了这么多猎物啊!哟!还有野猪呢!” 村民们围着堆满了猎物的板车,嘴里发出惊叹的声音。 被称为大牛的男子,站在板车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大牛可是咱们山坳村的福星,自从他来了,男人们出去打的猎物都更多了。”比平日里,可是多了三四倍呢! 以前大家都是各打各的,上个月,大牛提出,村里的壮年男子,一家出一个,打起一起上山打猎,打下的猎物所有人平均分配。 山上有狼还有野猪,若运气不好,还会遇到老虎,独自打猎遇到这些猛兽会有危险。上个月,铁头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又遇到了猛虎,被猛虎要死了。这大牛,才提出了大家一起打猎的想法。他们原本是不想这么做的,毕竟自己打多少都是自己的不用分给别人。但是,他们也不想自己的家人,因为打猎丢了性命。村长又让他们先试试看,于是他们便听了村长的试了试。 这一试,他们发现还是一起打猎好啊!遇到猛兽了,大家还可以一起围猎。这猛兽的肉不但能卖银子,这皮毛更是值钱得很。而且,大牛特别的厉害,在他的指挥下。他们不用像往日那般累,便可以猎到很多猎物。各家一分下来,能比往常分到多好几倍的猎物。 村长走了过来,看着满车的猎物面露欣喜之色。 “大牛,辛苦了。” 大牛低着头,向右梳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半张脸。 “不辛苦。”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又浑厚。 “大牛哥。”一个用木簪绾了个单螺,胸前垂着两条辫子,肤色黝黑,五官端正的姑娘,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裙冲他跑了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有些驼背的中年男子,他穿着褐色的粗布短打,衣服上还有补丁。 “英花和老三来啦?” “婶儿”英花笑着唤了那与她们打招呼的妇人一声,便走到了大牛身边站着。 在村长的住持下,大家分配了猎物,欢欢喜喜的拿着分配到的猎物回了家。 而大牛,扛着半扇野猪肉,拖着一只傻狍子,跟着英花父女往家里走。英花的手里,还提着两只扑腾着翅膀的野鸡。 村长婆娘提着两只兔子,看着三人的背影,说:“大牛这人还真个能干的,若不是破了相,跟英花还挺般配的。” 这大牛是二月里,英花父女去暮云城卖猎物,在暮云江边救回来的。也不知道他是遭了什么难,衣裳破败不堪,浑身的上,右脸上划了长长的一条疤,那条疤从眉骨到下巴,看着十分吓人。若不是因为那条疤,他倒是个顶英俊的男子。 当时他们都以为大牛活不了了,可张老三不想放弃,愣是靠着在山上采的草草药,把大牛给救了过来。这人醒了,脑子却坏了,压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 张老三父女本就是个心善的,便将大牛留了下来。不过,现在看来,他们把大牛留下来,还真是留对了。 村长就一个女儿,早些年就嫁了出去。家里并无壮年男子,因为是村长,有住持着分猎物的事儿,所以没回打猎回来,他们家也会分上一点儿,只是比出了人的家里要少一点儿。 村长瞪着眼珠子道:“破了相又咋的,老实有力气就成,我看大牛不孬,配得上英花。你们这些老娘们儿,懂个求。” 他都寻思好了,若大牛真在山坳村扎了根儿,他就去镇上的衙门把大牛的户上了,再过几年便把村长之外传给大牛。 大牛是个聪明,老实,人也能干,有他做村长,一定能带领他们山坳村的人过上好日子。 他前两日,探了张老三的口风,张老三对大牛也很是满意呢!现在就是不知道,英花是咋想的? “是、是、是我懂给求。”村长媳妇儿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张家父女回了家后,英花便割了一大块猪肉,去灶间准备晚饭了。 大牛将手洗了,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西沉的太阳,想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该往何处去? 自他醒来后,他日日都在想,他是谁?从哪儿来?该去向何处?可就是想不起来。刚醒来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恐怕,什么记忆都没有,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三叔给他起了大牛这个名字,然后人人便叫他大牛。 可是他知道,他不是大牛,但是却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昨日夜你,他梦见一个女人抱着他哭,嘴里还说着:“你记住,是你对不起我。” 在梦里他很想看看那个女人的脸,但是却始终看不到。那一声声哭诉,扎得他心窝子疼,他想安慰那个女人,但是喉咙却像被手掐住了,发不出声来。 第604章 是我对不起你 第604章 是我对不起你 而且那一身里衣,还因为上头全是血,被英花给烧了。所以,他连一点儿能探知自己身份的信息都没有。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在梦里哭的女人,一定是与他很亲近的。很有可能是他的妻子,可是,他为何又会对妻子说:“是我对不起你。”这样的话呢? “大牛哥饭好了。”英花将饭菜端到了堂屋,冲坐在台阶上的宋恒喊道。 “就来。”宋恒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进了堂屋。 晚饭是青椒炒野猪肉,和炒青菜,还有蛋花汤。 英花站着,给大牛和张老三盛饭。 “大牛哥给。”英花把盛好的饭碗笑着递给了宋恒。 “谢谢。”大牛轻声道谢。待张老三动筷子后,才动筷子吃起饭来。 “大牛哥,咱们明日一同去暮云城将野猪肉和傻袍子卖了吧!”大牛哥还没有去过城里呢!她想带大牛哥去城里见识见识。 以往都是张老三和英花去城里卖野味儿,大牛还从来没有去过。自从来了山坳村后,出了出去打猎,便没有再出过村。前几个月,他都在养伤,上个月才全好。 大牛停了筷子,沉默了片刻,点着头道:“好!” 去趟城里也好,听村里的人说,暮云城可大了,人也多,万一城里有人认识他呢! 张老三笑了笑道:“那我明日就不去了,你们明天早些去,玩玩儿再回来。” 他是很乐意看到,女儿和大牛,在城里好好玩玩儿的。少了他这个人老家伙,他们年轻人也能玩儿得好些。 英花有些兴奋的笑着道:“咱们五更天就出发,早些卖完,还可以在城里转转,大牛哥你说好不好呀?” 大牛点了点头说:“好!” 听他说好,英花更高兴了,看着他的眼睛都在发光。 大牛没有看到,张老三却是看到了。看来,不但他对大牛很满意,女儿对大牛也很满意吧! “等进了城,我要买几匹布,给大牛给你和爹做两身衣裳。对了,盐也该买了。前几天,周大娘给荷花买了朵,粉色的绢花,可好看了。等把猎物卖了,我也要卖一朵带带……” 英花叽叽喳喳的说着,明日进城要买的东西,大牛听着听着便皱起了眉头。 “大牛哥,听桂花说,城门口那家馄饨摊儿的馄饨可好吃了,咱们中午就吃馄饨吧!我还没……” “食不言。”大牛忍不住说了一句。今日的英花,实在是有点儿聒噪。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英花在吃饭的时候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 “啊……”英花张大了嘴,有些懵的看着大牛,张老三也看向了他。 大牛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吃完再说吧!饭菜该凉了。” “哦,”英花点了点头,原来大牛哥是关心她,怕菜凉了不好吃,才让她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吃完了再说。 饭后,英花在灶间洗碗,张老三也走进了灶间。 “英花爹问你个事儿。” 英花洗着碗道:“啥事儿?爹你问吧!” “你觉着,你大牛哥怎么样?”张老三背着手问。 英花听她爹这么一问,便明白了她爹的意思。 她低着头,有些羞涩的道:“我觉着大牛哥挺好的。” “你真觉得他好?他可破了相。” 英花抬起头道:“我不在乎。” 大牛哥那脸上的疤看着是有些吓人,但是,她一点儿都不在乎。大牛哥除了破了相这一点不好,处处比人强,而且还孔武有力,很是能干,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再说了,她是个被退了亲的老姑娘,又有什么可嫌弃大牛哥的呢! 张老三高兴的点着头道:“爹都明白了,爹与你想的一样,明日等你们从城里回来,爹就跟大牛提提。” 他家就一个女儿,正好可以招了大牛做上门女婿。他看大牛是个靠谱儿的,女儿跟着他,定然是不会吃苦的。 张老三百分之百的相信,若自己跟大牛提了,大牛一定会十分高兴的应下。毕竟,他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没有家,又破了相的男人,还能有姑娘嫁给他,他自然是会欢喜的应下。 英花害羞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夜里,宋恒又做了那个梦,梦里的女子,依旧背对着他哭,他依旧说着:“是我对不起你。” 第605章 大牛进城 第605章 大牛进城 差不多四更天的时候,大牛和英花就起了。收拾完后,简单的吃了些稀粥,二人便拉着装着半扇野猪和一直袍子的板车出发了。 英花拿着火把,大牛拉着板车。天上的星星还亮得很,虽然已是盛夏,但是早上的风还是凉的很。 绕过几座大山,走了足足快三个时辰,二人才来到了暮云城。 此时已经是巳时了,正是人们出来敢集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一进城后,英花就带着大牛往集市走。 “大牛哥,咱们走快些,早些去集市将猎物卖了,好在城里逛逛。”若是不搞快些将猎物卖完,逛完再回家,走到家里天都该黑了。 大牛跟在英花身后,拉着板车走着。忽而看见街边的酒楼,便停下了脚步。 英花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便跺了跺脚道:“大牛个,你倒是快些啊!” 大牛冲英花道:“若想快些卖完,何不直接将这些肉全部卖给酒楼。”酒楼需得着这么多肉,若是去了济世,也没人能一下将这野猪肉和狍子肉全买完了,都是割上个一两斤而已。 英花拧着眉道:“咱们村儿里的人,从来没有人往酒楼卖过,也不知道这酒楼会不会收?” 不过,她觉得这就楼里的人,一定不会收他们的猎物的,像她们这种穷人,人怕是进都不会让她们进。 大牛道:“不试试,怎么晓得人家不收呢!” 说完,他便拉着板车,往酒楼走。 “大牛哥……”英花叫了他一声,看了看那气派的酒楼,和进出那些穿着绸衣的人,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她心里是抵触去酒楼的,因为她觉得,酒楼里的那些人都会瞧不起她们这些穷人。她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些人瞧不起她和大牛哥的眼神。也不想,她和大牛哥被人撵让人笑话。 大牛将板车,停在了酒楼门外。然后拍了拍手,直接走进了酒楼。 英花没敢进去,站在门外守着板车儿,看着酒楼里的大牛。 有穿着绸衣的人,从酒楼里出来时,她便会转过身看向别处。 酒楼里的小二,见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进了酒楼,瞧他的穿着也不像是来吃饭的,便做了过去。 大牛见小二走了过来,冲他抱了抱拳道:“小二哥能问你个事儿吗?” 见这汉子这么客气,如此有礼,那小二好声好气的说:“你问吧!” 这汉子有半张脸虽然被头发挡住了,但是另外半张瞧着倒是还挺英俊的。 “贵酒楼可收野味儿?我是个猎户,今日拉了些猎物来城里卖。” 那小二道:“这我得问问掌柜的,你且等等。” “麻烦了。”大牛又冲小二抱了抱拳。 小二去了后头,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个穿着蓝色长衫,带着方帽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这是我们于掌柜。”小哥冲大牛介绍道。 “于掌柜好。”大牛抱了抱拳。 “你要买猎物?”于掌柜开门见山的问。 大牛:“是的,是半扇野猪肉和一只袍子。野猪是昨日傍晚刚杀的,新鲜着呢,袍子还活着没死呢!” 于掌柜道:“我先看看货。” 今日王老爷在他们家订了几桌酒席,那王老爷最爱吃就是山珍野味儿。他早上去集市看了看,都没有找到新鲜的。有的人将打了好几天的猎物,攒在一起拿城里来卖。冬日里还好死了的猎物还能放,夏天就完全不行了,就算吊井里冰着过,也都有味儿了。 “就在外头。” 于掌柜跟着大牛走了出去。 英花看着有人跟着大牛走过来了,先是楞了一下,瞧他们是冲她走过来的,便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咋还跟着大牛哥出来了?莫非这酒楼想收她们的猎物。 “就是这些。”大牛指着板车上的半扇猪肉和一直袍子。 于掌柜走上前去,弯着腰看了看那半扇猪肉,随后又闻了闻。 很好,这肉没味儿,看着也挺新鲜的。 “这野猪肉和傻狍子我都要了,外头的价钱我也晓得,野猪肉是三十文一斤,狍子肉是四十文一斤,我就按市价收。” 英花瞪大了眼睛,虽然市场上是这个价,但是买家往往是要再杀杀价的,所以他们压根儿卖不到这个价钱。而且,一般卖到后头,为了能卖完,她们还会降价处理呢! 大牛不知道价钱,便看向了英花,英花忙冲他点了点头。 “好,就按这个价。” 于掌柜让大牛将肉拉到了后门儿去,从后门儿将肉搬进了院子。 一百多斤的野猪肉,他单手抓着就放在了称重的筐子里。 于掌柜和厨房的伙计见此,有些震惊的看了他一眼。 心想:“这人力气可真是大啊!这肉少说也有百来十斤,他竟然单手就抓起来了。” 伙计提着筐子给猪肉过了秤,这猪肉有一百二十斤。 猪肉过完秤,大牛弯腰,将筐子里的肉拿了出来。他拿肉的时候,头是低着的,抬头时头发戳着了眼睛,他便下意识的将头发往后甩了甩。 “嘶……”于掌柜和两个伙计,看到他脸上那狰狞的疤,被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大牛意识到是自己的脸吓到他们了,便忙低下了头,用头发将脸上的疤挡住。将猪肉放到一旁后,又将傻狍子放进了过秤的筐子里。 扯着嘴角笑着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 听见他这么说,英花心里特别心疼,大牛哥心里一定很难过。 刚开始的时候,大牛哥并没有用头发遮住脸。有一回,村里的小孩儿,从她家门前路过。看到大牛哥的脸后,那小孩儿被吓得娃娃大哭,还指着大牛哥哭喊着:“鬼啊……” 然后,大牛哥就梳了些头发下来,剪了剪挡住了他的半边脸。 明明,别人因为他的脸,发出受到惊吓的声音,他已经很难过了。可是,他却要强颜欢笑,给别人道歉。 于掌柜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忙摆着手道:“没事儿,没事儿。” 傻狍子过了秤,只有六十斤。 第606章 大牛想去皇城 第606章 大牛想去皇城 英花将银子揣进了怀里,那一千个铜钱因为太多,所以只能用布巾裹好抱着。 “我瞧着你的猎物都挺好,你日后若再有了,可以直接往我这酒楼送,我还是按市场价收。”他瞧着这汉子人挺不错的,一点儿都不像山里汉子。所以他愿意收他的猎物,而且,有人直接送来,他也不用出去买了。 大牛一听,忙点着头道:“好,谢谢掌柜的了。” 于掌柜笑了笑道:“谢啥呀!对了,若是你们猎到狐狸,狼,兔子,我们也是收的。我们东家在皇城有皮毛店,也收这些皮毛。” 皇城?这两个字像是拨动了大牛的某个神经一样,他觉得这两个字他很熟悉,也莫名的觉得很亲切。 “掌柜的,皇城离这儿远吗?”大牛看着于掌柜问道。 于掌柜想了想道:“也不算太远,坐马车的话,也就十多天的路程。怎么?你想去皇城。” 大牛没有说话。 英花看着他皱起了眉,好端端的,大牛哥为什么要问皇城? 于掌柜又道:“也是,凡事东宸百姓,有生之年都该去皇城瞧瞧,那可是咱们的都城,是皇上住的地方,可热闹,可繁华了。” 大牛道:“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皇城瞧瞧。” 大牛和英花离开了酒楼,时候还早,还不到吃饭的时间。英花便带着大牛买起东西来,英花在前头买,他就拉着板车跟在她身后。 英花进了一家平价布莊,大牛放下板车,站在板车旁等着。 为何他会觉得皇城很熟悉,很亲切呢?难不成,他是皇城人?可是,他若是皇城人,又为何会在此地受伤,被张三叔他们救了呢? 若是去了皇城,他会不会又想起自己是谁来了呢? 他忽然又想起了梦中的那个女人,她会不会也在皇城呢?若她真是他的妻子,会不会还在等着他回家呢? 大牛决定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去皇城一趟,他一定要知道自己是谁? 今日进城,他本想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他的。但是于掌柜看到他的脸后,都被吓成了那样,为了不吓到别人,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牛哥,你看我买了两匹布,蓝色的是给你和我爹做衣裳的,粉色的是给我做衣裳的,你看是不是很好看。”英花献宝似的抱着两匹布,让大牛看。 大牛回过神,看着她手中的两匹布皱了皱眉道:“你肤黑,穿粉色不好看。” “……”英花被他这话给打击到了,脸上的笑容迅速消息,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就喜欢粉色。”说完,她赌气似的,把两匹布放在了板车上。 粉色这么好看,她穿着怎么就不会好看了?大牛哥也真是的,一点儿都没眼光,也不会说话。 大牛皱了皱眉,他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她怎么还生气了呢! 买完布,英花去买了朵粉色的绢花,又去粮油铺子买了些米面还有油。 买完后,二人才到城门口的馄饨摊儿,要了了三碗馄饨。因为馄饨量少,大牛要吃两碗才能勉强吃个七分饱。 等馄饨的时候,还在生气一直都没有跟大牛说话的英花,有些绷不住了。因为,她不跟大牛说话,大牛便也不跟她说话,也不晓得哄哄她。 “大牛哥,你想去皇城吗?”她到底是绷不住先开了口。 大牛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决定,这几天多打些猎物。卖了的银子,跟张三叔他们对半分,等攒够了二十两银子,他就出发去皇城。 英花笑着道:“那以后我陪你一起去,听那掌柜的说了,我也想去皇城瞧瞧了。” 等她和大牛哥成了亲,再攒下些银子,便一同去皇城瞧瞧。 “客官你们的馄饨来了。”老板娘将馄饨端上了桌。 二人没再说话,都专心的吃起馄饨来。 吃过馄饨,二人便出了城,往山坳村走。走到村子里的时候,日头的偏西了。 “哟!大牛和英花回来了呀?你们这是去城里了?”住在村口的大娘,正在门口摘菜,看见二人拉着板车,那板车上还又不少东西,便高声问道。 英花回道:“去暮云城将昨日的野猪肉和狍子卖了。” 那大娘又道:“看来是卖了个好价钱呢!买了这么些东西。” 也是有了大牛,以前张老三家哪里会这样买东西啊!张老三打猎物换的银子,也就够他们父女俩温饱。 “是啊!”英花没什么心眼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婶儿我要赶回去做饭,先走了。”英花冲那婶子挥了挥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了家,将东西都搬进屋后,英花便去了灶间做饭。 她杀了只野鸡,做了小鸡炖蘑菇,还炒了个肉和青菜。 晚饭做好,天已经快黑了,张家点起了油灯。 “英花,去将爹的酒拿来。”张老三冲刚盛好饭的女儿说道。 “好,”英花红着脸去拿酒,她晓得,爹是要提她跟大牛哥的婚事儿了。 英花将张老三喝得还剩一半的酒拿了出来,还拿了两只酒杯出来。 张老三接过小酒坛,将一个酒杯放在了大牛面前,笑着道:“来大牛,陪叔喝点儿。” 大牛没有推辞,说了声:“好。” 于是,两人便边吃菜边喝起酒来。饭吃完,酒也喝完了,张老三喝得满脸通红,大牛却像没事儿人一样。 英花收拾了碗筷,去灶间洗碗,将堂屋留给了她爹和大牛。 她走了,她爹才好和大牛哥提那事儿。 不过,她将碗筷拿回厨房后,便又折了回来,躲在连着灶间的门后偷听。 “大牛啊!叔问你个事儿?”张老三开了口。 大牛:“您问。” “你觉得英花咋样?”张老三看着他问。 “挺好的。”英花的确挺好的,能吃苦又孝顺。 听见大牛说她挺好的,躲在门后的英花捂着嘴笑了。 “你不嫌弃她年纪大?” 大牛皱了皱眉,然后回道:“不嫌弃。” 英花年纪大不大的,与他也没啥关系,他有啥好嫌弃的? 可是,在张老三和英花听来,他不嫌弃英花年纪大,就是他对英花很满意,心里也有英花。 “你不嫌弃英花就好,大牛啊!你虽然来家里只有几个月,但是叔已经将你当家里人了。我觉得你人挺好,踏实能干,英花也这样觉得。既然你觉得英花挺好,也不嫌弃她年纪大,那咱们就找村长看看日子,把日子 定下来吧!” 把什么日子定下来?大牛一脸懵的看着张老三。 “定什么日子?”他问。 张老三笑着道:“自然是把你和英花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呀!” 大牛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也明白了,张三叔问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行!”他大声的喊了出来,张老三都被他吓了一跳。 听得大牛哥忽然大喊不行,门后的英花顿时变了脸色。 不行是什么意思?大牛哥不愿意和她成亲? 大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般激动的说不行,他心跳得如鼓擂,呼吸也加快了几分。 “啥不行?”张老三也变了脸色。 大牛深吸了几个口气道:“我不能和英花成亲。” “为什么?你不是觉得英花挺好,也不嫌弃英花年纪大吗?”怎么又不能和英花成亲了呢! 大牛道:“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不晓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人。但是我瞧着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早已经有了家室,家中的人或许还在等着我回去,我又怎么能与英花成亲呢?” “说不定你根本就没有家室呢?”英花红着眼从门后走了出来。“你若有家室,家里还有人,为何都没人来寻你?” 张老三也道:“就是啊!” 若他真有家里人,不可能不来找他呀!虽然山坳村有些偏,也没啥人晓得,可能找不到这儿来。但是城里,也没瞧见寻人的告示啊! 其实,暮云城前几个月是贴过寻人的告示的,但是山坳村的人不识字,也从来没有留意过什么寻人的告示。加之,村庄比较偏远比较封闭,村里的人也不常进城,进了城后,也是卖了猎物就走,也不与外人接触。所以,他们也没听说过,有谁在寻人的事儿。 这个月,他们进城倒是进得勤了,但是那城里的寻人告示早就撤了,城里也没人再谈论寻人的事儿。 大牛有些难过的低着头,若是他是有家有室的人,为何他失踪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来寻他呢?难道,他真的没有家人? 第607章 大牛打了老虎 第607章 大牛打了老虎 大牛低着头,沉默不语。 “爹……”英花小声的喊着,冲她爹使了个眼色。 张老三会意,伸手跑着大牛的肩膀道:“大牛啊!叔是很喜欢你的,英花也很喜欢你。你仔细想想,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英花又有谁会要你啊!” 毕竟,他现在一露全脸,可都是能将小孩儿吓哭的人。 “我知道。”大牛小声说。 他现在这个鬼样子,连大人都见了怕,又有谁会想嫁给他?若他真有家世,那他的妻子,或者那个在他梦里哭的女子,会不会嫌弃他? 张老三继续道:“你知道就好。反正大叔是觉得,你应该是没有家人了,你要是有家人,看着你掉进了河里而不救你呢?” 大牛沉默了许久,抬起头看着张老三道:“大叔我想去一趟皇城,我听人说起皇城就很熟悉,说不定我就是皇城人,到了皇城我也许就能想起自己是谁来了?” 不管他还有没有家人,他都要弄清楚自己是谁? 张老三道:“你觉得你是皇城人?不可能吧!你要是皇城人,又怎么会身受重伤,掉进了云川地界儿的暮江你?” 大牛摇着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去皇城一趟,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清楚自己是谁?” 张老三父女对视了一眼,这个大牛的态度很坚决啊!看来,他不去趟皇城是不会死心的。 张老三想了想道:“好,那你就去皇城一趟吧!不过,你去了皇城要是还想不起自己是谁?或者你想起了自己是谁后,发现你自己并无家世,你就要回来和英花成亲。” 这孩子到底是他救回来的,他也不能看着他日后无家可归。 大牛犹豫了许久,抬头看了一眼,红着眼睛的英花,然后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张老三和英花都笑了。 “大牛哥你去皇城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你若想不起自己是谁?若没有家人,我便陪你一起回来。你若想起自己是谁,又有了家家室,我便自己回山坳村。”她英花也是晓得礼义廉耻的,若是大牛哥真的有了家室,她也不会缠着他的。 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大牛自然不好再反对。 几天后,山坳村的村名猎到了一只老虎,不过,这打死老虎的人是大牛,旁的村民都只是搭了把手而已。 第二天,大牛就带着村里几个年轻的后生,拉着那只老虎进了城。这虎皮和虎骨都是好东西,能卖不少钱。大牛已经和村里的人说好了,老虎他们拉到城里去卖,卖了后的银子大家伙儿一同平分。 老虎被拉进城的时候,惊呆了有人的路人。 “天哪!是老虎。” “是真老虎,好大的老虎啊!” “这些人竟然猎到了老虎。” “他们可真是厉害得很呢!” 这老虎可是非常凶猛的猛兽,一般猎户进了山,最怕遇到的就是这老虎啊! 山坳村的后生们,听见路人的惊呼,都特别骄傲的抬起了头。 老虎被拉到了于掌柜的酒楼,一些看热闹的人,也跟到了酒楼。 小二见酒楼门口忽然出现那么多人,便忙走了出来。一看见板车上的打老虎,顿时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娘。” 见他被吓成这样,后生们都笑了起来。虽然,他们围猎这只老虎的时候,也是吓得腿软,都不敢上前。 第608章 大牛卖大虫 第608章 大牛卖大虫 见有人笑他,小二也觉得丢了脸,那大虫明明已经死了,他却还被吓成了这样。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大虫呢! 大牛连忙上前,将小二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谢。”小二拍着屁股上的灰道了谢。 大牛冲他道:“这大虫,是我们昨日在山里猎的,你问问于掌柜的收不收。” “好。”小二点了点头,忙去后院找于掌柜去了。 这时一个药房掌柜,冲大牛他们走了过来。 “这大虫是你们猎的?” 大牛点了点头,一个后生道:“这老虎是我们大牛哥昨日在山上打死的。” “英雄啊!”那药房掌柜,恭维的冲大牛抱了抱拳。 “这老虎你们卖给我如何?”这虎骨是好东西可以入药,他们药房正缺呢! 他在药房听人说有人拉着大虫进了城,便忙寻了过来。 “孔老二你这是要抢我的东西?”于掌柜人未到声先至。 片刻后,便从酒楼里走了出去。 这药房掌柜姓孔,家里排行老二,相熟的人都会唤他一声孔老二。于掌柜与他是同一条街上长大的,所以非常熟。 孔掌柜笑着道:“怎么就成抢你的东西了,人这大虫可还没卖给你啊!” 于掌柜道:“他都送到我门口来了,自然是要卖给我的,这大虫我要了,你赶紧走吧!”说着,他还冲孔掌柜摆了摆手。 这么好的虎皮可是难得得很,他自然是要收了的,而且这虎骨也是好东西呢!送去皇城给东家泡药酒正好。 孔掌柜不理他,而是看着大牛道:“英雄这大虫你想买多少银子,开个价。” 这山里人就没见过啥银子,更不晓得这大虫的价值,开的价钱肯定不会高。 “这……”大牛看了看于掌柜,皱着眉道:“我这是要卖给于掌柜的。” 孔掌柜语重心才的道:“英雄啊!生意不能这么做的,这于掌柜出的银子,还不一定有我多呢!” “我出三百两。”孔掌柜冲大牛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两银子,这些山里汉子怕是见都没有见过。 三百两? 山坳村的后生们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有想到,这一条大虫竟然能卖三百两。他们山坳村就二十几户人,三百两的话,一家就能分上十多两银子呢! “孔老二,孔抠门儿,三百银子你也说得出口。”于掌柜鄙视的看着他。 这个孔老二,可真是抠门儿得很,就三百两银子,也想买这么大只大虫。光这皮毛,就三百两银子了,更何况还有虎骨呢? 就这么好的皮毛,处理好了,拿到皇城卖给那些贵人,怕是一千两都没有人嫌贵。 孔掌柜瞪着他道:“你说我抠门儿,你又能出多少?” 这个姓于的,做生意可是比他还精呢! 于掌柜斜了他一眼,冲大牛道:“大牛兄弟,你能把这大虫拉到我这儿来,也是信得过我。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了你的信任,这大虫五百两银子我收了。” “嘶……” 山坳村的后生发出了抽气声,五百两银子,也太多了吧!他们还没见过五百两银子长啥样呢!要是村里的晓得这大虫卖了这么多银子,一定会高兴疯了的。 孔掌柜一听,咬了咬牙,忙道:“我出六百里两。” 他方才是真没有想到,姓于的会出这么多,毕竟他们都是生意人,这价格自然是能压多少就压多少。 “六百两!”一个后生惊呼出声,扯了扯大牛的袖子。 这酒楼的掌柜出五百两,这孔掌柜却出六百两,当然是要卖给出价多的了。 大牛看着于掌柜道:“于掌柜这大虫五百两我卖给你了。” “大牛哥……”后生们都急得叫了出来,大牛哥是不是不识数啊!出六百两银子的人不卖,偏要卖给出五百两银子的人。 围观的人纷纷道:“这汉子莫不是傻的。” “是啊!谁出得多卖给谁啊!他偏还卖给少出一百两银子的于掌柜。” “一看就是山里人,不识数呢!” 孔掌柜和于掌柜都懵了,孔掌柜没想到大牛竟然不愿把大虫卖给自己,于掌柜没想到,大牛竟然愿意把大虫买给自己。 “哈哈哈……”于掌柜笑了起来,看来,他真的没有看错人。 “你这人咋回事儿?我出的价钱可比于掌柜多了一百两啊!”孔掌柜看着大牛问。 大牛回道:“你开始只出了三百两,可于掌柜却直接出了五百两。”虽然他后面又加了一百两,但是于掌柜却比他实诚,一开始就出了合适的价格。若这孔掌柜出三百两,他们就答应了,那他们不就是被孔掌柜给坑了吗?这个孔掌柜不老实。 “这……”孔掌柜手背放在手心上,拍了拍手道:“这做生意,价钱不是得慢慢儿谈,慢慢往上加吗?” 大牛回了一句:“我又不是生意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众人听了他和孔掌柜的对话后,算是明白了。他并不是傻,而是觉得孔掌柜这个人不实在,心不诚,宁愿五百两银子卖给于掌柜,也不卖给出价六百两的孔掌柜,这个山里汉子还挺特别的。 孔掌柜低着头,竟然觉得脸有些发热。 “大牛兄弟,你信得过我于某人,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这大虫六百两银子,我收了。”这个大牛兄弟,真的是太对他的胃口了。 孔掌柜见自己没戏了,便灰溜溜的走了。 山坳村的后生们听于掌柜怎么说,都高兴得拍起了手来。 大虫被搬进了酒楼的后院儿后,于掌柜去准备银子,便让大牛和四个后生进了大堂,坐着等他。还吩咐,小二好声招呼,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子酒菜。 小二将酒菜端上了桌,四个后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大牛,他们都没有点菜啊!怎么还上起菜来了?这酒楼里的饭菜可贵了,吃一顿要好几两银子,他们可吃不起。 就算大虫卖了很多银子,但是这银子也不能这样造的。 大牛看着上菜的小二道:“小二哥,我们没点菜。” 小二哥笑着道:“这是我们掌柜的吩咐的,这些酒菜都是我们掌柜的请的,不用付银子的。你们慢慢儿吃着,掌柜的去后头准备银子去了,一会儿就来。” “谢谢了。”大牛道了谢,几个后生也跟着道了谢。 第609章 大牛要走了 第609章 大牛要走了 小二一走,后生们便道:“这于掌柜人真好,还请咱们吃酒菜。” “是啊!难怪大牛哥愿意把大虫卖给他。” 他们可还从来没有在酒楼里吃过东西,更没有一顿,便吃这么多好菜的。 一个后生拿起了筷子,打算夹菜吃。 “先别吃,等一会儿。”大牛开了口。 “为啥?”后生不解的看着他。 大牛道:“等于掌柜来了再吃。” 小二说了,于掌柜去准备银两了,一会儿就过来。这酒菜是于掌柜请的,还是等于掌柜来了再开动比较好,而且,这小二摆了六双碗筷,多出来的很明显是给于掌柜准备的。 “哦。”后生放下了筷子,看着桌上的酒菜咽起了口水。 美食当前,却不能吃,这可真是折磨人。他们早上起来,虽然也是吃了东西才出发的。但是,走了那么久的路,他们早就饿了。 过了一会儿,于掌柜拿着用布包装着的银两,走了过来。见他们竟然还没有动筷,稍微有点惊讶,他还以为他们早已经吃得风餐云卷了呢!虽然这些人都是山里汉子,但是都还挺知礼的。 “怎么不吃呢?”于掌柜将装银子的布包放在桌子上。 “生子。”大牛给生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坐到另一方去。 生子会意,跟大壮坐了一方。 “我们等你呢!”大牛看着于掌柜道。 于掌柜笑了笑,坐了下来。 “这里是六百两银子,你说要于村里的人分,这银子我都是给你找了十两一锭的,你点点。”说着,他将布包推给了大牛。 “谢谢于掌柜,我信你,不用点了。”说完,大牛便将布包放到了他的左手边。 于掌柜又笑了,拿起酒壶,冲大牛道:“咱们喝两杯。” 大牛点了点头,于掌柜给大牛和四个后生都到了酒,留人碰了个杯,然后便边吃边喝边聊。 于掌柜听说大牛近期想去皇城,便说,他过几天,正好要让人把这大虫的皮毛和虎骨,还有一些其他东西,给皇城里的东家送去,大牛正好可以一路,还能坐他们的马车,不用自己走路去。 大牛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便敬酒道谢,并且跟于掌柜约定了一下时间,时间定在了六日后。 后生们一听说大牛一走,都不淡定了。他们如今能打那么多猎物,可都是因为大牛哥。大牛哥一走,他们就打不了那么多猎物了,更赚不了那么多银子了。 在酒楼吃过饭后,大牛他们就拉着板车回了山坳村。因为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天都黑了,大牛便将银子都带回了家,明早再让村长分配。 后生们回家后,都将那大虫卖了多少银子,告诉了自己的家人,也告诉了他们,大牛哥要走了,要去皇城。 那些后生们的家人也不想大牛走,更压抑不住那大虫卖了那么多银子的喜悦,便打着灯去告诉了村里的其他人。 村里人听了后,都很欢喜,但是又听说大牛要走,那份喜悦便冲淡了许多。 有村民也来告诉了村长,大牛要去皇城的事儿。 村长坐在椅子上,泡着脚,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他还想将村长之位传给大牛,没想到,他竟然要走,而且还是要去皇城。 村长媳妇从里间儿走了出来,拧着眉道:“这大牛要走了,咱们村里就打不到那么多猎了,村民们也赚不了那么多银子了。你想想办法, 将他留下来呀!” 村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本来就不是咱们山坳村的人,要走咱们还能拦着不成?” “你说他又没有记忆,去皇城做什么?”村长媳妇儿不明白大牛为何要往皇城跑。 村长抽完了烟,叩了叩烟斗里的烟灰,道:“估摸着是想弄清楚自己是谁吧!” “大壮他们说那大虫卖了六百两银子,大牛昨天说卖了的银子平分,咱们二十户人家,一家能分三十两。但是这大虫是大牛打死的,旁的人,也没帮上啥忙。人家不分银子那都是没问题的,既然大牛要去皇城,这身上也不能没有银子,所以我想明天跟村里的人说,大牛分两百两。咱们家也没出啥力,就别分了。剩下的四百两,十九家平分。” 去皇城那么远,这人身上自然是要有银子的。明日若是有谁家敢反对,那就是没有良心。毕竟,没有大牛,他们不但没有二十两银子,这两个月也分不了那么些猎物,卖不了那么些银子。这两个月,他们光买猎物赚的银子,估摸着都有一二十两了吧!往日,他们一个月靠买猎物,最多也就卖个四五两银子,那还是运气好的时候 凭啥她们家就不要了?就算给大牛分两百两,也还剩四百两,二十户一家分二十两银子也不少了。 二十两银子,就这么不要了,村长媳妇儿还是舍不得的。毕竟,那不是二两,是二十两啊!但是,她晓得自家男人的脾气,虽然不高兴,却什么都没说。 翌日,吃过早饭后,大牛和英花便拿着银子去了村长家。 虽然村长没有通知,但是村民们都晓得,今天在村长家分银子,吃过早饭便都早早的来了。 村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出动了,不为别的,就为了看看,六百两银子堆在一起是啥样儿的。 第610章 分银子 第610章 分银子 村长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村长抽着旱烟,坐在堂屋里等着。 大牛和英花来的时候,瞧见院儿门儿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 “大牛和英花来了。”见他们俩来了,院子里的人,忙给二人让了路,目光还一直追随着大牛手里提着的布包。 大牛走进堂屋,唤了一声:“村长。” 英花也唤了一声:“村长叔。” “来啦!”村长笑着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 “这是昨日,卖大虫的六百两银子。”大牛把布包放在了桌子上。 村长起身,将布包打开,那雪白的银锭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哇!好多银子。” “六百两,原来是这么打一堆啊!” “这银子的成色瞧着也好,雪白雪白的。” 村民们看见这么多银子,眼睛都在发光。等一会儿,他们就能分了这些银子,拿着回家了。 “春草娘,你家分了这么多银子打算咋花?” “我家春草明年就十五了,打算拿五两银子给春草做嫁妆。剩下的,就留着狗娃娶媳妇儿用。” “狗娃可才十岁呢!” “这老婆本儿不就得提前备好吗?你打算咋花?” “我呀!我打算去我女儿他们村儿,买几亩地,建个房子。” “你要搬出去。” “哎!咱们这山坳村太偏了,又在山里,去哪儿都不方便。”以前是没有银子,没有办法,只能在这儿住着。如今有银子了,能搬她就搬了,这山坳里没有可以耕种的地,只能靠打猎。虽然说打猎也能赚银子,但是那山里可危险得很。反正,她们就是想,踏踏实实的种地,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也是。” 这银子还没分,不少村民却已经想好这银子怎么花了。 村长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笑着道:“我活这么打岁数,还从来没有家过这么多银子呢!” “村长,咱们都没见过。” “哈哈哈……”不少村民们都笑了起来。 “村长,您老赶紧给我们分了吧!让我们能早些把银子捧回家。” “咳咳”村长咳了咳,看着屋里和屋外的村民道:“分之前,我有些话想说。” “村长您说。” “您老快说。”村民催促道。 村长道:“我知道那大虫卖了六百两银子,大家都很高兴,说实话作为村长我也很高兴。这大虫虽然是大牛打死的,但是大牛他人好,也不独占,愿意于大家平分,这呢!是好事儿。但是,咱们可不能这么干,所以我提议,这六百两银子,其中的二百两给大牛,剩下的四百两,咱们村除了我家,十九户人平分,一家分二十一两。还多出的一两,咱们去城里买些好酒回来,给大牛践行。” “这……” 听村长说完,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说好的平分,一家能分上三十两,如今却要给大牛两百两,他们就这么白白少了十两银子,不少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大牛一听,忙道:“村长不必如此……” “你别说话。”村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还变了脸色。 “怎么着?你们这是不乐意吗?”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说好的平分的。”一个夫人小声嘀咕道,她都想好怎么花了,如今又少了十两。这样一来,她就买不了多少地了。 “也不能说变就变,人家大牛都没说啥?” “就是。” 听了这些话,村长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没想到他们山坳村,竟然这么多贪心之人。 “人家大牛不说啥,那是他心好,与大家平平分,那是都念着大家的好。你们应该也晓得了,大牛要走了,要去皇城了。那么远的路,他身上不多待些银子怎么行?他念着大家的好,想着大家,你们咋就不能替人大牛想想。你们可别忘了,这大虫是大牛打死的。就算一分都不分给你们,那你们也没话说。” “我们家男人也是出了力的呀!” “就是。”有几个妇人小声说道。 村长嗤笑着道:“你们前日回来说的话,我可都是听到了的。有几个,看见大虫扑过来,还吓得尿裤子了呢!是大牛骑在了大虫背上,用拳头将大虫打死的,那些跟着上山的,不过拿棍子敲了那大虫几下。” 因为当时,大牛骑在身上,跟着上山的人也不敢放箭,怕伤着大牛。有几个胆子大的,便拿着棍子敲了大虫几下。好些人,看见大虫便吓得腿软了,压根儿不敢上前。 有几个跟着上山的猎户,都低着头红了脸,他们就是被吓得尿了裤子的。 第611章 大牛失落 第611章 大牛失落 “我同意。”一个跟着大牛去城里卖大虫的后生大喊了一声。 “我也同意,大虫本就是大牛哥打死的,大牛哥分两百两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不少人,都摇着头说自己没意见。多亏了大牛,他们这两个月才能分到那么多猎物,赚那么多银子,现在也才能分到这二十两。他如今要走了,还是要去皇城那么远的地方,身上自然是不能少了银子。村长说的也对,人还是要知足。 有两个妇人,心有不甘,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自己男人瞪得闭上了嘴。 “村长其实没必要这样的,按说好……” 村长再一次打断了大牛的话:“说好了,就按我说的分。” “大牛哥。”英花扯了扯大牛的袖子。 她觉着村长这样分挺好的,她和大牛哥去皇城,的确也需要银子。 接着,村长就把银子分了,家家户户都分了二十一两,英花家也分了二十一两。 不少人拿着银子走时,还跟大牛说了谢谢。 回了家后,大牛给了一百两银子给张老三,理由是,张老三救了他的命,他如今有银子了,给救命恩人银子答谢也是应该的。张老三本是不收的,但是却拧不过大牛,便收下了,说替他和英花攒着。 两日后,大牛和英花又去了一趟城里,采买了些出远门儿要用的东西。 大牛要走的前一天,全村的人,把桌子搬到村里的坝子里。在村长媳妇儿的指挥下,做了几桌子酒席,她们办这酒席就是为了给大牛践行。酒是用那多出来的银子买的,一大坛子高粱酒,足够村里的男人们喝了。 村里的男人们,都给大牛敬了酒,表达了自己的不舍之情。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牛和英花便背着包袱出了门。到了酒楼,于掌柜的车队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跟于掌柜寒暄了几句,二人就坐着放着东西的平板马车出发了。 过了两日,村里的人没见着英花,一问,才晓得她同大牛一起去皇城了。 不过张老三,只说英花是跟着大牛去皇城见识见识,若大牛还是想不起自己是谁,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便会和英花一起回来。 虽然他没说旁的,但是村民们,也猜出了英花对大牛的心思。若不是看上大牛了,英花一个姑娘家,又怎么会跟着大牛去皇城呢? 马车在官道上行了九日,大牛和英花终于来到了皇城,进城后她们便跟于掌柜的伙计分开了。 “大牛哥这皇城好大,好繁华啊!”英花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包袱,四下打量着。 皇城就是皇城,暮云城压根儿就没法比。而且,这皇城的人,看着都好有钱的样子,大街上的人好多都是穿的绫罗绸缎,最差的,穿的都是细棉料子。 “嗯。”大牛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任何记忆,但是,这四周的一切却那是么熟悉。 “小哥。”他拦住了一个穿着布衣的小哥,撩起自己的头发,有些紧张的问:“你认识我吗?” 那小哥被吓了一跳,一脸嫌恶的了看着他的脸道:“谁认识你啊?长得这么丑,就不要出门吓人了,神经病。” 说完,那小哥便绕开他走了,走了两步还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他怎么能这么说话。”英花气得跺起了脚。 “无妨。”大牛失落的放下了头发,同时也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了。就算他是皇城人,也不见得人人都认识他,还需慢慢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以前一定住在皇城的,不然他不会觉得这街道这么熟悉。 不远处的染墨斋门口,陆文之正站在门口等人。忽而瞧见正走过来,还在四下张望的宋子凌,便忙冲他挥了挥手,高声喊道:“子凌,我在这儿。” 子凌?听见这个名字,大牛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连忙转过了身。这个名字,为何会这么熟悉?会不会是他以前认识的人的名字? 他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却再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很明显是一个小男孩喊出来的。他站在染墨斋门口,四下张望,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小男孩。 “大牛哥,你怎么了?”英花抱着包袱小跑了过来。 大牛垮着肩膀摇了摇头道:“没怎么,咱们走吧!” 说完,他便失落的转身走了,英花心疼的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染墨斋里,陆文之跟宋子凌上了二楼。 今日二人休沐,便约好了一起来染墨斋买书。昨日夫子跟他们说了一本书,说那本书写得很好,让他们有时间便找来看看。 “陆叔还好吧?你爷爷奶奶还去找过他没?”宋子凌站在书架前一边看着书架上的书,一边问道。 陆文之笑着道:“找过两次,我爹不见她们,山庄的人也不放他们进去。他们又是打滚又是嚎的,嗓子嚎哑了,便走了。” 他那大伯虽然被发配了,但是他那大伯娘,还撺掇着爷奶来问他爹要银子。爹现在的心也硬了,随他们怎么闹,不给银子也不见人。说好的一年二两银子的养老钱,就是二两银子的养老钱。 宋子凌道:“你陆叔早该这样了。” 要是他早这样,文之以前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委屈。 “找到了。”陆文之从书架上把书拿了下来。 宋子凌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还真是。” 陆文之又伸着脖子在他拿书那一层瞧了瞧,拧着眉道:“好像只剩这一本儿了。” 宋子凌摇着头道:“没事儿,你先看,看完了,再给我看就行。” “要不你先看吧!”陆文之把书递给了宋子凌。 “你找到的,自然你先看。”说完他便转身下了楼,陆文之也跟着走了下去。 下了楼陆文之要付钱,宋子凌却先一步给了。陆文之自然是不依的,就算是一起看的书,也不能就让他一个人付了,非要给宋子凌一半的钱。 宋子凌无法,最后只得让陆文之请他吃了两碗馄饨抵书钱。 第612章 安定候回来了 第612章 安定候回来了 大牛和英花找了个朴实无华,看起来很便宜的客栈要了两间普通房,因为他们要在皇城待一段儿时间,所以大牛直接付了一个月的房钱。 晚上在客栈,随便要了两个菜,简单的吃了一下,二人便歇下了。 七月二十五,从早上开始,这天就阴沉沉的,快中午的时候,便响起了雷声,扯起了闪电。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落,街上的行人,纷纷跑到屋檐下躲避。 “这雨好大。” “是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雷雨呢!” 镇国大将军府,怀孕已有七月的沈婉,用手撑着腰,站在窗口看着外头的大雨。乌云压顶,虽然是正午,但是却跟晚上一样暗。来这儿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雷雨呢!这雷打得人心慌得很。 “夫人莫站这儿,雨水该溅进来了。”秋菊将补汤放在桌上,走过去,扶着沈婉在桌边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又去将窗户给关了。 秋菊走道沈婉身边道:“今日这雨可真是大得很,好些年,没有瞧见这么大的雨了。” 沈婉打开汤盅,喝着汤道:“这雷声太大,打得让人心慌,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秋菊赞同的点了点头,这黑云,这暴雨,这雷电,总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汤喝了一半,沈婉就放下了勺子,用帕子擦起嘴来。 “夫人……”秋菊双手一叉腰,拧眉瞪着她。 “好秋菊,我真的喝不下了。”沈婉瘪着嘴,扮起可怜来。天天喝这补汤,她这嘴里全天都是这补汤的味儿,她真的是喝腻了。 “夫人,你瞧瞧你的身子,瞧瞧你这肚子。别的孕妇,怀孕那都是要胖上一两圈儿的,你呢!不但没胖,反倒还清瘦了些。还有你这肚子,若是不知道的,还当是五个月呢!你得多喝些补汤,将身子养得壮壮的,日后才有力气生产。”两位老夫人现在都在为夫人发愁呢!就怕,她现在这么瘦,日后不好生产。 不过好在小齐神医说孩子还挺好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哎……”沈婉认命的叹了口气,继续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申时,八个骑着马,穿着玄衣的男子进了城。 守城的官兵,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道:“他们是安定候府的人吧?” “是啊!好像是安定候的贴身侍卫。”安定候近身保护的侍卫,穿的都是玄衣。 “他们的腰间,怎么都系上了白布?” “白布?”一般只有主子没了,这下人或者侍从才会在腰间系白布。“你可看清了?确实是系了白布?” “看清了,统共八个人,腰间都系着白布,你说会不会是……” 众所周知,安定候出去云游了至今未归,如今侍卫回来,却不见安定候人,侍卫还人人腰系白布,难道安定候…… 皇宫 “轰隆隆……”雷还在响着,雨还在下着。 御书房内,轩辕禹正在批阅着奏折,殿外的雷声和雨声,让他觉得有些心烦。 “皇上,安定候的贴身侍卫慕青求见。”王公公走了进来,弯着腰禀报道。 “可是阿离回来了?”轩辕禹问。 “奴才不知,宫人说慕青在宫门口等着呢!” “快传他进来吧!”他这心里忽而有些不安,若是阿离回来了,这么大的雨自然不会进宫。但是,阿离都不进宫,这慕青为何又在这个时候进宫呢? 难道是阿离给他带了特产回来,一回来,便让慕容给他送来了? 过了一会儿,王公公先进了殿,红着眼睛哀声唤道:“皇上。” 接着,慕青便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盒子走进了殿内,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抿着唇满脸哀色,浑身上些皆已经湿透,但是手中的和黑盒子却干干爽爽的无一丝水气。 轩辕禹站了起来,正要问他盒子里是什么?看着他腰间系着的白布,顿时便跌坐在了龙椅上。 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安定候呢?” 慕青的嘴唇在发抖,他举高了手中的盒子,哽咽道:“侯爷在此。” 平日里威严无比,兵临城下都面不改色的帝王,在此刻红了眼眶。 第613章 安定候薨逝 第613章 安定候薨逝 “怎么会这样?”轩辕禹用手握成拳,用力的锤了一下桌子,摞起来的奏折,被他这么 一锤,散落在了地上。 “明明阿离走的时候都好好的?他还笑着与朕说,少则两月,多则三月便归来,好好的他怎么就……” 慕青咽了咽口水道:“自从去年入冬后,侯爷的身子便一直没好过。元宵节那日,侯爷之所以会迟到,便是因为身子不适。但是为了不让太后和皇上忧心,侯爷是吃了药强撑着去的。给侯爷看病的齐神医和御医们,都说侯爷的身子不太乐观。侯爷自知时日无多,这才生起了,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云游四方,看看咱们东宸国的河流山川的想法。五月里,打算回皇城的时候,侯爷便倒下了,在云阳拖了一个多月便去了。” 侯爷临终前,吩咐他将尸骨火化,带回皇城交给皇上。 轩辕禹拍着桌子,怒声质问道:“你们为何不早些禀报?让朕派御医去给他医治。” 若是早些禀报他,他派了御医去给阿离医治,说不定阿离也不会就这么去了。 慕青哽咽着道:“侯爷不让。” 云阳的所有大夫,皆束手无策,只让他们准备身后事。他们也给侯爷提过通知陛下,让宫里派御医来。可侯爷却不让,说他晓得自己的身子,派了御医来也是徒劳,还会让太后和皇上不安。 “他不让,你们就不知道派人偷偷来禀报朕吗?你们可是朕给他的人啊!”慕青他们本是他给阿离的人,他们也变成了只听阿离话的人。 慕青低着头道:“慕青有罪。” 轩辕禹深吸了一口气,抬着头不让眼中的泪流出来。事已至此,再追究什么已无意义。 他走到慕青面前,双手颤抖的接过了骨灰盒。高声道:“安定候薨了。” 殿内殿外,跪倒一片。 安定候薨逝的消息,传到太后宫里,太后直接晕了过去。 雨还在下,乔木打着油纸伞,匆匆跑进了秋实院儿。 他跑到廊下,将收了油纸伞,将它靠墙立着。 “叩叩叩……”他抬手瞧了瞧,紧闭的房门。 “谁呀?”惠儿打开了门,瞧见门外的人是乔木,便唤了一声:“乔木大哥。” “夫人呢?”乔木问。 “在里头呢!”会儿侧身人,让乔木进了屋。 乔木一进屋,便瞧见夫人正靠坐在榻上拿着一本书看着,秋菊坐在旁边做小孩儿的鞋子。 沈婉已经听见了乔木的声音,见他进来了,便拿他打起趣儿来。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来了,可是来看秋菊的?” 如今,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晓得了乔木和秋菊的事儿,都等着喝她们二人的喜酒呢! “夫人?”秋菊拧着眉瞪了她一眼。自从她和乔木大哥的关系,成为了将军府公开的秘密后,夫人就老是拿他们打趣儿。 沈婉看着秋菊笑了笑,转向乔木却见他一脸严肃,瞬间便恢复了正经。 “出什么事儿了吗?”她问。 乔木道:“宫里刚刚传出消息,安定候薨逝了。” 沈婉的脑子轰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乔木道:“安定候慕容离薨逝了,骨灰已被贴身侍卫带回皇城。” 沈婉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很,瞬间红了眼眶。他不是云游去了吗?怎么这人就忽然没了?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成过亲啊! 于沈婉而言,慕容离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合作伙伴,更是她的弟弟。她喜欢他,欣赏他,更心疼他! “夫人……”秋菊看着难过的夫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夫人于安定候素来交好,如今安定候没了,夫人自然是难过得很。 就连她自己,也对安定候的薨逝,感到可惜,感到难过。 翌日,整个皇城的人,都晓得安定候薨逝之事。这么年轻又有才华的人,骤然薨逝,城中百姓无比哀惋。 皇上亲派礼部官员操办安定候之葬礼,灵堂在安定候府设下后,沈婉第一时间便去吊唁了。 看着那冷冰冰的棺椁,她不由悲从中来,流下了两行清泪。几个月前,她才送走了宋恒,如今又要送走他。穿越这一遭,让她更加讨厌生离死别。 她擦了眼泪,给他上了三炷香后,便出了灵堂。 这安定候府中,悲伤的气氛太浓,待下去她只会觉得更加痛心,所以便打算直接离开。 “宋夫人留步。” 沈婉停足回头,便瞧见了神色憔悴的赵掌柜。 “赵掌柜。” 赵掌柜冲沈婉拱了拱手道:“宋夫人,侯爷临终前,将一件东西留给了你。” 沈婉悲伤的笑了笑道:“他竟然还给我留了东西。” 虽然她救过他一命,但是,他也助她良多。 赵掌柜从袖中,将一个长方形的小匣子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送到了沈婉面前。 “这是什么?”沈婉双手接过,将匣子打开,只见里头是一张泛黄的纸。 赵掌柜道:“这是摘星楼的房契,侯爷将摘星楼留给了你。”至于其他的产业还有银子,侯爷都交给了皇上充盈国库。 摘星楼对侯爷来说意义非凡,所以侯爷才留给了宋夫人。在侯爷心中,宋夫人是十分重要的。 “我不能要。”沈婉将盒子合上便要还给赵掌柜。若只是一个留作念想的小物件她便收了,这摘星楼实在是太过贵重,她不能收。 赵掌柜将手背在了身后,冲沈婉道:“宋夫人你就收下吧!你能收下摘星楼,也是侯爷人最后的心愿。摘星楼是长公主一手办起来的,对侯爷来说意义非凡。他相信夫人你,能将摘星楼经营得很好,让它永远都是皇城的第一楼,永远不倒。” 后面的话,都是他自己编的,为的就是完成侯爷的遗愿,让宋夫人收下摘星楼。 闻言,沈婉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将手伸了回去。 既然,这是慕容离的心愿,那么她便收下, 帮他完成这个心愿,让摘星楼永远都是皇城的第一楼。 “这既是他的心愿,那我便不会让他失望。” 赵掌柜道:“这些日子,宋夫人你先寻个掌柜。” “寻掌柜?你不做摘星楼的掌柜了吗?”沈婉拧眉。就算她接手了摘星楼,他也可以继续做摘星楼的掌柜。 赵掌柜笑了笑道:“我老了,不想再操劳了,只想还乡过几年悠闲日子。” 他本就是为了侯爷才一直做这摘星楼的掌柜,如今侯爷没了,他不但悲伤不已,心里那份热情也没了,不想再操劳了。 见他心意已决,沈婉也没有再劝说什么,同秋菊一起离开了安定候府。 第二天,安定候出殡,因是皇亲国戚葬于东郊的皇陵之中。 因为安定候在民间,名声极好,所以百姓们都从家中走了出来,站在街道两旁相送。 大牛和英花站在人悲伤的人群中,看着望不到头的送葬队伍。 英花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阵仗,震惊不已。 “大牛哥,这个什么侯爷,肯定是个好人,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来送他!听说才二十岁呢!”这么年轻人就没了,可真是可惜得很。她昨日听客栈的小二说,这个什么侯爷,还是个大才子呢! 大牛看着送葬的队伍没有说话,安定候?他觉得好熟悉!不过,这个安定候的名气这么大,他是皇城人的话,自然会觉得熟悉的。这个侯爷这么年轻就去了,他心里也觉得有些难过。 第614章 大牛救人 第614章 大牛救人 八月初五,赵掌柜让人来问了话,问掌柜的寻到没。 掌柜的沈婉虽然没有寻到,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了人选,便带着秋菊坐着马车去了一趟摘星楼。 摘星楼的生意依旧火爆,不到正午,这酒楼里便坐满了人。 沈婉和秋菊一来,赵掌柜便带着二人上了楼上的雅间。 “不知宋夫人的掌柜寻到没有?这几日我便准备回乡了。”赵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茶壶给她和秋菊倒了茶。 “谢谢,”沈婉先是道了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找到了。” 赵掌柜道:“既然找到了,明日夫人便让他上店里来吧!我与他交接一番。” 沈婉道:“我已经将她带来了。” 带来了?在哪儿了? 秋菊和赵掌柜都一脸懵的看了半圈儿,她并未带什么人来呀! 赵掌柜盯着沈婉瞧了片刻,忽然明白了过来。 “秋菊姑娘聪慧能干又识文断字,确实能胜任掌柜一职。”虽然鲜少有女子做酒楼的掌柜的,但是在这皇城也不是没有。 秋菊歪头看着赵掌柜,她当掌柜?赵掌柜搞错了吧! “赵掌柜您说笑了,夫人怎么会……” 未等她说完,沈婉便道:“赵掌柜没有说笑,我就是想让你做摘星楼的掌柜。” “可是我一个丫环怎么能做摘星楼的掌柜呢?”做掌柜什么的,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沈婉可不同意秋菊的话,正色看着她道:“你怎么就不能做摘星楼的掌柜了?你是不是识字,还是不会看账了?” 秋菊垂着眼没有说话,字她是识得的,账本儿在山庄的时候,知秋不但教了她怎么看,还教了她怎么做账。 见她不说话,沈婉又道:“秋菊我既然选择让你做,便是认为你有那个能力做好这个掌柜。难道,你就只想在我身边做一个丫环吗?你看看知秋,她也是丫环,但是厂子和山庄她还不是管理的井井有条,还南岳的皇商们打交道。秋菊,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有自己的追求,而不是只待在我的身边做一个丫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职业女性,沈婉一直觉得,女人应该有追求,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听了夫人这番话,秋菊觉得她的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其实,这些日子她一直有些后悔离开厂子。知秋越来越优秀,越来越能干,越来越有魄力,可她却还是一个小丫鬟。她也想变成像知秋那么优秀的人,而且,若她做了掌柜,站在乔木哥身边也会更有底气,乔木哥日后也不会被别人取笑,娶了一个丫环做媳妇儿。 她咬着下唇,深吸了几口气,再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沈婉道:“我不想永远只做一个丫环,既然夫人看得起我,那我便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闻言,赵掌柜和沈婉都笑了。 沈婉和秋菊在摘星楼吃了中午饭,吃完二人便离开了摘星楼,她们已经与赵掌柜说好,明后天秋菊来与他交接。 中午吃得有点儿多,坐在马车上,沈婉觉得有些撑得慌。便下了马车,让小厮先把马车赶回去,她和秋菊走着回去,顺便消消食儿。 走在路上,秋菊生怕有人撞着她,扶着她的手,细心的观察这四周分外小心。 忽然,沈婉瞧见街边有一个卖糖葫芦了的,竟然有些想吃,要知道她平日里是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这人怀了孕,口味就是会变,平日里不喜欢吃的,都会喜欢上了。 “秋菊,我想吃糖葫芦。”她停下了脚步,指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者道。 “夫人你不是吃撑了吗?”这会子又要吃糖葫芦了。 沈婉眼珠子一转,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我是吃撑了,但是它还想吃糖葫芦。” 秋菊无语的摇了摇头,瞧那卖糖葫芦的地方,见小孩儿太多,怕小孩子会撞到夫人,便道:“夫人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买了回来给你。” “好的。”沈婉点了点头。 秋菊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着她叮嘱道:“莫要乱动。” 秋菊这是把她当小孩儿了吗?沈婉深吸了一口气,乖巧的点了点头。 见此,秋菊才放心的继续朝那卖糖葫芦的老者走去。 沈婉摇了摇头,摸着肚子站在原地,站了片刻,便转着脑袋到处乱看了几眼。 忽然,她瞧见一个对面的小摊儿前,站着一个穿着藏青色布衣的男子,男子宽肩窄腰,这身材瞧着很是有型,也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她不由多看了几眼,正要移开视线,却瞧见他旁边站着的粉衣女子,拿着只木簪,像是在询问他好不好看。男子微微侧头,看向了那女子手中的簪子。 沈婉也看到了那男子的侧脸,她呆住了,因为那男子的脸,除了比宋恒的黑些,于他的脸一般无二。 是宋恒吗?她浑身都在发抖,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四周嘈杂的人声,她都听不见了。眼睛除了那穿着藏青色布衣的男子,再没有旁人。 她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的朝那男子走去。路明明不远,她却因为脚在放发抖走得极慢。 一辆马车驶来,路上的行人纷纷让道。 “大牛哥你既然觉得簪子好看,那这簪子我就买下了。”英花拿着手中的簪子笑着说道。 大牛淡淡的道:“你若喜欢便买下吧!” 来皇城也差不多十日了,他除了觉得皇城处处熟悉以外,什么都没想起来,更没有遇到认识他的人。 “嘻嘻,那我就买下了。”英花从怀里掏出了荷包。 “咵哒咵哒……” “快让开。” “快让开。” 街上的人忽然惊叫了起来,大牛转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而路中却站着一个穿着烟青色齐胸襦裙,梳着夫人鬓的孕妇。她正看着他这边,一步一步的挪动着。驾车的车夫,和街上的人都在冲她喊,她却似听不见一般。 那马车因为驾驶得有些快,车夫拉着缰绳,一时无法让马车停下来,眼瞅着就要撞着那孕妇了。 秋菊正掏着钱,忽然听见大叫声,便扭头瞧了瞧,只见她家夫人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马路中间,那么马车眼瞅着就要撞上她了。 秋菊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糖葫芦一扔,便大叫着跑了过去。 “夫人!” 大牛来不极多想,三两步冲上去,一把抱着那夫人往旁边转了几圈儿,堪堪躲过了那么马车。 见人被救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马车也停了下来,那车夫也是吓了一跳,张口便冲沈婉吼道:“找死啊!不要命了啦!” 秋菊跑过来,见夫人被人救下,她松了一口气,差点儿瘫软在地上。忽而听见车夫的骂声,顿时便火冒三丈。 走到马车前,指着那车夫的鼻子骂道:“你他妈是赶着去投胎是吗?在皇城中将马车赶得这么快。” 城中本来就有规定,皇城之中无论是骑马,还是坐马车都不能过快,这样才能及时停下来,避免伤到路人。 “嘿……”那车夫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横,竟然还骂他们是赶着去投胎。 “你知道这马车上坐着的是谁吗?” 秋菊冷哼道:“凭你是谁?我家夫人若有不妥,看我不去告你一个闹市纵马之罪。” 那车夫见她这般嚣张,便问了一句:“你谁家的?” “镇国大将军府。”说完秋菊便朝夫人走了过去。 镇北大将军府?差点儿被撞的是宋夫人?周遭的不少百姓,都开始替那马车的主人默哀了,凭你是什么达官显贵,惹上镇国大将军府,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大牛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只觉得她的身子软得惊人,还有一股淡淡的兰香,十分好闻,也十分熟悉。 她生得很美,一双含着水雾的眼睛,正激动的看着他,没错就是激动。难道,是因为在生死关头被他救了,所以她才会这么激动的看着他。 不过,他似乎该尽快的放开人家,但是她好似没有力气一般,整个人的重量都在自己身上,若是就这么放开,恐怕会伤着她。 “大牛哥。”见大牛哥救了人后,还抱着那女人不放,英花吃醋的跺了跺脚。 “这位夫人,你能站好吗?”大牛有些尴尬的看着怀中的女子问道。 这么多人大都看着他呢!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位夫人?沈婉因为这个称呼稍微清醒了些,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同时也后怕不已。 这人虽然有半张脸被挡住了,但是就凭另外半张脸,还有他这身形和身上的味道,她便能断定他就是宋恒。可是他看着自己那毫无波澜,又带着陌生的眼神,分明就是不认识自己了。 “夫人你没事吧!”秋菊跑了过来,一脸焦急的问道。 大牛见这跑过来的人似乎是怀中女子的丫环,便抓着女子的肩膀,往外推了推,好让他的丫环扶着她。 第615章 大牛挨巴掌 第615章 大牛挨巴掌 秋菊虽然扶住了沈婉,但是沈婉的眼睛却还是在盯着大牛看。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干嘛一直盯着大牛哥看?大牛哥救了她,一声谢谢也不见说。 “大牛哥。”英花站在了大牛身旁,面露不悦的看了沈婉一眼。 “这位好汉,谢谢你救了我家夫人。”秋菊冲救下夫人的汉子道谢。 看到这汉子的脸,秋菊在心里“咦……”了一声,这人的模样,为何瞧着有几分眼熟。 大牛憨厚的笑了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这声音…… 秋菊看着汉子皱起了眉,这汉子的模样不但有几分像将军,这声音更是与将军一般无二。但是她并不敢断定,这人就是将军。因为将军已经死了,而且若他真是将军,也不可能会不认识她和夫人的。 “她是谁?”沈婉指着英花,看着大牛问道。 英花见这主仆二人都盯着大牛哥瞧,越发的不高兴了,这皇城的女子脸皮都这么厚吗?盯着男子瞧也不害臊。 “我是大牛哥的未婚妻。”英花一把抱住大牛的胳膊宣誓主权。 大牛拧起了眉,将胳膊从英花的手中抽了出来。虽然他说过,若是他恢复记忆发现自己没有家室就会娶英花,但是他还是不喜欢英花与旁人这样说。 “未婚妻?”沈婉看着他笑了,他可真是一点儿都没闲着啊!一家人担心他担心得要死,以为他死了伤心难过得要死。她更是强忍着难过,上照顾老的,下安抚小的不说,还为他辛辛苦苦的怀着孩子,他倒好,又在外头找了人。 沈婉越想越气,越气便越觉得委屈,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扬起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惊呆了众人。这个宋夫人是怎么回事?人家好心救了他,她竟然还打人家,而且还是往脸上打。俗话说的好,揭人莫揭短,打人不打脸啊! 那个下了马车正走过来准备赔罪的富商,见这宋夫人连救她的人都打上了,顿时吓得不敢上前。 大牛摸着被打的脸,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妇人,自己好心救了她,她为何还要打自己?难道是恼自己救她的时候抱了她?是了,看她的穿着非富即贵,被自己这种山野糙汉抱了,怕是觉得脏了身子,自然是会恼的。 罢了,他权当被狗咬了!大牛的心里有些气愤。 大牛忍得了,英花却忍不了,当下便叉着腰喊了起来:“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儿?我大牛哥救了你,你竟然还打他,你皇城里的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沈婉对英花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这女的这么护着他,看来他们感情还挺深吗? “你想知道我为何打你吗?”沈婉抬头看着“宋恒”问道。 大牛黑着脸,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我也要说,因为我在家给你照顾一家老小,还辛辛苦苦的怀着你的孩子,你却在外头给我找了个未婚妻,你且说你该不该打?”沈婉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失了记忆,不但不认得自己,更不记得他还有家,还有妻儿老小。但是,就算如此,她还是做不到不生气。 秋菊忙说:“夫人你确定……”这就是将军吗?夫人说这些话,怕是已经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将军。 不但是大牛,就连周遭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 “宋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把这汉子当成宋将军了?” “宋将军不是死了吗?皇上让人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找到。” “难不成是宋夫人太过于思念宋将军,魔障了,错将这汉子认成宋将军了?” “怕不是,你们没发现,这人真有些像宋将军吗?” 四周的吃瓜群众,都纷纷的盯着大牛的脸瞧了起来。 大牛激动的问:“你认得我?” 英花紧张的问:“你认得大牛哥?” 沈婉看着他二人道:“我自己的夫君,我孩子的亲爹,我又怎么会不认得。宋恒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哈哈哈……”大牛笑了起来,“我终于找到家人了。”笑着笑着,他又红了眼,看着眼前的媳妇儿道:“我不记得了,我在暮云江被张三叔他们救起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媳妇儿好美,而且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一定很难过,很辛苦。他的决定果然没有错,皇城他还真是来对了,不但救了媳妇儿,还找到了家人。 “暮云江,没错了,肯定就是宋将军了,宋将军不就是掉暮云江里了吗?” “啧啧,真没想到,宋将军还能活着回来。” “就是记忆没了。” “人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就是,就是。” “张三叔是谁?”沈婉看着宋恒问,用余光瞟了他身边脸色已经白了几分的姑娘一眼。 大牛,不现在应该叫宋恒了。 宋恒看了一眼身边的英花,回答道:“张三叔是英花的爹。” “哦……”沈婉拉长了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道:“他们救了你,你为了报恩所以就又以身相许了?” 她特地加重了“又”自的读音,这种事儿他可不是第一次干了。 媳妇儿为什么说又啊?宋恒忙摇着头道:“没有,没有,我是……” 英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爹与大牛个说好了的,他来皇城后若记不起自己是谁,或者记起了自己是谁,发现并无家世,才会和我成亲。如今他既然找到了家人,家中还有妻儿,成亲的事儿自然就算了,我也不会缠着他。大牛哥本来也不太想答应的,只是不好拒绝才答应的。我爹也是怜他失去了记忆又毁了容,怕他日后孤苦无依无处可去,才那样提议的。” 虽然,她心里还是有些许难过,但是她张英花说到做到,断不会再缠着大牛哥,明日她便会山坳村。 沈婉不由高看了英花一眼,这姑娘倒是直爽的。等等,这姑娘方才说宋恒毁了容。 “你的脸?”沈婉看着宋恒被头发挡住的右脸。 宋恒顿时自卑的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问:“媳妇儿我毁了容,你会不会嫌弃我?” 媳妇儿这么美,他如今却成了个能吓哭小孩子的夜叉,他真怕媳妇儿会嫌弃他。 见他如此,沈婉心中一痛,拉起他的手道:“你是我的夫,只要你不对不起我,无论你的容貌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走,咱们回家。” 宋恒差点儿掉下眼泪来,他的媳妇儿真好,他毁了容也半点不嫌弃。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回家。” 沈婉牵着他的手,走了两步便又停下了脚步,转回头看着英花道:“姑娘既然是我家夫君的恩人,便先与我们一道回家,我们一家也好谢谢姑娘。” 英花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跟了上去。这女子嘴上说得好,半点儿不嫌弃大牛哥毁了容的样子。但是保不齐她看见大牛个的脸后就嫌弃了,她要跟着去看看。若他们家里人都嫌弃大牛哥了,她就带着大牛哥走。 那富商见宋将军失而复得,心想,这会儿宋夫人的心情应当很好,便忙走上前去赔罪。 “见过宋夫人,见过宋将军。”挡住沈婉她们的去路后,他连忙揖手行礼。 将军?英花瞪大了眼睛,她方才是有听周围的人,乱糟糟的说什么将军,难道他们说的将军就是大牛哥。 宋恒的眼睛也瞪大了几分,宋将军?莫不是在唤自己? “你是何人?”沈婉看着眼前,挡住自己去路的微胖男子问。 第616章 家人相见 第616章 家人相见 那富商赔着笑脸道:“在下向西,方才马车差点儿伤到了宋夫人您,还请您恕罪。” 沈婉心知方才差点儿被撞,也不能全怪人家,她也是有责任的。 她道:“我也有责任,你们并没伤到我,那就这么算了吧!不过日后在城中赶马车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些,不宜过快。” 向西松了一口大气,忙拱着手作揖道:“向西一定记着宋夫人的教诲。” 说完,他便让开了道。 因为没有马车,五人便这么走这回了将军府。 走到将军府门口,英花停了脚步,瞧见这气派的府邸有些不敢进去。 沈婉等人上了台阶,府兵见夫人带了个汉子回来,便多看了那汉子两眼,这一看顿时吓坏了。 “将军?”他们手中的长枪掉在了地上。虽然这汉子半张脸被头发遮住了,打扮的还与那山村汉子一般无二,别人恐怕认不出来,但是他们却是能认出来的。毕竟这眉眼,这脸型,还有这身形,他们都看好几年了。 将军不是死在了暮云山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真如夫人开始说的那般,将军并没有死。 两个府兵回过神来,顿时欢喜疯了,像一阵疯一样,推开将军府的大门,跑了进去,边跑还边喊:“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将军真的回来了。” 见府兵如此,沈婉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恒楞楞的道:“他们竟然这般高兴。” 秋菊含笑抹着眼泪道:“将军能死而复生,谁不高兴?”这对她们将军府而言,可是天大的喜事儿。 沈婉发现那英花姑娘没跟上来,回头看了看,见她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她们也不动,便唤了一声:“英花姑娘?” 英花咽了咽口水,双手捏成拳,抬脚上了台阶。当初她还觉得,她愿意跟大牛哥成亲,还是她们家看得起大牛哥,如今看来倒是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真是尴尬得很,大牛哥跟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行人刚进了前院儿,府中的府兵和下人们便全涌进了前院儿。 “这人真的是将军吗?” “将军咋变成这样了?” “绝对是将军,我跟着将军打了那么多年帐,将军化成灰我都认得。” 宋恒看着这些看着他的人,既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 “将军真的回来了。”府兵和下人们,都高兴的叫了起来,渐渐的又都抹起了眼泪。谁又能想到,人人都说死了的将军,在今日又死而复生回到了将军府呢! 云管家走到了前面来,眼眶因为太过激动而泛红。 他拱手行了个大礼,朗声道:“恭迎将军回府。” “恭迎将军回府。”府兵和下人们高声喊道,跪了一地。 宋恒有些局促的看着沈婉道:“我该怎么办?” 沈婉笑着道:“自然是让大家都起来。” “哦哦”宋恒点着头,忙道:“大家都快起来吧!” 众人起了身,笑着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恒儿……”一个年迈的女声响起。 宋恒循声看去,见一老妇,被另一个中年妇人扶着走了过来。 沈婉冲他道:“被扶着的是你娘,扶人的是我娘。” 宋恒忙朝她们走了两步,瞧见她们眼中都含着泪花,不由鼻子发酸,哽咽着唤道:“娘,岳母。” 刘氏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真的回来了,她抬起手,用颤抖的手摸着儿子的脸。 是热的,她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是我的恒儿,真是我的恒儿。” 李氏看着女婿的脸,笑着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女婿活着回来了,她家婉儿就不用守寡了。 宋恒抓着老娘的手道:“娘是我,是儿子不孝,让你伤心了。” 刘氏流着泪道:“回来就好。” 刘氏她们哪儿在母子相见,沈婉则让安排了丫环先带英花姑娘去厢房休息。 英花走后,她们一家人便进了前厅,接着沈婉便给刘氏说了宋恒被人所救并且还失去了记忆的事儿。 儿子能死而复生,刘氏就已经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失去了记忆就不算什么了。 她不但不难过,反倒还安慰这儿子道:“没事儿,只要人活着就好,就算你没有记忆,你也是娘的儿子。或许,这记忆日后慢慢的就恢复了呢!对了,你这头发可得好好梳梳,头发挡着眼睛多难受啊!” 宋恒摸着自己被头发挡住的有脸,道:“儿子这脸,可能是在江里的时候,被石头划伤了,毁了容貌。” 说完,他便将头发撩到了耳后。 看到他脸上拿到又长又狰狞的疤,刘氏,李氏,还有沈婉和秋菊都倒抽了一口气。 宋恒不敢抬头,因为他怕看到亲人们害怕的神色,更怕她们会觉得恶心嫌弃他。 李氏心疼的道:“天哪!这得多疼啊!你这孩子真是遭罪了。” 虽然那疤很狰狞,但是除了信心疼,刘氏,李氏还有沈婉都没有多余的想法。 沈婉看着他脸上的疤道:“这伤口一开始可能没处理好,疤痕才会这么严重。明日,让大夫来看看,开些药擦擦,或许能消一些。不过,男人嘛,就算有些疤痕也无伤大雅的。” “你不觉得这疤痕可怕吗?”宋恒看着她问。 沈婉伸手摸着他脸上的疤痕道:“不过就一道疤而已,又什么好可怕的?” 听见她这么说,宋恒才算彻底放心了。媳妇儿没有嫌弃他,更不怕他脸上的疤。 刘氏见儿媳丝毫不嫌弃儿子脸上的疤痕也放了心,点着头道:“子凌娘说得对,一道疤而已,又什么好可怕的。” 她们是亲人自不嫌弃,但是外人瞧了还是会觉得可怕的,日后出门怕也是会收到一些异样的眼光。 接下来,沈婉便带着宋恒在府里转了转。他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了,但是走到府里的每一处他都觉得熟悉,甚至不用沈婉带路就走到了秋实院儿。 沈婉觉得就他这个情况,要恢复记忆应该不难。 “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吗?”宋恒站在院子里看着沈婉问。 沈婉回道:“这是我住的地方。” 宋恒拧眉:“我不住这里?” 沈婉摇了摇头。 “那我住哪儿?”他们不是夫妻吗?夫妻不就是应该住在一起吗?为何他不住这儿? 秋菊笑着回道:“将军一般都住书房,偶尔也会去浮云阁。” “浮云阁是哪儿?”这个浮云阁听着倒是陌生得很。 沈婉道:“你的平妻林氏住的地方。” “我还有平妻?”宋恒大惊! 沈婉如实道:“她叫林晴雪,她爹是你的救命恩人,临终将她托付给了你,我不同意她进门为妾,皇上便赐婚,让你娶了她做平妻。” “那她人呢?”方才好像没见着什么叫林晴雪的。 “你走之前打算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后来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我便问她要拿休书走,还是到庄子上去,她选择拿着休书走了。你可怪我休了你的娇妻?”沈婉看着他问道。 宋恒摇了摇头道:“不怪,是她自己不想守寡。” 沈婉说:“我不喜欢她。” 宋恒道:“既然夫人都不喜欢她,那么我肯定也不喜欢她。” 沈婉乐了,看着他道:“你都失忆了,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她?” 宋恒想了想道:“我就是知道,我只想要一个夫人不想要两个,夫人不喜欢的人,我就不喜欢。” 他都已经有一个这么好的夫人了,为何还要再娶一个呢?他当初娶那林氏,应该是被逼无奈的,好像违抗皇命是要杀头的。 沈婉歪着头看了他半响,这个宋恒,失个忆,倒把他失忆成忠犬了。但愿他恢复记忆了,也这么想吧! 第617章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第617章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下午两个孩子下学回来,又抱着宋恒哭了一场。 ?虽然说他脸上的疤痕看着有些吓人,但是,到底还是亲爹,孩子们自不会嫌弃。 ?沈铭在路上便听人说,他那死了的姐夫又回来了,回来后瞧见人,是又惊又喜。 ?晚上沈婉在正厅摆了宴,邀请了那英花姑娘一起吃饭。 ?英花坐在李氏身边,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局促。 ?沈婉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站了起来。 ?“英花姑娘,你对我家夫君有救命之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多谢。” ?英花也不知道该说啥,只是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刘氏提议道:“咱们一起敬英花姑娘一杯吧!” ?于是,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的举茶杯,举的举酒杯。 ?刘氏道:“多谢姑娘一家救了我儿,这大恩大德我宋家无以为报,日后姑娘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我宋家能帮的拒不推迟。” ?英花红着脸,与众人碰了杯,喝完杯中的酒后,与众人一同落了座。 ?“来,姑娘吃菜。”李氏用公筷给英花夹了菜。 ?“谢谢。”英花小声的道了谢。 ?大家都动起了筷子,李氏和刘氏时不时的给英花夹菜。 ?饭罢,下人们撤了碗筷,收拾干净桌子,摆上了茶点。 ?“英花姑娘多大了?”李氏与英花闲话家常起来。 ?英花有些尴尬的回道:“十九了。” ?“可定亲了?”李氏又问。虽然女儿没说这英花姑娘与女婿的关系,但是一个姑娘家,能跟着一个男人走这么远的路跑到皇城来,这姑娘对女婿的心思,她也是能猜出几分的。 ?英花看了宋恒一眼,低头回道:“以前是定过一个,快出嫁的时候我娘没了,我要守孝三年,那家人又等不起,就退了婚,现在没有定亲了。” ?“是那家人没福气,这么好的姑娘都给退了。既然现在没有定亲,姑娘可想在皇城找一个。咱们府上有好些精神又能干的府兵未曾婚配呢!若是姑娘瞧不上府上的府兵,还可以去军中找。” ?英花低头苦笑,轮得到她瞧不人家吗?人家怕是会瞧不上她一个乡下丫头。 ?别说这府里的府兵了,就连小厮瞧着也比她们乡下的男子精神。 ?刘氏也笑着道:“姑娘要是想留在皇城的话,倒不是不可以。若是有看中的,就从我们宋家出嫁,嫁妆我给你出。” ?“谢老夫人抬爱,这皇城可能不太适合我,我想明日便启程回家。”虽然皇城很好,但是这里却不适合她。而且,若是留在皇城,总是看着大牛哥,她心里也是会难过的,所以,她还是想回山坳村。 ?刘氏和李氏对视了一眼,笑着道:“既然姑娘要走,我们也不好强留,但是,也不用明日就走,且待几日,到时候我们派人送你回去。”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她们宋家的恩人,就算要走了,她们也得准备些谢礼,让人带着一起回去才是。 ?宋恒想了想道:“英花你就听我娘的,再待上几日吧!” ?英花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英花和宋恒的包袱还在客栈,沈婉让人去将她们的东西拿了回来,还拨了个丫头去伺候英花。 ?夜深了,宋恒跟着沈婉还有宋子凌回了秋实院儿。 ?如今天气热了,沈婉日日都要沐浴,她进了里屋的隔间儿沐浴,宋子凌和他爹在外头说话。等她沐浴出来,见宋恒已经进了里屋来。 ?“你不去书房睡吗?”沈婉用毛巾擦着头发,看着他问道。 ?宋恒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不能睡这儿吗?” ?沈婉挑眉,“你想睡这儿?” ?“你不想我睡这儿?你嫌弃我?”宋恒的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 ?沈婉翻了个白眼,谁嫌弃他了,她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你既然想睡这儿,那便睡这儿吧!我让秋菊给你准备热水沐浴。”说完,她便唤来了秋菊让她准备热水。 ?秋菊她们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等她说完,便将热水端了进来,倒进了隔间儿的浴桶里。 ?宋恒进了隔间儿沐浴,沐浴完后,便穿着白色的里衣从里头走了出来,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身后。见此,坐在贵妃椅上的沈婉,便冲他招了招手。 ?宋恒走了过去,沈婉指了指旁边的圆凳,又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位置,示意他把凳子拿过来,坐在自己面前。 ?宋恒会意把凳子放到了她面前,脸对着她坐下。沈婉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转过去,我给你擦擦头发,不然你这头发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干。” ?“呵呵……”宋恒转过身去憨憨的笑了笑。 ?沈婉拿起方才她擦过头发的棉巾,帮他擦起湿漉漉的头发来。 ?宋恒闭上了眼睛,夫人给他擦头发擦得好温柔,当她用棉巾给他擦头顶的时候,他觉得好舒服。 ?擦了一刻钟,这头发差不多擦干了。沈婉将棉巾放在一旁,说:“好了,先坐一会儿,等头发全干了才上床睡觉。” ?宋恒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她问:“夫人,你以前是不是也常常这样给我擦头发?” ?沈婉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以前都是宋恒跟原主擦,不过,那都是原主才与他成亲时的事儿了。 “这孩子几个月了?”宋恒转移了话题。 “七个月了,对了,有些事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离开皇城去暮云剿匪之前,我们和离了,不过因为和离书再被送到衙门前便被乔木撕了,所以我们并未和离成。”沈婉觉得,就算宋恒现在失去记忆,这些事儿,她还是要让他晓得才是。 “没和离成就好,那夫人你现在还想与我和离吗?”宋恒看着她问。 沈婉摇了摇头,说:“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和离吗?不想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吗?” 宋恒用力的摇了几下头,抓着她的手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想晓得了。只要夫人现在不想与我和离,也不嫌弃我就好。”他现在只想好好与夫人过日子。 既然他都不想晓得,沈婉便没有再说了。 待头发干后,两人便上了榻睡觉。 翌日,宋恒习惯早醒,天刚亮他便醒了。但是为了不吵醒沈婉,他还在侧着身子,在榻上躺着,含笑看着她在他臂弯里的睡言。 昨夜他们本是各自睡了一个被窝,但是,但是半夜里夫人便钻进了他的怀里。 太阳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了屋里。 沈婉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带着些胡渣的下巴,她先是一愣。随后一想,定然是她睡着后又钻进了宋恒的怀里。醒来有他在的清晨,她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安心。 第618章 受了刺激 第618章 受了刺激 “早”她轻声说了一句。 宋恒先是一愣,笑着回了一句:“早”又问“不再睡会儿吗?” 沈婉说:“不了,睡饱了。” 于是二人下了榻,穿戴好衣裳,让秋菊和惠儿端了洗漱用的水进来。 吃过早饭,沈婉又让人去请了齐衍来。 刘氏和李氏听说小齐神医来给宋恒看脸了,便都要来瞧瞧。 正厅里齐衍在两个老夫人紧张的注视下,给宋恒把了脉。比起给宋恒看脸,他更想给他看失忆。 把了一阵儿后,他收了手。 “怎么样?恒儿这记忆能恢复吗?”刘氏问。 齐衍微眯着眼睛注视着宋恒,宋恒则是一脸坦然的看着他。 齐衍移开了视线道:“从脉象上来看,宋将军的身体目前并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咋恒儿还记不起以前的事儿呢?”刘氏追问。 就是啊!没有问题,这宋将军为何还没有恢复记忆呢? 齐衍想了想道:“有可能是宋将军坠崖的时候,太过于恐惧,受了太大的刺激,造成了他的失忆。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这个还不好说。” 受了刺激?沈婉看了宋恒几眼,向齐衍问道:“若是受了刺激才失去的记忆,那么再让他坠次崖,受受刺激,他有没有可能会恢复记忆?” 她话一落,众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李氏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一下。她也太狠了吧!为了让女婿恢复记忆,竟然还想让女婿再坠一次崖。 宋恒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他这夫人有些可怕。 “咳咳……”沈婉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解释道:“我就是问问而已,并没有想过再让他坠一次崖。” 齐衍笑着道:“这个也不好说,也不一定在刺激刺激,他就能恢复记忆。”说完,他看着宋恒道:“宋将军你将头发撩耳后,我给你看看脸。” 宋恒将头发撩到了耳后,齐衍看着他脸上的疤痕微微蹙眉,他这脸上的疤痕也太严重了,瞧着比他身上的疤痕还要严重。看着疤痕的样子,应该是被石头划伤的。若是树枝和利刃,这伤口和疤痕都会更平整些。 “小神医我女婿脸上这疤痕能去掉吗?”李氏看着齐衍问。 齐衍道:“这伤口前期没有清洗干净,也没有擦合适的药,更没有注意饮食,所以这疤痕才会增生成这样。要想完全去掉,变得平整一些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多少还是会有些痕迹。” 他被人称为小神医,去疤痕在这种小事儿,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只是”齐衍拧着眉道:“过程会有些痛苦,得把这皮全磨了重新长。”说是磨其实就是把他这条增生的疤痕刮了,再抹一下让伤口愈合的药,虽然无法做到将疤痕完全去除,但是绝对会比现在好很多。 众人都看向了宋恒,把这么厚层皮磨了,肯定很痛,能不能受的了,要不要去这疤痕还是得看他自己。 宋恒朗声道:“我不怕痛。” 齐衍点着头道:“那好,你后日来上午来济世堂,我给你弄。” 齐衍留在将军府吃了中午饭便走了,下午宫里来了人,让沈婉和宋恒明日去宫里一趟。 第619章 进宫 第619章 进宫 翌日,早上起来用过饭后,沈婉和宋恒便沐浴了一番,换了身衣裳,坐着马车往宫里去。 进了宫,便直接被人领进了御书房。 “臣妇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婉抱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恒抱拳下跪,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见着皇上如实行礼他还是晓得的,而且在路上的时候夫人还与他说过。 轩辕禹忙抬手道:“快平身。” 宋恒先起了身,弯腰扶着大肚子的沈婉站了起来。 轩辕禹从御案后走了出来,走近看着宋恒道:“宋卿你能活着回来,朕真的是太开心了。” 他真没有想到,宋恒竟然能活着回来。前日听人说宋恒活着回来了,他还以为是谁造的谣言呢!特地派人去将军府问了后,他才敢相信。 “你既然活着,为何朕派了那么多人,在暮云城周边寻你,都没有寻到?”对于这个,轩辕禹觉得很是纳闷。要说那暮云城守备有可能没有尽心,所以未能寻到他,但是流云和那些宋家军可不会不尽心寻找。 宋恒回道:“臣是被路过江边儿的猎户父女所救,他们所住之处是在山坳里,比较封闭,也不常与外界接触,加之臣又失去了记忆,所以皇上派的人才未能寻到臣。” “原来如此。”轩辕禹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沈婉道:“沈氏你难得进宫, 去给太后请下安吧!” 这些日子,太后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太后很喜欢这个沈氏,让她去陪太后说说话,也许太后的心情也能好些。 “是。”沈婉冲轩辕禹福了福,不太放心的看了宋恒一眼,便跟着一个年轻的公公出去了。 沈婉一走,轩辕禹便让王公公将太医找了过来。 太医给宋恒诊完脉,说了跟齐衍一样的话。 “大将军的身体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轩辕禹拧眉问:“他的记忆可能恢复?可还能带兵打仗?” 太医看了宋恒一眼道:“记忆何时恢复微臣不好说,但是带兵打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大将军只是失忆记不得以前的任何事儿,并不是失智。大将军可还记得兵法?”太医看着他问。 “兵法?”宋恒皱起了眉。 “三十六计……”太医给他提了个醒儿。 宋恒立刻回道:“走为上计。” 太医道:“就是这样了,兵法还有带兵之策这些东西都还在大将军的脑子里,平时可能想不起来,但是需要用到的时候,还是会从脑子里冒出来的。” 闻言,轩辕禹放心的点着头道:“那就好。”若他这忆失得连带兵都不知道该怎么带了,那作为皇上他便要考虑让不让他重新接管宋家军了。这段时间,宋家军便一直是由云小王爷暂时代管的。 到了延福宫,沈婉便在宫门外候着。 正殿内,贤妃和淑妃长在陪着太后说话,不过太后一直垂着眼睑情绪不佳。 虽然说太后情绪不佳,但是贤妃和淑妃还是一直,想着办法找有趣儿的事儿说给太后听。 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后因为安定候的事儿,这些日子一直很难过郁郁寡欢。皇上是个孝子见太后如此也是十分忧心,为了给皇上排忧解难,她们这些后妃自然要在太后跟前儿尽孝,让太后的心情能好起来。 太后高兴了,皇上就高兴,皇上高兴了,让太后高兴的人,皇上自然便就喜欢,皇上喜欢的人才能成为皇后。 守在宫门儿口的宫女儿,走进了殿内,屈膝禀报道:“太后娘娘,镇国大将军之妻沈氏,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太后一听沈婉来给她请安了,眼皮顿时抬了起来,道:“快让她进来吧!外头日头大,她一个怀着孕的人,可不能让她站久了。” “是。”那宫女儿退了出去。 贤妃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沈氏,自然也不想看见她。太后对那沈氏还这般厚爱,她这心里便更不舒服了。 没过一会儿,沈婉便低着头,跟着宫女儿进了殿内。 她刚要下跪,太后便忙道:“你怀着孩子,身子重就不要跪了。” 沈婉福了福道:“谢太后娘娘恩典,臣妇沈氏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健康顺遂福泽绵延。” 太后点了点头,沈婉又冲上头坐着的贤妃和淑妃道福了福:“给两位娘娘请安。” 她压根儿就没有搞清楚在和两位娘娘是什么妃,所以直接称了两位娘娘。 淑妃知道太后喜欢这沈氏,便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受了她的礼。 贤妃翻着白眼别过了脸,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第620章 挨打? 第620章 挨打? 太后说:“赐座。” “宋夫人这边来。”带着笑的宫女儿轻声说着,指引沈婉在右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那贤妃和淑妃就坐在她的对面。 沈婉落了座,宫女儿便上了茶点,沈婉点头致谢。 “今日怎么有空进宫?”太后看着沈婉问道。 阿离将摘星楼留给了这沈氏,她晓得摘星楼对于阿离的意义,便问了皇帝,皇帝才告诉她,这沈氏就是阿离的救命恩人。当初就是她在济世堂,不顾自己的名声救了阿离。阿离能将摘星楼给她,足以证明阿离将她看得很重。 沈婉回道:“皇上召见臣妇与臣妇的夫君。” 太后也听说过宋恒回来了的事儿,点着头道:“大将军回来了,皇上是要召见的。大将军可还好?” “还好,就是记不得以前的事儿而已,不过,想要记起来应该也不难。” 太后道:“人能活着就行,记不记得以前的事儿都没什么紧要的,大难不死必有后幅,他是个有福的。” 淑妃笑着道:“宋夫人日后便等着想福吧!” 那宋恒就是因为人没了,皇上才追封他做了镇国大将军。虽然他现在没死,但是这个追封皇上也不会撤了。所以她现在就是镇国大将军了,镇国大将军可是正一品的官职,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就是他的后福吗?而且他一人得道自然也是鸡犬升天,这沈氏也是跟着一起想福的。 日后,她可得好好的拉拢拉拢这沈氏。 “听说大将军毁了容可是真的?”一直没说话的贤妃开了口。 沈婉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可吓人?”贤妃又问。 沈婉微微蹙眉,回道:“还好。” “大将军毁了容,宋夫人你可会嫌弃,会不会又闹着与宋将军和离呢?”贤妃笑吟吟的看着沈婉问道。 闻言,太后变了脸色。 沈婉知道这个贤妃是存心找她的不痛快,便也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放才茶杯后才道:“他只要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儿,不管他是毁了容还是断了胳膊瘸了腿儿,我都不会嫌弃。至于还要不要与他和离,便要看他日后的表现。” 沈婉这轻慢的态度,让贤妃非常生气,无奈在太后面前不好发作。 这个沈婉可当真是狂妄得很呢!还说什么要不要与宋恒和离,全看宋恒的表现,这不是就在说主导权都在她手上吗? 太后不悦的看了贤妃一眼,然后看着沈婉道:“也别说什么和离不和离的,既然没有和离成,这宋将军也好好的,你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吧!”左右那林氏也病逝了,没有人插在他们中间了。 虽然很多人都怀疑林氏的死有蹊跷,觉得是沈氏所为。但是她觉得林氏的死,应该与沈婉无关,她既然都能提和离,自然也不屑做那样的事儿。若不是没了,为了将军府的老小,她也不会回将军。 太后换了个别的话题,与沈婉她们聊了一会儿,后来,她有些累了,便让沈婉和淑妃她们都退下了,还派了个宫女儿送沈婉去前殿。 刚走出延福宫没多远,贤妃便变了脸色,冲着朝前走的沈婉喊了一声:“站住。” 淑妃目光闪了闪,当没有听见,带着两个宫女儿走了。 沈婉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贤妃道:“娘娘在叫臣妇?” 贤妃扬着下巴道:“不是叫你又是叫谁?沈氏你可当真是好手段啊!” “娘娘在说什么臣妇听不大懂?”她跟这贤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贤妃与她过不去作甚? “呵……”贤妃冷笑了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沈婉道:“你就装,谁不知道那林氏就是你弄死的,为的就是独占将军府。如今宋大将军又活着回来了,还失了忆,便成你一个人的了。你的手段,本妃当真是佩服得很。” 沈婉笑着道:“娘娘不必佩服臣妇, 因为臣妇并未用过那种手段,也不屑用那种手段。娘娘若是没什么事儿,臣妇便先告退了,我家大将军还在前殿等着臣妇呢!” 说完,她便冲贤妃福了福,转过身抬脚便走。 “贱人本宫没让你走,你竟然敢走。”贤妃火冒三丈,觉得沈婉不但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更是在挑衅她。以为宋恒现在是镇国大将军,自己便不敢动她。 沈婉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一句:“你才贱呢!你是天下第一贱。”她也没停下来,继续往前走着。 “来人,这贱人对本宫不敬给本宫掌嘴。”贤妃指着沈婉怒喊道。 她身后的两个宫女儿,便跑到了沈婉面前,张开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带沈婉去前殿的小宫女儿,转过身冲贤妃福了福道:“贤妃娘娘宋夫人还怀着孕呢!您这是要做什么?” 怀着孕?贤妃挺着胸走到了沈婉面前,目光阴沉的看着沈婉的肚子,冷声道:“她胆敢对本宫不敬,本宫按宫规掌她的嘴有何不可?她是怀着孕,但是本宫只是掌她的嘴,又不是要打她的肚子。” 说完,贤妃的一个宫女儿,便抓住了沈婉的手臂,按住了她的肩膀。 太后宫里的宫女儿变了脸色,道:“贤妃娘娘,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送宋夫人去前殿,若宋夫人有什么闪失,太后娘娘问起来,奴婢怕不好交代。” 在她看来,这个贤妃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人宋将军现在可是镇国大将军,打了宋夫人得罪了镇国大将军府,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贤妃瞪着那宫女儿道:“你少拿太后娘娘压本宫,给本宫打。这贱人对本宫不敬,本宫难道还教训不得了?”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沈婉抬头看着天在心里吐糟。这皇宫里规矩一大堆不说,这皇上的小老婆还可以随便打人。难道她今日注定要被人扇耳光了,她倒不是不想反抗,主要是怕反抗起来,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这个皇上的小老婆若真打了她,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毕竟,有仇不报,可不是她的风格。 贤妃的宫女儿,撸起了袖子,扬起右手一巴掌打在了沈婉的脸上。 “啪……” 沈婉头都被打偏了,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靠!这宫女儿瞧着瘦瘦弱弱的,手劲儿可大得很,很显然是经常拿别人的脸练手的。 贤妃得意的笑着,吩咐道:“给我继续打,一巴掌不足以让她长记性。” 第621章 狠狠的打 第621章 狠狠的打 沈婉冷冷的瞪着贤妃,也不说话。 贤妃瞳孔一缩,竟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她恼怒的道:“给我狠狠的打。” 那宫女儿又扬起了巴掌,狠狠的朝沈婉的脸扇过去。 太后宫里的宫女儿急得直跺脚。 “住手。”一声厉喝响起。 贤妃和她的两个宫女儿吓得一哆嗦,一转身,便瞧见穿着玄色九爪金龙袍的皇上,还有镇国大将军宋恒和淑妃朝这边走了过来。 皇上怎么来了?贤妃心中大叫不好,随即又镇定下来,是这沈氏对她不敬在先,她作为宫妃本就可以处置,皇上来了她也不必慌。 贤妃的那两个宫女儿忙跪在了地上,太后的宫女儿松了一口气,也跪在了地上。还好皇上来了,这贤妃娘娘她一个宫女儿阻拦不住,若是真宋夫人真有了好歹,她还真是没有办法及交代。 待皇上走近了些,贤妃一脸柔美的笑着福了福,娇声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夫人你还好吧?”宋恒压着怒意忙走到了夫人身侧,扶住了她的手。 沈婉眼珠子一转,立刻靠着宋恒的肩膀哭诉道:“夫君你可算来了,你若再不来,我都不晓得能不能再见到你了。”哭着,她的肩膀还抖了几下,似乎被吓坏了一般。 宋恒咬紧了后槽牙,脸上乌云密布。 贤妃嫌恶的瞪了沈婉一眼,这个沈氏着实可恶,自己不过打了她一巴掌而已,她却表现的像自己要要了她的命似的。 皇上恼怒的看着贤妃,怒斥道:“朕怎么来了?朕若不来,能看到你如何作威作福,折辱朕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吗?” 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竟然被宫妃折辱打脸,传出去,旁人该如何想他这后宫? 贤妃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动怒,虽然皇上是封了这沈氏的一品诰命,但是还不是看着那南岳九皇子和宋恒的面子上封的,皇上并不待见这沈氏。若是待见,元宵夜宴,他也不会那般待沈氏,不让她与宋将军和离,反倒让宋将军休妻了。 淑妃叹了一口气,看着贤妃语重心长的道:“贤妃姐姐这宋夫人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更是镇国大将军之妻和南岳九皇子的义母, 你怎么能说打就打呢?” 贤妃看向了淑妃,放在这淑妃与她们一道从延福宫出来的,如今自己正教训着沈婉,她就和皇上一起来,很显然是这贱人去报的信。 如今这贱人,又在皇上面前提什么南岳九皇子,无非就是想让皇上更恼自己。 “皇上……”贤妃拖着长音唤了一声,“臣妾也不是无缘无故便要打这沈氏,实在是这沈氏可恶,竟然在宫中对臣妾不敬,臣妾也是为了天家的脸面,才让宫女儿打两下教训一二。” 宋恒沉声问道:“敢问为我家夫人,是如何对可恶?如何对娘娘不敬的?竟然惹得娘娘动手打她一个孕妇。” 若不是淑妃去找了皇上,不知道婉儿要被她打成什么样,这个贤妃娘娘着实是可恶得很。 “她……”贤妃话还没说出来,淑妃便道:“太后娘娘宫里的翠红不是还在吗?这宋夫人有没有对贤妃姐姐不敬,问问她便知。” 淑妃自认对这贤妃还是有些了解的,她是出了名的跋扈,也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这沈氏又是提出火炕,又是救人献良策的,谁不说一声好,比她可强上太多,她自然是不喜的。还有,方才在太后宫里,她那样的话,本是想让沈氏难堪,可目的却没达到,还被沈氏给堵了回去,她自然是要强安些由头找沈氏的麻烦。 第622章 娘娘来装一个试试 第622章 娘娘来装一个试试 贤妃一听淑妃提了翠红,顿时便转过头看了翠红一眼,想提醒她小心些话。可那翠红没瞧她,自然也没有接收到她的提醒。 轩辕禹看着跪在地上的翠红道:“你来说说,宋夫人是如何可恶?如何对贤妃娘娘不敬的?” 翠红低头看着地面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正送宋夫人去前殿,贤妃娘娘叫住了宋夫人与她说了几句话。宋夫人回了几句话后,便行礼告辞,然后贤妃娘娘就大骂宋夫人,说她未曾让宋夫人走她竟敢走了。贤妃娘娘估计是因为这个,才觉得宋夫人对她不敬,故而才让人狠狠的教训宋夫人。” 这宫女儿句句属实,贤妃也没有反驳什么。但是,但因为这个就说沈氏对她不敬,似乎又有些小题大做站不住脚。 轩辕禹冷冷的撇了贤妃一眼,宋恒更是气得不行,就因为在这个,这娘娘就要狠狠的打他的夫人,天家的人就能如此跋扈吗? 淑妃看着贤妃摇着头道:“贤妃姐姐你就因为这个打皇上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淑妃再次提起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无非是在提醒皇上,贤妃连他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的打,是在打皇上的脸,更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呵……”皇上冷笑道:“朕竟然不知你这般厉害,为这点儿小事儿,便要打一个怀着身孕的臣子之妻。朕封你为贤妃,你可当得起这个贤字?依朕看你纯属是有意为难沈氏。” 贤妃一听,便知皇上已经站在了沈氏那边。 她忙跪在了地上,眼中含泪的看着皇上道:“皇上臣妾也是一时糊涂,教训得过重,并未有意为难沈氏,还请皇上明鉴。” 她没想到淑妃那个贱人会将皇上找来,如今皇上不但认为她为人厉害,还觉得她不贤,有意为难沈氏。在这宫中,惹了皇上不喜,那便会失了恩宠。皇上来后宫的次数本来就少,也从不专宠谁,基本上算是雨露均沾。若这点儿宠都失了,她日后如何能在后宫中抬起头?更别说能有孕诞下小皇子了。 趴在宋恒肩头假哭的沈婉,怕皇上听这贤妃一求,便直接将这事儿揭过去了,便又装作害怕的道:“夫君快带我回家吧!这皇宫太吓人了,我再不敢来,这回是狠狠的打耳光,下回还不晓得会不会要了我的性命。” 宋恒当她真被下吓着了,忙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心痛的安慰道:“不来了,不来了,再不来了,是为夫没有保护好你。” 听得夫妻二人的对话,轩辕禹的怒意又增了几分。听听吧!他这后宫在臣子眼里,都成了狼窝虎穴了。 “来人”轩辕禹厉声道:“将贤妃带回云祥宫,禁足两月,罚例银半年。” 淑妃挑了挑眉,没有想到皇上会罚得这般重,不过是打了个臣妻罢了,她以为皇上看在贤妃老子的面子上,训斥一顿,然后对她生出些不喜之心而已。 禁足两个月?罚例银半年?沈婉皱了皱,对这个处置并不满意。 “哎哟……”她忽然用抱着肚子叫了起来。 她这一叫,皇上和宋恒都紧张了起来。 宋恒忙问:“怎么了?” 她神色痛苦的道:“我肚子痛。” 淑妃敛去眼中的兴奋之色,一脸担忧的道:“莫不是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了?” 宋恒一听,愤怒的瞪了地上的贤妃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贤妃吓得缩了缩脖子,忙道:“本宫只是让人打了她一耳光,又没打她的肚子,怎么会伤到她的肚子里的孩子呢?她一定是装的。” 淑妃道:“贤妃姐姐没生养过就是不懂,这怀孕的女子若是受到惊吓,也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的。” 宋恒怒道:“我家夫人的都疼成这样了,娘娘竟然还污蔑她是装的,娘娘您来装一个试试。” 她又没有怀孕,怎么装? 淑妃和宋恒的话,都踩到了贤妃的痛处,入宫多年无子,一直都是她的心病。 “皇上……”贤妃委屈万分的看向了皇上。 轩辕禹有些厌恶的看了贤妃一眼,明明是她打了人,伤了人肚子里的孩子,她倒是委屈伤了。 “贤妃不贤,折辱臣妻,降为贤嫔,去万佛殿思过一月,罚例银一年。” “皇上……臣妾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这一回……”贤妃大叫了起来,她不要被降为嫔,被降了位份,她日后如何在宫中见人?这宫里一些位分地的嫔妃,她也没少打过,以往打了什么事儿都没有。没想到今日不过打了一个臣妻,便要受重的责罚。 轩辕禹:“带下去!” 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王公公,便指挥两个小的,将贤妃拖走了,贤妃被拖走的时候在嘴里还在大喊。 淑妃忙就近找了个宫殿,皇上也宣了太医来给沈婉诊脉。 等太医来的时候,淑妃看着沈婉道:“还好本宫看贤妃姐姐叫住了你,怕她为难你,便去找了皇上。若非皇上及时赶到,不晓得宋夫人你还要受多少打。” 沈婉拧着眉,虚弱的看着淑妃道:“谢谢淑妃娘娘了。” 沈婉知道,淑妃这是在告诉她,是她帮了她,让她记着这恩情呢! 但是她也明白,淑妃这番操作,一是为了让皇上收拾了贤妃,二是为了让她和宋恒觉得她有恩与她们。若她是当真好心帮忙,在贤妃叫住自己的时候,就可以帮,而不是直接离开,选择去找皇上来。这后宫的女人,心机和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过,淑妃今日这情,她还是记下了。 第623章 又是中秋 第623章 又是中秋 淑妃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太医来了,沈婉还有些担心在太医面前穿了帮,稍微有些紧张,但是太医诊完脉后说确实是动了胎气,还给开了一剂安胎药。 臣子的夫人在宫中被妃子打了不说,还动了胎气,轩辕禹自然是心中有愧,虽然那贤妃已经受到了责罚,他还是赏了些东西,让宋恒夫妻二人拿了回去。 出了宫门,惠儿一瞧见她红肿的脸,当下便叫了起来。 “夫人你的脸这是怎么了。”这明晃晃的手指印,夫人是被人扇了耳光。这是怎么回事啊?夫人怎么会被人扇耳光? 沈婉摇了摇头道:“没事儿,就是被一条疯狗扇了一巴掌。”在她看来那贤妃就是一条疯狗。 “那疯狗已经挨过打了。”她又补了一句。 宋恒扶着沈婉上了马车,车夫调转马车头,往将军府的方向走。 宋恒看着她的肿得老高的脸心疼得不行,他也没问她还疼不疼,毕竟,肿这么老高又怎么会不疼呢! 早晓得他就不在前殿等,直接去延福宫接人了,那个贤妃当真是可恶得紧。 回了将军,沈婉刚走到秋实院儿,李氏便匆匆赶到了秋实院儿。她听下人说,女儿脸肿着从宫里回来了,她心中担心,便忙赶过来瞧瞧。 “这是咋了?怎么进趟宫还挨了巴掌?”李氏看着女儿肿得老高的脸,又心疼又生气。 沈婉道:“没事儿,就是宫里的娘娘,没事儿找事儿,打了我一巴掌而已。” “宫里的娘娘就能随便打人啦?”李氏红着眼叫了起来。这宫里的娘娘也太可恶了些,她家婉儿可还有着身孕呢! 沈婉瞧她娘都要气哭了,便忙拍着她的肩膀道:“不气,不气,那娘娘已经受到很重的责罚了。” 听女儿这么说,李氏的气才消了些,板着脸道:“你以后少进宫。” 那皇宫太可怕了,好好的人进去一趟,还要挨巴掌出来。 “好、好、好”沈婉笑着直点头。 惠儿煮了鸡蛋来,剥了壳用纱布包住了,要给沈婉滚滚脸。 “我来吧!”宋恒接过了她手中的鸡蛋,动作轻柔的给沈婉滚着脸。见他如此体贴,李氏的脸色又好看了不少。 第二天,宋恒去了济世堂,张三陪他一起去的,沈婉并没去。磨皮的时候肯定会很痛苦也很血腥,沈婉现在怀着孕,看不得这些。 宋恒在济世堂待了一天,回家的时候,半张右脸都缠着纱布,沈婉问他疼不疼他还说一点儿都不疼。后来齐衍告诉她,宋恒是个真汉子,磨皮的时候他看着都疼,宋恒却哼都没哼一声。 宋恒又歇了五日,便开始去上朝,也开始往大营里跑了。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皇上在宫中搬了夜宴,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带家眷和子女出席。沈铭也可以去,他虽然不是无品大员,但是他是今年的状元,所以也可以破例出席。 李氏觉得宫里危险得很,便不让女儿再去。沈婉身子重,也不想去凑这样的热闹。而且,那贤妃虽然被罚了思过,但是宫里还是有她的人的,万一她怀恨在心,让她的人称夜宴人多害自己呢? 所以沈婉也没去,让宋恒带着宋子玉和宋子凌去,她们都这么大了,还没有经过皇宫呢! 宋子玉得知可以进宫十分的兴奋,从上午便开始打扮了起来。 宋子凌倒是还好,早上起来绕着将军府跑了两圈,吃过早饭,还和他爹一起去练武场。 宋恒虽然失去看记忆,但是这一身的功夫,他的身体都还替他记着呢! “爹你真厉害。”宋子凌喘着粗气儿,坐在地上冲他爹竖起了大拇子。 方才跟着他爹练了一会儿后,便与他爹过了几招,他实在是太菜了,完全无法近他爹的身。他原本还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了呢!看来,他还差得远呢! 宋恒笑着道:“你小子也不赖,越、功夫不错。” 宋子凌道:“都是无依姐姐教得好,对了,爹你应该不记得无依姐姐了,她是娘带回来的丫头,功夫很好。不过她是南岳的人,跟翎儿一起走了,对了,爹你应该也不记得翎儿了。翎儿是娘收养的孩子,也叫你爹,你也很喜欢他。翎儿是南岳的九皇子,四月里跟他哥哥一同回南岳了。” “呵呵”宋恒干笑了两声道:“原来还有一个义子是南岳皇子啊!”这可真是让人没想到。 宋子凌点着头道:“您当初出意外的时候,翎儿也很难过。不过我已经写了信给他,说您已经回来了,他收到信后,一定很高兴。” 虽然爹现在失忆了,但是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反而跟爹还更亲近了。 “爹,我明天还能跟你一起练武吗?”现在无依姐姐和翎儿都不在了,他一个人练起来也挺没劲的。而且,若是能跟爹一起练的话,他还能学到更多的功夫。 “可以,”他想看想道:“我不上朝的时候,咱们爷俩就卯时起来一起练。”这孩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好好培养日后定能超过自己的。他倒是不介意,宋家再出一个大将军。 “就这么说定了。”以后,爹上朝的时候他就自己练,爹不上朝的时候,他就跟爹一块儿练。 宋恒看了看日头,道“咱们该去吃午饭了。” 宋子凌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跟宋恒一同回看了秋实院儿。 刘氏院儿里的饭已经摆上了,二人也来不及洗澡,简单的洗了洗手,洗了洗脸,便去了刘氏院儿里用饭。 宋子玉还没换去宫里要穿的衣裳,但是头她已经梳好了,是非常精致好看的灵蛇鬓,头上带的还是那套很金贵的红水晶头面儿。 沈婉瞧见了,觉得她这头稍微有点张扬,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只要她衣裳稍微穿的稍微含蓄点儿也没什么。 第624章 太张扬 第624章 太张扬 英花瞧见宋子玉头上那红的还闪光的红水晶头,只觉得又好看又新奇,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头饰呢!瞧着就很贵的样子。这宋大小姐真是命好,能生在大牛哥家里。 刘氏看着孙女儿头上的头面儿,拧着眉道:“怎么带了这套头面儿?” 问完她还看了沈婉一眼,这头面儿是林氏给的,她瞧着都不太舒服,觉得沈婉怕是也会膈应。 李氏笑着道:“不是挺好看的吗?” 刘氏小声道:“是林氏给的。” 李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些日子,她也听亲家说过那林氏,提起那林氏亲家也颇为后悔,当初她就是被那林氏哄得与婉儿生了嫌隙。听她说,那林氏也不是个好的,瞧着温顺宽厚,其实一肚子坏水儿,还差点儿害了子凌和子玉。她瞧着是对子玉和子凌极好,但是却是在捧杀两个孩子,还害得两个孩子跟他们的生母离了心。 宋子玉偷偷的看了沈婉一眼,见她并无 不悦,便小声道:“我也是瞧着好看才戴的。”她也晓得,再戴二娘给的东西也不太合适了,但是她最好看最华丽的头饰,就是这一套红水晶头面儿了。 往年,皇宫可很少在中秋的时候办夜宴与群臣同乐呢!而且这回宫里还特地准了可以带家眷和子女,元宵的时候,除了皇亲国戚可以带嫡出的孩子去,旁的官员都是不能带的。如今能有机会进宫,她自然要好好打扮,戴上最好的首饰,穿上最好看的衣裳去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今日还能见着小王爷。今日去宫里的小姐们,肯定都会卯足了劲儿打扮自己,她自然不能被旁人比了下去,她要小王爷第一眼便看到她。 刘氏道:“你娘生辰给你买的那套头面儿不也挺好看的吗?不如戴那套。” 宋子玉拧着眉嘀咕道:“可我就想戴这套。” 娘送那套虽然很好看,也很贵重,但是跟着红水晶头面儿比起来还差了些。 沈婉笑了笑,看着刘氏道:“算了,子玉想戴便让她戴吧!” 刘氏没有再说话,一家人动筷吃起饭来。 饭罢,宋恒和宋子凌跟沈婉回了秋实院儿,沐浴了一番后,换上了去宫里要穿的衣裳。 宋子凌换上了秋菊给他做的蓝色锦衣,锦衣是窄袖的,领边和袖口绣着云雷纹。腰间系了条深蓝色镶玉的腰带。右侧挂了外祖母送的香囊,和一块吊着穗子的暖玉,以淡蓝色的玉带束了一半儿的头发在头顶。 沈婉看着穿戴好的儿子,喜欢得不行,捏了捏他小脸儿道:“我家子凌可真是俊得很呢!活脱脱的英俊小郎君,这次进了宫,要是被那个小姐瞧上了可如何是好?” 这孩子今年可是窜了个猛个儿,不过才十岁,便到了她的鼻子处了,瞧着是有一米五了。 他这个头一抽,便显得更瘦更修长了,眉眼又生的好,虽然皮肤偏小麦色,但是瞧着健康又阳光,活脱脱的一个小正太。不但不比她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小童星差,瞧着还更胜一筹。 宋子凌揉了揉被捏的脸,嘀咕道:“娘……你胡说什么呢?我才十岁呢!” 他才十岁,怎么会有小姐看上他呢!娘一天就喜欢胡说。” “十岁怎么了?我儿子长得俊,就算十岁也能被小姑娘看上。”看着这么俊的儿子,沈婉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毕竟这都是她的功劳。若不是他,这孩子指不定歪成什么样!胖成什么样呢! 惠儿也笑着道:“也是我年纪大了些,若是像少爷这般大,我肯定也喜欢少爷。” “惠儿姐姐……”宋子凌无奈的唤了一声。惠儿姐姐怎么也跟娘学,这样打趣儿他。 沈婉十分开明的笑着道:“我不介意我儿媳妇儿,比我儿子打几岁。” 惠儿眼珠子一亮,开玩笑的道:“这么说,我还有机会了。” 宋子凌自然知道她们都是在开玩笑,但是被她们这玩笑开得,他的脸皮都快挂不住了。 以前还翎儿和秋菊姐姐在,如今翎儿走了,秋菊姐姐一天到晚忙得很,天黑了都不着家,在他娘这儿能被打趣儿玩笑的人就只有自己了。 “什么机会?”穿好衣裳的宋恒从里间儿走了出来。 他穿了身暗紫色的窄袖锦袍,上头绣着鹤纹,腰间系了根黑的的宽腰带,腰带上镶着墨玉。因为这宽腰带更显得他肩宽腰窄,这身材瞧着非常好,沈婉默默的在心里给他比了个大拇子。因为刚沐浴完,他一头墨发随意的披在身后,还未曾束发。 早晓得,她该让秋菊给子凌也做一件暗紫色的同款,这爷俩穿着一样的衣裳出去炸街,想想就拉风。不过现在秋菊忙得很,也没空再做衣裳了。 惠儿低着头吐了吐舌头道:“没什么,奴婢同少爷开玩笑呢!” “奴婢给将军束发吧!”惠儿朝宋恒走了过去。 宋恒坐到了梳妆台前,让惠儿给他束发。他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伤口已经在掉痂了,掉过了痂的地方,可以看到粉粉的嫩肉,长得还都挺平整的。 因为还没全好,惠儿还是梳了些刘海下来,遮住了他的半张右脸。 束发的发冠是紫色的,上头镶着蓝宝石,与他这身衣裳正好相配。 他刚束好发,已经换上衣裳,戴上首饰的宋子玉便带着翠儿来了。 她穿了一身,软烟云的绯色齐胸襦裙,裙子上绣着大片的海棠花。 “爹娘,女儿这么穿好看吗?”宋子玉进屋后转了个圈,裙摆飞舞,身上环佩作响甚是悦耳。 惠儿张大了嘴巴,心道:“大小姐这样打扮,还真是好看。” 宋恒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番,点了点头道:“好看。” 女儿这样打扮吗,很是娇俏明艳。 好看?沈婉直接给了宋恒一个白眼,他一个直男癌晚期患者能懂什么? 她戴了那么抢眼的红水晶头面儿,如今又穿了一身颜色这么鲜艳的衣裳,瞧着要多张扬有多张扬。而且还是去宫里,宫里的娘娘们穿得都没这般张扬过。这红色在宫里只有中宫娘娘才能穿的,这绯红虽然不是正红,也未曾限制臣子家眷穿过。但她穿成这样去宫里,势必会扎了某些人的眼。她一个小姑娘,穿成这样去宫里出什么风头? “好看是好看,但这样穿着去宫里太张扬了些,换一身吧!” “头面儿也换了吧!瞧着太扎眼。”她又补了一句。吃饭的时候,她看宋子玉戴这头面儿,觉得只要穿的稍微含蓄点儿,也就不扎眼了。但是看见她穿了这身衣裳,又想到了宫里那些娘娘,就觉得这红水晶头面儿太扎眼了,还是换了比较好。 第625章 就是见不得 第625章 就是见不得 “既然好看为什么还要换?我这也没多扎眼啊!”宋子玉不高兴的黑了脸。方才在外祖母和奶奶面前,她娘倒是装的大度,说什么她喜欢便让她戴,如今又让换。她娘分明就是见不得,她再戴二娘给的东西。 沈婉拧着眉道:“这还不扎眼啊!给你披个盖头,你都能穿着这身儿出嫁了。你头一回进宫,虽然不能打扮得太过素净,但是也不能太张扬了。” 她这身打扮,就比上次去仁王府参加流芳郡主的及笄礼含蓄了那么一丢丢。 宋恒忙附和道:“你娘说得对,还是换一身吧!今日宫里人多,咱们也别太扎眼。” 他到底是没娘子想得细致,他只觉得好看,却没想到,这样打扮是有些张扬惹眼。 宋子玉自然是不想换的,她小声的道:“我都打扮好了,再换就该来不及了。” 她若不打扮的惹眼些,小王爷能一眼便看到她吗? 她爹也真是的,方才还说她好看,她娘一说,他便也让她换了。她爹失了忆后,当真是半点儿主见都没有,什么都听她娘的。 宋子凌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虽然他也觉得姐姐这样打扮很好看,但是娘让换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必定也是为了姐姐好。 宋恒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道:“酉时才开始呢!就算要先给太后和宫里的娘娘请安也是来得及的,去换了吧!” 宋子玉咬着唇,瞪了沈婉一眼,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沈婉挑了挑眉,心想这孩子估摸着又恼上她了。 一回到翠玉阁,宋子玉便将头上的红水晶头面儿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我娘就是见不得我戴二娘给的东西,也见不得我出风头,非要人人都压我一头她才高兴。” 翠儿忙捡了起来,放到首饰匣里,小心翼翼的道:“奴婢觉得夫人应该也是为了小姐好,并不是见不得小姐戴小夫人给的东西。” 虽然她是下人,但是她还是觉得,去宫里还是不要太出风头的好,万一造人嫉恨了呢!而且,小夫人对小姐以前压根就没安好心,若是换了她是小姐,小夫人给的东西,就算不扔了,也不会再放在眼前了,更别说在那么重要的场合戴了。 “你懂个屁。”宋子玉吼了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拆起了头上的饰品。 宋子玉心里气闷得很,她爹都发了话,她只得换了重新打扮了。 宋子玉让翠儿重新给她梳了个飞仙鬓,鬓上插的簪子和珠花全是以前从林氏哪儿得的。她娘见不得她戴二娘给的东西,她偏要戴。 梳妆完后,她又换了身鹅黄色的轻纱对襟襦裙。戴了对儿红宝石耳环,珍珠项圈儿,纯金的牡丹花镂空手镯。 腰间挂了个大粉色的香囊,和一个翠绿的月牙形玉佩。除了衣裳和香囊,她身上戴的首饰,全是以前从林氏哪儿得来的。 她这样打扮,虽然也很隆重,但是却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张扬了。依旧是娇俏的少女,但是娇俏中却又动了几分灵动。 打扮完后,宋子玉也没再去秋实院儿。她方才那般开心的去让爹娘看,却被泼了盆冷水,她再也不想去秋实院儿了。 沈婉原本以为宋子玉换完后还会再来,但都等的快出发了,这人还没来。她便叮嘱了宋恒几句,让他多看着女儿点儿,宫里规矩多,让她注意些。 她也叮嘱了宋子凌几句,让他跟在他爹和舅舅身边,莫要乱跑,不能与人发生口角,更不能与人打架。 父子两都说了两遍,记下了后,沈婉才目送他们离开。 出了将军府,宋恒和沈铭便带着两个孩子坐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第626章 请安 第626章 请安 下马车前,宋恒与宋子玉讲了许多,宋子玉听得很不耐烦。 宫里的规矩她都晓得了,用不着她爹教。 进了宫,宋子玉和宋子凌先被宫人带着去延福宫给太后宫娘娘请安。 一路上,宋子玉好奇又兴奋的四下张望着。宋子凌只是跟着宫人的背后走着,也不乱看,这皇宫好是好,是很富丽堂皇,但是他觉得没啥好看的。 到了延福宫,姐弟二人便直接跟着领路的宫人进了殿。殿内除了太后,还坐着三位后妃,和几位年纪大的皇室宗亲。 “镇国大将军之女宋子玉给太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身体康健,福泽绵延。” “镇国大将军之子宋子凌给太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身体康健,福泽绵延。” 姐弟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着,跪在地上给太后和淑妃等人磕了头。 太后仔细的打量了两个孩子一番,带着慈爱的笑,抬了抬手道:“快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姐弟二人起了身。 太后说:“抬起头来,好好让哀家瞧瞧。” 宋子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宋子凌倒是大大方方的抬看起来,背还挺得特别直,就像一棵小劲竹一般。 太后瞧完指着姐弟二人,侧头冲淑妃道:“这孩子还真像沈氏,模样都生得好。” 淑妃笑着称“是。” 然后多看了宋子玉几眼,这姑娘模样倒是生得好,估摸着也有十三四岁了,她娘家有个外甥如今二十岁了还未曾婚配,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跟这姑娘结亲。 她是有儿子的人,虽然出生魏国公府,但是她那兄长并无作为,她自然得为自己的儿子好好铺路。她娘家的外甥与镇国大将军府结了亲家,这镇国大将军府不就站在她儿子身后了吗?等会她可得好好与嫂嫂说说。 “特别是这宋小姐生得跟小仙女儿似得。”既然已经有了让这宋家小姐做自己外甥媳妇儿的想法,自然得好好夸夸才是。 宋子玉红着脸,娇羞的道:“娘娘谬赞了。” 她面上害羞,心里却很是得意,因为宫里的娘娘都夸她好看呢! 德妃和良妃不由用余光扫了淑妃两眼,她虽然管着后宫的事儿,八面玲珑很会做人,但是却也很少这样夸一个臣子之女。 忽而,她们又想起贤妃的事儿,瞬间便明白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了。她这是想拉拢镇国将军府呢!宋大将军如今是皇上最器重的大臣,与皇上也是出生入死过的,而且,他手上还掌握着二十万大军。 她们虽然没有儿子,但是也都是想往皇后的位置上爬的,更想日后自己生出的儿子能当皇帝。能不能当皇帝,自然是少不了大臣的拥护。能拉拢大臣最直接又最牢靠的方法,那便是结亲,看来,她们也得让娘家的人行动起来了。 这个宋子玉虽然名声一般,瞧着也有些小家子气的。但是,谁让她有个好爹呢! 宋子玉和周榆在护国寺的事儿,虽然被沈婉用丫环和周榆理应外和的设计陷害给遮掩了过去,但是那些人精事儿的后宅夫人还是看出来了,宋子玉虽然是被陷害了,但是她与那周榆也是有些故事的。虽然她们没有到处说,但是私下还是会和相熟的人聊上两句。这皇城中的不少贵妇心中的儿媳人选都没有宋子玉,都在心里给她打上了叉叉。 只有宋子玉自己才觉得,旁人都信了她与周榆什么关系都没有,其实,她在贵妇圈儿的名声并不好。 “可都在读书?”太后又问。 众人见此,都看出来太后对二人的不同,旁的孩子来请了安,太后可没问过这些,只是受了礼便让人走了。 宋子玉忙道:“臣女在梅竹女学读书。”说完后,她还有些许得意。 宋子凌拱手道:“臣子在青云书院读书。” “是吗?我家青青也在梅竹女学,不知宋小姐是在那个班?”一个穿着紫色交颈襦裙的贵妇笑盈盈的看着宋子玉问道。她早就从女儿口中听说过这个宋子玉,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那个班呢! 宋子玉咬了咬唇,小声道:“菊班。” 那贵妇笑着道:“在菊班啊?梅兰竹菊,菊班是最末等的班儿吧!我家青青在梅班,有空你们倒是可以一起玩儿。” 闻言,不少贵妇都掩唇轻笑,轻蔑的扫了宋子玉一眼,不过入了个最末等的班,这宋大小姐有什么好得意的。 宋子玉低头抿着唇,一张脸涨得通红。 宋子凌皱了皱眉,也听出了那夫人话里的嘲讽之意。 “宋少爷在哪儿班儿?”另一个贵妇看着宋子凌问道。 宋子凌不卑不亢的回道:“我才入学半年,如今还在修德堂。” 闻言,众人微微惊,这个宋子凌不过入学半年竟然入了修德堂?青云书院的规矩她们都是晓得的,新进的学生都在崇智堂,崇慧堂,崇心堂,学得好的才能升到修德堂去。他才入学半年,又是个出了明的废物草包,怎么就进了修德堂呢!莫不是骗人的。 “你才入学半年,怎么就升到修德堂呢!你莫不是在崇智堂吧!在太后面前说谎可不好哦!” 宋子凌拧眉看着那夫人道:“这有什么好说谎的?我就是在修德堂啊!对了,我们的院长今日应该也会来宫中赴宴,夫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我们院长。” 太后道:“我瞧着这孩子不像说谎,这孩子瞧着聪明,半年就升入修德堂也没什么洗稀奇的,明年是不是该参加童生考试了?” 宋子凌点了点头道:“夫子让我明年下场试试。”虽然他并不想考,但是夫子说了,参加这样的考试也是一种证明自己的方式。 “挺好的,你娘今日怎么没来?”太后看着宋子凌问。 宋子凌回道:“娘怀着弟弟,身子笨重,加上次来宫里又动了胎气,便在家歇着没有来。” 提到沈婉来宫里动了胎气,这殿里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她们可都听说了,不久前皇上召见了宋将军和沈氏入宫,那贤妃假借沈婉对她不警之名,打了沈氏,还使得沈氏动了胎气。皇上大怒不但罚了贤妃跪佛堂,还将她降为了贤嫔。有此可见,这皇上对宋家对沈氏有多么的看重。 太后道:“上回是我疏忽了。” 早些的那贤妃不安分,她就派个得力的嬷嬷去送人了。 德妃看着宋子凌笑问:“你娘还没生呢!你怎么就晓得是个弟弟了?” 宋子凌道:“我喜欢弟弟,娘生个小弟弟我就能带他一起练功了。” 他不想要妹妹,小女娃都喜欢哭,他不会哄。 第627章 冷落? 第627章 冷落? 弟弟多好,还可以跟他一起玩儿,他还可以叫弟弟练功。 “你还在练功夫?”良妃笑着问。 宋子凌点了点头。 淑妃笑着道:“这么小就在练武功了,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到底是宋将军的孩子。” “是啊!难怪长得这么结实呢!” 宋子玉低着头,用力的咬着下唇,有一种自己被冷落了的感觉,心中甚至有意思妒忌。大家都在夸子凌,而她却被人冷落笑话了。他不就进了什么修德班,不就在练武功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用得着这样夸吗? 太后让身边的嬷嬷去内殿拿了两样东西出来,一块儿刻着双鱼游水的墨玉玉佩,和一对儿翡翠耳坠子。 玉佩太后赏给了宋子凌,耳坠子赏给了宋子玉。 二人谢了太后的赏赐,太后便让宫人领了他们去御花园玩儿了。 中秋要赏月,所以这晚宴是摆在御花园的,到宫里来的赴宴的小姐公子们,如今都在御花园赏花游园呢! 出了延福宫,宋子玉便一直盯着宋子凌腰间的墨玉玉佩瞧,得了赏赐后,这玉佩就被宋子凌挂在了腰间。再不懂的人都晓得,这玉佩要比她这耳环强。有此可见,太后虽然看重姐弟二人,但是最看重的却是她这好弟弟。 她也晓得,子凌是她的亲弟弟,她不该妒忌的,但是她这心里就是不舒服得很。 御花园内早已经布置好了,园子里挂满了漂亮的宫灯,宫灯都是紧好看的,上头不但画着花鸟山水还题这小诗。日头已经偏西了,天虽然还没有黑,宫人们却已经在开始点灯了。 御花园内,全是三五结伴的贵女和公子们。 宋子凌一眼便瞧见了书院里的几个同学,也没与宋子凌说一句,便直接走了过去。 宋子凌没瞧见熟人,便一个人沿着御花园的翠湖瞎转悠着。 “兰芝姐姐……”宋子玉笑着冲魏兰芝等人走了过去。 “子玉来了。”见她来了,魏兰芝忙热络的与她打招呼。若不是看在她舅舅的分儿上,她才不屑与这宋子玉来往。这宋子玉在贵女圈儿的名声并不太好,听说她小小年纪便与男子私相授受。 “各位姐姐好……”宋子玉又跟另外几位小姐打了招呼,出于礼貌她们都冲宋子玉笑了笑。她们虽然打心底里瞧不上这宋子玉,但是,表面上还是对她客气些的,毕竟,她爹是镇国大将军,娘又是一品诰命夫人,舅舅又是新科状元,有个义弟还是南岳的九皇子。 宋子玉与她们闲聊了几句,从袖袋中拿了个精致的小匣子出来,笑着道:“我方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赏了我一对儿耳坠子,赏了姐姐们什么?”说着她还将匣子打开了,露出了里头的翡翠耳坠子。 魏兰芝神色古怪的看了那耳坠子一眼,虽然瞧着并不是很贵重,但是却是太后赏的,这太后赏的意义可不一样。这太后能见人就赏东西吗?这个宋子玉不晓得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故意这么问她们,好显摆太后赏了她东西。 宋子玉自然是晓得,太后是不会见人就赏东西的,毕竟,方才在延福宫,那些人瞧见太后赏她们东西的时候,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这么问,无非就是想显摆显摆太后给的赏赐,让旁人羡慕她罢了。 魏兰芝干笑着道:“这耳坠子真好看,我们可都没有得到太后的赏赐,太后能给妹妹赏赐,定然是很喜欢妹妹。” 魏兰芝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认为,太后能赏赐东西给宋子玉,完全是看在她娘老子的面子上。 “哦,是吗?我和弟弟都得了太后的赏赐,还以为人人都有呢!”她说完,便将匣子盖上揣进了袖袋里,眼中难掩得意之色。 有两个小姐听她这么说,瘪着嘴翻了个白眼儿。 有个小姐假笑着道:“我们哪能有宋小姐和宋少爷命好,能得太后娘娘赏赐。” “就是啊!太后的赏赐,哪能人人都有啊!” “什么赏赐?”朱秀荷和张慧心带着几个小姐走了过来。 魏兰芝道:“太后娘娘赏了子玉和她弟弟东西。” 闻言,朱秀荷瘪了瘪嘴,冷笑道:“不就得了个赏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子玉与朱秀荷早有龃龉,听见朱秀荷这么说,宋子玉心中自是不悦。 “朱姐姐这么说想必也是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赐的,不晓得,太后娘娘赏给朱姐姐的又是什么呢?也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吧!” “你……”朱秀荷瞪着宋子玉,脸色很是难看。 宋子玉这话一说,魏兰芝她们都暗暗翻了个白眼,看来,她方才真是有意显摆,才问她们有没有的了。 “哟!宋小姐,你头上这些簪子,不是你那二娘以前给你的吗?你怎么还带着呀?”张慧心故作惊讶的看着宋子玉头上的簪子道。 朱秀荷笑了,看着她手上的镯子道:“这镯子也是你二娘给你的吧!” 这些东西,当初宋子玉可都在她们的面前显摆过,还把她那二娘好一顿夸呢!可惜她那二娘却不是个好的,听人说,宋子玉在护国是出那档子事儿,就是她那好二娘的手笔呢! 这个宋子玉当真是可笑的很,人家丢给她些东西,她就把一个没安好心的二娘当亲娘了。她们这些小姐私下聚会的时候,都在因为这个笑话宋子玉呢! 宋子玉下意识扯了扯袖子,将镯子盖住了。 朱秀荷又道:“我听人说,你那二娘可是差点儿害了你,你怎么还把要害你的人给的东西留着,怎么着?舍不得扔啊!” 张慧心笑着道:“若是我,那要害我的人给的东西,我早就扔了,怎么着也不会再往自己身上戴的。” 朱秀荷看着宋子玉嘲笑道:“到底还是乡下来的,好东西见得少,舍不得扔呢!” 听到朱秀荷这么说,不少小姐都掩唇笑了。 宋子玉气得牙痒痒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能反驳话来,早晓得朱秀荷她们记性这么好,她就不该与娘置气戴这些首饰来了。 这个朱秀荷和张慧心当真是她克星,总是让她难看。 流芳郡主远远的瞧着宋子玉被朱秀荷她们围着,低着头似乎很是窘迫,瞧着像是被朱秀荷她们取笑了,便忙走了过去。 “都在这儿呢!让我好找。” 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声音响起,朱秀荷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郡主。”一行人忙朝她福了福。 第628章 小豆丁儿 第628章 小豆丁儿 “郡主”宋子玉也朝流芳郡主福了福,她低着头,旁人也看不到她的脸色。 流芳郡主看了她一眼,也没问什么,笑着道:“那边儿的菊花开得甚好,咱们一块去瞧瞧吧!” 郡主相邀,自然是没有人会拒绝的,都点头称好。 宋子玉松了一口气,流芳郡主的到来,也算是帮她解了围。 残阳如血,照进湖里,这湖水瞧着都红红的。 宋子凌沿着湖边的围栏走着,人越来越少,周遭也越来越安静。 他靠着栏杆站着,看着湖里的锦鲤,打算等天黑了再到办宴会的地方去。 “哥、哥……”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伸手除了假山和花圃啥也没有?他明明听到有人在喊哥哥啊! 难不成…… 他后背一寒,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曾经看过一个话本儿,那话本儿写的就是些神神鬼鬼的故事。上头有一个故事就是说,这皇宫里的冤魂最多,也最容易遇到鬼。有孩子在背后叫他,他回过头却没瞧见人,估摸着真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僵硬的转过头,侧身准备往办宴的地方走。 “哥哥……” 这回他不但听到了声音,还发现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衣摆。 他僵硬的转过头,低头一看,只瞧见一个才到他膝盖处,穿着蓝色小锦服的小豆丁儿,正扬着圆圆的小脸,扯着他的衣摆望着他。 这小豆丁儿应该是个人吧!毕竟那书上写的小鬼儿长得都挺可怕的。这孩子白白净净的,脸颊还透着十分自然的粉红,一双眼睛圆圆的亮亮的,瞧着可爱得紧。他方才回头没瞧见人,是因为这孩子太小了,不低头看不到。 “你是哪家的孩子?”宋子凌转过身,弯腰拉着那孩子抓着他衣摆的手,蹲下身子看着他问道。 这孩子应该是跟家人来宫中赴宴的,如今一人在这儿,估摸着是与家人走散了。 小豆丁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宋子凌觉得这个问题问这么小的小孩儿,似乎有些难度,便重新问:“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冀儿两岁了。”小豆丁儿抬起手,伸出了两个手指! 宋子凌快被他这可爱的举动萌化了,摸了摸他的头道:“冀儿真聪明,都知道自己两岁了。” “嘿嘿……”小豆丁儿单手捧着脸笑了笑。 宋子凌也笑了笑,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的头摸着真舒服,难怪他娘总摸他和翎儿的头。 “哥哥带你去找你的家人吧!”这孩子的家人要么在办晚宴哪儿,要么就是在到处找他。他虽然不认识这孩子,但是今天进宫的人里应该是有认识的,不管怎样,他先把孩子带到办晚宴那儿去再说。 “哥哥抱抱……”小豆丁儿撅着小嘴儿,冲宋子凌张开了双手。 宋子凌笑着将小豆丁儿抱了起来,抱起来后,他便单手抱着他往办宴会的地方走。 小豆丁儿似乎很喜欢他,还用软软的小肉手包着他的脖子,把圆圆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 宋子凌一边走着一边想,日后等娘生了弟弟,他就这样抱弟弟。 天已经快黑了,宴会也快开始了,宋子凌到了办宴会的地方,发现大家都在旁边站着还未曾落座。 他远远的瞧见,他爹和舅舅正和云小王爷站在一起说话,神色还有些凝重,便忙抱着小豆丁走了过去。 不过这一路走过去,他发现不少人的神色都挺凝重的,还在与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爹”宋子凌走到了他爹身后唤了一声。 “这人要是找不到,怕是……”宋恒听见儿子唤他,便转过了头,一瞧,发现儿子竟然抱着个孩子。 “这谁家的孩子?”宋恒蹙眉问。 闻言,云小王爷和沈铭都看向了宋子凌,只见他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怀里,瞧不见脸。 宋子凌摇头道:“不晓得,湖边儿捡的。” 捡的?宋恒和小王爷对视了一眼。二皇子才失踪了,他便在湖边捡了个孩子,这孩子莫不是二皇子? 云小王爷道:“让我瞧瞧这孩子。” 宋子凌柔声冲怀里的小豆丁儿道:“冀儿别埋着头,让小王爷瞧……” “不用瞧了。”云小王爷直接打断了宋子凌的话,因为,二皇子的名字就叫轩辕云冀,这孩子应该就是冀儿了。 他忙招了守在一旁的宫人来,让他们去通知皇上和淑妃二皇子找到了。 第629章 捡了个皇子 第629章 捡了个皇子 那宫人看了宋子凌一眼,便忙去通知皇上了。 御花园里的人,都看向了抱着个孩子的宋子凌。心里都在想,这不见了的二皇子,怎么就被他给捡到了呢! 方才忽然有宫人传话,让所有人都聚在了此处,还不准她们四处走动,说是二皇子不见了。皇上还下令封了禁宫,派了大内侍卫在宫中四处搜查二皇子的下落。 二皇子是皇上唯一的皇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在宫中忽然失踪,若是有人谋害,今日进宫的人那都是有嫌疑的。二皇子若找不到,他们所有人都得在此处待着。 她们方才还在说,会不会是有人趁这次也夜宴溜进了宫里来谋害皇嗣呢! 什么?二皇子?宋子凌看着怀里的小豆丁,拧着眉问:“冀儿,你是二皇子啊?” 小豆丁儿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啧啧……这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可真懂规矩,竟然直呼二皇子的名字。” “就是可真懂规矩。” 平日里就跟宋恒不对付的文臣,抓到了宋子凌的错误,顿时便嘲讽起来。 闻言,宋恒和沈铭都变了脸色。但是他们也不好反驳什么?毕竟,作为臣子都不能直呼皇子命讳,更好可子凌还只是一个臣子之子呢!这确实是不和规矩。 跟流芳郡主她们在一块儿的宋子玉,听得那些大臣的嘲讽,便走了过来。 “小王爷、爹、舅舅”宋子玉先是朝三人福了福,而后又偷偷的看了云小王爷一眼,正色冲宋子凌呵斥道:“宋子凌你懂不懂规矩,这皇子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吗?” 她当众呵斥自家弟弟,就是想让小王爷和大家都知道,她镇北将军府可不是人人都不懂规矩。就因为他,害得爹和自己还有舅舅都跟着丢脸了。 闻言,宋子凌和沈铭的脸色不但更难看了,就连小王爷都变了脸色,无法理解的看了宋子玉一眼。 宋子凌因为忽然晓得自己捡的孩子是皇子,过于惊慌一时不察,直接唤了二皇子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那几个文官借机嘲讽两句,不过也是因为他们嘴碎而已。她一个做亲姐姐的,当众呵斥起来,算怎么回事儿?她这行为也太迷惑了吧! 宋子凌抿着唇看着自家姐姐,心里除了满满的失望,再没有旁的。 见他光看着自己不要说话,宋子玉又道:“看我作甚?还不快向二皇子请罪。” “子玉。”宋恒的语气里带着责备。 “不准凶哥哥。”小豆丁儿抱着宋子凌的脖子,奶凶奶凶的看着宋子玉说。 宋子玉面露尴尬之色,没想到这么小的二皇子,竟然还会帮她弟弟说话。 “哥哥?” “这二皇子竟然叫宋家的二公子哥哥?” “莫不是宋二公子让他叫的。” “我看不像,你瞅瞅,二皇子还搂着他的脖子里,看来是很喜欢宋二公子。” “这宋家小姐可真是有意思?人家二皇子都没说什么呢!她跳出来呵斥自自家弟弟,还让人请罪。”不过,二皇子还那么小,也说不了什么,她只是单纯的想嘲讽宋子玉而已。 “就是,显得全天下她最懂规矩似得。” “这宋儿公子起初不过是不晓得自己捡的人就是二皇子,一时失言唤了二皇子的名字,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实在不必如此。” 朱秀荷嗤笑道:“她一贯喜欢出风头。” “为了出风头,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 不少人都纷纷嘲讽起宋子玉来。 宋子玉被众人嘲讽得抬不起头来,她就不懂了,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明明她做的都是对的,为什么却没有人说子凌,反而一个个的都嘲讽起她来了,而且还是当着小王爷的面儿。 流芳郡主走了过来,笑着打圆场。 “一时失言而已,不必如此在意。” “冀儿,可还认得姑姑?”流芳郡主笑得一脸温柔的看着小豆丁问道。 小豆丁儿歪着头看着流芳郡主半响,才奶声奶气的唤了声:“流芳姑姑。” 按规矩流芳郡主也应该叫小豆丁儿一声二皇子,但是她却跟宋子凌一样唤了冀儿。 流芳郡主点了点他的鼻子道:“我们冀儿记性真好,还记得流芳姑姑。” 她两个月前进宫给太后请安时见过这孩子,正巧这孩子也在太后宫里,便一起玩儿了半天。当时,太后和淑妃便让她直接唤他冀儿,别唤什么二皇子,说唤二皇子太生分了。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了,这娃娃竟然还记得她这个流芳姑姑。 “来,姑姑抱!”流芳郡主摊开了手。 “不要。”小豆丁儿头一扭又埋进了宋子凌的怀里。 “呵呵呵……”流芳郡主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动听。她看着宋子凌道:“看来冀儿是很习惯宋二公子呢!只要你抱,都不要我抱了。” “呵呵……”宋子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与这娃娃也是头一回见面,他也不晓得这小娃娃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 其实,这二皇子之所以会这么喜欢宋子凌,是因为这小男娃子本来就喜欢跟比自己大一些哥哥玩儿,但这皇宫又没有这种半大的孩子,宋子凌算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大哥哥。而且,当时他跑到湖边的时候,四周无人,天又快黑了,他有些害怕。忽然瞧见了宋子凌,才有了安全感也不害怕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喜欢宋子凌。 第630章 与宋家有缘 第630章 与宋家有缘 沈铭看着温柔的流芳郡主,只觉得她是这世间最温柔善良的女子。同样都是女子,为何子玉和流芳郡主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他有的时候真的是觉得,他这个外甥女儿就是没长脑子。不过就是被几个文臣嘲讽了两句吗?姐夫都还没说话呢!她倒是先跳出来了,如今闹了笑话,尴尬的还不是她自个儿。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良妃娘娘驾到。” 皇上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待走近了,园中之人纷纷下跪。 宋子凌正要跪,淑妃却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冀儿。”她花容失色,焦急万分的看着宋子凌怀里抱着的小豆丁儿。 “母妃……”小豆丁儿抬起头奶奶的唤了一声。 “我的冀儿,你可吓死母妃了。”淑妃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余惊未了的将怀里的孩子抱得紧紧的。 在延福宫的时候,宫人前来禀报,说冀儿在来延福宫的路上,路过了御花园,闹着要在园子里玩儿。乳母和宫女儿拗不过他,便把他放了下来。哪晓得,她们不过与旁人说了几句话,一转身儿的功夫这孩子就不见了。 她吓得魂飞魄散,怕是有人要害她的冀儿,当即派人寻找,并且通知了皇上,皇上更是下令封了禁宫,派大内侍卫在皇宫里搜查。方才宫人来禀报说冀儿找到了,还是被人在湖边捡到的,她都有些不敢相信。如今看到了儿子,她的心才落了地。 淑妃把小豆丁儿抱过去后,宋子凌便与众人样跪在了地上。 轩辕禹看着淑妃怀中抱着的儿子,呼出了一口浊气,抬了抬手道:“大家都平身入席吧!” “谢皇上。”众人陆陆续续的起了身,但却并未入席,因为皇上都没入席,他们怎么能先入席呢! 淑妃平复了一些,看着一旁的宋子凌道:“是你在湖边捡到的冀儿?” 宋子凌点着头道:“是的。” “那湖边可还有旁人?”淑妃又问。 宋子凌摇了摇头道:“没有旁人,小的在湖边看锦鲤,听见身后有人叫哥哥,一回头就看到了冀、二皇子。” 看来只是这孩子称乳母和宫女儿不注意,自己跑开了,而且还跑到了湖边,并非有人蓄意谋害冀儿。不过,她还是要谢谢这宋二公子的,那湖边的围栏缝隙那么大,小孩子不注意是很容易掉下去的。 她呼出了一口浊气,看着宋子凌道:“宋二公子,本宫谢谢你捡到本宫的儿子,将他带了回来。” 看来,她和这镇国大将军府还是有些缘分的,宋子凌这情她也记下了。 宋子凌冲她揖了揖手道:“娘娘无需言谢,任谁遇见了都会将二皇子带回来的。” 轩辕禹走过来,看着宋子凌点了点头。然后冲宋恒等人道:“别站着了入席吧!” 太后走到淑妃跟儿前,用手点了点,孙儿的额头道:“你这个小顽皮,可是吓了你皇奶奶和父皇母妃好大一跳。” 起初,她都以为是有人想趁中秋夜宴害这孩子,毕竟,他是皇帝唯一的皇子。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小豆丁儿可能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儿,瘪嘴低着头也不说话。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宋子凌的肩膀道:“你是个好孩子。” 听见太后和淑妃对宋子凌又是谢又是夸的,宋子玉的头越发的抬不起来了。 太后等人如了观月亭里摆的席,而后臣子们也带着家眷子女纷纷落座入席。 这桌子是两人桌的,宋恒本是和沈铭一桌座前面,宋子玉和宋子凌一桌坐后面,但是再次被姐姐伤了的宋子凌不想与姐姐坐。作为舅舅的沈铭也看了出来,便和宋子玉换了位置,让宋子玉坐前头,他和沈铭坐后面。 落了坐,穿着粉色衣衫的宫女儿,如鱼贯入,将一道道珍馐美味摆上了桌。 上完菜后,丝竹声响起,舞伶翩然而至,在中间铺着的红毯上,翩翩起舞。 “舅舅我心里有些难过。”宋子凌拿着筷子,情绪低落的说。 沈铭拍了拍外甥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舅舅晓得,你这姐姐太讲规矩了些。” “她变了。”以前她都会护着自己的,如今,她不但不护着,还第一个跳出来呵斥自己。 沈铭劝道:“别往心里去。” 宴会进行到一半儿,沈铭被皇上点了名,站起来作了一首与月亮有关的诗来。他连思考都不曾有,张口便作出了一首诗来,获得了皇上和云老很高的评价,又收获了一大批迷妹。 流芳郡主看着如同一刻绿竹一般立在哪儿的沈铭,听着他那随口而出的精美诗句,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仁王爷端着酒杯看着正要落座的沈铭道:“这个沈铭倒是真的不错。” “是啊!”仁王妃点了点头,然后偏头朝旁边儿子和女儿坐的那一桌瞧了瞧。却瞧见,平日里看见男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女儿,正有些痴迷的看着那沈铭,她先是一惊,而后便笑了。听说沈氏的娘来了皇城,改日她得去拜访一下才是。 第631章 和好? 第631章 和好? 宴会结束,宋恒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在马车上,他本想说女儿两句,但是想着她被人嘲讽心中已经很不好受了,便没忍住了。 马车到了将军府,宋子玉率先跳下了马车,也没与她爹和舅舅打个招呼,便直接回了翠玉阁。 回了秋实院儿,沈婉已经沐浴完在榻上歪着了。 “你们晚上吃的什么?”宋恒一边脱着外裳,一边看着懒懒的歪在榻上的沈婉问。 “涮锅。”今日的肥牛很新鲜,涮起来吃,简直不要太美味。 秋菊还说等天气再凉一些,便在摘星楼卖涮锅。今日中秋在外头吃饭的人少,楼里也不忙,秋菊便先回来了。吃过饭后,有和乔木带着她娘和英花出去赏灯去了。 “今日在宫中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儿吧?”沈婉看着宋恒问。 宋恒犹豫了一下,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儿都告诉了沈婉。 听他说完后,沈婉皱起了眉头,她也不是很能理解宋子玉的迷惑行为。不过也可能是她太注重脸面,觉得子凌失言不懂规矩,丢了宋家的脸,才会跳出来呵斥的吧!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必要。 惠儿将洗澡水准备好了,宋恒进了隔间儿洗澡。 沐浴完就在沈婉旁边躺下了,睡到半夜,沈婉小腿抽筋被痛醒,宋恒爬起来给她揉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宋子凌和宋子玉都不用上课,早上吃过饭后,沈婉便让惠儿去叫了宋子玉来,她要好好跟这孩子谈谈。 宋子凌准备出门儿,刚走到院门儿口,便瞧见他姐姐来了。他立马变了脸,远远的退到了一边,也不不叫姐姐。 宋子玉自然知道他为何会这个态度,当没看见他一般,扬着下巴进了院子。 站在廊下的沈婉看了个清清楚楚,眉头又蹙了起来。 “娘”宋子玉站在台阶下,看着沈婉唤了一声。 沈婉点了点头,笑着道:“今儿天好,陪娘去园子里转转吧!” “好。”宋子玉有些搞不清楚她娘想做什么?她原本以为,她娘派人叫她来,是因为昨日宫里的事儿,想要说说她呢!可现在却让她陪她去园子里转转。 她说着下了台阶,伸出了手想去牵宋子玉,但是宋子玉将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并未将手伸出来。 沈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 沈婉走在前头,宋子玉走在后头,母子二人就这么出了秋实院儿,到了花园儿里。 到了园子里也是沈婉用手撑着腰在前头慢慢的走着,宋子玉在后头跟着,也不与她并排而行。 走到亭子旁,沈婉停了脚步,转过头看着宋子玉道:“咱们娘俩去亭子里坐坐吧!” “好。”宋子玉点了点头。 进了亭子坐下后,沈婉看着亭子里花圃里菊花的宋子玉问:“方才见你进院子,瞧见了子凌,你怎么没有叫他呢?” “他也没叫我呀!”做弟弟的,看见姐姐了,不是应该先叫姐姐吗? 沈婉笑了笑道:“你爹昨天回来,给我说过宫里发生的事儿了。” “娘是觉得我错了?”宋子玉变了脸,有些生气的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抬起手往下压了压,柔声道:“你淡定些,娘并没有说你错了。子凌直接唤二皇子的名字,确实是不合规矩,你指责他按理来说也是没错的。但是你想想,你爹还在呢!是不是应该让你爹先开口啊!你这孩子性子可能是急了些,但是,你想想你做姐姐的当中呵斥亲弟弟,做弟弟的不但会觉得没了面子,还会伤了心。” 宋子玉抿着出没有说话,她当时一听人嘲讽她们镇北将军府,就觉得很丢脸,也是急了些。她爹也在,是该让她爹先开口,若是她爹开口呵斥,别人也不会再说什么。 她现在也有些后悔,昨日太过冲动了。 见她不说,沈婉想她应该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便又道:“你和子凌是亲姐弟,娘和爹都盼着你们能相亲相爱,莫要因为一些小事儿生出嫌隙。今晚在奶奶院儿里吃饭的时候,莫要愣着脸,给弟弟夹下菜,借此和好好不好?” 宋子玉为撅着嘴,娇声道:“只要他不对我冷着脸,我就不对他冷着脸。”既然娘都这么说了,她就给弟弟一个台阶下。 沈婉笑道:“他若对你冷这脸,娘便说他!” 呼,沈婉暗暗呼出了一口浊气,当娘可真是不容易。要教育子女不说,还要在为儿女发生矛盾的时候想法子调解。 晚上,宋家人在刘氏院儿里吃饭。 沈婉让宋子凌和姐姐坐一起,宋子凌却一言不发,跑到他外祖母身边坐着。 宋子玉见他这样当下便变了脸,但是她还是急着沈婉的话,拿公筷给宋子凌夹了菜。 “这是你爱吃的鸡腿。” 宋子凌看着人碟子里的鸡腿,抬起头冷淡而又疏离的说了声:“谢谢姐姐。” 宋子玉听他说了谢谢就觉得完成了任务,宋子凌也不会计较昨日的事儿了。 沈婉却在心中大呼不妙,回秋实院儿后,便去了宋子凌的房里。 “子凌你跟娘说,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姐姐在宫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呵斥你?”沈婉坐在凳子上,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宋子凌问道。 宋子凌转过身来,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不怪她了,本来就是我没规矩唤了二皇子的名字。” “既然不怪姐姐了,那姐姐给你夹菜,你说谢谢时却那么冷淡疏离呢?” 宋子凌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怪姐姐,但是我也不喜欢她。娘我晓得,您希望我们姐弟能够和和睦睦的。您放心,我会拿她当姐姐敬重,与她和睦相处。”只是,他对她,再不会有什么姐弟之情罢了。 “你……”沈婉本来还想再说点儿啥,但是想起以往宋子玉说过的那些伤他的话,便没有再说什么了,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喜欢那就不喜欢吧! 第632章 提醒 第632章 提醒 八月十八,英花离开了皇城,宋恒派了两个府兵相送,沈婉还给准备了两大车东西。 又过了两日,仁王妃递了帖子,说听说沈婉的娘来了,要来拜访拜访。沈婉也没多想,第二天仁王妃便带着流芳郡主来了将军府。 正厅里下人们上了茶,仁王妃十分热络的和李氏说着话,刘氏就坐在主位上含笑看着也插不上一句话。 沈婉看着与自家娘亲聊得火热的仁王妃,暗想,原来这仁王妃是这么热情的一个人啊! “对了,你家那状元郎也有十八了,可该定亲了。”仁王妃看着李氏说。 沈婉一听挑了挑眉,难不成仁王妃来拜访她娘是想来给铭儿做媒的?毕竟,她之前便表示过想给铭儿做媒。 流芳郡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耳尖儿有些泛红。中秋那日从宫里回来,母妃便问她是不是看上了沈状元。她没有否认,直接与母妃说,沈铭是她爱慕之人,若能嫁他是她之幸。她原本以为母妃会反对,但是母妃当时却什么都没说,没过两日便给宋家递了帖子,要来拜访沈状元的母亲。得知母妃要来拜访状元的母亲,她便明白了母妃并不反对她和沈状元在一起。 不过,她还是有些忐忑的,虽然伯母也很喜欢她,但是她还是怕沈家会反对,更怕沈铭不喜欢她。作为东宸国的第一美人和大才女,她头一回对自己这般没有自信。 李氏笑着道:“实不相瞒,我在老家给铭儿相看过一个……” “啪……”茶盏落地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瞧,只见流芳郡主的脚边,掉着碎掉的茶盏,茶水和茶叶洒了一地,溅起的茶水还湿了她的裙摆。 “抱、抱歉,手滑了。”流芳郡主的脸色有些发白,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的。 沈婉晓得郡主是听她娘说给铭儿在老家相看过人才会失手摔了茶盏。 她笑着道:“没事儿,樱桃快收拾一下,给郡主重新上茶。” 仁王妃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这宝贝女儿,对那沈铭当真是用情至深,不过是听李氏说在乡下个沈铭相看过人,便慌得摔了手中的茶盏。 这沈铭如今的家世,配她家婉儿还是低了些。之前她虽然也觉得这孩子不错,但是却从未有过让他做自己女婿的想法。但是她晓得了芳儿喜欢他,那就不一样了。她们仁王府已经够尊贵了够有权势了,也无需通过联姻来巩固些什么。她此生所愿,便是一双儿女,能与自己心爱之人成亲,能够幸福,尤其是芳儿。她不想芳儿像自己一样,虽然嫁了自己中意的人,但那人却在成亲后,将一个又一个的姨娘抬进了门。看沈婉便知,沈家并不是一个喜欢纳妾的人家。芳儿若嫁给沈铭,又是下嫁,沈家万不会委屈了她,也不敢委屈了她。 樱桃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又拿了抹布将地上的茶水擦干了,还给流芳郡主重新上了杯茶。 “咱们继续聊,那姑娘人如何?”仁王妃看着李氏问。她就不信,那沈铭到了皇城见了这么些世面和贵女,还能瞧得上那乡下丫头? 李氏点着头道:“模样生得很好,也能干,尤其是那一手绣活,好的不得了,绣出来的花草鸟儿就跟真的一样,在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孝顺。” 仁王妃在心里道:“我家芳儿模样也生的好,也能干,女红也是一等一的好,不但孝顺还是出了名的第一美人儿。” “那么好的姑娘,你一定相中了吧?”仁王妃笑着道。 “哎……”李氏叹了一口气道:“我相中有什么用?我让铭儿见那姑娘,铭儿都不见,我好说歹说都没用。” 仁王妃:“那就是没成?” “是啊!没成,孩子大了,有他的想法。我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帮他找,他也不说,还说他会自己找。我和他爹也就不管了,就看他自己能找个啥样的?” 流芳郡主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成。 仁王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着道:“我和我家王爷,都觉得沈铭这孩子挺不错的,他日后一定能找一个特别好的姑娘。”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着道:“但愿能承王妃吉言吧!” 咦……沈婉明白过了,看了看仁王妃,又看了看流芳郡主,只见流芳郡主低头喝着茶,耳尖儿还有些泛红。她想拍手大笑,但是却忍住了,她原本以为仁王妃是想来做媒的,没想到她却是来结亲的。 天哪!铭儿也太有福气了吧!她原本以为铭儿的感情路怕是会有些波折,怕仁王府会瞧不上他,没想到,不但流芳郡对他有意,仁王妃和仁王妃也看中了他。 仁王妃和流芳郡主在将军府吃完午饭,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将她们送走后,沈婉和她娘往秋实院儿走。 “娘你打算怎么办?”沈婉挽着李氏的手,边走边问。 “什么怎么办?”李氏一头雾水。 沈婉停下了脚步,看着李氏道:“自然是铭儿的婚事啊?” 李氏说:“他都说了,他要自己找,我能怎么办?” “哎哟,我的娘啊!”沈婉笑了起来,感情她娘压根就明白仁王妃那话的意思啊! 惠儿和李氏都一脸懵的看着沈婉,不明白她为何笑成这样? “仁王府看上了我那好弟弟,你的宝贝儿子。” “啊……”李氏大惊,不敢相信的道:“不能吧!” 沈婉道:“怎么不能,你仔细回想一下仁王妃说的话。” 李氏仔细回想了一番,忽然想到了那句:“我和我家王爷,都觉得这沈铭这孩子挺不错的。” 那仁王妃特地问了铭儿定亲的事儿,知道铭儿没定亲后,又说了这么句话。难道,真的是在告诉自己,她们瞧上了铭儿? “他们真看上了铭儿,那郡主呢?”那流芳郡主倒是个顶好的姑娘,她也喜欢得很! 沈婉笑着道:“依我对郡主的观察来看,她应该也是对铭儿有意的。而且,若非郡主对铭儿有意,仁王府那样的人家会瞧上铭儿,还主动来提醒咱们吗?” 李氏点了点头道:“说得倒也对,但是,咱们家会不会高攀了人家啊!再说了,铭儿也不晓得会不会答应。”那孩子的性子,怕是也不愿意高攀人家。而且这两家结亲,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 “按咱们沈家的家世算是高攀了,但是,铭儿是状元郎身后还有咱们镇国大将军府,他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的,而且铭儿应该是喜欢流芳郡主的。娘你要是觉得这门亲事可以,咱们就准备准备,择个吉日早些去仁王府提亲,若是晚了,人家该以为咱们家瞧不上流芳郡主了。”虽然铭儿年纪还轻,但是却不能让仁王府等,先提了亲两家将亲事定下来,等个两三年再成婚。 李氏想了想道:“等你弟弟回来,咱们商量商量再说。” 难怪那臭小子不去见她相中的姑娘,原来是看上了人流芳郡主,那臭小子眼光倒是不错。 第633章 议亲 第633章 议亲 下午沈铭下职回来,沈婉便让人将他叫到了秋实院儿。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说说怎么想的?”沈婉将今天仁王妃和流芳郡主来的事儿给沈铭说了。 沈铭有些不敢相信,他没想到,流芳郡主能看上自己,更没想到,仁王妃会主动来提醒他们。 “我现在怕是配不上郡主。”他不想别人说他想高攀仁王府,更不想别人说郡主嫁低了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还年轻就算要升职也没那么快,流芳郡主已经十六了,你想让她等多久?她又能等你多久?”沈婉看着他问。如果他顾东顾西,介意这个介意那个,只会错过流芳郡主。 沈铭:“我……” 沈婉道:“我和娘的意思是,你若也对郡主有意,那咱们便先找人去提亲,将亲事定下来,过一两年再成亲。你是状元郎,若是仁王妃觉得你没有前途,也不会主动来提醒咱们。姐姐可以肯定的是,你若是这时不行动,你与流芳郡主的缘分也就没了。” “其实姐姐觉得,只要你与郡主两情相悦,实在不宜顾虑太多,也别介意,别人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你日后升官了,他们自然就把嘴巴闭上了。能遇到一个你喜欢,她也喜欢你,而且双方父母都满意的人,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沈铭想了想,他不愿意错过流芳郡主,正如姐姐所说,若是他这时不行动,他与流芳郡主的缘分可能就真的没了。仁王府都主动来提醒了,他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我听姐姐的。” 闻言沈婉和她娘李氏相视一笑。 沈婉并没有声张,只是给宋恒说了一下,宋恒听后也说这门儿亲事好的很。 第二天,沈婉让云管家去找了个媒人,给了那媒人五十两银子,选了个好日子,让媒人去仁亲王府提亲。 八月二十五,媒婆去了仁王府提亲,仁王爷虽然觉得,沈铭配自己的女儿,还是低了些,但是架不住仁王妃一顿劝说,又知道女儿喜欢沈铭便也点头答应了。 收到媒婆的好消息后,沈婉便让惠儿命厨房晚上准备些好菜,向大家宣布了这个件想喜事儿。 “恭喜舅舅。”宋子凌一听立马恭喜起他舅舅来。 刘氏也笑着道:“恭喜你了铭小子,亲家也恭喜你了,能娶个郡主做媳妇儿,那流芳郡主可是一等一的好姑娘啊!你们沈家有福气呢!” 她可真是没想到,沈铭这小子能娶个郡主最媳妇儿,不过他人才也好,配个郡主那也是配得起的。那戏文儿里的状元,可都是当驸马的呢! “谢谢”李氏笑得合不拢嘴儿。 宋恒拍着沈铭的肩膀道:“明日正好休沐,姐夫陪你去山里猎两只大雁。” “好,谢谢姐夫。”沈铭笑着点了点头。 古人定亲,喜欢用忠贞的大雁做信物。 “不行,舅舅你不能跟流芳郡主议亲。”宋子玉叫了起来。 “为何不行?”沈婉拧眉看着她问道。 满桌子的人,都一脸不解的看向了她。 “不行就是不行。”宋子玉跺脚说着。若流芳郡主嫁给了舅舅,那她和小王爷怎么办? 沈婉变了脸色,看着宋子玉道:“你舅舅与谁议亲哪里还能轮到你说不行了?” 刘氏也道:“你娘说的对,你舅舅的婚事可还轮不到你插嘴。” 宋子玉看着沈铭道:“舅舅,你自己说说,你一个六品芝麻官,配得上人流芳郡主吗?” 沈铭垂眼,神色有些黯然。被自己的外甥女儿说配不上郡主,他这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偏偏她说得还极对。 “宋子玉!”不等沈婉发飙,宋恒便先拍起了桌子。 宋子玉吓得一哆嗦,缩了缩脖子。 宋恒指着她怒道:“有你这么说自己舅舅的吗?你舅舅堂堂状元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如何就配不上郡主了?郡主与你舅舅也是两情相悦,你休要再胡说八道。” 宋子凌看着舅舅道:“舅舅你和流芳郡主就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设,完美的一对儿,我姐姐脑子不好,你不要听她的。” “你说谁脑子不好?”宋子玉狠狠的瞪着宋子凌。 宋子凌左右看了看,摊着手道:“这你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脑子不好吗?” 他觉得,他这姐姐就是脑子有问题,舅舅和流芳郡主这么好的婚事,她竟然说不行。再说了,长辈的婚事,轮到她一个晚辈插嘴吗?她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宋子凌你太过分了。”宋子玉气得牙痒痒。 宋子凌耸了耸肩膀道:“再过分,也没有你过分。” 沈婉厉声斥道:“别吵了!吃饭,不吃饭的就出去。” 宋子玉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宋子凌一眼,捂着脸跑了出去。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道:“好了别管她,吃饭吧!” 被宋子玉这么一闹,原本欢喜的气氛全都被冲淡了,所有人都食不知味的吃着饭。 饭后,沈婉去了趟翠玉阁,宋子玉却关着门不见她,她心累得很就走了,没再管她。 夜深了沈婉躺在榻上,面向宋恒,问:“你说子玉她是为什么呀?她一直都很喜欢也很崇拜流芳郡主的啊!”流芳郡主能做她的舅母,她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宋恒道:“我也搞不明白那丫头在想什么?不过,她实在是太不懂事儿,太没规矩了。”也是她现在是大姑娘了,要脸面,不然他定要罚她去跪祠堂。 沈婉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是她有子凌一半听话懂事就好了。 不过,宋子玉这样反对,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她吃完饭后,本想跟她谈谈心,好好的问问她,可是那丫头连门都不开。对于宋子玉,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导了。宋子玉年纪大了,已经形成了自己性子。本来又跟她不亲,若她的态度稍微严厉一些,宋子玉就会觉得自己对她不好,说不定还会心存怨恨。 宋恒见她拧着眉,便伸出食指揉了揉她的眉心道:“好了,别想了,时候不早了,睡吧!” 沈婉点了点头,枕着宋恒的胳膊,往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宋恒笑了笑,看着沈婉的眼中满是爱意。他灭了灯,搂着她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吃过早饭,宋恒和沈铭便带着几个府兵出了城去山里猎大雁。 媒婆要了流芳郡主的庚帖来,与沈铭的生辰八字合了一下。 媒婆合完八字后,笑着冲沈婉和李氏拱手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宋夫人,沈状元和流芳郡主的八字特别合,二人就是天作之合,八字都旺对方。” 李氏笑着道:“那就好。” 沈婉给惠儿使了个眼色,惠儿会意,掏出二十两银子拿给了媒婆。 “这点儿银子,婶子拿去吃茶。” “哦哟,谢谢,谢谢。”媒婆收了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儿的冲沈婉和李氏道:“我这就把沈状元的庚帖给仁王府送过去,老夫人和宋夫人你们也准备准备,把定亲的信物都准备好了,再通知我,我瞧个好日子,再去仁王府交换定亲信物。” 能做沈状元和流芳郡主这媒,她也是运气好,这不过才来回跑了两趟,这赏银就收了好几百两了。而且,做成了这桩媒,她的名号肯定会传出去,这达官显贵还不得都找她做媒? “好。”李氏和沈婉点了点头,让丫环送了那媒婆出去。 媒婆走后,李氏撩起自己的袖子,看着手上的银镯子道:“这镯子是你奶奶传给我的,说这镯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只传给儿媳妇儿。若用这个做定亲信物,怕是太寒酸了些。” 沈婉低头瞧了瞧,这镯子虽然意义非凡,但是做定亲信物是寒酸了些。 沈婉笑了笑道:“娘,看来到了您这代,咱们家传给儿媳的东西就该变变了。” 李氏点了点头道:“是该变变了。” “明儿咱们出去逛逛,好好的给您未来媳妇儿挑个定亲信物去。” “好。” 这庚帖一换,流芳郡主在和沈铭议亲的事儿便传开了。有祝福的,有说酸话的,也有失落和捶胸顿足的。 那说酸话的,是看上了流芳郡主和沈铭却没结成亲的人家,失落和捶胸顿足的都是二人的爱慕者。 第634章 诋毁舅舅? 第634章 诋毁舅舅? 仁王府 宋子玉看着仁王府的大门,在大门口来回徘徊着。现在她本该在女学读书,但是她今日逃学了。 她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提这裙摆上了台阶。 刚走到大门口,仁王府的府兵便拦住了她。 “我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我想见流芳郡主。”宋子玉自报了家门。 府兵一听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也晓得最近郡主在和镇国大将军的小舅子议亲,便收回了手,十分恭敬客气的看着宋子玉道:“宋小姐且等等,小的这就让人去通报。” 说完,一个府兵便进了府,让门房去通报了。 宋子玉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有丫环前来,领着她进了府,直接将她领到了流芳郡主住的飞霜阁。 进了院子,沈婉便瞧见了,站在凉亭里的流芳郡主,她穿了身素净的烟青色人交颈襦裙,头发只是简单的绾了个单螺,插了只玉簪。就是这样简单素雅的装扮,依然让她美得不可方物。 “子玉”凉亭里的流芳郡主冲她招了招手。 宋子凌跟着丫环进了亭子,朝流芳郡主福了福,唤了声:“流芳姐姐。” 流芳郡主起身,拉着她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以后便不要再唤我姐姐了。”她都是要做宋子玉舅母的人了,再唤姐姐不合适。 “宋小姐喝茶。”丫环给宋子玉上了热茶。 宋子玉冲那丫环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郡主、你……” “怎么了?”流芳郡主笑盈盈的看着宋子玉问。其实,宋子玉会忽然来访,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宋子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她道:“你不要和我舅舅定亲。” 流芳郡主敛去了脸上的笑,神色不悦的看着她问:“为什么?你不愿意我做你的舅母?” 这门亲事本就是她自己盼来的,宋子玉忽然上门,让她不要与沈公子定亲,她又怎能高兴? “不是不愿意,只是我舅舅目的不纯,他向你提亲,看中的就是你郡主的身份,为的就是攀上仁亲王府。我一直很崇拜郡主姐姐你,真的不想你这样高贵端方的人,成了我舅舅的垫脚石。”她想了两天才想到这么个法子。要想破坏这桩婚事,就得从流芳郡主这儿下手。流芳郡主喜欢的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只要让她以为,舅舅是个伪君子,她定然不会再与舅舅议亲的。 宋子玉只知道是沈家向仁亲王府提的亲,却不知道,这门亲事是仁亲王府先有意与沈家结亲的。 流芳郡主拧眉看着宋子玉道:“子玉你可知,你这是在诋毁你舅舅?” “哎……”宋子玉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不想流芳姐姐你,嫁给一个一心只想着攀权附贵的人,才告诉了你我舅舅的真是面目。”她这样说是在告诉流芳郡主,她只是说出了她舅舅的真是面目,并非诋毁。而且还是为了流芳郡主,她才大义灭亲的。 流芳郡主笑了笑,沈铭是什么样的人?她有眼睛会看,她相信沈公子是一个高尚的正人君子。而且,她更相信宋夫人的为人,若是宋夫人晓得沈公子对自己无意,定不会让沈公子提亲的。至于宋子玉为什么会来说这样的话,甚至为了让她作罢这桩婚事不惜诋毁自己的亲舅舅,她是不知道。但她并不会因为宋子玉的几句话,就否定自己所认识、所了解的沈公子。 “碧草送客。”流芳郡主板着脸,下起了逐客令。 “流芳姐姐这是为何?”宋子玉不明白流芳郡主为何会对自己下逐客令,自己来与她说这番话,也是为她好,不是吗? 流芳郡主站起身,优雅的扬着下巴,垂眼瞧着她道:“比起你说的话,我更愿意相信,我认识的沈公子。” 说完,她便转身出了凉亭。 “宋小姐请吧!”碧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能惹得她们家好脾气的郡主下逐客令,定然是真宋小姐冒犯了她家郡主。 所以碧草也没有给宋子玉好脸色。 宋子玉涨红了脸,很显然她的挑拨不但失败了,而且还让流芳郡主恼了她。她就不明白了,这皇城中的贵公子那么多,流芳郡主为何偏看上了她舅舅?她那舅舅有什么好的? 宋子玉灰溜溜的离开了仁亲王府,她走后,流芳郡主便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了将军府给沈婉。信上比较委婉的写了宋子玉今日的来意,和她说的那些话,还添了一句:若沈公子对我并无男女之情,这桩婚事大可作罢。 她会加这么一句,也的确是被宋子玉气到了。 信送去了将军府,沈婉和李氏出去了,云管家便先将信收着了。 宋子玉逃了学,下午自然也没脸去书院,便在街上瞎晃悠,晃着晃着就晃到了西街。 走过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那摊子后的人,忽然窜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人的脸,顿时便变了脸色。 “子玉……” 周榆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布巾束发,脸颊凹陷,眼下青黑,一副颓废之态,哪里还有往日的风流之姿。 宋子玉四下看了看,见并无人注意到她们,她才放心了些。 “你想干嘛?”她往后退了两步。 现在,她可不能再让人看到,她和这周榆还有牵扯。 “子玉我好想你……”周榆上前了一步。 他真的是厌恶透了自己现在的生活,他出狱后,被革去了功名,不但不能再参加科考,还找不到可以维持生计的活儿干,昔日好友皆离他而去,没有一人愿意帮他。他没有办法,只得支了个摊子代写书信,一天赚个十几文钱维持生计。当然,像他这样在街上摆摊儿,若是被人认出来,少不得要被人嘲弄一番的。所以他只敢在平头百姓出没的西街摆,而不敢在热闹又是富人们常去的正街摆摊儿。 宋子玉低声斥道:“你闭嘴,不准过来。”有些慌乱的看着四周。 周榆看出来她害怕别人注意到他们,便笑着道:“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说话我就闭嘴,不然……”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没啥好怕的了,若是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纠缠起来,没脸的也只是宋子玉。 宋子玉瞪了周榆半响,咬着牙道:“你带路。” 周榆也不管自己的小摊儿了,带着宋子玉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子玉我好想你啊!”周榆一进巷子,便转过身来想要抱宋子玉。 宋子玉忙往后退了几步,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休要动手动脚,周榆你联合林晴雪设计我,竟然还有脸面对我说这些话。要不是怕旁人瞧见了你对我纠缠不休,坏了我的名声,我是不会搭理你的。” 周榆满是后悔的道:“子玉,我知道我错了,我接近你虽然是有目的的,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在护国寺设计你,也是因为我太想跟你在一起了,才答应林氏的。你们将军府家世那么大,就算我考上了状元,你爹娘也不会同意让你嫁给我。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已经私定了终身,你才能嫁给我,我只是太爱你了子玉。”周榆深情满满的看着宋子玉。 “但你那样做我的名声就毁了,你也别说什么爱我了,我听着恶心得很。我警告你,以后休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让我爹打死你。”若是以前听了周榆这番话,她有可能还会动容,但是如今,她已经喜欢上了云小王爷,瞧见这周榆只觉得恶心得很。 周榆见宋子玉竟然不吃自己这套了,顿时变了脸色,也不在她面前装了。 “不让我再出现在你面前也可以,你给我五百两银子,给了,我就离皇城远远的。”周榆露出了一副无赖的嘴脸。 宋子玉难以置信的看着周榆,冷笑道:“你做梦,你哪里来的脸,竟然好意思问我要银子?”而且张口就是五百两。 周榆耸了耸肩膀道:“你不给也成,那我就把你跟我抱过,还亲过嘴儿的事儿都说出去。要不这样,我干脆写本传记,把咱们那些恩爱的经过全都写出来,供人翻阅,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宋子玉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了。” “你……”宋子玉用食指指着周榆,被他的无耻气得涨红了脸。若他真这么做了,她日后别说嫁人了,怕是连人都没脸见了。她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卑鄙无耻的无赖? “五百两是吗?后天亥时,你在此处等我。” 周榆虽然觉得亥时有点儿晚,但是亥时点头同意了。只要宋子玉能给银子,管它什么时辰,她把时间定得那么晚,应该也是怕被别人看到。 宋子玉转身出了巷子,面露狠戾之色。 第635章 宋子玉要挨打 第635章 宋子玉要挨打 沈婉和李氏逛遍了皇城的首饰铺子,终于寻到了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定亲信物。这信物是一对儿晶莹通透的羊脂白玉镯,也不便宜,要两千两银子,流芳郡主肤白,带着羊脂玉镯最是好看不过。 买好了镯子,母子二人回了家。 刚回了秋实院儿,云管家便将仁王府送来的信,送到了沈婉的手中。 沈婉看了信,当下便变了脸色。 这个宋子玉真的是太过分了。 “流芳郡主信上写了啥?”李氏拧眉看着沈婉问道,怕这流芳郡主来信,是这亲事有变。 “娘,我等会儿给你说。”说完,她便起了身,和惠儿去库房挑了些好东西,写了一封信,让云管家亲自将赔礼的礼物和信给仁王府送了过去。 “到底咋了?”云管家一走,李氏便着急的看着沈婉问。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李氏坐下。 “娘你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宋子玉今日去了仁王府找了流芳郡主,为了坏了这桩婚事,她给郡主说铭儿看上的是流芳郡主的身份,是为了攀附权贵,把流芳郡主当垫脚石。” “子玉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铭儿就是怕别人说他配不上流芳郡主,说他攀权附权贵,才犹豫了。若不是真心喜欢流芳郡主,他也不会同意上门提亲。可子玉那孩子,却去仁王府说了那样的话。那可是她的亲舅舅啊!她把他亲舅舅说成什么人了啊? 沈婉咬着后槽牙道:“我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宋子玉,今天是必须要挨顿打了。 “流芳郡主没有误会吧?”李氏担心的问。 沈婉想了想道:“误会应该是没有误会,若是真误会了,也不会写信来了。不过,应该是生气了,我这又写信又送礼的,但愿郡主能消气儿吧!” 光这样还不信,等铭儿回来了,还得让铭儿写封信给流芳郡主送去,他写的信,比自己写的更管用。 李氏实在是想不通,子玉那孩子为何要反对铭儿和流芳郡主的亲事?为了破坏这桩婚事,她甚至不惜诋毁自己的亲舅舅。 沈铭和宋恒下职回来,沈婉便将流芳郡主写的信给了二人看。 沈铭看后,笑着摇头道:“没想到,我这个舅舅在她心里,竟然是一个一心只想攀附权贵的伪君子。” 他原本以为宋子玉只是不想流芳郡主嫁给他,闹闹脾气就没事儿了。没想到,他去找了郡主,将他说成了那样卑劣的人。 沈婉看着他道:“我会好好教训宋子玉的,你赶紧去写封信让人给流芳郡主送去。” “好,”沈铭起了身,回自己住的院子写信去了。他不但要写信,还要将自己所有的心意都表达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流芳郡主,也不会因为畏惧人言,终有一日他会向世人证明,他沈铭配得上流芳郡主。 看了信后的宋恒很生气,当下便让人去问宋子玉回来了没有。 得到的回复是还没有回来,宋恒派了几个婆子,在大门口等着,只要宋子玉回来了,便直接将她押到祠堂去。 宋子凌下学回来,瞧见门后站着那么多婆子,便问了一句:“你们站这儿做什么?” 其中一个婆子回道:“回二少爷的话,将军让我们在这儿守着,等大小姐回来了,就直接押祠堂去?” 祠堂?那不是他以前常去的地方吗?怎么现在轮到他那好姐姐了? “她又犯了什么错?”宋子凌问。 婆子们纷纷摇头,她们也不知道大小姐 是犯了什么错。 宋子凌笑了笑道:“我也是傻,问你们还不如去问我娘。” 宋子凌正要走,却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唤:“大小姐。”于是,他便停下了脚步。 宋子玉带着丫环翠儿进了门儿,为了装着,她今日是去了女学的。她还特地回了女学外等着,坐在前来接她的马车回的府。 婆子们都做好了准备,瞧见宋子玉走进来后,便围了上去。 “大小姐得罪了。” “你们想……你们要造反啊!”宋子玉被两个婆子,一人抓了条胳膊,反别在了背后。 “放开我,你们这群老货。”宋子玉用力的挣扎着。这婆子们下手重,她一挣扎两条胳膊就痛得很。 翠儿吓坏了,忙道:“刘婶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小姐啊!” 那刘婆子道:“翠儿姑娘,我们都是听吩咐办事儿的。” 宋子玉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看戏的宋子凌,尖声问道:“宋子凌是不是你?” 宋子凌两手一摊,十分冤枉的道:“我都不知道这些婆子们抓你是为了啥?还有,我也没那个本事,让这些婆子抓你,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又做了啥错事儿吧!” 说完,宋子凌便背着手走了,他要赶紧回去,把书包放好,然后再去祠堂。 宋子凌一走,宋子凌便被婆子们押到了祠堂。 回了秋实院儿的宋子凌,把书包放屋里后便去了主屋。 “娘,我姐姐又干啥了不得的事儿了?” 沈婉也不瞒着他,回道:“她为了破坏你舅舅和流芳郡主的亲事儿,跑到流芳郡主面前去诋毁你舅舅。” “啧啧……”宋子凌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一口气喝完后,摇着头道:“她这样不折手段的搞破坏,不晓得的,还以为她是个难得,喜欢流芳郡主呢!” 沈婉眼睫毛一扬,子凌这话倒是提醒了她。一般人破坏别人的感情,都是因为喜欢两个中的一个。宋子玉很明显是不会喜欢自己的舅舅,更不可能喜欢流芳郡主的。那她为何要这样搞破坏,她喜欢的又是谁? 忽然,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姿从她的眼前闪过,她忽然明白了。宋子玉这孩子也太喜欢早恋了吧!上回受的教训还没有够吗?虽然云小王爷不是周榆那种人渣,但是他如今也二十多岁了,比她可也大了八九岁。还有就算年龄不是问题,但是,想云小王爷那样成熟而又有魅力男人能看上她这种小丫头骗子吗? 沈婉觉得自己找到原因了!宋子玉就是因为喜欢云小王爷,才要破坏她舅舅和流芳郡主的亲事,因为两人的亲事定下了,她和云小王爷就不可能了。 东宸国的律法虽然,并没有规定,外甥女儿不能嫁给舅母的哥哥,但是为了不乱了辈分,还是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出现的。 第636章 无可救药 第636章 无可救药 宋子玉被押到了祠堂,宋恒背着手,正对着祖宗牌位站着等着。 “你们放开我……” 宋恒转过了身,看着押宋子玉进祠堂的婆子道:“放开她吧!” 两个婆子松开了宋子玉,宋子玉揉着生疼的肩膀,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婆子们被她这么一瞪,都忙低下了头。她们也是听吩咐办事儿,这二小姐可别记恨她们,日后报复啊! 宋恒看着宋子玉厉声道:“跪下。” 宋子玉大概已经猜到,她爹为何会让人把她押来祠堂了,她梗着脖子,二话没说,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去仁王府找流芳郡主的事儿,定然是被她爹知道了。没想到,流芳郡主那样秀雅端方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然也玩儿背后告状那一套。 宋恒见她跪得干脆,便问:“知道我为何让人将你押来祠堂吗?” 宋子玉斜眼看着他道:“您要罚便罚。”左右不过就是跪个祠堂,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来是知道了。”宋恒背着手问:“那你可知错。” 宋子玉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宋恒又道:“你若知错了,就去给你舅舅下跪道歉。” “凭什么?”宋子玉叫了起来。 她去找流芳郡主说那些话是不对,她爹要罚便罚,但是让她认错,还去给她舅舅下跪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不要面子啊? “凭什么?”宋恒面色阴沉,看着她道:“你为了破坏你舅舅和流芳郡主的亲事儿,跑到郡主面前去诋毁你舅舅,你还好意思问凭什么?” 宋子玉气呼呼的道:“谁让他要去仁王府提亲的?他本来就是在高攀流芳郡主。” 刚走到祠堂门口的沈铭,摇头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你说得没错,以我现在的家世,的确是高攀了流芳郡主。但是,我是真心喜欢流芳郡主的,并非因为她是郡主才向她提亲。若她不是郡主,是溪边洗衣裳的乡下姑娘,我亦会向她提亲。但是现在她既是郡主,为了不错过她,我自会不畏惧人言和她定亲,终有一日我会变成能配得上她的人。” 宋恒满是歉意的看着他道:“这孩子不懂事儿,口无遮拦,你不要往心里去。” 宋子玉低头,咬着唇没有说话。 沈铭走到宋子玉面前,垂首看着她轻声笑道:“其实,舅舅还是应该感谢你的。因为你去仁王府闹这一遭,我才更加坚定了我对流芳郡主的心意,让我知道若与郡主这桩亲事若是被毁了,我会多么的害怕,流芳郡主我非娶不可。” 宋子玉垂着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指甲陷阱了手心的肉里。她抬起头,斜眼看着舅舅道:“你要是娶了流芳郡主,我就没你这个舅舅。” 既然舅舅要坏了她的姻缘,她又何必再拿她当舅舅看? “宋子玉。”宋恒怒吼。 “你以为你舅舅不娶流芳郡主,那个人日后就能娶你吗?”沈婉带着宋子凌进了祠堂。 闻言,宋子玉有些惊慌的回过头看着是沈婉,娘她知道了? 宋恒和沈铭都不解的看着沈婉,不明白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婉走到宋子玉面前,垂眼看着她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却不能认同你的行为。你舅舅跟流芳郡主这门亲事还真就结定了,你若因此不认你舅舅了,我相信,你舅舅也不会强求的。” 宋子玉眼眶发红,仰头看着她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思,为何不帮我?我可是你亲生女儿。” 当娘的不是应该帮着自己的女儿,不是吗?再说了,她才是宋家的人,她若嫁给了仁王府,对宋家而言不是更好吗?说白了,她娘到底还是没将她这个女儿当回事儿,在她娘心里,她这个做女儿的,还不如她自己的兄弟。 喲!这还埋怨上她来了。沈婉有些生气,呼出了一口浊气道:“好,我帮你,我这就差人去将小王爷请来,好让你给他表明心意。至于他来了,接不接受你的心意,我就帮不了你了,毕竟,他若不喜欢你,我也不能强迫他接受你的心意。” “你……”宋子玉气得浑身发抖。她虽然喜欢小王爷,但是却还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再说了,小王爷怕也是知道了自己找流芳郡主说的那些话了,毕竟流芳郡主那么喜欢背后告状。若这个时候找小王爷来,小王爷又怎么会接受她的心意? “你喜欢云小王爷?”宋恒看着女儿问。 宋子玉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沈婉道:“你那是要害我,压根就不是在帮我。” 宋恒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就说这丫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儿呢!原来是看上了云小王爷。且不说她年纪还这么小,就算是过了十五,以他对小王爷的理解,小王爷也不可能看上子玉的。 “那怎么才算帮你?棒打鸳鸯,不让你舅舅和流芳郡主定亲?宋子玉做人不能太过分了。”她指着沈铭道:“你看清楚了,这是你亲舅舅,是在你小时候抱过你的人。是把半个馒头藏在怀里不吃,跑到宋家村,将馒头拿给你吃的人。就因为你喜欢小王爷,你就去流芳郡主面前那样诋毁他。你凭什么认为你舅舅不和流芳郡主在一起,人小王爷就能看上你?” 宋子玉虽然知道对不起舅舅,也知道自己理亏。但是,她受不了她娘这么说她,好像,她宋子玉很差劲一般,无论如何小王爷都看不上她。 “你又凭什么觉得小王爷看不上我?我没你这样不帮我,只知道帮外人的娘。”宋子玉冲沈婉大喊着。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祠堂里的人皆是一惊,看向了低着头的宋恒。 宋子玉捂着痛得发麻的脸,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她爹,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被她爹打,而且还是打脸。 “你打我?”宋子玉声音哽咽的问。 宋恒将手背在身后,阴沉着脸,看着她道:“谁教你这么跟自己的娘说话的?你在别人面前诋毁自己的舅舅,不知悔改,你还有理了是吗?” 宋子玉浑身发抖,捂着脸大哭道:“你们都欺负我。” 在这个家,没有人站在她这边,所有人都跟她娘一个鼻孔出气了。 “啧啧……”宋子凌看着宋子玉摇了摇头,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儿,却反倒说大家都欺负她,她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些。 沈婉真的是觉得宋子玉太不可理喻了些。 “不顺着你就是欺负你,像林晴雪那样事事都顺着你了才是对你好吗?” “没错!”宋子玉赌气的看着沈婉回道。 沈婉深吸了几口气,摇头看着她道:“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说完,她便甩了甩袖子,绕过跪在地上的宋子玉,走出了祠堂。她放弃了,她投降了,这个宋子玉她以后不管了。 “娘……”宋子凌怕他娘出事儿,连忙跟了上去。 第637章 想通,认错? 第637章 想通,认错? 宋恒阴沉着脸看着宋子玉道:“你说这样的话,也不怕伤了你娘的心?” 宋子玉抹了抹眼泪道:“是她先伤了我的心。” “呵……”宋恒十分失望的摇着头道:“你做错了事儿,当娘老子的说都说不得你了?而且你娘说得也没错。就算你舅舅和流芳郡主不定亲,小王爷也不可能看上你。” “爹在你和娘眼里,你女儿我就那么差吗?为什么小王爷就不能看上我?”宋子玉问。她堂堂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配一个小王爷难道还配不上吗? 宋恒沉默了片刻,看着她道:“不是你差,是以爹对小王爷的了解,他不会看上你,而且像小王爷那样的人优秀的人,整个动东宸国都找不出几个了。最主要的是,云王府家大业大,小王爷要找的人,必定是能独当一面,撑得起整个王府的女主人,你觉得你有那个能力吗?”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女儿,子玉现在就是一个娇娇女,脑子不聪明,看人的眼光还不行,也经不起事儿。别说云小王 不可能看上她,就算云小王爷看上了她,仁王妃和仁亲王也不会点头。 宋子玉死死的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对她爹的话也并不认同。她并不觉得,以后小王爷不会看上她,只要小王爷看上了她,一切都不是问题。 宋恒见她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你就在这儿跪着吧!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准备给你舅舅赔罪道歉了再起来。” 说完,宋恒便拂袖而去,留了两个婆子,让让她们盯着宋子玉好生跪着。 沈铭看了宋子玉一眼,也摇着头离开了。 流芳郡主收到沈婉送来的赔礼和信,气就消了,后面又收到沈铭写的信,她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沈公子说,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她。因为身份悬殊,所以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不敢妄想,更不敢表明心意。只想等着有一日,他能配的上她了,再表明心意。他说他喜欢的只是她的人,并不是她的身份和家世,还说他会努力成为一个能配得上她的人。护她一世为她遮风挡雨,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完沈铭的信后,流芳郡主竟然有点儿想感谢宋子玉,若不是她闹这一出,她也不知道沈公子对她的感情竟然这般深厚。 晚上在刘氏院儿里用了饭,大家便各回了各的院子,在祠堂罚跪的宋子玉自然是没有吃上饭。 夜深了,府里的人都歇下了。李氏出了房间,悄悄来到厨房,洗手和面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跨越了半个将军府,将面端到了祠堂。 祠堂里守着宋子玉的婆子正在打瞌睡,听见动静,便被惊醒了。 “亲家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李氏笑了笑道:“子玉晚上没吃饭,我做了点儿面条送来。” 婆子面露为难之色,“将军吩咐了,大小姐要是没想通,就不能吃饭。” 李氏拧着眉道:“不吃东西这孩子还不得饿坏了?你放心,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说完,她便没理会那两个婆子,端着面朝跪在祠堂里的宋子玉走了过去。 两个婆子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都当没看见了。 跪在祠堂中间的宋子玉,正在打瞌睡,但她忽然闻到一阵香味儿,顿时便醒了过来。 “子玉”李氏走到她旁边,蹲了下来。 宋子玉看着她手里香喷喷的鸡蛋面咽起了口水,她爹实在是太狠了,不但罚跪,还不给她吃喝,她都快饿死了。 “这是外祖母给你煮的面,吃点儿吧!”李氏说着,将手中的碗和筷子递给了宋子玉。 宋子玉急不可待的接过碗和筷子,低头便吃了起来。 人饿了真的是吃什么都香,就这么一碗朴实无华的鸡蛋面,她竟觉得比宫里的御宴还要好吃。 李氏摸着她的头道:“慢点儿吃,别噎着了。”这孩子的脾气也是倔,明明就是她错了认个错儿,就那么难吗? 虽然这孩子是做错了事儿,但是终归还是自己的外孙,饿坏了她还是会心疼的。 “子玉你若还当我是外祖母,便听祖母一句劝,给你爹低头认个错,给你舅舅道个歉,把这事儿揭过去,你舅舅也不会让你跪着给他道歉的。” 宋子玉吃着面没有说话。 “跪这么久,你膝盖就不痛吗?要是你爹真跟你较劲儿,跪上个一天一夜,你这腿还不得废啊!” 宋子玉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腿。她后天晚上还要去见周榆,还得筹银子,这腿不能废,更不能一直在祠堂跪着耽误时间。 她几口把面吃完,把碗筷往李氏怀里一推,道:“我知道错了,您让我爹来吧!” 李氏笑着说:“这就对了。” 李氏忙让婆子去通知了宋恒说宋子玉知道错了,没过一会儿,宋恒便带着沈铭来了。 “你当真知道错了?”宋恒问。 宋子玉点了点头道:“我想通了,我知道错了。”她看着沈铭道:“舅舅对不起,我是鬼迷心窍了,我不该去流芳郡主面前那样说你。我错大了,还请舅舅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宋子玉这么快就认错了,沈铭是有些意外的,不过,他还是说:“好,舅舅原谅你了。” 小辈儿都道歉了,他这个做长辈的自然得原谅,不然便显得他小气了。 宋恒见她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便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就起来吧!切记不可再犯,再有下次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宋子玉点了点头,被婆子扶着站了起来。 宋恒又道:“你今日伤了你娘的心,明天记得去给你娘道个歉。跪了这么久膝盖怕是都肿了,明天就不要去上学了,我会让人去女学给你请假。” 宋子玉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让她给她娘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婆子扶着宋子玉回了翠玉阁,宋恒回了秋实院儿。 “她当真知道错了?”沈婉看着把脱下来的外袍搭在屏风上的宋恒问。 宋子玉这么快就认错道歉了?她怎么就不信呢! 宋恒道:“瞧她那样子,应该是真的知道错了。那孩子本心不坏,就是被林氏教坏了,一时想不通而已。” 不对,沈婉微眯着眼睛,审视的看着宋恒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林氏教坏的?” 她可记得,她没跟他说过。而且,他也没向自己问过林氏的是事儿。 宋恒眨了一下眼睛道:“我听娘说的。” “哦……”沈婉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但愿她是真的想通了吧!” 第638章 又要作妖 第638章 又要作妖 翌日,宋子玉早上也没吃饭,便带着翠儿出了门,为了不让人晓得她去干什么了跟她的娘告状,她不但没坐马车,还是从后门儿出去的。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翠儿扶着宋子玉的手走着,十分好奇的问。 这一大清早的,小姐早饭也不吃,收拾了些首饰便带着她出来了,也不说去哪儿?昨个儿小姐跪了这么久,这腿走路都还不利索呢! 宋子玉戴了个垂着白纱的斗笠,她正心烦得很,直接冲翠儿吼了一句:“闭嘴!” 若不是她腿脚不方便,她才不会带翠儿一道出来呢! 翠儿缩了缩脖子,忙闭上了嘴。 走到一处当铺门口,宋子玉停下脚步瞧了一眼,便带着翠儿走了进去。 翠儿进了当铺才晓得,她们家小姐这是要当东西。上次小姐从宫里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将身上带的首饰都砸在了地上。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 走到高高的柜台前,宋子玉便将翠儿手上挎着的包袱扯了下来,放在了柜台上。 “死当。” 柜台里的朝奉一听,打开了包袱,瞧见里头的首饰又十多件儿,而且件件儿都不差,尤其是这红水晶头面儿,成色好,样式也不错。 “我先好生瞧瞧。”朝奉一件儿一件儿的瞧着,便瞧边拨着算盘。 “既然小姐是诚心要当,那我也就给你个实价,一千五百两银子,我这儿全收了。” “什么?”宋子玉叫了起来,“这么多首饰你竟然只给一千五百两银子,单那套水晶头面儿就不止这个价了。” 那朝奉笑着道:“这东西是好东西,但是谁又晓得,这东西来得干不干净呢?姑娘这又是死当,我们收了这东西,不还得担个风险不是?” 这朝奉也是个人精儿,单说这些个首饰,给个三千两银子都是有赚头的。这姑娘一次便拿这么多首饰来当,估摸着是急用银子,所以才会急着出手。既然她急着出手,他自然是要压压价的。而且她还带着斗笠,不想让人认出她是谁来,她这东西干不干净还真不好说的。这不干净的东西,价钱能压多低,自然便要压多低。 宋子玉道:“我这些东西绝对干净,都是我自个儿的。” “哦?”那朝奉笑道:“既然是姑娘的,那姑娘你先告诉我,你姓什名谁?” 宋子玉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若是让旁人晓得,她堂堂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出入当铺,少不得要惹人笑话的。 她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道:“罢了,一千五百两就一千五百两吧。” 朝奉笑了笑,将东西都收了,给了宋子玉一千两银票,和二十个五十两的银锭子。 “小姐你为什么要把那些首饰都当了呀?”出了当铺后,翠儿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宋子玉瞪了她一眼道:“关你屁事儿。” 翠儿闭上了嘴,她觉得小姐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差了,而且还日渐粗俗。 当完东西,宋子玉也没在街上晃悠,便直接回了将军府。 信物准备好了,沈婉今日便叫了媒婆来,媒婆一瞧日子,发现明天正是个好日子。便让沈婉她们准备准备,她明日一早,便来将军府,拿上大雁和信物去仁亲王府。 翌日一早,媒婆便来了将军府。沈婉派了个小厮,帮她提着大雁去了仁亲王府。 下午媒婆便回了将军府,拿回了一枚玉佩和一只流芳郡主亲手做的香囊,这亲事儿便算是定下了。因为两家都没有打算马上就嫁娶,所以这日子两家日后由商量了再定下便可,日子定下后,便可以准备聘礼下聘了。 下午沈铭回来,沈婉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他,他忙当宝贝一般放了起来。 晚饭,宋子玉也没去刘氏院儿里吃,只是简单的在自己院儿里吃了些。 饭罢,宋子玉看了看天色,便冲收拾碗筷的翠儿道:“把你的衣裳给我拿一套来。” 翠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姐要奴婢的衣裳作甚?” 宋子玉揉着眉心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碟子,往翠儿脚边狠狠一摔,“让你拿,你就拿,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翠儿往后跳了两步,咽了咽口水,点着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收拾完就去拿。” 翠儿麻利的收拾完,便回房拿了一身自己最干净也最好的衣裳来。 宋子玉进了卧房,换了衣裳,又让翠儿给她梳了个,翠儿常梳的双平鬓,还将翠儿头上的绢花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呀?”翠儿有些慌,她在总觉得,她家小姐打扮成自己的样子,是又要作妖了,估计还是要作个大的。 宋子玉斜了她一眼,“我的事儿你少管。” 翠儿咽了咽口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小姐,沈公子与流芳郡主的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你就别再多想了。” 虽然了将军和夫人都没往外说,但是有好奇的下人去了祠堂外听了墙根儿,又说了出来,所以府里的不少人都小的,小姐昨日被罚。是因为她喜欢云小王爷,为了破坏沈公子和郡主的婚事,去仁亲王府说了沈公子的坏话。 宋子玉头一转,恶狠狠的翠儿道:“你再乱说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谁能想到,她舅舅和流芳郡主的亲事能这么快就定下来呢?不过,定下来了也没关系,只要没成亲,那便还有机会。 翠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宋子玉站了起来,一来嫌恶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冲翠儿道:“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这天都黑了,小姐要去哪儿啊?”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的翠儿打断了宋子玉的话。 宋子玉狠狠的瞪着翠儿道:“本小姐要去哪儿,也轮得到你一个贱蹄子管?” 翠儿抿着唇不敢说话了。 “我出去了,你不准给旁人说,更不能让我娘知道,我去去就回。若是你给旁人说,我就把你卖到勾栏院去。”宋子玉看着翠儿威胁道。 “小、小姐放心,奴婢不会让旁人知道的。”勾栏院那种地方又脏又可怕,她宁愿当一辈子丫环也不要被卖到那种地方去。 第639章 露馅儿了 第639章 露馅儿了 翠儿有些纠结,戌时一刻宋子玉提着个昏暗的小灯笼,出了翠玉阁。 翠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将小姐佯装成她,偷溜出府的事儿告诉将军和夫人。 装扮成翠儿的宋子玉,提着灯笼走到了后门处。 守着后门儿的两个家丁,见有人来了,其中一个便忙问:“那个院儿的,这么远要去哪儿?” 宋子玉咳了两声,装着咳嗽咳哑了嗓子,哑这嗓子回道:“我是大小姐院儿里的翠儿,小姐晚上没吃饭,非要吃一品斋的糕点,差我去买呢!” 家丁甲一听,当即道:“原来是翠儿啊!这大小姐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吃什么糕点啊?真会折腾人。” 另一个家丁乙也道:“就是,翠儿你伺候大小姐可真是辛苦了,大小姐就是没林氏教坏了,越来越刁蛮了。” 宋子玉低着头,在心里将这两个家丁骂了八百遍。 “你快些去吧!晚了店铺该关门了。”家丁乙打开了后门儿。 宋子玉没有说话,低着头走了出去。 “买到了就赶紧回来,晚了该宵禁了。”家丁乙见她出去后,又冲着她的背影叮嘱了一句。还是这城里就该宵禁,若是宵禁了还在外面走动,被巡防营的士兵抓着了,少不得要盘问一番。 入夏后白日长了些,宵禁的时间便推迟到了亥时,十月开始才会又变回戌时六刻。 见“翠儿”的身影越走越远,家丁甲皱了皱眉道:“这翠儿好像高了些也胖了些了。” 家丁乙笑着道:“小丫头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肯定会胖会长高了。” 家丁甲摇着头道:“不对,不对,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对。” 家丁乙:“应该是感染了风寒吧!你没听见她刚才还咳嗽了吗?这人咳嗽咳久了,声音就是会变的。” “不对、不对、不对”家丁甲连着说了三个不对。 “昨日陈三与我换了班儿,白天我当值的时候,大小姐就和翠儿从后门出去过。那个时候翠儿都没咳嗽,身型也不这样。还有,以往翠儿瞧见我们,那回不是一口一个大哥的喊,她今天可没有喊。” 家丁乙朝外看了看,外头早已不见“翠儿”的踪影。 “可若出去的若不是翠儿,又会是谁呢?” 家丁甲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她方才说话的声音,和那身形倒是有些像大小姐。” “大小姐这大晚上的冒充翠儿出去作甚?” 家丁甲道:“谁能知道啊!若出去的是大小姐,这事儿就大了。你赶紧追上去看看,我去翠玉阁瞧瞧,若是大小姐不在,我就去通知将军和夫人。” 大小姐冒充丫环出去,也不晓得是干啥,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这些放她出去的人也没好果子吃。 “好!”家丁乙忙追了上去。 家丁甲锁了后门儿,便往翠玉阁去。到了翠玉阁见翠玉阁的灯还亮着,他便敲了敲院门儿。 翠儿正惶惶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听到有人敲门,她一惊,张口便问了句:“谁啊?” 家丁甲一听,这分明就是翠儿的声音嘛!看来,刚才跑出去的真是小姐。 “翠儿,你既然还在府里,方才出去的可是小姐?” 翠儿忙捂着嘴,完了,完了,露馅儿了。 家丁甲也没等翠儿说话,便道:“我这就去找将军和夫人,你好好想想怎么给就将军和夫人交代吧!” 说完,他便往秋实院儿的方向跑去。 翠儿忙开了门出来,外头已经没了人,她跺了跺脚朝秋实院儿地方跑去。 宋子玉出了将军府便抄了个近路,先去了一品斋。她既然是冒充翠儿出来买糕点的,回去的时候这糕点自然是要在手上的。 她与周榆约了亥时见面,亥时已经宵禁了,她回去势必也晚了,到时候她随便找个理由将家丁应付过去便是。至于巡城的府兵,她躲着点儿,走些小巷子便躲过去了。 已经很晚了,街上人也少了起来,小路上的人更少,但是宋子玉却一点儿都不怕。现在对她而言,让她感到可怕的人只有周榆那个混球,因为只有那个混球能毁了她。 家丁乙追上了正街,左瞧又瞧却没瞧见“翠儿”的身影,便决定先去她说过的一品斋瞧瞧。 宋恒和沈婉听的家丁的禀报后,便马上让去翠玉阁找翠儿来盘问。 去找的人还没走出秋实院儿大门儿,便瞧见了站在门外的翠儿。 翠儿一进屋,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姐可说了她要去哪儿?”沈婉披散着头发,披了见外裳坐在椅子上看着翠儿问道。她方才正准备沐浴呢!家丁便跑来,说宋子玉跑出去了,所以她现在才是这副装扮。 翠儿忙摇着头说:“小姐没说,奴婢问小姐也不准奴婢问。奴婢也不想瞒着将军和夫人,但奴婢实在是怕小姐将奴婢卖到勾栏院去。” 宋恒拍着桌子道:“这个臭丫头,又想干什么?” 这么大晚上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孤身一人跑出去,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宋子凌皱着眉,觉得他这个姐姐可真是能折腾,也不知道她又想作什么妖?不过,他也稍微有些担心她的安危。虽然皇城的治安很好,但是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跑出去还是有些不安全。而且,他们还不知道,她跑出去是要干什么? 沈婉现在虽然也头痛得很,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看着翠儿问道:“小姐可说过她什么时候回来?” 翠儿想了想道:“小姐只说了去去就回,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小姐这两天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沈婉又问。 “有”翠儿点了点头道:“小姐昨日带着奴婢出府,将林氏以前给她的首饰都当了,当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所有首饰才当一千五百两?”沈婉瞪大了眼睛,就她那一套红水晶头面也不止这个价呀?她是被人坑了吧! 翠儿点着头道:“小姐好像很急着出手的样子,当铺出一千五百两,她也当了。对了,小姐方才走的时候,还带不少银子走,瞧着有几百两的样子。” 大晚上的,宋子玉打扮成丫环,带几百两银子出门是想要干什么?沈婉想不通,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派人将人找回来才是。一是为了她的安全,二是为了阻止她作妖。 第640章 无赖 第640章 无赖 为了不让人觉得宋家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沈婉让府兵们都穿着便服出去寻宋子玉。出去了也不别找人问,更别大张旗鼓的,只安安静静的找人便是。免得,旁人晓得了胡乱猜测。 除了让府兵和家丁出去找,她还安排人去仁王府瞧了瞧,她怕这宋子玉不死心,又跑去仁王府作妖了。 宋恒和宋子凌还有沈铭也没闲着,也带着人分头去找人了。 宋子玉在一品斋买了点心,便提着点心离开了一品斋。 她前脚刚走,家丁便找来了,家丁瞧铺子里已经没了人,正准备关门,便调头先回将军府。走到半路就跟出来寻人的府兵们遇上了,然后他便继续跟着府兵们一同找。 正街找完没找到人,他们便去了西街,南街还有北街找。 宋子玉出了一品斋就往西街去了,此时的街上,人烟稀少,不少店铺都在开始关门了。 她在西街一个卖夜宵的馄饨摊儿坐了下来,快宵禁了,老板也开始准备收摊儿回家。 宋子玉要了碗馄饨,他便又给她煮了一碗。煮完便开始收拾东西,等宋子玉吃完,他就要收了桌子板凳儿回家了。 “姑娘你快些吃,吃完就赶紧回家,快宵禁了,夜里人少,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宋子玉一个人在巷子里站着她也害怕得很,所以才想找个摊子,要碗吃的坐上一会儿。虽然老板好心提心她了,她还是慢慢的吃着。 老板看着她吃馄饨都看急眼了,这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吃个馄饨,都要先吹三口气,一颗馄饨还要咬三口。 照她在这速度,等她吃完都该宵禁了。若是他回去的时候被巡防营的官兵瞧见了,少不得又要盘问他一番。也是他跟巡防营的人熟,他们常来他这儿吃馄饨,不然说不定还要罚他的银子呢! “姑娘你倒是吃快些,我这该收摊儿了。”老板忍不住催促道。 宋子玉道:“你急什么?我吃东西就这速度,大不了我等会儿多给你些银子。” “这不是银子的事儿,你若是还是这么慢,这个馄饨钱我不要了,你现在就走吧!别耽误我回家。” 宋子玉白了他一眼,算了算时间,又吃了两口馄饨,放了一个碎银角子在桌上,便起身离开了。 老板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碎银子,冲宋子玉的背影喊道:“姑娘我还没找你钱呢?” 宋子玉头也没回,老板踮了踮碎银子的重量,笑着道:“这姑娘一副丫环打扮,出手倒是挺大方的,今儿真是赚到了。” 亥时还没到,宋子玉便走进了与周榆约好的巷子。 巷子里一片漆黑,若不是提着小灯笼,她都看不脚下的路。宋子玉有些后悔跟周榆约在这儿了,她应该找个白天,跟周榆约在城外某个偏僻之处才是。也怪她当时,只想着不能让人看见她和周榆在一起,也不能让人知道她和周榆见了面,才草草的定在了此处。 “来了……”黑暗中忽然传出了周榆的声音,宋子玉吓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气提灯一照,才瞧见依在墙上的周榆。 “你到来的挺早。”宋子玉嘲讽了一句。 周榆丝毫不感到羞耻的道:“为了能早点儿拿到银子,我自然要早点儿来等着,银子带来了吗?” 宋子玉没回答,而是看着他道:“给了你银子,你当真能离皇城远远的不再回来?也不将我们的事儿说出去?” 周榆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点这头道:“这是自然,我周榆说话算话。” 宋子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个小包。 “这里头有两百两的银锭子和三百两的银票,拿着这些银子,你明天就滚出皇城。” 周榆的眼睛在黑暗冒着精光,他一把抢过宋子玉手中的布包,打开后看到了实实在在的银票和银锭子。 “哈哈哈……”周榆笑着把银子和银票包好,将布包揣进了怀里。 宋子玉见他笑得那样,只觉得恶心得很。 “我走了,记住你说过的话。”她嫌恶的看了周榆一眼,转身抬脚便走。 “我说过什么话了?”周榆无赖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宋子玉大怒转过身,双眼喷火的看着周榆。 “你想耍赖?” 周榆拍了拍怀里的银票和银子,摊开手笑着道:“皇城这么好,我为什么要离开呢?” 五百两银子,宋子玉说拿就拿出来了,他又怎么能就这么放过这棵摇钱树呢? 区区五百两银子,有能干什么呢?因为宋子玉,他原本要当状元郎的前程都毁了,就五百两银子根本就无法补偿自己。 周榆在心里为自己的无赖和无耻,找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合理的借口。 “周榆你想耍赖?你还要不要脸了?”宋子玉死死的咬着后槽牙。 周榆反问道:“你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还没及笄就和我亲嘴儿搂抱还私定终生,你要不要脸了?” 虽然是自己先引诱的宋子玉,但是,若非她小小年纪就不检点想男人,也不会被自己引诱成功,不是吗? “你……”宋子玉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这个周榆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明明是他设计的她,他倒放过来说她不要脸。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自己当初,怎么会上了这个畜生的当? 此时此刻,宋子玉虽然悔不当初,却无力改变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滚出皇城?”宋子玉咬牙切齿的看着周榆问道,一双冒着火的眼睛,恨不能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周榆想了想,抬手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两?”他还想再要三百两? 周榆笑着摇了摇头。 “三千两?”宋子玉瞪大了眼睛。这个无耻之徒,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周榆向前做了一边,看着她笑眯了眼睛。 “是三万两,只要你给我三万两银子,我便真的离开皇城,再不踏入皇城半步。” “你怎么不去抢?”她从哪里去找三万两银子来? 周榆笑着没说话,他现在就是在抢她啊! 第641章 暴走 第641章 暴走 宋子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看着周榆道:“三万两银子我没有,我最多只能再给你一千两。” 周榆笑道:“三万两,少一分都不行。你娘那摘星楼日进斗金,区区三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这样威胁我,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爹娘?我爹娘晓得了,可不会放过你。”宋子怡恨恨的问。 “呵呵呵……”周榆笑了,笑完后看着宋子玉道:“你要是想让你爹娘晓得你做和我做过的那些不要脸的事儿,你就去告诉她们啊!” 当宋子玉答应给他五百两银子的时候,他就晓得,宋子玉不想让她爹娘晓得她干过的那些不要脸的事儿。 宋子玉浑身都在颤抖,只想一刀砍死周榆这个畜生。 这个畜生已经觉得完全拿捏住她了,她并不认为,她若再给他三万两银子,他就会放过她离开皇城。给了三万两,他下回说不定还会要六万两,十万两,这个人渣或许会缠着她的一辈子。 她要如何才能摆脱这个人渣? 杀了他!杀了他! 宋子玉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是的,只有这人渣死了,自己才能完全的摆脱他,也不会有人再晓得,她和他做过的事儿。 她左手提着灯笼,右手伸到左手的袖子里,摸到了藏在袖中防身的匕首。 她抬起头,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周榆有些娇弱可怜的道:“周郎,难道你就不念半点儿咱们往日的情分吗?” 周榆楞了一下,这个宋子玉方才还恨他入骨,现在就娇弱可怜的跟他念起往日的情分来了。难道,她是想念着往日的情分放过她? 呵……他们往日能有什么情分?当初自己在护国是被宋家的人打成了猪头,这宋子玉只顾着与他撇清关系,可半点儿情分都没念。 不过,瞧宋子玉这样子,他倒是起了些兴致,毕竟他已经许久没碰过女人了。 他笑着朝前走了两步,用手摸着宋子玉光滑的小脸儿道:“念的,自然是念的,你若嫁给我,那银子我也是可以不要的。”娶个将军家的小姐做夫人,可比三万两银子好多了。若能继续勾着宋子玉,与她成其好事,他说不定还能借着她翻身。 宋子玉强忍着恶心,朝前走了一步,像以前一样,倚在周榆的胸口,软糯糯的唤了声:“周郎。” 周榆被她唤得心猿意马,搂住了她的肩膀,用手揉捏着她的肩头,低头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少女馨香。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那个声音,在宋子玉的脑子里疯狂的叫嚣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抽出了袖中的匕首,干净利落的插进了周榆的胸口,温热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啊……”周榆只觉得胸口一刺痛,松开了宋子玉后退了一步,低头一瞧,便瞧见了胸口插着的匕首,还有不断流出的鲜血。 “你……”他指着宋子玉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方才还向他示好,情意绵绵的她,竟然会在下一刻就将冰冷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 宋子玉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灯笼掉在了地上,灯油倒出,纸糊的灯笼瞬间烧了起来。 她的手上,还沾着周榆的血。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宋子玉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做这事儿的时候本来就冲动了,如今真把匕首插周榆的胸口了,她也害怕了。 “救命……救命……”周榆大声的喊着,扶着墙朝巷子外跑。胸口的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他浑身发冷,发软,手脚都在抖。他若不跑出去,引了人了来,倒下后必死。他做梦都没想到,宋子玉竟然会有胆子杀人。 被吓到的宋子玉回过神来,忙拉住了周榆,用手去捂他的嘴。 “你不能出去,你不能出去……”她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一手拉着周榆,一手去捂周榆的嘴。 他若是跑出去了,或者是引了人来,她就完了。怎么办?她好像越办越糟了。不行,周榆必须死,必须死。 宋子玉忽然瞥到周榆胸口的匕首,放下捂住周榆嘴巴的手,拔出他胸口插着的匕首,发狠的往他胸口插着。 “唔……救……”周榆开始还哼哼了两声,随后便贴着墙滑了下去。 宋子玉满脸是血,手上拿着带血的匕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周榆。 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个拿着火把的人,进了巷子,火把的光亮,照亮她沾着血的半张脸。 “大、大小姐?”张三不敢相信的唤了一声。 跟着张三一同在西街寻人的家丁也吓傻了,大小姐杀人了! 他们为了寻找大小姐,路过巷口,听见里头有人好像在喊救命,以为是有歹人在作恶,便走了进来。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大小姐,作恶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小姐。 宋子玉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张三他们楞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匕首,尖叫着把匕首扔在了地上。 张三跺了跺脚,冲家丁道:“你赶紧去通知附近的人来,要在巡防营的人发现之前,将这人处理了。” 不然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不但大小姐要完了,镇国大将军府的名誉也会受损。 那家丁忙转身出了巷子,去通知附近的人去了。 张三看着宋子玉道:“大小姐你也别在叫了,把人引来就不好了。” 还好现在周遭已经没有了人,巡防营的人也还没出来,不然就放下那动静势必会将人引来。 宋子玉捧着头蹲在了地上,浑身发抖的小声念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不但杀人了,还被人看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怪周榆,都是他害的,谁让他要威胁她,缠着她不放呢? “都是他害的,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张三走上前去,蹲在地上探了探,被他家大小姐捅死的男人的鼻息。 人已经死了,胸口被插了那么多刀能不死吗?大小姐跟这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三仔细瞧了瞧那人的脸,发现,这人竟然是上回再护国诗,串通府里丫环,陷害设计大小姐的周举人。这人还是他送去衙门的,这张脸他自然不会忘。 大小姐怎么又和他纠缠上了? 第642章 违背原则 第642章 违背原则 没过一会儿,那家丁便领着宋恒进了巷子。看到巷子里的光景,宋恒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 “将军……”张三轻唤了一声。 “是谁?”宋恒问。 张三忙回道:“是以前伙同小夫人的乳母和大小姐丫环红玉,在护国是设计大小姐,想坏了大小姐名声周榆。已经死了!” 因为将军失去了记忆,所以他说的比较详细。 宋恒的胸口比较明显的起伏了一下,拧着眉走到了女儿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从头罩到了外。 他冲张三吩咐道:“将这人的尸体,和地上的血迹都处理干净。” 张三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宋恒搂着女儿的肩膀,他能感受到她在发抖。这人都杀了,现在才晓得害怕。想他宋恒一直是顶天立地,刚正不阿的,今日为了自己的女儿,他也只能违背自己的原则了。 “走回家。”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搂着宋子玉走出了巷子。 几个府兵被留下来处理现场,剩下的家丁, 都跟着宋恒往将军府走。此时已经宵禁,但巡防营的人还没有寻到西街来。为了避开巡防营的人,宋恒特地让家丁带着走偏僻的小路回将军府。 回了将军府后,宋恒让那几个家丁,去正厅等着。然后,又派了几个人出去通知找人的人回来。 宋恒搂着宋子玉进了秋实院儿,沈婉没睡还在等,李氏听说了宋子玉的事儿,也在这儿陪她等着。 “将军回来了。”在外头守着的秋菊喊了一声。 原本坐着的沈婉和李氏,都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宋恒搂着个头上罩着宋恒外袍的人走进了院子里。 不用想,那被袍子罩着的人应该就是宋子玉了。 沈婉松了一口气,夜风徐徐,忽然她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她顿时皱起了眉,问:“子玉怎么了?” 宋恒不知道该怎么说,冲秋菊道:“你们准备一下热水和干净的衣裳,给小姐洗洗。” 秋菊点了点头,忙和惠儿准备热水去了。一直守在秋实院儿的翠儿,回了翠玉阁拿衣裳。 宋恒拉着宋子玉进了主屋,宋子玉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不再发抖了。 宋子玉一进屋,沈婉只觉得血腥味更浓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想血腥味是从宋子玉身上传来的,但是她整个人都被袍子罩着,也瞧不见她伤哪儿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要急死我啊?”沈婉着急的看着宋恒说。 宋恒呼出了一口浊气,将罩着宋子玉的头的袍子拉了想下来。 “天哪……” 李氏和沈婉看着宋子玉脸上和身上已经快要干涸的血迹,捂着嘴倒抽了一口气。 沈婉走到宋子玉跟儿前,也不嫌弃的拉起她的手怒问:“告诉娘伤哪儿了?是谁伤了你?” 宋子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 宋恒道:“她应该哪儿都没伤到,她身上的血是被人的。” “别人的?”沈婉皱眉。 宋恒点了点头道:“周榆的,张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我先去趟前厅等会儿再回来。” 说完,宋恒便去了前厅。 前厅的家丁们,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你们说,将军会不会杀了我们灭口啊!”一个胆小家丁,看着另外几个家丁问。 家丁们一听都变了脸色,一个家丁咽了咽口水道:“应该不会吧!将军那么好的人。” “就是,不会的,你不要乱想。” 他们虽然嘴上说这不会的,不要乱想,但是这心里都慌得一匹。 他们虽然只是在巷子里看到了那周榆的尸体,和身上沾着血迹的小姐。但是,光这些便能看出,是小姐杀了那周榆。 那周榆虽然不是好鸟,但是大小姐终归是杀了人,若这事儿让外人知道了,大小姐就完了,日后都别想做人了。不但大小姐完了,作为父亲的将军还选择了包庇大小姐,将军怕是也会受些牵连。尤其是那些言官,定会揪着不放弹劾将军的。 为了保全大小姐和镇北大将军府的颜面,自然便得让他们这些目击者闭嘴。而能让一个人永远闭嘴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宋恒进了正厅,让两个府兵在厅外守着。 家丁们缩着肩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惊出了一声冷汗。 宋恒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 “今日……” “咚、咚……”家丁们全跪在了地上。 “将军我们不会将今天见到的事儿说出去的。” “就是,打死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将军只管放心,我们与将军府一体同心,定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坏了将军和将军府的名声。” 他们都想得很清楚的人,将军府好,他们才能好,就算将军不灭他们的口,他们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宋恒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既然你们知道这事儿不能往外说就好。” 家丁们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 宋恒看着他们道:“你们且记住,不但不能对外人说,连府里的其他人都不能说。若府里的人,问你们是在何处找到的大小姐?你们就说在街上碰到了正往回赶的大小姐,听明白没?” “小的们都听明白了。”家丁们忙不迭的点着头,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已经下定决定心比好自己的嘴巴谁问也不说,毕竟,若是旁人晓得了,将军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他们,更不会放过他们。 “好了,都回去歇着吧!”宋恒摆了摆手。 “小的们告退。”家丁们冲宋恒作了个揖,然后离开了正厅。 宋恒又回了秋实院儿,秋菊和惠儿正在卧房的隔间儿伺候宋子玉沐浴。 李氏和沈婉坐在外头,拧着眉面色阴沉。 “她可说什么了?”宋恒一进屋便问。 沈婉抬起头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还没问。” 那孩子估摸着也吓坏了,沈婉打算让她缓缓收拾干净了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643章 知道错了? 第643章 知道错了? 过了有一会儿,沐浴完穿戴整齐的宋子玉从里间儿走了出来。她低着头,不敢看她爹娘的眼睛。 从她爹对张三说将尸体处理干净,她就晓得,她爹决定护着她了,她也就放了心。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宋恒看着女儿问。 宋子玉看了看屋里的秋菊和惠儿,虽然她什么都没说,沈婉却明白她的意思,给秋菊和惠儿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宋子玉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道:“我没想杀他,是他先威胁我的。他说了只要我给他五百两银子,他就离开皇城,也不将我们以前的事儿说出去。可是我给了他银子,他又要三万两,他分明就是缠上我了,就算我再给他三万两,他也不会就这么放过我。我很生气,一冲动……”就杀了他! 她真的么想过要杀周榆,那匕首也是她的带着防身的。 沈婉脑仁一抽一抽的疼,“你被那无赖缠上了,就不能跟你爹我商量一下吗?我们自然有一万种办法,让他闭嘴,离开皇城。” 她都能猜到周榆是如何威胁宋子玉的,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跟家里说,所以他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威胁她。 宋子玉咬着下唇,小声道:“我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她不想让任何人晓得,她与周榆做过的那些亲密事儿,更不想被人瞧不起。 宋恒沉声道:“你不想让我们知道,却让你自己变成了杀人犯。你可知,今日之事儿,若是被外人知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纵使你爹我是镇北大将军,我恐怕也保不了你。” 当今圣上向来注重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就算是那周榆威胁敲诈在先,但是他却罪不至死。 “我知道错了。”宋子玉小声说着。 宋恒以手扶额,“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 李氏坐在一旁叹气,她真不知道,子玉这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还杀了人。 宋子玉低头站在屋中也不说话,她也没想到自己能杀了周榆。现在周榆死了,爹娘也会护着她不会将她推出去。大不了,就是罚 跪祠堂,训斥一番,禁禁足,她受着便是。 这时,外头响起了沈铭和宋子凌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两人推开门进屋。 沈铭看着站在屋中的宋子玉,问了一句:“没事儿吧?” 宋子玉摇了摇头。 沈铭瞧了瞧他娘还有姐姐和姐夫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她们的脸色,可比她们知道,宋子玉去流芳郡主面前诋毁他的时候还要难看。 宋恒看着沈铭道:“回来时可遇到了什么人?” 沈铭道:“遇到了巡防营的人,盘问的时候,我只是说将军府出了内贼失窃了,咱们出去抓内贼了!” 巡防营的人还问要不要帮忙呢?不过他告诉巡防营的人内贼已经抓到了,巡防营的人便没有再多问了。 宋恒看着女儿说:“子玉你先回翠玉阁吧!” 宋子玉松了一口气,冲他们福了福,便离开了秋实院儿。 宋子玉走后,宋恒也让宋子凌回了房。 “子玉是去哪儿了?”沈铭问。 沈婉也不瞒着他,脸色很是难看的道:“去见周榆了,周榆威胁她,若不给他银子,就把他们以前的事儿说出去。还打算缠着不放,子玉一冲动,把周榆杀了。” 沈铭震惊得呆住了,难怪姐夫会让子凌回屋了。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们打算怎么办?”沈铭拧眉问,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宋恒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毁尸灭迹,将这事儿掩盖过去,不然我还能亲自还将她送府尹衙门去吗?” 他宋恒光明磊落一世,这还是他头一回做违背自己良心和原则的事儿。 沈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能理解。 沈婉让丫环去给刘氏报了平安,只说宋子玉找到了,并没有说她做了什么。 过了一个时辰,张三他们回来了。周榆的尸体他们带回了将军府,藏在马房里。明日一早开了城门,再和草料放在一起,拉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埋了。 宋恒又叮嘱了那几个府兵几句,让他们不要把今日发生的事儿传出去。府兵们都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半夜,叮嘱完府兵的宋恒回了房。 “都处理完了吗?”还躺在榻上没睡的沈婉问。 “嗯”宋恒也没点灯,脱了衣裳上了榻,在沈婉身边躺下。 沈婉往他身边挪了挪,靠着他的肩膀道:“我思来想去,觉得子玉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也是有责任的。” 就算宋子玉不听她的,她也不应该不管她,由着她被林晴雪教养坏了。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把自己当成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宋恒搂着她的肩膀道:“这事儿不怪你,应该怪我。”若他不娶林氏进门,林氏就没有机会教坏他的孩子。而且教养孩子,也是他这个当爹的责任。 “子玉你打算怎么办?”她犯下这么大的错,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而且,那孩子心理有些扭曲了,若是继续放任,日后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宋恒想了想道:“在别处买个庄子,把她送庄子上去,再找个严厉的嬷嬷管教着。” 沈婉不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她现在对我们心里已经又些埋怨了,你若再将她送庄子上去,她怕是会更加埋怨咱们。”若让她在庄子上被关上几年,她的心理说不定会变得更扭曲。 “那该如何?”宋恒问。 沈婉想了想道:“先别让她去女学了,请个严厉的教养嬷嬷好生教导吧!我明日给仁王妃去封信,让她帮忙找找看。”仁王妃认识的人多,定然能找到好的教养嬷嬷。 “哎……”宋恒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先这样了,子玉你就先多费些心了。” 沈婉没有说话,她心里是有些愧意的。她占了人的身子,却没有教养好人家的儿女,虽然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第644章 教养嬷嬷 第644章 教养嬷嬷 第二天一早,张三和几个府兵,便将周榆的尸首,用草料盖着,拉到城外的乱葬岗,挖了个深坑埋了。 云管家也将下人聚在一起,警告他们不要将昨日大小姐偷偷跑出去的事儿传出去。 沈婉给仁王妃写了封信,让家丁送了过去。下午,便收到了仁王妃的回信,说有一个很合适的人推荐。那教养嬷嬷以前是宫里的,还曾经教过公主规矩。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十分精通不说,规矩也是教得一等一的好。仁王妃在信上写了那嬷嬷的地址,说她已经派人去打了招呼,让沈婉这两日派人去请便是。 仁王妃在帮宋子玉找教养嬷嬷这事儿上是格外用心的,因为她以为沈婉是为宋子玉破坏自己女儿和沈铭亲事的事儿,才决定找个教养嬷嬷,好好的教导教导这宋子玉的。 第三天,宋子玉打算去女学上学,可当她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便被府兵给拦住了。 “为何不让我出去?我上学迟到了,你们付得起责任吗?”宋子玉瞪着两个府兵说道。 府兵恭敬的回道:“将军吩咐了,没有夫人和将军同意,小姐不得踏出将军府半步。” 宋子玉神色一变,扭头便去了秋实院儿。 “为何不准我出府?”宋子玉一进去,便冲正在喝汤的沈婉质问道。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慢腾腾的将汤喝完,用帕子擦了擦嘴。看着她反问道:“为何不准你出府,你自己不知道吗?” 宋子玉小声道:“那事儿不是都过去了。” 沈婉道:“是过去了,但是我和你爹决定,不再让你去女学读书了。过几天,会有教导过公主的教养嬷嬷来府上教导你,嬷嬷什么都会,定能将你教导得很好。” “我不需要什么教养嬷嬷。”她听人说,教养嬷嬷都凶得很,规矩也多都很,还动不动就打人。她娘给她请教养嬷嬷,分明就是变相的折磨她。 沈婉道:“这可由不得你,还有,日后没有我和你爹的许可,你不准踏出将军府半步。” 宋子玉咬着牙道:“你们是想关着我?” 沈婉看着她道:“我们是怕你再出事儿,你待在府里好好的跟嬷嬷学规矩,学道理,莫要再让你爹是失望。” “翠儿,这两日可有人问你,小姐那日装扮成你的样子,跑出府做什么去了吗?”沈婉看着宋子玉身后的翠儿问。 翠儿忙点着头道:“有的,奴婢都按夫人吩咐的说的。只说小姐是因为挨了罚,为了与夫人和将军置气,才装扮成奴婢的样子偷偷跑出府的,为的就是让将军和夫人着急。” 沈婉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云管家让府上的下人,不要将宋子玉偷偷跑出府的事儿传出去,更不要再府中谈论这事儿。但是,这府里的下人,还是会好奇宋子玉偷偷跑出去做什么去了。而她们第一个会问的,就是才翠儿。为了避免下人们胡乱猜测,她便教了翠儿这番话,府中有人问了,便直接这样回答。 沈婉看着宋子玉道:“你要回翠玉阁,还是在娘这儿坐会儿?” 宋子玉看了她一眼,冲她福了福道:“女儿告退。” 看着宋子玉离开的背影,沈婉摇着头叹了口气。 过了两日,仁王妃推荐的教养嬷嬷,被云管家请进了府。 这那嬷嬷姓杜,已经五十来岁了,但是却很精神,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背都挺得直直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深蓝色的褙子,上头连一个褶儿都看不到。 与杜嬷嬷聊了聊后,沈婉觉得这杜嬷嬷很是不错,便让人唤了宋子玉来,拜见这杜嬷嬷。 “娘”宋子玉进了正厅,先是冲沈婉福了福,至于那坐在椅子上的杜嬷嬷一个眼神儿都没给。 “快见过杜嬷嬷。”沈婉抬手指着杜嬷嬷冲宋子玉道。 嬷嬷是什么?不就是下人吗?宋子玉翻了个白眼儿,很不走心的冲杜嬷嬷福了福。 “杜嬷嬷好。” 杜嬷嬷笑了笑,看着沈婉道:“宋夫人给大小姐请教养嬷嬷是请对了,大小姐这规矩,是该从头儿好好教。” 沈婉尴尬的笑了笑,冲杜嬷嬷道:“日后就要劳烦杜嬷嬷你费心了。” 杜嬷嬷笑着道:“既然夫人请了我做大小姐的教养嬷嬷,这便是我分内之事。只希望日后我教导大小姐的时候,夫人莫要过度的插手便是。” “杜嬷嬷你放心,我不会插手的。”这个杜嬷嬷瞧着是个厉害的,但愿她能治的住宋子玉吧! 当天下杜嬷嬷便拿着包袱住进了翠玉阁的偏房,并且给宋子玉制定了每日要完成的课程。宋子玉看见课程表就炸了,然而杜嬷嬷也没管她。只说这课程从明日起实行,若宋子玉做得不好,该罚她便会直接罚绝不手软。 头一天,宋子玉便因为晚起挨了戒尺。吃饭的时候,又因为筷子碰到碗碟发出的响声过大,挨了一戒尺,一天下来宋子玉的手都被打肿了。 转眼进入了九月里,沈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肚子又大了些,还有一个来月就该出生了。 这些日子,沈婉有些焦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晚上总是发噩梦,梦见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难产。 她的脸颊上的肉,又消下去了不少。见她这样,宋恒心疼得不行,又去请了齐衍来瞧。齐衍瞧了说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她临近生产压力太大了。 秋菊也不去摘星楼了,楼里让生子看着,她整日待在将军府给沈婉琢磨吃的。 这天,沈婉披着外裳,头发只是简单的用帛带束了,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看着天边的夕阳。 刚从大营里回来的宋恒,瞧见了,忙走上前,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秋日里早晚风凉,莫要着凉了。”说完,他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沈婉低头瞧着身上的斗篷,温柔的笑了笑,看着天边的夕阳道:“这夕阳可真美啊!只是瞧着有些可惜。” 宋恒笑道:“有什么可惜的?” 沈婉侧头看着他道:“因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宋恒拧眉想了想道:“但是,太阳明天依旧会升起来,当它落下去的时候,依然可以看到这么美的夕阳。” 第645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645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婉侧头看着宋恒,问:“那你会陪我看一辈子夕阳吗?” 宋恒没有丝毫停顿,点着头道:“当然。” 沈婉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因为她知道,宋恒失去了记忆,在他看来自己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才能与自己相敬如宾。而这些天,自己能与他像夫妻一样相处,是因为眼中看到的人是自己而非“沈婉。” 这两天总发噩梦,所以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宋恒喜欢她吗?虽然她心里有宋恒,但是宋恒心里有她吗?他心里的人应该是原本的“沈婉”而非她!他以前对她的那些保护,容忍,还有关心,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发妻“沈婉”。其实她原本只想宋恒能活着回来就好,因为她们中间已经没有了林晴雪,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计较。 但是,她却忘记一件事儿,她不是“沈婉”,而宋恒心里的人却一直都是“沈婉。” 若是宋恒恢复了记忆,还让他晓得,她只是一个,占了他发妻“沈婉”身体的孤魂野鬼,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沈婉有些不敢想。 这些天,宋子玉都乖乖的待在翠玉阁,跟杜嬷嬷学规矩,也没到刘氏院儿里用过饭。 书桌前,宋子玉穿了身藕粉色的交颈襦裙,梳着随云鬓,正提笔抄写着女戒。 “背挺直。”杜嬷嬷见她背驼了一点儿,一戒尺抽到了宋子玉的背上。 “啪”的一声,光听着就痛。 “啊……”宋子玉痛呼一声,手也一抖,在快抄好的宣纸上,画了长长的一笔。 杜嬷嬷自然是瞧见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重新抄,今日若是抄不完,大小姐晚上也不必用饭了。” 宋子玉有些忍不了了,这个杜嬷嬷简直就是个恶魔,只要她有一点儿不对,就对她动戒尺,完全没有拿她当小姐看。一开始,她以为这老东西,只是想立立威而已,没想到这老东西是日日如此。 “我不抄了……”宋子玉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放,打算反抗了。 杜嬷嬷放下茶杯,毫不在意的道:“不抄便不抄,大小姐今晚别用饭便是。” “翠儿你去吩咐厨房,就说大小姐晚上不想吃饭,不用准备她的,只准备你我二人的便是。” 翠儿看了正瞪着她的大小姐一眼,垂着头说了声:“是。” 然后便退出房间,去了厨房。 她心里是很佩服杜嬷嬷的,对小姐说打就打,说罚就罚,半点儿都不手软。训斥起小姐来,那也是头头是道,小姐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 看见小姐杜嬷嬷打,说实话,她心里还有些痛快,因为大小姐就是欠打。夫人给小姐请这个教养嬷嬷,还真是请对了。 “你……不吃就不吃……”宋子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甩着袖子就回了卧房。 杜嬷嬷看着宋子玉负气而走的宋子玉,不由摇了摇头,想要将这宋家大小姐,教导成一个知书识礼,性子柔善的大家闺秀,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午后,不想午睡的沈婉,在坐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懒懒的晒着太阳。 云管家拿这个帖子进了院子。 “夫人。”云管家先是冲沈婉行了礼,才道:“魏国公夫人后日生辰,在府中设宴,特递了帖子来,请夫人携大小姐前去赴宴。” 沈婉接过云管家手中的帖子,翻开草草的扫了两眼道:“那魏国公府人一直都瞧不上我,办个生辰宴,怎么还给我送了帖子?”而且,还要她带着宋子玉一起去,这魏国公夫人这是忽然转性了? 云管家道:“魏国公府是淑妃娘娘的母家。” “哦……”沈婉拉了个长音,笑着道:“难怪如此。” 魏国公夫人忽然想她示好,估摸着也是淑妃娘娘授意,特地写了带宋子玉去,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沈婉用守着的帖子扇了扇风,懒懒的道:“树大招风啊!” 垂眼看着自己脚尖儿的云管家,抬眼看了沈婉一眼。他们家这位夫人,瞧着可真不像是从乡野出来的,这后宫之事看得也是透彻得很。很明显,淑妃是想拉拢宋家,但是她在宫里不太方便,便让她的母家出手拉拢宋家。 “夫人可要去?”云管家问。 沈婉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这个样子去什么?我不去了,你随便准备一份儿贺礼送去吧!” 她现在怀着孕,自不好出去走动。而且,既然知道那魏国公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又怎么会去呢?她不但不会去,也不会让宋子玉去。让人准备好贺礼送上门儿去,已经算是给足魏国公府面子了。 “是。”云管家又冲沈婉拱手行了个礼,离开了秋实院儿。 邕州城 刘宅里主家正摆着酒席,宴请从皇城来的贵客。 穿着淡绿色纱衣的女子,在铺着地毯的厅中,柔弱无骨的舞动着。 “向老板我敬你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刘宅的主人刘寻冲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向老板举起了酒杯。 向西端起酒杯,隔空与刘寻碰了碰。 这刘寻是个邕州境内最大的茶商,这回向西为了明年开春儿后,铺子里能上一批好的春茶,特地跑了趟邕州,想寻个靠谱的供货商。 在邕州待了几日,经人牵线搭桥,与这刘寻做上了生意。 这刘家不但有茶园千亩,更有最好的制茶手艺。 向西喝完酒,身边后者的丫环便给她把酒斟上了。 向西用手轻轻扣着桌面儿,欣赏着舞姬的舞姿。要说这舞姬的舞技有多高超吧!那是没有的。这舞姬的舞姿很是大胆,十分的奔放,诱惑十足。男人嘛!都好这一口,他自然也是喜欢看的。 刘寻瞧向西一直盯着自己跳舞的小妾瞧,便笑着道:“向老板瞧上我这小妾了?” 这刘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生了一副好皮囊,瞧着儒雅得很,很是正派。但是,同他做过生意和打过交道的人,都晓得他刘寻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向西一听刘寻说这跳舞的人是他的小妾,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从刘寻拱了拱手,十分抱歉的道:“向某不知此人是刘老板的妾氏失礼了。” 向西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与别人做生意,主家设宴款待时,也常会让府中养着的舞姬作陪跳舞。若是他多瞧了几眼的,晚上自会往他歇下的厢房送。这舞姬模样生得不错,身段也好得很,他也瞧上了,便一如往常一样,一直看着这舞姬跳舞。只是,他没想到,这刘寻竟然让他自己的小妾出来跳这样的舞。 难怪帮他牵线搭桥的人说,刘寻此人有些荒唐。 这,确实是有些荒唐。 “哈哈……”刘寻大笑着道:“无妨,向老板瞧得上我这小妾,也证明我刘某人有眼光不是。雪娘,还不去陪向老板喝上两杯。” 被称为雪娘的舞姬,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扭着腰,摇曳生姿的朝向西走了过去。 第646章 雪姨娘 第646章 雪姨娘 “向老板……”雪娘走上前去,坐到了向西坐那张椅子的扶手上,整个身子如若无骨的朝向西身上靠了过去。 向西吓了一跳,身子忙往右倾,摆着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雪娘妩媚的笑了笑,从丫环手中接过酒杯,用兰花指拿着酒杯,冲向西道:“来雪娘敬您一杯。” “这……”向西很是尴尬的看向了刘寻。 那料刘寻“哈哈哈……”大笑道:“雪娘,向老板不喝你的酒,可如何是好?” 雪娘脸上的笑消失了片刻,随即又一脸媚笑的看着向西撒起娇来:“向老板不喝雪娘敬的酒,可是看不上雪娘?” 向西没有办法,端起酒杯,跟雪娘碰了一下,然后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好了,向某已经喝了,雪姨娘可以下去了,我还是喜欢看雪姨娘跳舞。”向西是个有原则的人,虽然以往旁人用自家的丫环和舞姬伺候他,他都是欣然接受的,但是人家的妻子和小妾他是断然不会碰的。他也晓得,若自己不这样说,这雪姨娘是不会从椅子上下去的。 而且,看雪娘这熟练的操作,应该没少这样对待过旁的人。让自己的女人陪别的男人,这个刘寻果真荒唐。 刘寻一听,忙冲雪娘道:“向老板喜欢看你跳舞,还不快跳起来。” 于是雪娘起身,强颜欢笑的,回到厅中妖娆的舞动了起来。 刘寻看着向西道:“既然向掌柜喜欢我家雪娘,今晚便让雪娘伺候你吧!” 向西皱着眉道:“这怕是不合适吧!” 这个刘寻当真是荒唐透顶了。 雪娘的眼中闪过一抹屈辱之色,依旧卖力的舞动着。 刘寻毫不在意的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过就一个女人而已,雪娘你可愿意伺候向老板?”刘寻看着雪娘问道。 雪娘笑道:“妾身自然愿意。”她一个转身,背对着刘寻,脸上露出愤恨和屈辱之色。再转回身来,又是笑靥如花。 刘寻笑道:“你看,我家雪娘都愿意。” 向西看了看刘寻,又看了看雪娘,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宴席结束,向西便被刘寻安排的下人带到了厢房。 他刚沐浴完,穿着中衣从隔间走了出来,却瞧见软塌上趟了个人。 向西扶额,这个刘寻还真将这雪姨娘給送来了。 软塌上的雪姨娘,比方才跳舞的时候穿的还要凉快,这大秋天的她也不怕冻着。她穿着桃红色的抹胸,下身是粉色的罗裙,外头就罩了一件又透又薄的纱衣,甚是撩人。 “雪姨娘,向某家中妻室管得严,不准向某在外头招蜂引蝶。向某也不需要雪姨娘伺候,还请雪姨娘回去吧!”这一刻,向西觉得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 雪姨娘坐了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向西道:“可我若就这么回去了,老爷定会觉得是我没伺候好向老板,才被向老板您撵了出去。老爷少不得要责罚雪娘一顿,还请向老板怜惜怜惜雪娘,不要赶雪娘走。” 向西见她是双眼通红,泫然欲泣,眼中还带着惧意,觉得她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向西想了想,道:“那你睡里头,我不碰你。” 雪娘连忙道谢:“谢谢向老板。”没想到,这个姓向的倒有几分像正人君子。以往她伺候的那些贵客,可都没像他这样。晓得她是刘寻的小妾,一个个的反而更兴奋了。 雪娘在里侧躺下,向西吹灭了灯,睡在了外侧。 向西躺下后道:“你家老爷,还真是荒唐,我见过这么多商人,还是头一回见人,让自己的小妾出来伺候客人的。” 雪娘道:“我家老爷是有些荒唐,除了当家夫人,他从不介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妾氏。”当初她也是瞎了一眼,瞧他模样生的好,人有很儒雅,身边伺候的人又多,以为他是个正经的是世家公子,这才在客栈中多番勾搭,与他成其好是,他也许诺会对她负责。哪晓得,被他带回了家后,却只得了个小妾的名分,而且他府中的小妾和通房加起来,竟然有二十个那么多。 她当时想,小妾便小妾吧!凭她的姿色和手段,只要能生下一男半女,爬上正妻之位也不是难事儿,毕竟他还无一儿半女。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刘寻就是个疯子,他不但让小妾们陪酒,还让小妾们陪与他做生意的客人睡觉。 她恶心透了,也曾经拒绝过,但是却受到了刘寻那个变态非人般的折磨。被折磨过一回,她便认命了也学乖了,不敢再拒绝,也不敢再反抗。 “啧啧……”向西咋舌。 “你们也受的了?” 雪娘苦笑:“受不了也要受着。”她们这府里,小妾是不能出门的,所以想要偷跑那是不可能的事儿。若是真偷跑出去了,被抓回来,那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这刘寻在邕州是有些势力的,打死一个小妾,也没有人会过问。 府里的大夫人,也是个不管事儿的,天天待在佛堂里吃斋念佛,府里的事儿都是管家管着的。 “向掌柜是哪里人?”雪娘问。这个向西瞧着是个好人,她到想和他聊聊。 “皇城人。” 皇城?雪娘忙问:“那向掌柜可知道镇北将军府?” “自然是知道的,镇北大将军府,皇城的人谁能不知道?怎么,你认识镇北大将军府的人?”向西有些好奇这个小妾,怎么会问起镇北大将军府。 雪娘干笑着道:“我哪儿能认识镇北大将军府的人啊!我只是听人说过,镇北大将军府那个宋夫人很是厉害,便问问向老板知不知道镇北大将军府而已。” 向西点着头由衷的道:“宋夫人确实很厉害。” “那她现在过得好吗?”她想知道,沈婉那个寡妇现在过的如何?若知道那贱人过得不好,她心里就能痛快些。一个寡妇家里没了男人,还要撑着整个将军府,过得肯定是好不到哪儿去的。 没错,这个林雪娘,便是拿着休书离开了宋家的林晴雪。出了皇城没几日,她便在一个客栈中遇到了刘寻。见刘寻生的好,又年轻,又儒雅,瞧着还很是有钱,便起了些心思。正好那几日下雨,她们都被困在了客栈,她便想进法子接近刘寻,勾搭上了刘寻,与他回了邕州。然后,她的噩梦也开始了。 向西笑道:“自然是好的,而且还好得不得了。” 第647章 凭什么?不甘心 第647章 凭什么?不甘心 林晴雪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咬着牙问:“怎么个好法?” 向西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沈干妈泡菜和沈干妈辣椒油?” 林晴雪点了点头道:“这我是知道的,我们家老爷很是喜欢。”她也曾经吃过,那味道好得很,但是,这个跟沈婉又有什么关系? 向西道:“那沈干妈泡菜和辣椒油就是她的生意。” “那是沈、宋夫人的生意?”那泡菜她离开皇城前就有了,而且帮摘心楼赚了不少银子,却从未听人说过出自沈婉之手。沈婉这个贱人,藏得当真是深得很。自己为了将军府贴补了那么多银子,她却一声不吭的在外头赚着银子,自己藏着。当初她真不该,为了那一点点儿权利,接了那掌家之权。若不掌家,她离开时,至少还有不少银子。 “想不到吧?”向西道:“还有你更加想不到的呢!宋夫人收养的那个义子是南岳九皇子。” “南岳九皇子?”林晴雪拧眉想了想,是那个叫沈翎的小野种?那小野种竟然是南岳国的九皇子!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被沈婉这个贱人碰到了。若她的当初,将那孩子要到自己的膝下养着,那她便是南岳九皇子的干娘了。 “春天的时候,南岳九皇子出访东宸便与九皇子相认了,给宋将军办完丧失后,便跟南岳皇帝一同回了南岳。你是晓得,那南岳皇帝是送了多少金银珠宝给宋夫人。”他虽然没亲眼瞧见,但是听人说起都不由咋舌。 林晴雪咬着牙笑了笑:“一个寡妇拥有再多东西,却没个男人疼,又有什么用。” 她说这话,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儿,因为她不想知道,沈婉竟然比她过得还好。 但是,林晴雪却忘了,她现在这境地,并没有比任何人好。 向西笑道:“谁说宋夫人没男人疼了,她现在不但被皇上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夫人,宋将军也回了将军府,虽然失了记忆……” “你说什么?”林晴雪大声问了起来。 向西吓了一跳道:“谁说宋夫人没男人痛……” 林晴雪激动的道:“不是这句,下一句。” 向西皱了皱眉,道:“她现在不但被皇城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不是,下一句。”林晴雪坐了起来,冲向西大吼道。 “宋将军也回了将军府,不是,你这么激动作甚?”向西有些搞不懂这雪姨娘。 宋恒回了将军府?林晴雪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保持理智的冲向西问道:“宋将军不是死了吗?”难道是沈婉那个贱人骗了她?可她出皇城的时候,分明也听到不少人都在谈论宋恒之死啊! 向西道:“说来,这宋将军也是命大,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是他却被人救了,虽然失去了记忆,却还是找到了皇城来。可能是他们的爱情感动了老天爷,老天爷还让她们在大街上相遇了。说起来,我还是亲眼目睹宋将军和宋夫人相遇的场景呢!” 宋恒没死,还失去了记忆,回了将军府。这个消息,对林晴雪的冲击太大,她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而且,宋夫人还怀着宋将军的孩子,现在也有八个月了。虽然宋将军失去了记忆,但是听将军府的人说,宋将军对宋夫人那是呵护备自,好得很呢!”他家那母老虎,还说,也想让他失一下忆,变得像宋将军那样对夫人好呢! 沈婉还怀了孕?林晴雪嫉妒得发狂,当初她那么想要有个孩子,却一直没怀上。可沈婉却怀上了宋恒的孩子,还八个多月了,看来,那孩子是那贱人离开将军府之前有的。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儿都让沈婉占了?现在沈婉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大将军夫人,还独占了宋恒。而自己却只能做一个茶商的宠妾,还是那种可以随时被送出去伺候别的男人那种。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勾栏院的姑娘。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 她不甘心!宋恒现在失忆了,那他必定也不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儿了。或许,她还有机会再回到将军府,做高高在上的镇国大将军夫人。 林晴雪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光。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离开这个狼窝,可是她要如何才能离开这个狼窝呢? 林晴雪看向了躺在榻上的向西。 “向老板你行行好,救救雪娘吧?”林晴雪身子一歪,直接趴在向西身上,可怜娇弱的哭了起来。 向西有点儿懵,用手抓着林晴雪的肩膀想要将她推开。 “你先别哭,你先起来。”向西将林晴雪推开,坐了起来,然后下榻将榻前的烛台点上了。 烛火将房间着凉,向西一转身,便瞧见林晴雪抿着唇,坐在榻上梨花带雨的瞧着他。瞧见她那样子,向西心中一软,坐在榻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哭,有话慢慢说。” 林晴雪瞪着一双含着水雾的杏眼,看着向西道:“我本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却因为被刘寻这个畜生看中,强行掳我进了府成了他的小妾。向老板你也晓得,此人荒唐得很,常让妾氏伺候别的男人。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这样的屈辱。” 向西拧起了眉,她方才还更自己说,什么受不了也要受着,怎么这会儿还哭诉起来了? “可我们若敢反抗,就是一顿非人的责罚。我实在是不想在过这样的日子了,向老板你是个好人,求求你,问刘寻那畜生要了我,带我离开这个火坑吧!” “这……”虽然听她说起,她是很可怜,刘寻也很可恶。但是,她终归是刘寻的小妾,他并不太想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儿。 “向老板你就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林晴雪一把抓起了向西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脸上竟是哀求之色。 向西是个男人,手上柔软的触感,到底还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向老板……”这唤声中带着几分哀求,几分可怜,还有几分诱惑。 第648章 要人 第648章 要人 向西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清醒了几分,抽回自己的手道:“你是刘老板的小妾,我怕是不好问他要你。” 作为一个商人,他并不想插手这种事情。而且,这叫他如何与刘寻开口,抢别人的女人,可是如同断人手足。 林晴雪道:“只要向老板你开口,说喜欢上了雪娘,让他把我给你,他的女人那么多,自不会在意送一个给别人。” “可向某并未喜欢你啊!”而且,他觉得问人要女人这事儿,也不是很体面。他向西在皇城好歹也是排得上号的富商,不想干这种不体面的事儿。 “向老板,雪娘知道您并不喜欢雪娘,雪娘也晓的您是个正人君子。”林晴雪给向西戴起了高帽子。“像您这样的君子,怎么能看着雪娘在这狼窝里受尽折辱呢?求求您了,帮帮雪娘吧!不然,雪娘真的没有活路了。”林晴雪跪在榻上,给向西磕起头来。 向西拧着眉没有说话,林晴雪便一直不停的磕着。 这雪娘,瞧着也确实可怜,她都这样求自己了,要不自己就做件好事儿? “好了,你别磕了,我明日走的时候,与刘老板提提,若是他不同意,我可就没办法了。” “谢谢向老板,”林晴雪喜极而泣。 接下来,两人虽然同榻而眠,却并未越雷池半步。 翌日,两人起身后,林晴雪伺候向西穿好了衣裳,又伺候他梳洗,然后就回了她自己住的小院儿。 回了小院儿后,林晴雪便换了身淡黄色的交颈襦裙,让丫环把她睡得有些蓬松的头发绾成了坠马鬓。饭也顾不上吃,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雪姨娘你这是要跟老爷出门吗?”丫环看着收拾着东西的林晴雪问。 林晴雪没有搭话,继续收拾着东西,衣裳她只收拾了两身,首饰和现银全都收拾上了。这刘寻对女人还是很大方的,但凡是被他带出去看上了什么东西,只管买便是,他是不会吝啬的。所以,林晴雪进了这刘府还是得了些首饰的,只是这银钱就少了。这府上,除了当家夫人的月例是五十两,小妾们的月例也就十两。平日里,为了能吃得好些,还要打点下人,所以,她手上能使的现银并不多,不过百十两银子而已,这还是她离开将军府时带出来的。 丫环见她还收拾上金银首饰了,以为她是要效仿十八姨娘,打算偷跑,便忙道:“雪姨娘你该不会是想学十八姨娘吧?她现在可还埋在城外的乱葬岗呢!”十八姨娘也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大晚上的在自己院子里放了把火。然后称乱跑出了府去,火扑灭后,老爷没找到她人,发现她偷跑出府了,便满城的找。找了一夜,人被找回来了,老爷很是生气,狠狠的打了她一顿,一个不留神便将人打死了。人死了后,老爷就让人用草席裹了裹,拉乱葬岗去埋了,连块儿碑都没有。 这个雪姨娘也是怪得很,她是被老爷带进府的,进府后晓得老爷没有子嗣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给老爷生个儿子。如今这才过去多久,就想跑了? “呸呸呸……”林晴雪拿眼睛横着丫环道:“谁要学那短命鬼?”她才没那短命鬼那么蠢呢! “雪姨娘避子汤来了。”外头响起了厨房负责送避子汤的婆子的声音。 林晴雪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走到的外间儿去,站在门口,看着眼角和嘴角都往下耷拉着的婆子道:“昨夜向老板并未碰我,可不可以不喝?” 在这府里,只要是伺候了客人的人,第二天早上,都要喝厨房送来的避子汤,免得她们怀了别人的孩子,乱了刘家的血脉。 那婆子面无表情的道:“老奴又没看到那向老板没碰你,雪姨娘还是快些喝吧!不要为难老奴。” 她并不信,那向老板没有碰这雪姨娘。这雪姨娘怕是发现她伺候了老爷这么久,肚子却还没动静,急了,想借别人的种,母凭子贵。雪姨娘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让她喝了这碗避子汤,可是在救她。因为,她们家老爷压根儿就不能有子嗣,所以对待这些妾氏,他才会如此荒唐。这事儿,府里的不少老人都知道,但是去却没人敢提,所以这府里的姨娘,没一个晓得的。夫人正是晓得老爷不能有子嗣后,才死了心,什么都不管了,终日在佛堂待着吃斋念佛。 林晴雪端起黑乎乎的避子汤,光闻着这味儿,她就觉得恶心想吐。她拧着眉,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灌下去后,还干呕了两下。 “呕呕……”她用帕子擦着嘴,把药碗放在了婆子手上端着的托盘上。 这个避子汤,又苦又难喝。刘寻那个变态就是有病,既然怕她们怀上别人的野种,那就不要让她们去伺候别人啊! 向西用完早饭,便去了正厅,向刘寻辞行。 刘寻一见着他,便笑着问:“昨夜雪娘可有将向老板伺候好?” 向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违心的道:“很好,很好。” 刘寻笑道:“好便成。” 向西道:“多谢刘老板的热情款待,今日我便要启程回皇城去了。” 刘寻一听,拧着眉道:“这般着急作甚?再待上两日,我再换两个妾氏伺候你。” “不用了,不用了。”向西连连摆手,他都有点儿怕了刘寻了,因为他觉得刘寻此人不正常。 “皇城还有很多生意上的事儿,等着向某回去处理呢!” “哦……”刘寻点着头道:“既然向老板有事儿,那我就不强留了。向老板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送送向老板。” 向西想了想道:“现在,不过……” “不过什么?”刘寻问。 “不过走之前,我想问刘老板要个人。”向西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要个人?”刘寻的脸色变了变,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生气。 “向老板想要谁?”刘寻问。 “雪娘。” “雪娘呵呵……”刘寻笑了起来,这个林雪娘倒是有些手段,不过一晚上就勾搭上向老板,还让向老板来问他要人,啧啧,当真是小瞧她了。 “向老板是喜欢上她了?”刘寻饶有兴趣的看着向西问。 向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尴尬得红了耳根。 刘寻笑道:“一个小妾而已,向老板既然喜欢,那我刘寻便送给你了。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向老板,我这样的人,收个这样的妾氏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在我这儿翻不起风浪来,但是向老板若真是喜欢她,养在外头,偶尔去尝尝鲜儿便可,可千万别往家里带。” “刘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他这话,似乎那雪娘是个很不安分,很不简单的人一般。但是那雪娘,分明是既可怜又柔弱的人。 刘寻看着向西道:“向老板可想听听,我与那林雪娘是怎么认识的?” 向西迟疑了一下,冲刘寻拱了拱手道:“向某洗耳恭听。”林雪娘说她是被刘寻看中了,强行掳进府中做小妾的。 刘寻的手轻轻的叩着椅子的扶手,对向西娓娓道来。 第649章 给你了 第649章 给你了 “那林雪娘是我从回邕州的时候,在客栈里遇到的。那几天都在下雨,我便在那客栈里住了几天。客栈里人不少,我起初并未留意那林雪娘。第二天,我在楼下吃完午饭上楼,而她正好下楼,擦身而过之时,明明走得好好的她,却忽然踩空,往我身上倒。我下意识的扶住了她,她故作惊吓,面露娇羞的看着我。而后,又不停的向我道谢,我只让她不必在意,便回了房间。但是我没想到,她晚上竟然亲自在厨房炖了汤,送到了我房里来,说是为了感谢我中午帮了她。”说着刘寻觉得有些口干,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看着向西掉:“听到这儿,向老板可悟出什么来了?” 向西皱了皱眉道:“那她踩空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找理由接近你?” 刘寻嘲讽的笑了笑道:“我刘某人家财万贯,什么蜜蜂啊!蝴蝶啊!都想往我身上扑,我又怎么会看不透她的小心思。我正好无聊,想玩玩儿,便未曾拒绝她,让她进了屋。然后,她便告诉了我她的悲惨身世。她说她父母双亡,本是来皇城投靠亲戚,但是亲戚却不认她,将她羞辱了一番赶了出来。还说,她老家的田产房产皆已变卖,如今也不知该往何处去。我假意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她便旁敲侧击问我家里是干什么的?可有妻室子女?还时不时的打量我房里摆物件儿。我应付了她几句,并未明说家中是否有妻室。而后两天,她便常来我房中找我。后来雨停了,第二天我便打算启程回邕州。她特地端了酒菜到我房里来,说相逢一场即是缘分,让我们分别前喝上两杯。” 刘寻顿了顿,笑着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盘算,她既然要招惹我刘寻,那我便如了她的意。我佯装喝醉了,她见我醉了,便扶我上榻歇息。然后,便脱光了衣裳上了我的榻,我并未拒绝,成全了她。你知道最搞笑的是是什么吗?” “什么?”向西问。看来,这个林雪娘骗了自己,分明是她主动勾搭的刘寻,却说是刘寻抢掳了她。 “她竟然在我面前装处子,我刘寻睡过那么多女人,还能不晓得自己睡的女人是不是处子吗?她还在我面前装。早上起来,那被褥上还真有血迹,也不晓得,她是弄的什么血在上头。她哭哭啼啼的说她没了清白,还说没想到我醉酒后会对她做那样的事儿,说她没脸活了。我瞧着她的做戏,只觉得可笑得很,但还是说了会对她负责。然后她就不哭了,还说她倾心与我,希望我日后能好好待她。于是,我便带她回了邕州,你是不晓得,回邕州后,她知道我不但有妻子,还有许多小妾时,那脸色有多难看呵呵呵……”刘寻拍着大腿笑了起来,现在想起林雪娘当时的脸色,他都觉得十分可笑。 虽然刘寻笑得有些夸张,但是相信并不怀疑他说这些事儿的真实性。听他这么一说,那个林雪娘,当真是一个又有心机又有手段,并且贪图富贵的人。 刘寻笑出了眼泪,用指尖抹去眼角的眼泪,看着向西道:“向老板我晓得,在你看来,我刘寻让小妾伺候别的男人,实在是荒唐至极。但是,那都是她们自找的,既然她们爱慕虚荣贪图富贵,自甘下贱招惹我刘寻,我便让她们下贱个够。” 刘寻这话不假,他后院里那些小妾,要么是旁人送的,要么就是看上了他的家世和身份主动招惹他的,他只是来者不拒,但是却从未曾主动招惹过旁人。 向西不知道该作何评价,那些女人主动招惹刘寻是有不对,但是他这样对她们也不对。 “来人,去通知雪姨娘,让她收拾收拾东西来前厅。” “刘老板……”向西忙站了起来,这人他不想要了,他实在是怕那林雪娘又缠上自己。 刘寻抬手手掌往下按了两下,看着向西道:“雪娘虽然心机深了些,但是这榻上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不然向老板也不会巴巴的跑来向我要人。这人我今日给你带走,你只记得我的话,不要往家里带便成。还有,这种来路不明,还伺候了那么多男人的女人,便不要让她有子嗣,免得乱了血脉。”刘寻说着想了想道:“不过,她喝了那么多避子汤,估摸着也难有子嗣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这避子汤还是不能断的。” 刘家的避子汤这药用的有些重,喝多了会伤了根本,很难再有子嗣。 向西咽了咽口水,心道:“这个刘寻是个狠人,招惹他的女人真是倒了大霉了。” 林晴雪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把包袱放在外头的桌子上,站在门口张望着。久不见人来叫她,她不由有些慌了。 “难道是刘寻那个畜生不愿意放人?”林晴雪小声的嘀咕着。 这时,前院儿的小厮进了院子,看着站在门内的林晴雪道:“雪姨娘老爷让你收拾收拾东西去前边儿。” 林晴雪面露喜色,忙道:“我已经收拾好了,这就过去。” 小厮见她高兴得那样,不屑的勾了勾唇。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如今要离开他们家老爷了竟高兴成这样。啧啧,当真是不要脸得很。 林晴雪拿起桌上的包袱便出了房门。 丫环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她这是又要换主子了。 林晴雪跟着小厮去了前厅,进了厅后,林晴雪便屈膝冲刘寻和向西行了礼。 “老爷,向老板。” 刘寻看了看她手臂上挎着的包袱,笑了笑道:“动作挺快,雪娘老爷对你不好吗?你竟然这般着急的离开我。” 林晴雪顿时变了脸色,忙低着头道:“老爷对雪娘极好,雪娘、雪娘并不想离开老爷。” “呵呵呵……”刘寻大笑道:“你无需解释,既然向老板向我开口要了你,你便跟着他走吧!” 林晴雪松了一口气,忙冲刘寻福了福,说了声:“是。” 第650章 赖上了? 第650章 赖上了? 林晴雪跟着向西出了刘府,刘寻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口。 向西的马车和随从们,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赵四儿坐在车辕当打着哈欠,瞧见老爷出来了,便忙打起了精神,从车上跳了下来。昨日,听刘府的小厮讲他们老爷的荒唐事儿,快三更天了才入睡。 忽而,他瞧见老爷,身边跟着个拿这包袱,穿着淡黄色襦裙的女子。他心里顿时敲起了警钟,临行前夫人曾经嘱咐过他,让看着老爷些。别让老爷被外头的莺莺燕燕给缠上了,如今老爷却带了个刘府里的女子出来,这要是带回了家去,夫人还不得气死? “刘老板不必再送了。”向西停下脚步,转身冲刘寻拱了拱手。 刘寻也冲他拱了拱手道:“向老板一路顺风。”说完,他又看着林晴雪道:“雪娘日后你就是向老板的人了,可得好好伺候向老板。” 林晴雪咬着牙冲刘寻福了福,回了声:“是。” 而后,二人转身,朝台阶下的马车走去。 赵四儿从马车上拿了踏脚凳下来,向西让林晴雪先上了车。 她上车时,赵四儿瞧见她的脸楞了一下。 林晴雪上马车后,向西也上了车。 赵四儿把踏脚凳儿放在了车辕上,自己坐在车辕上,拧着眉赶着马车往出城的方向走。 老爷从刘府带出来的这女子,他瞧着很是眼熟,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至于在哪里呢!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向老板谢谢你,救雪娘出了那火坑。”林晴雪满是感激的看着向西说。 向西淡淡的点了点头,看着她演戏,也没心思拆穿她。 见向西对她这么冷淡,林晴雪有些纳闷。 过了片刻,向西开口道:“等出了城,咱们就分道扬镳吧!” 他本来就只答应了她,将她带出刘府,出了刘府,他们自该分开。他才不想被这个心机深沉,满嘴谎言的女人缠上。作为商人,他最讨厌的便是无条件的被人利用,而这林雪娘却利用了他。而且听刘寻说了他与这林雪娘的相识后,他觉得,这林雪娘多半是又看上他了,想要缠上他。毕竟,他向西也是一个玉树临风,家财万贯的成功人士。 若是林晴雪晓得,向西的想法,定然会对他说一句:“你想多了向老板。” 林晴雪是要去皇城的,她本来是跟着向西一路北上,等快到皇城的时候再与他分开,没想到这向西一出城便要与她分道扬镳。此去皇城坐马车,也要五六日的了路程,她一个女子,独自赶路若是遇到坏人可如何是好? 林晴雪咬着下唇,想了想,看着向西道:“向老板,雪娘在遂城有个亲戚,我想去遂城投靠亲戚。这一路,向老板可否让我同行,到遂城把我放下便是。” 撒谎!向西一眼就看出了这林雪娘是在撒谎。她当初跟刘寻说的是,去皇城投靠亲戚,然后被亲戚羞辱了一番,撵了出来。如今又说要去遂城投靠亲戚,皇城到遂城不过一天的功夫,她若真在遂城有亲戚,当初离开皇城后为何不直接去遂城。 这个林雪娘,分明就是在撒谎,想缠上他,把他拆骨吃入腹中,然后如同美女蛇一般缠上他,日后甩都甩不脱。 向西想着想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忙板着脸道:“不方便,出了城你就下车吧!你要去哪儿是你的事儿,我救你出了刘府那个火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林晴雪没有想到,向西的态度竟然这般坚决。她一个柔弱女子这般请他帮忙,他竟然这么不近人情。 林晴雪在心里咒骂着向西,摆出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小声道:“雪娘也知道,向老板救我出了火坑,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此去遂城,路途遥远,我一介弱女子独自前往,实在是危险得很。求向老板,再帮帮雪娘。” 向西道:“你若是觉得一个人去遂城不安全,大可去镖局,给些银钱,与押送货物去皇城的镖师一路。” 在东宸国,很多人觉得独自赶路不安全,都会花些银钱,跟押送货物去目的地的镖师结伴而行。 林晴雪拧着眉道:“那些镖师都是男子,雪娘实在是害怕,他们会对雪娘有歹心。” 向西一听笑了,“我们这一行,也都是男子,你怎么就不怕我们对你有歹心了?” 他们这一行,统共六个人,四个会拳脚功夫的随从,一个赶车的小厮,还有就是向西。 “……”林晴雪的眼角认不出抽了抽,说:“向老板,你们自然与他们不一样。” 向西笑道:“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我们就不是男人了吗?” 林晴雪:“……” 她深吸了一口气,忙解释道:“雪娘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向西打断了她,不耐烦的道:“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出了城,便下车吧!” 林晴雪低下了头,动着嘴皮子,无声的咒骂了几句。看来,她想搭这他们的顺风车是不行了。 昨日这姓向的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今日怎么就变了脸。他会帮自己,不就是对自己生出了怜惜之情吗?这才过了一夜,怜惜之情就没了? 眼瞅着这马车就快到城门口了,林晴雪决定问这向西要点儿银子。她身上的银子不多,走到皇城虽然是够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这银子还是要多带点儿才是。 “向老板我在刘府,也没攒下什么银子,若自己去皇城,这花费怕是不够,向老板你能不能……” “不能。”没等她说完,向西便回了他两个字。他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给她? 林晴雪气得牙痒痒,这个姓的,瞧着家财万贯,却是个铁公鸡,死抠门儿。 马车出了城,向西让赵四儿停了车,然后,看着林晴雪道:“雪姨娘下车吧!” 林晴雪咬着后槽牙,装模作样的说了句:“雪娘告辞了,向老板您保重。” 说完,她便弯腰出了马车。 林晴雪下了马车后便站到了路边,赵四儿坐在车辕上,看了她一眼,便甩了甩鞭子赶着马车走了。 他方才听到了他家老爷和这雪姨娘在马车内的谈话,原来老爷并未看上这雪姨娘,只是好心救她出了刘府那个火坑而已。不过,那雪姨娘很很显然是想赖上他们家老爷,还好他们老爷道行高没有着那雪姨娘的道。 不过,这雪姨娘他瞧着真的很眼熟,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林晴雪看着远去马车,啐了一口。然后转身进了城,既然不能蹭那铁公鸡的顺风车,她只能想别的法子去皇城了。 快到中午时,向西的马车到了随风镇,进了镇子找了见酒楼吃东西。 向西自己要了一桌酒菜,给随从和小厮也要了一桌。 赵四儿快速的吃完了,便来伺候他们家老爷。 在给他家老爷倒了杯酒后,他道:“老爷,你可真是英明,没有让那雪姨娘,跟咱们一路,她想跟着咱们必定是别有用心。” 向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摇晃着头道:“你家老爷我自然是聪明的,一眼便将她看穿了。那个林雪娘不但想利用你家老爷我,还觊觎你家老爷我的英俊的外表和万贯家财。” 赵四儿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打心里觉得,他家老爷有点儿自信过头了。那林雪娘有可能是觊觎老爷的万贯家财,但是绝对没有觊觎他英俊的外表。 等等,林雪娘,林…… “啪……”赵四儿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瞪大眼睛道:“我想起来在那儿见过她了。” 第651章 将军府小夫人? 第651章 将军府小夫人? 向西被他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话,吓得手抖了一下,色泽油亮的红烧鸡腿儿,就这么掉在了桌子上。他不悦的放下了筷子,看着赵四儿道:“你干啥呀?这么一惊一乍的?” 赵四儿忙道:“老爷小的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林雪娘了?” 向西拧着眉没好气的看着他道:“你想起在哪儿见过她有能怎么样?她是你家亲戚啊?” “老爷,那林雪娘的身份不简单。” 向西哼了哼道:“她一个谎话一箩筐的小妾,身份能有多不简单?” 赵四儿道:“她好像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小夫人林晴雪。” “啥?”向西被惊到了,看了赵四儿半响,不信的道:“你怕是认错人了,众所周知,那林晴雪已经病逝了。再说了,林晴雪也是将门之后,更做过将军夫人,怎么可能自甘下贱的勾搭别人,成了别人的小妾呢?” 那镇国大将军府的小夫人林氏,他虽然未曾见过,但是却也听说过的。他家夫人说,那林氏是个有心机的,不但陷害宋将军的发妻沈氏,更是一直在捧杀,宋将军的两个孩子。还说,宋家小姐在护国寺遭人设计陷害跟她脱不了干系。可纵使那林氏不是什么人善之人,但是也不可能做出林雪娘做的那种事儿来。那林雪娘是什么货色?与勾栏院里的娼妓可无甚分别。 赵四儿信誓旦旦的道:“老爷小的真的没认错人,那人就是宋将军的小夫人林晴雪。去年冬天,她在观音庙施粥,我曾经见过她一面。小的敢肯定,那林雪娘就是林晴雪。老爷你看看,就连她们的名字都是一字之差。”去年冬日,他路过观音庙,听人说人美心善的将军府小夫人在施粥,便去看了几眼。林雪娘与他看到的将军府小夫人,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林晴雪,林雪娘……”向西小声的念着这两个名字。忽然,他想起昨晚,那林雪娘一直向自己打听宋家的事儿。听他说完宋将军活着回来了后,便忽然求他救她出刘府。 难道,那将军府的林晴雪并没有死?而是因为宋将军死了离开了将军府。如今,听她在刘府过得不好,又听自己说宋将军活了,她便生了重回将军府的心思?向西的脑子有些乱。 赵四儿出声道:“老爷,你说那林晴雪让你把她带出刘府,还想跟着咱们一路去遂城,是不是想回皇城?回将军府啊?” 她一个给别人做过妾,还伺候过那么多男人的人,再回到镇国将军府,做镇国大将军夫人怕是不太好吧! 向西点了点头道:“她怕是真有此意。” 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这林晴雪若真想回了将军府,那就太不要脸了。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何没有死,而是离开了将军府。不过,这多多少少应该跟沈氏有些关系。 赵四儿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若真她真回了将军府,那宋将军岂不成王八了。咱们,要不要给宋夫人她们提个醒儿。”毕竟,那林氏回将军府,必定不会说她在邕州做过人家妾这种事儿。 向西想了想道:“还是先不要说,若那林氏,真回了镇国大将军府,咱们再上门说也不迟。” 世人皆知,镇国大将军府的两位夫人不和,那沈氏必定也不想林氏再回去。等林氏真回了将军府,他在将这事儿告诉宋家,沈氏几下他这个恩情,到时候他想要与她做生意,不就很容易了吗? 第652章 淑妃授意 第652章 淑妃授意 皇城 今日魏国公夫人四十岁生辰,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共同庆祝。这平日里,与魏国公夫人又来往的官家太太们也都前来庆贺了。 花厅里,红光满面,打扮的很是富贵的魏国公夫人,正接受者众人的吹捧。因为方才,宫里的淑妃娘娘,派人送了一一对儿玉镯子来。 “淑妃娘娘对您这个嫂嫂可真是敬重得得很呢!” “就是,这镯子成色瞧着可是极品。”这镯子是不是极品她们是瞧不出来的,反正往好里夸准是没错儿的。 魏国公夫人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笑道:“娘娘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我这个做嫂嫂的,便拿她当亲妹子疼,娘娘对我自是敬重的。” 众人笑着点头,这时一个嬷嬷捧着个红木盒子走了进来。 那嬷嬷福了福道:“夫人镇国大将军府派人宋了贺礼来。” 派人?魏国公夫人一听便变了脸色,派人送了礼来,那便是正经的主子一个都没有来呗!魏国公夫人觉得自己受到了镇国大将军府的轻视。 嬷嬷见自家夫人变了脸色,便又道:“送礼的人来说,宋夫人月份大了不好出门,宋大小姐进来身子不舒服,在这好日子上门怕有些不吉利,便也未能亲自前来。” 借口,都是借口! 魏国公夫人沉着脸道:“把东西放库房去吧!” 这贺礼她也不想看了,镇国将军府连人都没来一个,摆明了是瞧不起她,送来的贺礼哪里还有好的不成? “姐姐你还请了那沈氏母女?”平阳侯夫人拧眉问道。她姐妹二人向来是瞧不上那沈氏的,姐姐今日寿辰,怎么还 请了她们。关键是,她们还都没来,这沈氏母女可当真是狂妄得很呢!如今宋恒成了镇国大将军,还有南岳皇室撑腰,便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魏国公夫人不高兴的点了点头。 平阳侯夫人道:“姐姐请她们做什么?平真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她们架子可大得很,除了仁王妃,谁请动过她们啊!”她这话直指沈婉没将她们这些国公侯爵放在眼里。 “你以为我想请她们啊!要不是娘娘……”话说到一般儿,魏国公夫人意识到这事儿让大家晓得了不好,忙闭了嘴。过了片刻,挥着手道:“好了不说她们了,扫兴得很。” 她这话虽然说了一半儿,但是不少人,也品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请沈氏母女,并非魏国公夫人之意,而是淑妃娘娘授意的。看来,淑妃娘娘是想通过两家拉近与宋家的关系,拉拢宋家。联想起前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儿,淑妃想拉拢宋家之意很是明显。但是宋家今日却没人来,看来,宋家并不想接受淑妃的拉拢。 下午,今日军中没什么事儿,宋恒早早的回了将军府,还带回来了一把淡紫色的野花。 “给。”宋恒将手中的野花,递给了歪在榻上看书的沈婉面前。 “哪里来的野花?”沈婉放下了书,接过闻了闻。这野花不但瞧着好看,味道还挺香的。 宋恒脱了身上的披风,正好惠儿端了水进来,他洗着手道:“今日带兵拉练的时候,在河边瞧见了,便采了些回来。” 闻言沈婉挑了挑拧眉道:“那不是你营里的将士们,都瞧见咱们的镇国大将军拉练不认真,在河边采野花了?” “是都瞧见了。”宋恒接过惠儿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惠儿将他洗完手的水端出去倒了,进屋走到沈婉身边道:“夫人把花儿给奴婢吧!奴婢找个花瓶插上。” 沈婉点了点头,把花递给了惠儿。 惠儿在摆着瓷器的架子上,找了个青花瓷瓶,拿着瓶子和花出去了。 “哎哟……”沈婉忽然叫了一下。 “怎么了?”宋恒一脸紧张的问。 沈婉瞧他那紧张的模样,心里甜丝丝的,笑着指着自己的肚子道:“踢我了。” 这孩子月份大了,也快要出来了,最近在这胎动越发的频繁了。 以前的她,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打过太多的离婚官司,看过太多破碎的婚姻,她对婚姻没有信心,更没有想过生孩子。 但是现在,她觉得孕育一个生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儿。感受到这个小生命,一天一天的在她的肚子里慢慢长大,它她既紧张又喜悦。虽然拥有他是一个意外,但是她爱这个孩子,因为这是真真属于她的孩子。 “是吗?”宋恒盯着她的肚子瞧,忽然瞧见中间凸出了一点儿,便用手覆了上去。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他,隔着肚皮,用小拳拳锤了锤他的手心。 “我感受到了,这孩子在摸我的手心。”宋恒笑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开心。 “噗嗤……”见他这样,沈婉忍不住笑出了声。 孩子又动了两下,可能累了,便没有再动了。宋恒收回了手道:“这孩子,这么活泼,一定是个男孩子,日后我教他习武。” 沈婉拧眉道:“万一是女孩儿呢?”她想看看宋恒是不是个重男轻女的男人。 宋恒想也没想便道:“女孩儿我也喜欢,我会保护好她,决不让她被人欺负了去。你呢?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宋恒看着她问。 沈婉摸着肚子,笑得一脸慈爱:“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宋恒愣愣的瞧着沈婉,觉得她身上有一层柔和的光照着。虽然,她脸上脂粉未施,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编了根麻花辨儿,穿着素衣还大着肚子,他却觉得她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要美。 他身子不由往前倾了倾,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感受到额头上的带着热意的柔软,沈婉楞了一下,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夫人你看……”拿着插好的野花走进门的惠儿,看到屋里的情景,忙闭上了嘴,她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沈婉听见惠儿的声音,下意识的推了宋恒一下。 “咳咳……”宋恒忙坐好,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惠儿忙把花瓶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惠儿出去后,宋恒不由开始想,他为何要尴尬?明明他只是在自己家亲自己的夫人啊! “对了,今日回来的时候乔木给我说,说他过完年,想娶秋菊过门。”中秋的时候,乔木回了老家一趟,给他爹娘说了秋菊的事儿,他爹娘没什么意见。乔木想年后,便将二人的亲事儿办了。 沈婉点了点头道:“这是好事儿,秋菊也十八了,是可以嫁人了。”虽然在现代,十八成亲还有些早,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晚婚了。等到过完年,秋菊差不多就快十九了,二十岁左右生孩子对她的身体也不会有负担了。 第653章 装乖 第653章 装乖 有几日没见过宋子玉了,这天沈婉的精神好了些,便带着惠儿去了翠玉阁。 惠儿敲了院门儿后,翠儿来给开了门。 “夫人。”翠儿见来的是沈婉,便忙冲她福了福。 沈婉笑着点了点头,摸着肚子道:“我来瞧瞧大小姐。” 翠儿将院门儿大开,道:“邓嬷嬷正教小姐插花呢!” “哦?”沈婉挑了挑眉,走进了院子。抬头瞧见阁楼上,宋子玉好和邓嬷嬷正面对面坐着,便进了屋上了阁楼。 “大小姐,夫人来了。”翠儿上楼后说了一声。 瞧见沈婉,邓嬷嬷和宋子玉都站了起来。 “宋夫人。”邓嬷嬷双手交叠放在腹间,冲沈婉微微欠身。 宋子玉垂首,双手交叠放在腹间,微微屈膝冲沈婉福了福,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娘。” 沈婉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宋子玉这礼到行得不错,瞧着也乖顺恭敬了许多。以往,她可不会对自己这么恭敬,礼行得也是乱七八糟的。 “嗯。”沈婉点着头应了一声。 宋子玉看了邓嬷嬷一眼,眨了眨眼睛,看着沈婉问道:“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哟!沈婉转头看着慧儿,用眼神问她,“大小姐是不是不一样了?” 惠儿很是意外的点了点头,这大小姐确实不一样了。与夫人说话的语气,还有这说话的音调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婉柔柔的笑道:“有些日子没见过你了,今日有空便来看看你。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沈婉说完,坐在了翠儿搬过来的银子上。 宋子玉点着头道:“女儿很好,邓嬷嬷很厉害,教了女儿很多东西,女儿受益良多。” 沈婉赞赏的看了邓嬷嬷一眼,这嬷嬷不错啊!不过在教导了宋子玉几日,她便能有这等觉悟了。 “嬷嬷辛苦了,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就在旁边瞧会儿。” 邓嬷嬷笑着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她便与宋子玉坐了下来,继续教宋子玉插花。虽然在宋夫人瞧来,这大小姐已经已经改变了许多,跟以前比起来好了不少。但是她却是心知肚明,大小姐这乖顺恭敬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这人的性子,可非一朝一夕便能扳正。想让这大小姐,变成一个真正有教养,有内涵,并且知礼明理的大家闺秀,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磨砺和教导。 因为沈婉在旁边瞧着,宋子玉表现得很好,认真听邓嬷嬷的指导,修剪花枝,将修剪好花插在白净的瓷瓶里。 这些日子,宋子玉也想明白了。若是她不好好的接受邓嬷嬷的教导,这场教导便没有到头的时候,她也别想踏出府门半步。她不想永远被关在府里,那就得好好的学,只要邓嬷嬷觉得她学好了,爹娘也实实在在的看到她的改变,才会让邓嬷嬷离开,也才会放她出府。不然,任凭她怎么作?怎么闹?都是没用的。 而且前几日,邓嬷嬷也与她说了些话,她听后虽然觉得很不忿,但是却也觉得很有道理。邓嬷嬷说,没有人会娶她这种没有教养,仪态全无,什么都不会的蠢人做当家主母。 她现在依然喜欢小王爷,若是她想要嫁给小王爷,便要自己变成能配得上他的女子。 所以,她已经打定了注意,细心接受邓嬷嬷的教导,好好儿跟着她学。在爹娘和长辈面前,都要表现得乖顺恭敬。 花插好了,宋子玉捧着花瓶,看着沈婉问:“娘,女儿这花插得好看吗?” “嗯……”虽然这花插得很是一般,但是沈婉还是点着头道:“挺好看的。” “那这花送给娘了。”宋子玉起身,捧着花瓶走了过来。 “好啊!”沈婉有些尴尬的点着头,给惠儿使了个眼色。这样的宋子玉,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惠儿会意,伸手接过了宋子玉拿过来的花瓶。 沈婉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要走了。邓嬷嬷提出送她,便与她一起下了楼。 宋子玉本来也要去送的,邓嬷嬷却让她把桌上的花枝残叶收拾一下。 沈婉她们一走,宋子玉便变了脸色,直着的腰身也弯了下去。 邓嬷嬷送着沈婉走到了院门儿口,沈婉冲她道:“我当真是请对嬷嬷了,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她竟然能有如此改变。” 邓嬷嬷跟着沈婉走出了院子,小声道:“大小姐现在,并不算是真正的改变了,她那乖顺恭敬的模样,不过是装的。” “装的?”沈婉拧起了眉。 邓嬷嬷点了点头道:“前几日,她还在与我闹呢!不过她也看出来了,与我闹无用,我并不会理会她,更不会心疼她,她便开始装乖了。” 闻言,沈婉的眉皱得更深了,她是真心希望宋子玉能被邓嬷嬷教好,看到她有所改变,心里也很是高兴,但是却没想到那孩子竟是装的。 邓嬷嬷见她的如此,便柔声宽慰道:“夫人也无需担忧,大小姐不过才十三,多费时间和功夫,还是能教导好的。” 沈婉叹了一口气,看着邓嬷嬷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邓嬷嬷垂着头道:“夫人客气了。夫人近来是不是没睡好?瞧着精神不太好。” 沈婉点了点头道:“可能快生产了,近来焦虑得很,夜里总发噩梦,胃口也大不如从前,心里也不安的很。” 邓嬷嬷想了想道:“不如夫人让将军去护国寺求个平安符吧!有菩萨保佑,夫人也能安心些。” 在这个时候,还老发噩梦,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沈婉点了点头道:“好,我让他去求个试试。” 宋恒下午回来,沈婉将邓嬷嬷说的话,告诉了他。第二天,在去大营的路上,他便去了护国寺。 他的时候还早,所以香客还不多。他先去大殿拜了拜,求菩萨保佑夫人能平安生产。然后又捐了些香油钱,去沙弥哪儿领了个平安福,去找主持开光。 “无尘大师。”被沙弥带进偏殿的宋恒,冲坐在蒲团上对着佛祖画像打坐的无尘大师,双手合十拜了拜。 无尘大师睁开了眼睛,看着宋恒笑着说了两个字:“来了。” 宋恒皱了皱眉,因为无尘大师这两个字,说得好像早就知道他今日会来一般。 无尘大师起身,走到矮脚的茶几旁,盘腿坐在了软垫上。 “将军坐。”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宋恒走到无尘大师对面,盘腿坐在了软垫上。 第654章 围猎 第654章 围猎 无尘大师给宋恒到了杯清茶,将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多谢。”宋恒道谢,将手中的平安符放在了桌上。“这是我为内子能平安生产求的平安符,劳烦大师给开下光。” 无尘大师看着桌上的平安符,笑了笑,将符拿起双手合十,将平安符夹在中间念了一段经文。 念完后,他将符放在了宋恒面前。 宋恒忙将平安符拿起,宝贝似的揣进了怀里。 无尘大师瞧着他,想了想,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尊夫人产子时恐有一劫。” 宋恒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脸紧张的看着无尘大师道:“什么劫?该如何化解?”若是旁人这么说,他定会生气,还斥责他们胡说八道。但是无尘大师,是得到高僧,所以大师的话,他是深信不疑。 “阿弥陀佛”无尘大师念了一句佛号,看着宋恒道:“此乃天机,老衲不能泄露太多,尊夫人能否平安度过劫难,全看将军你。” 宋恒:“我?” 无尘大师点了点。 宋恒顿时觉得压力很大,同时也担心得不行。 虽然他想知道得更清楚一些,但是却也明白天机不可泄露,也不好再追问无尘大师。 他呆坐了片刻,然后起身冲无尘大师行礼告辞。 刚走到门口,却又听见无尘大师唤他。 “宋将军。” 宋恒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偏殿内的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叹了一口气道:“一切都是天意,顺其自然,珍……”他话未说完,便闭上了嘴,冲宋恒摆了摆手道:“将军走罢。” 宋恒点了点头,抬脚离开了。 “阿弥陀佛。”无尘大师对着佛祖的画像念了一句佛号,闭着眼道:“是弟子多言了。”看破天机却又不能多言,当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儿。 接下来,宋恒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总是想着无尘大师的话。 回到将军府后,他便找了云管家,让他 赶紧去物色两个好的稳婆来。既然无尘大师说,婉儿产子恐有劫难,那他便先做好准备,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带着宋恒求回来的平安符,晚上沈婉倒是没再发过噩梦了。 九月十五,皇上要去城外的西山猎场秋围猎,作为武官宋恒自然是要随行的。这宫里的皇子也是要随皇上一同前往西山,虽然二皇子不过两岁,但是还是得随皇上一起去。不过因为年纪小,淑妃也可以陪着一同去。淑妃给皇上说,二皇子天天都在念叨宋子凌,于是皇上便特地吩咐让宋恒将宋子凌也带上。 宋子凌在书院本就学过射箭,骑马现在也骑得很好,加上他功夫好,参加个围猎也不在话下。 宋子凌没有打猎穿的衣裳,沈婉特地让秋菊带他去买了一身。 “娘好看吗?”宋子凌穿着心买的衣裳,在他娘面前转了一圈儿。 沈婉点着头道:“好看,英姿飒爽。” 这衣裳是紫色的,窄袖,袖口还有护腕。牛皮做的腰封,衣摆刚到膝盖,下身是紫色的长裤,叫上穿着牛皮做的黑色长靴。这一身穿着,显得人身修长很有精神。 宋子凌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道:“这是我自己挑的。” “有眼光。”沈婉冲他竖起了大拇子。 “我去让外祖母和奶奶瞧瞧。”宋子凌说完,便跑去找他外祖母和奶奶去了。 沈婉笑着摇了摇头,让秋菊和惠儿准备后天宋恒和宋子凌要去围猎的东西。 除了一人一套衣裳和吃食,沈婉还让秋菊和惠儿准备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 刘氏和李氏瞧见宋子凌的装扮后,都笑着夸宋子凌穿着好看。 翌日去书院,宋子凌在吃午饭的时候,给林尘和林不语还有陆文之说了他要请两日假,明日跟着皇上去西山围猎的事儿。三人听后都很是羡慕,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跟着皇上一起去围猎的。 下午下学后,宋子凌便去向先生请了假。先生准了假,让围猎的时候注意安全。 第二天一早,宋恒便带着乔木宋子凌还有一百多个亲兵去了宫门口候着。而后,又随大部队出了城。 皇室秋季围猎,三年一次,所以也算是难得一见,不少人都走出家门,目送皇上的仪仗出了城。 宋恒他们走后,沈婉便醒了,吃过早晚后,她便懒懒的歪在榻上看书。 李氏来瞧了瞧她,陪她说了几句话,便去找刘氏去了。跟女儿比起来,她跟亲家母才更有话说。 下午,府尹衙门来了人,说林秋英已经被抓到了,而且此刻就在府尹衙门的大牢里。 那林秋英便是林嬷嬷,在谋划了宋子玉和周榆那桩子事儿后便逃了,宋家也是报了官的。这些日子,沈婉也没忘掉这事儿,没想到今日,那林婆子竟然被抓到了。 衙门的人说,府尹大人定了九月十七上午开堂审林秋英,将军府的人届时可以去瞧瞧。 中午,围猎的队伍到达了西山皇家猎场。西山上有行宫,所以到也不用扎帐篷什么的。 中午大家吃过饭,休整一番,下午再进入猎场围猎,明日上午再返回皇城。 宋恒和宋子凌还有乔木在厢房里用着饭,宋恒边吃,边冲儿子嘱咐道:“等会儿进了猎场,你便跟着你乔木大哥,莫要乱跑。这皇家猎场里猛兽多,瞧见了也别往深处追。” 宋子凌点着头道:“儿子记下来。” 乔木笑着道:“将军放心,我会看好二少爷的。” 饭后,大家都到了正殿外集合。 等所有人都集合完毕了,皇上和淑妃还有二皇子便从正殿里走了出来。 “哥哥……”小豆丁一瞧见,站在宋恒身边的宋子凌便叫了一声。 淑妃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声道:“冀儿先别急,等父皇说完话,咱们再去找你子凌哥哥。” 别说,这宋家的二公子今日,还真是英姿飒爽,有点儿少年英雄的味道。 第655章 审问 第655章 审问 秋菊围猎,一是孙连和检验皇室子孙与将士们的骑射本领,二是通过围猎振奋精神。 轩辕禹训完话后,便带着上千号人骑着马往猎场去,淑妃和二皇子则是坐的马车。 猎场外围,搭了个棚子,里头摆着桌椅。淑妃和二皇子不进猎场,就坐在棚子里等着。 还没进猎场时,淑妃让人叫了宋子凌过来淑妃。 “草民拜见淑妃娘娘,拜见二皇子。”宋子凌跪地行了礼。 淑妃忙抬手道:“宋二公子快快请起。” “谢娘娘。”宋子凌起了身。 “哥哥……”小豆丁从他娘腿上滑了下来,跑到宋子凌身边,一把抱住了宋子凌的小腿,仰头用比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 宋子凌看了看淑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不知道小豆丁儿的身份,他自然会直接抱起来。可是如今知道了,小豆丁叫他哥哥,还这样抱着自己的大腿,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身份有别。 淑妃笑了笑道:“冀儿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你,这孩子粘人得很,你便抱抱他吧!” 自己的儿子,淑妃还是清楚的。他一般这样抱着旁人的小腿儿,便是想让人抱他。不过,被他这么抱过大腿的,就皇上,太后,还有她这个当娘的。他亲舅舅想抱,他都不让抱一抱就哭。 “是。”宋子凌弯腰将小豆丁儿抱了起来。 “嘻嘻……”小豆丁开心的搂住了宋子凌的脖子。 瞧见儿子那样儿,淑妃不由笑着摇头,她是真没有想到她家这金疙瘩,会这么喜欢宋家这二公子。不过,她也乐意见得,她家这金疙瘩与宋家这二公子亲近。若不是宋家这二公子比自己家儿子大了太多,她还想让他做冀儿的伴读呢! 要进猎场了,宋子凌才把抱着他不脖子,不愿意撒手的小豆丁还给了淑妃。 进猎场前,穿着金色铠甲的轩辕禹,骑在马背上高声道:“今日猎物打得最多者,朕必有重赏。” 不少人一听都兴奋了起来,高呼:“皇上万岁。” 上千人号人,骑着马进入了皇家猎场。进入后,便开始分散四处打猎。宋恒和轩辕流云一直跟在皇上身后,他才不在意什么重赏,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皇上的安慰。 宋子凌本是跟在他爹身后的,但是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于是,他也不跟了,和乔木一起在林子里打猎,还有两个亲兵,在后头跟着他们。 宋子凌头一回打猎倒是很有兴致,不过半个时辰,便猎到了两只狍子,一只鹿,和三只野兔儿,乔木比他猎得要稍微多一些。四人又在林子溜达了几圈儿,便听见了提醒大家回去的号角声。 回到猎场外后,皇上让人统计了一下,大家猎到的猎物,毫无疑问,皇上猎到的猎物是最多的。虽然大家都很想要重赏,但是,谁也不敢超过皇上。 轩辕禹扫视了一圈儿,在宋子凌身上 停了下来。笑着夸奖道:“当真是虎父犬子,宋家二公子,小小年纪便猎到了这么多猎物,宋将军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闻言,众人都看向了宋子凌。虽然他打的猎物并不算多,但是他年岁小,能打这么多猎物已经很不错了。 宋恒看了儿子一眼,拱手道:“皇上谬赞了,犬子不过是运气而已。”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的,但是,心里还是挺为儿子自豪的。 不少武将都羡慕的看了看宋恒,因为他这儿子确实是不错,最主要的是,这孩子还得了皇上的赏识。 轩辕禹笑了笑,知道他这是谦虚的话,移开了视线,又夸了旁人几句。接着,一行人便拖着猎物回了行宫,晚上,在行宫设了宴,吃的便是下午猎的猎物。陪皇上围猎的,本就是武将,晚上大家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畅快。 宋子凌不能喝酒,便坐在他爹旁边安安静静的吃这肉。 第二天上午,在行宫吃过早饭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下了西山回了皇城。 中午的时候,宋子凌他们回了家。吃完饭后,便开始给他奶奶和外祖母讲围猎的事儿。 宋恒听沈婉说了林婆子的事儿,只说明天让云管家去府尹衙门看林婆子被审。随后,他便说有事儿找云小王爷商量,带着张三出了府。 府尹衙门大牢,头发杂乱,衣裳脏乱不堪的林秋英,靠墙坐在角落里,她的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她脸颊凹陷,神情颓败,像是饱经了风霜和折磨。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东躲西藏,因为很多地方都用她的通缉令。前些日子,她偶然听人说起镇北大将军府的小夫人林氏病死了,她家小姐身体一向很好,绝对不会病死,她定然是被沈氏那个贱人害死的。后来,她又打听到,那原本死了的宋恒又活着回去了,还失去了记忆。她家小姐被沈氏那个贱人害死了,她怎么能让沈氏那贱人独占宋恒,与那贱人恩恩爱爱的过完后半身? 所以她决定回来为可怜的小姐报仇,可她刚进皇城,便被守城的官兵给抓了,还被扭送到了府尹衙门来。 “哗啦啦……”牢门的锁链被打开。 林秋英抬起了头看向了牢门。 “喂,出来,有人要见你。”狱卒冲她喊道。 林秋英一脸茫然的看着狱卒,在这皇城还有谁会来见她? “快点儿。”见她不动,狱卒连忙催促,要见她的可是大人物。 林秋英站了起来,细细索索的拖着帘子出了牢舍,跟着狱卒走到了摆满了刑具的刑牢内! 一进去,她便便瞧见了,穿着一身玄色劲裝,坐在椅子上的宋恒,他身后站着张三。旁边的长桌旁,还坐着一个师爷。 “将、将军?”林秋英没有想到,要见她的人竟然会宋恒。他与以前比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右脸又一道粉色的疤痕。 “跪下。”狱卒踹了她膝盖一脚,她吃痛,双膝跪在了地上。 “将军你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我家小姐绝对不是病死的,她是被沈氏害死的。”林秋英忙帮林晴雪伸起冤来。宋恒失去了记忆,自然是沈氏说什么他便信什么。说不定他都不知道,她们家老爷对他的恩情了。而沈氏那贱人,也绝对不会给他说实话。 宋恒冷笑道:“林氏是不是病死的,本将军心知肚明。我今日来找你,是来问你,当初是不是你将婉儿推进了莲花池里?” 林秋英身子一僵,咽了咽口水道:“她不是自己想不开,跳莲花池里去的吗?” 宋恒道:“你不知道吗?婉儿说了,她不是自己跳莲花池里去的,而是被人推下去的。我让人查过,那天晚上也就是在婉儿落水的时候,你在莲花池附近出现过。” 林秋英原本以为,沈婉虽然恢复了记忆,却并未想起那晚的事儿,没想到她都是装的。明明知道有人要害她的性命,她却装着不知道,可见她心里有多深沉。她们家的小姐,又怎么会是那贱人的对手? 她也不想再撒谎了,左右她都逃不过一个死,而且小姐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她只恨不能出掉沈氏那个贱人,为自己小姐报仇。 “没错,那贱人是我推下水的。她一个乡野村妇,根本就不配与我家小姐争。”当初她家小姐还没嫁进将军府,她便生了要除掉沈氏那贱人的心思。一是因为沈氏不准她家小姐进府,她心中记恨。二是因为宋恒沈氏这个发妻太过看重,就因为沈氏那贱人不松口,他便不纳小姐进门儿。只可惜,沈氏那贱人命大没被淹死,后来,她本来还想从沈氏的饮食中下手,但是沈氏却自己搞起了小厨房,还变得格外谨慎。 张三一脸厌恶的看着林婆子,当初晓得夫人是被人推下水的,而非自杀后。他们这些府兵便怀疑过小夫人和这林婆子,没想到还真是她,这个林婆子可当真是坏透了。 宋恒咬着后槽牙,指着林秋英的鼻子怒道:“你这个毒妇。” 林秋英丝毫不在意宋恒怎么骂她,继续道:“有件事儿,将军怕是还不晓得。沈氏被慕容德掳走那次,我是瞧见那慕容德跟着她进巷子的。沈氏院儿里那贱丫头,想要跟上去找她的时候,我故意将她缠住了。可惜,那贱人命大得很,还没被慕容德整死,便被你给救了。对了你失忆了,应该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闻言,宋恒气红了眼,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个老货。 张三忍不住指着林婆子的鼻子骂道:“你这老货,当真是可恶至极。” 见他们越是生气,林嬷嬷心里就越是畅快。 第656章 你家小姐没死 第656章 你家小姐没死 他们越是生气,林秋英心里就越是痛快。她继续道:“为了教坏将军府那两个小杂种,哄好那糟老婆子我可是费尽了心思。小武和红玉都是我给他们安排的,让宋子凌去赌坊,也是我让小武教唆的。出了事儿后,也是我让人散布出去的。” 张三指着林婆子的鼻子骂道:“林副将正义忠厚,家里怎么出了你这个么坏的恶奴?” 林秋英扬着下巴,看着张三道:“我们家老爷是正义忠厚,是你们宋家不仁再先。你们若是好好待我家小姐,一开始便以平妻之礼迎娶我家小姐进门,我又怎会不义?” “哼……”宋恒冷哼了一声,冷眼看着林婆子道:“你也别把你们害人的理由都推我宋家头上。其实,不管我是不是一开始便以平妻之礼迎娶林氏进门,或者我将她娶进门后,便将她供起来。你们都会对我的妻儿下手,不是婉儿容不下林晴雪,而是林晴雪容不下她,更容不下子玉和子凌。” 林秋英没有反驳,因为宋恒说得没有错,就算一开始沈氏便同意了她家小姐进门,进门后还将小姐供着,沈氏和那两个孩子,她们早晚都会除掉。 “你说的话,你可都记下了?”宋恒看着一旁的师爷问道。 师爷点了点头道:“都已经记下了。” “让她画押。”宋恒捏了捏眉心。 师爷将林婆子的供词,拿到了林婆子面前。 “这都是你方才说的话,我一个字儿都没多加。” 林婆子自然不愿意画押,狱卒直接按着她,用刀在她的食指上划了道口子,强迫她按了手印。 按完手印后,林秋英冲宋恒骂道:“宋恒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对不起我家老爷,是你们宋家害死了我家小姐。” “你闭嘴,”张三指着林婆子心中十分替自家将军不平。 “你休要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害了宋家。我们家将军一开始便说了,不喜欢你家小姐,你们非要嫁,不娶就要做姑子,还闹得人尽皆知。后来娶了,你们闹得将军府家宅不宁,害这个害那个,你们到有脸说我家将军的不是了。若非我信得过林副将的为人,我都要怀疑他临终将你家小姐托付给我们将军,就是为了祸害他。” 张三太生气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平复了一下,他又道:“还有,你家小姐压根就没有病死。将军离开皇城前本是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的,后来大家 都以为将军死了。大夫人心好,问她是要去庄子上?还是拿着休书离开?她不想守寡,自己拿着休书走了,也是她让夫人对外说,她病死了。这事儿,府里好些人都晓得。” 师爷和狱卒们都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那林氏没有病死,而是不想守寡,拿着休书离开了。当初听闻林氏病死,他们都以为林氏是对宋将军用情至深,受不了他死的打击,才病死的呢! 林秋英:“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张三冷嘲道:“自然是真的,你家那小姐,如今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呢?” “哈哈哈……小姐没死。”林秋英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瞧着有些疯癫。 太好了,她的小姐没死,可是她却要死了。若是晓得小姐没死,她就不说那些话了,可是一切都晚了。罢了,只要小姐还好好活着便好。 师爷将宋恒送出了衙门,上马前,张三认不出开口问:“将军,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方才瞧将军和林婆子说话那样子,并不像失忆的样子。 宋恒没有否认,只是说了句:“不要告诉夫人。”然后便翻身上了马。 张三一听便明白了,他们家将军,还真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可是将军为何不想让夫人知道,他的记忆都恢复了呢? 张三有些想不通,翻身上了马。 第二天,衙门开了堂,因为杀人未遂,和设计谋害她人,判了秋后处斩,还打了一百大板。 案子一判完,当初推镇国大将军夫人下水的凶手是谁,便传遍了皇城。不少人知道后都说那林婆子是被人指使的,她那主子林晴雪才是幕后真凶。虽然,那林婆子在堂上并不承认,她是被人指使的。 第657章 知秋和陆文钦 第657章 知秋和陆文钦 林秋英挨了一百板子,她身体本来因为东躲西藏变弱了许多,挨完板子后便发起了高热,当天晚上没熬过去人没了。 刘氏听说她人死了后,直说她是死有余辜。 翠玉阁,宋子玉刚抄完孝经,正揉着手腕,翠儿便端着茶走了进来。 “小姐奴婢听府里的人说,林婆子死在牢里了。” 宋子玉摇着头道:“真没想到那林婆子那么坏,老天都等不急要收她的性命呢!” 她也是昨日才晓得,她娘当初就是被林婆子推下水的。刚进府便要害她娘性命,那林婆子当真是坏透了。 听说林婆子昨日也在堂上认了,当初是她,伙同周榆和红玉设计害她的。虽然,这事儿她早就晓得是林婆子做的了,但是旧事重提,她现在想起来,既生气又后怕。 翠儿点着头道:“当初,那林婆子和小夫人对小姐多好啊!谁能想到,她们背地里那么坏,都在害夫人还有小姐和少爷。” 宋子玉没有说话,但是想起,以前二娘和那林嬷嬷对她的好,背后有些发寒。 邓嬷嬷端起茶杯吹了吹飘在上头的茶叶,喝了一口,又有道:“有些好就是裹了蜜糖的毒药,吃着是甜的,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中毒已深了。那毒或许不会即可要了你的性命,却能蒙蔽了你的眼睛,坏了你的心智。”她这话说的就是宋子玉,宋子玉就是在中了那林氏主仆的毒,而且现在还余毒未清。 “嬷嬷说的对。”翠儿赞同的点着头。 邓嬷嬷又道:“这后宅中的女人越多,争斗就越多,腌臜事儿也越多。只有自己的亲爹娘,才是真的对自己的孩子好。” 宋子玉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却在暗暗思忖邓嬷嬷说的话。思及以往对待爹娘的种种行径,她竟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邓嬷嬷瞟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 九月二十,知秋来府中送账本儿和这两个月赚的银子。 银票和银子,加起来竟然有二十万两之多。 沈婉让云管家将两箱银子,直接搬进了公中的库房,然后看了看知秋送来的账本儿。 她在看账本儿的时候,知秋在旁边道:“这几日,有西陵的商人找到庄子上来,想要买咱们的辣椒油和泡菜,要的量也大,知秋不知该不该卖给他们?”毕竟,她们也只跟南岳做过生意,别的国家这生意能不能做?没问 过夫人,她也不好擅自决定。 沈婉合上了账本儿,看着知秋笑道:“有生意为何不做呢?”在她看来,不管对方是什么国家的人,只要诚实守信的做生意,这生意便是可以做的。 “那这价钱上……”南岳是因为给东宸是签了通商协议的,而且来拿货的也都是皇商,所以在和价格上是给了他们一些优惠的。 沈婉想了想道:“就按国内商人的拿货价卖给他们。” “好。” 而后知秋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如今的订单,都已经排到明年春天了,不管是泡菜还是辣椒油都供不应求,夫人是不是该考虑,再招些人,建几个厂房?” 沈婉想了想,点着头道:“是该再扩大一下生产了,你在山庄周围看看,瞧着哪儿合适,便再建两个厂房。” 虽然她知道物以稀为贵,若是生产得多了,到处都有了,就不稀奇了,这价钱自然便会降下来。但是,她还是决定在扩大生产。一开始,为了能尽快的多些银子,她才让泡菜和辣椒油走高端路线。但是她的最终目的还是想,让泡菜和辣椒油成为人人都能吃得起的东西。而且,扩大生产了后,还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那个夫人……” “还有什么问题吗?”沈婉看着知秋问。 只见知秋渐渐红了脸,很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下个月初一,我和陆账房打算简单的在他家里办个酒,到时候还希望夫人能来喝杯喜酒。” “啥?”喜酒?喝什么喜酒? 秋菊端着汤进了屋,笑着道:“知秋是请您下个月初一去喝她和陆账房的喜酒。” 方才知秋一来,便已经在厨房里与她说过这事儿了,还让她到时候和夫人同去。 知秋羞得低下了头,与以往冷静果断的她判若两人。 沈婉笑着问知秋:“你和文之他爹……你们好了?” “嗯。”知秋点了点头。她和文之他爹,已经好了有一段时间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喜欢上陆文钦的,反正当她发现自己心里有他的时候,就已经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了。她总是忍不住去关注他们父子两的生活,也总是想要帮他们。 两个月前,她不小心崴了脚,他很是紧张,还将自己背回了山庄。她便问了他心中是否有自己?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他却落荒而逃了,躲了三天后,拿着一对银镯子对她说,“若你不嫌弃我是个毁了容还带着个孩子的瘸子,余生我定会竭尽所能待你好。” 然后她们便好了,也告诉了文之,文之也同意他们在一起。前些天她们决定,下个月初一,简单的在他家里办两桌酒,便算成亲了。 “这是好事儿啊!”沈婉是真没想到,陆文钦能和知秋好了。不过,他们两个都是非常好的人,也很是般配,沈婉很替他们高兴。 “秋菊你瞧瞧,人知秋和文钦还是后认识的,都走到你和乔木前头了。” 知秋和秋菊都红了脸,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知秋道:“秋菊和乔校尉的好日子怕是也快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秋菊大大方方的道:“定然少不了你们的酒喝。” “这喜酒就在文钦的家里办吗?”沈婉看着知秋问。 “嗯嗯。”知秋点了点头。 沈婉皱了皱眉道:“你们成亲是大喜事儿,应该大办才是。文钦家怕是有些小吧?不如就在山庄办吧!把厂子里的员工们都请上,好好热闹热闹。” 知秋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和陆大哥商量过了,就简单的在家里请两桌客人喝杯喜酒,拜个堂就好,不想大操大办。” “这样太委屈你了吧!”虽然陆文钦是二婚,但她是头婚啊!这样的大日子,对她来说一生可只有一次,如此简单的操办,也太委屈她了。 知秋摇着头道:“不委屈,大姐与文钦成亲都没大操大办,更没享多少福便去了,我们现在又怎么能大操大办呢?”她们决定简单的操办,也是对陆文钦亡妻的一种尊重。而且,本来陆文钦再娶,便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亡妻。 沈婉耸了耸肩膀,笑着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商量好,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祝你们幸福。” 知秋走了后,沈婉便开始寻思给她们送什么新婚礼物。 寻思来,寻思去,她决定送他们一套宅子。陆文钦的家肯定很小,日后他和知秋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房子太小肯定是不够住的。 夜深人静,沈婉躺在榻上,给宋恒说着陆文钦和知秋的事儿。 “我是真没想到,知秋会和陆文钦在一起。陆文钦虽然是个鳏夫,还带着孩子,但是他人品好,又有才华,倒是配的上知秋。知秋能干聪慧,以后肯定也能好好待文之。他们能走到一起,我是真的替她们高兴。” “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值得让人替她们高兴的。”宋恒的嗓音低沉带着磁性。他在沈婉耳边说着话,让她觉得耳朵有些麻麻的。 “不过他们可能觉得有些对不住,陆文钦那亡妻,不打算大操大办,只是简单的拜个堂,请两桌人喝个喜酒。虽然知秋不觉得委屈,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委屈她了。”说完,她侧头看着宋恒问:“你觉得陆文钦再娶,是对不起他的亡妻吗?” 虽然知秋没有说,但是她想,多多少少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头的。 “嗯……”宋恒想了想道:“生活还是要继续,还是要好好生活。” 沈婉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宋恒没有说是,但是也没有否认。 “宋恒,若是有我死了,你会再爱上别人,会再娶吗?”沈婉看着宋恒问。 宋恒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送命题。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断不会再爱上别人的。” 如此动听的情话,沈婉听了,不但没有感动,嘴角反而泛起了一丝苦笑。 第658章 厚脸皮? 第658章 厚脸皮? “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断不会再爱上别人。” 沈婉抬头看着天,他这话,应该是下意识便说出来的。虽然他是失去了记忆,但是那些以前便已经认定的东西,还是藏在他的潜意识当中。而且她也不信,失去记 忆的宋恒,会在短短的一个半月中便爱上自己。 所以,他那句话,是对“沈婉”说的。 她抬头看着随风慢慢移动的白云,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她喜欢宋恒,宋恒喜欢“沈婉”,而不是占着沈婉身子的她。这种感觉很糟糕,甚至让她开始讨厌自己。 “哎……”她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天上的白云苦笑道:“骗人的人果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占了“沈婉”的身子,却没有坦白自己不是她,而是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孤魂野鬼,以“沈婉”的身份活着。这不就是在骗人吗?虽然她瞒着也是有原因的,但是骗人就是骗人,终究没有好下场。 而现在,她没有勇气告诉所有人,她不是“沈婉”。因为她已经把宋家和沈家的人,都当成了她最亲近的家人。如果告诉她们自己不是沈婉,他们不但会承受不住,还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夫人”前院儿的小厮走了进来,冲沈婉行了个礼。 沈婉回过神,看着他问:“什么事儿?” 一般,这前院儿的人来,都是有事向沈婉禀报。 “魏国公府的小姐,派人送了帖子来,明日请小姐去魏国公府赏花。” 闻言,沈婉的脸色难看了几分,拧着眉冷笑道:“呵,这个魏国公府还真是脸皮厚啊!” 上回她们都没去魏国公府,魏国公夫人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看不出镇北将军府的态度来?可今日,她们却有魏小姐下帖子请宋子玉去赏花。谁知道,宋子玉去赏花了后,又会遇到什么人呢? “把帖子还回去,就说大小姐身子不舒服,不宜出门。” 小厮弯腰冲她行了个礼,拿着帖子退了出去。 魏国公府 魏国公夫人正和女儿兰芝悠闲的在凉亭里喝着茶。 魏兰芝喝了口茶,看着她娘问:“娘你为何要特地,为那宋子玉办个赏花会?”而且还特地以她的名义去宋家送了帖子,她真的是有点儿想不通,她娘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她并不喜欢宋子玉,以前与宋子玉来往,不过是因为她舅舅罢了。如今沈状元已经和流芳郡主定了亲,她与宋子玉自然便没有再来往的必要了。 “你以为娘想啊?”要不是为了淑妃娘娘,她才不会为了让那宋子玉来家里,而特地半个赏花会了。 “对了”魏国公夫人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嬷嬷吩咐道:“今日二少爷回来了,与他说一下,明日不准出府,他若是敢出去,这个月的月银就别想要了。” 那嬷嬷福了福说了声:“是。” “娘明日为何不让二哥出府?”魏兰芝问。 她那二哥,是个一刻都待不住的,一日不出去和他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他便会浑身不舒服。 魏国公夫人没有回答,派去将军府送帖子的小厮走进了亭子。 “夫人,小姐。”他恭恭敬敬的冲亭子里的两个主子行了礼。 “如何帖子宋家可收了?”魏国公夫人看着小厮问。 那小厮从袖袋中,将帖子掏了出来,弯着腰道:“宋家的人说,宋大小姐身子不舒服,不宜出门,把帖子给退回来了。” 魏国公夫人一听,顿时便变了脸色。 “啪……” “哎哟……”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却忘记了这亭子里的是石桌,痛得她呲牙咧嘴儿的。 “娘……”魏兰芝忙抓起了她娘的手,将手心翻过来吹着。 魏国公府夫人的手心红了一片,此刻她是又痛又气。 “好个镇国将军府,当真是半点儿没有将我们魏国公府看在眼里。”上回她寿辰,她们没人来也就算了。如今过了这些天,她又下帖子请,可那宋家还拿宋子玉身体不舒服来做借口。宋子玉她是得了不治之症吗?都这么些天了还没好? 第659章 成亲 第659章 成亲 娘娘下的任务还摆在哪儿,镇国将军府那头还不能放手,可这口气,她也不得不出。 魏国公夫人瞥了正给自己的吹着气儿的女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沈婉要准备送给知秋和陆文钦的宅子已经买好了,还过好了户,在房契上写上了知秋和陆文钦的名字,就等着他们成亲那他送给他们了。 惠儿将契书收了起来,放在了柜子里的匣子里。 “夫人待知秋姐姐和陆先生真好,送这么大的宅子给他们。”惠儿羡慕的说道。成个亲就送个三进的大宅子,这世上再没有这么好的主子,这么好的东家了。 秋菊听她话中满是羡慕之意,便笑着道:“你也别羡慕,等你日后成亲了,夫人也送你个大宅子。” 惠儿面上一红,跺了跺脚,娇嗔道:“秋菊姐姐莫要胡说。” “我可没胡说,”秋季看着拿着书,歪着榻上的沈婉问:“夫人,若惠儿成亲,你给不给送大宅子?” 沈婉笑着道:“自然是要送的。”她看着惠儿,“不过惠儿你现在还小,别这么急着想嫁人。” 这丫头才十四,十五都还不到呢!于沈婉而言,十八九岁嫁人,还能够接受。 惠儿的脸越发的红了,跺着脚,急道:“我又没着急想嫁人。” 见她急了,沈婉也不逗她了,“好了,我也没说你急着想嫁人。不过,这知秋的头既然开了,你们日后若都要成亲了,我都送你们一套大宅子,房契上只写你们的名字,给你们做嫁妆。” 其实,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社会,这女人都是要有属于自己的财产。只要自身硬气了,旁人才不会轻看了去。 “那我们先谢过夫人了。”秋菊笑着冲沈婉福了福。 惠儿噘着嘴儿,也冲沈婉福了福。 转眼便到了十月初一,知秋穿着一身简单的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被一顶红色的小轿,抬进了陆文钦住的巷子。虽然迎亲送亲的人不多,但也有六个吹打的乐手,还有六抬嫁妆。 “这是谁家娶亲?”住在箱子里的人,站在自己门口,问着对儿门的人。 “好像是陆秀才家娶亲,我刚刚瞧见他穿着红色的喜服,骑驴走在前头。” “陆秀才?这个毁容瘸腿儿的鳏夫,竟然又娶媳妇儿了?天哪!哪家的姑娘这么想不开,竟然嫁给他?”她家的儿子,模样好生生的,手脚也健全,都还没娶上媳妇儿呢!陆秀才这个鳏夫竟然还娶上了。 “你咋知道人家姑娘想不开呢?我听人说,陆秀才在将军夫人的庄子里做账房,工钱可高了,一个月五两银子都不止。而且,我就觉得陆秀才人挺好的。有学问,人品也好,虽然破了像,但是模样依旧不差。腿瘸怎么了?人家腿瘸又不影响走路。” “就是,我觉得,陆秀才人也不错,走咱们去瞧瞧新娘子。” 同住一条巷子的人,都跟着迎亲的队伍到了陆文钦家门口。 新娘子被喜婆背下了轿子,跨过火盆儿,进了院子。 迎亲的人,还有乐手都进了院子,嫁妆也被抬了进去,摆在了院子里。 陆文钦这院子小得很,就只有一间堂屋,两间卧房,和一个灶屋。 沈婉和宋恒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等着新人进屋。主位上坐着的是陆文钦的爹娘,父母健在,陆文钦再娶亲,自然是要请他们来的。因为宋恒和沈婉在,此时此刻,他们两个老家伙缩着肩膀,比两个鹌鹑还要安静。 宋子凌和陆文之站在门口,看着喜婆将新娘子背进了屋。 邻居们也进了院子,站在院子里张望。虽然陆文钦没有请她们吃酒,但是还是要来凑凑热闹,沾沾喜气儿的。 沈婉瞧见院子里站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便冲秋菊招了招手,冲她耳语了几句。 秋菊和惠儿捧着喜糖走了出去,给前来看热闹的邻居,一人抓了一把喜糖。 邻居们一边说着谢谢,一边问秋菊和惠儿是陆家的什么人? 秋菊也不说她们是镇国将军府的,只说是新娘子的娘家人。 “新娘子的娘家人,穿得都这么好,看来这新娘子家境不错呢!” “就是,这身段瞧着也好,陆秀才是苦尽甘来有福了。” “是啊!是啊!” 陆文钦和知秋手握着红绸站在堂屋中间。 傧相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二人转身冲着门口,对着天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对着坐在主位上的两位老人拜了拜。 “夫妻对拜。” 二人侧转身,面对面。 “不能拜,不能拜。”外头忽然传来了男子的喊声。 听见那声音,知秋的身子明显一僵。 陆文钦拧着眉,看向了门外。 一个穿着月白色锦服,帛带的束发的,青年男子穿过门前的邻居,进了堂屋,喘着粗气儿,眼睛盯着盖着盖头穿着喜服的知秋。 “大少爷……”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也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屋中的人,皆是一脸懵的看着那青年。 陆文钦见那青年一直盯着知秋看,虽然不悦,但还是温和有礼的冲那青年拱了拱手道:“不知公子是何人?为何要打断陆某行拜礼?” 那青年上下打量了陆文钦一番,眼中露出不屑之色,看着知秋问:“秋儿你告诉他,我是何人?” 秋儿? 众人瞪大了眼睛,皆看向了知秋,这人与她是何关系?怎么如此亲昵的称呼知秋? “哟,喊得可真是亲热,这男人莫不是新娘子的相好吧!”看热闹的邻居中,有人幸灾乐祸了起来。 “不好说。” 知秋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天爷,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大少爷我已经不是贵府上的丫环了,所以你也已经不是我的主子了。若你今日是来喝喜酒的我和我相公欢迎,但若你是来坏我婚事的,那么请你出去。” “知秋!”青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知秋会这样与他说话。 那青年的小厮看着在知秋道:“知秋姐姐,少爷两个月前才回来,知道你被夫人卖了,便疯了似的找你。昨天才打听到你在出云山庄做事儿,今日便找了过去。去了后听人说你今日嫁人,便马不停蹄的寻了过来。你说这样的话,可真真儿是伤了少爷的心啊!” 青年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看着知秋道:“秋儿,我知道你怨我娘发卖了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当初我若知道,我娘送我于先生哪儿求学,就是为了支走我,称我不在卖了你,我定不会去的。跟我回去吧!我会说服爹娘,让他们答应让我娶你的。” 听了这青年的一句话,沈婉已经脑补出一部,少爷爱上丫环夫人棒打鸳鸯的电视连续剧了。没想到,知秋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第660章 逼迫? 第660章 逼迫? 知秋道:“陈公子,我并没有怨任何人,更没有想过要嫁给你,公子请回吧!莫要坏了知秋的好日子。” 在陈府做丫环的时候,知秋便知道大少爷陈为安喜欢她。但是心知成熟的她,知道她与少爷的身份悬殊,所以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着丫环,从不敢妄想。哪知,陈夫人要给陈为安定亲,陈为安却说他喜欢知秋,要娶知秋为妻。陈夫人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不但不答应,她还觉得知秋是个狐媚子,勾引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但是瞧儿子对知秋那用情至深的样儿,她便知直接撵了知秋是不成的。于是,她便借口让儿子外出求学,称他人不在,将知秋羞辱了一番发卖了。 “什么好日子?秋儿,我知道你心你是有我的”陈为安指着陆文钦怒道:“你会嫁给这个破了相的丑男人,不过是因为他是拿他账房先生的身份逼迫了你。” 陆文之的脸上染上怒色,愤怒的瞪着陈为安。这个人也太无礼了,不但破坏他爹和秋姨的婚礼,还说他爹丑。 “陈公子是吧!”沈婉抱着肚子站了起来,朝前走了两步,“我想你是误会了,知秋打理着整个出云山庄,还管着沈干妈的厂房。陆文钦只是一个账房先生,月银没知秋多,权利也没有知秋大,如何逼迫得了知秋?” 宋恒紧张的跟在沈婉身后,生怕她磕了碰了。 外头的人一听,都高看了知秋一眼,没想到,陆秀才这个新媳妇儿还挺能干的呢!陆秀才可真是撞了大运了。 “你是何人?”陈为安拧眉看着穿着华服的大肚妇人。她身后的男子,伟岸威严,气度不凡,瞧着不是普通人,这个姓陆的还有高门贵友? 沈婉回道:“我是她们二人的东家我,也算是她二人的媒人。”若不是她,让二人能有机会遇见,她们也不能结为夫妻。 门外看热闹的邻居道:“陆秀才的东家,不就是镇国将军府的宋夫人吗?” “是啊!这位夫人既然是宋夫人,她身后那男子岂不是宋将军?” “哟喂,陆秀才面子可真是大呢!成个亲,连镇国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多来了。” 陈为安听得门外的人议论,顿时变了脸色,忙拱手道:“为安有眼不识泰山,竟没人认出宋将军和宋夫人来,失礼了。” 陈家不过是有些钱财的商贾之家,陈为安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年过十九了,却只还是个童生而已。知晓了二人身份,陈为安再不敢造次。 宋恒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无妨。” “秋儿,”陈为安痛苦的看着知秋问:“你当真不愿意跟我走?” 知秋毫不犹豫的道:“不愿,陈少爷请回吧!” 陈为安看了陆文钦一眼,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半点儿比不上自己,秋儿为何选他,不选自己? “祝你幸福。”说完,陈为安也不在纠缠,带着一个破碎的心转身离去。 陈为安走了,拜礼继续。 众人落座,傧相再次高声喊道:“夫妻对拜。” 知秋立刻就拜了,陆文钦看着知秋头上鸳鸯戏水的盖头,犹豫了一下,拜了下去。 礼成了本该送入洞房,知秋却让陆文钦掀起了盖头,与陆文钦携手走到了沈婉面前,对视后郑重一拜。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婉没料到她们会如此。 知秋看着沈婉道:“夫人是我和相公的恩人,我们今日成亲,理应拜夫人。” 陆文钦也点着头道:“若没有夫人,我不但不会遇上知秋,日子也不知过得多清苦。” 夫妻二人心中,充满了感恩之情。 沈婉看着二人笑了笑,将袖中早已经准备好的房契拿了出来,递给二人道:“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知秋双手接过,带着好奇的打开一瞧,发现这竟是一张房契。 “这……”知秋看着沈婉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文钦看了一眼那房契,发现东家送他们的,竟然是临街的一间大宅,顿时便道:“这礼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沈婉板着脸正要开口,便听见身旁的秋菊道:“不行,你们得收,这可是我去看了好多天,才挑好的宅子。你们若是不收,我不就白费功夫了。” 惠儿也一脸认真的道:“你们必须收,夫人都说了,等我和秋菊姐姐嫁人的时候都送宅子做嫁妆,你们现在不收,我们日后怎么好意思要。” “噗哈哈……”一听她这话,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我……”惠儿意思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都说了出来,闹了个大红脸,用手捂着脸,不敢见人了。 知秋将房契一叠,揣进了怀里。打趣儿的道:“为了两位妹妹,这房契我也要收下。” “哈哈……”堂屋内又爆发了一阵愉快的小声。 外头看热闹的邻居,都一脸艳羡的看着陆文钦和知秋。他们两这命也太好了吧!得了个那么好的活计,如今成亲,东家还直接给送了大宅子。这个宋夫人对手下的人,可真是大方得很呢! 不行,过两天,她们得找陆秀才帮帮忙,将自己的儿子女儿也介绍进山庄,或者厂子里干活儿。万一,她们家的儿女,得了宋夫人的赏识,日后也给 送宅子呢? 礼成了,酒席也摆上了桌,陆文钦请的人真的很少,就只座了两桌人而已。 吃饭酒,沈婉等人便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 客人散尽,微醺的陆文钦进了贴着喜字,燃着红烛的喜房。 他的新娘,正坐在铺着红色被褥的喜床上,盖着盖头等着他。 陆文钦上前,掀起了知秋头上的红盖头。 知秋瞧了他一眼面露羞色。 陆文钦心中一动,柔声道:“委屈你了。”今日这婚礼办的太过寒酸,真的是委屈知秋了。 “嗯~”知秋摇了摇头。 “你今日为何不跟那陈少爷走?他瞧着比我可强太多。”其实那陈公子在走后,他想跟知秋说,“你若要走我定不阻拦”的。因为他自知,比不上那陈公子。 “为何?”知秋斜了他一眼,嗔怪道:“我为何不走,你竟不知?” 第661章 找上门儿 第661章 找上门儿 陆文钦的脸上染上一抹红色,点了点头道:“我知。”只是,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他抓起知秋的手,满是深情的看着她的双眼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此生我陆文钦定不相负。” 知秋笑了笑,看着他道:“那陈少爷是我在陈家做丫环时的主子,他虽然喜欢我,但我却从未对他动过半分心思。”有些话,她还是要提前说清楚,免得陆文钦心里有疙瘩。 陆文钦知道,知秋与他说这些话,是不想让他胡思乱想。不过,就算知秋以前真对那陈少爷动过心思,他也不会介意,只要现在,她心中的人是自己便好。 他笑着道:“我知道了,夫人,夜深了,咱们该歇息了。” 知秋面上一红,瞪了他一眼。 屋内的红烛灭了,天上的玄月躲进了乌云后。 知秋和陆文钦新婚燕尔,沈婉特地给她们放了三天的假。二人去沈婉送他们的大宅里看了看,宅子很新,里头家具锅灶一应俱全。夫妻二人合计了一下,决定称着休假,便直接搬新宅子里去。左右宅子里什么都用,他们只需将衣裳被褥一裹,搬进去就可以住。 一家人搬进去后,陆文之也不住书院了,每日同宋子凌一样,下学了直接回家住。 沈婉肚子里的孩子也快九个月了,再过一个月便要出声了。 这日,齐衍来给她号了号脉,又瞧了瞧她的肚子。她这些日子,被秋菊精心呵护着,肚子又大了些,脸色也红润了些。 “无事吧?”沈婉看着齐衍问。 齐衍用帕子擦了擦手,点着头道:“挺好的,胎儿发育得也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顺利生产。” 闻言,沈婉摸着肚子吁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你可以多走动走动,不咬总窝在屋里,这样日后生产会顺利些。” 沈婉一边听他说,一边点头。 惠儿也一脸认真的听着,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 忽然,前院儿的小厮进了院子,冲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秋菊耳语了几句。秋菊听后,让他在院子里候着,擦了擦手进了屋。 “夫人,魏国公府的兰芝小姐来了,说来找大小姐玩儿。” “啧……”沈婉拧起了眉,这个魏国公府,还真是贼心不死啊!前两次没去,这态度已经表得不能再明,今日竟然干脆找上门儿来了。 不过这人都找上门儿了,也不好不让人进来。而且,小女儿家相互来往,到彼此家坐坐玩儿一会儿,也是很常见的事儿。若是拦着不见,只怕会引人揣测。 沈婉想了想,看着秋菊道:“让人去通报大小姐吧!若是大小姐要见,便请魏小姐直接去翠玉阁。” 宋子玉虽然脑子不好,但是也是一个很在意脸面和名声的人,见着魏兰芝,她应该不会乱说什么。而且,翠玉阁还有邓嬷嬷盯着呢! “是,”秋菊转身出府,将沈婉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厮,小厮直接去了翠玉阁。 “小姐魏国公府的兰芝小姐来找你玩儿了。”翠儿上了阁楼,冲正在插画的宋子玉道。 “魏兰芝?”宋子玉有些意外。虽然以前魏兰芝也说过,向来将军府玩儿,但是宋子玉晓得她是为了舅舅,所以便一直没有答应。如今,舅舅已经和流芳郡主定了亲,这魏兰芝还来找她玩儿做什么? “嬷嬷……”宋子玉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老神在在的坐在廊下的邓嬷嬷。 邓嬷嬷淡淡的道:“大小姐若是想见便见。” 宋子玉想了想道:“来者是客,若是我不见,倒显得我无礼了。翠儿,你去将魏小姐迎进来吧。” 她已经虽然经常与魏兰芝来往,但是,她也知道,魏兰芝与她来往不过是因为她舅舅,再后来便是因为她镇北大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并非真心想与她做好姐妹。不过自己也是这样,她与魏兰芝来往,不过是不想旁人觉得她一个镇北局将军府的大小姐,在这些达官显贵中,没有一个与她来往的好姐妹罢了。 翠儿去了前院儿,亲自将魏兰芝领进了翠玉阁,随魏兰芝一同来的,还有她的贴身婢女冬草。 魏兰芝随翠儿上了阁楼,只见宋子玉正端端正正的跪坐在矮桌前插着花。魏兰芝楞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个闲情雅致,在家里插花? 第662章 二哥为你疯魔了 第662章 二哥为你疯魔了 目送杜嬷嬷下楼后,魏兰芝暗想,难怪宋子玉瞧着与以前不一样了,原来是得了杜嬷嬷的教导,有此可见,这个杜嬷嬷是个有真本事的。 “子玉你娘是怎么给你把杜嬷嬷请来的?”她看着宋子玉问,一时间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宋子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娘真是有本是,竟然能请到杜嬷嬷。” 宋子玉楞了一下,开口问:“杜嬷嬷很难请吗?” 听魏兰芝这么说,好像这杜嬷嬷是多难请的人物一样。 翠儿上了茶水和茶点。 “自然,”魏兰芝喝了口茶道:“这杜嬷嬷可是以前在宫里教导过公主的教养嬷嬷,好些达官显贵,都想请她去家里教导家中的女儿呢!但是却从没人请到过她。若有个这样的教养嬷嬷在家里,我也不去女学了。” 宋子凌垂下了眼睑,咬了咬唇,她原本以为,娘给她请个这么眼里的嬷嬷,就是为了治她,想将她拘在家中。却不知她是这般厉害的人物,魏兰芝口中尽是羡慕之意。看来,是她误会娘了。娘请个这么好的教养嬷嬷她,应该是真心为她好。 “咳……”站在一旁的冬草咳了一声,提醒小姐别忘了真事儿。 魏兰芝被冬草这么一提醒,顿时便想起了正事儿来。她四处瞧了瞧,见宋子玉的丫头不在,便看着宋子玉道:“子玉妹妹,我今日来找你玩,其实是来帮人送信的。” “帮人送信?”宋子玉皱了皱眉,暗想,难道是女学里,平日里与她走得比较近的那些小姐,托魏兰芝给自己送信啊! 不能啊!她们若是有话与自己说,像魏兰芝这样直接登门不就行了,何必再经过魏兰芝? “嗯”魏兰芝点了点头,笑得一脸的暧昧,从袖中掏出了个对折着的信封了。 “谁写的?”宋子玉只是问,没有伸手接。 魏兰芝笑得依旧暧昧,“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是谁了?” 见她笑成这样,宋子玉觉得有些不对。 “你不说是谁写的?我怎么敢收?怎么敢拆?” 魏兰芝没有想到宋子玉竟然这般谨慎了,得了杜嬷嬷教导的人还真是不一样了呢! “这是我叫二哥托我送给你的信,为了让我给你送信,他可求了我好几日。”魏兰芝这么说,是想让宋子玉觉得,自家二哥对她情深,能舍下脸求人。 “你家二哥?”宋子玉蹙眉想了想,魏兰芝的二哥叫魏长平,以前去往日国公府的时候才曾经撞见过,行了个礼问了声好。 “对,我家二哥,子玉你是不知道,你已经将我家二哥的魂儿给勾了去,他如今已然为你疯了魔。”魏兰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半点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没办法,这是她娘下的任务,若是完不成,回去少不得要被念叨的。 其实,她也不想骗宋子玉,可她娘说,骗了宋子玉才能保他们魏国公府这富贵荣华永不衰退,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为了魏国公府,为了这富贵荣华,她也只能骗宋子玉了。而且,娘让她做这种事儿,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娘这是想和宋家联姻。而且,还是让她那不争气的二哥和宋子玉联姻。虽然她二哥还不知道,但她二哥本就是个不争气,只知道到处闯祸,这宋子玉虽然名声不好,但是有镇国大将军做岳父,她二哥也是不亏的。 因为两次没有请动宋家,她娘也看到了宋家的态度。所以她娘便想了这个招,让她假意帮二哥传信,让宋子玉以为二哥喜欢她,然后春心荡漾。日后,自己再慢慢帮她们传信,让宋子玉对她二哥动了真情。再想办法,让他们私下见面被人撞破。这样一来,就算宋家不想与她们魏国公府联姻,为了保全宋子玉那本就不堪的名声,和镇国大将军府的脸面,也只能让宋子玉与二哥定亲。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求这她们魏国公府定亲呢! 她娘说了,宋子玉年纪轻轻就是个不安分的,连那种年纪大的穷书生,都能将她哄了去。知道二哥钟情与她,还不得美上天,肯定是一骗就上钩的。 还未她疯了魔?宋子玉有些不信,毕竟,她与那魏长平就打过一次照面,而且,她又不是流芳郡主那样的天仙美人儿,怎么就能人见了一面就疯了魔。 宋子玉笑着道:“我与你二哥不过就见过一次面而已。” “不止一面。”魏兰芝道:“上回宫中夜宴,我二哥也去了,虽然你们没有大招呼,但我二哥那一双眼睛,一整晚都在看着你呢!也就是那天回宫后,他才告诉我,他喜欢上你了,还说出了非你不娶这样的话来。” 宋子玉听她一提宫中夜宴便变了脸色,那日宫中夜宴,她可是丢大了脸,魏长平看到她丢了那样大的脸,还能喜欢她也是绝了。 魏兰芝又道:“你不知道,我娘生辰,还有赏花会,你没能来,我二哥可是失落了。你如今又不出门,他见不到你,才忍不住求了我来送信。” 第663章 好毒的心思 第663章 好毒的心思 “我不看,你二哥若是真喜欢我,大可以等我及笄了,光明正大的上门提亲,当然我家点不点头答应,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这样私自传信,传了出去两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宋子玉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意外,她都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有了周榆那件事儿,她现在也多了个心眼了,不会别人一说喜欢她,便头脑发热的相信了。而且,她也不想再在这种事情上吃亏。 魏兰芝有些急了:“你以前跟那姓周的……”话没说完,意识到不能在宋子玉面前提这个,魏兰芝忙闭上了嘴。 宋子玉一听,顿时变了脸色,高声道:“我跟那姓周的怎么了?我跟那姓周的什么都没有,是我二娘的乳娘买通了丫环,故意设局害我。”现在的宋子玉,最忌讳的不是旁人在她面前提什么乡下丫头,而是周榆。 “好妹妹是姐姐说错话了,你莫要生气。”魏兰芝连忙认错说好话,“你与那姓周的确实没有什么的。但是我二哥,真的是喜欢你。他现在一颗心都是你,已经等不得了。你就算不喜欢他,也看看这信,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这个宋子玉可真是难哄得很,谁不知道她跟那个穷书生的那点儿破事儿,她还在自己面前装什么装? “有什么好交代的?你实在是要给他个交代,那你就告诉他,我对他无意,这信我不看。”她现在心里只有云小王爷才不会看上别人呢!不过,那魏国公府的二公子若是真的喜欢她,她也不介意,他日后上门提亲的,毕竟,好女百家求吗? 魏兰芝看她这样,便知今日这任务是完不成了。谁又能想到,一直不长脑子的宋子玉她竟然长脑子了。宋子玉原本是个没脑子,又虚荣,还喜欢获得别人关注的人。若是晓得有哪家的贵公子喜欢她,心里指不定多得意,定会迫不及待的打开人家的信瞧瞧。哎!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的宋子玉,已经不是以前的宋子玉了。 魏兰芝把信塞进了袖袋里,还一脸遗憾的小声道:“我二哥若只你对他无意不说,连信都没看一眼,定然会很伤心。” 宋子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并没有说话,魏长平伤不伤心,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魏兰芝又座了一会儿,与宋子玉找了些别的话题说,便提出告辞。宋子玉送她出了翠玉阁后,让翠儿送她们出府。 魏兰芝一走,宋子玉便去找了杜嬷嬷。 “杜嬷嬷你猜魏小姐来找我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把魏兰芝来找她的事儿,给杜嬷嬷说说。因为她觉得有些蹊跷,但是她又想不出来是哪里有蹊跷。杜嬷嬷既然那么厉害,一定能想到哪里有蹊跷。 “干什么?”杜嬷嬷问。 宋子玉道:“她是来给她二哥魏长平送情信的。” 杜嬷嬷一听,顿时眯着眼睛看着宋子玉问:“你和那魏国公府的二公子还有接触?” “没没没”宋子玉连连摇头,“不过就是打过照面问过好而已,可魏兰芝却说他对我很是钟情。” 杜嬷嬷垂下眼睑想了想,随即嘴角便向上扬了扬。 “那魏二公子我也是听人说过的,虽然贵为国公府二公子,但是却不学无术的,走鸡斗狗不说,还常常流连赌坊和勾栏院,并不是什么良人。那情信你可收了?”杜嬷嬷看着宋子玉问。若她收了,那这些日就白受自己的教导了。 “没有,我记着嬷嬷的话,男女有别,私下交往,于女子名声有害。” 杜嬷嬷点着头道:“没收就好,若是收了,还给回了书信,那便就麻烦了。” 宋子玉拧着眉道:“嬷嬷我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我与那魏长平,不过一面之缘,他怎么就看上我了,还说非我不娶?” 杜嬷嬷笑了笑道:“魏长平流连勾栏院,什么样的美娇娘他没见过。他又怎么会因为一面之缘,便看上你一个黄毛丫头呢?不是他非你不娶,而是魏国公府要娶镇北大将军府的女儿。” 杜嬷嬷这话说得已经很是明显了,宋子玉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很显然,魏长平并不喜欢她,而是魏国公府看上了她,准确的来说,是魏国公府看上了镇北大将军府,而不是她宋子玉。所以,才会让魏兰芝送了那情信来。 “为什么呀?那魏国公府的夫人,一直都与我娘不对付,她应该不想让两家结亲的。”宋子玉想不透里头的缘由,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收那封信。 “自然是有目的的,”杜嬷嬷道:“我听人说,魏国公府两次下帖子请夫人和小姐过府,但是夫人摆明了不想与魏国公府来往,便都给拒了。魏国公府自然是看明白了夫人的态度,才开始从你下手。只要小姐收了信,回了信,亦或者在真信了那魏国公府的二公子喜欢你,私下与他来往。这私相授受,私定终生的罪名便算是坐实了。日后,就算将军和夫人都不满意那魏长平,也只能点头将小姐你嫁过去。”成了亲家,这两家便捆绑到一起了。后面这句话,杜嬷嬷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个,宋子玉无需知道。 宋子玉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后背发寒。 “她们这心思也太毒了。” 杜嬷嬷看着她道:“所以大小姐你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儿,那魏小姐日后就不要来往了。” 就算杜嬷嬷不说,宋子玉也不打算再与魏兰芝来往了,魏兰芝虽然只是传个信,但却是在害她。 宋子玉继续回阁楼上插花了,杜嬷嬷坐了一会儿,便去了秋实院儿,将魏兰芝来的目的告诉了沈婉。 沈婉听她说完后,笑着道:“哟,宋子玉那丫头终于长脑子了。” 要是以往,她指不定就收了那信,还飘飘然的信了那魏国公府的二公子真喜欢她了。 杜嬷嬷道:“大小姐这事儿处理的还算是妥帖。” 沈婉点了点头,看着杜嬷嬷夸道:“还是嬷嬷教导有方。” 杜嬷嬷只是笑了笑,受了沈婉的夸奖,并未说话。 第664章 原来如此 第664章 原来如此 魏兰芝回了魏国公府,便直接去找了她娘。 “怎么样,那小贱人可回了信?”见她进门儿,魏国公夫人便连忙问。 “回什么信呀?”魏兰芝将带去的信,从袖袋中掏出来,扔在了桌上。“她连信都没收。” “怎么会没收?”魏国公夫人拿起了坐上的信封,拆开一瞧,还真是她写的那封。她都算计好了,但是却没有算到宋子玉会不收这信。 魏兰芝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道:“宋子玉现在瞧着可不好哄了,我说了好些好话,她就是不收,还说我是在害她。”也是她心理素质好,不然都要在宋子玉面前露馅儿了。 “呵……”魏国公夫人将信拍在了桌子上,“那个小贱人如今倒是机灵了。”原本还想朝宋子玉下手,到时候再让沈婉来求她,可那小贱人却不上钩。如今,她该如何完成淑妃娘娘交代的任务? “是机灵了,这气质也不一样了,娘你不知道,她娘给她请了个教养嬷嬷,就是那个很有名的杜嬷嬷。” “杜嬷嬷?”魏国公夫人冷笑道:“难怪。”原来是得了杜嬷嬷的教导,这沈氏倒是面子大,竟然为这么个草包请到了杜嬷嬷。宋子玉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沈氏又摆明了不想与她们魏国公府来往,看来她只能抽空进宫给娘娘好好商量商量了,免得日后娘娘怪罪。 皇城门口某处茶摊儿,几个闲来无事的男子,正坐在凳子上喝着茶,聊着近来皇城中发生的事儿。 “听说害镇北大将军府人那个婆子抓到了。” “我也听人说了,据说刚过完堂,人就死在了牢里。” “对了她叫啥名儿来的?” “叫林秋英。” 林秋英?一个路过的乞丐婆子,听到这个名字停下了脚步。 “这个林秋英可真是坏的很呢!那林晴雪刚嫁进将军府,她就想害死宋夫人。” “是啊!虽然她没把林晴雪供出来,但是我觉得,她干这些坏事儿都是林晴雪指使的,毕竟,这受益人都是林晴雪。” “没错,不过这林秋英倒是个忠仆,把所有罪名都揽下了,到死都没把林晴雪供出来。” “林晴雪都病死了,供不供出来,都无所谓了。” “你们说这都是什么事儿,救了宋将军的林副将将女儿托付给了宋将军,宋将军为了报这恩情换来的又是什么?那林晴雪不但有疯病会遗传,还害他的妻子儿女,搞得家宅不宁。” “就是,这恩还报错了咧!” “不过我还是头一回听说疯病会遗传的。” “我也是。” 那乞丐婆子听完他们的对话,双眼通红,浑身发起抖来。她想明白了,过了十年她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乞丐婆子自言自语,“林秋英你活该不得好死。” 林晴雪跟着商队的人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二十多天才到了皇城。 进了皇城后,她就给自己带上了面纱。因为这皇城里的不少人都认识她,她还不想这么快便被人认出来,也不打算直接去将军府。这回,她不但要顺利回到将军府,还要让世人都晓得沈婉的真面目,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来。 到皇城的时候太晚了,林晴雪先找了间客栈住下,明日再好好谋划。 翌日下午,黄昏十分,她换了身破烂的衣裳,挎着这个包袱去了忠勇巷,在一个挂着文府匾额的宅子前坐了下来。 她算着时间,这个时候文旭应该还没有回府,她这样落魄的坐在门口等他,会显得更加的可怜。 “咵哒咵哒……”巷子里想起了马蹄声,林晴雪知道应该是文旭回来了,便忙站了起来。 果不其然,便看到穿着一身银色盔甲的文旭,正打马而来。 到了宅子门口,文旭一眼便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站在他家门口。 他一脸嫌恶的道:“哪里来的乞丐婆子?赶紧滚,别脏了我家的地儿。” 林晴雪还没开腔,便被骂了一顿,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马上文旭,声音颤抖的道:“文副将是我。” “你是什么东西?”文旭没听出她的声音来,更不屑看她一个乞丐婆子的脸。 林晴雪气的牙痒痒,还是她父亲手下的一员小将时,一直都是捧着她的,可从不敢这样与她说话。 “我、我是晴雪啊!” 晴雪?文旭翻身下了马,看向林晴雪的脸时,震惊的喊了出来。 “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小姐不是病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他家的门口。 “文大哥……”林晴雪眼眶一红,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一声文大哥,喊得文旭的心都揪了起了来。 “大小姐,真的是你,你、你不是病死了吗?” “我……”林晴雪抿着唇,欲言又止,脸上还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儿。 “走咱们先进去说话。”文旭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门从里头被人打开。 文旭拉着林晴雪的胳膊,走了进去。 开门的小厮见此,心道:“老爷怎么带了个乞丐婆子回来?” 文旭带着林晴雪进了正厅,吩咐丫环上茶了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林晴雪问:“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落到这不田地?” 她如今这打扮,就如同那乞丐婆子一般,哪里还是以前那高高在上美丽优雅的大小姐。 林晴雪用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哽咽道:“此事说来话长,文大哥我听闻将军活着回来了?可是真的?” 文旭点了点头:“是真的,是不是沈氏那个毒妇害了你?” 沈氏对外说大小姐病死了,可如今大小姐却如此落魄的出现在他家门口,而不是直接回将军府,若不是被沈氏那毒妇害了,又是什么? 林晴雪流着泪,用手捂着嘴点了点头。 “果然。”文旭用力的锤了一下桌子,“当初,她对外宣布你病逝了,我就觉得有问题,觉得是她害死了你。” 林晴雪低头哭泣着,肩膀还一抖一抖的似哭得十分伤心,其实她嘴角却勾了起来,这个文旭果真是个好骗的,看来她这步并未行错。 第665章 小妖精? 第665章 小妖精? 丫环端来了热茶和点心,上茶的时候,还特地多看了林晴雪两眼。上完茶点便退下了,直接去了后院儿。 “大小姐你与我说说,那毒妇是如何害你的?我定要为大小姐讨回公道。”虽然外头不少人都在传,大小姐在将军府害沈氏害沈氏的儿女,但是他不信。善良温柔的大小姐,是绝对不会做那些事儿的,那不过都是林秋英自作主张,一人所为。不然,林秋英若真是受了大小姐的指使,为何不将大小姐供出来?毕竟,供出幕后之人,她也能少受些刑法。正是因为大小姐什么都没做,所以,那林秋英才没有攀扯大小姐。 于文旭而言,林副将对他有知遇之恩,林晴雪更是他恩人之女。年少时文旭也随林副将回过林家几次,那时候的林晴雪不过才十四五岁。高高在上,美丽娇艳的少女,便像一只彩蝶闯进了他的心里。从此,文旭便将林晴雪当做他的白月光,小心翼翼的将她藏在心里。在军中也更加发奋,只为能建功立业,成为配的上她的人。林晴雪一直未曾婚配,文旭还很是庆幸。可没等他能成为配的上她的人,文副将死了,还将她托付给了宋恒。 原本宋恒想给林晴雪在军中找个好儿郎的时候,他还激动过,觉得自己有机会了。可是他没想到,林晴雪宁愿为妾也要完成文副将的遗愿进将军府。他爱的人就是这般孝顺,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完成父亲的遗愿。 沈婉不让林晴雪进门的时候,文旭是最气愤的,没少在军中跟林副将手下的人骂过沈婉。 后林晴雪以平妻的身份嫁进了将军府,他伤心了一阵儿,然后被升为副将,在父母的张罗下娶了妻。虽然他已经娶妻,但是林晴雪依旧是他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林晴雪抹了抹眼泪,抬起头眼中含泪的看着文旭道:“沈氏回了将军府后,便把持住了整个将军府。我知道她容不下我,将军没了,她定会对我做些什么,便一直十分警惕。然后我便发现,她在我的吃食中下了毒药,鸟儿吃了我的饭菜,瞬间毒发身亡。我害怕极了,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听她的,我没有办法,为了保住性命,便偷偷逃出了将军府。逃出去后,一路还有人在追杀我。我一路逃到了邕州,这才摆脱了追杀我的人。” “这个毒妇。”文旭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你逃出府后,为何不来找我,我就是闹到皇上面前去,也会替你讨回公道?” 林晴雪的目光闪了闪,垂下眼睑,哽咽着道:“我当时也慌了,只想着不能被沈氏找到害了,便直接跑出了皇城。我在别处也听说了,沈氏的权势大得很,更不敢贸然回皇城。我原本想着就这么算了……” “怎么能算了?”文旭瞪大了眼睛,沈氏那毒妇称将军没了,要毒害她,她竟然还想算了。大小姐就是太善良,太心软了。 林晴雪吸了吸鼻子,脆弱无比的道:“将军没了,我活着本就没什么意思了,只想着寻个安生的地方,了此残生,若非听说将军活着回来了,我也不会再回皇城来。文大哥,我想回将军府,回到将军身边,你可能帮帮我?” 林晴雪看向文旭的一双泪眸中,带着祈求。 “帮什么帮?”一个尖锐的女声自门外传了进来,林晴雪忙低下了头。 “丽娘你怎么来了?”文旭看着走进屋的少妇拧起了眉。 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文旭的夫人陈丽娘。这陈丽娘家里是经商的,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有几分颜色,也有些脾气,惯会拈酸吃醋。 她是听丫环说,文旭带了个模样生得很好,但是瞧着却很落魄的小妖精回来,而且那小妖精的态度还极好,便来前边瞧瞧。才走到门口,便听见那小妖精,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让文旭帮她。 “我自己的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文旭的态度让陈丽娘直接恼了,指着林晴雪便大声质问:“这小妖精是谁?” “什么小妖精,你胡说什么?”白月光被人说成了小妖精,文旭自然也生气了,冲陈丽娘说话的声音便大了些。 陈丽娘瞪大眼睛瞧着文旭,“好你个没良心的,你竟然为这不要脸的小妖精凶我。” 林晴雪皱起了眉,她虽然知道文旭成了亲,却没想到他这婆娘这般泼辣。若不是她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定不会由着这婆娘骂她。 第666章 文大哥救命 第666章 文大哥救命 陈丽娘无礼的泼辣样子,让文旭觉得在朱砂痣面前丢了脸,他指着陈丽娘的鼻子骂道:“你再闹,就给我滚出去。” “好你个文旭,你竟然敢让我滚?”陈丽娘气急了,没想到文旭会为了个小妖精让自己滚。很显然,文旭的心已经被这小妖精给勾了去,不然又怎么会这样对她? 陈丽娘像一只老虎一样,露出了爪子,两三步走到林晴雪面前,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脸,对这她的脸便是啪啪几下。 林晴雪的脸快速变红,被打蒙了,完全没有想到这婆娘会这般彪悍,话都没有说清楚,就直接上手打人。她长这么大,虽然被刘寻打过,但是却从没被女人这么打过。 “文大哥救命……”她娇弱的呼救。被陈丽娘抓着头发扇耳光的样子,就如同一朵在风中飘零的小花儿。 文旭一怒,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陈丽娘揪林晴雪头发的手,扬起右手对着她的脸便是一巴掌。 文旭的力气可比陈丽娘大的多,陈丽娘头被打偏了不说,白净的脸上印着五个非常明显的手指印,嘴角还出了血。 “你个没良心的,你敢打我,我给你拼了。”陈丽娘嚎了起来,扬起手便直接往文旭脸上抓,文旭脸上立刻就出现了四条带血的印子。 “你这个疯婆娘……”文旭抓着陈丽娘的双手制住了她,然后将她拖出了正厅。 林晴雪捂着被打的脸,咬着后槽牙,瞧着被拖走的陈丽娘,眼中竟是恨意。 “这个该死的疯婆子。”她这脸铁定 是会肿的,她自然不能以这副面孔,出现在宋恒面前,看来她的计划又要延后了。 文旭把陈丽娘拖回了她住的院子,便让人将院门儿锁了起来,免得她又出来发疯。 陈丽娘发现自己被关起来后,哭天抢地的在里头砸东西。砸完后,又让自己的陪嫁丫鬟,去通知了自己的家里人,她挨了打,这事儿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文旭回到正厅的时候,林晴雪正在抹眼泪。 “对不起大小姐,让你受委屈了。”文旭伸出了手,本想摸摸她红肿的脸,但是手在快摸到她脸的时候停下了。 林晴雪摇了摇头,哽咽着道:“没事儿,嫂嫂应该是误会了。” 文旭的心有揪了起来,咬着牙怒道:“我早晚休了那泼妇。” 那泼妇不但让他在大小姐面前丢大了脸,还打了他的大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晴雪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又抬手抹了抹脸上早已经抹干了的眼泪。 文旭本想让林晴雪住家里,但是又 怕陈丽娘那个泼妇生事儿,便带着她出去找了间最好的客栈,开了间最好的房给她住下。 客栈里文旭看着已经换上他买的衣裳,又恢复了千金小姐模样的林晴雪,脸上充满了笑意,他的大小姐又回来了。 林晴雪自然注意到了文旭你的眼神,但是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垂眼喝着茶。文旭对她的心思,她早就晓得了,不然她也不会找上他。 “大小姐想如何重归将军府?”文旭看着林晴雪问。 林晴雪咬了咬下唇,犹豫了片刻道:“我听说将军失去了记忆,怕是已经不记得我了。沈氏把持了整个将军府,所有人现在都听她的。她说什么将军便信什么,就这么回去,我实在害怕她会继续加害我,我说什么,将军恐怕也不会信。” 她这话里的潜台词就是,现在将军府的人都跟沈婉一个鼻孔出气。就算她说沈婉毒害她,沈婉也不会承认,将军府也没有人能给她作证。没有记忆的宋恒,还被沈婉洗了脑。只要文旭足够聪明,就应该能想到,该如何帮她扫清障碍重归将军府。 文旭拧眉想了想,看着林晴雪道:“我知道该怎么帮你了,你放心,我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让那毒妇再也掀不起风浪来。” 第667章 可还记得林副将 第667章 可还记得林副将 第二天下职后,文旭便约了五个以前林副将以手提拔起来的百夫长去了酒楼喝酒。 “文副将今日怎么有空请我们几个喝酒?”百夫长曹林见文旭点完菜后,便笑着问。 文旭扫视了他们五人一眼,问:“兄弟几个,可还记得林副将?” 一听他提林副将,几人的脸上都染上了一抹哀色。他们以前都是林副将的人,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又怎么会不记得他呢? “林副将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有怎么可能不记得?” “就是,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我都不会忘了他。” “只可惜,林副将那么好的人,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他在下头过得好不好?” “我现在想起林副将死的场景,这心里都觉得难受的很。” “既然你们都说林副将是你们的恩人,那如今恩人之女需要你们帮忙出头,你们帮是不帮?”文旭看着他们问道。 “这……”曹林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文旭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副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将军的小夫人不是已经病逝了吗?”一个病逝的人,还要他们帮忙出什么头? “是啊!你这么说,我可是有些糊涂呢!” 因为是在包厢里,文旭也没有顾忌什么,直接道:“大小姐压根儿就没有病死,而是沈氏那毒妇称将军死了毒害她,她为了保住性命,逃出了将军府,还一路被那毒妇派的人追杀。如今,听人说将军活着回来了,这才偷偷回了皇城。” 曹林等人一听,皆是一惊,没想到林晴雪竟然还活着。更没想到大将军夫人,竟然称将军死了加害林晴雪。 “那她为何不直接回将军府?”曹林拧眉问。 “呵……”文旭冷笑着道:“如今整个将军府都被沈氏把持了,将军还失去了记忆,沈氏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大小姐就这么回去,沈氏不但不会承认毒害大小姐的事实,恐怕还会再次加害她。” “文副将……”一个叫孙常的年轻百夫长犹豫的开了口,“我觉得大夫人应该不是会毒害别人的人。”现在将军大夫人的名声极好,也从未听人说她加害过谁。反倒是林副将的女儿,现在不少人都在说她心机深沉,害将军的发妻和将军的一双儿女。而且,去年天寒地冻的,大夫人还自己掏腰包,买了不少的治冻疮的药膏,和不少的肉送到大营里来发给将士们。也是大夫人提出的火炕,让大家熬过了那个寒冬。他觉得,能做出这些事儿的人,不像是心肠毒辣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文旭直接便了脸色,“你是说大小姐撒谎了吗?” 孙常忙摇着头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大夫人人挺好的,应该不会毒害别人。你们别忘了,以前大夫人可往军中送了不少的冻疮膏还有肉,而且那南岳九皇子……” “几盒冻疮膏和几块肉便将你收买了?”文旭打断了孙常的话,一边鄙夷的看着他。这个孙常,很明显已经被沈氏那点儿小恩小惠给收买了。 孙常:“不是……” “好了,”文旭再次打断了孙常的话,冷冰冰的看着他道:“你走吧!今日就当我没有请过你,你也没有听到过我说的话。但是你若把大小姐已经回了皇城的事儿,告诉那毒妇,让那毒妇害了大小姐,我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孙常说完,便直接起身打开门离开了。虽然他不相信,大夫人会做这样的事儿,但是,他也不会把今日听到的话说出去。 孙常走后,小二便上了菜。 小二出去后,文旭看着曹林他们四个人道:“你们可信林副将的女儿?” “这……”曹林四人你看看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文旭见他们这般反应,不由有些生气。 “林副将忠义仁善,他的女儿又怎么会是差?坊间那些传言,并不是真的。林婆子做那些事儿也与她无关,若是真是她指使的,那林婆子又怎么会不把她供出来?” 四人想了想,觉得文旭说的倒是极对。就算那林婆子是个忠仆,涉及自己性命,若真有幕后主使,是个人也会供出来。而且,那林婆子被抓的时候,将军府可已经宣称林晴雪病逝了。一个病逝的主子可威胁不了她什么,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根本就没有幕后主使。 “而且,若沈氏没有毒害大小姐,为何被她宣称已经病逝了的大小姐,如今又活着回来了?”文旭道:“那沈氏本就容不下大小姐,一开始便不让大小姐进将军府。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将军已经没了,她把持了整个将军府,第一个要除的便是大小姐。” “文副将你说吧!我们该如何帮大小姐?”曹林直接看着文旭问道。 听闻文旭的分析,他们已经完全相信林晴雪是因为沈氏的毒害逃出将军府的。念及旧情,他们也愿意义无反顾的帮林副将的女儿。而且,他们也不想英明神武的大将军,被沈氏给蒙蔽了。 “我是这样的计划的……”文旭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曹林他们听。 曹林等人听完后,虽然面露为难之色,但却还是点着头说会帮忙。 孙常虽为百夫长,但他是外地人,也没能力在皇城中置宅子,所以,还是和普通将士一样住在大营里。 他一出酒楼后,便骑着马往城门外走,想着方才酒楼的事儿,稍微有些心不在焉,连有人叫他都没能听见。 “孙常,孙常。”乔木与孙常擦身而过的时候,又大声的唤了他两声。 “……”孙常这才回过神来,拉住缰绳,侧头看着乔木,唤了声:“乔校尉。” 乔木拉着缰绳,看着他问:“你在想什么呢?这般心不在焉,我唤了你 好几声你才听见。” 孙常连连摇头:“没、没想什么?” “你这是要去哪儿?”乔木问他。 孙常道:“回营。” 乔木皱了皱眉,看着他笑道:“你这应该才从营里进城吧!怎么这么快又要回去?吃饭没?” 乔木因为营里有些事儿耽搁了,所以下职的时候走得晚了些,才刚进城。 “还没吃。”乔木问了两个问题,孙常只回了一个。 乔木笑道:“那正好,我请你吃了饭再回去吧!” 第668章 别胡思乱想 第668章 别胡思乱想 “不,不用了。”孙常连忙拒绝。 “跟我客气啥?”乔木当他是在客气,“跟着我。” 说完,他便夹了夹马腹,让马儿往前走。孙常以前虽然是林副将的人,但也算是军中的老人了,乔木跟他也很熟。 “这……”孙常叹了一口气,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乔木找了间酒菜都做得不错的酒楼,把马交给小二,带着孙常走了进去,直接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上了茶,乔木点了四个菜一个汤,还有一壶酒。 等菜的时候,乔木又看着孙常问:“倒是鲜少看到你进城,你今日这匆匆进城又匆匆出城的,是来办什么事儿?” 孙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垂着眼道:“我进城来买些东西,买好了便想快些回去,想赶上营里放饭。” “哦,原来如此。”乔木喝着茶点了点头。这个孙常还听节俭的,进了城也不说吃个饭再回去,还要回去赶营里放的饭。 接下来,便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孙常觉得有些尴尬,便打破了沉默。 “乔校尉今日怎么没跟将军一道回府?”因为乔校尉住在将军府,以前又是将军的亲兵,所以向都是跟将军一同回府的。 乔木道:“我今日有些事儿耽搁了,便没同将军一道回府。将军现在一到时候,便立刻往家赶了,就为了早些回去陪夫人。” 说起将军和夫人的感情,他还是有些羡慕的。他希望他和秋菊日后,也能像将军和夫人这般恩爱。 “将军与夫人感情挺好的呀!”孙常转动着茶杯,装着无意的说了一句。 “将军和夫人的感情一直都挺好的,”乔木瘪了瘪嘴说:“若不是娶了平妻,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儿来。” 虽然在将军娶平妻前,将军与夫人的感情不似现在这般,但是将军对夫人也很好,夫妻二人也是相敬如宾,整个将军府也很平静。但是后头有了林氏,平静就打破了,夫人也变了。现在林氏没了,他觉得将军和夫人的感情似乎更好了。 孙常说:“如今林氏病逝了,也没人在插在将军和夫人中间了。”说着,他留意了一下乔木的神色,只见他勾了勾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乔木一直都住在将军府,大夫人有没有毒害过小夫人,他应该最清楚不过。 “没想到林氏那么快就病逝了。”孙常又补了一句。 乔木听他这话味儿有些不对,忽然想起,他以前是林副将的人,怕他听了外头的流言误会便道:“林氏真的只是病逝,你可别听信了外头的流言胡思乱想。” 虽然他很想告诉孙常,林氏并没有死,但是夫人不让往外说。 孙常忙摆手道:“不、我没有乱想。” “客官您的菜。”小二端着托盘儿来上了菜,乔木拿起筷子招呼孙常吃菜。 二人吃完一桌菜,喝完一壶酒,天也快黑了,这城门也快关了。在酒楼门口,二人分别,一个回了将军府,一个出了城。 是夜,已经沐浴完的沈婉,靠着枕头歪在榻上看话本儿。隔间儿,宋恒正在里头沐浴。 话本儿看得正精彩的时候,宋恒出来了,他只穿了中衣,领口打开,露出了小麦色的胸膛和结实的胸肌,一头擦得半干的头发披在脑后。 沈婉的视线在他的胸肌上停留了片刻,拧眉道:“这都要入冬了,你才沐浴完穿这么少出来,也不怕着凉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蒸了的缘故,宋恒的脸有些泛红。 宋恒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他看了沈婉半响,咽了咽口水道:“今日有些燥热,我去外头睡。” 为什么燥热要去外头睡? 沈婉看着宋恒一脸的问号?没过一会儿,她便回过味儿来了,一抹粉色爬上了耳尖,点着头含糊的道:“那、那你去外头睡吧!” 宋恒见她害羞了,走到榻前,摸着她的肚子,冲里头的孩子道:“月份到了顺顺利利的出来,你爹我都快憋坏了。” “你对孩子胡说什么呢?”沈婉拿眼睛横着宋恒,“影响胎教。” 宋恒往前凑了凑,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带着热度的吻。 当他的鼻息喷在沈婉额头上的时候,沈婉也觉得他是真的很燥。 而后,宋恒便抱着被子去了外间儿,把榻上的小几移到了一旁,睡在了硬邦邦的榻上。 宋恒出去没多久,沈婉便将话本儿放在了床头,吹灭了蜡烛,闭眼想着心事儿睡着了。 第669章 别心软 第669章 别心软 这日,魏国公夫人去了宫中。 “娘娘。”进了殿,她便屈膝冲坐在主位上的淑妃娘娘福了福。 淑妃扫了她一眼,笑着道:“嫂嫂不必多礼。”说着又抬了抬手,“赐座。” “谢娘娘。”魏国公夫人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穿着粉色襦裙的宫女儿,给她上了一盏茶。 “嫂嫂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淑妃看着她问道。 “哎……”魏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为了宋家的事儿,上回娘娘单独找臣妇谈了后。臣妇生辰便给将军府下了帖子,可宋家竟无一人前来。后头,臣妇又办了个赏花宴,特地请了宋家那大小姐,那宋家大小姐也没来。娘娘交代臣妇的事儿,臣妇怕是办不成了,那宋家摆明是瞧不上我们魏国公府,也瞧不上……”娘娘你。 后面那三个字魏国公夫人没有说出来,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无需全部说出来。虽然娘娘说,日后二皇子需要镇北将军府的扶持,但是她一点儿都不想与沈氏做亲家。若能让娘娘恼了沈氏,断了与宋家结亲的念想不说,还能出整治沈氏那最好不过。 淑妃神色一变,淡淡的扫了魏国公夫人一眼。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又怎么会听不出自家嫂嫂这话里的意思。 她笑道:“她怕不是瞧不上魏国公府,瞧不上本宫,而是瞧不上我那两个外甥吧!” 说起来,她那两个外甥,虽然年纪不小了,却无甚作为,身上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实在是没什么出息。但凡这两个外甥能出息些,日后能帮上冀儿,她也不会想着拉拢别人了。 “宋子玉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坏了名声,那村妇有什么脸嫌弃我的儿子。”魏国公夫人这话没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言语之中,竟是鄙视之意。 淑妃面露不悦之色,她也明白,沈氏为何两次三番不给魏国公府面子了。瞧她嫂嫂在和样子,平日瞧见沈氏估计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更没有说过什么好话。若再让嫂嫂去办让两家结亲的事儿,只怕是会更加惹得沈氏不快。 那宋子凌瞧着是个好的,冀儿也喜欢他,他瞧着也喜欢冀儿。等冀儿再长大些,让他对于那孩子做朋友,多多来往也是一样的。 “好了,和宋家结亲的事儿,嫂嫂就当本宫没提过吧!本宫乏了,嫂嫂先回去吧!”淑妃说着捏了捏眉心,不耐烦的冲魏国公夫人摆了摆手。 “臣妇告退。”魏国公府夫人起 身,冲淑妃福了福,有些忐忑的退了出去,她好似说错话,惹娘娘不高兴了。 出了宫殿后,魏国公夫人有些不安的问,送她出宫的宫女儿。 “娘娘是不是不高兴了?” 那宫女儿笑了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淑妃娘娘摆明了看重宋家更看重沈氏,可这魏国公夫人却说那样的话,这不是打娘娘的脸吗?娘娘又岂能高兴? 魏国公夫人暗自后悔,她方才说话,该过过脑子的。 富华客栈,林晴雪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瞧着自己的脸。她皮肤细嫩,被那疯婆子打了五日后,这脸上的痕迹才消下去。 这几日,她也听说了林嬷嬷的事儿。她没想到,那老婆子对她竟然这么忠心,至死都没有攀扯自己半分。不过,她没攀扯自己本就是应该,因为那些事儿,本就是那老婆子自己想出来,也是她自己要去做的。她这个做主子的,虽然想除掉沈氏和那两个废物,也不过至是想了想,可没让那老婆子动手。 梳妆完毕,林晴雪简单的叫了几个菜自己在屋里吃了。 这几天她都待在客栈里,也没有出过门。没办法,为了她的完美计划,也只能暂时忍着。 下午,文旭下职也没有回家,直接来看了林晴雪,和她一起吃了晚饭。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明日等将军回了府,咱们就找上门去。”文旭看着林晴雪目光灼灼的说道。 林晴雪咬着下唇,有些犹豫的柔声道:“一定要这么做吗?” 文旭摇了摇头道:“大小姐,你不能心软,若不能将沈氏那毒妇的恶行公之于众,让她受到应有惩罚,你回了将军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哎!林副将的女儿就是与他一样,都是心慈手软的人。可这世道就是这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只要能将敌人一下扳倒,就就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林晴雪像是被逼迫着做了决定一般, 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见她点头说好,文旭便笑了笑。“大小姐也关了几天了,今日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逛逛。” 这几天,他一下职,便会来客栈看大小姐和她一起用饭。但是过了今日,大小姐就要回到将军府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近距离和大小姐接触了。所以今天,他想和大小姐一同出去走走。 林晴雪这些天确实也闷坏了,想着明日她就能回到将军府,沈婉那贱人,也会声名扫地,她心情就特别的好,也想出去走走。 她也晓得这文旭的心思,既然人家帮了她,她也得适当的给他点儿甜头不是,说不定日后,她还会有别的事儿,要让这文旭帮忙呢! 她看着文旭笑道:“好呀!我也想和文大哥出去逛逛。” 文旭心中一动,竟然生出了想将她永远藏起来,不让她回将军府的冲动。 林晴雪戴上了面纱,与文旭一同出了客栈。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这皇城的街上,依旧十分的热闹。 二人走了一会儿,文旭带着林晴雪进了一间首饰铺子。 “这位老爷,给夫人买支簪子吧!”老板娘站在柜台里冲文旭说道。 “不……”文旭想要否认,但是扭头一瞧,只见林晴雪娇羞的低下了头,他忽然就不想否认了。 他走到柜台前,冲老板娘道:“将你们这儿最好的簪子都拿出来。” “好勒!”老板娘见这是来了大主顾,便忙将铺子里最好的簪子都摆到了柜台上来。 文旭扫视了一眼,拿起一支实心的莲花金簪,献宝似的冲林晴雪道;“这支你可喜欢?” 在文旭的心里,林晴雪就是一朵绝世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这样的簪子,林晴雪以前不知道拥有多少,自然是不稀罕的。不过,她还是点着头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老板娘忙夸:“这位老爷你眼光真好,一挑便挑到了我们铺子里最好的簪子。” 文旭立刻道:“这簪子多少银子?我要了!” 既然大小姐喜欢他挑的簪子,他便将这簪子,买下来送给她。 老板娘:“这簪子三百两银子。” 文旭的嘴角略不可见的抽了抽,这小小的簪子,可是他大半年的俸银。不过,常人有狂撒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如今,他不过花三百两银子博心上在之人一笑,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买了。”文旭说着,便将簪子插在了林晴雪的发间。 “谢谢文大哥。”林晴雪娇声道谢。 文旭看着她发间那闪着金光的簪子,心口满满涨涨的。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将自己好不容易攒的三百两银票拿了出来,递给了老板娘。 文旭同一个月的俸银不过才四十两,家里的开销不用他操心,都是陈丽娘在出银子。但是他每个月少不得还要请人吃酒,这三百两银子,他可攒了一年多。 老板娘嬉笑颜开的接过银票,“老爷夫人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二人出了铺子,又逛了一会儿,文旭才不舍的送林晴雪回了客栈。 第670章 交代 第670章 交代 翌日下午,天边残阳似血,沈婉抱着肚子,在园子里走着。 齐衍说平日里多走动走动,这样一来是,生产的时候才不会太痛苦。 李氏左右无事,便陪女儿在园子里一同走着。 李氏看着女儿的肚子道:“你这肚子尖尖的,这胎估摸这又是个小子。” 沈婉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觉得有些惊奇。 “这还能看得出来。” 李氏点着头道:“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你怀子凌的时候肚子就尖尖的。”所以这一胎,应该还是一个小外孙儿。 虽然沈婉觉得这个说法,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却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派去接爹的人已经出发了,估摸着十一月中旬爹就能到皇城了。”到时候她产不多生产,正好! 李氏笑眯眯的道:“到时候咱们一家,就能在皇城团员了。”不过,这私塾一般都是十二月才放假,这回婉儿他爹要上皇城来,就要提前一个月放假了,也不知那些孩子的父母会不会有话说。 宋恒、乔木、还有张三和几个亲兵,一路从大营大马到家。因为军务耽误了一会儿,所以他们今日稍微回来得晚了一些。 宋恒将缰绳扔给亲兵,便直接上了台阶进了将军府。 进了府后,他便直接往秋实院儿走,还没走到秋实院儿,就瞧见了在园子里的妻子和岳母。 他直接了过去,冲岳母拱了拱手:“岳母。”而后,又看着妻子,唤了一声:“婉儿。” “嗯。”宋恒应了一声,一脸温柔的看着是沈婉问:“今日孩子可有闹你?” 沈婉摇了摇头道:“它今日倒是安分。我再走走,你回去换身衣裳,咱们等会儿一道去娘院儿里用晚饭。” “好。”宋恒点了点头,就要回秋实院儿换衣裳。 “将军……”前院儿的小厮,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 “发生什么事儿了?”宋恒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那小厮问道。 小厮咽了咽口水,看了沈婉一眼。 沈婉暗想,这小厮看她,难道是与她有关? 小厮道:“小、小夫人回来了,此时正和营里的文副将,还有几个百夫长,在门口站着。” 宋恒、沈婉还有李氏皆是一惊,沈婉一脸震惊的看了看自己的老娘,她娘还真是一语成谶了,这林晴雪还真回来了。还是跟着什么副将百夫长一道回来的,这是打算反咬她一口的架势啊! 宋恒的眉峰皱了起来,林晴雪竟然回来了,而且还带上了文旭和几个百夫长,她这是想做什么? 他沉着脸道:“让他们先进府?” 那小厮道:“云管家已经请他们进府了,可他们不进来,说要让将军出去,给小夫人还有林副将一个交带。” 宋恒的脸色难看了几分,那林晴雪在将军府的时候就不安分,以为他死了,自己拿走休书走了,还想要他给她什么交代? 李氏看着女儿,给了她一个,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沈婉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林晴雪走了,还会回来。更没有想到,她会无耻到这种地步,明明自己帮了她,还帮她隐瞒,她竟然还跑回来反咬自己一口。果然,对待林晴雪这样的人就是不能心软,当初就该直接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看她们这个阵仗,是打算把事情闹大呢! 宋恒拧着眉冲沈婉道:“你和岳母先去娘院儿里,我出去处理。” 沈婉想了想道:“我也一起吧!你失忆了,有些事儿怕是说不清楚。” 宋恒:“……” 李氏也道:“我也一起。” 宋恒:“好吧!” 林晴雪穿着一身青色的素衣,只简单的绾了个单螺,插了支桃木簪子,手上挎了个包袱,整个人看起来又单薄又柔弱。 文旭和曹林等人,都穿着软甲,站在她身后。 云管家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越聚越多的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咦……这林氏不是死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大白天的,这是闹鬼了吗?”路过的路人,瞧见站在台阶下的林晴雪,发出惊奇的声音。 “应该不是闹鬼。” “这林氏难道是没有死?可是她既然没死,将军府为何要对外宣称她死了。” “呵……这高门大户里的腌臜事儿多着呢!” “方才我听那什么副将说,要让宋将军给林氏和林副将一个交代。今日,咱们恐怕是要看一出的大戏呢!” “当初我就怀疑这林氏并没有病死,而是被沈氏给害了,如今看来,我的怀疑应该没有错。” “我觉得宋将军夫人不像是会害人的人。” “有的人就看着好,其实怎么样,还真是说不准儿呢!” 一个带着灰色圆帽的小厮,四下看了几眼,便忙转头跑了。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就等着镇国大将军出来。 林晴雪耐心的等待着,听得身后路人的议论,这背不由又挺直了几分。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愿意相信什么真相,还有所谓的“真相”能不能说服他人。 只要她谨慎些不要说错话,有文旭他们的帮助,她一定能扳倒沈氏,重回将军府。 过了一会儿,宋恒率先走了出来。接着便是挺着肚子的沈婉、李氏,还有秋菊和惠儿。 瞧见宋恒与沈婉并肩而立,林晴雪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宋恒身边站着的人原本应该是她才对。沈氏的肚子都这么大了,看样子也是要生了。 “将军,真的是将军……”她双眼含泪看着宋恒,又委屈又激动。 文旭等人见沈氏竟然还敢出来,面露鄙夷之色。 沈婉一眼便瞧见了林晴雪,她瞧着倒是清瘦了些。 文旭见沈婉在瞧林晴雪,且无半分愧疚之色,直接指着她的,厉声质问道;“沈氏你还有脸出来?” 沈婉挑了挑眉,看着文旭反问道:“你这话有意思得很,我为什么没脸出来?” 宋恒脸色阴沉,看着文旭沉声道:“文副将注意你的言辞。” 文旭这样与他的妻子说话,他很不高兴。 文旭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宋恒,指着身旁的林晴雪道:“将军你可还记得她是谁?” 宋恒没有理他,而是冲门口站着的府府兵耳语了几句。 府兵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府内。 “将军……”林晴雪满腹委屈的唤了一声,“你记得晴雪了吗?” 第671章 反诬? 第671章 反诬? 宋恒拧着眉,冷漠的扫了林晴雪一眼。 见此,林晴雪心中暗想,这宋恒果真是不记得我,他那冷漠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文旭看着一脸冷漠的将军,心道,将军果然是被沈氏这个毒妇洗脑了,不然他看到自己死而复生的平妻,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宋恒看着文旭道:“你们都这么大张 旗鼓的找上门了开了,本将军又怎会不知她是谁?” 文旭咬紧了后槽牙:“将军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对外宣称病死的平妻,如今却又活着回来吗?” 宋恒一脸冷漠的看着文旭,摆明了一点儿都不好奇。为什么活着回来了,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死啊!这些婉儿都告诉他了,他清楚得很。 府兵搬了张椅子出来,宋恒扶着沈婉的手,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还说了句:“坐着看。” 林晴雪知道,沈氏定是给宋恒说了,她拿着休书走了,所以宋恒才会对她如此冷淡。 “是这毒妇”文旭指着沈婉道:“是她,称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把持了整个将军府,在小夫人的饮食里下毒,毒害小夫人。小夫人察觉后,才想办法逃出了将军府。小夫人逃出将军府后,这毒妇一直在派人追杀小夫人,还对外宣称小夫人病死了。” 文旭这些话一出,直接掀起了轩然大波。 啧啧啧,沈婉在心里啧了三声,她真的是小看林晴雪了,她还以为林晴雪要污蔑自己将她撵出了将军府,没想到,她竟然污蔑自己要害她性命。害人性命,可比将人撵出去要严重得对。 “啧,没想到沈氏这么狠,竟然想毒害林氏。” “这宋夫人本就与林氏不和,大家都以为宋将军没了,她把持了整个将军府,第一个要除的自然就是林氏。” “是啊!毕竟,这林氏还曾经陷害过她。” “这深宅大院儿里,就是你害我,我害你的,不足为奇。” “若宋夫人毒害林氏属实,也不知道,宋将军会怎么处置宋夫人。” 这些个吃瓜群众,虽然觉得这宋夫人可能真的毒害过林氏,但是也并不代表,他们觉得林氏便是什么善类。 “胡说八道。”秋菊忍不住看着文旭斥道,“我家夫人可未曾毒害过林氏,将军去剿匪之前,便决定要将林氏送到庄子上去。后噩耗传回,我家夫人为了帮将军撑起将军府,这才又回了将军府。我家夫人心善,念及林副将对我家将军的恩情,不忍将林氏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庄子上去。这才让她选,是去庄子上,还是拿着休书离开。是这林氏,自己选择拿着休书离开,还让我家夫人对外宣称她病死的。” 啧啧啧,这个瓜这么大的吗? “一派胡言。”文旭自然不信秋菊的话,反而还觉得,她是为了替沈婉开脱,而反诬林晴雪。 林晴雪看着秋菊,像是受到重大打击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们毒害我也就算了,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污蔑我?”说话间,她眼眶一红,委屈的泪水滚滚而下。 吃瓜群众看了看秋菊,又看了看流着眼泪的林晴雪,一时间也难分,她们谁说的是真的? 秋菊冷笑道:“污蔑,用得着吗?将军府不少人都可以作证。”林晴雪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都看着呢! “怎么着?”秋菊又道:“林小姐这是没再找到如意郎君,所以这才又找回来了?” “你……”林晴雪装出一副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 文旭瞪着秋菊道:“你们当真是可恶至极,不但毒害小夫人,还这样污蔑她,侮辱她。”文旭指着沈婉继续说:“整个将军府都被这毒妇把持了,这府里人做的证,又如何信得。将军,你可前外别被这毒妇给蒙骗了啊!” 才跨出大门的乔木,听到文副将的话,拧着眉厉声道:“文副将注意你的称谓。” 文旭鄙视的看了乔木一眼,因为在他眼里,乔木早已经被毒妇沈氏给收买了。 宋恒冷冷的看着文旭道:“本将军长了脑子的,自然不会轻易被人蒙骗。倒是文副将你,可别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 抹着眼泪的林晴雪,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宋恒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提醒文副将,让他别被她给利用了。看来,失去了记忆的宋恒对沈氏那个贱人很是信任呢! 文旭只觉得宋恒是完全被沈氏给蒙蔽了,可见这沈氏没少在他面前说大小姐的坏话。 “将军你醒醒吧!你这样任由小夫人被人毒害诬陷侮辱,若是林副将泉下有知,该有多寒心。” “是啊!”曹林等人也随声附和道。 乔木道:“文副将,夫人真的没有毒害过林氏,真的是她自己拿着休书走的。” 云管家朝前走了一步道:“我也可以作证,那休书还是我代的笔,写好后老夫人按了手印,交给了林氏,林氏拿着休书乔庄打扮了一番后,直接离开了将军府。” 文旭一脸鄙夷的看着乔木和云管家道:“这些说辞是你们早就串通好了的吧!” 林晴雪咬了咬牙,抬起手做发誓状。 “我林晴雪对天发誓,若真是拿着休书离开的将军府,便不得好死。” 古人最信这个,见林晴雪都发毒誓了,对她的话便又多信了几分。 “将军!”文旭大喊了一声,仿佛要将宋恒喊醒一般,“这些人早已经被沈氏那毒妇收买了,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却不能失了自己的判断啊!你可得为小夫人做主,给她一个交代,给林副将一个交代啊!” 宋恒道:“我自会判断,我相信,婉儿绝对不会毒害林氏。而且,若真如她所说,婉儿曾派人追杀她,在没杀死她之前,又怎么会贸然对外宣布,她病逝了呢?” 文旭想了想道:“她是怕旁人发现,小夫人已经不在府中了。而且,世人皆知,沈氏与小夫人不睦,这沈氏又怎么会帮小夫人?” 第672章 失策 第672章 失策 曹林也道:“是啊!将军。林副将若在下面,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毒害诬陷,怕是不能瞑目了。” 另外几个百夫长也道:“还请将军查清事实,还小夫人一个清白,给林副将一个交代。” 沈婉笑了,看着文旭道:“按你说的,整个将军府都被我把持了,我还怕别人说发现她不在府中了吗?将军临行前本就决定要将林晴雪送到庄子上去,我直接对外宣称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了,不就行了?干嘛,要大费周章的对外宣称她病逝,平白造人怀疑。” 一些吃瓜群众点着头道:“我觉得宋夫人说得有些道理。” 林晴雪看着沈婉道:“将军只是因为林婆子做的那些事儿,怪我没有管好下人,将我暂时禁足罢了,从未说过要将我送到什么庄子上去。” 文旭忙道:“小夫人又并未犯过什么错,那些坏事,均是林婆子自作主张一人所为,将军怎么会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你们分明就是看将军失忆了,胡编乱造。” “难道老婆子我也会胡编乱造不成?”刘氏被小花儿扶着走了出来。 沈婉忙抱着肚子站起了身,冲刘氏道:“娘您坐。”刘氏腿脚不好,更需要这把椅子。 刘氏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好,板着脸看着文旭道:“我儿临行前,便与我说过要将这林氏送到庄子上去。后来,也确实是我在休书上按了手印。这林氏想离开将军府后,更名换姓另寻良缘,才让我们对外宣称她病逝了。”她指着林晴雪的鼻子道:“林晴雪你若是好还有良心,便说句实话,是不是你自己拿着休书走的。” 她本是不想出来的,但是听下人禀报,这林氏不但回来了,还反咬一口,说曾被子凌娘毒害,逃出的将军府。她不能由着子凌娘被人诬陷,自然要出来说道说道。 林晴雪一脸冤枉的看着刘氏道:“娘,当初我在时,对您也是百般孝顺,您、您怎么能这样污蔑我?难道,您也被沈氏蒙骗了不成。” 她这么一说,便是让人认为,刘氏会说这样的话,不过是老糊涂被沈氏给蒙骗了。 文旭咬着牙小声道:“这个沈氏当真是好手段,就连老夫人都被她给蒙骗了。” “你……”刘氏看着林晴雪说不出话来,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了她,她可当真是会演戏啊! 沈婉看了沉着脸的宋恒一眼,不由有些担心,怕他会信了林晴雪的说辞。 “够了,”宋恒看着林晴雪厉色道:“林氏你莫要在演戏了。要将你送到庄子上去,确实是我亲口所说,而且我也曾告知过你。你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须再在我面前演戏?” 林晴雪吃惊的看着宋恒,“你不是……”失忆了吗? 沈婉拧眉看着宋恒的后背,他不是失忆了吗?可他这话说得,半点儿不像失忆的样子,难道他是在炸林晴雪? 宋恒咽了咽口水,不敢往后瞧,“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怎么会……”林晴雪失策了,她原本想着宋恒失去了记忆,已经不记得她们之前说过的话,只要她一口咬定她被沈氏毒害,她便可以顺利的回道将军府,甚至让宋恒误会沈氏。可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宋恒已经恢复了记忆。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她在他面前露出的真面目,他全部都记得。 他恢复记忆了?他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沈婉看着宋恒,脸上没有半点儿因为他恢复记忆的欣喜之色。 曹林等人看了看林晴雪又看了看宋恒,将军说曾经亲口给大小姐说过,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可大小姐却说将军没说过,他们到底应该相信谁? 文旭神色复杂的看了林晴雪一眼,是她撒谎了?还是将军为了包庇沈氏撒谎了? “宋将军恢复记忆了?” “看来,宋将军说过要将林晴雪送到庄子上的事儿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宋夫人确实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毒害林氏,直接将人送庄子上去就是了。” “我觉得宋老夫人她们说的可能是真的,林氏在撒谎。” 听的旁人的议论,林晴雪不由有些慌了,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脱离了她的计划。 “恒儿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刘氏欣喜的看着儿子问道。 宋恒不敢看沈婉,小声回道:“前些天。” 刘氏笑着道:“太好了,你这孩子既然恢复记忆了为何不说呢?” 在刘氏看来,儿子虽然失去了记忆也没关系,终归还是她儿子,但这记忆恢复了也值得高兴的好事儿。 “大小姐……”文旭看着林晴雪唤了一声。 林晴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文旭道:“虽、虽然将军是说过要送我去庄子上,但、但沈氏毒害我也是真的,她为了报复,不想让我活着。” 第673章 失策再失策 第673章 失策再失策 “你信我。”林晴雪无助的看着文旭。 “雪姨娘?”一个带着笑的男声响起。 林晴雪浑身一僵,血液倒流,脸色惨白。” “哟!还真是雪姨娘!”向西笑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自从回皇城后,他就一直让人盯着镇国大将军府,只要林氏回来了,就让盯着将军府的人马上去通知他。 等了好些天,将军府都没有什么动静,他还以为他那小厮真的是认错人了呢!没想到林晴雪今日却出现了,这音容与那林雪娘是一模一样,半点儿不差。这个林晴雪可真是够不要脸的,都做过刘寻的小妾了,还有脸跑回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忽然冒出来的向西,这林氏明明是宋将军的平妻,这男人为何喊她雪姨娘? 沈婉看着忽然出现的微胖男子,只觉得有些眼熟得很。 秋菊认出了向西,在沈婉耳边小声提醒道:“夫人,这人是上回差点儿撞到你的马车的主人。” 沈婉点了点头,难怪她觉得这男子眼熟呢!原来是见过的。不过,这男子为何唤林晴雪雪姨娘呢? “你、你认错人了。”林晴雪忙慌乱的侧过身,不敢让向西看到自己的脸。 天杀的!这个向西为何会忽然冒出来?她该怎么办? 向西笑道:“我怎么看能认错人,一个来月前在邕州的刘府,向某还欣赏过雪姨娘的曼妙舞姿呢!也是雪姨娘求着向某带你出了刘府那个火坑,让雪姨娘你,再不用伺候刘府的客人……” “你胡说什么?”文旭一脸大怒的推了向西一把。 这个姓向的男人,肯定是认错了人,大小姐怎么可能是什么雪姨娘,更不会伺候什么刘府的客人。 “老爷……”赵四儿忙扶住了差点儿被推到了老爷,气鼓鼓的看着文旭道:“我家老爷可没胡说,这人分明就是邕州刘府的雪姨娘。那刘府的老爷是个荒唐的,常让家中小妾伺候宾客。这雪姨娘受不住,求了我家老爷问刘老爷要了她,将她救出了火坑。怎么着,雪姨娘你如今连恩人都不认了吗?” “你、你们认错人了。”林晴雪的声音都在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天要亡她! “再胡说八道,我砍了你……”心中的白月光被人侮辱,文旭气红了眼,拔出了腰间的配到。 “文旭。”宋恒厉声呵斥。 曹林等人忙按住了他的肩膀,“文副将冷静些。” 向西和赵四儿都吓了一跳,还真怕这劳什子副将朝他们砍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宋恒铁青着脸,看着向西主仆问道。 什么邕州?什么刘府?什么雪姨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晴雪离开将军府后,难道还去邕州做了别人的妾? 文旭看着宋恒喊道:“将军,这两个人定是沈氏这毒妇安排的,为的就是坏小夫人清白,你可千万别被他们给骗了呀!” 吃瓜群众中有人认出了向西。 “这男子我认识,是皇城的富商姓向,在皇城有十几家铺子呢!” “我也认识,我家就住他们家后头的巷子,一个多月前是听人说他去了邕州。” “我觉得这向老板应该不是宋夫人安排的,毕竟宋夫人又不是神仙,她怎么能算到里林氏会什么时候找上门来。” “有点儿道理。” “难不成,这向老板口中的雪姨娘就是林氏?” 不少看向林晴雪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宋恒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文旭,若你再对我的夫人出言不逊,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674章 极力否认 第674章 极力否认 文旭触及宋恒的眼神,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出来直冲头顶。 “你”宋恒指着向西道:“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向西冲宋恒拱了拱手道:“在下名唤向西,皇城人氏,一个多月前曾去邕州联系茶商为我的铺子供货。经人介绍与邕州在最大的茶商刘寻达成合作,在刘府留宿期间,见到了刘寻的小妾,又就是眼前这位……”向西说着用手指了指林晴雪,名唤林雪娘,刘府人人称她为雪姨娘。” “什、什么林雪娘、雪姨娘,那不是我。”林晴雪极力否认。她虽然知道向西是皇城人,但是却一直想着皇城不算小,只要她不与什么商贾人家来往,就遇不到这向西。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才找到将军府,向西便冒了出来。 向西笑了笑道:“雪姨娘就莫要否认了,不过隔了一个来月,你的音容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继续说,”宋恒冷着脸说。 “是”向西又拱了拱手继续道:“那刘寻为人有些荒唐,家中有宾客来访时,常常让小妾作陪甚至伺候。”向西加重了“伺候”二字读音,“刘寻让雪姨娘作陪时,雪姨娘与我诉苦,说她是被刘寻强纳进府的,还说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让我问刘寻要了她,就她出火坑。我一时心软见她可怜,临走前便问刘寻要了她。刘寻虽然将她给了我带走,却告知我,她并非被他强纳进府,而是在一处客栈与她相识,在她的示意和勾引之下才与其成就好事。因为这林雪娘要让他负责,他才将她带回了刘府纳为小妾。也正是因为知道,她并非什么良家女子才荒唐的让其陪客。” “虽然刘寻让雪姨娘伺候我,但我家中管得严,又觉得那刘寻实在荒唐,所以并未碰过这雪姨娘。”向西特地申明,就怕别人以为他绿了宋将军。 直至今日林晴雪才知,刘寻那般轻贱她的原因,原来他早已经看破了,但是却从未表露半分。早期她在他面前装纯洁、装单纯,他恐怕是在当笑话看她。 宋恒一脸嫌恶的看着林晴雪,主动勾引?林副将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丢人啊!丢人啊!”刘氏跺脚拍着椅子的扶手。 虽然林晴雪已经被休弃,但是她若踏踏实实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就算了,可她却行勾引之事,成了别人的小妾不说,还伺候什么宾客。为何伺候?不就是像那勾栏院里的姑娘陪别的男人睡觉吗?到底是做过她宋家的媳妇儿,如此自甘堕落,自然也是丢了她们宋家的脸。 沈婉不由多看了林晴雪两眼,没想到她离开这大半年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事儿。听向西这么说,那叫刘寻的商人,确实也是有些荒唐。不过这林晴雪也是因为心思不正,才会经历这样的事儿。 “大小姐?”文旭看向了林晴雪,他不相信这个叫向西的男人的话。他需要大小姐斩钉截铁的告诉他,这个男人说的话都是假的。 林晴雪脸色发白,眼中的慌乱之色难以掩饰,视线与文旭短暂接触后便慌忙移开。 “他胡说的,你不要信他。” 向西道:“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说着他又看向宋恒道:“将军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邕州找刘寻来问问,看看向某是否有说谎。” 宋恒想都没想便道:“不必。” 因为林晴雪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曹林等人懵了,对林晴雪更是失望头透,她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曾为商贾之妾,如今又跑回来让他们助她重回将军府,她将将军当做什么了?又将他们当做什么了? 第675章 让大家看笑话了 第675章 让大家看笑话了 乔木等人看着林晴雪也是愤怒非常,做了别人的妾还跑回来反诬大夫人,她这是想让将军做活王八呢!林副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围观之人皆咋舌摇头,这个林氏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啧啧啧,这个林氏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是啊!瞧起来柔弱无害,没想到却这么不要脸,不知羞耻,满嘴谎言。”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林氏嘴里就没一句真话。就是另外找了个男人过得不好,知道宋将军活着回来了,这才又找回来。听说宋将军失去了记忆,就想反诬宋夫人,以为失忆的宋将军能被她忽悠过去,好扳倒宋夫人。” “啧啧,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还有宋将军记忆已经恢复了,晓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那些害人的坏事儿不都是那林婆子做的吗?” “动脑子想想,若林氏没参与那些事儿,宋将军能无缘无故将她送庄子上去。” “就是,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儿宋家只是没对外宣扬而已。”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林晴雪现在是深有体会,她要疯了。围观之人的议论,于她而言犹如魔音穿脑。 曹林和另外三个百夫长往后退了几步,与文旭和林晴雪拉开了距离。他们今日会来,是因为念及文副将的恩情,也愿意相信文副将的女儿,更相信文副将的判断。可现在看来,他们是信错了人。就算将军宽厚,日后在军中他们都不知该如何立足了。 “诸位,”宋恒冲众人抱了抱拳,朗声道:“今日让大家看笑话了,看到这儿,谁在撒谎?谁在诬陷?应该已经不用多言了。既然我娘已经做主将林氏休弃,那么林氏便与我宋家再无瓜葛。” “不行。”林晴雪大叫了起来,“那不算数,不能算数。” 宋恒冷眼看着林晴雪道:“林氏,看在林副将于我有救命之恩的份儿上,我不追究你诬陷婉儿之罪,识相的就赶紧滚。” 这个林晴雪真的是让他恶心透了。 云管家老神在在的开口道:“休书一式两份,都按上了老夫人的手印。一份给了你,一份已经那道衙门盖了大印归了档,自然是算数的。” 原来,林晴雪拿着休书离开后,云管家便将将军府留着那份休书送到了衙门去,给那负责的人主簿塞了些银子,让他别往外说。那主簿虽然奇怪宋家为何要给死人写休书?但是收了人家的银子,便没有多问也没往外传,按规矩盖了印归了档。 “啊……”林晴雪抱着头大叫了一声,冲向西跑过去,重重的推了他一把。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你这个混蛋。” 她恨透了向西,若不是因为他多事,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她这话一出,在旁人看来,便算是间接的承认了向西所说的话了。 向西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嫌脏的用手拂了拂被她用手碰过的地方,一脸正义的道:“我只是不愿我崇敬的大将军,被人蒙骗了。而且,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第676章 拆穿身份 第676章 拆穿身份 “夫君……”林晴雪朝台阶上跑去,还未上完全部台阶便被府兵给拦住了。 “夫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父亲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休了我。”她冲宋恒大喊道。 她给刘寻做过小妾还有伺候别人的事儿,所有人都晓得了,日后她要怎么活?外头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她现在已经不求能回将军府了,只想借着父亲对宋恒的恩情,让宋恒给她一个庇身之所,哪怕是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也行。 宋恒愤怒的看着林晴雪咬紧了后槽牙,她竟然还有脸拿林副将说事儿。 “夫君你不能忘恩负义,不能对不起我爹为你付出的那条命。”她深知宋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要她一直提她爹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就不会不管自己。 宋恒咬着后槽牙。“你竟然还有脸提林副将!”他当真是低估了她的无耻程度。 林晴雪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我爹为了救你没了性命,你不能不管我。”说着,她转过头看着文旭道:“文大哥我爹对你有知遇之恩,你还不快帮帮我。” “将、将军……”文旭看着宋恒张了张嘴,又看了一眼五官有些扭曲的林晴雪,失魂落魄的往后退了一步。如今她这面目扭曲的样子,哪里还是他心中娇艳美丽的白月光。 文旭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事情发生成这样 他也没脸再劝说宋恒。 一个乞丐婆子,拄着跟大拇指粗的枯树枝儿,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大小姐你可还记得老奴?”那乞丐婆子冲林晴雪大声喊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乞丐婆子,林晴雪也不例外。 “你是何人?”刘氏看着台阶下的乞丐婆子问道。她那声大小姐,唤的是林晴雪吗? 那乞丐婆子的视线没有离开林晴雪,回道:“我叫王春梅,曾是林府的奴仆。” “王嬷嬷……”林晴雪小声念道。这王春梅她是记得的,她院儿里统共两个嬷嬷一个是林嬷嬷一个就是王嬷嬷,这个王嬷嬷还是亲娘的陪嫁丫环。 她九岁时这王嬷嬷因为偷窃,被撵出了林府。 虽然没听见林晴雪的声音,但是王春梅也看出来了,她是在唤自己王嬷嬷。 她冷笑着道:“看来大小姐还记得老奴,这些年我可也没忘了大小姐!日日都念着大小姐你呢!”作为夫人的陪嫁,被诬陷赶出林府后,她可一直挂念着夫人唯一的女儿呢。 沈婉看着王春梅,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冒出来是为了什么?不过听她冲林晴雪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善。 “宋将军你无需因为我们家老爷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有所顾及,被这小贱人拿捏住。”王春梅看向林晴雪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因为这个小贱人根本就不是我们家老爷的女儿。” 这事儿还是她前些日子,听茶摊儿的闲聊才发现的,困扰她多年的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她本想着林秋英和林晴雪都不得好死了,她也算是大仇得报此生无憾了。 可刚刚她像往常一样在街上乞讨时,却听人说林晴雪又回来了,还带着人在将军府门口要交代,所以她便连忙跑了过来,为的就是拆穿这小贱人的身份。 什么?宋恒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向了王春梅。 林晴雪不是林副将的女儿? “你胡说什么?”林晴雪瞪大眼睛冲王春梅喊道,她怎么可能不是她爹的女儿。“我知道了,你定是因为偷窃被赶出林府,所以怀恨在心才跑到这儿来胡说八道。” 第677章 难怪忠心 第677章 难怪忠心 “狗屁,我根本就没有偷窃,我是被冤枉的。”王春梅五官扭曲的冲林晴雪吼道,“是林秋英那个贱人栽赃陷害了我。这些年我一直想不通,为何那些首饰会出现在我的榻上?更想不通倒是谁在背后害我?为何要害我?就在前些日子我终于想通了。” 她咬牙切齿的说:“是林秋英,是林秋英那个贱人在害我,就因为我说了一句,小姐长得不像将军眉眼倒有些像王大。我本是随口一说并未往心里去,但是没过多久府中失窃,那失窃之物还出现在了我的床榻上,而我也被打了一顿赶出林府。林秋英那个贱人,就是怕你不是老爷女儿的事情败露,才栽赃陷害与我,让我被赶出了林府。”她被赶出林府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年纪大了不少,因为背着盗窃之名,也没有那家敢要她,她也找不道糊口的活计干。她本就没有亲人,慢慢的便沦落为了乞丐,四处乞讨为生,两个月前她才走到了皇城来。 “你说这些可有什么凭据?”宋恒看着王春梅问道。若是这林晴雪并非文副将的女儿,他自然无需再顾及什么。 王春梅看了林晴雪一眼道:“我听人说这林晴雪有疯病,而且这疯病还会遗传。正好,林秋英那亡夫王大也有疯病,而且还是犯病的时候跳井里淹死的,这个林府的不少老人都晓得,将军只需找几个来问问,便知我有没有说假话。” “而且,林秋英与夫人前后怀孕,她八个月时候早产了,而夫人则是难产而亡。林秋英因为刚生了孩子有奶水,便自然而然的成了小姐的乳娘。但是林秋英的孩子在六个月大的时候忽然早夭了,我们家老爷和夫人都没有疯病,也没听说祖上有谁有过。而这林晴雪却有疯病,很显然她根本就不是我们家老爷的孩子,是林秋英和王大的孩子。我们林府真正的小姐……”王春梅哽咽了一下,有些难过的道:“说不定就是被林秋英那毒妇害死了,她害死了我们家大小姐,让她和林大的女儿成了林府的大小姐。” 当时林秋英那毒妇很会做人,与府里的人都处得很好。不但夫人生前对她很信任,夫人死后,老爷对她也很信任很看重,所以从没有人怀疑过她半分。若老爷知道自己疼爱了一辈子的女儿,是别人的孩子,不知会多么难过。 说起来,她当初也是太粗心太大意了,竟没有发现大小姐已经被人调了包。夫人生小姐的时候虽然难产,但是大小姐生下来后却很健康,没有一点儿问题,应该是不会早夭的。所以,大小姐应该是被林秋英那个毒妇害死的。 宋恒和曹林等人细细的打量了林晴雪一番,林晴雪发现他们在看她忙低下了头。 宋恒和曹林等人看后发现,这林晴雪与里林副将当真是无半分相似。按理来说,这子女就算再怎么不像爹,这样貌多多少少还是有会点儿相似之处的。 “你胡说,你胡说……”林晴雪摇着头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她怎么可能是林嬷嬷的女儿,怎么可能?虽然林嬷嬷待她很好,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但这也不能证明她是林嬷嬷的女儿。 虽然林嬷嬷对林晴雪的忠心和爱护早已超过主仆之情,但是林晴雪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林嬷嬷是她的亲娘。 “难道林婆子到死都没将林氏供出来,就是因为林氏是她的亲生女儿。”围观的人中有人真相了。 “难怪呢!我就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忠心的奴仆,原来是在护自己的女儿呢!” “看来这乞丐婆子没有撒谎,林氏有疯病,那林婆子的丈夫正好也有疯病。说不定真正的林家大小姐,还真如这乞丐婆子所言是被林婆子害死了呢!” “那林婆子刚进将军府就敢害宋夫人性命,这种事儿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天啊!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678章 落幕 第678章 落幕 王春梅看着林晴雪道:“你若觉得我胡说,大可找林府的老仆来问问,问问他们那王大是否有疯病?你与王大是否有几分相似?” 林府的老仆也有不少,大多都是认识王大,也熟知他和林秋英之事儿的。当年,因为王大有疯病,犯病的时候还总打林秋英,府里的人对她都很是同情呢! “你胡说,”林晴雪用手捂着耳朵尖声喊道,“我怎么可能是一个贱婢的女儿?我是林府的大小姐,有人想害我,想害我……”忽然转头看向沈婉,张牙舞爪的朝她冲过去过。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想害我对不对?”一定是沈婉这个贱人想还害她,这王嬷嬷肯定也是这贱人找来的。她不可能是贱婢的女儿,她是林府的大小姐,是将军府夫人,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 宋恒忙用手护住的沈婉,府兵也拦住了林晴雪还推了她一把,林晴雪被推得后退了两步,脚下踩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大小姐……”不对,她不是林副将的女儿,她不是大小姐。 文旭向前走了一步,最终却没有上前将林晴雪扶起来,因为她冲向沈氏的模样就像疯了一般。 林晴雪躺在冰冷的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耳朵嗡嗡作响,她双手撑着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她看到浑身是血的云彩,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在她的面前跳舞。看到林嬷嬷笑着冲她张开了怀抱,嘴里说着:“乖女儿,快到娘怀里来。” “啊!走开,你们走开,不是我害死的你。我不是你女儿,我不是……”林晴雪疯狂的挥着手,想要将面前的云彩和林嬷嬷都赶走。 众人诧异的看着林晴雪,她这是疯了吗? “哈哈……”王春梅笑了起来,指着林晴雪道:“她疯病犯了,王春梅的女儿疯病犯了,这是报应,是报应。” 天道昭昭报应不爽,林秋英母女终于都遭报应了。 “滚开,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林晴雪一脸惊恐的挥着手,朝围观的人群跑去。人群中的人见她跑了过来,怕她伤着自己便连忙让开。 林晴雪就这样像被鬼追着一样,越跑越远,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 待林晴雪消失在街道尽头,众人回过神来,发现那乞丐婆子已经消失不见。 谁都没想到,林晴雪竟然就这么疯了。 曹林等人拉着文旭给宋恒告了罪,然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宋家的人回了府,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去,今日这热闹能抵上他们这一辈子看的热闹了。 宋子凌放学后在书院和同窗蹴鞠,回家后听小厮说起,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晚饭间,宋家人虽然因为宋恒恢复记忆而感到高兴,但是提起林副将都唏嘘不已。林副将那么好的人,亲生女儿却惨遭恶奴毒手,到死都不知道痛爱的一生的女儿,压根就不是他的亲女儿,死之前都在为假女儿的人生做打算。 沈铭下职后被翰林院的同僚拉去喝酒,所以回来得晚了些,也是回府后才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儿。 夜已深,宋恒沐浴完从隔间儿出来,看着歪在榻上看话本儿沈婉,手脚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夫人生气了。因为从吃晚饭的时候到现在,她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就连在娘院儿里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为他恢复记忆而感到高兴,她却始终没有笑过。 第679章 不会和你闹 第679章 不会和你闹 宋恒自知理亏,所以格外的心虚。 “那个、婉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沈婉抬起了眼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沈婉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宋恒恢复记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对她而言,失去记忆的宋恒,是记忆中没有“沈婉”的宋恒,而他眼中的她只是她不是旁人。 可是他恢复了记忆,而且还是早就恢复了记忆。她以为他眼中的她只是她,但是他却只是在假装失忆而已,他眼中的她依旧是他的发妻“沈婉。” 宋恒走到榻边儿,坐在榻上看着沈婉道:“对不起婉儿,我不该隐瞒我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儿。” 宋恒的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你是何时恢复记忆的,为何要隐瞒?”沈婉放下手上的话本儿,看着宋恒问道。虽然在吃饭的时候,他含糊其辞,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是何时恢复记忆的?但是她的直接告诉她,他应该在很早之前就恢复记忆了。 宋恒低着头,小声回道:“回府的路” “什么?”沈婉没听清。 宋恒提高了音量,老实回道:“在与你相认后回府的路上。” 其实在回府的路上,他的记忆便慢慢恢复了,回到将军府后,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他都记了起来。 “呵……”沈婉笑了,她不解的看着宋恒问:“你既然在那个时候就恢复记忆了,为何还要装失忆?” 不知道为何?沈婉有一种感情被欺骗了的感觉。她生气想发火,但是却忍住了,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她还不是同样对他有所隐瞒,她所隐瞒的事儿,比他隐瞒的事儿更严重。 宋恒道:“因为我发现,在我失忆后,你对我的态度转变了,感觉就像如同回到了重前。”所以在那个瞬间,他选择了隐瞒。 沈婉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你觉得是回到了重前?”他竟然感觉像是回到了重前,重前是和谁的重前?自然是他和“沈婉”的重前。 宋恒点了点头,“我怕你晓得我恢复记忆后,又不理我,拒我于千里之外,要与我和离,所以我便一直在装失忆。” 其实他有后悔装失忆过,但是怕婉儿怪他,所以一直不敢坦白。 “对不起婉儿,”宋恒再次道歉,“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千万别别不理我,也不要再闹和离,咱们同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沈婉有些累了,这种累不是生理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这样的感情,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该怎么走才是正确的? 她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宋恒说的,“咱们同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宋恒不明白,她的转变是因为她发现,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比她想象的更重要。失去他有多痛,再次拥有就有多欢喜。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宋恒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你闹的,我累了,想睡了。” 宋恒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好,我们睡觉。” “不”沈婉看着正准备上榻的宋恒道:“你今晚去外屋睡吧!” “为、为什么?”宋恒有些忐忑。她不是说不会和他闹吗?不会和他闹的意思不就是不生气了吗?可她却不让他与她同榻而眠,还让他去外屋睡。 沈婉扯了扯嘴角道:“我今晚想一个人睡。” “哦,那我去外屋儿睡。”宋恒不敢多说什么,抱着被子去了外屋。 他心想,自己到底是骗了婉儿这么久,她心里有气,恼他也是应该的,等她气消了应该就好了。 第680章 欺君? 第680章 欺君? 翌日早朝上,竟然有御史弹劾宋恒,理由是他隐瞒他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儿,有欺君之嫌。 “皇上,镇国大将军记忆已经恢复,却一直隐瞒不报,欺瞒圣上、欺瞒百官,实乃欺君。” 沈铭有些担忧的看了看,站起最前排的姐夫。作为朝廷重臣,像姐夫这样明明恢复记忆了却未曾禀报皇上,确实是有欺君之嫌。 宋恒面不改色的站着,对于御史的弹劾完全不当回事儿,也没有站出来请罪。 轩辕禹看了宋恒一眼,冲那御史道:“宋将军已经恢复记忆之事儿,早就与朕禀报过,所以算不得欺君。” 原来,宋恒那日同沈婉离宫后,思前想后,觉得在皇上面前装失忆实在不妥。若是装失忆的事儿败露,怕是会生出些是事端来。于是休假结束后,他就去向皇上请了罪。说明了他隐瞒恢复记忆的事实,并且说明了隐瞒的原因。 轩辕禹知道他是因为沈氏才装失忆的,便并未追究,觉得他格外的不容易并决定帮他隐瞒。 那弹劾宋恒的御史嘴角不由抽了抽,这个镇国大将军和镇国大将军府最近的风头都太盛了,好不容易揪住了宋恒的小辫子想打压一番。想让皇上治他的罪,没想到,他竟然早已经禀报了皇上。 那御史冲皇上拱了拱手,讪讪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下朝后,宋恒和沈铭一同出了金銮殿。身后有那嘴碎的官员,在谈论昨日在镇国大将军府发生的事儿。 “你听说了吗?宋将军那平妻林氏并没有死,昨日还和那林副将的旧部找上了门去要交代,说是沈氏毒害她。” “听说了,昨日将军府哪出戏可是精彩得很,只是可惜我等未能看到。” “是啊!没想到宋将军竟然娶了个恶奴的女儿做平妻,而且还是皇上赐婚。” “呵呵,还是个有疯病的,宋将军可真是可怜。” “你们在说什么?说与我听听。” 沈铭听得身后那些官员的谈论,有些厌恶的皱起了眉。 “这些人嘴这么碎,不像朝廷命官,倒像是喜欢说三道四、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宋恒无奈的笑了笑,“罢了,随他们说去吧!” 这些个大臣,嘴上说着他可怜、同情他,实则是在笑话他呢!昨日的事儿,也确实是够他们笑话一阵儿了。 “宋将军留步。”皇上身边的王公公一路小跑而来,唤住了宋恒。 宋恒转身看着王公公道:“王公公唤住我可是皇上有话交代?” 王公公笑了笑道:“皇上召宋将军去御书房问话” 宋恒大概猜到皇上找他去御书房是要问什么了,冲沈铭道:“我去趟御书房,你先走吧!” 沈铭点了点头,目送宋恒离去后,便往翰林院的方向而去。 “臣拜见皇上。”宋恒进入御书房,撩起衣摆行了跪礼。 “免礼。”轩辕禹抬了抬手。 方才下朝时,金銮殿的內侍向他禀报了,早朝开始前一些大臣们在论的事儿,他这才让王公公去召宋恒来御书房问话。 作为皇帝,为了知道臣子在他不在的时候,都聚在一起说些什么。他一般都会让內侍留意着,然后下朝了再禀报他。 第681章 护城河里的女尸 第681章 护城河里的女尸 轩辕禹看着宋恒问:“那林氏是怎么回事儿?” 宋恒拱手回道:“回皇上,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臣死在了暮云山……” 宋恒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轩辕禹听后拧着眉道:“没想到那恶奴如此歹毒,竟然还了主家小姐性命,让自己的女儿当上了大小姐。” 他还亲自给那假千金赐婚,还封了她做诰命夫人,想想就觉得可恨得很。 这样的事儿,也算是骇人听闻了。 宋恒垂手而立没有说话。 “那林氏就这么疯了?”轩辕禹看着宋恒问,有没有可能那林氏只是见是事情败露装疯逃责? 宋恒想了想道:“她本就有疯病的,受这么大的刺激,所以才会犯病疯了。” 他以前了解过,这疯病不但极有可能会遗传,就算治好了,一受刺激也很容易会再发病。 轩辕禹道:“这林氏母女皆没有好下场,倒也算是遭到了报应。” “是啊!”宋恒附和了一句。 “好了,你先去吧!”轩辕禹也没什么话要问宋恒了,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臣告退。”宋恒拱手退了出去。 回到将军府,宋恒便去找了沈婉一同用早饭。 沈婉安静的吃着早饭,也不与宋恒说话。 宋恒觉得有些安静也有些尴尬,没话找话的问:“昨夜睡得可好?” 沈婉夹了一筷子青菜,淡淡的回道:“很好。” 沈婉说谎了,她昨夜睡得一点儿都不好,还失眠了,到后半夜才睡着。不过她知道宋恒昨夜也没睡好,因为她后半夜的时候,还听见他在外屋翻来覆去的声音。 宋恒:“……” 昨夜他没有与婉儿一起睡,婉儿却说她睡得很好,这让他越发的觉得尴尬了,他似乎不该问这句话的。 在屋内伺候的惠儿,见将军和夫人这状态,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儿。 今天早上将军要水洗漱的时候,她还发现将军是宿在外屋的。 昨日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将军就宿在了外屋,极有可能是夫人在与将军们置气。 宋恒吃过了早饭,便骑着马和乔木还有张三一同去了大营,刚出了城,便瞧见护城河边围着许多人,似乎是在说着谁淹死了,守城的官兵正在打捞尸首。 “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想不开跳了河。” “是啊!瞧这身段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呢!”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想不开跳了河。” 好奇心使然,宋恒骑着马过去瞧了瞧。 他和乔木等人走到的时候,守城的官兵正好将尸首捞了出来,摆在了草地上。 宋恒一瞧,那泡得有些发涨的尸首,不是林晴雪又是那个。 “呀!好像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小夫人林氏。” “还真是,不过她都被休了,已经不是将军夫人了。” “她怎么跳河了?” “宋将军来了。”有人看到了宋恒便喊了一声,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骑着高头大马的他。 “将军……”乔木看着宋恒轻唤了一声。这可真是世事无常,昨日这林氏还好好的活着,今日便死在了这护城河里。 第682章 无情? 第682章 无情? 原来昨日犯了疯病的林晴雪,一路跑出了城,她疯疯癫癫的绕着护城河跑,一时失足便掉进了护城河里。由于天色已晚,城门已关,加上她落水之处又不是城门口,所以并未有人听见她呼救,她就这么活活的被淹死了。 “见过大将军。”打捞尸首的官兵走上前来,拱手冲宋恒行了礼。 宋恒拉着缰绳道:“免礼。” “大将军,这尸首该如何处置?”官兵看着宋恒问道。虽然这林氏已经被休弃,还另嫁他人,但是她到底曾经是宋家的人,与宋大将军也有些关系,她的尸首该如何处置?自然还是要问问这宋大将军。 所有人都看着宋恒,等着他的回答。 有人小声道:“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宋将军应该不会不管这林氏。” “宋将军宅心仁厚,应该会让人将林氏好好的安葬了。” 有一男子道:“要是换做是我,这女人又不是我恩人之女,还已经不干净了,我才不管她呢!丢在荒郊野地让野狗撕扯了才好。” “你当宋将军像你这么狠心啊?”有人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就是。” 宋恒看着林晴雪的尸体,思及过往种种,最终闭着眼睛说了一句;“拖乱葬岗去埋了吧!” 他能说出这句话,便是已经将林晴雪当做是,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瓜葛的人了。 “是。”那守城的官兵冲宋恒拱了拱手。 宋恒调转马头,打马往军营的方向而去。 “啧啧……这宋将军还真是狠心,连副薄棺都不愿意给林氏,竟然让人直接拖乱葬岗埋了。” “是啊!到底是与他做过夫妻的人,不说薄棺了,至少也该给她一卷草席啊!”有人开始指责宋恒无情。 “我倒是觉得宋将军这样做无可厚非,这林氏本就是个冒牌货,还害宋将军的妻儿,妄图让宋将军当活王八。这样的人何须对她有情?又何须怜悯她?” “就是。” 沈婉得知林晴雪淹死在护城河里的消息,是在一个时辰后。 惠儿听小厮禀报后,愤愤的道:“这个林氏就是罪有应得,谁让她那么坏还想诬陷夫人。” 沈婉拧着眉道:“她都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她觉得,压倒林晴雪的最后一根稻草,应该就是那王春梅。此前,林晴雪应该都不知道她不是林副将的女儿,所以她才会受那么大刺激直接疯了。而且,若是林晴雪早就晓得林嬷嬷是她娘,以前应该也不会那么对她。 “夫人你是不是在与将军置气?”惠儿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没有回答,其实准确的来说她不是在与宋恒置气,而是在与自己置气,她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 惠儿看着她劝道:“虽然将军是骗了夫人,也确实是不对。但是将军也是真的很在意夫人的,夫人就不要与将军置气了,原谅将军吧!” 她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但是她也希望将军和夫人能好好的。 “呵……”沈婉摇着头笑了笑,宋恒喜欢的是以前的宋夫人,可不是现在的宋夫人。 惠儿皱起了眉,虽然夫人在笑,但是那笑里似乎有些别的东西,她看不太懂。 第683章 色令智昏 第683章 色令智昏 宋家军大营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少将士在大营的食堂里吃完饭后,谈论起了昨日在镇国大将军府发生的事儿。 “这文副将还是个读过书的人,没想到这么愚蠢,那林氏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就是,也是将军恢复了记忆,还有人拆穿了林氏,不然文副将他们说不定还要让将军处置了夫人呢!” “我就不晓得文副将咋想的?夫人人多好啊!去年冬天还给咱们送肉送冻疮膏,而且,那南岳九皇子还是她救的。一个有善心,做了这么些好事儿的人,不用想便知道是好人了,他怎么会信夫人毒害林氏呢?” “文副将就是脑壳有问题,当初将军府传出林氏病死的时候,他就在营里跟旁人说林氏死的蹊跷,怀疑是夫人害死了她。还听信外头的流言,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将军的呢!” “也是皇上处置了陈国公一家后,林副将才消停了。” “有些事儿你们不晓得,我曾听林副将的一个亲兵说过,文旭喜欢林晴雪。林晴雪和将军成亲那日,他喝得最多。” “我竟不知道还有这事儿,这也难怪他会那么愚蠢的相信林晴雪了,色令智昏嘛!” “没错就是色令智昏,只可惜了曹百夫长他们,被他拉着一起去做了这样的事儿,日后怕是升迁无忘了。” 这大营里谁说了算?自然是大将军说了算,如今曹林他们得罪了大将军,就算大将军仁厚不与他们计较。他们上头那些千夫长和校尉,且不说会不会给他们小鞋穿,但这有升迁的机会肯定是不会想到他们了。 “谁让他们信错了人呢!” “我听说文副将还找了孙常百夫长,但人孙常百夫长就没跟他们一起 去。” “孙常百夫长是个聪明的。” “还好他没去,不然前程就毁了。”“我觉得林副将才最可怜,他到死可都还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压根就不是他女儿,而是奴仆的女儿呢!” “是啊!哎……林副将这一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提起林副将,不少人都摇头叹息。 用性命为女儿换了一段姻缘,但这女儿却是个假的,这亲女儿还被假女儿的亲娘给害死了,这都叫什么事儿? 文旭正走到食堂门口,便听见了将士们的议论,他咬了咬牙捏住了腰间的佩刀的刀柄。事情变成这样,他和曹林他们日后在这营里算是抬不起头了。 虽然今日将军组织晨练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似乎也没有要追究他和曹林他们的意思。但是他们到底是得罪了将军,难保他日后不会给他们小鞋穿。 昨日,他本想是去寻寻大不、林晴雪的,但是丽娘听说了他的事儿,便带着人找了过来。他被丽娘闹得没办法,便直接与她一同回了家。 也不知道晴雪去哪儿了?虽然她不是林副将的女儿,不但做过别人的妾,还利用了他的感情,但是她终究是他迄今为止,唯一喜欢过的女子,他实在是做不到对她不闻不问。 文旭拧着眉,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负责采买的伙头兵,身上挂着几大包盐,从旁边的侧门跑进了食堂里。 “大消息,大消息。” 食堂里的众人都看向了那伙头兵,问:“什么大消息。” 那伙头兵拿起长桌上的茶壶,对嘴灌了半壶茶水,抹了抹嘴边漏出来的茶水,大喘了一口气儿道:“林晴雪死了。” 第684章 到底是喜欢 第684章 到底是喜欢 文旭转过身,双目圆瞪捏紧了佩刀的刀柄。 什么?晴雪死了! “真的假的?”不少将士也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伙头兵。他们方才还在说这林晴雪呢!她忽然就这么死了。 “你说什么?”文旭冲进了食堂,一把抓住了那伙头兵的衣领,大声冲他问道。 那伙头兵这样被他揪住衣领觉得勒得慌,拍了拍文旭的手,涨红这脸道:“文副将,你这是做什么?” 不少人看见文旭冲了进来都变了脸色,文副将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方才说文副将色令智昏,文副将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完了!完了!不少人在心中大呼完了,因为这文副将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小气、爱计较,他听到了他们那样说他,日后还不得想法子收拾他们? “文副将别这样,别把人给勒坏了。”有两个千夫长见那伙头兵脸涨得通红了,便上前去拉文旭。 文旭也不松手,揪着那伙头兵的衣领用力摇着他,红着眼问:“你方才说什么?谁死了?” 那伙头兵忙大叫道:“林晴雪死了,林晴雪死了!” 这个文副将怕是跟那林晴雪一样要疯了! “文副将松手,有话好好说。” 两个千夫长硬掰开了文旭的手,那伙头兵一手摸着胸口,一手扶着桌子喘了好几口气儿才缓过来。 众人看着文旭,那林晴雪本就不是什么好女人,还诬陷夫人想让将军当活王八,文旭为了她激动成这样,实在是不应该。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文旭往后退了两步。昨天,她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可是今日她却死了,文旭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很显然,林晴雪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她怎么死的?”文旭看着那伙头兵。 伙头兵有些不情愿的回道:“听人说是掉护城河里淹死的,应该是天黑的时候失足落了水,所以也没人发现。今早才被要进城的百姓发现,听人说发现的时候人都泡变形了。” “啧啧……”有人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看了一眼文旭,忙用手捂住了嘴。 文副将还在呢!他不该啧的。 失足落水,人都泡变形了才被人发现?所以她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了冰冷的护城河里?连她的挣扎和呼救都没有人看到听道。文旭用手扶着额头,只后悔昨日在她跑开的时候没有追上去,若他追上去?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尸首呢?”文旭垂首问。 那伙头兵犹豫了一下道:“听人说,将军早上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让守城的官兵拖乱葬岗埋了。” 乱葬岗?文旭咬紧了后槽牙! 宋恒竟然如此绝情,明明亲眼看见了,还让官兵直接将她的尸体拖乱葬岗埋了?赏她一副薄棺,一个墓穴,又能如何? 其他人倒是没有觉得大将军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只有文旭觉得他这样做太过绝情。 文旭眼神冰冷,转身快步走出了食堂。 见他走了,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到底是喜欢人家,反应这么大。” “是啊!”有人附和了一句。 第685章 好好安葬? 第685章 好好安葬? 文旭出了食堂,刚走出没几步,便撞见了在营房里吃完饭出来散步的宋恒。 “大将军。”文旭弯腰拱手行礼。 “嗯”宋恒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直接从文旭身侧走过。 宋恒走后,文旭直起了腰,转身看着宋恒的后背,眼中带着恨意。 一下职,文旭便骑着马出了大营,往乱葬岗的方向而去。 乱葬岗,顾名思义,它就是个乱葬岗。这里头葬的人没有墓碑,每一个鼓起的小土包,里头就埋葬着一具不配或者不能拥有姓名的尸体。 这乱葬岗到处都是小土包,还有野狗在游荡。若是这埋尸体的时候坑挖的不够深,那被埋的尸体,就会被在乱葬岗游荡的野狗刨出来,撕扯着分食了。所以在这乱葬岗的地界儿,看到地上有白骨,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文旭到的时候,野狗正在分食着一具因为埋的太浅而被刨出来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的味道,苍蝇在野狗的头顶盘旋。 “咴咴……”文旭的马儿想要掉头离开这个地方。 文旭皱着鼻子,勒紧了缰绳,翻身下了马,将马拴在了一旁的松树上。 马儿抬高前蹄,用力的跺了几下,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文旭把从大营里拿出来,放在马背上的铁锹拿了下来。他站在高处看了看那个小土包的土比较新,一般土比较新的就是刚埋没多久的。 他看了一会儿,在最边儿上看到了一个土比较新的小土包,他猜测这个小土包里埋着的应该是林晴雪,便拿着铁锹走了过去。 没错,文旭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将林晴雪的尸体挖出来,给她准备副棺材,选个好地方,好好的安葬了。 因为他听人说,这埋在乱葬岗,没有棺材、没有墓穴的人,只能做孤魂野鬼,还不能去头投胎。 文旭挥舞着铁锹开始挖了起来,可能那守城的官兵看林晴雪是个女的,不想让她的尸体被野狗刨出来吃了,所以这个坑就挖的深了些。文旭挖了足足一刻钟,才看到了一片衣角。 “是晴雪。”看到这片衣角,文旭不由悲从中来。昨日她还穿着这身衣裳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叫自己文大哥,如今却被埋在了这肮脏的泥土之中。 文旭加快了速度,没过一会儿,他便看到了林晴雪完整的尸体。 然后…… “呕……”他用铁锹撑着地,脸转向了一边。 是的,他吐了,而且还是大吐特吐。 林晴雪的脸都泡涨了,又被土埋过,那样子瞧着自然是可怕了些难看了些。 “呕……”文旭恨自己不争气,但是他也不能接受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竟然变成了这副骇人的模样。 她如今这样子,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更没有办法碰触她。 文旭决定打消要将林晴雪挖出来好好安葬的念头,他闭着眼睛用铁锹铲着土胡乱盖住了林晴雪的脸。 然后才睁开眼睛,一边在心里说着;“对不起”一边挥舞着铲子将她重新埋了起来。 文旭将她重新埋好后,用铁锹压了压土,然后对着土包说了一句:“我会再来看你的。”然后便丢掉铁锹,骑着马走了。 第686章 儿子碍眼 第686章 儿子碍眼 宋恒在回城的路上又采了一把上回采的野花,上回沈婉瞧着这野花很喜欢,如今他惹了她不高兴,便打算拿花哄哄他。 别的男人哄人都是珠宝首饰,而宋将军却只是野花。 回到了将军府,宋恒便直接去了秋实院儿。沈婉不在院儿里,和她娘李氏散步到刘氏院儿里,正陪刘氏说话呢! 宋恒扑了个空,又听惠儿说沈婉出去散步了,便将野花交给了惠儿,让她寻个好看的瓶子用水养起来。 在刘氏院儿里,刘氏与沈婉和李氏说起了林晴雪死了的事儿。 刘氏虽然知晓了林晴雪的真面目,如今对她也是讨厌得很,但是却谈不上有多恨她。 刘氏摇着头道:“那也是她的命,怨不得旁人。” 在她看来林晴雪淹死在了护城河里,那都是她命中注定的,怨不得任何人。 沈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李氏赞同的点着头道:“这人啊!还是要存好心,不能存那害人的心思。” 若林氏不存那坏心思找上门来,也就不会让那么多人晓得她的事儿了,更不会被人拆穿了身份,犯了疯病。 刘氏看着李氏道:“亲家不怕你笑话,我当初也被林氏那花言巧语哄得迷了眼睛蒙了心。”说着刘氏还满是歉意的看了沈婉一眼,心里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李氏自然知道她这话的意思,这亲家母当初被林氏的花言巧语迷了眼睛蒙了心,应该是没少让婉儿受委屈的。 她脸上带着笑宽宏大度的道:“没事,只要及时发现了她不是个好的就行。” 也是这宋家没让她女儿继续受委屈了,不然,她是不会依的。现在已经好了,她也不想制造矛盾,以前的事儿也就不去追究了。 陪刘氏说完话,沈婉她们也就没走了,直接等着在刘氏院儿里吃晚饭。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宋恒和沈铭还有宋子凌一同来了刘氏院儿里。 吃过饭后,众人又陪着刘氏座了一会儿,这才散了,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宋恒与沈婉还有宋子凌回了秋实院儿。天色还早,宋子凌便坐在榻上跟他娘讲今日在书院里发生的事儿。 “今日先生让我们作一首与学习有关的诗,我和文之作的,都得到了先生的称赞。”以前他不懂事儿,先生讲什么也听不懂,更觉得这作诗没啥意思。现在能听懂了,自己也能作诗了就觉得有意思的很。 “哦?”沈婉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夸赞道:“我们家子凌真棒。” 以前这宋子凌就是个熊孩子,但是现在他倒是有点儿别人家的小孩的样子了。聪明,懂事儿,能干,学习成绩还好。 宋子凌咧嘴儿笑了笑,“我念给娘你听听。” “好。”沈婉笑着点头。 于是,宋子凌便摇头晃脑的给他娘念起今日作的诗来。 宋恒坐在凳子上,动了动桌上的花瓶,想让夫人看到他今日采回来的野花。自从进了房间后,她的眼睛就没有往桌子上瞧过。 沈婉只是一脸温柔的看着儿子背着他和陆文之作的诗,看都没往宋恒那儿看。 宋恒见她一直面带微笑,一脸温柔的看着儿子念诗,眼里只有儿子没有自己,忽然觉得这儿子有些碍眼得很。 于是,宋恒拧眉一直瞪着宋子凌。 宋子凌念完诗,察觉到宋恒的视线,便扭过了头,他本是想问问他爹,他作的诗如何?但是发现他爹是在瞪他后,便怔了一下,噘着嘴问:“爹你瞪我干嘛?” 第687章 你是大孩子了 第687章 你是大孩子了 沈婉淡淡的看向了宋恒,发现他还真的是在瞪宋子凌。 为何瞪子凌?难道是觉得子凌作的诗不好? 被抓包的宋恒心虚不已,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是觉得子凌作的诗不好?”沈婉蹙眉问。 宋子凌噘着嘴,原本还挺高兴的脸也垮了下来。 他爹还真是高标准严要求,连先生都夸的诗,他还觉得不好。 “没、没有。”宋恒连忙摆手摇头。 “没有?”沈婉和宋子凌都看向了宋恒。 既然没有觉得子凌作的诗不好,为何他要瞪人家? 宋恒的眼珠子转了转,飞快的想着该如何解释他瞪为何要瞪宋子凌。 “我刚才看见有只蚊子飞过,我是在瞪蚊子。”宋恒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因为他总不能说,他是不高兴儿子占去了妻子的所有注意力,所以才吃味瞪自己儿子的吧? 沈婉蹙眉:“蚊子?” “蚊子?”宋子凌转了转头四下看了看,啥也没看到。 嗯……他能说他方才压根就没有听到蚊子的叫声吗?就算真的有蚊子,没理由在他耳边飞他还听不到。但是他若是说了,不就是在说爹在撒谎吗?算了,他还是不要说了。 “嗯嗯,蚊子。”宋恒用力的点了点头。 沈婉看看这距离,再想了想蚊子的体积,扯着嘴角说了一句:“你视力真好。” 宋恒硬撑着道:“我视力一向很好,射箭从来都是百步穿杨。” 沈婉又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 呼!宋恒暗暗松了一口气儿,总算是被他圆过去了。 不过这跟婉儿坐在同一张榻上的儿子,瞧着依然是有些碍眼,他霸占了原本属于自己和婉儿相处的时光。 他想了想,看着宋子凌道:“子凌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娘这院子也小,不如你明日就搬回凌云轩住吧!” 左右他现在都学好了,也不用婉儿再日日看着他,教导他了。 “我不要。”宋子凌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我要跟娘住在一起,我还小,而且爹若是嫌娘的院子小,可以给娘换个大的。” 宋恒“我……” 他并没有嫌院子小,反而还觉得这院子刚刚好,让他觉得温馨有归属感。但是他总不能告诉儿子,你娘是我媳妇儿,你搬回凌云轩去,不要天天在秋实院儿霸占着她吧?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嘴角,一脸慈爱的看着儿子道:“爹不是嫌你娘的院子小,爹是觉得你是大孩子了,应该自己住,不能总要娘陪着。” 宋子凌噘着嘴道:“我也没总让娘陪着啊!我也就下学,做完了功课才和娘一起说说话。” 爹这么说着,好像他是没断奶的孩子一样,一天到晚都黏着娘呢! 宋恒咬了咬牙在心里道:“关键是你下学昨晚功课的时间,也是你老子和你娘能一起相处的时间啊!” “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那个像你这么大了,还跟娘住一个院子的?”宋恒拿起了别人家的孩子说事儿。 宋子凌想了想道:“我又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说着他还咧嘴儿笑着,轻轻的抱了抱他娘。“我是娘的孩子,我要住在这儿,看弟弟出生,还要帮娘照顾弟弟。” 若是搬回凌云轩了,他想照顾弟弟还得跑来跑去的,多麻烦啊!还是住在秋实院儿比较方便。 第688章 视力真好 第688章 视力真好 沈婉虽然不知道宋恒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儿子这乖巧的样子,让她的心都快化了。多好的孩子呀!还要帮着娘一起照顾弟弟。 她摸了摸儿子的背,柔声道:“好,子凌不搬,等弟弟妹妹出生了,跟娘一起照顾弟弟妹妹。” 宋恒:“……” 宋子凌又待了半个时辰,直到沈婉都开始打哈欠了,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宋子凌一走,沈婉便让惠儿打了热水来,进了隔间儿沐浴。 宋恒将花瓶摆到了里间儿,坐在凳子上听着隔间儿的水声,等着沈婉出来。 因为天气转冷,沈婉也不敢沐浴太久,怕着凉,所以没过一会儿,她便从隔间儿出来了。 “婉儿你瞧。”宋恒拿起了花瓶,让沈婉看那瓶子里的野花。 沈婉看了那野花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实,这瓶野花她一进屋便看见了,也知道,这花是宋恒采回来哄她开心的,可她选择了无视。但是她没想到,宋恒却以为她没看到,方才在外头动花瓶不说,现在还将花瓶拿了进来,献宝似的给她看。 她明白,就是因为上次她说了这花好看,所以这次宋恒才会再采了来哄她开心,这样的方式又笨拙,又让人觉得有些感动。 沈婉对上宋恒那怀着期待的眼睛,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挺好看的。” 宋恒笑了,那笑有些憨憨的,却将沈婉的心狠狠的撞了一下。 有时候这种笨拙而又简单的表达方式,最容易打动人心。 她垂下了头,转身走到了软榻旁坐下。 惠儿进隔间儿放了浴桶里的水,又倒了新的热水进去。 宋恒心情愉悦的进了隔间儿沐浴,出来后本想直接上榻睡觉,却换来一句:“你今天还是去外间儿睡吧!要不去书房也行。” 宋恒变了脸色,心想她可能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原谅自己,所以便抱着被褥去了外间儿。 隔天,向西的帖子递上了门,帖子上也表明了,他是专程来拜访沈婉的。 沈婉已经知道向西是个商人,商人要的是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他当时能那么及时的赶到,怕是也早就料到林氏会找回来,派人盯着将军府呢! 沈婉身子笨重不想会客,便让秋菊去见了向西。还嘱咐秋菊,若是向西想与她们做生意的话,可以,让他直接去找知秋便是。若是还想要别的,不行! 那向西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帮了她们将军府。他想和她做生意,那就做,反正跟谁做生意都一样,而且她瞧着那向西不像是有坏心眼儿的样子。 秋菊去见了向西,表明来意,得到回道后,虽然没见着沈婉,但是向西还是笑着离开了将军府。 接下来几天,宋恒下朝回来,依旧会先陪沈婉吃了早饭才去大营里。每天下职回来也会采一把野花,让惠儿养在花瓶里,放在里间儿的窗台上,每天晚上依旧是宿在外间儿。 终于,冬天来了,野花也全部凋谢了。 今年的倒是比去年好些,初冬的天气也不似去年那么冷,但是将军府的涮锅却已经吃起来了。出云山庄的大棚蔬菜,也开始种植了起来。因为是第二年,有了成功的经验,所以今年种得比较去年多,足足种了五百亩地。 第689章 不急 第689章 不急 李氏晓得了沈婉做的生意,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因为打小她就觉得自己这女儿聪明得很,也是孩子她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没有让女儿读书,不然她女儿在洛水都能成个远近闻名的才女。如今女儿自己读了书,通过读书晓得了这么多东西,做了这么大的生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儿。 晚上,一家人皆聚在刘氏的院儿里吃涮锅。大圆桌上摆着两个炉子,炉子上放着小铜锅,铜锅里奶白的骨汤正在翻滚着。 因为沈婉不吃羊肉,所以才准备了两个锅子,吃羊肉的涮一锅,不吃羊肉的涮一锅。 宋子玉虽然还被关在翠玉阁,但是沈婉已经命厨房给她送了一锅去。 吃着这涮锅,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吃晚饭后,刘氏满足的摸着肚子,看着屋里坐着的儿子儿媳,亲家还有孙儿整个人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她道:“我这辈子是知足了。” 以前她哪里想过能过这样的好日子。 李氏看了一眼儿子,笑着道:“等看着婉儿将孩子平安生下来,铭儿和郡主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当爹娘的能够觉得知足的,不就是看到儿女都有个好归宿吗? 女儿她现在是不用她操心了,唯一要操心的就是这儿子了。 听娘提起他和流芳郡主的亲事,沈铭耳朵上爬上了一抹绯色。 虽然说他和郡主已经定了亲,但是这么久了,他还没与就郡主见过面呢! 这沈铭是个很守礼的人,男女私下会面于礼不合,所以他都没有约郡主出来过。 而流芳郡主呢!她虽然很想见沈铭,也想来将军府看看沈婉,陪她说说话。但是又怕别人觉得,她这还没有嫁进门儿便往对方家里跑太不矜持,她连看沈婉都不敢来了。 刘氏想了想道:“要说,铭小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也十八九了,干脆年后就把婚事办了吧!就在皇城办,正好亲家公也来。” 李氏忙摇头道:“还是早了些,郡主也才十六,有个这么好的女儿,仁王爷和仁王妃怕是舍不得她这么早出嫁。当初便说好了的,先定下来,等两年再成婚的。” “而且,”李氏又道:“若她们二人成亲的话,流芳郡主是皇城人,按规矩,那她是要从皇城出嫁嫁到我们洛水去,在村儿里拜了堂,拜了祖宗,这才算是成了亲。” 这里头的事儿可繁琐的很,要准备的东西也多,年后的成亲的话有些赶,根本就来不及筹备。人家郡主金贵,她们自得好好筹备,无论在哪方面都不能委屈了人家。 沈婉皱了皱眉,没想到竟然这么麻烦。就算日后铭儿和流芳郡主日后都是住在皇城的,但是这亲还是要在老家成。按她娘这么说,估计到时候铭儿还得回老家,从老家出发来迎娶,这一来一回不得耗上一个月。难怪古人都不喜欢女儿远嫁呢!这也太麻烦了。 不过,这事儿这么麻烦,怕是得提前一年就开始准备了。 沈婉想了想,看着弟弟打趣儿的道:“要是铭儿不着急的话,这成亲的日子,便定在后年开春儿后吧!” 沈铭脸上一红,小声道:“我才不急呢!” “不急啊!”沈婉故意逗他,“铭儿不急,不若就定在大后年年后吧!” 第690章 费心 第690章 费心 “姐姐。”沈铭抬起了头看着自家姐姐,忍不住叫了起来。 他只是嘴上不急而已,后年年后也太晚了吧。他原本是不着急成亲的,还想起码要升职到三品大员再成亲,这样才能配的上郡主。但是,自从和郡主互通心意还定了亲后,他每天都想郡主,就想能快些将她娶回家。而且,皇上似乎有意调他去户部任职,所以年后,他应该就要调到户部去了,去了户部也算是升迁了。 年后是不成了,来不急了,后年开春儿却是可以的。过完年爹娘也就可以先回家准备起来了,春天天气好,郡主在出嫁的路上也不会遭罪。 宋子凌咧嘴笑道:“看来舅舅还是着急的。” “宋子凌……”沈铭瞪着外甥唤了一声。 想打外甥怎么办?他爹娘还在旁边坐着,在线等,急! 李氏看着儿子笑着摇了摇头,“等你爹到了,娘与你爹合计合计,便先和仁王府将日子定了,如果仁王府没意见就定在后年春天。等照顾完你姐姐坐月子,娘就和你爹回家准备。” 沈铭起了身,冲李氏深深的作了个揖道:“儿子的婚事让娘费心了。” 若是娶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可能无需费那么多的心,也无需那般麻烦。可他娶的是郡主,这迎亲还要从洛水到皇城来迎,这聘礼和排场也是不能少的。而这一切,日后都得他娘来费心操持。 李氏笑着道:“这本就是当娘的应该费的心思。” “哎……”刘氏叹了一口气道:“我还真想回洛水喝这杯喜酒,只可惜我这身子……” 她身子不大好,腿脚也不是太灵便。 宋恒道:“娘若是想回去,到时候咱们坐马车慢慢走回去,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路上耗费的时间会多一些而已。 刘氏有些动心,她还是很想趁自己还能动,寻个机会回老家瞧瞧那些乡亲,还有她那短命的丈夫。 宋子凌开口道:“奶奶,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回去。” 舅舅成亲他肯定也是要去的。 “好。”刘氏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刘氏忽然想起个事儿来,看着沈婉道:“这眼瞅着也快要过年了,子玉那孩子也被关着学了这么久的规矩,这年前还是将她放出来吧!” 刘氏虽然知道子玉这孩子有些任性, 也做了错事儿,但是也不能一直把孩子关在翠玉阁不是?关了这么久,有那么厉害的嬷嬷教导着她,她估计也学好了。而且,子玉那孩子就是任性糊涂,被林晴雪给教坏了,她的本心还是不坏的。 刘氏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宋子玉杀了周榆的事儿,她以为宋子玉只是因为破坏沈铭和流芳郡主的婚事,又在夜里跑出了府,才被宋恒和沈婉关在了翠玉阁找了个厉害的嬷嬷教导着。 沈婉看了一眼宋恒,宋恒皱着眉想了想道,“娘你放心,年前会放她出来的。”但只是出翠玉阁,在没有完全确定她已经学好了之前,他是不会让她出将军府半步的。 听到这个回答,刘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实在的,好些日子没瞧见孙女儿了,她心里还怪想的呢! 第691章 生辰 第691章 生辰 这两日,沈婉让人把外间儿的木榻给搬走了,盘了一个火炕。冬天天冷屋里又火炕也能暖和些,免得日后孩子出生后冷着孩子。 刘氏和李氏的房里也盘上了一个,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冬日里也畏寒,冬日里睡火炕自然是会更好一些。 沈婉也问了宋子玉和沈铭还有宋子凌,他们都说睡木榻就好,冬日里垫暖和点儿就够了不需要火炕。 这火炕盘的很快,不出半日就盘好了。惠儿烧了半天的水,将炕烘干了里头的水气也都烤走了,在上头铺上了厚厚的软垫儿。 十一月初五,是李氏四十七岁生辰,李氏也不想大操大办,只想一家人简简单单的吃顿饭。 沈婉想了想还是提前给流芳郡主去了帖子,也让弟弟有机会见见郡主一解相思之苦,毕竟这可是个名正言顺见郡主的机会。 有名正言顺去宋家的机会,流芳郡主自然也是欢喜得不很。熬了两夜做了一双缎面儿绣花的棉鞋,还准备了一支瞧着很低调的玉簪。 这天早上,流芳郡主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素雅小袄,下身穿着同色的罗裙,带着丫环锁心,坐着马车去了镇国大将军府。 沈铭和宋恒今日正好休沐,沈铭听人说郡主到了,便连忙去外头迎人。 流芳郡主刚下了马车,便瞧见了穿着一身淡蓝色锦缎袄子的沈铭。 二人一对视,瞬间低下了头红了耳根,因为他们穿了同样颜色的衣衫。 锁心见郡主和沈大人这是都害羞了,便笑着道:“郡主和沈大人真是心有灵犀,衣裳的眼色都一样呢!” “莫要胡说。”流芳郡主瞪了锁心一眼,但是这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流芳郡主上了台阶,沈铭拱手冲她作揖。 “郡主。” 流芳郡主冲他福了福还了礼,小声道:“沈大人也太多礼了些。” 她们本就是未婚夫妻,实在是不用像对旁人一样那般多礼,显得生分。 沈铭笑了笑,小声道:“我记下了,郡主随我进府吧!” 流芳郡主同沈铭进了将军府,因为只是家宴,所以便摆在了花厅里。 流芳郡主到的时候,李氏和刘氏还有沈婉都在花厅里等着了。宋恒在书房,宋子凌今日要上课去了书院,只能晚上回来给他外祖母庆祝。 见流芳郡主进了花厅,李氏和刘氏便忙起了身,她们没有诰命在身,见着流芳郡主自然是要行礼的。 “两位伯母不要行礼。”说完,还忙先冲李氏和刘氏先福了福。她们都是她的长辈,怎么能让长辈给她行礼呢? 李氏和刘氏对视了一眼,笑着坐了下来。 沈婉坐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冲流芳郡主道:“郡主快请坐吧!”她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眼瞅着就要生了。 流芳郡主点了点头,现在沈氏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你们这是穿的情侣装?”沈婉发现二人穿的衣服眼色一样,脱口而出。 流芳郡主和沈铭一听,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忙低下了头。 虽然情侣装这个词儿他们是头一回听说,但是他们也能猜到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 情侣装,顾名思义,便是有情的伴侣之间穿的衣裳。 “何为情侣装?”李氏看着女儿问道。 沈婉想了想道:“就是相互喜欢的人穿的颜色相同或者款式相同的衣裳,就叫情侣装,我在话本儿上看到的。” 李氏看了看儿子,和未来儿媳一眼,见二人都羞得低下了头,便嗔怪的看着女儿道:“多大的人了,还看那些话本儿。” 沈铭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只是碰巧而已。” 刘氏笑着道:“能这么巧,也证明你二人是有缘的。” 第692章 心意 第692章 心意 流芳郡主低头笑了笑,唤了声:“锁心。” 示意锁心将给未来婆母准备的礼物给她。 锁心会意,将用绸布包着的鞋子,红木小匣子装着的玉簪递给了她。 流芳郡主接过,起身朝李氏走了两步。 “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望伯母能够喜欢。”说着便将手中的东西往李氏面前送了送。 李氏忙伸出双手接过,“谢谢郡主。” 流芳郡主笑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刘氏有些好奇流芳郡主送的是什么,便冲李氏道:“亲家母还不快打开瞧瞧?” 李氏看了流芳郡主一眼,郡主笑着道:“伯母瞧瞧可还喜欢。” “好,我瞧瞧。”李氏先是笑着打开了匣子。 “这簪子可真好看。”李氏虽然不懂玉,但是瞧这簪子玉质通透便知这簪子是个好的。 刘氏赞同的点着头道:“的确好看。” 这个玉簪的玉质,跟上回她生辰子凌娘送个她的玉镯玉质倒是差不多,这价钱肯定也是不便宜的。只可惜,上回子凌娘送她的玉镯被王婆子那个不长眼的给摔了。 李氏合上匣子,又将包着鞋的绸布给打开了。 “呀!”李氏面露惊喜之色,一手捧着鞋,一手摸着鞋面儿道:“这鞋做得可真好,上面的绣花也好看。”鞋面而上绣得的是海棠花,瞧着就跟真的一样。 锁心笑着道:“这鞋子是我家郡主熬夜做出来的呢!” 李氏一听更是欢喜得不行,看着流芳郡主道:“辛苦郡主了,这鞋子我很是喜欢。”她又瞧了瞧大小,发现这鞋的大小正是自己脚的尺寸,又问:“郡主怎么知道我脚码的?” 流芳郡主面色微红,回道:“上回同伯母一同出游时,看到过伯母脚的大小。” 李氏心里感动得很,她还以为郡主是向旁人打听的呢!没想到这郡主是上次出游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脚的大小,便留心的记了下来。 她道:“难为郡主看一眼,便能记得我的脚码,还做出这么好看的鞋子来送我,我真是越瞧越喜欢了。” 比起那支玉簪,她更喜欢这双鞋子。 流芳郡主笑着道:“伯母能喜欢就好。” 见未婚妻能如此用心的给自己的娘准备生辰礼物,沈铭很感动也很高兴。 离开宴还早,李氏一直不停的跟流芳郡主聊着天儿。 沈婉摸着肚子看了看坐在一旁,眼珠子一直在往流芳郡主身上瞟的弟弟,笑了笑开口道:“这离吃饭还有一会儿,等得也无聊得很。铭儿,不如你陪流芳郡主去园子里转转吧!” “好。”沈铭立刻站了起来。 “不……”李氏本想说不无聊的,但是看着站起来的儿子,顿时便明白了女儿的用意,也道:“对,铭儿,你陪郡主去园子里转转。” 流芳郡主也没有拒绝,优雅的起身,冲李氏、刘氏还有沈婉福了福,跟沈铭一同走了出去。 锁心本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却被秋菊拉着去偏厅吃果子去了。 流芳郡主双手交叠置于腰间,端着肩膀,跟在沈铭背后走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693章 一辈子 第693章 一辈子 沈铭一手背于身后,一手置于腰间,腰间的那只手已然紧紧捏成了拳,头一回与郡主单独相处他很紧张。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流芳郡主不由皱了皱眉,心道沈大人他为何一直不开口说话?难道要我先开口说话不成? 不过…… 她抬头看着沈铭的后背,就这样看着他也挺好的。 “今儿天气真不错。”沈铭指着天,转过头看着流芳郡主说,说完又觉得很尴尬。 流芳郡主见他这那样儿,忍不住抬起了手掩唇轻笑,到底是不想让他一人独自尴尬,便附和了句:“是啊!真不错。” 沈铭笑了,僵硬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看着流芳郡主道:“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郡主可别嫌弃我。” “是吗?”流芳郡主外头看着他,眼中带这几分俏皮,“我倒是听人说,你与旁人论起学来,可是舌灿莲花。” 沈铭看着她的眼睛道:“可我在郡主面前这嘴便笨起来了,就连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了,郡主可知道为何?” “我不知道。”流芳郡主瞪了他一眼,疾步朝前走。 沈铭笑着跟了上去,“郡主瞧过我写的信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在她面前之所以会变得嘴笨,那都是因为他喜欢她的缘故。面对旁人他能舌灿莲花侃侃而谈,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就侃不起来了。 流芳郡主回头瞪他,“你的嘴,现在可半点儿,不像笨的样子。”他这话,像是嘴笨的人问出来的吗? 沈铭走上前,鼓起勇气的抓起了流芳郡主的手。 “你……”流芳郡主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无人才放下心来。 沈铭抓着流芳郡主的手,只觉得自己抓的不是手,而是一片上等的绸缎,郡主的手又软又滑。 “纵使在郡主面前我会变得嘴笨,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亲口告诉郡主。我心悦郡主,想和郡主一辈子在一起。” 有些话,一出口便一辈子。 这些话,流芳郡主虽然在信上看到过,但是这写在纸上看到的,跟他亲口说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能亲口听到他说这句话,她很开心,开心的要飞上天了。 “郡主呢?”沈铭看着流芳郡主的眼睛问。 “我、”流芳郡主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我心亦然。” “郡主。”沈铭一冲动,将流芳郡主直接抱在了怀里。 流芳郡主先是被吓了一跳,但是在听到沈铭与她一样频率的心跳声后,她闭着眼睛将头靠在了沈铭的肩膀上。 一对儿小情人抱了许久才分开,而后又一起手牵着手在园子里逛了半个时辰,这才回了花厅。 他们回到花厅的时候,丫环已经在往桌上摆菜了,宋恒和宋子玉也到了。 宋子玉穿了身嫩绿色的绣花小袄,发鬓上只戴了两朵珠花,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见过郡主。”见流芳郡主和沈铭进来,她不慌不忙的起身冲流芳郡主福了福。 流芳郡主点了点头,也没还礼了,毕竟她现在是长辈了。她上下打量了宋子玉一眼,发现宋子玉这礼倒是行得标准得很,而且,整个人瞧着的感觉也不一样了。以前的宋子玉给人的感觉是张扬又带着些任性,但是现在瞧着却低调又内敛,看来邓嬷嬷教得不错。 “舅舅。”宋子玉又冲沈铭福了福。 沈铭点了点头,他这外甥女儿可是头一回对他这般尊敬有礼呢! 第694章 行不行? 第694章 行不行? 宋子玉是刘氏让叫来的,刘氏说李氏今日生辰,宋子玉这个外孙女儿理应来庆贺。李氏也帮着说了两句,宋恒也不好反驳两个长辈,便答应了,让人将宋子玉给叫了来。 宋子玉已经听翠儿早几天就说过了今日是外祖母的生辰,她也不能出府,便自己做了个荷包,本来是打算让才翠儿帮着送的。没想到自己被叫了过来,便亲手将荷包送给了外祖母。 李氏收宋子玉荷包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有心了。”没表现出有多喜欢,但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欢来。 刘氏有些日子没见过宋子玉了,宋子玉刚到的时候,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还一直说她瘦了。 宋子玉见着流芳郡主和舅舅虽然面上无事,但是心中却觉得有些没脸见他们。 菜摆好了众人上了桌,大家先是敬了李氏一杯祝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然后便开始吃饭。 吃完饭,大家又在花厅陪着李氏说话,沈婉困得直打哈欠,便说要回秋实院儿午睡,宋恒陪了她一起回去。 一路上,秋菊在右边托着沈婉的手,宋恒便在在她的左边走着。 回了秋实院儿,沈婉直接睡在了炕上,宋恒坐在凳子上看着她。 闭上眼睛侧躺在榻上的是沈婉,感受到宋恒的视线,不由皱了皱眉,睁开眼看着他问,“你看着我作甚?你若没事儿也去午睡罢。” 宋恒道:“你睡吧!我就想守着你。” 沈婉冲他翻了个白眼儿,他愿意守着就守着吧! 沈婉艰难的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流芳郡主下午便走了,因为沈婉还在睡觉,所以她也没过来跟她告辞。 晚上宋子凌回来,宋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宋子凌送给他外祖母的是一副画像,虽然画工稚嫩但是李氏却喜欢得很,还说要拿回去裱起来挂在墙上。 夜深了,沈婉坐在炕上泡着脚,惠儿出去了,她泡好了脚,想拿搭在前面凳子上的布巾擦脚,但是因为这大肚子无法弯腰,单伸手压根儿够不到。 宋恒进屋正好瞧见她伸手想拿凳子上的布巾,便快步上前,拿起凳子上的毛巾,坐在凳子上将她的右脚从脚盆儿里拿了出来。 沈婉的脚往后缩了缩,想要将脚收回来是,却被宋恒往前拉了一下,也不嫌她脚上有水,直接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别动。”他说道,然后用布巾轻柔的擦着脚上的水。 沈婉没有再动了,任由宋恒给她擦着脚。这还是宋恒头一回给她擦脚,也是原来的“沈婉”没有过的待遇。她知道这样比较是不对的,但是她却还是忍不住跟“沈婉”比了起来。 宋恒擦完右脚后,细心的给她穿上了毛茸茸的拖鞋,又擦起另一只脚来。 “婉儿,别再生气了行不行?”宋恒低声说道,那语气中带着些哀求的意味。 他原本以为她只会生个几天的气而已,可是这都快过去半个月了,她还在生气,还没有原谅他。 沈婉看了一眼宋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样对宋恒并不公平。 第695章 要生了 第695章 要生了 或许,她应该看开些不去计较那么多,但是她的内心始终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的男人,在看自己的时候,看到的其实是别的人。 但是当下,她也无法离开宋恒。因为她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也不想让孩子没有父亲,更不想让“沈婉”的父母忧心。人啊!只要一有了牵绊,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便开始变得不洒脱起来。 她沉默了许久,开口道:“再给我些时间。” 这句话她不但是对宋恒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好。”宋恒给她穿上了鞋。 沈易也快到皇城了,这些天宋恒每天都派人去城门口守着。 沈婉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面对生孩子的恐惧她又开始焦虑了起来。 为了好生产,这些天,她依旧会每天都在园子里走几圈儿。 十月初十,这天她向往常一样在园子里走着,惠儿和秋菊怕她摔着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沈婉一点儿都不觉得她们这是紧张过头了,因为她自己比她们更紧张。毕竟她都快生了,出点儿什么事情可了不得。 “哎呀,下雪了。”惠儿抬头看着天,抬手接了几片雪花在手心。 “还真是。”沈婉抬头看了看,只见天上飘起了白色的小雪花。去年这个时候,早就在下大雪了,今年这雪倒是来的晚了许多。 秋菊拧着眉道:“咱们快些回去吧!”这雪小落在地上便化了,路会有些滑。 “好。”沈婉也觉得快些回去比较好,毕竟雪天路滑,若是滑倒便不好了。 主仆三人不快不慢的往秋实院儿走,回到秋实院儿的时候这雪已经下大了。 秋菊去厨房端汤去了,惠儿将房门和窗户都关上了,免得寒气进了屋。 沈婉坐在火炕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肚子。 忽然,她感觉的有一股暖流从腿间流了出来,她掀起裙子一瞧,便瞧见里头穿的裤子湿了。 她这是尿了?沈婉的心态崩了。 “哎哟……”她的肚子也开始痛了起来。 惠儿听见她的叫声,忙跑过来问:“夫人你怎么了?”又见她裤子湿了,年纪还小本来就什么都不懂的惠儿,神色古怪的道:“夫人你尿裤子了。” “你才尿裤子了?”沈婉肚子痛得难受,没好气的怼了惠儿一句。虽然她一开始也以为自己的是尿了,但是现在肚子的反应,让她断定自己是羊水破了,要生了,不是尿裤子了。 “嘎吱。”秋菊汤盅进了屋,瞧见沈婉的样子,顿时紧张的道:“夫人要生了。” 她忙将汤盅放在了桌上,跑到了沈婉跟前儿,又冲还没搞清状况的惠儿喊道:“还愣着作甚么?还不快去找稳婆来。” “哦哦……”惠儿这才反应过来,跑出了秋实院儿。 惠儿走后,秋菊扶着沈婉平躺在榻上。 “秋菊、秋菊……”沈婉紧紧的抓着秋菊的手,紧张而又害怕的唤着她的名字。 秋菊感受到了她的紧张,拍着她的手宽慰道:“夫人别怕,您都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这个孩子肯定能很顺利,很快的生下来的。” 一般这生产过的人,再生产的话,会比头一胎要顺利很多。秋菊虽然没生过孩子,但是前些天去请教过一下稳婆,所以知道的还是蛮多的。 “我好痛。”沈婉是个怕痛的,此时此刻肚子的痛,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她的痛,这种痛让她感到紧张感到恐惧。 “生完就不痛了。”秋菊又不能分担她的痛只能安慰。 没过一会儿,李氏便带着稳婆还有两个年长的婆子进了秋实院儿,麻利的安排婆子和惠儿去准备热水。 “哎呦、哎哟……”沈婉在屋里痛得直叫唤。 李氏进了屋,见女儿痛成这样心疼不已。她走到榻边儿,接过秋菊的位置。 大冬天的,沈婉痛得冒出了汗,额头的碎发都被打湿了。 “娘、我好痛。”沈婉抓着李氏的手,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 李氏一听就受不住了,顿时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虽然女儿已经生过两胎了,但是她这还是头一回在女儿生孩子的时候陪在女儿身边。 “没事,没事,很快就不痛了。”女人生孩子就是这么回事,都会要命的痛这么一遭。 第696章 生产之痛 第696章 生产之痛 “夫人,把脚曲起来。”稳重老练的稳婆,温和的冲沈婉说道。 沈婉咬着牙,将腿曲了起来。稳婆掀起被子,把头伸进去瞧了瞧。 稳婆瞧完,将头伸了出来,看着李氏道:“这产道才开了一点儿,估计夫人还得疼上一阵儿。这会儿夫人叫得也别太用力,不然等会儿正生的时候该没劲儿了。” 沈婉快疯了,她都已经疼成这样了,稳婆却说还没有到时候,那到时候的时候她得痛成什么样? 稳婆让秋菊去熬了些参汤,准备了些吃食来。 说吃些东西才有力气生,沈婉痛得不行,压根儿就没有心思吃,她只想快点儿把货卸下来。 “老夫人。”外头响起婆子唤老夫人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刘氏就被小草扶着进了屋。 “哎哟、哎哟……”沈婉忍着痛轻声叫唤着。 “亲家母,咋样了?”刘氏一进屋便忙看着李氏问道。 李氏捏着女儿的手,看着刘氏回道:“说还得等等才能开始生。” 刘氏想了想道:“产道还没开全吧!”她是生过孩子的,更目睹了两个孙儿的出生,她自然是懂得比较多。 稳婆点了点头道:“是的,得先让夫人吃些东西保存体力,不过夫人都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这一胎应该会很顺利的。” 秋菊做了些吃的来,沈婉痛得厉害,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还是硬逼着自己吃了计口。 吃完,阵痛又开始了,沈婉痛得死死的咬着下唇,李氏怕她把嘴唇咬坏了,便拿了块毛巾让她咬着。 阵痛了快一个时辰后,稳婆看产道开全了,便开始让沈婉使劲儿。 沈婉只觉得这个身体痛得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用力,每用一次力就会更痛几分。 “啊……”整个秋实院儿都充斥着沈婉痛苦的叫声。 李氏的手都被女儿给捏变形了,但是她一点儿都感受不痛,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拿着布巾,给女儿擦着汗水。 生了一个多时辰孩子的头都没看到是,李氏不由有些急了。 “怎么回事儿,这孩子咋还不下来。” 经验丰富的稳婆也变了脸色,照理来说,像宋夫人这样的情况,这孩子应该会生得很快才是呀!可这孩子都生了一个多时辰了,却连头都没见,这时间长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我也说不好。” 产前本来就焦虑的沈婉也有些慌了,“宋恒呢?宋恒怎么还没回来?” 刘氏忙回道:“派人去叫了,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从晓得子凌娘要生了,她就派人去找恒儿回来了。不过算算时间,都这个时候了,恒儿早应该到家了才是。 沈婉脸色惨白,满脸的汗水,她急促的喘了就口气儿,冲李氏道:“找大夫,找齐衍。”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过鬼门关,现在这种情况她更害怕了,她害怕自己会难产。 “好、好、好。”李氏还未回答,刘氏便连连说好,忙让人去请齐衍,不但如此,还让府兵拿了将军府的牌子,去宫里请太医过来。 第697章 难产 第697章 难产 “驾……”宋恒骑在马上,风驰电掣的往家里赶。张三和乔木,早已经被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他方才带兵出去操练了,回到大营后才见到府里派来传信的人儿,那传信的人都等了他快一个时辰了。他虽然恼营里的人没去寻他,但是也顾不得动怒,连忙骑马往家里赶。 进了城,宋恒不敢骑太快,但是还是比往常快了些。怕撞着人,一边跑还一边喊让开。 “宋将军。” 在跑过一辆马车时,那车上的人唤了他。 “吁。”宋恒拉住了缰绳,扭头一看,发现那马车上的人是齐衍。 “小齐神医?”宋恒看了齐衍,又看了看马车,发现那马车是将军府的。他心中一惊,顿觉不好,若是婉儿生产顺利,府里又怎么会派人请齐衍去。 宋恒:“可是婉儿……” 齐衍回道:“府上的人说尊夫人生产似乎不太顺利,便来请我过去。” 其实生孩子这事儿他并不精通,但是他还是决定过去守着,毕竟沈婉也算是他的朋友,而且,保命这种事儿他是最在行的。 宋恒顿时担心得不行,看着齐衍问:“神医可否与我一道骑马?”因为骑马比马车更快,他想快些带齐衍回去。 齐衍:“可。” 于是齐衍下了马车,翻上了宋恒的马。 宋恒也顾不得那些个禁令了,直接在大街上策马狂奔,但是一路上他都有高声提示,让路人让道,免得发生碰撞。 “那是宋将军吧!”避让开的行人站在路边,看着打马而过的宋恒说。 “宋将军今日是怎么了?这马骑得这么快?他以前可不这样。” “他身后的人好像是小齐神医,莫不是宋夫人生了。” “估计是,不然宋将军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回去。” 宋恒赶到秋实院儿的时候,沈婉的叫声已经小了许多。 “婉儿”宋恒唤着便要进屋,但是却被门口守着的婆子给拦住了。 “将军,女人生产,男子不能进。” 宋恒对着空气挥了一下拳头,大声的冲屋里喊道:“婉儿别怕,我回来了。” “宋恒……”听见宋恒的声音,沈婉一下便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宋恒的声音,她就想哭。 稳婆冲沈婉道:“夫人不要停,继续用力呀!” “啊……”沈婉又咬着牙用了一波力。 “看到了,看到……”稳婆惊喜的叫着,叫着叫着便没了声。 李氏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看向了那稳婆。 稳婆抬起头,看着李氏道:“是脚先出来的。” 脚先出来的?真不是难产吗? 李氏和刘氏顿时白了脸,这生孩子,脚先出来可是极其凶险的。 沈婉一听心态也崩了,就算她以前没生过孩子,但是也知道,这孩子也应该头先出来才好生。 “这……”李氏看着已经被折磨的虚弱不已的女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难产。”齐衍听到里头的稳婆说脚先出来的,顿时便拧着眉说了两个字。 什么?难产! 宋恒一听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掀开暖帘走了进去。 “你这么进来了?”刘氏瞪着宋恒,这男子进产房可不吉利。 “太医来了。”府兵领着太医进了院子。 那太医进了院子后,看见站在廊下的齐衍,顿时便皱了皱眉,心道:“这宋家都请了神医,还请我作甚?” 第698章 千古难题 第698章 千古难题 沈婉已经没劲儿了,宋恒看着榻上的沈婉心痛不已。 忙让了太医和齐衍进屋,婆子搬了个屏风挡在了榻前。 因为宋家是因为沈婉生产才去太医院请的太医,所以这来的太医自然是精通生产的。 二人先后给沈婉把了脉,又询问了稳婆一下具体情况,皆面露难色。 “如何?”宋恒看着二人问。 那太医先看了齐衍一眼,见他没有说话才道:“产妇身体虚弱,若是不快些将孩子生下来,怕是会有危险。我的建议是,虽然胎位不正,但是先喂夫人些参汤,让夫人再生生,或许能将孩子生下来。” “齐神医?”宋恒看向了齐衍。 齐衍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沈婉喝了碗参汤,又继续开始用力,但是它孩子就是出不来。 “啊、啊……” 稳婆看着被子下的情况,急得冒出了一身冷汗,这孩子似乎是卡住了出不来。 她跑到屏风的另一边,冲宋恒和太医道:“孩子出不来,羊水流尽了,再这么下去怕是会闷死。” 太医和齐衍对视了一眼,眉头拧紧了几分。 “怎么办?”宋恒看着太医和齐衍问。 太医看着宋恒拱手道:“这就要看将军是保大还是保小了。”如今这种情况要尽快做选择,否则拖久了,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保大还是保小?宋恒的头都快炸了,他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看了看那挡在榻前的屏风。 他不愿意失去自己的孩子,更不愿意失去的妻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夫人生这一胎会如此的凶险。 无论是做任何抉择,对于宋恒而言都是十分痛苦的。 刘氏摊着双手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无论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可都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外,跪在廊下求菩萨保佑。 李氏坐在榻上直掉眼泪,宋恒还没有回答,但是若他说保小,她定然是不会同意的。虽然孩子也是她的亲外孙,但是她亲女儿的命更重要。 沈婉迷迷糊糊的听到屏风外的对话,睁开了原本因为虚弱而闭上的眼睛。当电视剧里的情况出现在了她身上,她却发现无论是宋恒做那种选择她都不能接受。 “宋将军你需要快些做决定,尊夫人和孩子都等不起。”齐衍看着宋恒说道。 “保大人。”宋恒说出了三个字。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这个孩子纵使他也舍不得,但是他不能失去婉儿,更不能让两个孩子没了娘,让岳父岳母没了女儿。 听到宋恒的回答,李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她到底还是没看错人,这女婿没让她的女儿,为了给他们家生孩子不要命。 “保孩子。”沈婉费力的喊了一句。 屋里的人皆是一震,李氏瞪着女儿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这种时候自然是保住她的命才是最紧要的。 宋恒走到屏风后,看着沈婉道:“婉儿,我晓得你舍不得这个孩子,但是你的命更要紧,咱们已经有子玉和子凌了,这个孩子没了也没关系的。” 宋恒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是那只不过是安慰沈婉的话,那是他和她的骨血,更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怎么可能没关系? “保孩子。”沈婉流着眼泪固执的说着。 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待了十个月,她感受着她一点儿一点儿的长大,她不想放弃他的生命,更舍不得放弃他的生命。 第699章 犯糊涂 第699章 犯糊涂 “婉儿?”宋恒能理解沈婉作为一个母亲的心,但是却不能理解她为何如此固执的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下这个孩子。她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同时她也是子玉和子凌的娘啊! 李氏冲女儿大吼道;“你这孩子犯什么糊涂啊?” 虽然当娘的都是将孩子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但是,这世上的事儿本就是有取舍的,她可不能为了这个孩子,就弃爹娘和另外一对儿女不顾啊! 刘氏跑了进来,对于沈婉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她宋家的孩子,她虽然很是感动,但还是看着沈婉劝说道:“孩子,听话,就听恒儿的,如今保住你才是最紧要的,我们宋家有子玉和子凌便够了。而且,你和恒儿也还年轻,若是以后再要孩子也不是不可以。这个孩子,跟你们缘分浅,老天爷要收他回去,咱们就先让他走吧!” 李氏流着眼泪直点头,“你婆母说得对。” 沈婉咽了咽口水,虚弱的道:“所有人都出去,宋恒留下。” “你这是做什么?”李氏问。 沈婉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对宋恒说。” 李氏和刘氏都看向了宋恒,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什么话要与他说呀?而且,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她们的面儿说的? 宋恒虽然不知道都这种时候了,沈婉还什么话要单独与他说,而且还是两个老人不能听的,但是,瞧她这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话。 他道:“有什么重要的话,咱们后头再说可好?” “不行。”沈婉看着他苍白的笑着道:“必须现在说,你让其他人都出去。”有些话今日不说怕是没机会了。她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都凶险得很,有些话,她也该说出来了,最主要的是,她想让这个孩子活下去。 “婉儿你莫要闹了好不好?”宋恒哀求道。 沈婉看着他鼻子泛酸,哽咽着道:“我没闹,我求求你,让他们都出去。” 最终,宋恒还是让所有人的都出去了,沈婉还让他关上了门儿。 不过太医出去的时候告诉宋恒不可耽搁太久,否则便要一尸两命。 “婉儿大家都出去了,你快说吧!”宋恒焦急的看着沈婉说。 沈婉看着他,心想,不知道他若是晓得自己压根就不是“沈婉”后,还会不会为了自己如此的焦急。 “宋恒,保下这个孩子吧!他属于这个世界,他有活下来的权利。” 宋恒抓着她的手道:“你也属于这个世界,你也有活下来的权利。我需要你,子凌子玉需要你,岳父岳母更不能失去你这个女儿。你也不要觉得,你对不起这个孩子,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不要他的,不是你的错。” 沈婉看着宋恒流着泪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已经死过的人了……” 宋恒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是死过一回的人,所以你更应该珍视自己的生命,我们也不能失去你。” 第700章 孤魂野鬼 第700章 孤魂野鬼 “不是的,不是的。”沈婉摇头流着眼泪道:“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发妻“沈婉”,我不过是一个暂了她身子的孤魂野鬼,你的发妻“沈婉”在落水的时候便死了,我原名虽然也叫沈婉,但是我根本就不是她。” “你、”宋恒被她说的事儿冲击得表情都不会做了,“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孤魂野鬼?什么占了身子?什么她叫沈婉却不是沈婉?她定然是痛得脑子不清醒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肯定是的! 沈婉看着无法接受的宋恒,喘了两口气儿道:“我没有胡说,我不是“沈婉”所以,自从落水醒后,我才会性情大变,才会一直与你闹和离,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发妻“沈婉”,而是个占了她身子的孤魂野鬼。” 宋恒松开了沈婉的手,看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早已经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是此时此刻,沈婉的心里依旧觉得十分悲凉。 宋恒不愿相信的看着沈婉,难怪,她会变得与以前判若两人,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婉儿,可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儿? “那婉儿了呢?”他看着沈婉问,既然她占了婉儿的身子,那么婉儿呢?她去哪儿了? 沈婉看着屋顶的房梁道:“我不知道,她大概去投胎了吧!宋恒我虽然不是你的发妻沈婉,但是这个孩子却是你的,保孩子吧!”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一是怕今日不说就没机会了,她不想到死都瞒着是宋恒,二是她想让宋恒选择保孩子。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多活的这两年不过都是偷来的。这个身份是“沈婉”的,这个家是“沈婉”的,宋恒是“沈婉”的,宋子凌和宋子玉是“沈婉”,这些亲人也是“沈婉”。而只有这个孩子是她的,只属于她的。她想让他活下来,她想让在这个世界上楼下属于她的孩子,她和宋恒的孩子。她也知道这个孩子很想来到这个世界,他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而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或许,上天设置这一劫难,就是为了让一切回到正轨,让她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 见宋恒不说话,沈婉又道:“我本就应该是个死人,占了别人的身子多活了一年多,已经够了。但这个孩子,还没看过这个世界,我想让他活下来,看看这个世界。”虽然她是个占了别人身子的孤魂野鬼,但是这个孩子却是宋恒的,她相信,就算她不在了,宋恒也断不会委屈了他。 宋恒双眼无神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宋将军可以了吗?夫人和孩子可都等不起了。”外头传来稳婆的声音。 宋恒转身浑浑噩噩的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了。 “保大还是保小?”太医进了屋看着宋恒问。若是保大,他就要让稳婆,按保大的方式是接生了。 宋恒扭头看了一眼那屏风,说了两个字,“保大。” 保大?屏风后的沈婉呆住了,她都说她不是“沈婉”了,他为何还要保大?难道,他根本就不想要他和一个孤魂野鬼的孩子出生,觉得这孩子是妖孽? 第701章 不好了 第701章 不好了 太医给稳婆耳语了几句,稳婆神色凝重的绕进了屏风后,两个婆子也绕到了屏风后去。 沈婉躺在榻上,看着稳婆拿起了锋利的剪刀。 恐惧爬上了她的心头,她看着稳婆道:“你、你要做什么?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稳婆一脸悲悯的看着沈婉道:“宋夫人,你和宋将军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你……”沈婉慌了,不行,她不能让她的孩子死。 “啊……”她咬着牙着拼命用力。 稳婆见沈婉还在垂死挣扎,想要将孩子生出来,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当娘的就是这样,就算到了最后一刻 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但是没用的,这孩子是生不下来了,为了保住大人的性命,只能放弃这孩子的性命了。 这宋家也算是不错了,选择了保大人,她接生这么多年,好些当夫君婆母的这种时候都是选择保小的。 沈婉深吸了一大口气,咬着牙,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将这孩子生出来,而不是让人将不完整的他,从她的身体里拿出来。 “宋恒没好狠的心……啊”喊完这句话后,沈婉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与力气,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哇啊……哇啊……”像小猫一样的哭声响起,屋中众人皆是一惊。 稳婆拿着剪刀,十分震惊的道:“生、生了?” 还是婆子反应快,掀起被子,将孩子抱了出来。稳婆这才用剪刀剪断了脐带,将脐带打了结。 孩子憋了太久,浑身都是泛紫的,这哭声更是比刚出生的小猫儿叫声还要虚弱。 婆子将孩子包好,抱了出去,冲一脸震惊的宋恒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是个小公子。” 宋恒看着婆子怀里抱着的孩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孩子的生命,可是沈婉却拼命将他带到了这个世上来。 “谢天谢地。”刘氏双手合十拜天拜地,这孩子生出来了,总归是好了。 太医和齐衍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沈婉能在最后关头将孩子生出来。 不过这孩子瞧着虚弱得很,怕是会有些不足。 齐衍走到婆子面前,拿出孩子的小手手把了把脉,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婉儿”李氏唤着女儿,跑到了屏风后面去。 “不好了,宋夫人大出血了。”稳婆满手是血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太医和齐衍神色一凝,忙让婆子给沈婉盖好被子,二人直接去了屏风后。 李氏和所有人都被太医和齐衍撵了出去,只留了稳婆和两个婆子在里头。 一盆儿一盆儿的血水从房间里端了出来,李氏看着心凉,浑身发软,若不是惠儿扶着她,她都站不住。 秋菊抱着孩子去了宋子凌的房间,外头在下雪,纵使再担心夫人,她也不能抱着小少爷站在外头,毕竟小少爷瞧着也这么虚弱。 “我娘怎么样了?”宋子玉匆匆忙忙的跑进了院子。 她听人说娘要生了,本是在翠玉阁安安静静的等消息的,刚刚她听翠儿说,她娘难产,怕是不好,她实在坐不住了,便从翠玉阁跑了出来。 廊下的人看了她一眼,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宋子玉见他们这个反应,心中一凉,一屁股坐在了落着一层薄薄积雪的地上。 她娘怕是真的不好了,她要成没娘的孩子了? 第702章 守着 第702章 守着 一直到宋子凌下学回来,沈铭下职归家,齐衍和太医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阴云笼罩着秋实院儿,虽然有新生命降生,但是却没有人露出一丝喜色。 “小少爷……”秋菊抱着已经睡着的婴儿,不停的流着眼泪,在心里祈求着上苍保佑夫人无事,不要让小少爷一出生就没了娘。 宋子凌坐在廊下,看着还没放下暖帘的门,只觉得浑身发冷。 早上的时候,他还欢欢喜喜的和娘道别,可是现在娘却躺在屋里生死不明。 “爹,我娘会没事儿的对吧?”他问。 宋恒抬起眼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没事儿。他的脑子现在很乱,心里也很难过,因为婉儿死了。看着儿子在担心占了婉儿身子的人,当她是他的亲娘,他又替婉儿有些难过,替婉儿委屈。 终于,齐衍和太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姐姐怎么样了?”沈铭是第一个冲上前开口问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齐衍和太医。 齐衍和太医对视了一眼,齐衍拧着眉回道:“血暂时止住了,但是能不能救回来还两说。” “什么意思?”沈铭问。 齐衍回道:“若是熬过今夜不发热,还能醒过来,这人才算救回来了。若是发热了,就算是大罗金仙怕是也救不回来了。” 沈婉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再发热,那就算是真的没救了。不过她失血过多,就算救回来了,日后必定体弱多病,难以将养好。 闻言,李氏又抹起了眼泪。 沈铭冲二人拱手作了个揖道:“那还劳烦二位今日在将军府待一晚上。” 他们说得这般凶险,今晚他们自然是在将军府待着为好。 齐衍道:“就算沈大人不说,我们也会留在将军府的。” 沈婉是他的朋友,他自然不能就这么离开。 沈铭让人带齐衍和太医下去休息,进去看了看姐姐后,又将两位老人劝了回去。 沈婉还没醒,孩子要吃奶,醒了以后哇哇哭,云管家连夜去寻了个乳娘进了将军府。 但是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就是不吃乳娘的奶。秋菊急得没办法,李氏知道后,熬了一锅子米汤,给他喂了小半碗儿,孩子喝了米汤又哭了一阵,才被秋菊抱着睡去。 晚上,沈铭和宋恒还有宋子凌和宋子玉都在屋里守着沈婉。 沈铭搬了个椅子坐在榻边儿,时不时的就伸手去摸摸姐姐的额头。 天已经很晚了,宋子玉和宋子凌一个劲儿的打哈欠。 沈铭摸完姐姐的额头,看着哈欠连天的两个外甥道:“你们先回去睡吧!这里有舅舅和你们爹守着呢!” “我不。”宋子凌又打起了精神,背挺得直直的,“我要守着我娘。” 神医都说了,今晚至关重要,所以他想守着娘,陪着娘一起熬过这一关。娘知道有他陪着,一定会熬过这一关的。 宋子玉眨了眨眼睛,也打起了精神道:“我也守着娘。” 见两个孩子都十分坚持,沈铭便没再说什么了,忽然,他瞥到姐夫看着炕上姐姐的眼神,不由皱起了眉头。 第703章 死了? 第703章 死了? 他的眼神说不清楚是担心还是什么?反正瞧着有些不正常,其实自从回府后他便觉得姐夫的反应不正常。不过他这样有可能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太过担心所致的。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沈婉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浑身轻松,身上连一点儿痛都感觉不到,明明生孩子的时候她还觉得痛得要死了。 她一侧头,便看见了坐在屋中的沈铭、宋恒还有宋子玉姐弟。 不过,他们此时虽然都看着炕上的她,但是见她醒了后,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沈婉有些纳闷儿,直接坐了起来,但是他们依旧没有半点儿反应,而她却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她皱着眉扭头一看,然后发现了不对劲儿。 脸色苍白的沈婉,依旧在炕上躺着。她抬了抬手,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呈透明状态,她看了半响,愣愣的看着坐在屋里的人,她这是死了吗? 她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看来,她真的是要到她该去的地方去了。她下了炕,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飘了起来。 她飘到离她最近的沈铭面前,伸手抱他,却发现手穿过了他的身体。她张开了双臂没有贴着他的身体,空空的抱了抱他。虽然她不是真正的“沈婉”,但是沈铭这个弟弟她还是很喜欢的。 在黑白无常来拉走她之前,她要跟所有人告别。 沈铭缩了缩脖子,有些纳闷儿的皱了皱眉,明明没有寒风吹进来,但是在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丝寒意,而且还是那种寒到骨子里的寒意。 拥抱完沈铭后,沈婉又这样依次拥抱了宋子凌和宋子玉,最后她来到了宋恒的面前,张开双臂抱了抱他,还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再见。” 宋恒觉得周身一寒,耳朵还有些痒痒的。他左右看了看,心里生出有什么东西离他而去了的伤感。 沈婉飘出了房间,来到了宋子凌的房间。秋菊趴在摇篮的架子上睡着,摇篮里的孩子已经醒了,正在吃这自己的小手手。 他似乎能看到沈婉,冲魂体的沈婉伸出了双手,“啊、啊……”孩子小声的叫着。 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虽然小脸儿依旧皱巴巴的,肤色还有些发紫,但是沈婉却觉得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小天使。 沈婉很想抱他,但是魂体的她,根本无法抱起他,她想捏捏他的小手,透明的手直接穿过了他的小手。 她心里觉得难过得很,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哇……”母子连心,孩子看着她哭了,也瘪着嘴跟着哭了起来。 听见他小猫儿似的哭声,沈婉的心都要碎了,她不想离开,她想陪着他长大。 秋菊被孩子的哭声惊醒,忙将孩子抱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在屋里走动着。 “小少爷乖、不哭,奴婢知道你也在担心夫人对不对?你放心,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夫人还说过要陪着小少爷长大呢!她一定不会失言的。” 听见秋菊说的话,沈婉更是泪流不止。她舍不得离开,更放心不下这个孩子,但是这一切却由不得她。 开始,她以为宋恒就算知道她不是“沈婉”,应该也会善待自己的孩子。可是如今他怕是将这孩子视为妖孽,又怎么会善待他,给他父爱?没了娘的孩子,再没有父亲疼爱,日后得多可怜? 第704章 离开 第704章 离开 沈婉万般不舍,但她的魂魄却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飘,飘出了房间,越飘越高。明明离得越来越远,可是孩子的哭声却那么近、那么清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哭一般。 沈婉痛哭:“我的孩子……” 她还没有来得及抱抱他,亲亲他,便要永远的离他而去。 “呜哇……呜哇……”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就连房间内的宋恒等人都听见了。 宋子凌拧着眉道:“弟弟怎么哭了?”还哭得这么大声。 宋子玉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娘,拧着眉道:“估摸着是饿醒了。” 乳娘的奶弟弟又不吃,只能喝米汤,那米汤怎么能饱肚子?若娘真出了什么事儿,小弟可怎么办? 沈婉想回去,她想回到那个身体里,哪怕那是别人的身体,哪怕她会被宋恒当做鬼怪。她想守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看着他一点点的变高,看着他会爬、会走、会跑、会跳。 她已经飘离了将军府的上空,但孩子的哭声依然很近。 忽然她感觉到她的魂魄,被大力的向将军府的方向拉扯了一下,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 沈铭又伸手摸了摸姐姐的额头,他发现,姐姐的额头不但没有发热,反倒还有些凉凉的。他心中一惊,忙伸手探了探姐姐的鼻息。 还好! 沈铭呼出了一口浊气,姐姐额头发凉,他还以为姐姐人没了呢!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姐姐还有气息。 也就是这个时候,孩子的哭声停止了。 沈铭他们守了一夜,沈婉虽然没有发热,但是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不过齐衍和太医都说,这人没有发热便是一个好现象。 沈铭和宋恒与皇上告了假,第二天也没有去上早朝。 李氏早上又熬了锅米汤,给孩子喂了半碗儿。 沈铭觉得这样不行,又让人去找了些羊奶来,把羊奶煮了之后再喂孩子。那孩子羊奶倒是吃,但就是不吃乳娘的奶。 上午,仁王府派人来问了情况,知秋和陆文之也来瞧了瞧。 下午,宋恒吃过饭,坐在椅子上看着榻上的沈婉。 一夜没睡的他眼下青黑,整个人瞧着十分的憔悴。 秋菊抱着孩子进了屋,“将军。”她冲宋恒福了福然后走了过去。 “将军要不要看看小少爷,小少爷可乖了。”除了昨日婆子将小少爷抱出来的时候,将军瞧过小少爷一眼,便再没瞧过小少爷了。 小少爷很乖,除了昨日哭过,今日醒了后就再没有哭过。醒了、饿了、尿了都只是呀呀的叫两声。 宋恒侧头,看着秋菊怀里的孩子。 孩子瞧着已经比昨日刚生出来的时候好看了许多,如今正乖巧的捏着小拳头睡觉。这孩子的眉眼,与子凌有几分相似,模样像他。他朝秋菊伸出了手,示意秋菊将孩子给他抱。 秋菊将孩子给了他,宋恒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秋菊道:“小少爷长得像将军。” 大小姐和二少爷长得都像夫人多一点,但是小少爷却像将军多一些。 宋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孩子。 抱了一会儿,他就把孩子还给了秋菊。 秋菊见他这样,只以为他是太过担心夫人,便宽慰道:“将军放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醒来的。” 第705章 回来 第705章 回来 宋恒看向了榻上的沈婉,神色不明,并未说话。 秋菊见此皱了皱眉,将孩子放在了夫人身边。她觉得有小少爷在夫人身边,夫人肯定舍不得离开,会醒过来的。 孩子被放在榻上后便醒了,不过他并没有哭闹,而是挥舞着小手,在空气中抓着什么。 宋子凌和宋子玉进了屋,宋子凌瞧着炕上的弟弟,便快步走上前,他还没有好好的瞧过弟弟呢! “弟弟好小。”宋子凌皱了皱眉。 宋子玉也走了过来,看了看炕上的小弟,又看着宋子凌道:“小孩子生下来都这般小,你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比小弟瞧着还要小呢!” 宋子凌出生的时候宋子玉也不大,但是她却还是有一些记忆的。 记忆中二弟生下来时也很小,比小弟瞧着还要小,应该是娘当初怀二弟的时候没有什么吃食的缘故。想起那些日子可真是苦得很,可就算日子那么苦,娘也没有让她和子凌还有奶奶饿死,也没让她们吃什么苦,可是娘却挨尽了饿,吃尽了苦。 宋子凌:“是吗?” 宋子玉点着头道:“当然,不信你可以问奶奶。” 就在这时,炕上的沈婉眼皮下的眼珠子忽然动了动,没过一会儿便眼睫轻颤睁开了眼睛。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眼前一片朦胧,也不知自己置身何处?是否已经到了地狱?眨了几下眼睛后才恢复清明。 看到熟悉的房梁,她微微一愣,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儿? “娘醒了。”宋子凌叫了一声。 宋恒腾的一下站起来,两步走到炕边儿,炕上的沈婉确实是醒了,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 沈婉看到宋恒先是一愣,她没有想到宋恒会守在这里,当她的眼神与他对视的时候,他移开了视线转身走了。 秋菊她们正为沈婉醒来而感到高兴,并没有留意到宋恒走了。 沈婉心中一凉,眼中闪过一抹凄然之色。 是了,她一个占了人家发妻的孤魂野鬼,又能期待人家用什么好态度对她呢? “娘你总算醒了,你可吓坏我了。”宋子凌说着不由红了眼眶。 沈婉本想抬手摸摸他,但是却发现手无力得很,“娘、这不是醒了吗?”她说话的声音沙哑不说,短短的一句话,竟然还喘了两口大气儿。 沈婉也看到了被放在自己旁边的孩子,她很庆幸自己能够回来,也很感谢老天爷让她回来了。虽然昨夜发生的事儿,就如同是做梦一般不真实,但是那些感受告诉她,那并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魂魄都已经离体的她还会回来?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她能够回来,能够陪着孩子长大便够了。 听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宋子玉忙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来。 “娘,喝点儿水润润喉吧!” 秋菊托起了沈婉的头,宋子玉将水送到了她的嘴边。 沈婉小口小口的喝着,没一会儿就将茶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秋菊想着夫人久未进食应该饿了,便冲大小姐和少爷道:“小姐和少爷先守着夫人和小少爷,奴婢去准备些吃的。” 宋子玉和宋子凌点了点头,秋菊出了房间去了厨房。 第706章 子安 第706章 子安 秋菊走后,沈婉侧头看着同样侧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冲宋子玉和宋子凌问:“你们爹可有给弟弟取名字?” 宋子凌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娘一直没醒,太医和小齐神医说得又那么凶险,爹已经顾不得给小弟起名字了吧!” 真的是顾不得吗?沈婉心中苦笑,他怕不是顾不得,而是不想给这孩子起名字吧! 罢了,他不想给这孩子取名字,那这孩子的名字便由她来取吧! 在这孩子出生前,她本来就想过许多好名字了。 “以后就叫他子安吧!”她希望这个孩子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宋子安……”宋子凌念了一遍,低头看着在吃手手的小弟道:“你以后就叫子安了,小子安,哥哥以后会保护你,断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去。” 宋子安小朋友吃着手手,用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看着哥哥,回了哥哥一句:“咿呀……”还吐了一串儿泡泡。 宋子凌皱了皱眉,拿出怀里揣着的帕子,擦了擦弟弟吐出的口水。弟弟是属鲤鱼的吗?这么喜欢吐泡泡。 这时,宋恒带着齐衍和太医进了屋,给沈婉细细的把了脉。 二人把完脉后,还交流了一下,那太医才说:“宋夫人已无性命之忧,但是,这大出血到底还是伤了根本,日后需精心养护,万万不可劳累,还有宋夫人日后应该是不能再生育了。” 这宋夫人已经都有两子一女了,日后不能再生育对她而言应该也不重要了。 对于不能再生育了,宋恒和沈婉都没表现出有什么难过来。 二人商量着开了药方,又叮嘱了沈婉几句,宋恒便是送他们离开了将军府。 而后,李氏和刘氏还有沈铭也赶过来看了看沈婉,看见女儿醒过来了,李氏开心得只抹眼泪。 听说沈婉给这孩子取名为子安,刘氏和李氏都觉得这名字极好。 刘氏和沈铭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只有李氏留了下来。 吃了一碗鸡汤粥后,沈婉又灌了碗药,给孩子喂了第一口奶。 李氏看着贪婪的吃着奶的小外孙道:“这孩子还认人呢!乳娘的奶不吃,只吃他娘的。” 听到李氏这么说,沈婉心里满满涨涨的,虽然头一回给孩子喂奶有些痛,但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受。 给孩子喂完奶后,沈婉便让秋菊和惠儿将摇篮搬了进来,放在她的炕边儿。现在,她一刻都不想让这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李氏摇着摇篮,待小外孙睡着后,才看着女儿小声问道:“婉儿,昨日你让我们离开产房后对宋恒说了什么?”自从她与宋恒说完话后,他就有些怪怪的,不大对劲儿。 比如现在,以他对婉儿的紧张,送完大夫后就应该回来守着婉儿的,可他现在都还没来。 沈婉自然不敢告诉李氏她与宋恒说了些什么,一是怕她承受不住,二是怕吓到她,三是怕她把自己当抢了她女儿身子的鬼怪,四是怕她将孩子视为妖孽。 她会告诉宋恒是因为她知道,宋恒不会将她说的话告诉李氏、刘氏还有孩子们。他不想吓到她们,也不想让沈家的两位老人承受丧女之痛,更不想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现在的娘其实不是她们的娘。 他的不想,也都是她的不想。 第707章 何去何从? 第707章 何去何从? 沈婉低着头道:“没说什么。” 李氏不信,“没说什么?还让我们都出去了。”而且现在宋恒还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沈婉叹了口气,看着李氏道:“我只是说了些让他保住孩子的话而已,你们都在房里,肯定不同意,影响他做决定,我才让你们都出去的。” 一提这事儿,李氏就伤心了。 “你这孩子只想保住孩子,可曾为我们想过?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也忍心?” 沈婉满是愧疚的道:“娘对不起,女儿伤您的心了,但是女儿的心与您一样,也不想看着自己孩子死。” 李氏吸了吸鼻子,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 “娘都晓得,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埋怨你几句。”这做娘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呢! 沈婉有些累了,李氏扶着她躺好,看着她睡着后才离开。 晚上宋恒没来秋实院儿,直接宿在了书房。 夜深人静,沈婉躺在暖和的炕上久久无法入眠,脑子里都在想着日后该怎么办?看宋恒这反应,应该是不会想跟她这个孤魂野鬼做夫妻,更不会喜欢她生出来的孩子。她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若是宋恒不想再看到她,也不喜欢这个孩子,她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只是沈家哪儿需要一个交代,她们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许,她当初不应该回宋家的,不然也不会陷入这般两难的境地。 沈婉想了许久,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皇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沈婉生子难产,还差点儿一尸两命的事儿。不过如今母子平安,不少人都说沈婉和这孩子命大有福气,要知道她倒产可是很凶险的,好些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一尸两命的。 仁王妃带着流芳郡主来看了看沈婉和孩子,送了不少的补身子的药材来。 因为沈婉身子太虚,也没有精力与她们说话,她们没坐一会儿便走了。 除此之外,宫里的淑妃娘娘,也派人送了不少的补身子的珍贵药材来。 晚上,惠儿将药碗端进了厨房,看着正在看炉子上炖着的汤的秋菊噘着嘴道:“秋菊姐姐,我觉得将军变了。” “什么?”秋菊没听清她说啥。 惠儿走上前,重复道:“我觉得将军变了,以往他天天都要来陪夫人用早膳,下午更是一下职便来陪夫人散步,可是昨夜,他宿在了书房不说,早膳也没回来用,晚上也没来陪夫人。”她觉得将军变了,她也不知道为何将军会变?明明夫人为了给他生孩子差点儿丢了性命。 秋菊皱了皱眉,随即又看着惠儿道:“是你多心了吧!将军昨夜宿在了书房,怕是怕打扰夫人休息。今日没来用早膳也是因为下朝时间晚了,将军一下朝便直接去了大营里。至于今晚没来陪夫人,那是因为军中公务繁多,将军直接宿在了大营,压根就没有回府。”不但将军今日没回来,就连乔大哥今日也没有回来,而且下午将军已经派府兵回来只会过一声了。 听了秋菊的解释,惠儿的嘴依旧噘得老高,“反正我觉得将军就是变了。”而且还是从夫人生产那日起变的。 第708章 变了 第708章 变了 秋菊摇头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隔了一会儿,惠儿又看着她问:“秋菊姐姐你说那日夫人和将军说了什么呀?” 她觉得,将军之所以会变了,应该跟那日夫人让所有人都出去后,与将军单独说的话有关。 “这么想知道?”秋菊看着她问。 惠儿一听她这么说,顿时便以为她晓得了什么。是了,秋菊姐姐跟了夫人这么多年,又是夫人的心腹,夫人定然是给她说了的。 “嗯嗯”惠儿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秋菊冲她勾了勾手指,惠儿凑进了些,秋菊用手挡着嘴,小声在她耳边道:“想知道就去问夫人。” “秋菊姐姐。”惠儿脸一垮,用力的跺了跺脚。她还以为秋菊姐姐知道什么要告诉她呢!她还特别的紧张,没想到秋菊姐姐竟然捉弄她。 秋菊看汤差不多了,便将汤舀进碗里,往夫人房里送。 房间内,宋子凌脱了鞋袜,坐在炕上和她娘一起逗弄着弟弟。 “子安,看看哥哥。”宋子凌伸手去戳小子安软软的小脸儿。 “阿呀……”小子安一把抓住了哥哥的手指,然后便往嘴里送。 “你这小家伙,吃自己的手手就算了,还要吃哥哥的手。”宋子凌用了点儿劲儿,不让弟弟把自己的手往嘴里送。 小子安扯不动哥哥的手手,“咿咿呀呀”了几句,嘴里吐出了一串泡泡,不高兴的松开了哥哥的手。 “哈哈……”宋子凌笑了起来,“弟弟真的是太可爱了。”明日他一定要去书院给文之说说弟弟有多好玩儿,让他去让知秋姨和陆叔叔也给他生个弟弟玩儿。 秋菊端着汤进了屋,沈婉一边喝着汤,一边看着宋子凌逗子安。 沈婉喝完汤,子安困了,便不再理会哥哥的逗弄,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 “好了,子安睡了,你也回去睡吧!”沈婉看着宋子凌说。 宋子凌依依不舍的下了炕,穿上了鞋,看着秋菊将小子安放在了摇篮里。他忽然冒出个想法来,看着他娘道:“娘,让弟弟跟我睡吧!” “呵呵……”秋菊笑了起来,看着宋子凌道:“让小少爷给跟二少爷你睡,你怕是会受不了的。” 宋子凌不以为然的道:“不就是带着小弟睡个觉吗?有什么受不了的。” 秋菊摇着头道:“二少爷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些,小少爷一晚上至少要醒三次,饿醒了要喂奶,尿醒了要换尿布,喂完奶换完尿布,还得将小少爷哄睡着才成。” 宋子凌看着摇篮中的小弟,眼角不由抽了抽,小弟是魔鬼吗?怎么这么能折腾人。 秋菊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其实小少爷这算是好的,他夜里醒了一般就哼哼两声,都不会大哭。我听人说,有的小孩儿,夜里醒了还会大哭,不哭个半个时辰都不罢休呢!” 宋子凌想了想,若是这样比起来,他们家子安的确算是好的了。 宋子凌打消了要带弟弟睡的念头,独自一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709章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第709章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接下来的两天,宋恒都没有去过秋实院儿,而且这两天他都待在大营没有回过家。 以前宋恒也有接连几天待在大营的情况,李氏虽有微词,但刘氏有她说宋恒是因为公务繁忙才待在大营不回来的,李氏也就没说什么了,反倒还去秋实院儿安慰女儿。 这天早上,乔木回了将军府拿换洗的衣裳,拿好衣裳正要出府,却被秋菊给拦住了。 “秋菊”乔木瞧见秋菊自然高兴,毕竟,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秋菊了。 秋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拉着他走进了假山后。 乔木心中一荡,难道…… 他还来不及多想,秋菊便板着脸看着他问:“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啊!就是公务繁忙啊!”乔木垂着头,用脚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儿。 秋菊皱起了眉,乔木在撒谎,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自己的眼睛。 “早不繁忙,晚不繁忙,偏偏在夫人生了孩子后就繁忙起来了?”秋菊压根就不信。 繁忙个一两天她还信,哪里有天天繁忙着不着家的,而且就以前将军对夫人的重视程度,就算公务再繁忙也会赶着回家来的。 “……”乔木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秋菊见他这样,咬了咬唇道:“你若不说实话,年后咱们也不用成亲了。” “别呀……”这是将军和夫人的事儿,怎么还让他遭殃了。 秋菊语气生硬的道:“那你便说实话。” “哎……”乔木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一边是将军,一边是未来媳妇儿,他真的是太难了。 他咬了咬牙道:“我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军中公务也就还好,但是这些天将军把许多事儿都揽过来自己做,所以就繁忙了。”而且,将军还都是白天练兵,晚上来处理那是公务。这些天,大营里的将士们都叫苦连天,快被将军给练得爬不起来了。 将军每天都宿在大营里,他和张三也不好回来,便也的都宿在了大营里。 “将军然自己变得这么忙是为什么呀?”秋菊又问。 乔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问过将军,可是将军什么都没说。” 秋菊拧着眉道:“将军不想回府?” 乔木没有说话,但是他觉得将军就是像秋菊说的那样不想回府,所以才将自己搞得那么忙,夜夜都留宿在大营。他虽然不知道不想回府的理由,但是他觉得应该是跟夫人有关。 “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对夫人?夫人可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了个儿子。”秋菊十分的气愤,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不管是为了什么?将军这样做都太过分,太对不起夫人了。惠儿当初没有说错,将军果然是变了。 乔木没有说话,秋菊越想越气,狠狠的瞪了乔木一眼。 “你瞪我作甚?”乔木觉得有些委屈。 “瞪你怎么了?我还踹你呢!”秋菊直接给了乔木一脚,将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这脚并不重,对乔木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秋菊说完甩头便走了。 “秋菊……”乔木连忙追了上去。 第710章 岳父驾到 第710章 岳父驾到 宋家军大营 大将军的营房内,烛火通明,宋恒手拿着毛笔,看着面前的公文半天都没有动,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 他已经有五日没有回过将军府了,为什么不回去? 因为他还没想好拿占了发妻身子的人怎么办? 告诉所有人,她是个占了婉儿身子的孤魂野鬼,他做不到。因为这样不但会吓到沈宋两家的人,还有可能会让人想要将她烧死,就连那孩子都有可能活不了,就算能活,也会被让当做是妖孽。 那个沈婉虽然占了婉儿的身子,但是她却并未在做过任何害沈宋两家之人的事儿,反倒是将子凌当做是她的亲生儿子教导,将李氏当做亲娘孝敬,将沈铭当做是亲弟弟疼爱。若她不这么好,或许他还知道该怎么办,她这么好,还没做过任何坏事儿,他反倒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当然他心里也是有些气愤的,那个女人终究还是骗了他,让他把她当婉儿一般对待。 他对不起婉儿,他早该发现她不是婉儿的。 现在的他是在逃避,但他也知道,他不能逃避一辈子,该面对的事儿,他还是要面对。 十一月十七,沈易到了皇城,宋恒下职后终于回了将军府 ,一回府便去秋实院儿拜见了在逗外孙的沈易。 “拜见岳父。”宋恒进屋后,便十分郑重的向沈易拱手行了礼。 穿着青色袄衫的沈易,儒巾束发,为了震慑学生长年板着脸,他的脸瞧着有些严厉。 他正抱着冲自己吐泡泡的小外孙,看着宋恒道:“我听闻你最近都忙得很,还以为你今日回不来呢!” 他这话听着是在怪宋恒日日不着家,实际上也确确实实是在怪宋恒。他刚来便听婉儿她娘说了,这个宋恒自从婉儿生产后便日日都不着家。虽说他是公务繁忙,但是也不能放着刚经历了生死的妻子不管,日日都留在大营里啊! 婉儿刚生产,身子也不好,夫君还不能陪伴左右,这心里该得多难过啊!虽然她方才还在帮宋恒说话。 沈婉有些天没见宋恒了,发现他脸颊凹下去了一些,眼下也有黑眼圈儿,很显然,这些天他过得并不好。 宋恒拱手道:“岳父大人驾到,再忙小婿都要回来的。” 沈易一听,不但不高兴,还看着宋恒训道:“你这话说的,若是我不来,你还不会回家是吗?” 宋恒没有否认,低着头道:“近来要练兵,军中公务确实是繁忙得很。” 听他这般解释,沈易叹了一口气儿,看着他道:“男子虽然是该以事业为重,但是同时也要顾着家中妻儿。” 宋恒道:“小婿记下了。” 晚上的晚饭摆在了正厅,因为沈易头一天到将军,宋子玉也被宋恒放了出来一起吃饭。 宋恒和沈铭陪着沈易喝了两杯,吃完饭后,沈易还考校了一下外孙的功课。 宋恒好不容易回了将军府,饭间刘氏本就说过让他好好陪陪沈婉,加上岳父岳母如今都在,若是他不去秋实院儿睡,岳父岳母定会有话说,所以宋恒陪岳父说完话后便去了秋实院儿。 第711章 你要如何? 第711章 你要如何? 宋恒推门进屋的时候,沈婉正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给儿子喂奶。 “呀……”见宋恒忽然走了进来,她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拉高了被子,不过该看的不该看的,宋恒还是看到了。 看到后,宋恒也忙别过了脸。 沈婉也不让小子安吃奶了,把衣服拉好。 “哇啊……”没吃饱的小子安,捏着小拳拳,瘪着嘴哭了起来。 “子安乖,娘等会儿再喂你,不哭、不哭……”沈婉轻柔的拍着儿子的背哄着。 小子安掉了两颗眼泪,被他娘哄了几句后便不哭了。 “你……”哄好儿子的沈婉看着宋恒,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恒见她拉好衣裳了,便看着她道:“我今晚睡里间儿。”说着便往里间儿走去。 沈婉心中一阵酸楚,对于子安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看来至始至终,他爱的就只有“沈婉”一个,对自己是半点儿感情都没有。她想得也没错,他在听说自己不是“沈婉”后,还是选择保孩子,是他不想要和她所生的孩子,更是将这孩子视为妖孽。 “等等……” 宋恒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咽了咽口水,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婉。 沈婉只觉得周身发寒,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宋恒道:“这将军府是你的,你不必为了躲我,日日都待在大营里,等爹娘、”不对,她不是“沈婉”,没有资格称呼沈家二老为爹娘。“等沈家二老离开皇城后,我会带着子安离开。” 宋恒都将她和子安都视为妖孽了,她也没有必要再死皮赖脸的留在将军府。只是沈家二老都在,她想离开是没那么容易的,到时候掰扯起来,她不是“沈婉”的事儿怕是瞒不住。等二老走了她再离开,日后再慢慢想怎么与他们解释。 “不行。”宋恒直接脱口而出。 “为何不行?”沈婉拧眉问。 宋恒看着她道:“你想带着婉儿的身子去哪儿?” 虽然她的魂不是婉儿的,但是这身子却是婉儿的,他绝对不会让她带着婉儿的身子离开将军府。 “呵……”沈婉苦笑了起来,是了,她忘了,这身子可还是“沈婉”的呢!宋恒又怎么会让自己带着他深爱着的“沈婉”的身子离开?她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以前宋恒还不晓得真相的时候,她还可以通过和离理直气壮的离开,可是现在,宋恒知道了真相,她已经不能理直气壮的离开了。 “那你可是要我自我了断,将这身子留下?亦或者一把火烧了我这个占了你发妻身子的鬼怪?”沈婉眼神空洞的看着宋恒问。 想让她自我了断,将“沈婉”的身留下,或者是一把火烧了她,那都是不行的。因为她有子安了,她不想死,也不能死。若他真那么做,那她除了子安谁都不会再顾及。 宋恒拧着眉道:“我并无此意。” “那你要如何?”沈婉看着他道:“宋恒,隐瞒你是我不对,但我也并不想占你妻子的身子,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魂穿到她身上来,这一切都不是我能选择的。” 第712章 莫得感情 第712章 莫得感情 他要如何?宋恒只觉得一阵烦躁,他不知道要如何?反正,他是绝对不能让占着婉儿身子的她离开的,她也绝对不能容忍,她占着婉儿的身子与别的男子在一起。 宋恒拧着眉道:“反正我不会让你带着婉儿的身体离开的。” “那你是想我继续占着她的身子,在将军府当你的将军夫人吗?”沈婉问。 宋恒拧着眉没有回答。 沈婉又道:“宋恒你想清楚,我可不是她。” 宋恒咬着牙道:“我自然知道,无需你提醒。” 过了片刻,宋恒看着沈婉道:“我知道你不是婉儿,你也永远不可能是婉儿。但是,若让旁人知道真相,造成的后果是无法预料的,而这个真相也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虽然他并不想,她占着婉儿的身子,以婉儿的身份享受儿女的孝顺,岳父岳母的疼爱,但是他更不希望岳父岳母承受丧女之痛。 你不可能是婉儿,你也永远不会是婉儿,这句话,听的沈婉的心如同针扎般的痛。她不是“沈婉”,也永远不可能取代“沈婉”在他心中的位置。 “所以呢?”沈婉看着他。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是婉儿的事儿,只能是你知我知,不能再让别的人知道,你就继续顶着婉儿的身份在将军府待着,做好你的本分便是。” “何为本分?”沈婉苦笑着看着宋恒问道。 宋恒道:“做好沈家的女儿,做好子凌子玉的娘,做好将军府的女主人,这便是你的本分。”至于这将军府的旁的事儿,他不会云管家做,不会让她插手。 做好沈家的女儿,做好宋子玉和宋子凌的娘,做好将军府的女主人,却唯独没有做好他宋恒的妻子。 “我是占了你发妻身子的孤魂野鬼,留我在府中你就不怕吗?”她看着宋恒问。 宋恒看着她道:“我杀人无数,又何惧鬼怪。” 以前打仗的时候,他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又怎么会怕什么鬼怪呢?而且,还是一个从无害人之心的鬼怪。 “好的,我知道了。”沈婉看着怀中的孩子露出了一抹苦笑,她的心很难受,就像心脏被手用力的捏住了,又紧又痛。走到今天这一步,皆是她自作自受,碰什么不好,她竟然去碰感情。 他会将她们母子留下来,并非对她们有情,而是因为这个身子是“沈婉”的。 “呜哇……”都说母子连心,小子安似乎感受到了娘亲的难过,瘪着嘴,捏着小拳拳哭了起来。 “子安乖,子安不哭……”沈婉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红了眼眶,但是她低着头,宋恒看不到,只有小子安能看到他娘的难过。 秋菊端着汤盅进了屋,瞧见宋恒也在先是一愣,随即便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 “小少爷怎么哭上了?”秋菊将汤盅放在了桌子上。 沈婉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没吃饱便哭了。” 秋菊以为是沈婉没奶了,所以小子安才没吃饱,便道:“那奴婢去热些牛奶来喂小少爷。” 本来一开始是喂小子安羊奶的,但是沈婉醒后说牛奶更好,所以便又喂上了牛奶。沈婉身子虚,奶水也少得很,根本就不够孩子吃,小子安又不是旁人的奶,所以这牛奶日日都是准备着的。 秋菊把小几摆在了炕上,又将汤盅放在小几上,便去厨房热牛奶去了。 第713章 被爹吓的 第713章 被爹吓的 沈婉哄着哭闹的小子安也没看宋恒,以往这孩子都是很好哄的,哭了哄几句便不哭了,可这次却不一样,无论沈婉怎么哄他都不停。 “你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见儿子哭得满脸通红,沈婉一阵想心疼。 她用眼尾扫了宋恒一眼,只见他还在原地站着,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他半点儿没有要上前瞧瞧的意思,看来,他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个孩子。 “呜哇……”小子安依旧哭个不停。 宋恒的脚往前挪了半步却又停下了秋菊端着热好的牛奶进了屋。 “弟弟怎么了?”宋子凌裹着袄子进了屋,外头在下雪,他的脸冻得通红。他本是准备洗漱睡觉了的,听见弟弟一直在哭便过来瞧瞧。 秋菊回道:“小少爷没吃饱,饿哭的。” 宋子凌看着秋菊手里的牛奶道:“那我来喂弟弟吧!” 于是,秋菊抱着小子安坐在炕上,宋子凌站在炕边儿,端着牛奶用勺子给弟弟喂牛奶。 “弟弟乖,不哭了,哥哥给你喂香香的牛奶。”宋子凌将装满牛奶的勺子,送到了弟弟的嘴边。 “哇啊、哇啊……”小子安的头一转,压根就不喝那牛奶。 秋菊皱了皱眉,夫人不是说小少爷是没吃饱才哭的吗?怎么这牛奶喂到嘴边了也不喝? “哇啊嗝……”看着弟弟哭得直打嗝,宋子凌的心都要碎了,忙将牛奶碗放在小几上,从秋菊手中将弟弟抱了过来。 “哦哦哦,子安不哭了,子安不哭了。”宋子凌十分娴熟的抱着小子安,在房间里走着。 “我们子安最乖了对不对?乖孩子就要乖乖喝奶奶,不能哭的哦!” “哇啊……”小子安的哭声小了一些。 “子安你瞧,这是爹爹,爹爹最喜欢子安了,等子安长大了,爹爹和哥哥教你功夫。”宋子凌抱着小子安走到了宋恒面前。 小子安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了宋恒片刻,见他板着脸,嘴一瘪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哇啊,哇啊……” 宋子凌有些慌了,“子安今日是怎么了,往日从没这样哭过。” 弟弟出生这么些天了,他还从没见弟弟像今日这般哭过。 忽然宋子凌看到他爹的脸,顿时便找到了弟弟哭个不停的原因所在。 “爹,你不要板着脸,你板着脸看起来太凶了,弟弟看着会害怕的。弟弟今日这么反常,肯定就是被爹你的脸吓到了。” “我……”是他吓到了子安? “来、爹你抱着子安,冲他笑一笑哄哄他,不然日后弟弟见着你便会被你吓哭。”宋子凌把怀里的弟弟往他爹怀里送。 宋恒犹豫了一下,有些局促的接过,十分小心的抱着小子安。 炕上的沈婉,一脸紧张的看着宋恒,就怕他一激动直接将孩子给摔了。 宋恒抱着孩子也不敢动,见他哭得小脸通红,声音也哑了,不由拧起了眉。 宋子凌忙道:“爹,你冲弟弟笑笑,哄哄弟弟呀!” 他爹也真是的,都已经是有过两个孩子的人了,还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儿。可想而知,他娘是有多辛苦。爹不会哄小孩儿,应该是因为爹就没带过小孩儿,他和姐姐都是娘带的。 第714章 真的改变 第714章 真的改变 宋恒抱着孩子晃了晃,冲孩子笑了笑,哄道:“子安乖,不哭了。” 他不过就哄了这么一下,小子安还真就止住了哭声,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瞧着他。 “咦……弟弟不哭了,爹看来弟弟很喜欢你呢!你一哄他就不哭了。”宋子凌有些吃味的说道。明明他比爹照顾弟弟更多,可是弟弟却更喜欢爹一些,这不公平。 宋恒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抱着小子安,没过一会儿小子安便睡着了,于是他便将孩子交给秋菊放到了摇篮里。 宋子凌回了自己的房间,宋恒让惠儿打了洗漱用的水来,然后直接进了里间儿。 自从沈易来了后,宋恒日日都会回将军府,下了早朝后也会像往常一般回来陪沈婉用早膳。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正常,但是只有秋菊和惠儿知道,将军和夫人并未恢复正常。他们瞧着正常,但是相处时却透着一股子疏离感,夫人很少笑了,将军也不会想着逗将军夫人开心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几乎是一句话都不说的。 这天,宋子玉来了秋实院儿看沈婉。现在,她已经可以自由出入翠玉阁了,但是将军府没有她爹的允许还是不能出的。 宋子玉进了屋,先是脱了身上沾着雪花的斗篷,然后走到屋中,恭恭敬敬的冲沈婉福了福。 “娘。” 沈婉靠着枕头在炕上坐着,小子安裹得严严实实的躺在她的旁边,见有人来了,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珠子,好奇的盯着来人瞧。 沈婉点了点头,问了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秋菊搬了张圆凳,放在炕前给宋子玉坐。 宋子玉冲秋菊点头致谢,优雅落座,“我来瞧瞧娘和小弟。”说着,她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兜衣来,兜衣上还绣着个代表祥瑞的小麒麟。 “这是我给弟弟做的兜衣。” 沈婉意外的挑了挑眉,忙伸手接过。 “做得挺好。”沈婉实诚的夸赞道。 这兜衣确实是做得不错,这小麒麟绣得也很好,可见她绣工渐长。 得了夸赞的宋子玉很是满足,又道:“我还给小弟做了一个虎头帽,不过还没做好,过两天再给小弟送来。”她本是不会做是什么虎头帽的,还是杜嬷嬷教她的。 沈婉看着宋子玉道:“你能有这份心,给子安做这些,娘很高兴。” 如今的宋子玉给了她一种从里到外都改变了的感觉,而且还不像是装的。 宋子玉低着头,小声道:“是女儿之前糊涂,伤了娘的心。” 得了杜嬷嬷教导,看了那么些书后,她才意识到娘为她和子凌付出了多少,而她的所作所为又有多么的不孝,多么的可恶。 沈婉看着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意识到,能改好便好。” 若是“沈婉”能听到宋子玉说的这句话,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毕竟在“沈婉”还活着的时候,这个宋子玉可是说过不少戳她心窝子的话。不过,在她看来,“沈婉”的教育方式也是有问题的。她自从来了这皇城,便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也不喜与皇城中这些个夫人们接触。总是让孩子听话,不要惹事儿。在孩子的衣食住行上也十分的节俭,这勤俭节约虽是好事儿,但是也不能让孩子与这皇城中的小姐公子们差太多。这会让孩子无法融入,甚至被他们嘲笑,产生自卑心理。甚至将自己在外头受到的那些嘲笑,都归咎到了“沈婉”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林晴雪给一点儿好东西给她们,她们就都站在了林晴雪那头。 第715章 满月宴 第715章 满月宴 “你还是想要嫁给小王爷吗?”沈婉看着宋子玉问。 宋子玉咬了咬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她答是,娘定然会以为她还在犯糊涂呢! “我、我还是心悦小王爷,但是我不会再起破坏舅舅和流芳郡主婚事的事儿,也不会做不合礼教的事儿。” 沈婉知道喜欢谁这种事儿,旁人是无法干涉的,也不是旁人说不让她喜欢,或者不准她喜欢,她就能不喜欢的。 只要她不伤害别人,发乎情止乎礼,便没人能干涉她对小王爷的喜欢。 “那便好。”沈婉点了点头,又道:“你你要记住,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有回应的。” “女儿记下了。”宋子玉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婉问道:“娘我可以抱抱小弟吗?” 弟弟躺在炕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瞧,当真是可爱得紧,想抱。 “可以呀!” 宋子玉面上一喜,动作轻柔的将弟弟抱了起来。 “子安,我是姐姐。” “咿呀……”小子安挥舞着小拳拳,冲姐姐说着婴言婴语,宋子玉越发觉得他可爱了。 宋子玉在秋实院儿逗了小弟好一会儿,直逗得小弟睡着了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秋实院儿。 宋子凌这些天有些郁闷,自从外祖父来了后,在他做完功课后,不但要检查他的功课,还会考他一大堆东西,大大的占用了他逗、不带弟弟的时间。 对于宋子凌这个外孙儿,沈易是很喜欢的,所以对他的学业也格外的上心,主要是他也没事儿干。 十二月初十,宋子安满月,沈婉也出了月子,不用日日都躺在床上了。 这满月酒是李氏和云管家操办的,办了二十几桌,来了不少的人。 花厅里,穿着一身淡蓝色绣着海棠花袄裙,梳着温柔的坠马鬓的沈婉,坐在主位上,陪前来喝满月酒的女客们说着话。 今日的她,脸上抹了些脂粉,脸色瞧着不至于那般苍白。 魏国公夫人也来了,还带着她女儿魏兰芝。 仁王妃今日感染了风寒,所以没来,仁王爷带着小王爷和流芳郡主来了,流芳郡主也在花厅里坐着,仁王爷和小王爷都在前院儿。 “女子怀孕生产,这身段大多都会胖会变形,但你们瞧瞧宋夫人,半点儿没有变胖,身段一点儿都没变。”一身材稍显圆润的夫人羡慕的看着沈婉说道。她是去年生的孩子,生孩子前这身段儿本来还挺好的,生了后便变了形,如今还没有恢复过来。 “是啊!瞧着可真是让人羡慕得紧。” 魏国公夫人瞧了沈婉一眼,嘴角往下一拉,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心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怀孕生子都未曾发胖,那是因为没吃好。听人说,沈氏生这一胎损伤极大,人都差点儿没了,自然也是胖不起来的。 沈婉掩唇笑了笑没有说话,怀孕和坐月子期间,她半点儿没有少吃,但是一斤肉都没长,反倒还瘦了两斤。她知道并非她天生丽质吃不胖,而是因为这身子太差,所以才光吃不长肉,而且她还天天都吃着药呢! 卫氏看着沈婉道:“宋夫人快将小公子抱出来给我等瞧瞧吧!我好想知道这小公子是何等模样?” 沈婉道:“子安身子弱,受不得寒,等会儿开宴的时候再抱出来给大家见面。” 她的想法是,等会儿开宴的时候,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瞧一眼,然后就赶紧抱回去,免得孩子受寒生病。 第716章 说笑 第716章 说笑 平阳候夫人绕着手中的帕子道:“这花厅里暖和得很,将小公子抱过来给我们瞧瞧又能受什么寒?” 魏国公夫人抬手抵着鼻尖儿道:“莫不是我等不配瞧小公子?” 沈氏两次不给她魏国公府面子,她自然是要找补回来的。不然,这沈氏怕是会越发不将她们魏国公府放在眼里。 二人此话一出,花厅里的人皆变了脸色。 她们俩这话一出,若沈婉不将孩子抱出来瞧瞧,就是瞧不起这花厅里的 客人了。 沈婉不悦的皱起了眉,要说这两货,她是不愿意请的,但是两家以前便有来往,宋恒与平阳侯和魏国公同朝为官,所以这两家的帖子还是送了的。 提出将孩子抱出来看看的卫氏觉得自己不该提这个,忙笑着打圆场:“魏国公夫人真是喜欢说笑,等会儿瞧小公子也是一样的。” “是啊!魏国公夫人就是喜欢开玩笑。”不少夫人也跟着卫氏附和道。 整个皇城的人都晓得,这宋家的小公子出生时难产,这身子弱了些,宋夫人这个当娘的难免会紧张些,魏国公夫人和平阳侯夫人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想挑事儿。 流芳郡主蹙了蹙眉,不悦的看了平阳侯夫人和魏国公夫人一眼,她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喜。 平阳候夫人和魏国公夫人对视了一样,都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些人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如今镇国大将军府隆恩正盛,这些人便都帮着沈婉说话了。 “走快些。”宋子玉穿了身粉色的袄裙在园子里走着,还不时的催促着身后的翠儿。她本该早些去花厅陪娘一起招呼客人的,可是快要倒花厅的时候她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裙不说,这发髻也散了。于是她值得回去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梳了个发髻。 “哦”翠儿小跑了几步才与宋子玉并肩而行。 忽然,宋子玉停下了脚步。 翠儿朝前走了几步后,发现小姐停下来了,便回头看她,见她的眼睛正盯着某处瞧。翠儿顺着她的是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那莲花池旁的亭子里,正站着一个面对着池子,负手而立的蓝衣男子。那男子金冠束发,大冬天的只穿了锦袍连袄子都为穿,可见身体十分强壮,也不知是那家的公子? 宋子玉一眼便认出了那亭子里的人是谁,她咬着下唇,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朝那亭子走了过去。 “小姐……”翠儿轻唤了一声,小姐不是着急着去花厅吗?现在怎么又往那亭子里去了? 察觉有人来了,轩辕流云亦转过身,便瞧见了走进亭子里的宋子玉,他不由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宋子玉自然看到了他这个动作,牙齿咬下唇的力度不由加重了几分。 “小王爷……”翠儿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姐这是想干嘛呀?翠儿有些慌。 “见过小王爷。”宋子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冲轩辕流云行礼。 轩辕流云点了点头,抬脚往凉亭外头走。此处没有旁人,外头就只有一个小丫鬟,若是被旁人看到了,怕是会传出些闲话来,所以他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第717章 无意 第717章 无意 见他要走,宋子玉忙道:“小王爷留步。” 轩辕流云停下了脚步,转身,眼神凌厉的看着宋子玉道:“宋小姐唤住小王,有何贵干?” 这个宋家小姐,惯是个没有规矩的,明知一男一女单独相处,被人瞧见了会生出些闲言碎语,却还是叫住了他。 宋子玉又冲他福了福道:“子玉知道贸然叫住王爷实在是唐突得很,但是子玉有些话想对小王爷说。” 外头的翠儿越看越惊心,就怕小姐做出什么不合礼教的事儿来。毕竟,小姐是喜欢小王爷的,当初更不惜破坏郡主和沈大人的婚事。虽然这些日子得了杜嬷嬷的教导,小姐已经改了许多,但是如今瞧见了她喜欢的小王爷,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呢! 轩辕流云审视的看着宋子玉,只见她低着头,耳根通红。一个云英未嫁,青春年少的女子,又能对一个男子说些什么话呢?收到过太多女子告白的轩辕流云,一眼便看破了宋子玉想对他说什么。他的眉头不由皱紧了几分,道:“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因为说出口也不会有回应。 且不说芳儿与她的舅舅已经定了亲,就算是没定亲,他也不会对宋子玉这样的小丫头有任何想法。 宋子玉脸一白,抬起头看着轩辕流云,他已经看破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我……”她张了张嘴,还是想说出来。 “宋小姐”轩辕流云打断了她,冷声道:“我对宋小姐无意。”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亭子,宋子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红了眼眶,她还未曾说出来,他便直接对自己说无意。 心口好痛,宋子玉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原来爱而不得是这种感觉。 “小姐你没事儿吧?”翠儿小跑着进了亭子,一脸紧张的看着宋子玉问道。 宋子玉捂着胸口摇了摇头,“我对宋小姐无意,”看来云小王爷还真的是看不上她呢! 宋子玉在地上蹲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同翠儿一同去了花厅。 宋子玉来晚了,所以她一进花厅便成了焦点。 “子玉见过各位夫人。”宋子玉站在花厅中间,背挺得直直的冲众人行了礼。然后又冲沈婉福了福,唤了声:“娘。” 沈婉冲她点了点头,她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沈婉旁边放着的一个圆凳旁优雅落座。 不少夫人都面面相觑,这个宋家大小姐的举止,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与以往比起来可是大有不同呢!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大小姐出落得可真是越发的水灵了。”有夫人看着宋子玉夸道。 听得夸赞,宋子玉也未曾像以往一般,露出得意之色来,而是嘴含浅笑,看了那夸他的夫人一眼。 魏国公夫人上下打量了宋子玉一眼,得了杜嬷嬷的教导,这草包确实是不一样了,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宋大小姐以前不是在梅竹女学读书吗?好端端的怎么退了学?”平阳侯夫人看着宋子玉问道。她家的庶女便在梅竹女学读书,听那庶女说,宋子玉已经退了学,许久没有去女学了。她读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退学呢?这里头怕是有问题的。 第718章 隐情? 第718章 隐情? 宋子玉看了她娘一眼,然后掩唇咳了咳道:“我前些日子身子不好,爹娘便给我退了学,请了教养嬷嬷在家中教导我。” “是吗?”平阳候夫人上下扫了她一眼道:“宋大小姐这面色红润,瞧着可不像身子不好的样子。” 宋子玉微微蹙眉,笑道:“这些日子养好了不少,这面色瞧着自然是好了些。” 平阳候夫人道:“就算是身子不好,请假休养几日便好,也没必要退学吧!” 她这话分明是在向大家说,宋子玉退学是有些不可告人的隐情的。 众人一听,不由多看了宋子玉两眼,觉得这平阳侯夫人说得极对,就算身子不大好,请个假休养几日便好了,实在是没有必要退学,毕竟,那梅竹女学也是一等一的好女学了。 流芳郡主睨了那平阳候夫人一眼,这个平阳侯夫人对别人家的事儿可真是上心得很。她以为宋子玉从梅竹女学退学,被拘在家里学规矩,是因为宋子玉去她面前诋毁沈铭的缘故,便开口道:“平阳侯夫人对别人家的事儿和别人家的人可真是上心得紧呢!” 是个人都听出来了,流芳郡主这话是在说平阳候夫人多管闲事儿。 平阳侯夫人讪讪的笑了笑道:“我这人就是个热心肠。” 这个流芳郡主人还没嫁呢!就帮宋家的人说起话来了。 流芳郡主笑着道:“心肠这么热,就好好的管教一下家中的庶子,我听人说,前些天平阳侯府的五公子可是又当街伤人了。” 这平阳侯家中妾氏不少,这庶子自然是也不少。这五少爷是最受宠的三姨娘所出,所以在家中也很受平阳候的宠爱,没少在外头惹是生非。平阳侯夫人虽为嫡母,却管不住这个受宠的庶子。 平阳侯夫人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脸色难看了几分,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宋子玉有些感激的看了流芳郡主一眼,若不是郡主,这平阳候夫人不晓得还要追问到什么时候呢!她一点儿都不想人问起她退学的原因,因为别人一问,她就会想起自己做过的疯狂事儿来。 她很想忘了她杀了周榆这件事儿,但是却又一直忘不掉,尤其是最近,她总是梦到她杀周榆的场景。她也很害怕,她杀了周榆的事儿被旁人知晓,若是被旁人知晓她便彻彻底底的毁了。说实话,她后悔杀周榆了,她当时实在是太冲动了。 开宴了,秋菊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子安抱出来给大家瞧了瞧,便赶忙又抱了回去。虽然今天没有下雪,但是这寒气也重得很。瞧过孩子的人,都夸孩子模样生得好,长得像宋恒,这也算是破了,当初沈婉怀孕时,有人说她坏的不是宋恒的孩子的谣言。 宫里的淑妃娘娘还命人送了一个长命锁来,那金灿灿的长命锁,看得不少人眼热得很。倒不是她们家缺长命锁,而是缺宫里娘娘送的长命锁。 宴席结束,送完宾客的沈婉,回到秋实院儿便摊在了炕上。 她很累,有一种精力不够的感觉,明明也没干啥重活儿,只是招待了一下宾客,她便觉得浑身都没劲儿,站着感到心慌,摊在炕上了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秋菊给她拆了发髻,脱了衣裳,她便缩进被窝里睡下了 第719章 病了 第719章 病了 晚上宋子凌本想来逗逗弟弟,见他娘已经睡下了,便回自己的房间。 秋菊给小少爷喂了牛奶,便将打着哈欠的小少爷放进了摇篮里。 宋恒进了屋,看了盖着被子,侧身躺在炕上的沈婉一眼,看着正冲他行礼的秋菊问:“夫人睡下了?” 秋菊点了点头小声道:“夫人身子弱,今日待客累坏了,回来便睡下了,晚上都没吃东西。” 宋恒皱皱眉,看着炕边儿的摇篮,冲秋菊小声道:“将小少爷放里间儿去吧!免得他晚上醒了吵着夫人。” 秋菊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笑着说:“是。” 虽然她不知道将军和夫人只见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但将军还是心疼夫人的。 秋菊将摇篮搬到了里屋去,又将里屋的炉子点上了。 宋恒洗漱完,坐在榻上看着摇篮里的儿子,用食指戳了戳儿子柔嫩的小脸儿。这孩子身体是差了些,他记得子玉满月的时候,可比他胖多了。 睡梦中的小子安,砸吧了一下嘴,宋恒笑了笑,吹灭了蜡烛,躺在榻上睡了。 这孩子可能是不想吵到他爹,一觉到天亮,晚上也没醒过。秋菊晚上睡得很浅,就等着小少爷夜里醒了将军叫她,可一整夜将军都没叫过她。 宋恒醒后见孩子还睡着,洗漱后换上了上朝的朝服便去上朝了。他走后,秋菊便走到摇篮前,看着还睡着的小少爷,笑着道:“小少爷可真乖呢!一晚上都没醒过。” 说完后,秋菊便发现小少爷的脸色不大对,比以往红了些。她拧着眉伸手一摸,顿时吓了一跳。小少爷发高热了,这身子摸着都烫手。 她忙将小少爷抱了起来,这一抱才发现,小少爷的尿布是湿的,而且还是冰冷的,可见小少爷早就尿了,还裹着这湿尿布睡了一宿。小少爷尿醒了,将军怎么也不叫她呢?裹着这湿尿布睡一宿,又怎么能不生病呢? 秋菊先给小少爷擦了屁股,换了尿布,又让惠儿赶忙去找云管家,让他去请大夫来。 天方亮沈婉便醒了,她觉得身子重得很,浑身无力,脑袋也有些晕晕的,很显然她这是病了。 她醒后见摇篮不在炕边,便唤了一声:“秋菊。” “夫人你醒了?”秋菊有些慌张的从里间儿走了出来。 沈婉双手撑着炕面想坐起来,但是却使不上力。 秋菊见了,连忙上前,将枕头垫高了些,将她扶起来靠着枕头坐好。秋菊担忧的拧起了眉,瞧夫人这样子怕是也病了。 “子安呢?”沈婉看着秋菊问道。 “小少爷他……”秋菊欲言又止,她怕夫人知道小少爷病了会着急上火。 “子安怎么了?子安在哪儿?”见她这样沈婉便紧张了起来,着急的问道。 秋菊忙道:“夫人您别急,小少爷在里间儿睡着呢!” “子安怎么会在里间儿?”沈婉问,现在宋恒睡里间儿,孩子都是在外间儿睡的。 秋菊咬着唇道:“昨夜将军见夫人累着了,怕小少爷夜里醒了吵着夫人,便让我将小少爷搬到了里间儿去。” 宋恒竟然还会关心她?沈婉笑了笑道:“我说昨晚怎么没听见子安哭呢?”原来是被宋恒弄到了里间儿去睡了。“子安醒了没?醒了就把他抱出来吧!然后再去找云管家去请小齐神医来,我怕是病了。” 第720章 急了 第720章 急了 秋菊咬了咬唇道:“小少爷还没醒。”小少爷发了个高热,现在还睡着呢!“大夫奴婢已经让惠儿去找云管家请了。” 沈婉看着她笑道:“你这是未卜先知啊!我还没醒,你就知道我病了,让惠儿去找云管家请大夫了。” “奴婢并非未卜先知,是、”秋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夫人,毕竟这事儿也瞒不住的。“是小少爷病了。” “什么?子安病了!”沈婉掀开被子就要下炕。 “夫人您别急,您自己也病了,您先在炕上靠着。”秋菊连忙阻止她。 沈婉抬头看着秋菊道:“我怎么能不急?” 齐衍本就与她说过,子安因为难产,所以这身子会比较弱,容易生病,让她格外注意些,她也一直十分注意。如今子安这孩子却病了,她又怎么可能不急? “夫人您急也没用啊!小少爷病了,也只有大夫才能治,您先靠着,我这就把小少爷的摇篮搬出来。” 说完,秋菊便进了里间儿,将摇篮直接从里间儿搬了出来,搬到了炕边。 单手撑着炕面儿,勉强坐在炕上的沈婉看着小脸烧得通红的儿子心疼不已。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拧着眉道:“怎么这么烫?” 她觉得儿子这额头的温度,比她以前高烧到三十九度的时候还要烫。这小孩子发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很有可能烧成肺炎,烧坏脑子的。 “大夫怎么还不来?”沈婉焦急的冲秋菊问道。 “大夫……”秋菊看了看沈婉又看了看门,惠儿现在恐怕才找到云管家,这大夫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能赶来。 “夫人您先别急,大夫一会儿就来了。”这会儿她除了跟夫人说别急,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子安、子安……”沈婉担忧的唤着儿子的名字,作为一个新手妈妈,她现在是又慌又急又自责。 “弟弟怎么了?”穿戴整齐的宋子凌推开门,掀起暖帘进了屋。他刚起床,准备出去练功便听见了她娘焦急的声音。 秋菊回道:“大少爷,小少爷发高热了。” 宋子凌神色凝,忙朝摇篮走去,边走还边问:“让人去请大夫了吗?” “已经去请了。” 宋子凌走到摇篮旁一瞧,只见弟弟眼睛紧闭,一张小脸儿烧得通红,呼吸太听着也比往常急促了些。瞧见弟弟这样,他本也是着急的,但是他见他娘脸色苍白,满脸的着急担忧之色,他便没露出着急的神色来。他怕他一急,他娘更急,便看着他娘宽慰道:“娘您别急,别伤着自个儿的身子,弟弟只是发个热,不会有事儿的。” 宋子凌的宽慰一点儿作用都没起,沈婉脸上的着急担忧之色未减分毫。 过了一会儿,惠儿跑回来了。 “大夫呢?”惠儿一进屋,沈婉便连忙问道。 惠儿喘着粗气儿道:“云管家已经让人去请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到。” 又过了半个时辰,打着哈欠的齐衍提着药箱走进了秋实院儿,云管家是和他一道来的,不过他没进屋,而是在廊下候着。 这半个时辰里,沈婉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秋菊做了早饭她也没吃。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齐衍一进屋,便拧眉看着沈婉问道。这将军府派去请他的人还说是小公子病了,依他看应该是沈婉病了才对。 沈婉瞧见他进来了,便忙道:“你快瞧瞧子安。” 第721章 为何受寒? 第721章 为何受寒? 齐衍将药箱放在了桌上,走到摇篮前,看了看摇篮里的孩子,光看便知道这孩子是发了高热了。 他拿起孩子的想小手手,把了把脉,拧着眉道:“这孩子是昨日受寒了吗?” 他记得这孩子是昨日满月,莫不是办满月酒,抱出去见客受了寒?他本来也是收到了请帖的,但是他昨日有个诊要出便没有来。 沈婉道:“我就是怕他受寒,昨日是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抱出去见客的,只待了一会儿,就将孩子抱了回来。” 齐衍拧着眉道:“若是如此小心,也不至于受寒。” 秋菊咬了咬牙道:“我今早瞧见小少爷的时候,小少爷的尿布湿了,还shi 冰冷的,小少爷可能是裹着湿尿布睡了一宿。” 她知道说出来夫人可能会埋怨将军,但是,她也不敢瞒着大夫,毕竟这大夫看病都是要找到病因才好治病的。 齐衍放下了孩子的手,走到桌前道:“看来就是因为这个才受寒发热的。” 沈婉瞪大了眼睛看着秋菊问:“子安尿了为何不给他换尿布?” 这孩子裹着是湿尿布睡了一宿,能不生病吗? 秋菊垂着头道:“夜里将军并未唤我给小少爷唤尿布。” 沈婉捏紧了炕上的褥子,子安尿了后因为不舒服,一般都会醒,醒了就算是不哭,也会咿咿呀呀叫几声,提醒她们给他换尿布。他昨夜睡在里间儿,若是醒了第一个知道的便是宋恒,他若是看一眼,又怎么会不知道子安尿了?可是他却没有唤秋菊来给子安换尿布。 她并不想将宋恒往坏了想,或许他没发现子安尿了,但是子安夜里醒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习武之人,耳朵好得很,就算是睡着了,外头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他都会醒,更何况是屋内子安咿咿呀呀的声音。 而且,就算是她,再怎么疲劳再怎么困,子安夜里醒了,她都是能知道的,他又怎会不知? 他不是不知,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去关心这个孩子夜里为何醒了?更不会理会。 宋子凌见他娘脸色有些难看,便道:“爹可能不知道弟弟尿了。” 沈婉笑着道:“是啊!他不知道。” 齐衍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从瓶子里倒出了一颗珍珠大小的褐色药丸来。 他将药丸递给了秋菊,说:“这是退热的药丸,你将药丸化在水里,让子安服下。” 秋菊忙双手接过药丸,让惠儿去端了碗开水来。 秋菊和惠儿这边忙着将药丸化在水里,齐衍拖了个凳子到炕前,冲沈婉道:“把手伸出来吧!我给你瞧瞧。” 沈婉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摇篮里的儿子,“我不急,等子安喝完药再说。” 齐衍翻了个白眼,看着她道:“你不急,我急,我可是神医,还有一大堆病人等着找我看病呢!我总不能一直再你们将军府耗着吧!” 他能理解她担心孩子的心情,但是也不能不顾自己啊! 第722章 郁结于心 第722章 郁结于心 沈婉垂下了眼睑,将手伸了出来。 齐衍摇了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脉象……齐衍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得站在一旁的宋子凌心慌不已,就怕他娘有什么大毛病。 号完脉,齐衍看着沈婉道:“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你如今本就体虚,还郁结于心,这身子你是不想要了吗?” 纵使不是医者宋子凌也晓得,这郁结于心就是优思过度的原因,他知道了娘一定是在为弟弟担忧,才会优思过度的。 沈婉垂着眼睑没有说话,她近来确实是想得有点儿多,虽然她也不想想那些烦心之事,知道想多了对身体没好处,但是她却总是忍不住会去想。 宋子凌看着他娘劝道:“娘,我知道弟弟身子弱你很是担忧,但是你也能忧心过度伤了自己的身子。” 齐衍指着沈婉数落道:“你看看你儿子都比你明白,日后什么事儿都往好了想,不然吃再多的药你这身子都调理不好。” 沈婉呼出了一口浊气,点着头道:“我知道了。” “哇啊……哇啊……” 秋菊和惠儿给小子安喂药的时候,子安醒了继而大哭了起来,这一哭药便更喂不进去了。 “小少爷乖,小少爷不哭……”秋菊忙抱起来拍着背哄着。 发了高热这孩子本就难受,睡着的时候还好,如今醒了自然是难受得哭个不休。 沈婉的心都快碎了,忙让秋菊将孩子抱给她。 “子安乖,娘知道你难受,咱们先不哭了,喝完药就不难受了。”沈婉抱着孩子,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 “哇啊、哇啊……”小子安满脸通红,因为难受一双小手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沈婉只觉得头一抽一抽的痛,她抱着子安冲秋菊道:“我抱着你来喂。” 秋菊端着药碗走到炕前,用木勺舀起药汁便往小子安的嘴里送。 小子安哭的时候是张着嘴的,这药喂进嘴里了他在哭又不吞,反而被呛到了。 “咳咳哇啊……”被呛到了他更难受了,便哭得更凶了。 沈婉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的看着齐衍问:“药喂不进去怎么办?” 齐衍拧着眉道:“这药是退热的,喂不进去,这热就没法退,若烧坏了肺便麻烦了。” “子安莫哭了,你哭得娘的心都要碎了。”沈婉抱着孩子鼻子发酸直想跟他一起哭。 宋子凌拿了一个拨浪鼓来,想要分散弟弟的注意力。 “咚咚咚……” “子安看这里。” 小子安的注意力被拨浪鼓吸引,哭声小了一些。宋子凌一看有效,便继续用拨浪鼓哄着弟弟。 小子安伸手去抓拨浪鼓的,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秋菊见此连忙将药给喂了,这药也不苦,所以小子安并没有很排斥。 好不容易喂完了药,秋菊和沈婉都出了一身的汗。 时间也不早,沈婉让宋子凌赶紧吃了早饭去书院。 齐衍给沈婉和小子安都写药房,让云管家派人去抓药,他则是才秋实院儿的待着,等小子安的是高热退了才走。 第723章 装什么? 第723章 装什么? 宋恒下朝回来的时候,齐衍正在吃着早饭。 “小齐神医?”瞧见齐衍宋恒有些意外。 齐衍抬起头看着宋恒道:“宋将军回来了,一起吃早饭啊!” 惠儿见将军回来了,忙又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来。 “谁病了?”宋恒看着齐衍问。 屏风后,知道宋恒回来的沈婉抱着已经睡着的子安拧起眉,脸上闪过一抹怨色。 齐衍道:“尊夫人和令公子。” “婉儿和子安?”宋恒看了一眼屏风,他去上朝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这两个都病了。 齐衍喝着粥道:“尊夫人是优思过度郁结于心,她身子本就虚弱,便病倒了。令公子是受了寒,发了高热。” 优思过度,郁结于心?宋恒皱了皱眉。 “无碍吧?”宋恒问。 齐衍道:“倒是都没什么大碍,但宋将军你要劝劝夫人,这优思不但伤身还伤心神,让她放宽心想开些。这药能治身,却治不了心。” 宋恒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 惠儿将碗筷摆在了桌上,又给宋恒盛了粥,宋恒没有坐下来吃而是去了屏风后。 知道他过来了,沈婉依旧抱着孩子,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子安睡着了?”宋恒问。 沈婉没有理会他,手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 站在一旁的秋菊道:“小少爷喝完药睡着了。” 宋恒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睡梦中还皱着眉的儿子道:“好好的,怎么就受寒了,莫不是昨日抱出去见客受的寒?” 沈婉抬起头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了眼睑。 宋恒拧起了眉,觉得她这个眼神不对。 秋菊开口道:“小少爷应该是夜里尿了,裹着湿尿布睡了一宿才受的寒。” “夜里尿了?”宋恒拧着眉想了想道:“这孩子夜里没醒呀!”虽然他没怎么带过孩子,但是也知道这孩子夜里若是尿了,是会醒会哭的。但是,他昨天晚上没有听见半点儿声音。 若是知道这子安尿了,他晚上就给换尿布了,也不至于让子安裹着湿尿布睡一宿了。不过也是他疏忽了,他夜里该起来看看的。 沈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当他是在为自己开脱,一个孩子裹着湿尿布多难受,怎么可能没醒?他不喜欢这个人孩子,不想要这个孩子又装什么? 秋菊道:“可能是小少爷夜里醒了的声音太小,将军没有听见。” 宋恒道:“若是醒了,我又怎么会听不见,这孩子昨夜压根就没醒。” 沈婉不想再听他说了,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宋恒道:“将军说没醒就是没醒吧!将军还要去营里赶紧去吃早饭吧!” 宋恒变了脸色,什么叫做他说没醒就是没醒?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他在撒谎吗? “不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恒拧眉看着沈婉问。 沈婉看着怀里的儿子,小声道:“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你……”宋恒大概猜到了她是怎么想的了,他觉得冤枉,也觉得去气愤,但是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发作。 “我回来再与你说。” 第724章 你爱他吗? 第724章 你爱他吗? 宋恒早饭也没吃便直接去了大营,齐衍吃完了早饭,思量了许久,才隔着屏风冲沈婉问:“你与宋将军怎么了?” 他一个外人都看出了她们之间的不对劲儿。 沈婉将熟睡的小子安放在了炕上,回道:“没怎么。” 听她这么一回答齐衍便知道她不想说,所以他也就没有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小子安身上的热渐渐降下去了,齐衍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离开了将军府。 沈易和李氏听说女儿和小外孙都病了,十分担忧,跑到秋实院儿来看了看,在秋菊说了三次大夫说并无大碍后,他们才放心。 小子安是虽然高热退下去了,但是这药还是要吃的,那药是苦的小孩子自然是不喜欢,喂了一口就哭。为了把药喂完,秋菊好惠儿只能边喂药边逗着他,分散他的注意力。大冬天的,光喂个药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下午一下职,宋恒便马不停蹄的回了将军府。 到了秋实院儿,小子安在摇篮里安静的睡着,沈婉靠着枕头在炕上坐在,拧眉瞧着摇篮里的孩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连他进屋了都没有发现。他不由想起了小齐神医说的,优思过度,郁结于心。 “咳……”宋恒咳了一声。 沈婉回过神,瞥了宋恒一眼,又继续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子安没事儿了吧?”宋恒看着沈婉问。 沈婉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高热已经退了。”虽然退了热,但是也不能说是没事儿,那苦得要命的药汁还得吃上三天才成。 宋恒看着沈婉道:“昨夜子安是真的没醒,我没有骗你,也没必要骗你。子安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不管他,更不会害他。” 上午,她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他撒谎。她肯定认为,他明明知道子安醒了、尿了却不管子安,让子安裹着湿尿布睡了一宿,害得子安受寒生病。在她眼里,他就是那样不堪的人吗?他觉得很冤枉,很愤怒,心里也憋得慌。 “那你爱他吗?像爱子凌和子玉一样爱他吗?”沈婉看着他问。他的种种表现,让她看不到他对子安的爱。 宋恒看着摇篮了的孩子迟疑了一下,“我……” “你不用说了。”沈婉的打断了宋恒的话,宋恒的迟疑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她不想让她的子安听到他爹说出不爱他的话来。子安是他的孩子,他却不爱他,因为子安是她生的,而不是他的发妻“沈婉”生的。若是换做子凌,他定不会像对子安那般对他。 宋恒觉得有些头痛,看着沈婉道:“我们好好谈谈。” 沈婉笑了笑道:“我们之间不是已经谈得很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好谈的?宋将军放心,我会本本分分的做好这个替身的。”她也不会再奢求什么。 宋恒皱了皱眉,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刺痛。 替身? 没错,他不是婉儿,他只是占了婉儿身子,以婉儿的身份活着的替身而已。他为何要因为她感到心痛?他应该心痛被人害死,还被旁人的鬼魂占了身子的婉儿才是。 宋恒没有再说话,转身出了房间,离开了秋实院儿。 见他走了,沈婉捂着胸口露出了一抹苦笑。 晚上宋恒没来秋实院儿用饭,而是去了刘氏院儿里陪刘氏用饭,沈铭吃过晚饭来看了看姐姐和小外甥。 离过年没几天了,将军府也开始办起了年货,给有来往的人家准备起年礼来。今年将军府得了不少的赏赐,将军府也置办了些产业,所以并不缺钱,沈婉也就没拿银子出来。 十二月二十五,楚翎的年礼送到了将军府,这年礼很是丰厚,有布匹有皮毛,有瓷器有玉器,还有不少南岳国特产的吃食。除此之外,楚翎还写了三封信,一封是给沈婉的,一封是给宋子凌的,还有一封是给宋恒的。写的都是些问候和想念的话,楚翎还在信中问沈婉生了没有?收了这么多年礼,沈婉也赶紧让知秋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年礼,写了封回信让南岳国的人给带了回去。当然,宋子凌和宋恒也是写了回信的。 第725章 过年 第725章 过年 大年三十,一家人吃过年夜饭便坐在一起喝着茶,吃着茶点聊着去年发生的有趣儿之事守岁。 这岁要守到子时,沈婉身子弱,李氏怕她守不住,便让她先回秋实院儿睡了。 到了子时,沈婉被霹雳啪啦的鞭炮声炒醒了。子安也醒了被鞭炮声下得大哭,沈婉他抱起放在膝盖上用手捂住他的耳朵。不过这鞭炮的声音这么大,就算捂住了耳朵也无济于事。 鞭炮声响了好一会儿才停,鞭炮声停了后,沈婉哄着子安,忽然想起这已经是她来到这儿过的第二个新年了,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得很。两年不到的时间,她连孩子都生了。 翌日一早,宋子玉和宋子凌就来给沈婉和宋恒拜了年,沈婉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大红包。 而后,沈婉也抱着裹得严严实实子安,去给刘氏和沈家二老拜了年,不但子安得了三个大红包,就连她也得了三个大红包。 宋子凌吃过早饭便被他舅舅拉着去仁王府拜年,因为沈铭一个人不好意思去。 在刘氏院儿里坐了一会儿,沈婉便回了秋实院儿,宋恒则是带着沈家二老去上街了,岳父岳母来了皇城,他还没带他们出去逛逛过呢!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是这皇城的大街依旧是热闹非凡,摆小摊儿的比平时还多了不少。 子安刚睡着,陆文钦便带着知秋还有陆文之,提着糕点来给沈婉拜年了。 “婉姨新年好。”陆文之拱手弯腰冲沈婉作揖拜年。 沈婉看着陆文之笑着道:“真乖。”然后冲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从怀中掏出了个红包来递给陆文之。 陆文之没有立即伸手接,而是回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陆文钦,陆文清冲他点了点头的,得了许可,他才双手接过了红包。 “谢谢婉姨,谢谢秋菊姐姐。”接过红包的陆文之很有礼貌的道谢。然后便回到他爹身边坐好,惠儿端着茶水和点心进了屋。 沈婉看着陆文之道:“文之比上次瞧着高了不少呢!” 陆文之虽然与子凌还大一岁,但是以前瞧着却比子凌矮了不少,而且人瞧着是又瘦又小。如今瞧着高了不少,应该都到宋子凌耳朵了。 陆文钦笑着道:“这多亏了知秋,在文之的吃食上格外的用心,这几个月文之明显的长高了,身体也结实了。” 能娶到知秋这么好的妻子,当真是他积了八辈子德,知秋不但能干,对他好,对文之更是视如己出,关心备至。明明她在厂子里已经很忙了,回家后还事事亲力亲为,给他们父子做饭洗衣裳。 沈婉点着头道:“这孩子只要吃得好了,营养跟上去了,这个子很快便也就窜上去了。我听子凌说,放假前书院大考,文之可是考得非常不错。” 她听宋子凌回来说陆文之考了第六,宋子凌虽说是也考得不错,但是比陆文之却是要差些考了十二名。 青云书院的学生资质都是很好的,所以二人能取得这个名次,已是相当不错了。 陆文钦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道:“这孩子也就读书强些。” “下个月可要参加童生考试?”这童生考试在每年的二月,有就是下个月的事儿了。 陆文钦道:“书院的先生都让他去试试,我也打算让这孩子去试试。” “挺好。”沈婉道:“虽然文之才十一岁,但是去试试锻炼锻炼也好。” 陆文钦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第726章 有喜 第726章 有喜 陆文钦他们虽然说是来给沈婉拜年的,但是作为晚辈既然都来了,自然也应该去给这府里的老夫人刘氏拜个年。 陆文钦带着儿子由惠儿领着往刘氏院儿里去了,知秋留在秋实院儿陪沈婉聊天儿。 沈婉见她说起家里的琐事时,满脸幸福满足的笑便知道她这婚后生活过得很幸福。 “阿呀……”里间儿传来小子安醒来的声音,秋菊进去将他抱了出来。 “让我抱抱小公子。”知秋见秋菊抱着孩子出来了,便连忙站了起来。 秋菊看沈婉一眼,见她点了点头,笑着将小少爷抱到了知秋的面前。 知秋小心翼翼的将小子安抱在了怀里,他也不认生,瞪着黑葡萄一样亮的眼珠子看着知秋,还张着小嘴巴。 知秋的心都要萌化了,直想把软软萌萌的小公子抱回家。 “小公子好乖,好可爱呀!” 沈婉见她这般喜欢,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她道:“你这么喜欢小孩子,也和陆文钦生一个吧!” “其实……”知秋耳根泛红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沈婉追问。 知秋低着头小声道:“其实我已经有身孕了。” “当真?”沈婉和秋菊异口同声的问道。 知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已经快两个月了。” 沈婉看着她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们是想等满了三个月,胎稳了才公布的。”若夫人不提,她也不会说的。 知秋有孕了沈婉也替她高兴,还对她说:“这头三个月可重要得很,你可得注意这些,莫要太过操劳,家里还是找个丫环或者婆子。” “夫君他已经在看人了。”说这话的时候知秋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 知秋有了身孕,再等几个月这厂子里和山庄里的事儿怕是就顾不到了,到时候还需要人来接替她。秋菊过完年就要嫁人了,虽然收她嫁了人还会回来,但是也得耽搁些日子。想到这个,沈婉忽然觉得,她手上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陆文钦和陆文之给刘氏拜完年回来后,他们一家人便离开了将军府,沈婉本是留他们吃了午饭再走的,他们说还要回村去给陆文之的爷爷奶奶拜年,沈婉也就没有留他们了。 宋子凌跟舅舅去仁王府拜年,收了一个一百两银票的大红包,一回来便要交给沈婉。沈婉没要,让他自己攒起来或者去买他喜欢的东西。 沈铭回来还带回来了个消息,那就是初五仁王爷和王妃在仁王府设宴款待沈家二老,还让宋家的人都一起去。 这仁王府都开了口,自然便得去了。沈家二老也找人看了看日子,打算初五去仁王府把流芳郡主和沈铭的日子定了。 找人看日子花了一两银子,这日子也看好了,就是明年的三月初九。三月初八郡主从皇城出嫁,三月二十八沈家迎郡主进门。 初五那日,沈家二老、沈铭、宋恒、还有宋子凌一起去了仁王府。沈婉要在家看孩子没去,宋子玉还没达到能出府的标准所以也没去。 有福酒馆 大年初五,旁人都在走亲戚,文旭却在酒馆一楼的大堂内喝着闷酒。 因为他为了大小姐打了丽娘,到了现在丽娘还在与他闹。不但丽娘与他闹,今年过年岳丈一家也来了皇城,他们也是日日数落他,他在家里连头都抬不起来,他烦都快烦死了。 第727章 管不住嘴了 第727章 管不住嘴了 两个穿着棉布袄子,手腕上护腕束袖的男子,走进了酒馆儿。 “二位爷吃点儿什么?”小二引二人在文旭身后的空桌。 二人落了座,一人背对着文旭坐在主位上,一人坐在了右侧的位置上。 “温一壶酒,再要一碟儿花生米,二斤卤牛肉,再要一个小鸡儿炖蘑菇。” “好勒,客官稍等。” 文旭觉得身后的人声音有些眼熟,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两人是宋恒的亲兵。怕他二人认出他来,发现他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这小酒馆儿里喝闷酒,文旭忙把头转了回来。他虽然想离开,但是又怕离开的时候被他们看见,便打算等他们走了后他再离开。 酒菜上了桌,那两个亲兵就吃吃喝喝起来。 “夫人今年可真是大方,府里的人都给了五两银子的大红包。” “是啊!” 要不是夫人给他们这么大的红包,他们也舍不得这个时候出来吃喝。这过年期间,这外头的酒菜都是涨了家的。 五两银子的大红包?文旭在心中冷笑,将军府那些人的心就是她这样用银子收买的吧! “来喝酒。” 两人碰了杯,不过倒了几杯酒,这一壶酒便喝完了,二人又要了一壶。 喝着小酒吃这肉,二人觉得这日子真是惬意得很。 一壶半酒下肚,两人的身子暖和了起来,整个人也飘飘然起来。 其中一个红了脸,嘴里嚼着牛肉道:“咱们镇北大将军府如今是越来越好了。” “是啊!咱们好好的跟着将军府干, 日后少不了咱们的好日子。” “昨天我在花园儿里遇见大小姐,给大小姐行礼,大小姐还特温柔的冲我笑了笑,那一刻我都以为我眼花了。” “大小姐最近变了不少,有点儿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模样了。” “是啊!看见她现在这样,我都快忘了她杀过人……” “刘平。”另一个亲兵变了脸色,立刻低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话。这两个亲兵,都是知道宋子玉杀了人,参加了埋周榆任务的。 那被叫做刘平的亲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差点儿说错话。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忙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周围的客人都没有朝他们这儿看,他才松了一口气。 另一个亲兵拧眉看着他道:“喝了点儿马尿你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若是让别人听了去,那可就了不得了。 刘平端起了酒杯,本想喝杯酒压压惊,但是又把酒杯放下了,算了,他还是不喝了。 文旭捏这手中的酒杯,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他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大秘密。镇国将军府那大小姐,大将军的女儿宋子玉杀过人。而且,这宋恒的亲兵都知道,既然亲兵都知道了,宋恒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肯定是帮他的好女儿将这事儿遮掩了过去。 呵!他宋恒自诩正派,刚正不阿,背地里还不是在包庇他自己的女儿。若是这事儿让旁人知道了,不但宋子玉要受牢狱之灾,宋恒他也跑不了。 文旭眼中的兴奋之色更胜,他一定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让所有人看看宋恒这个绝情的男人的真面目。 第728章 文副将想如何? 第728章 文副将想如何? 因那刘平喝酒失言,他二人也就没啥心思了,又吃了几口便结账出了酒馆儿。 “那个啥?我想去首饰铺给我娘买个镯子。”出了酒馆的刘平看着另一个亲兵赵河说。 他初十后休假,打算回老家看看爹娘。他有两三年没回去过了,今年攒了几十两银子,他想买个银镯子回去给他娘,让他娘也能在同村的婶子面前显摆显摆。 赵河说:“那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二人在酒馆门外分开,一人往将军府的方向走,一人往银饰铺子的方向走。 文旭付了银子出了酒馆,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瞧见刘平的身影后便连忙走了上去。 “刘平。” 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刘平停下脚步回过头,瞧见朝他走来的文旭先是一愣,在看到他身上穿的衣裳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方才坐在他们旁边那桌,背对着他们的看客人穿的就是这一样。 文副将方才也在酒馆,而且还离他们那么近,他会不会听到了他们的话。若是旁人,不认识他们,就算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话,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可是这文副将是认识他们的, 若是他听到了一想便会想到大小姐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文旭,刘平心道:“或许文旭压根就没有听道呢!我不能慌。” 刘平咽了咽扣手,拱手冲文旭行礼:“文副将。” 文旭笑嘻嘻的走过来,抬了抬手道:“都是自家兄弟这般多礼作甚?走我请你喝酒去。” 文旭说着十分热络的将手搭在了刘平的肩膀上。 文旭平日在营里都不会正眼瞧他们,如今这般热情,刘平的心里更慌更忐忑了。 “我方才已经吃过饭喝过酒了。”刘平婉拒。 文旭看着他,笑得别有深意道:“你方才没喝尽兴,我请你再去百花楼喝喝。” 刘平从头凉到了脚底,完了,文旭这杂碎真听到了,他凉了! 文旭直接将刘平拖到了百花楼,要了个雅间儿,还要了两个中等的姑娘作陪。他倒是想点上等的,但是消费不起。 柔弱无骨的姑娘靠在文旭的怀里给他喂着酒。 刘平坐在软垫上,推开了姑娘往他嘴边送的酒。 “刘爷怎么不喝呀?可是不喜欢奴家?”被拒绝的姑娘嗔怪的看着刘平,在心中不耐烦的翻起了白眼儿。 这个劳什子刘爷一看便是个穷鬼,这样的客人她一般都不稀得接的,这穷鬼竟然还有脸嫌弃自己。 文旭看出刘旭没心思喝酒,更没心思让姑娘伺候他,便摆了摆手让两个姑娘都出去了。 两个姑娘见文旭也没有给赏钱的意思,满脸不高兴的走了。 她们还以为要的起雅间儿会是个大方的豪客呢!没想到他们这么抠门儿连个赏钱都不给。 两个姑娘走后,文旭看着刘平道:“我这个向来直率,我也就不拐外抹角了,你在酒馆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刘平眉头皱的死紧,看着文旭问:“文副将想如何?” 第729章 大小姐杀了谁? 第729章 大小姐杀了谁? 文旭端起了酒杯,装逼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刘平道:“我只想知道将军府哪位大小姐杀的人是谁?” 刘平垂下了头,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你说说,我若是去跟将军说,你在外头旁人说他那宝贝女儿杀过人,你说将军会怎么做?” 怎么做?自不会饶了他。但是,他并没有在外头与旁人说,只是跟赵河在外头喝酒的时候说漏了嘴而已。 “我、我并没有与旁人说。” 文旭笑着道:“你是没与旁人说,但是我却知道了啊!我知道了这事儿,与将军说是你与旁人说的时候被我听到的,你说将军会不会信我的话?” “……”刘平看着文旭咬紧了下唇。当初那事儿发生的时候,将军便十分严肃的与他们说不要外传。可是他却说漏了嘴让文旭给听了去,若文旭去给将军说他在外头乱传,将军自不会饶了他。他还想风风光光的回家,还想让让他娘戴着他买的镯子到处显摆呢! “只要你与我说了,将军府那大小姐杀的是谁?我就不告诉将军。” 刘平看着他道:“但是你会告诉别人吧!” 这个文旭想要知道,又怎么会安好心呢!他本来就与将军府有龃龉。 文旭笑了笑道:“纵使我告诉了旁人,现在镇北将军府隆恩正盛,也伤不了将军分毫。但是你就不同了,我若与将军说了,说不定你就落得个灰溜溜回乡,后者客死异乡的下场。” 能在镇国大将军身边当亲兵,对他而言是何等的光荣,他不想灰溜溜的离开。虽然将军仁厚,但是他也没有信心断定将军不会杀了他。 文旭见陈平有些动摇了继续道:“你放心,你若告诉我了,我也断不会告诉旁人是你告诉我的。而且,我自己也不会让旁人晓得我知道这事儿,毕竟我也是要前程的人。” 刘平抬头看着文旭,他说的没错,就算大小姐这事儿爆出来了,镇北将军府隆恩正盛也伤不到将军分毫。而且,就算是文旭想要抖搂出这事儿来,也不会想让人知道这事儿是他抖搂出来的,他自然也不会把自己供出来。 只要文旭不说,没有人知道这事儿是他说出去的。 “你保证不会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刘平看着文旭道。 文旭举起了三个手指,对着房顶道:“我发誓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刘平咬了咬牙,道:“大小姐杀的是周榆。” “周榆不是她的情郎吗?”文旭笑着冷嘲道:“这宋家的人果真是够绝情的。”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呢! “那周榆的尸首呢?”文旭接着问。 刘平道:“埋乱葬岗了。” 文旭道:“是将军让埋乱葬岗的吧!” 刘平没有否认。 过了半刻钟,刘平魂不守舍的离开了百花楼。 文旭出了百花楼后,便立马让府上的人去打听周榆是哪里人家在何处了。 这事儿是需要人昭告天下,但是这个人绝不能是他。那周榆也是有家人的,他只需让人将这事儿告诉周榆的家人便可。到时候周榆的家人找上皇城来,到时候必定会上演一场大戏。就算不能打倒宋恒,也能让他名声受损抬不起头来。 第730章 不知羞耻 第730章 不知羞耻 宋恒他们在仁王府吃了晚饭才回来,原计划是吃完午饭坐一坐谈一谈婚期便回来的,可沈易与仁王爷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这一谈便谈到吃了晚饭。 沈铭和流芳郡主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就定在了三月。 定好了婚期,李氏便有些待不住了,只想着赶紧回去筹备。 虽说这婚期是在明年三月,但是这聘礼今年七月就得送到仁王府去。 沈婉与沈铭商量了一番,决定过了元宵再让人护送二老回去。 这过年,宋家在皇城也没什么亲戚走,所以基本上都是待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初八的时候许久未曾出过将军府的沈婉,带着二老和宋子凌去街上逛了逛。因为沈家二老过完十五就要回去,所以她也买了不少东西,好让二老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李氏瞧见女儿眼睛都不眨的买买,说了好几次太破费了。沈易倒是没说什么,因为这都是女儿的孝心,而且女儿也不差钱。 逛完街回家,沈婉还把给刘氏买的东西也送了过去。她给刘氏买的是一对金手镯,虽然这金饰俗气,但是刘氏比起玉石更喜欢这些金银之物。 刘氏没想到沈婉带亲家出去逛街还能给自己买东西,当着沈婉的面儿直夸好看,等她走了,又冲丫环夸沈婉孝顺。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宫中夜宴,凡五品以上官员可携女眷入宫赴宴,沈婉和宋恒是要去的,不过淑妃娘娘还让人带了內侍带了话,让宋子凌也入宫赴宴,说二皇子想他这个子凌哥哥了。 夜深人静,宋恒坐在外间儿的椅子上,看着坐在炕上抱着孩子的沈婉道:“淑妃让子凌明日也去你如何看?” 沈婉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想了想道:“若是旁人家的孩子都不去,咱……”沈婉本是想说咱们子凌,但是忽而想起她不配这么说,便又改了口。“子凌却去了,怕是不大好。还有,淑妃的拉拢之意太过明显,就算皇上只有二皇子一个儿子,作为臣子也不该让家人与后宫妃子和皇子走得太近。” 不管是什么朝代,这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前朝与后宫走得太近。 宋恒看着她道:“也只有你才能想到这些。”若是婉儿她绝对想不到这么多的。 沈婉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他这话的含义,她垂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了半响,想起件事儿来,看着宋恒说:“等沈家二老走后,你便不用天天都宿在秋实院儿了。” “你不想我来秋实院儿。”宋恒拧起眉。 沈婉道:“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对了,你也有自己的正常需求,等沈家二老走后,你也可以再纳个妾或者娶个平妻进门。” 她虽然是沈婉的替身,但是她也是一个有尊严的替身,不会把床上的事儿也替了。 有一股无名火在宋恒的胸膛中燃了起来,他眼中染上了怒色,捏紧拳头看着沈婉。 她竟然让他纳妾!竟然让他娶平妻! 她不是婉儿说这些话也无可厚非,可是为何他会这般生气。 “不知羞耻。”他咬着后槽牙说出四个字来。 第731章 亵渎 第731章 亵渎 不知羞耻?她怎么就不知羞耻了?难道是因为她说了正常需求吗?是了,在这些古人的眼里,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是有些太过大胆了。 她一抬眼,触及宋恒眼中怒色,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她一个友善的建议,竟然会让他这般生气。 “呵……”沈婉笑出了声,她知道宋恒为何这般生气了。他可是跟“沈婉”承诺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啊!当初娶林晴雪那都是被逼无奈,如今又怎么会纳妾,背叛他的发妻呢?她这个提议在宋恒看来,恐怕是对他和“沈婉”爱情的一种亵渎吧! “抱歉,我忘了你很爱你的发妻,不会再想要旁的女人,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沈婉立马道歉。 宋恒看了沈婉半响,只觉得心烦气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去了里间儿。 “阿呀……”小子安看着他娘脸上的苦笑撅着小嘴嘴叫了一声。 沈婉低头看着儿子,低声道:“只有你才是属于妈妈的。” “咿呀……”小子安张着嘴笑了,露出了没牙的牙床。 沈婉瞧见儿子天真无邪又无齿的笑,心瞬间得到了净化,她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笑着道:“妈妈有你就够了。” 翌日 沈婉早上起来沐了浴,吃过中午饭后便开始打扮,下午坐着马车跟宋恒一同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宽敞的马车内,沈婉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摆明了一副不想开口跟宋恒说话的样子。 宋恒自然也看出来,起初他也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但是没养一会儿,便睁开眼睛盯着沈婉打量了起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湖绿色的襦裙,裙子上绣着合欢花,外头罩着一件水蓝色的夹棉外裳。头发梳了随云鬓,只戴了两朵珠花和两支流苏步摇。因为气色不好,脸上抹了脂粉和口脂,但瞧着却还是有些病态,宋恒皱了皱眉。 沈婉本是闭目养神的,但是养着养着就睡着了,身子还直接往旁边倒去。宋恒怕她摔了,忙用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就这样沈婉都没有醒过来,可见是真的困了。是了,她身子本就不好,每天夜里还要起来好几次,给子安喂奶换尿布,又怎么能不困呢? 宋恒扶着沈婉的肩膀,慢慢的坐到了她那一边,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睡觉。 若有似无的兰香钻进宋恒的鼻子里,看侧头看着沈婉恬静的睡颜,脑子里冒出了一个问题。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了? 是从她生完子安后,如今已经两个月了。 当听到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真的是懵了。不过,他与婉儿是夫妻,她也有过太多反常行为,他早该发现她不是婉儿的,早该发现的! “哐当……”马车的轮子压到了一个石头,马车晃了一下。沈婉被晃醒了,她一醒便发现了坐在她旁边的宋恒,而且她的头还靠在宋恒的肩膀上。 她楞了一秒,用手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看着宋恒问:“你怎么坐过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坐过来的?为何不摇醒靠着他睡的自己? 第732章 进宫 第732章 进宫 宋恒道:“我见你睡着了,怕你摔倒是,便坐过来让你靠着。” “你可以叫醒我啊?”何必勉强自己贡献出肩膀让她靠着睡呢? 宋恒:“……” 他是可以叫醒她,但是当时他不想叫醒她,只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马车内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得他们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宋恒皱了皱眉起身坐到了对面去。 过了一会儿马车到了宫门口,宋恒先跳下了车,然后朝弯腰走出马车的沈婉伸出了手。 “是宋将军和宋夫人来了。”有进宫的人看到了宋恒和沈婉便说道。 沈婉看到宋恒伸出的手先是一愣,随即便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在外人面前,她们需要装一副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模样。 到了宫门口,二人与其他大臣和夫人们打了招呼,然后就直接进了宫。 进了宫后,沈婉和夫人们同以前一样,先去了后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请完安后,太后娘娘赐了坐,让宫人上了茶。 “宋夫人瞧着憔悴了不少。”太后娘娘看着沈婉微微蹙眉。上回瞧见她可是精神得很,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今日瞧着不但消瘦了些,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仁王妃道:“太后娘娘怕是不知,宋夫人年前难产,亏了身子,这人还没补回来,瞧着自然是憔悴了些。” 太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她还真是不知道呢! “孩子和你都没有大碍了吧?”太后看着沈婉问。 沈婉起身冲太后福了福道:“劳太后娘娘关心,我与孩子都无大碍了。” 太后娘娘抬手,手掌往下压了几下示意沈婉坐着,见沈婉坐下来后才道:“没有大碍就好,这女子生产就是走鬼门关,你们能母子平安必有后福。” 坐在太后右下首的淑妃睨了沈婉一眼,她派內侍去宋家说了,冀儿想宋家大公子了,让他们今日将那宋家大公也带来的。可是宋子凌却没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想来是他们是没有带那宋家大公子一起来,这让她有一种宋家没将她放在眼里的感觉。她让宋家那小子来宫中陪冀儿,可是看得起那小子。 太后与大家说了许久的话后,淑妃说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一群人便又到了御花园儿的梅园赏梅。 在这御花园儿沈婉不但看到了红梅,还看到了十分罕见的绿梅。 沈婉是与仁王妃和流芳郡主走在一起的,她看着眼前的绿梅道:“我还是头一回看到绿梅。” 流芳郡主笑着道:“这绿梅是十分少见的,宫里统共也没几株。往年都是二三月才开花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年天气比较暖的缘故,早早的便开了。” 今年的天气可是比以往暖和多了,就十一月里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雪而已,现在连雪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梅还没有赏完,沈婉觉得有些内急,仁王妃便让一个小宫女带她去恭房。 沈婉跟着小宫女儿来到了恭房,站在恭房门口,她看着那小宫女儿道:“你稍微等等我,我不识得宫里的路。” 那小宫女儿笑道:“宋夫人放心奴婢会站在外头等夫人出来的。” “麻烦你了。”说完沈婉便进了恭房。 这宫里的恭房就干净,没有异味儿不说,那恭桶上还垫着软软的垫子。 第733章 换人 第733章 换人 小宫女儿在恭房外站着,一个抱着两盆儿花的绿衣小宫女儿走了过来。 “这位姐姐,能帮帮忙吗?”绿衣小宫女儿抱着两盆儿话,一副十分吃力的样子。 “能帮我搬一盆儿花去前头的亭子吗?这花盆儿太重了,我有些抱不住了。” “这……”小宫女儿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看恭房。 “哎哟……要掉了,要掉了……”绿衣宫女儿叫了起来,做出一副抱不住花盆儿要往下掉的样子来。 小宫女儿来连忙上前,帮她捧住了一盆儿花。 绿衣小宫女儿忙道:“谢谢姐姐了,若不是姐姐帮我,若是摔了这两盆儿花嬷嬷定会打死我的。” 小宫女儿道:“你若抱不住两盆儿,可以一盆儿一盆儿的抱过去呀!”她倒是有心帮忙,又怕等会儿宋夫人出来找不见她。 绿衣小宫女儿可怜兮兮的道:“嬷嬷让我赶快把这两盆儿花搬过去,还说要检查。这分两趟搬过去,若是耽搁了时间,嬷嬷怕是又要罚我。好姐姐你行行好,帮我拿一盆儿吧!也没几步路了,就在前头的亭子。” 小宫女儿想了想,这宋夫人或许也没那么快出来,若是前头的亭子确实没几步路,她帮着捧过去,然后再跑回来应该也来得及等宋夫人出来。 “好吧。”小宫女儿点头答应了。 “谢谢姐姐。”绿衣小宫女儿连忙笑着道谢,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沈婉出完恭只觉得一身轻松,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补品吃多了,她有些便秘不是太畅快,这时间也就长了些。 “呼……那小宫女儿应该等久了。”沈婉净了手,整理了一下衣裙便出了恭房。 “走吧!”沈婉下了台阶,冲背对着她站在恭房门口的粉衣宫女儿道。 这会儿天色也开始慢慢变暗了,宫里的宫灯都点了起来。 “宋夫人。”那粉衣宫女儿转过身冲沈婉福了福。 沈婉见这位已经不是方才带她来的哪位,便皱了皱眉头。 “怎么换人了?” 粉衣宫女儿笑着道:“嬷嬷有事儿将子依姐姐叫了去,让奴婢在此等宋夫人。如今大家都是风华殿了,请宋夫人随奴婢去风华殿。” 沈婉听那宫女儿说话,也没有疑心,跟着那宫女儿往风华殿的方向而去。 “呼呼……”帮忙搬花的小宫女儿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恭房门口。刚才那绿衣小宫女儿明明说是是将花搬到前面的亭子去,还说很近,可是她到了前面的亭子,那绿衣小宫女儿又说不是,是在更前面的亭子。她们走过了三个亭子,才走到那绿衣小宫女儿说的前面的亭子。她放下花盆儿后,连谢谢都来不及听那绿衣小宫女儿说,便一路疾跑了回来。 见恭房外头没有宋夫人的身影,她便上了台阶,进了恭房,见所有恭房的隔间儿门都是开着的的。 小宫女儿的脸垮了下来,看来宋夫人出完恭没瞧见她人,以为她走了,瞧见了别的宫人便让别的宫人给她领路了。 现在她只盼着宋夫人不要给管事嬷嬷告状,不然没将是事情办完人就不见了的她,定会受到责罚。 小宫女儿以为沈婉已经让别人领回去了,便直接回了梅园儿。 第734章 是你 第734章 是你 沈婉跟在粉衣宫女儿的身后走着,走了一会儿后,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今日这元宵宴是摆在风华殿的,按理来说,现在往风华殿走的人应该比较多才对,可是这一路上,她们都没遇到过几个人。而且这路瞧着也有些偏,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大的宫殿。 “这是去风华殿的路吗?怎么都没什么人?”沈婉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粉衣宫女儿的后背明显一僵,继续朝前走着道:“这是往风华殿去的小路,走这条路会快些。奴婢怕夫人去晚了,才选了这条小路。” 沈婉挑目看了看,发现往前也没瞧见什么大型宫殿和亭台楼阁,她皱起了眉,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宫女儿的后背冷声问道:“这当真是去风华殿的路吗?” 那宫女儿转过了身,看着沈婉笑道:“当然。” 沈婉心中警铃大作,正要转身跑,路边的草丛里却窜出两个人来,抓着她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救……”她刚张嘴呼救,便被一男子用手捂住了嘴。然后又有人在她后颈砍了一手刀,她白眼儿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快走。”那宫女儿看了看四周,冲那两个抓着沈婉的男子说道。 她们走的路越来越偏,道路两旁似无人打理,杂草丛生。 光华殿 宋恒坐在宫人安排的位置上,一定盯着殿门看,看了许久都没看到沈婉的身影。 这殿内的桌子都快坐满了,沈婉怎么还没来?宋恒不由有些担心,忽见仁王妃和流芳郡主走进了殿内,便忙起身走了过去。 “仁王妃。”宋恒冲仁王妃拱了拱手。 “宋将军。”流芳郡主冲宋恒福了福。 宋恒看着她二人道:“二位可有看到拙荆?” 仁王妃道:“我们方才一直在一起的,在梅园的时候宋夫人内急出恭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到。” 听到仁王妃这么说宋恒便放心了,仁王妃见他很是紧张沈婉的样子,便笑着道:“宋将军和夫人还真是恩爱,这么一会子没瞧见宋夫人便如此紧张。” 恩爱?宋恒扯了扯嘴角,冲仁王妃拱了拱手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深宫中最偏僻的荒殿内,一身着海棠红宫装,珠翠满头,面色憔悴的女子坐在椅子上,目光阴毒的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沈婉。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粉衣宫女儿,那宫女儿分明就是方才领着沈婉往光华殿走的那个。 “把她泼醒。”宫装女子冷声命令。 殿内的一个公公,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桶水,提起来直接朝沈婉泼去。 初春的水寒冷刺骨,沈婉浑身一抖,睁开了眼睛。 好冷,她从头湿到尾,头上的水还顺着脸往下流。 “是你?”沈婉认出了坐在椅子上的女子,那女子不是贤妃又是何人?她被打晕的时候还在想,在这深宫之中会是谁想要害她呢?原来是这贤妃。也是,在宫里她只和贤妃有过过节,也只有贤妃才会想要害她。 贤妃满脸怨毒的看着沈婉,冷笑道:“沈婉你当初害得我被皇上责罚,失了龙宠,被宫中之人耻笑的时候,可想过你会有今天?”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贱人,害得她被皇上罚着在万佛殿跪了一个月不说,还让她被降了位分,惹得满宫嘲笑。而且,她也因此被皇上厌弃,自从出了那件事儿后皇上就再也没有临幸过她。就连今年的元宵夜宴,她都没有资格出席了。在这深宫里失了宠的女人,连下贱的奴才都瞧不起,而这一切都是沈婉这个贱人害的。 第735章 疯女人 第735章 疯女人 自从被皇上厌弃失了宠后,贤嫔便恨透了沈婉,一心想要报仇,一直在筹谋着,就等着沈婉进宫,寻个机会让她葬身在这深宫之中。所以今日沈婉一进宫,她便让她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儿盯着她。得知沈婉她们去了梅园之后,她本是计划让小宫女儿找个借口把沈婉引出来,让她与众人分开。没想到这沈婉却给了她更好的机会,离开梅园去了恭房出恭。 于是,她便让人支走了在恭房外等沈婉的小宫女儿,让自己的人站在了门口等她。假借领她去风华殿,将她往着偏远的荒殿引。不过,这沈氏倒也是警惕,走到半路竟然发现了不对,若不是她让人埋伏在路上,这计划便要失败了。 “没想过。”沈婉很实在的回答了,她没有大声呼救。因为贤妃既然没堵住她的嘴,便代表不怕她会喊。不怕她喊,很显然就是她喊了也不会有人听到。 “贤妃、不对,现在应该叫你贤嫔。” 这贤妃早就被降了位分,如今只是贤嫔了。 贤嫔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走到沈婉面前,扬起手便狠狠的给了沈婉两巴掌。 沈婉被打破了嘴角,嘴角边流出血来。她这皮肤本就娇嫩,这两巴掌也让她的脸快速的红肿了起来,那两个巴掌印也是十分明显。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两辈子还是头一回被女人打了脸。 她看着面前气得面容扭曲的贤嫔道:“贤嫔没听过一句古语叫做打人不打脸吗?” 贤嫔打得很是畅快,笑着道:“本宫打的就是你的脸,沈婉本宫告诉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死期?沈婉吐了吐嘴里的血沫子,看着贤嫔道:“娘娘胆子可真是够大,竟然敢在这禁宫之中谋杀镇国大将军之妻和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若娘娘真杀了我,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这个贤嫔就是个疯女人,她还是不激怒她,先保住命才要紧,子安还在家里等她回去呢! 贤嫔捏着沈婉的下巴,看着她道:“就算你是镇国大将军夫人,是诰命夫人又如何?如今你落到了本宫的手里,本宫自可以让你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深宫之中。你可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有多少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吗?” 沈婉道:“不知道。” “呵……”贤嫔甩开了沈婉的下巴,扬着下巴道:“等我将你折磨了一番后,再把你丢进这荒殿的井里。这荒殿废弃已久四周无人,也没有人回来,无人能寻得你的尸身,谁又能知道是本宫杀了你?” “呵呵呵……”沈婉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贤嫔感觉又被冒犯到。 沈婉道:“我笑贤嫔娘娘太天真了,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你做了,那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必定会查到娘娘身上来。”贤嫔只当她是想保命骗自己,冷笑着道:“你休想骗本宫,本宫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沈婉摇了摇头道:“我没有骗你,我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人,娘娘坐过的那张已经没有灰尘的椅子,还有此处被水冲刷了的灰,都是蛛丝马迹。负责查案的官员一瞧,便能瞧出不同来。而且,只要皇上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定会下令搜宫。若是搜不着,只需将所有宫人挨个盘问,逐个排查,只要问出最后看到我的人说出我在何处?而我最后出现的地方有什么人出现过?便能锁定嫌疑人。而且……” 第736章 不见了 第736章 不见了 “而且什么?”贤嫔咽了咽口水。虽然她领沈婉过来的小宫女儿极少有人知道是她宫里的,但是,她方才也是从沈婉她们走来的那条路过来的,路上还遇到过不少人。 贤嫔是在沈婉被带到这荒殿来了以后,才收到小太监的禀报,从自己的走过来的。 沈婉看着贤嫔的眼睛道:“而且,在这皇宫之中,只有娘娘与我有过节,若是我不见了,或者是死了,所有的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娘娘你。” 贤嫔眼中露出一丝慌乱之色,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半步。 沈婉觉得这个贤妃真的是有些不、是非常的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宫里活这么久的。不过,由此可见皇上的后宫是真的干净,因为后宫人少,所以这争斗也少,贤嫔也才能活到现在。要是在甄嬛传里,这贤嫔肯定活不过两集就要领盒饭的。 那两个小太监和小宫女儿听沈婉这么一说也慌了,若是皇上查到主子头上,她们也得跟着玩完。 风华殿 殿中众人朝坐在上头的皇上,太后,还有后妃行了跪拜之礼过后,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宋恒一直盯着殿门看,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晚宴也已经开始了,可是沈婉却还没有来。就算是仁王妃来风华殿的时候才与她分开,这会儿她也应该到风华殿了才是。 仁王妃和流芳郡主也发现了沈婉到现在还没来,不由也有些担心了起来。 仁王妃招手让殿内的一个宫女儿上前,冲那宫女儿耳语了几句,那宫女儿点了点头出了风华殿。 宴会开始,皇上先与大家一同举起了酒杯,说了些祝福的话,将杯中之酒饮尽。然后丝竹之声响起,穿着舞衣的舞伶如鱼贯入,在大殿之中翩翩起舞。 舞伶跳完舞,挥着水袖退下。 太后扫了一眼殿中的人,忽然扫到镇国大将军宋恒身旁没有沈婉,便看着宋恒问:“宋将军你夫人沈氏呢?” 太后这么一问,所有人都看向了宋恒,这才发现沈婉竟然不在。 宋恒起身回道:“听王妃说拙荆在梅园的时候出恭去了,可是现在还不见人过来。” 太后拧眉想了想,看着淑妃道:“咱们从梅园出来也快四刻钟了吧!” 淑妃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宋夫人也该来了才是。” 德妃想了想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被绊住了?” 这时,仁王妃派去寻沈婉的宫女儿走进了殿内,悄悄走到了仁王妃的身边,冲仁王妃耳语了几句。 仁王妃脸色大变,立刻站了起来,冲太后娘娘道:“太后娘娘,宋夫人不见了!” 宋恒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看着仁王妃。 “不见了?”轩辕禹皱起了眉。 仁王妃道:“我见宋夫人久久没回来,便叫了这小宫女儿去寻,可一路寻到梅园儿都没瞧见宋夫人的身影。我在梅园儿安排领宋夫人去恭房的小宫女儿还说她有事离开了恭房一会儿,回来后不见宋夫人,便以为宋夫人已经自己离开了。而且,宋夫人很早之前便离开了恭房。” 淑妃道:“会不会是宋夫人出来没瞧见小宫女儿人,就自己走了,又不识得宫里的路,在宫中迷了路呢?” 太后拧着眉道:“就算是迷了路,梅园儿附近那么多宫人,再怎么也能找到一个宫人引路吧!” 第737章 寻人 第737章 寻人 轩辕禹沉着脸道:“母后说的极是。” “难不成,这宋夫人真不见了?”有官眷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宫中忽然不见?” “宋夫人莫不是出事儿了?” 宋恒此刻是心焦如焚,拱手看着皇上道:“还请皇上准许微臣去找拙荆。” 轩辕禹看着宋恒道:“这宫中你又不熟悉如何去找?” “来人。”轩辕禹高喊一声。 听见皇上召唤,守在门口的大内侍卫进了门,单膝跪在了殿中。 轩辕禹吩咐道:“宋夫人不见了,你多安排些人在宫中寻找。” “是。” 侍卫退了出去,点了两百号人,分散开来在宫中寻找沈婉。 太后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有些蹊跷,便召了那领沈婉去恭房的宫女儿前来询问。 小宫女儿惶惶不安的进了殿,跪在了殿中。 “奴婢叩见皇上,叩见太后娘娘,叩见各位娘娘。”小宫女儿伏身磕了头,声音都在发抖。 她要完了,她差事没办好,如今宋夫人又不见了,若是宋夫人真出了什么事儿,她这条小命儿今日可能就要交代了。 太后听见那小宫女儿的声音都在发抖,便道:“你莫要害怕,哀家只是召你来问几句话而已。你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当差?” 小宫女儿咽了咽口水道:“奴婢名唤子依,在梅园儿当差。” 太后又道:“好,子依你本是领宋夫人去恭房的,为何又没等到宋夫人是出来领她回来呢?” “回太后娘娘的话,宋夫人进了恭房后我本是在外头等着的,可一个抱着两盆儿花的绿衣小宫女让我帮她抱一盆儿花去前头的亭子,她说晚了管事儿的嬷嬷要罚她,奴婢瞧她可怜,想着也没几步路,帮她送过去后再回来,应该也来得及等宋夫人出来,便帮她送了。可奴婢和她走了好几个亭子,才到她说的亭子,耽搁了许久。等奴婢回去的时候宋夫人已经不在恭房了,奴婢以为宋夫人自己回去了,或者让别的宫人领她回去了,便回了梅园。”子依说完,又伏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奴婢没有办好差事,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德妃犹豫了一下道:“听这小宫女儿这么说着,怎么感觉那绿衣宫女儿,是故意支开她的呢?” 不止德妃一个人这么觉得,不少资历老一点儿的内宅夫人都这么觉得。 “你可知那小宫女儿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当差?”淑妃拧眉看着子依问道。这后宫是她在管着,如今这后宫之中竟然有人要害沈氏。若沈氏真的怎么样了,她也是有责任的。 子依摇了摇头道:“奴婢没问,并不知她的名字,更不知她在何处当差。” 太后沉着脸道:“禹儿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恐是有人要在禁宫之中害沈氏。” 太后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是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禁宫之中害镇国将军府夫人? 婉见贤嫔慌了,便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后宫妃嫔。娘娘若是真要了我的命,不但会赔上自己的性命,还会连累娘娘的母族。” “娘娘。”小宫女儿吓得脸色惨白。 贤嫔咬紧了后槽牙,只恨自己计划失策。她满脑的仇恨,只想着让这贱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禁宫之中,却没有去想过,在这宫中只有她才与这贱人有过节。这贱人在宫中消失,任谁都会先怀疑她,往她头上查。 第738章 放了我 第738章 放了我 事到如今,她该怎么办?贤嫔六神无主。 沈婉脸色冷得发白,就连牙齿都在打颤。“我若是娘娘,会即可放了我,我不见这么久了,他们也应该察觉了。” “放了你?”贤嫔瞪着沈婉道:“若放了你,他们不就都知道是我绑了你?你当我蠢吗?” 若是放了沈婉,沈婉必定会告诉皇上自己绑了她,皇上又怎么会放过自己?在宫宴绑了一品诰命夫人,等待她的怕只会是那见不得人的冷宫。 你就是蠢啊!沈婉在心里回道。 “若娘娘放了我,我不会告诉旁人是被娘娘绑了。娘娘带我回你的宫殿换身衣裳,我会告诉他们,我是不小心弄湿了衣衫,遇到了好心的贤嫔娘娘你,带我回宫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她会这么忽悠贤嫔,完全是怕这蠢货,觉得放了她或者杀了她都没有好下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给杀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尽量的拖延时间。 贤嫔犹豫的看着沈婉,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现在就收手,将她放了。 一个小太监见贤嫔犹豫了,有些担心的道:“娘娘若真放了她,可难保她不会转头就将咱们给告了。” 他们可是绑了沈氏,还想要其性命,这个沈氏又怎么会帮娘娘隐瞒呢?等她安全了,定会直接将他们给告了的。 虽然娘娘说让他们绑将军夫人的事儿的时候,他们也是不愿意的,觉得太过冒险了。但是他们是娘娘的奴才,也不敢忤逆娘娘的意。而且他们也恨透了这个让他们娘娘失了宠,让他们跟着在宫中抬不起头来的将军夫人。 被小太监这么一提醒贤嫔顿时清醒了过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沈氏道:“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娘娘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小宫女儿看着贤嫔问道。 贤嫔心浮气躁的看着沈婉,杀?还是不杀? 小太监镇定了不少,看着贤嫔道:“娘娘凡事儿都是讲证据的,就算皇上怀疑娘娘,没有证据也不能定娘娘的罪。不如尽快杀了她,赶紧回去,若是皇上已经派人搜宫了,你不在宫里便不好解释了。” 贤嫔拧着眉道:“若他们查到本宫头上来……” 小太监目光阴森的道:“娘娘,咱们把她杀了丢井里,就算有人搜到了此处来,也不一定就能搜到她的尸首的,寻不得证据,他们又怎么能查到娘娘头上来?杀了她或许没人能查到娘娘头上来,但是若放了她,所有人都会知道娘娘做的事儿。”他们现在赌的就是一个不一定。不管是杀是放都没有好下场,但若杀了,却有一个不一定。 沈婉拧眉看着那白白净净的小太监,好好的一个小太监,瞧着年岁也不大,怎么就这么坏呢?显然是被这深宫给污染了。不过,她说的那些话本来也就是为了保住小命忽悠贤嫔,想要唬住她的。 沈婉瞪大眼睛看着贤嫔道:“贤嫔娘娘你的这个小太监,该不会是敌人派来的奸细,非要将你往不归路上推。不但想害了娘娘你,还想害了你的母族。娘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骗娘娘的,只要娘娘放了我,我绝对不告诉旁人今日我与娘娘之间发生的事儿。” 那小太监儿指着沈婉的鼻子道:“你少使离间计,娘娘你快做决定,咱们得赶紧回宫了。” 贤嫔咬着唇肉拧眉看着沈婉,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咦,这荒殿的门怎么推不开?” “不对啊!按理来说这荒殿荒废许久,无人居住,应该不会从里头被插上门栓。” “把门撞开。” 外头传来大内侍卫撞门的声音。 第739章 找到了 第739章 找到了 沈婉松了一口气,有人找过来了,看来她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贤嫔等人吓得魂不附体,这荒殿就一个出口,又有人在撞门,她们连逃都不知道该往何处逃。 “娘娘怎么办?”小宫女儿快吓哭了。 小太监儿声音发抖的道:“他们要是进来了,那就是人赃并获啊!” 谁是人?谁是赃?沈婉瞪了那嘴贱的小太监一眼儿。 “都是你、都是你……”贤嫔不停的嘟囔着,她走到沈婉面前,揪着沈婉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沈婉看着她道:“不是我害的你,是你自己害的自己,人蠢就不要学别人害人。”筹划得又不好,到处都是漏洞,而且这么快人家就找上门儿来了。 “你……”贤嫔恨不得将沈婉抽筋剥皮。 “哐当……”大门被撞开,五六个带刀的侍卫冲进了殿内。 “贤嫔娘娘?”侍卫们看见殿中的人皆是一愣。 宋夫人被绑在这柱子上浑身湿透,贤嫔娘娘面容狰狞的抓着宋夫人的衣襟。很显然宋夫人是被贤嫔娘娘给绑了,破案了。 “贤嫔娘娘你快放开宋夫人。”大内侍卫赵吾冲贤嫔喊道。 他们本是听皇上的吩咐,在宫内寻找宋夫人。侍卫长让他们这一队人去偏僻的宫殿处挨个寻找,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找到了。 贤嫔松开了沈婉的衣领,跌坐在了地上。虽然她很想杀了沈婉,但是她还不想死,她还想活着。 赵吾让人将贤嫔和那一个小宫女儿和两个小太监儿捆了,然后给被绑在柱子上的沈婉松了绑。还派了人去禀报皇上,人已经找到了。 轩辕禹这边儿正在让人把满宫登记在册的人都招到风华殿外,挨个让子依看呢!没想到便听到侍卫来报说这人就找着了。 不过侍卫并没说沈婉是被人绑了,毕竟,后宫妃嫔绑了前朝的镇国大将军之妻再怎么说也是丑闻一桩,不易声张。 宋恒问得沈婉所在之处,连礼都没于皇上和太后行便跑去找沈婉了。 皇上听得侍卫小声与他说是贤嫔绑了沈婉后,让太后和淑妃留在风华殿,起身离开了。 宋恒跑进荒殿的时候,沈婉正靠着柱子坐着。 “婉儿……”宋恒瞧见她直接冲了过去,蹲在地上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你没事吧?可有伤着?”他的眼里只有沈婉,甚至没有看到殿内的旁人。 沈婉抬起头,将宋恒的紧张都看在了眼里,他这是在紧张她吗? 看到沈婉肿起来的脸,宋恒的眼中燃起了怒火。方才听侍卫说在这荒殿找到了婉儿,他还以为婉儿是迷路了才走到此处来。可如今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有这殿中的贤嫔等人,她显然是被贤嫔给绑来的。 “是谁打的你?”宋恒咬紧了后槽牙。 “喏……”沈婉冲着贤嫔的方向努了努嘴。 宋恒狠狠的瞪了过去,贤嫔吓得往后缩了缩,这宋大将军的眼神好生可怕,好似要将她吃一般。 “啊切,啊切,啊切……”沈婉用手捂着口鼻连打了三个喷嚏。 宋恒见她衣裳是湿的,忙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 披着外袍沈婉并没有觉得温暖,因为她里头的衣服都是湿的,外头罩件袍子也并没有什么用。 宋恒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被捆了的贤嫔走去:“娘娘将我夫人绑到此处,意欲何为?” 贤嫔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的看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宋恒道:“你、你想干嘛?” 宋恒冷声道:“我没想干嘛?只是想知道娘娘将我夫人绑来此地,意欲何为?” 贤嫔想了想道:“本、本宫只是想教训一下她而已。”虽然她本意是想要杀了沈婉,可是现在被抓着了,她自然不能承认是要杀沈婉,只得说是想教训一下沈婉。 沈婉没想到这贤嫔这么没骨气,明明是要杀她,现在没成功还被人抓着了,就改口说只是想教训她了。 第740章 打入冷宫 第740章 打入冷宫 沈婉头靠着柱子,看着贤嫔道:“娘娘方才还说要杀了我丢井里,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这贤嫔还想杀人?宋恒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看向贤嫔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气。 轩辕禹随侍卫进了殿,也正巧听见沈婉说那句话。 “皇上。” 殿中的侍卫全冲轩辕禹行礼,看到殿中的光景,轩辕禹眉头一皱,不怒自威。 “贤嫔你当真是长本事了,还想杀朕亲封的诰命夫人?” “皇上、不是的”贤嫔被反捆住了手,跪着往前走了几步,仰视着轩辕禹道:“臣妾只是想教训教训沈氏而已,皇上你可听信沈氏的话冤枉臣妾啊!” “教训?”轩辕禹沉着脸道:“你当朕是傻的吗?你若真是想教训一二,又怎么会这般大费周章的将宋夫人绑到了此处来?绑了就正一品大员的妻子,在宫中动用私刑可是重罪,你怎么可能只是想教训她?又怎么可能让她活着离开?” 臣子的妻子在宫中被他的后妃绑了,还想置其与死地,轩辕禹觉得对不起宋恒和沈婉。 “皇、皇上……”贤嫔瘫软在地。 轩辕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双颊红肿,嘴唇苍白的的沈婉问:“宋夫人可有大碍?” “嘶……”沈婉扯了扯嘴角,扯到被打肿的脸,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儿。“臣妇无碍,只是被泼了桶冷水,被贤嫔娘娘打了几巴掌而已。” 轩辕禹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她嘴上说这无碍,但是这话语却带着不忿与嘲讽。 轩辕禹吩咐王公公带宋恒和沈婉去换衣裳,还让王公公找太医给沈婉瞧瞧。 宋恒直接将沈婉打横抱了起来,怕摔着的沈婉一把勾住了宋恒的脖子。 “皇上。”宋恒唤了一声。 轩辕禹笑道:“宋卿放心,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宋恒点了点头,抱着沈婉出了荒殿。 宋恒一走,轩辕禹的脸色骤然变冷。侍卫将椅子放在了他的身后,他坐下,垂眼看着地上的贤嫔道:“贤嫔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贤嫔只觉得眼前的皇上很是可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皇上,他身上的龙威,压得她喘不过气儿来。 “嫔、嫔妾错了,皇上饶命……”贤嫔的声音带着颤音。 “皇上饶命啊!都是娘娘逼我们这样做的。” “皇上饶命。” 宫女儿和两个小太监都冲轩辕禹磕头求起饶来。 “你们这些狗奴才……”贤嫔气急破口大骂。这些奴才一个个的在她面前忠心得不得了,如今出了事儿,竟然样对她。 轩辕禹厌恶的闭上了眼睛,这样的场景看着实在是恶心得很。 “贤嫔胆大包天,在禁宫之中绑了臣子之妻,还想害其性命,恶毒至极。杖责一百,即日起打入冷宫。至于这三个狗奴才……”轩辕禹扫了那一个宫女儿两个太贱一眼,淡淡的道:“杀了吧!”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啊!”三人哭喊着,不停磕头求饶。 明明是贤嫔娘娘让他们做的,可贤嫔娘娘却只是被打入冷宫,而他们却要丢了性命。 第741章 回去 第741章 回去 “皇上臣妾一时糊涂,臣妾知道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一回,不要将臣妾打入冷宫……”贤嫔苦苦哀求着。 虽然皇上没有要她的命,但是被打入那见不得天日的冷宫,何尝不是生不如死。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她也真的后悔了。 轩辕禹看都没看她,直接冲侍卫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动手。 宫女儿和太监被堵着嘴带走了,贤嫔被拖到了院中,趴着被侍卫按在了地上。 两个拿着板子的侍卫,举起手中的板子,对着她的后背和屁股打了起来。那板子举得高,落下来的时候也重,没几板子下去,贤嫔的后背和屁股就渗出了血来。 “啊……” “皇上饶命啊,啊……” 贤妃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轩辕禹面无表情的看着侍卫打完后,又让侍卫将她直接拖到了冷宫去。 贤妃的父亲乃是永安候,前两年在户部任职,本来一直混日子混得好好的,年前却出了些差错,被御史台的人逮到了,一顿炮轰后,脸皮挂不住只能自己辞官,当起了闲散侯爷。此刻的他正在风华殿喝酒,想着是宫里的那个傻子也看沈氏不痛快要害她,却不知他那个傻子女儿已经被打如了冷宫。 采薇殿,沈婉在内殿隔间儿的温泉池泡着温泉,宋恒在外殿等着,被王公公叫来的太医,也在外殿候着。 身体泡暖和了,沈婉便出了温泉池,用搭在屏风上的棉布巾子擦干了身子,穿着王公公准备的衣裳走了出去。 太医给沈婉把完脉,又看了看她脸上的伤后道:“宋夫人脸上的伤并不要紧,擦些膏药过上三天便能消。身子目前看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宋夫人体虚还是要注意些,好好养养才是。” “谢谢陈太医。”宋恒拱手道谢。 陈太医给沈婉拿了一瓶抹脸的药膏,然后王公公便送着他出了采薇殿。 出了宫殿的大门,王公公笑着看着陈太医道:“今日之事,还请陈太医不要传出去。”不见了的宋夫人被人打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会引得人浮想联翩。 作为宫里伺候贵人的太医,陈太医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拱了拱手道:“公公放心,下官省得。” 殿内沈婉看着宋恒道:“我想回、回去。”沈婉本想说我想回家,说到一半又改了口。今日能死里逃生,她既觉得幸运又觉得后怕。她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怕死过,都说这人若是做了母亲,便会变得各外怕死,这话今日在她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好,我们回家。”宋恒走到沈婉身边,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我自己能走?”沈婉瞪大眼睛看着宋恒。 宋恒:“你体虚。” 说完他便抱着沈婉出了采薇殿,折回来的王公公撞见他们,忙问:“宋将军、宋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宋恒看着王公公道:“劳烦公公与皇上说一声,我家夫人今日受了惊,我就先带她回府了。” 王公公点头道:“杂家会转告皇上的,宋将军宋夫人慢走。” “有劳公公了。”宋恒冲王公公点了点头,抱着沈婉继续往外走。 “将军留步”王公公想起个事儿来,连忙呼道。 宋恒扭头看他。 王公公笑着道:“今日之事……” 宋恒道:“公公放心,皇上不公布之前,我绝不会对旁人透露半字。” “将军慢走。” 宋恒抱着沈婉往宫外走,那出宫的路十分的长,但是二人却未曾讲一句话。 一阵夜风吹过,沈婉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自从生了孩子,她着畏寒的毛病越发的严重了。 宋恒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手收紧了几分,脚下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沈婉能明显的感觉到宋恒将她抱紧了几分,她的手臂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很温暖,就像一个大暖炉一般。她觉得很冷,头也有些昏,忍不住将头埋在了宋恒的怀里。 宋恒的身体明显一僵,看了她的头顶一眼,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将头埋在宋恒怀里的沈婉,能很清晰的听见宋恒的心跳。 咚、咚、咚,很有节奏,也很沉稳有力。 沈婉觉得眼皮有些重,心道:“这人的心跳还有催眠的作用?” 当宋恒将是沈婉抱出皇宫时,她已经睡着了。 宋恒没有叫醒她,抱着她上马车,上了马车后也依然抱着她,就这样一路回了将军府。 第742章 蠢笨 第742章 蠢笨 今日元宵皇城里有灯会不说,还有富商买了烟花,要在城中的河边儿放。沈铭今日没有进宫参加元宵宴,因为沈家二老过了元宵就要离开皇城,所以他打算在二老离开之前,带他们瞧瞧皇城的灯会有多热闹。 宫中的元宵宴基本上是年年都有的,少去一次也没什么。但是他爹娘此次离开皇城,却不知何时才来,也不是能年年都看到皇城的灯会的。 天一黑,沈铭便带着沈家二老,宋子凌还有惠儿一同出了将军府。今日街上人多,所以他们也没坐马车,而是直接走了路。 秋菊也出去赏灯会了,不过,她没有跟沈铭他们一路,而是跟乔木一起的。 大街上人很多,街道两旁挂满了花灯不说,还有对街的楼与楼之间,也扯上绳子,绳子上面挂满好看的花灯。 大街上,人与人之间摩肩擦踵,街边摆满了卖小玩意和吃食的小摊儿,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李氏牵着外孙的手,已经逛了好一会儿了,但是依旧看得眼花缭乱。 “这皇城灯会可真是热闹得紧。”在她们那个小小的洛水镇,可瞧不见这样壮观的场景。 沈易点着头道:“确实热闹。”不愧是天子脚下。 宋子凌一处猜灯谜的摊子道:“外祖父外祖母,前头有猜灯谜的摊子,咱们去猜灯谜吧!” 沈易点了点头,一行人到了猜灯谜的摊子处。这摊子前围了不少人,他们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那摊子旁摆了个牌子,宋子凌看着那 牌子上的字道:“猜灯谜二十文一次,猜对第一个可得十文,猜对第二个可得二十文,奖金可累计,奖金金额翻倍曾长?” 宋子凌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一般猜灯谜,猜对了都是得到相应的花灯的,这个却是得银子的。 一个儒巾束发的年轻秀才,正站在摊儿前冥思苦想着。他已经猜对三个了,如今在第四个上卡住了。若是猜对这一个,他就可以得一百五文银子,可若是猜不中,前面猜对得的七十文不但没有了,他交的那二十文也打水漂了。 “这位秀才老爷,可猜得出来?若是猜不出来,便速速离去,换别人来猜吧!”摊主笑嘻嘻的看着那秀才道。 那秀才瞪了摊主一眼,甩了甩袖子拂袖而去。 沈铭他们观望了一会儿,又看了两个人拿钱猜了灯谜,也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就是一个套路,虽然说猜灯谜只需要给二十文,而且这奖金还成倍增长。但是摊主出的灯谜越往后越难,他们基本上是猜到第三第四个就猜不出来了。猜对后放弃挑战便可拿着奖金走,继续挑战若是失败便一分钱都得不到。因为人人都想得到更多的奖金,所以猜中后都会选择继续挑战,但往往都会失败,没有一个人拿着奖金离开。摊主就是抓住了人的这种心理,所以才摆起了这样特别的猜灯谜摊子。 沈铭看着他爹道:“爹,咱们走吧!这样猜灯谜实在没什么意思。”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猜灯谜方式。 摊主高兴的收着钱,听到沈铭这么说,当下便板着脸道:“你这人自己脑子蠢笨,不会猜灯谜,反说这样猜灯谜没意思,大家可都觉得很有意思呢!” 他这生意现在正好着呢!这人这么说,不是砸他的场子吗? 脑子蠢笨?沈铭瞪大了眼睛,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脑子蠢笨。 “噗……”沈易忍不住笑喷了,指着儿子道:“你也有被人说蠢笨的时候。” “爹……”沈铭满脸黑线,这是亲爹吗? 李氏也忍不住掩唇笑了笑,自铭儿出生至今,人人都夸他聪慧,今日终于有人说他蠢笨了。 宋子凌忍着笑道:“舅舅这人说你蠢笨,我觉得你可以教教他做人。” 惠儿伸出手,五指收拢,冲沈铭道:“公子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沈铭的嘴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从钱袋中掏出了二十个铜板,啪的一下放在摊位上道:“我要猜灯谜。” 第743章 舅舅威武 第743章 舅舅威武 摊主收了铜板,笑着拉下了一个花灯下的谜题。 又来一个冤大头,年轻人就是经不起激。 呵,就这?沈铭就匆匆扫了一眼谜题,便将谜底答了出来。 摊位前的人见他回答得这么快,便道:“看来这位公子是会猜灯谜,也有几把刷子的。” “是啊!看他能猜对几个,能不能赢几个钱儿走。” 他们在这看了这么久了,还没有看到有人拿这钱走的呢!基本上每个人都贪大,想继续猜得翻倍的奖金,然后都在挑战的路上失败了。 将军府秋实院儿 宋恒抱着沈婉进了院儿,可院子黑黢黢的连一个灯都没点,显然院子里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宋恒接着淡淡的月光进了主屋,轻手轻脚的将沈婉放在了炕上,给她脱了鞋子,盖上了薄被索性连着炕的大灶里还有些炭火,所以这炕还是热的。 宋恒拿起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灯,炕边的摇篮里空空如也。 宋恒出了秋实院儿叫了个下人问问,一问才知,秋实院儿的人都跟着沈铭和沈家二老出去赏灯了,宋子安如今在老夫人刘氏的院儿里。 原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刘氏想小孙儿了,便让秋菊和惠儿将小孙儿抱了过去。沈铭提起晚上要出去赏灯会,秋菊和惠儿也一副很想去的样子。刘氏便说晚上将小孙儿放在她哪儿,放她们两个小丫头出去玩儿。 秋菊不放心,说让惠儿去,她在家中看着小少爷。刘氏一听就不高兴了,说秋菊信不过她,还生气的说,她这个当奶奶的难道还会害自己的孙儿不成? 秋菊连连告罪,说刘氏是误会了,她是信得过老夫人的,然后把小少爷留在了刘氏院儿里。 知道儿子在他娘哪儿,宋恒便放心了。 回到屋中,沈婉依旧睡着。他坐在炕上,仔细的端详着她的睡颜,看着她脸上的手指印,额头因为后怕而冒出了一层冷汗。 今日,若是侍卫再晚一点儿找到她,说不定她就已经死在贤嫔手上了。 在太后娘娘说可能是宫中有人要害她时,他很害怕,甚至连手都在发抖,但是他却没有表露出半分来。 在荒殿的时候,他头一回,对一个女人起了杀意。 他不能否认,他很在意她,甚至不想她出任何意外,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他脑子里又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她不是婉儿,她不是婉儿。” 他的脑子很乱,他的心也很乱。他最近经常梦到婉儿初嫁给他时那些事儿,每每醒来,他都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猜灯谜的摊儿前人越聚越多,都想看看这年轻人究竟还能猜对多少灯谜,赢得多少奖金回去。 摊主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吸汗,他后悔了,他不该开口说那些话的。这人跟前面那些蠢材都不一样,前头那些人,往往在第三第四个灯谜上就卡住了,可是这人已经猜对九个了。第九个灯谜的奖金,已经翻倍涨到了两千五百六十文。而他现在累计赢得的奖金,已经有伍仟一佰一拾一文了,也就是五两银子。 他摆摊儿摆到现在,也不过才收了两千文钱呢!若这公子现在收手,他还得自己铁三千多文出去。若他不收手,继续猜,那他就不知道何时才是头了。 “继续。”沈铭看着摊主吐出了两个字。 “舅舅威武。”宋子凌给他舅舅拍起了巴巴掌,他就喜欢舅舅这种勇于挑战的精神。 这第十个灯谜的奖金可要翻到五千多文了,若他舅舅再答对,这摊主可得赔吐血了,不过谁让他要说他家舅舅蠢笨呢! 第744章 错了 第744章 错了 摊主的手有些发颤的伸向了第十个灯笼下的细绳子,他咬了咬牙还是将绳子扯了一下。越往后这灯谜越难,这个灯谜可是很难的,这年轻人也不一定能猜得出来。 谜题掉了出来,所有人都盯着那谜题瞧。只见那上头写着,十五天打一字。 “十五天打一字,会是什么字啊?” 不但是沈铭,四周的看客也开始想了起来。 沈易笑了笑,看了一眼眉头微蹙的儿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过猜谜的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不会告诉儿子答案。 “嗯……”惠儿单手环胸,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认真的想着。 “啪”宋子凌打了个响指,笑着道:“我知道是什么字了。”这个灯谜也太简单了吧!瞧着也没比前头几个难。 “是什么?”有人看着宋子凌问。 宋子凌摇着头道:“在我舅舅说出谜底之前我不能说。” 沈铭粲然一笑,道:“我也知道是什么了字了。” “什么字?”所有人都看向了沈铭,只见他脸上挂着笑好不自信。 沈铭看着那摊主道:“胖。” 摊主的眼角抽了抽,咽了咽口水道:“错了,不对。” “错了?”沈铭难以置信的拧起了眉,“怎么可能错了?” 宋子凌和沈易也都皱起了眉,因为他们猜的也是胖。十五天,也就是半个月,半加自然就是胖字?又怎么会错呢? 摊主道:“就是错,挑战失败,奖金清零,你可以走了。” 沈铭自然是相信自己猜得没有错的,他一脸正色的看着那摊主道:“你既然说谜底不是胖字,那又是什么字?” 那摊主理直气壮的道:“我若告诉你了谜底,还怎么让后面的人猜?”就在刚刚,就在这年轻人猜对的一瞬间儿,他想到了耍赖这一招,他出的灯谜,谜底是什么自然是他说了算。而且,这个灯谜的谜底,若这年轻人真要与他掰扯,他也能掰扯出另一个对的谜底来的。 沈铭觉得这个摊主的说法相当的荒谬,分明就是在耍赖皮。“十五天打一字,十五天为半个月,月加半明就是胖字,又怎么会错了。” 宋子凌瞪着那摊主道:“明明就是胖字,我看你说舅舅的谜底不对,就是想耍赖皮。” “听这位公子这么说,的确应该是胖字。” “老板愿赌服输,你既然摆了这摊子,定了这规则,你就得遵守。不能为了不想给人赢得钱,就耍赖皮,说人家猜错了。” “就是,大伙儿可都看着呢!” “你若敢耍赖皮,我们可就直接告你行骗耍赖。” 那摊主死鸭子嘴硬,大声道:“谁耍赖皮了?他这谜底确实是错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就告诉你们正确的谜底,这谜底是肿字。” “怎么可能是肿字?”沈铭立刻提出了质疑。 “就是肿字,”摊主心虚不敢看沈铭,眼睛看着别处道:“十五乃月中,月和中加起来不就是肿吗?” 围观的人一听,觉得摊主说的谜底好像也是对的。 不少人都遗憾的看着沈铭道:“看来这年轻人的确是猜错了。” “是啊!可惜了。” “若是他及时收手,猜对九个就不猜了,也能拿五两银子走了,到底还是太自负了。” “这人嘛,总是贪心的。” 得,现在沈铭在围观者眼里又成了一个自负贪心的人了。 第745章 拿下 第745章 拿下 “我看你这摊主分明就是耍赖。”沈易忍不住开了口。“你这谜题是十五天,又不是十五,十五天怎么能代表月中?十五天只能是半月。” 方才还在说沈铭自负贪心的人,听沈易这么说,又觉得沈易分析得极有道理。他们方才听掌柜的说十五为月半,就把那天字给忽略了,十五天是按天数来算了,可不是按几号到几号来算的,自然不能代表月中。而十五天正好就是半月,这胖字更为准确。 摊主梗着脖子道:“我没有耍赖,我这谜题的谜底就是肿,你休要血口喷人。” 有围观之人,听他这么说,便道:“摊主那你这谜底可就错了,这胖字才更为准确。” “就是,这谜底应该是胖字才对。” “肿字太过牵强,胖字更为准确。” 不少人都随声附和道。 摊主涨红了脸,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来,他原本以为能忽悠过去的,没想到跟着年轻人一路的人这般聪慧。 忽然,他瞧见带着捕快巡街的捕头侄儿,正在这块儿巡逻,顿时便冲侄儿招起手来。 “大江,大江……” 正在巡街的郑大江,听见叔父的声音,四处看了看,只见一个挂着不少花灯,围了许多人的摊子上,有一只手正在挥舞着。 郑大江记起早上的时候叔父说了,要在这条街上摆个猜灯谜的摊子,让他和衙门的兄弟关照一会儿。又听得叔父呼唤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便带着兄弟走了过去。 “让开,让开……”郑大江不耐烦的冲围着摊位的人喊着。 围观的之人拧着眉让开了一条道,郑大江便带着几个兄弟,从那条道走到了摊子前。 见叔父脸色不好看,郑大江严肃的扫视了一圈儿摊前儿的人,看着叔父问道:“叔父出了何事?” 沈铭挑了挑眉,也不说话,他倒是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摊主看着侄儿,指着沈铭道:“大江啊!这人闹事,明明是他才疏学浅猜错了灯谜,却说叔父的谜底是错的,他猜出来的才是对。还说叔父耍赖,在此处闹事,赖着不走,让叔父没法在做生意。” 那捕头上下扫了沈铭一眼,见他的穿着不算华贵,低眉顺眼的瞧着也不像什么贵人,便抬起手,打了个手势,十分霸气的冲身后的兄弟道:“将这闹事之徒带回衙门。” 郑大江身后那些捕快很听他的话,有两个又高又壮的捕快从郑大江的身后走了出来,朝沈铭走了过去。 沈铭拧着眉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 郑大江见见他竟然敢说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拿人,怒道:“你闹事,我拿人,如何不分青红皂白了?上头早就出了告示,今日元宵灯会,若有人敢当街闹事便直接拿了,在牢里关上两月再说。” 因为元宵灯会人多,人多就容易出事儿,为了约束百姓不要闹事,衙门早在就出了告示。元宵灯会若有人闹事儿,就直接拿下,丢大牢里关两个月先。 第746章 我看谁敢? 第746章 我看谁敢? 围观之人,虽然知道沈铭并未闹事儿,而是这摊主的谜底确实错了,且有耍赖嫌疑。但是见这摊主竟然有个捕头侄儿,不想惹事儿是上身,所以都不敢开口说什么。 这年头,民不与官斗,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但是他们这些小老板姓也惹不起斗不过。 “我看谁敢?”宋子凌霸气的挡在了舅舅的身前。 “哪里来的臭小子?”郑大江看着宋子凌冷笑着道。 “哪里来的臭捕头?”宋子凌毫不示弱的回敬道。 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这小孩儿也太狂了些,连捕快都敢骂。 郑大江和他手下的那几个兄弟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郑大江咬着后槽呀道:“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我抓起来。” 宋子凌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冲他们勾了勾手指头道:“有种你们就来抓。” “子凌……”李氏的声音中带着担忧。 宋子凌看着李氏咧嘴儿笑了笑,还道:“祖母放心,他们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十个。” 那几个捕快感觉有被冒犯到,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沈易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道:“原来,这皇城中的捕快都这般的不分是非,不讲道理。”说实话,他有点儿失望。他以为只有小地方那些有点儿小小权利的人,才会仗势欺人。没想到这天子脚下的人竟然也是如此,这捕头是这摊主的侄儿,便听信他叔父之言直接拿人,都未曾问过旁人半句。 惠儿在一旁兴奋的看着戏,她并不担心,少爷和沈大人会被这些人拿走,她在等着少爷他们公布身份,等着这些捕快被打脸。 “沈大人?”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 围观群众四处看了看,宋大人?哪里有宋大人。 陆文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冲沈铭拱了拱手道:“沈大人好巧,你也出来赏灯会啊!” “陆叔叔。”宋子凌仰起头唤了一声。 陆文钦看着他笑道:“少爷也在。” 他本是带着文之还有秋儿出来赏灯会,路过此处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宋子凌的声音,听他的声音似乎是出事儿了,便让秋儿和文之在外头等着,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一听见陆文钦叫沈铭沈大人,那几个捕快都变了脸色。这年轻人还是个当官儿的? “沈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陆文钦看了那几个捕快一眼。 沈铭笑了笑道:“没什么事儿,我在此处猜灯谜,明明猜对了,这摊主却说我猜错了。还招了他捕快侄子来, 说我在此处闹事儿要将我拿下,带回衙门关牢里。” 陆文钦道:“沈大人乃皇上亲点的状元郎,应该不会猜错才是,让我瞧瞧是什么谜题。” 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公布沈铭的身份而已。 皇上钦点的状元郎? 摊主和那几个捕快吓得目若呆鸡,皇上钦点的状元郎不就是那镇国大将军宋恒的小舅子吗?这么说来这小孩,岂不是将军府的二少爷。 宋子凌道:“谜题是十五天打一字,我舅舅的猜的是胖,可这摊主非说是肿。” 陆文钦想了想道:“的确应该是胖才对。” 忽然,他看到摊子旁边立的牌子,便明白这摊主为何要说沈铭猜错了。 第747章 有眼无珠 第747章 有眼无珠 “这人好像真是沈状元?状元游街的时候我远远的瞧过一眼。” “啧啧啧,看着捕头和摊主如何收场?” “可笑的是,这摊主方才还说过沈状元蠢笨,才疏学浅。”如今沈状元的身份被公布,摊主方才说的那些话可真是打脸得很呢! 围观之人,都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郑大江努力保持镇定,朝前走了两步,拱手冲沈铭行礼。“卑职见过沈大人。” 他现在很慌,没有想到这个瞧着没什么背景的年轻人,竟然是一尊大佛。 “卑职有眼无珠,没有认出大人来,多有得罪,还请沈大人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卑职计较。” “嘿……”宋子凌扬着下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我舅舅与你计较了,就是没有度量了不成?” “卑职并不是这个意思……”郑大江连忙解释。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宋子凌打断了他的话。 沈铭抬了抬手示意外甥不要说了,宋子凌瞪了那捕头一眼,闭上了嘴。 那摊主也从摊子后走了出来,拱手,腰弯得低低的,诚惶诚恐的道:“小人拜见沈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言语有失,多有冒犯,还请沈大人宽恕。” 若早晓得这年轻人的身份,他定然不会那般应对。 沈铭看着他二人道:“其实这事儿并不要紧,也不过是你这摊主不想赔银子,想要耍赖而已。但是你……”沈铭指着捕头郑大江道:“你只听信你叔父之言便要拿人,实有滥用职权,以权谋私之嫌,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滥用公权,以权谋私,这顶大帽子扣下去,尤其是从沈铭口中说出来的,若是上头追究下来,郑大江这身皮便别想要了。 郑大江保持着行礼的之态,咽了咽口水道:“是卑职疏忽,太过信任叔父了,误会了大人。并非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如今听大人说了缘由,确实是我叔父的不是。” 他如此一说,便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叔父身上,他尤为无辜,只是太过信任亲人,被亲人所骗而已。 沈铭看着郑大江的头顶笑了笑,心道:这人倒是聪明得很,轻飘飘语句“太过信任叔父”便把他滥用职权以权谋私这顶帽子给摘了。 郑大江用脚轻轻踢了他叔父一下,今日若是不能将这事儿了了,让沈大人消气儿,他们两个日后怕是都会有麻烦。 那摊主也明白侄儿踢他是什么意思,咬了咬牙,跪在地上冲沈铭磕着头道:“是小人错了,小人猪油蒙了心。大人猜对了,谜底确实是胖。小人这只是小本儿经营,实在是赔不起那么多银子,这才撒了谎,还妄图将大人蒙骗过去。但是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摊主开始扮可怜哭诉起来。 沈铭皱了皱眉头,冲郑大江道:“还不快将你叔父扶起来。” 虽然做官也有些日子了,但是他还是不习惯别人冲他行跪拜之礼。 郑大江一听眼睛一亮,忙弯腰去扶叔父:“叔父快起来,沈大人原谅你了,不与你计较了。” 沈铭:他什么时候说原谅他了,不与他计较了? “谢沈大人,谢沈大人……”那摊主被扶起来后连连道谢。 还可以这样? 围观之人,都被这叔侄二人的骚操作惊呆了。 “罢了。”沈铭摆了摆手看着那摊主道:“你既然定了这规则,就该按规则办事儿,若是输不起便不该定这规则。” “是是是……”摊主连连点头,一副乖宝宝受教了的模样。 “我猜对了十个灯谜,将十个灯谜的奖金给我。”沈铭冲摊主伸出了手,手心朝上。 第748章 我该怎么办? 第748章 我该怎么办? 沈铭拿着那摊主和郑大江他们几个捕快凑的八两又两千二百三十文离开了,看着摊主凑钱时那肉痛又后悔的样子,沈铭觉得教他做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摊主原本以为这沈大人说罢了就是没事儿了,没想到他一个大官,还有个那么有钱的姐姐,竟然还会问他要这区区十两银子,虽然这银子本就是他该给的。 沈铭拿着十两银子,转身就邀请陆文钦一家去吃了夜宵,愣是将十两银子花了个干净。 秋实院儿 房内,烛火跳动。宋恒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炕上睡着的沈婉,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睡着的沈婉,眉头紧蹙,似乎睡得不大安稳。 “好冷……”她忽然呓语。 宋恒摸了摸炕,这炕明明还很热,她身上盖着被子,怎么还会觉得冷啊! “冷……” 宋恒察觉不对,忙伸手摸了摸沈婉的额头。 她额头的温度,直烫得他的手往后缩了一下。 方才在宫里,太医明明说她没有大碍,怎么这会儿还发起高热来了。 其实出宫的时候,沈婉就开始不舒服了,不然她也不会往是永恒怀里缩。她是一个要强的人,明知宋恒只拿她当替身,又怎么会与他亲近? 宋恒忙出了秋实院儿,叫了人去请大大夫。 回到秋实院儿,他又打了盆儿凉水,用毛巾打湿水拧干搭在了沈婉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睡梦中的沈婉,梦到自己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冰天雪地里走着。忽然宋恒出现在前方,她冲他跑去,快要到的时候他忽然转身,身边却又多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夫君她是谁?”“沈婉”指着她问。 宋恒看着“沈婉”温柔的回道:“她是你的替身,如今你已经回来了,便用不着她了。” 说完二人情意绵绵的一笑,转身一同离去。 “宋恒不要走,不要走……”她拼命的追着,喊着,可却一直追不上,宋恒也未曾停留。 “宋恒不要走,不要走……”沈婉闭着眼睛,说着梦话,手在空中挥舞着。 宋恒的心被撞了一下,他抓着沈婉的手,轻声道:“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宋恒、宋恒……”晶莹的泪珠从沈婉的眼角滑落。 “我在。”宋恒的心像是被一双手捏住了一般,紧紧的胀胀的。 在梦里她都在呼喊着他不要走,足见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她不是婉儿,明明她已经脱离了将军府,却还是在他死后回来了,而她会回来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若非心中有他,她又怎么会回来?又怎么会得知他已经恢复记忆后,对他变得冷淡?他早已知晓,但是这些日子却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儿。 “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被宋恒抓着手的沈婉似乎安定了下来,不再说梦话。只是她的身体在发抖,依然觉得很冷。 宋恒本想去里间儿拿床被子出来给她盖着,却发现他抓着沈婉的手,反被沈婉的手给抓住了,她抓得很紧,似乎怕他会离开一般。 第749章 你醒了 第749章 你醒了 今日元宵,医馆什么的早早就关了门,宋恒本是让人去济世堂请齐衍来的,但是齐衍父子都不在济世堂。小厮敲了好几家医馆的门儿,这才请到了大夫。 大夫来,沈婉依旧抓着宋恒的手不松。没有办法,大夫只得这样把了脉。 大夫把完脉只说是沈婉身子弱,因为受寒这才发了高热。 大夫写了药方,收了证金便离开了,云管家派了个小厮跟着去抓药。 秋菊比沈铭他们先回府,回府后便和乔木去刘氏院儿里把小子安给抱回了秋实院儿。 回了秋实院儿,便瞧见主屋的灯亮着。 乔木有些奇怪的道:“将军和夫人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今日宫中夜宴,夫人和将军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回来了才对。 秋菊抱着小子安上了台阶,伸手敲了敲门。 “叩叩叩……” “进。”里头响起了宋恒的声音。 秋菊推开了门,却见夫人闭眼躺在炕上,额头上打着湿棉巾。将军坐在炕上,两人的手还牵着。 宋恒一看秋菊怀里抱着孩子,便忙道:“别抱子安进来,免得过了病气。” 子安身子也弱,若是过了病气,生了病又会很麻烦。 秋菊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担心的看着炕上的沈婉,冲宋恒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宋恒道:“在宫里受了寒,发了高热。” 秋菊拧起了眉,夫人这身子还是太弱了,不过是出个门儿,去了趟宫里竟然还受寒了,难怪她和将军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秋菊让乔木进屋,将小少爷的摇篮搬了出来,放在了她和惠儿的屋里。 夫人病了,为了避免过了病气,小少爷今晚便只能在她们房里睡了。虽说让一个小少爷住下人房是有些不合适,但是,放二少爷房里也不合适。书院明日便开学了,小少爷夜里要醒好几次。若是放二少爷房里,夜里会吵到二少爷的,所以也只能先放她和惠儿房里了。 云管家让丫环将熬好的药端了来,宋恒把沈婉叫醒喝药,她脑子烧得迷迷糊糊的,喝了秋菊给她喂的药,但是却依旧没有放开宋恒的手,喝完药,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宋子凌和惠儿回了秋实院儿,得知他娘病了,便去瞧了瞧,还没待一会儿就被他爹撵回房睡觉了。 翌日 眼皮好重,头好痛,沈婉拧着眉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却是,宋恒小麦色的胸膛。他只穿着里衣,衣带松了,领口大开,这胸膛便露了出来。 沈婉楞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现在正枕着宋恒的胳膊,在人怀里睡着呢! 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会和宋恒睡在一起。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宋恒抱她出宫的时候。 宋恒今日不用上朝,昨日照顾沈婉到半夜,所以这天都大亮了还没醒。 沈婉觉得身上酸软无力得很,联想到昨日的出宫时的不适,心想,她应该是生病了。 “你醒了?可好些了?”宋恒睁开眼睛,第一时间便看了沈婉,见她醒了,便忙问道。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750章 没骗你 第750章 没骗你 宋恒用右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确实是不烫了,不过还要好好养养。” “你怎么在这儿?”沈婉拧着眉问。 自从他知晓她不是“沈婉”后,她们便未在同床共枕过,昨夜他为何与自己一起睡在了炕上? 宋恒起身下来炕,穿着挂在屏风上的衣裳道:“昨夜你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嘴里还喊着不要走。” 什么?沈婉摆出了黑人问号脸。 “你、你说笑吧!我怎么可能抓着你的手不让你走呢?”沈婉觉得有点儿荒谬,因为她压根就不是会做这种事儿的人。等等,她昨晚好像做了个梦来着,梦里宋恒和“沈婉”走了,她特别没骨气且丢人的,在后面追着宋恒,嘴里还喊着“宋恒不要走,不要走。” 宋恒转过身看着她道:“我没骗你。” 沈婉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的道:“那可能是我烧糊涂了吧!” 宋恒让惠儿端了热水进来洗漱,沈婉虽然不下炕,但是也让惠儿端了热水来洗漱了一下。 吃早饭前,沈婉先喝了一碗贼苦的药。 宋子凌吃过早饭便去了书院,刘氏听人说昨日秋实院儿叫了大夫,便派了个丫环来问了问。 听丫环说,是沈婉偶感风寒,而且吃了药已经差不多快好了,这才放了心。 沈婉虽然没让人去给沈家二老说,但是他们还是知道了,到秋实院儿来看了看她。 “你这孩子身子太弱了,可真是叫娘放心不下。”李氏忧心忡忡的说。明日她们就要离开皇城了,可是女儿这隔三差五就生病的身子实在是让她放不下。 沈婉拍了拍李氏的手道:“女儿没事,就是在宫里受了点风而已。待女儿将身子养好,就不会这么弱了。” 沈易看着女儿道:“你平日里多吃些,将身子养好些,我和你娘也才能放心些。” 沈婉点着头道:“女儿会的。” “哎……”李氏叹了口气,看着女儿稍显苍白的脸道:“前些日子,还想着快些回去,如今真要走了,却又舍不得了。” 她舍不得这留在皇城的一双儿女,也舍不得三个乖外孙。 “娘……”沈婉看着李氏唤了一声,不免伤感起来。其实她也挺舍不得沈家二老走的。虽然,她并不是他们的女儿,但是她们却让她感受到了父母的关爱和温暖。 沈易拧着眉看着妻子道:“你这个老太婆说这些话作甚么?你这不是让人徒增伤感吗?铭儿成亲的时候不就又能看到了吗?” 李氏瞪了沈易一眼,没好气的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沈婉这病还不算好全了,所以宋恒还是让秋菊和惠儿先别抱子安进屋。 小子安一天没有见到娘亲,哭了两场,不过秋菊和惠儿哄了哄就好了。 沈婉一天没有见到宝贝儿子,也是想念得紧,但是为了不把病气过给儿子,她也只有忍着。 晚上,宋恒没有在外间和沈婉睡了,跟往常一样睡在了外间儿。 第751章 孝敬 第751章 孝敬 翌日,沈家二老要离开皇城,宋恒和沈铭一下朝便回了家,宋子凌今日也请了半日的假,就为了送他二人。 秋实院儿内,李氏怀里抱着小外孙,不舍的道:“外祖母的乖孙,外祖母今日便要回家了,愿我乖孙一直都无病无灾,平平安安的。” “哎咿呀……”小子安张着嘴冲外祖母笑着。 瞧见外孙儿这可爱的笑容,李氏哪儿点儿离别伤感的都冲淡了不少:“我们子安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沈婉手里拿着个小匣子从里间儿走了出来。 她今日身子比昨日又好了些,除了感觉有点儿胸闷气短,倒也没有别的不适了。 惠儿知晓夫人是要给沈老夫人东西,便上前笑着道:“老夫人将小少爷交给奴婢吧!” 李氏将怀里的小外孙交给了惠儿。 沈婉走上前,拉着李氏的手坐在了凳子上。 “娘,这里头是十万两银票。”沈婉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了李氏。 李氏瞪大了眼睛,道“这么多?”她此番回去是筹备铭儿与流芳郡主的婚事,准备聘礼。靠她们家那点儿家底儿,自然是准备不起能配的上流芳郡主的聘礼。婉儿先前便说过,会帮上一帮,没想到她竟然拿了这么多银子出来。 准备聘礼和筹备婚事,三四万两银子便够,实在是用不到这么多。 沈婉笑着道:“铭儿和流芳郡主成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银子自然是不能少的。” 李氏拧着眉道:“还是太多了些,给个五万应该紧够了。” 而且,就算是收了女儿的五万两银子,她这心里都有些不安,就怕亲家母和女婿有话说。毕竟,这世上也没有弟弟成亲,姐姐出钱的道理,虽然这银子都是她女儿自己挣的。 沈婉想了想道:“那多的,便算是女儿孝敬爹娘的,爹娘养育女儿一番,如今女儿不能守在爹娘面前尽孝,拿自己挣的银子孝敬爹娘在总是应该的吧!” “这……”李氏有些犹豫。 “别这呀那的了,娘你就收下吧!”沈婉将匣子放在了李氏的手里,笑着道:“女儿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最多,这区区十万两银子,对女儿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秋菊在一旁劝说道:“老夫人您便收下了吧!奴婢可以作证,如今十万两银子,对夫人来说真不算什么。” 就单单是摘星楼,这一个月的进项都不止这么点儿,更别提那两个厂子和庄子买菜的收入了。冬日里的青菜奇货可居,这一个冬天可赚了不少银子。 李氏拿着手上的匣子,看着女儿道:“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这些银票娘便收下了。” “外祖母,娘。”宋子凌进了屋,冲二人拱手行了礼道:“东西都已经装好了,可以出发了。” 李氏不想让沈婉送,因为她这病才好了,李氏怕她这一送,又吹风受了寒。但是沈婉非要送,李氏拗不过她,便让她多穿了些衣裳,由着她去了。 第752章 送行 第752章 送行 城门外,春风微凉,沈婉裹着厚厚的斗篷,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宋恒早已经下了马,在马车外站着,将沈婉出来,便朝她伸出了手。 沈婉看了正站在另一辆马车旁,与宋子凌和沈铭说着话的沈父一眼,将手放在了宋恒的手心。 这沈家二老都要走了,她们自然是要装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让他们放心。 李氏弯腰从马车内出来,见马车下,女婿正托着女儿的手,顿时便笑了笑。 “老夫人。”惠儿扶着李氏下了马车,接着,宋子玉也下了马车。 今日宋子凌都来送外祖父和外租母了,她这个嫡亲的外孙女儿自然是要来送的。 一辆华贵的马车,从城门内驶出,在宋家的马车后停了下来。 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云小王爷轩辕流云,一个是流芳郡主,流芳郡主的手里还提这个食盒。 “伯父、伯母。”兄妹二人走过来,冲沈家二老见了礼。 宋子玉看见小王爷,心猛烈的跳动了几下,虽然说已经知道她与小王爷没有可能,小王爷也一点儿都不喜欢她,但是,看见小王爷,她的心依旧无法自持。 “小王爷,郡主。”宋子玉走上前,冲二人行了礼。 流芳郡主笑着冲宋子玉点了点头,轩辕流云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无声的冲宋恒、沈铭还有沈婉拱了拱手。 “伯母,流芳准备了些点心,您和伯父带着路上吃。”流芳郡主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李氏。 李氏连忙接过,看着流芳郡主笑着道:“郡主有心了。” 李氏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车夫,让车夫放到了车上去。 “外祖父,外祖母。”宋子玉从袖袋里掏出两个香囊来,一个粉色的一个蓝色的,粉色的绣着荷花,蓝色的绣着君子竹。 “这是子玉亲手做的香囊,里头配了些药草,佩戴着有安神缓解疲劳之功效。” 李氏伸手接过,自己拿了一个粉色的, 把难色的给了沈易。然后,拉起宋子玉的手道:“你这丫头有心了。”看着外孙女儿如今变好了,她真的是很欣慰。 “外祖母今日就走了,你日后要好好跟着嬷嬷学,也要听你爹娘的话。”李氏拍着宋子玉的手叮嘱道。 “嗯嗯。”宋子玉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外祖母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叮嘱她,人家听了怕是会觉得她有多不好学,多不听爹娘的话一般。虽然,她以前确实如此。 沈易将将香囊挂在了腰间,看着李氏道:“咱们也是时候该启程了。” 一听沈易说该启程了,李氏的伤感又冒了出来。她看着女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她想要说的那些话,已经说过许多次了。 宋子凌仰起头,不舍的看着沈家二老道:“外祖父外祖母,子凌会想你们的。” 李氏眼眶一热,摸了摸是外孙的头道:“外祖母也会想你的。” 沈易背着手,看着外孙道:“你这些日子莫要偷懒,下学回来要好好温书,考完后,不管考没考上童生,都要给外祖父来封信。” 宋子凌点着头道:“孙儿会的。” 沈婉等人站了一排,目送沈家二老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后,二人伸出手挥了挥,然后放下了车帘。 车帘一放,李氏再也绷不住了,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这老婆子哭什么?”沈易很是无奈的说。 搞得好像生活离死别一般。 李氏用帕子抹着眼泪道:“我这不是舍不得吗?” “哎……”沈易叹了口气,他又何尝舍得呢! 两辆马车,一车拉人,一车装的东西,宋恒派了两个小厮赶车,四个骑马的府兵护送。 目送马车离去后,宋恒直接打马去了大营,沈铭直接租了辆马车,去了户部的公廨。今日上朝时,皇上已经调他去了户部做户部郎中。 流芳郡主想去宋家看看小子安,便与沈婉等人坐着宋家的马车去宋家,云小王爷则自己回了仁王府。 第753章 沈铭搬走 第753章 沈铭搬走 到了将军府,宋子玉也跟着沈婉和流芳郡主去了秋实院儿。 两人轮着抱了抱逗弄了一番小子安,他便打着哈欠睡了。 宋子玉也没待上多久,杜嬷嬷便派了翠儿来叫她回去上课了。 流芳郡主来宋家,其实并非为来看宋子安,而是有话要与沈婉说的,宋子玉在她不好说,如今宋子玉走了,她才看着沈婉道:“这两日宫里传出消息,说贤嫔触怒龙颜被打入冷宫了。” 十五那日沈婉在宫里不见了,就连太后都怀疑是这宫中有人害她。可是找到她后,皇上却说她是在宫里走失了。就在第二天,宫里就传出了贤嫔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她和她母妃都觉得,贤嫔被打入冷宫怕是跟宋夫人有些关系。 打入冷宫?沈婉勾唇笑了笑,那贤嫔怕是要在冷宫里关上一辈子了。皇上说过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她还一直在等着呢,如今这个交代倒也算合适。 流芳郡主见她一点儿都不意外,便知道自己猜得没有错了。 “你在宫中失踪,是贤嫔的手笔吧?”流芳郡主问。 沈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确实,她想杀了我,还好侍卫及时赶到,不然郡主如今就是在参加我的葬礼了。” “呸呸呸……”一向斯文端庄的流芳郡主连着呸了三下,拧眉看着沈婉道:“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那贤嫔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在禁宫中谋杀朝廷命官之妻。”那贤嫔人笨也就算了,胆子还怎么大。 “不过,皇上虽然将贤嫔打入了冷宫,却并未将她的罪行公之于众,应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估计,也不止她和母妃觉得贤妃被打入冷宫与宋夫人有关。参加了元宵夜宴的人,怕也都这么觉得呢!不过皇上有意要将这丑事儿遮掩过去,旁人也不敢乱说。 沈婉道:“无妨,左右那贤嫔也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下职后,沈铭去皇上赐给他的官邸瞧了瞧,三进的院子,若是日后成了亲,将爹娘接过来也是够住的。 明年他便要成亲了,也该自立门户了,他寻思着这几日便从姐夫家搬出来,搬到此处来住。 他本就有自己的官邸的,一直住在姐夫家也不大合适。 在官邸转了一圈儿后,沈铭便回了将军府。官邸里头家具齐全,他只需买些日常所需的东西便可以搬进去。 晚上沈铭吃过饭便去了秋实院儿,沈婉正抱着小子安坐在炕上。 “姐姐,我有件事儿想与你说说。” “你说。”沈婉轻轻的拍着小子安的背。 沈铭道:“我想这几日,便搬到我那官邸去住。” 沈婉一听他这么说,首先想的便是,是不是府里的下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才让他起了要搬出去的心思。 “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 沈铭慢慢冲她解释道:“明年我便要成亲了,也该自立门户了。而且,皇上本就给我赐了官邸,我也不能一直将它放在哪儿不去住。” “你那官邸怕是小了些,日后你与流芳郡主成亲是要住在皇城的,我想给你另买一个宅子。”这本是她早就做好的打算。“若你想搬出去,不如让我将宅子给你买好了,你再搬。” “姐姐无需再为我操心了,那官邸够住了,若是日后想换大宅子,也应当由我自己来买才是。”为他的婚事,姐姐已经费了不少心思了。虽然姐姐没说,但是他也知道姐姐定给了娘不少银子回去筹备婚礼准备嫁妆,他又怎好意思再收姐姐的宅子呢! 沈婉见他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样,便说:“那好吧!” 第754章 童生考试 第754章 童生考试 夜深,沈婉拍了拍摇篮里已经睡着的小子安,自己也宽衣上了炕。 沐浴完的宋恒从里间儿走了出来,看着炕上的沈婉道:“有件事儿忘了与你说。” 沈婉看着他,等着他说下文。 “贤嫔被打了板子,打入了冷宫。”他皱了皱眉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让贤嫔害你之事被宣扬出去。” 沈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对了,铭儿与我说,这几天想搬出将军府。”沈婉觉得这件事儿她是有必要与宋恒说一下的。 宋恒拧眉问:“住得好好的,为何要搬?”莫不是府中有人怠慢了小舅子? 沈婉将沈铭的要搬的原因告诉了他,听她说完,宋恒点着头道:“那官邸确实也不能一直空着不住,我到时候让云管家在府里给他挑几个小厮和能干的婆子一起过去。” 沈婉想沈铭搬出去也是一件好事儿,这样一来,她与宋恒便不用在他面前装了。 第二天,沈婉让秋菊带了个婆子去瞧瞧了沈铭那宅子里还缺些什么,将缺的东西都给置办齐了,还找人,将那宅子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边。 又过了两日,沈铭便搬了过去。入住新居,他还摆了几桌酒,请姐夫一家,还有即将成为大舅哥的云小王爷,和些同僚、同窗吃了一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一月底,童生考试就在眼前了,书院放了假,让要参考的学生在家中温书。 二月初一,沈婉亲自送宋子凌去了考场。 虽然是童生试用,但是这考场外也有不少年纪大的考生。 童生试要考两天,连考五场,不过晚上是可以回家的。 宋子凌要进考场前,沈婉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说:“放轻松些考,莫要有压力,就算考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子凌正要点头,却听见旁边有个父亲,用特别严厉的语气冲他的孩子道:“给我好好考,这一回一定要考上,若是考不上有你的好果子吃。” 宋子凌听完只觉得他娘实在是太好了,一丢丢压力都不给他。 “沈姨,子凌。”陆文之背着挎包和他爹陆文钦走了过来。 “陆叔叔,文之。”宋子凌笑着唤道。 “宋夫人。”陆文钦冲沈婉拱了拱手,沈婉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这时,考场的大门儿开了,一个衙役拿着个铜锣走了出来,敲了几下,提醒考生进场。 “娘我进去了。”宋子凌看着他娘道。 “爹我进去了。”陆文之看着他爹道。 “去吧!”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随后相视一笑。 目送两个孩子进了考场,沈婉和陆文钦也该回去了。沈婉给陆文钦说让他下午别来接文之了,她让将军府的人来一起接了,直接给他送家里去。 陆文钦道了谢,便离开了,直接去了山庄。 这宋子凌和陆文之的考号是挨着的,虽然是头一回参加考试,但是两人半点儿都不紧张,试卷一下来,便认认真真的答着题。 上午时间短只考了一场,下午则是连着考了两场。 宋子凌对面考号坐的考生,瞧着也十三四岁了,下午答题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会,还是压力太大,边答题边哭把宋子凌都看蒙了。 第755章 杀手 第755章 杀手 下午的考试结束,宋子凌和陆文之从考场出来,都没有问彼此考得怎么样。 出了考场,二人一眼便瞧见了将军府来接他们的马车。 宋子凌和陆文之一同走了过去,不过,陆文之却没有看见他爹,他爹说好,下午考完会来接他的,怎么不见人呢? “两位少爷考的如何?”来接人的小厮看着二人问道。 “还行。”陆文之和宋子凌异口同声的回道,然后相视一笑。 “我爹怎么还没来?”陆文之转着头四处张望。 小厮忙道:“陆爷没来,夫人让小的来将两位少爷一同接了,等会儿直接将陆少爷送回去。” 原来是这样,陆文之点了点头,跟宋子凌一同下了马车。 将军府要近些,小厮先将宋子凌送回了将军府,又将陆文之送回了陆家。 晚上,沈婉让秋菊给宋子凌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第二天考完,书院放了三天假,这成绩正好也是两天后出。 虽然好不容易得了三天假,但是宋子凌也没出门,而是在家里带弟弟。而沈婉,也难得的去了山庄看看。 虽然知秋现在不住在山庄了,而且还有了身孕,但是这山庄和两个厂子依旧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沈婉视察了一圈儿厂子,从厂子里走了出来,知秋和惠儿跟在她身后。 沈婉转头看了一眼知秋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肚子道:“再过几个月,你这肚子月份大了,身子笨重了要在家里养着,就顾不到庄子和厂子里的事儿了。” 知秋道:“大夫说我身子壮实,再干个五六个月是不成问题的。这些日子,我也在留意着厂子里的管事,有两个管事倒是不错的,这几个月我再带带她们,到时候应该也能代替我的位置,为夫人分忧。而且,那两个管事都是识字儿的。” 沈婉转身看着知秋道:“还是你心思细,我正愁你要生孩子,秋菊要嫁人而无人可用呢!你都已经将人给我看好了。” 知秋将那两个管事带了出来,便可以让她们管着厂子里的事儿,账目这边又有陆文之盯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知秋笑了笑道:“为夫人分忧,想夫人所想,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那山庄呢?你可有推荐的人选?”沈婉问。 知秋想了想道:“管着厨房的李嬷嬷倒是不错,以前是在的大户人家做过管事儿的,田地里的事儿都清楚不说人也识字儿。” 沈婉点着头想了想道:“你先带带她们,带个一两月再放手让她们自己干干试试,若是不行,也可以及时换人。” 知秋笑着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沈婉在山庄用了午饭,下午便坐着马车回城。 马车行到了官道上,忽然一个骑着马的黑衣人蒙面人从林子里窜出,一刀结果了赶车的小厮。小厮还来不及惨叫,便没了性命,从车辕上掉了下去。黑衣人跳上马车,坐到了赶车的位置。 听见动静的沈婉掀开车帘,却见赶车的小厮换了人。 沈婉大惊,大声质问:“你是何人?” 那黑衣蒙面人,转过头用一双阴戾的眼睛看着沈婉道:“要你性命的人。” 惠儿都吓傻了,看着黑衣人说不出话来。 “我的小厮呢?”沈婉又问。 黑衣人笑了笑道:“自然是被我杀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很快就能下去和他团聚了。” 黑衣人说着,调转了车头,往进城的反方向驶去。 他马车赶得飞快,沈婉和惠儿在马车内坐都坐不稳。 “夫人……”惠儿害怕的抱着沈婉。 沈婉拍着惠儿的后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更想不到他为何要取她性命。 不过,他方才说杀了小厮的时候,说的那般的随意,压根儿就不将人命当回事儿,倒像是常干这样的事儿的人。 难不成,这人是杀手? 沈婉掀起车窗的帘子看了看,发现她们已经不在官道上了,四周都是荒草,没有人烟,因为路不似官道平坦,所以十分的颠簸。 沈婉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不管这人是不是杀手,她现在都得想办法自救。 她忽然想到一个自救的法子,拔下了头上插着的金钗。 人的颈部有一个大动脉,若她能乘其不备用金簪戳破他的大动脉,此人必死。不过,她只又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即中。 她贴着惠儿的耳朵耳语了几句,惠儿听后点了点头,大哭了起来。 “夫人奴婢不想死呜呜……” 第756章 自求 第756章 自求 “呵……”外头赶着马车的黑衣男子,听见惠儿的哭声,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样的哭声,他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 “夫人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嫁人呢……呜呜……” 沈婉慢慢的朝车门处挪动着,还转过头冲惠儿的方向道:“我也不想死。” “夫人呜呜呜……” 在惠儿哭声的掩护中,沈婉挪到车门后,她咽了咽口水,右手捏紧了金簪,左手慢慢的掀起了马车门帘。 蒙面男子还在赶着马车,压根儿不知道是沈婉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马车太颠了,沈婉只能跪在地上,身体靠着车壁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也正是因为马车颠簸,马车中又有哭闹,才分散了黑衣人的注意力,让他没有察觉到沈婉在他身后。 虽然黑衣人蒙着面,但是他的脖子还是露出了一截儿,沈婉一眼便找到了他而后的大动脉所在。 她屏住呼吸,紧张的捏着手中对着黑衣人的大动脉扎了过去。 当金簪快要靠近黑衣人的脖子死,他以有察觉,转过了头。看到他那那双阴戾的眼睛,沈婉心中一凉。但是手却没停,“噗嗤……”金簪插进了黑衣人的皮肉里,但是却因为黑衣人砖转头偏了几分,并未插到黑衣人的大动脉。 “贱人……”黑衣人大怒,没想到沈婉竟然敢杀他。他一把抓住沈婉的右手,用力一拧,“咔嚓。”沈婉的手腕应声而断。 “夫人……”惠儿尖叫,立马扑上来打黑衣人的手,一口咬在了黑衣人的耳朵上。 黑衣人松开了沈婉的手,用手肘撞击惠儿的腹部,惠儿痛得脸色煞白,却用手死死的搂住了黑衣人的脖子,还用另一只手去扣黑衣人的眼睛,死死的咬着他的耳朵不松口。 “啊……”黑衣人痛得大喊,眼睛被扣得看不清路,他松开拉着缰绳的手,去扯惠儿的手。 沈婉忍着痛,瞅准机机会,用左手取下发间的一根金簪,用力的刺向了黑衣人的大动脉。 “噗呲……”鲜血喷涌而出。 “咔嚓……”惠儿的右手被黑衣人拧断,他侧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颈部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又看了看沈婉。 沈婉脸色煞白,满手是血,靠着车壁喘着粗气儿。 想他杀绝做了十几年的杀手,且从未失手,今日竟然栽在了两个小娘们儿手里。他就不应该接这一单,他原本都是做的杀人的生意,基本上都是一刀毙命,可是这单生意却是让他劫人。 因为马车内的两个女人是弱女子,根本不足为惧,所以他也没想过要把她们打晕。 但是如今看来,是他大意了。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不断的在流失,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冷。他想抽出腰间的刀,两刀结果了这两个女人,但是他的手却不听使唤了。 “惠儿松开吧……”沈婉喘着粗气儿冲惠儿说道。 惠儿松开了黑衣人的耳朵,也收回了搂着黑衣人脖子的手,跌坐在了马车内。 接着,黑衣人身子一晃,直接从马车上倒了下去。 第757章 等我回来 第757章 等我回来 马儿没了人掌控,肆意的奔跑着,忽然,车轮撞到一块石头,马车翻了,马儿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马车内的沈婉和惠儿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和身体狠狠的撞向了车壁。 两人被撞得头晕眼花,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沈婉和惠儿爬出了马车,只见,马儿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吃着地上的草。 黑衣人的身体,就在后方的不远处。 沈婉平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心中尽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夫、夫人咳咳……”惠儿一开口便咳出一口鲜血来。 “惠儿……”沈婉单手撑地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看着惠儿。惠儿的嘴中有血流出,与那黑衣人的血混在了一起。 “夫咳咳……”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惠儿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她肚子刚刚被那黑衣人用手肘撞了几下,现在好痛。 沈婉慌乱的用左手擦了擦惠儿下巴上的鲜血,声音颤抖的道:“惠儿你先别说话,别说话……” “夫人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痛。”惠儿流着眼泪问。 沈婉摇着头道:“不会的,惠儿不会死的,惠儿还没家人呢!还没收到我送的大宅子呢!咱们先别说话,你不会有事儿的……”她的声音在发抖。 然而,惠儿却不想闭嘴,继续说:“夫人我刚刚做得好不好……” 要行动的时候,夫人就跟她说过,先让她哭闹、闹出动静,分散那黑衣人的注意力。夫人负责戳那黑衣人的脖子,若是失败了,她便扑上去,勒住黑衣人的脖子,用手抠黑衣人的眼珠子,因为人的眼睛最脆弱。 沈婉不住的点着头道:“你很棒,你做得很好,因为你我们现在才安全了。” “呵呵……”惠儿笑了起来,笑的时候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又痛得哭了起来,还吐出了一口鲜血。 沈婉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周荒无人烟,右边是河左边是山。 这马车太重了,她一个人也把它弄不起来,惠儿估摸着是受了内伤,这个时候不宜颠簸,她得找人来救惠儿才成。 她看了一下的低头吃草的马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那黑衣人的尸体走去。 黑衣人还没断气儿,用放大的瞳孔看着沈婉。 沈婉抽出被他身子压住的刀,看着他问:“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黑衣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他眼神一暗,头一歪,死了! 沈婉见人死了,没有再管他,拿着刀走了回去。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用一只左手,和右手的手臂,将惠儿扶起来,靠在了翻倒的马车上。然后又将马儿与马车连接的绳索砍断,用右手的手臂夹着缰绳走到了惠儿的身边。 她蹲在地上,把刀放在了惠儿的手里。 “惠儿你把刀拿着,我去找人来。”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惠儿拿着刀还可以防一下身。 惠儿点了点头,用手握住的刀柄。 “等我回来。” “我等夫人回来,咳……”惠儿将咳出的血咽了回去。 第758章 消失的马车 第758章 消失的马车 沈婉右手从手腕处被折断,只有左手能用,用一只手上马实在是太过艰难了。她摔了两次,才爬上了马背,她左手拉着缰绳,看了一眼惠儿,又看了看方向,夹了夹马腹,往皇上的方向跑去。 此时,宋家那小厮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而且发现的人还是齐衍。 齐衍去山上采药打马归家,忽然瞧见官道上躺着一个人,他打马走进,下马查看,觉得这人的衣裳十分熟悉。扳过那人的身体一瞧,发现这人竟然是宋家的小厮。 他被宋家请过多次,其中有几次便是这小厮去济世堂接的他,他甚至还记得这小厮的名字。 小厮已经没性命,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刀痕,因为杀人者的速度很快,又是一刀毙命,所以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来。不过,从此人致命伤处血液凝固的状态来看,他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宋家的小厮怎么会一个人死在此处?”齐衍拧着眉自言自语。 这个小厮一般是负责赶车的,那他今日应该也是赶着车出来的,那么车呢? 齐衍查看了一下,官道上的车轮印。发现,有一道车轮印就在此处拐了弯儿往回走了。 马车上的人是谁?又是因为什么调了头?若马车上的人是安全的状态,应该也不会放着地上的小厮不管。所以,马车上的人可能是被人连人带车给劫了。 这时,有两辆马车从后方而来,瞧见出了事儿,便停下了马车。 “出了什么事儿?”马车上的人,掀起车窗帘询问。 齐衍侧头看向了马车上的人,马车上的人是皇城的一个刘姓商人,齐衍曾经给他看过病,二人也算认识。 “齐小神医?” “刘老爷。”齐衍冲那人拱了拱手。 那刘老爷下了马车,看着地上的小厮尸体,问:“这人怎么死在了官道上?” 齐衍道:“我看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他是被人一刀毙命的。他是镇国大军府赶车的小厮。” 刘老爷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道:“是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杀镇国大将军府的人?” 齐衍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看着那刘老爷道:“刘老爷麻烦你个事儿,麻烦你将这小厮的尸体拉回将军府。”将人拉回将军府,将军府应该也能知道这小厮拉的是谁出去,自会派人来寻。 “这……”刘老爷有些犹豫,用他的马车拉个死人他还是有些介意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说不定能借这个事儿,跟镇国大将军府搭上关系,便说:“行吧!那你呢?” 齐衍站了起来,“这小厮赶着马车不见了,我想顺着马车印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与沈婉是有些交情的 ,既然是宋家的人出了事儿,他自然是要管的,而且,那马车上的人也有可能会是沈婉。 齐衍把背上背着的背篓取了下来,冲刘老爷道:“麻烦刘老爷帮我把这一篓子药送到济世堂去。” “好。”刘老爷招了招手,让小厮接过了背篓。 接着,齐衍便翻身上了马,顺着那一道车轮印而去。 刘老爷让后车的女眷,坐到了前面的马车来,让小厮将尸体搬到了后面的马车上去。 第759章 夫人未归 第759章 夫人未归 齐衍顺着车轮印走了一段儿路,然后便发现马车偏离了官道,不过偏离的地上,依旧可以看到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那刘老爷不敢耽搁,让小厮快些赶车,一路上这马车都快赶得要飞起来了。 马车进了城,刘老爷便让两个小厮将尸体送去了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门口,小厮下了车。 小厮甲跑上台阶,看着门口的府兵道:“这位小哥,我是城西刘府的小厮。回城途中遇到了济世堂的小齐神医,他托我们将你们府上的小厮的尸体送了回来。” 听他说完,两个府兵一惊。 “什么小厮尸体?”府兵甲问。 小厮甲道:“说是你们府上赶马车的小厮,死在了官道上,小齐神医托我们将人尸体给你们送来,现在尸体就在车里。” 两个府兵忙下了台阶,掀开了车帘,被平放在马车中的人,正是他们府中赶车的小厮,昨日他们还见过面呢! “他怎么会死在官道上?”府兵乙问。 小厮乙摇着头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到的时候,就瞧见小齐神医蹲在地上查看,旁边啥都没有。” 府兵乙看着府兵甲问:“咱们府里,今日谁坐马车出府了?” 这个小厮是负责赶车的,这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一个人死在官道上?他应该是赶车拉着人出了城才是。 府兵甲摇了摇头道:“今日没有人从前门儿坐马车出门。” “那就是后门儿。”府兵乙忙跑进了府里,让人去找了云管家出来,又跑到了后门儿,去问了守门的人。守门的人说,早上的时候夫人带着惠儿从后门儿坐马车出去了。 府兵乙一听,心中大呼要完,又跑回了大门处,正好撞上了云管家。 “云管家不好了,夫人今日早上带着惠儿坐马车出了门,就在刚刚,城西刘府的人把赶车小厮的尸体送了回来,说小厮死在了官道上。” 云管家一听,顿时变了脸色,“那夫人呢?” 府兵乙摇了摇头,将刘府小厮说的话,都给云管家复述了一遍。 云管家忙出了大门,看着那两个小厮问,“小齐神医呢?” 小齐神医让刘府的人将小厮的尸体送了回来,那他人呢? “小齐神医顺着车轮印去找马车了。” 元管家拧着眉想了想,小厮死在了官道上,夫人和马车都不见了。那贼人应该是劫走了马车,那贼人既然将马车和人都劫走了,一时半会儿或许不会要夫人的命,夫人现在应该还活着。 云管家让召集了府中的府兵和家丁,又问了刘府的人是在何处发现小厮尸体的,亲自带着府兵和男仆出城寻人。 城中的百姓,见将军府的府兵骑着马出了将军府,后面还跟着一群家丁,都在想镇国大将军府这又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小姐、小姐……”翠儿小跑着上阁楼。 正在和杜嬷嬷对弈宋子玉,微微蹙眉,不悦的看着翠儿道:“你这丫头怎么总是这么急躁冒失,能不能淡定稳重些。”比如,像她一样。 翠儿着急的跺着脚道:“小姐,奴婢现在哪里还淡定稳重得了,云管家召集了府中的府兵和家丁出府了。” 杜嬷嬷一听,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召集所有府兵和家丁出了府,怕是出了大事儿。 翠儿不确定的道:“虽然云管家没说,但是有人拉了咱们府上赶车小厮的尸体送上门儿来,而且夫人今早便带着人坐马车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奴婢猜可能是夫人出事儿了。” “什么?我娘?”宋子玉急得站了起来,淡定稳重瞬间破功。 翠儿点着头道:“奴婢觉得是。” “怎么办杜嬷嬷?我娘出事儿了。”宋子玉六神无主的看着杜嬷嬷问。 杜嬷嬷看着她道:“夫人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也不清楚。如今云管家已经带人出府了,大小姐能做的,就是祈祷夫人能平安归来。” 听了杜嬷嬷的话,宋子玉冷静了些,她跪在垫子上,对着窗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她娘能平安归来。 第760章 齐衍 第760章 齐衍 府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刘氏自然也知道了,直接在她房里供奉的观音像面前跪着求菩萨保佑。 秋菊在秋实院儿看着小子安,也没出过院门儿,所以并不知府中出事儿了。 “驾……”凌薇夹着马腹在荒地上飞驰着,忽然,她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吁……”她勒紧了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坐在马背上四下张望。她瞧见远处有一个男子骑着马儿,正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齐衍顺着车轮印寻找着,忽然听见了一阵马蹄声,他循声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女子骑着马停了下来,那身形十分眼熟。 “沈婉?”齐衍高喊一声,想试试看是不是沈婉? “是齐衍!”沈婉眼睛一亮,驾着马腹朝齐衍跑去。 “果真是她!”齐衍也打马朝她跑去,看来,那小厮应该是拉着她出门的。 待二人靠近,齐衍便看见了她衣服上和手上的血,她发髻松散,衣衫有些凌乱,瞧着十分狼狈,瞧着像是遭了不少罪。 “齐衍……”看见齐衍,沈婉那颗提这的心掉了下来,那根紧绷着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那紧绷着的神经一松,她身子一软,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宋夫人。”齐衍吓了一大跳,连忙翻身下马,将脸着地的沈婉翻了过来。 还好,这地上没有是石头都是杂草,不然她就得毁容了。 “宋夫人……”齐衍半扶起沈婉,让她的背靠在了他的大腿上,拿掉了她脸上的草屑。 “救惠儿。”沈婉看着齐衍说,她现在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方才也不过是为了找人去救惠儿硬撑着的而已。 齐衍本是要给她把脉,但是刚捏起沈婉的右手便发现了不对劲儿。 “嘶……”沈婉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齐衍拧起了眉,她的手从手腕处断了,看手腕上的指印,应该是生生被人折断的。这得多痛啊!那贼人好狠!她又是如何从那贼人手下逃出来的? “去救惠儿,她伤得很重。”沈婉知道她这都是外伤并不打紧,要不了性命,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去救惠儿。 “她在何处?”齐衍问。 齐衍心想:这世上像沈婉这样的主子应该是不多的,自己都伤成了这样,还催促别人去救丫环。 “就在那个方向。”沈婉指了指惠儿所在的方向。 齐衍四处看了看,这荒郊野地,四下无人,他也不敢将沈婉独自放才此处,去找惠儿。 他想了想,将沈婉抱上了马让她用左手扶着马鞍坐好,然后,他也翻身上马,坐在了沈婉的身后。手从她的双臂的缝隙穿过,拉着缰绳。 跟着沈婉的指引,齐衍骑着马没走多久,便瞧见了侧翻的马车,还有草地上黑衣人的尸体。 到了马车旁,齐衍先下了马,接着又将沈婉从马背上的抱了下来。 沈婉骑的那匹马,也跟着齐衍骑得马走了回来,两匹马儿挨在一处,低头吃着地上的青草。 沈婉扶着马车走到了惠儿身边,见惠儿闭着眼睛,她有些心慌,颤声道:“惠儿我回来,我带着小齐神医回来了。” 惠儿衣服上的血迹,比她走的时候又多了些,显然,她走后惠儿又吐血了。 惠儿缓缓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没想到真的是夫人回来了。她原本以为,她等不到夫人回来了呢! “夫人惠儿等到你了哇……”一大口鲜血从惠儿口中吐出,溅到了沈婉的身上。 第761章 有我在 第761章 有我在 “齐衍你快救救她……”沈婉慌乱的用袖子擦着惠儿嘴上的血。 “你别急。”齐衍拍了拍沈婉的肩膀, 从怀中掏出一瓶保命的丹药来,倒了几颗出来,捏着惠儿的下颚,让惠儿张开了嘴,把丹药塞了进去,然后用手往上托了一下她的下巴,那些丹药便直接顺着惠儿的喉咙滑了下去。 齐衍捏起惠儿的右手,想要给她把脉,发现她的右手也断了。 他眉头皱得死紧,他娘的,那贼人是断手狂魔吗?竟然将两个弱女子的手都生生折断了,他怎么下得去手? 齐衍捏着惠儿的左手给她把脉,又看着沈婉问道:“后面儿躺着的那黑衣人可就是伤你们的贼人?” 沈婉虚脱的靠着马车坐着,点了点头。 “他死了?怎么死的?”齐衍又问,他实在是好奇得很。 沈婉咽了咽口水道:“他劫了马车,也不知道要拉我们去何处杀。可能他看我和惠儿是两个弱女子,所以对我们并没有什么防备。我和惠儿合力,从他背后偷袭,弄死了他,然后马车就翻了。” 齐衍:我收回刚才在心里说你们是弱女子的话。 他看过小厮的致命伤,能做到一刀毙命,可见那贼人也是专业的,并且有些真本事的,她和惠儿竟然能合力弄死他,可见她也是有勇有谋的。若是换了旁的女子,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更别说想法子自救,将贼人弄死了。 可能是吃了丹药的缘故,惠儿觉得自己好些了,没有那么难受那么痛了。 齐衍给惠儿把完脉,看着沈婉道:“你放心,这丫头虽然受了内伤,伤得很重,但是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阎王爷的小鬼儿把她勾走。” 听他这么说沈婉便放心了,她摸了摸惠儿的头,说了句:“太好了。” 去找人的时候,她是真的很怕惠儿会死。 “你怎么会到这荒郊野外来?”沈婉好奇的看着齐衍问道。 齐衍将自己在路上看到小厮尸体,然后顺着车轮印寻过来的事儿告诉了她。 听齐衍说小厮已经死透了,沈婉心里十分难过,因为那黑衣人很显然就是冲着她来的,所以,那小厮也可以说是因她而死。一个年轻而有鲜活的生命,因为她而被人所杀,她既难过又内疚。 日头偏西,黄昏将近。虽然将军府现在应该也派人出来找了,但是,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就能找到这儿来。而且,沈婉和惠儿的伤,也得赶紧回城医治。所以,齐衍决定将马车抬起来,拉着沈婉和惠儿回城。虽然,他们现在有两匹马,但是沈婉和惠儿的身体状况,都不宜骑马。 别看齐衍是个大夫,看起来还挺瘦,但是他还是有些力气的。不过就算他力气再大,凭一人之力,想要将几百斤重的马车抬起来还是不行的。 他失败后,沈婉想了个法子,让他用绳子绑住马车朝上翻那一面儿的前后两角,绳子的另一头绑在马身上。让两匹马负责拉,他再稍微抬一点儿,这马车应该就能抬起来了。 齐衍照沈婉说的法子做了,这马车还真就抬起来了。 第762章 她在等我去救她 第762章 她在等我去救她 齐衍套好了马车,将惠儿抱上了马车,又把沈婉扶了上去,拉着两人往官道上走。 宋恒与乔木大人从大营回城,正好遇到了云管家派来通知他的府兵。宋恒一听沈婉可能被人劫走了,顿时心急如非,打马到了发现小厮尸首的官道之处。 云管家也在哪儿,他们本是想通过车轮印寻人,只是下午这官道上不知道有多少车马往来,已经看不出来那道车轮印是他们家那辆马车的了。 车轮印分不出来,宋恒便下令从此处向四周分散寻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沈婉找到。 “将军,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一定能平安归来的。”乔木看着眼睛通红的将军安慰道。 宋恒的身体和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咽了咽口水,看着往西边儿落的太阳,似自言自语的道:“是的,她不会有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她在等着我去救她。” 他说着调转了马头,打马在官道上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她在何处?甚至不知道那劫了她贼人是从什么方向走的?但是,他知道,她在等着他去救她,就像上次她被慕容德掳走时一样。 只要一想到,她此刻或许正遭受着上次被慕容德掳走时所遭受的折磨时,他的心都快要炸开了。 宋恒策马飞驰着,耳边尽是风的声音和沈婉的呼救,连乔木在身后唤他“将军”都没听见。 夕阳下,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晃晃悠悠的走着。 宋恒隐约觉得那马车有些像将军府的马车,他呼吸一窒,打马飞奔而去。 齐衍瞧见冲他们飞驰而来的人,笑着冲马车内道:“你家将军找来了。” “那他们速度还挺快。”车内传出沈婉的声音。 宋恒瞧见马车上的齐衍,见他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宋恒便知马车内的人是谁了。齐衍还能笑,便证明马车里的人是安全的。 因为云管家告诉他,齐衍最先发现了小厮的尸首,还顺着马车印去找马车了。 宋恒冲齐衍抱拳道:“小齐神医大恩大德,宋恒没齿难忘,日后神医若有用得着宋恒的地方,宋恒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看来宋将军已经知道马车上的人是谁了。”齐衍笑着道:“将军也无需如此,尊夫人本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就算他没找到沈婉,凭她自己,她也能平安无事。 “可否让我看看内子?”宋恒下了马。 现在,只有真真实实的看到她,他才能心安。 “自然可以的,”齐衍跳下了马车,“既然宋将军来了,那么尊夫人就交给你了。” 齐衍走到马车屁股后,将拴在后头的马儿解开,翻身上了马。 他骑着马走到马车前头冲宋恒道:“尊夫人和那小丫头都受了伤,我先回济世堂准备准备,宋将军随后将尊夫人送来,我给她们医治。” 宋恒冲他拱了拱手,不胜感激的道:“多谢神医。” “对了,”齐衍又想起了个事儿来,用马鞭指着那贼人尸首所在的方向道:“那劫车的贼人已经死了,尸首还在荒地上摆着呢!你派人从那边找过,应该就能找到。” 宋恒冲乔木使了个眼色,乔木会意,打马离开,去找了几个人,往齐衍所指的方向寻了过去。 齐衍走了,宋恒上马车,只见惠儿浑身是血,闭眼躺在车内木板上。沈婉发髻散乱,脸色苍白,衣衫上有血迹,瞧着十分狼狈脆弱。 第763章 还好,死不了 第763章 还好,死不了 宋恒捏紧了拳头,那个贼人应该庆幸他现在已经死了,若他还活着,他必定会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你还好吧?”宋恒看着沈婉轻声问道。 沈婉扯了扯嘴角,有些虚弱的道:“还好,死不了。”她这样子,瞧着像还好吗? 若是换了“沈婉”,他此刻是不是早已经将她抱在怀中安慰了呢? “……”宋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觉得她在这话带着些怨气。 她在怨谁?怨他吗?是了,她是该怨的,作为夫君,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多次遇险。 沈婉垂下了眼睑,她这是把天儿聊死了吗? 宋恒放下了车帘,坐在车辕上充当起了车夫,赶起了马车来,他骑的那匹,跟在马车后慢慢儿的走着。 宋恒让云管家将派出去寻找的人都召回,他则是赶着马车进了城,直接去了济世堂。 到了济世堂他才知道,沈婉的手竟然生生被那贼人折断了。 看见齐衍给她用小木棍固定接好的手腕时,她痛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却咬着下唇连哼都不哼的样子,宋恒的心像有蚂蚁在啃噬一般,痛痛的麻麻的。 沈婉的手接好了,齐衍给又给她开了些药,让空青抓好。 惠儿的内伤比较麻烦,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齐衍让她在济世堂住两天。 于是,沈婉跟宋恒便先回了将军府。 还没到将军府,便看到了在街上跑的宋子凌和沈铭。 原来,沈铭下职归家时,听百姓说起镇国大将军府好像出事儿了,派了好多府兵和家丁出城。他便连忙跑到了将军府来,问府里的婢女,婢女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云管家带着府兵和家丁出城了。然后他就去了秋实院儿,宋子凌和秋菊在院子里逗小子安,压根就不知道府上的府兵和家丁都出去了。 而且,这秋实院儿本来就偏,就算府里有大动静,没人来知会一声,他们也听不见。 所以,沈铭问她们的时候,他们比他还要懵。 然后沈铭发现姐姐不在,就问了一下她去哪儿了? 这一问,三个人都不好了。沈婉上午就出城去了山庄,太阳都下山了还没归来。下午,云管家又带着府兵和家丁出了城,会不会是她出事儿了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宋子凌和沈铭便坐不住了,立刻去马房牵马出城。可是马房里的马都被府兵们骑走了,宋子凌和沈铭连根马毛都没看见。即使没有马,也不能阻挡他们要出城的心,于是便有了宋恒看到他们在大街上奔跑的这一幕。 “沈铭,子凌你们干嘛呢?”宋恒停下了马车,看着还在大街上跑的小舅子和儿子问。 沈铭和宋子凌听到姐夫/爹的声音便停了下来,走到马车前,满脸急色的看着他道:“姐夫,我姐姐……” “爹,我娘……” 宋恒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便指了指车厢道:“在车里。” 两人瞪大了眼睛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口大气。 沈铭:还好,不是姐姐出事儿了。 宋子凌:还好,不是娘出事儿了。 待二人上了马车才发现,他们没想错,还真是他姐姐/娘出事儿了。 “娘是谁伤了你?”宋子凌红着眼眶,看着右手缠着纱布,还吊在胸前的娘,胸腔中的怒意在沸腾。 沈婉回道:“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已经死了。” 宋子凌;死了?他还想帮娘报仇呢!真是便宜他了。 沈铭拧着眉担忧的问:“姐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第764章 是谁指使 第764章 是谁指使 沈婉将回城时遇到贼人的事儿告诉了沈铭和宋子凌,她刚讲完,马车便在将军府门口停下了。 沈铭和宋子凌先下了马车,沈婉站在车辕上时,宋恒直接站在马车下,抱着她的大腿,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沈婉怕摔着,忙抱住了他的头。宋恒又换了个姿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沈铭和宋子凌站在一旁,掩唇偷笑。 沈婉瞧见了,面上一红,很不自在的冲宋恒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宋恒:“我觉得你不能走。” 说完,他便抱着沈婉上了台阶。 宋恒不放她下来,沈婉也只得认命,一路被他抱着回了秋实院儿。 秋实院儿内,秋菊正抱着小子安在院子里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宋恒抱着沈婉进了院子,“夫人……”秋菊忙迎了上去,满脸担忧的看着沈婉问:“您没事儿吧?” 沈婉抬了抬右手道:“就手折了而已,没什么大事儿。” 宋恒皱了皱眉,他问她的时候,她怎么就不能像回答秋菊这样回答他呢!这种差别对待,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秋菊拧着眉道:“手折了,已经很严重了。”她冲门外望了望,没瞧见惠儿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惠儿呢?” 沈婉还未回答,宋恒便道:“惠儿伤得比较重,要在济世堂待两天,你等会儿给她收拾一身换洗的衣物,找个丫环带过去,丫环去了后,便让她留在济世堂照顾惠儿。” 秋菊点着头道:“奴婢记下了。” 秋菊将小子安交给了宋子凌,便去房里收拾东西去了。 宋恒将沈婉放在了炕上,又叫了个丫环过来给她煎药。 刘氏听人说沈婉回来了,便让小草过来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沈婉并无大碍,又去给她供奉的观音像磕了头。 “爹、娘、舅舅。”宋子玉带着翠儿来了秋实院儿,冲屋中的人一一行了礼。 三人微微点头,宋子玉直起了身,走到炕前,看着手上缠着纱布吊在胸前的亲娘,顿时便皱起了眉。 “娘能平安归来真的是太好了,听说娘出事了,可吓死女儿了。”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冲她笑了笑。 “娘的手无碍吧?”宋子玉又问。 沈婉摇了摇头,“无碍,能好的。” 秋菊搬了个凳子来,宋子玉坐在凳子上,问:“是何人伤了娘?” 沈婉道:“我并不知那人身份,不过,那人背后应该是有人指使的。” 那人又是谁指使的呢?沈婉也很纳闷儿。那贼人没有立刻要她和惠儿的性命,可能是想要将她带到某出去,若她被那贼人带到哪儿去了,或许便能知道是谁指使的那贼人了。 这时,乔木进了院子,站在屋外道:“将军,那贼人的尸首已经拉回来了。” “我去看看。”宋恒冲沈婉说了一句,起了出了房间。 “姐夫等等,我与你同去。”沈铭也跟着宋恒一道走了。 沈婉瞧着宋恒的后背,心道:他要去干嘛,与我报备作甚? 第765章 夫人威武 第765章 夫人威武 绿柳庄 永安候甄仁在正厅里来回走动着,这天都要黑了,人怎么还没有来。那千杀门的人向来守信,说好了酉时一刻将人带来的,这都酉时四刻了,人却还没有来,他们不会放了他鸽子吧? 他们说了今日动手,他上午才来庄子上的。 “你……”甄仁指着站在门口的随从道:“你出去看看人来了没?” “是。”那随从拱了拱手,转身朝庄子外走。 过了一刻钟,随从回来了,“侯爷,小的骑马出去看了,没瞧见有人来。” 永安候一听,即可怒道:“这千杀门也太不靠谱了,就算是事儿成了,余下的银子本候也不会给他。” 随从看了看天色道:“侯爷,咱们要不要先回城啊!不然该关城门了。” 永安候烦躁的摆了摆手道:“回回回。” 明日,他一定要好好找千杀门的人问问他们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镇国大将军府内,宋恒等人正在检查着黑衣人的尸首。 黑衣人脸上蒙着的布巾已经扯下,露出他笼罩着死气,而又平淡无奇的脸。 黑衣人的脖子上有两个洞,一个洞上,还插着一支金簪。 乔木道:“这人是被金簪戳死的。”这金簪瞧着应该是夫人的,不过,小齐神医又是怎么拿着夫人的金簪戳死这贼人的呢? 沈婉和惠儿是被齐衍带回来的,乔木便以为,是齐衍从贼人手中救了沈婉和惠儿。 云管家指着那贼人颈部的洞道:“此处有大动脉,大动脉一戳破,半刻钟内人必死。” 几个府兵一听,将这个位置记了下来。 若是日后上了战场,就又多了一个能把敌人一击毙命的致命之处。 张三点着头道:“小齐神医不愧是神医,知道人身上的所有致命之处。” 沈铭皱了皱眉道:“这关小齐神医什么事儿?” 张三看着他道:“夫人不是小齐神医救的吗?这人不是小齐神医杀的吗?” 沈铭道:“若真要等小齐神医救姐姐,她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这人是姐姐和惠儿为了自救,合力杀了的。小齐神医找到姐姐的时候,这贼人已经死了。”方才回来的路上姐姐都跟他和子凌说了。姐姐说是她用金簪戳死了贼人的时候,他和子凌也都吓了一跳。 在场的人除了宋恒和沈铭,都震惊得咽了咽口水。 他们还以为是小齐神医将夫人从贼人手里救了出来呢!没想到却是夫人和惠儿那丫头自己救了自己。 这金簪是夫人的,这贼人的脖子很显然就是夫人戳的,夫人厉害啊!夫人威武啊!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怕是早就吓得腿软脚软了。 乔木道:“夫人真厉害。” 张三点头附和:“是的,咱们夫人是女中豪杰。” 其他人无不赞同的跟着点头。 宋恒垂下了眼睛,她确实很厉害,厉害得不像个女子。她比男子还要冷静果断,比男子还要坚强勇敢,她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他对她的认知。 从贼人的服饰和配刀上看不出与他身份有关的信息,宋恒便让人脱了他的衣裳。 衣裳一脱,便瞧见这贼人的胸口有一个烙印,那烙印烙的是一个杀字。 “千杀门。”见多识广的云管家脱口而出。 “什么千杀门?”宋恒看着他问。 云管家冲他拱了拱手道:“回将军的话,千杀门是一个杀手组织,分布在各国各处,做的都是杀人的勾当。里头的人,全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人都敢杀,而且信誉极高。” 他指着贼人的胸口道:“但凡是千杀门的杀手,胸口都会烙上一个杀字。” 沈铭捏紧了拳头,“是谁这么狠,竟然要买凶姐姐。” 云管家道:“若不是夫人的仇家,那便是将军的仇家。” 第766章 报官 第766章 报官 宋恒盘点了一下与她和沈婉有个过节的人,但那些人不过都是与他们有些小小的过节而已,应该不至于买凶杀人,而且他们应该也没那个胆子买凶杀人。 等等,他盘漏了一个,贤嫔! “贤嫔。”沈婉拧着眉说出了贤嫔。 “贤嫔?”宋子玉微微蹙眉,道:“娘是说那人是贤嫔指使的吗?可是她不是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吗?”虽然她现在大门不出,但是却也听翠儿说过贤嫔被打入冷宫之事。 “而且,娘你与她的过节,也是很早之前的事儿了,她没理由等到入了冷宫再来报复娘。” 沈婉道:“你们不知,元宵夜宴我与她又发生了些事儿。” 宋子玉和宋子凌对视了一眼,问:“难道贤嫔被打入冷宫与娘您有关?” 沈婉点了点头,道:“是她自己作死的,先要害我的,怪不的我。” 宋子凌想了想问:“娘你从宫中回来生病,可就是她害的?” 沈婉道:“的确是她害的。” “这个贤嫔也太坏了吧!自己害人被打入了冷宫,还不死心,又指使人来害娘。”宋子凌气得牙痒痒。 “那贤嫔都被打入冷宫了,又怎么能指使人害娘呢?”宋子玉有些想不通,毕竟那冷宫可与大牢无异。 沈婉笑了笑,宋子玉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她说:“贤嫔是被打入冷宫了,但是她还有母族啊!” 虽然她不知到贤嫔的母族是什么?但是她既然能入宫,还曾位居妃位,想来她的母族不是高官便是勋贵。 贤嫔的母族可能知道贤嫔被打入冷宫与她有关,这才指使人劫了她。而且,他们指使人将她劫了去,可能也是想像贤嫔一样,先将她折磨一番再弄死。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杀人的流程都差不多呢! 宋恒这边也觉得贤嫔的母族嫌疑最大,让云管家将杀手的尸首送到了府尹衙门去,又让云管家派人去查千杀门和永安侯府,查查永安侯府的人近期都与什么人接触过。 虽然永安后府的人有动机也有嫌疑,但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直接找上门去。这杀手的尸体送到了衙门去,衙门自然也会追查千杀门和幕后之人。他们双管齐下,和衙门一起查,自然也会更快一些。 云管家将杀手的尸首送到了衙门去 ,还告诉捕头,这人杀了将军府的小厮,还伤了将军夫人和一个小丫头,拜托捕头尽快破案,揪出幕后之人,也好给死去的小厮和他们家夫人一个交代。 有人买凶杀镇国大将军夫人,这可是一个大案子,府尹十分重视,当下便派了最好的捕头查这案子。 第二天,捕头便去了将军府,询问了一下沈婉当天事情发生的经过,还有她最近可有与谁结仇?又与谁有过节?沈婉将事发当天的经过无一遗漏的说了一遍,又将她有过节的人都说了一下。贤嫔她也说了,不过说的只是她第一次与贤嫔发生摩擦的事儿。 捕头得知是她为了自救和丫环合力杀了那杀手,不由在心中说了一句:宋夫人英勇。 要知道这千杀门的杀手,可都是很专业的杀手,业务水平那是相当过硬的。能将这么专业的杀手反杀,宋夫人和她那小丫环真的是很厉害了。 捕头逐一暗访排查着那些与沈婉有个过节的人,同时也在调查千杀门在皇城的据点。 宋家报了官,这有人买凶杀沈婉的事儿,没过两天便传遍了皇城。 不少人茶余饭后,都在讨论,到底是谁买凶杀镇国大将军夫人? 讨论了几天后,吃瓜群众们都觉得陈国公府的嫌疑是最大的,毕竟,当初他们一家丢了这么大的人。因为怀恨在心,所以买凶杀人,足以成为他们的动机。 这话传到了陈国公耳朵里,他还特地 去问了老崔氏和小崔氏问是不是她们干的。老崔氏和小崔氏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陈国公才信了她们,也安排了些下人出去辟谣。 第767章 永安候 第767章 永安候 轩辕禹也知道了这事儿,十分震怒,早朝的时候,还特地督促府尹衙门尽快破案。 宋见报官的第二天,永安候就收到消息了,当时他便慌了神儿。他还以为是千杀门的人鸽了他,没想到却是去千杀门的杀手任务失败,而且还被救沈婉的人杀了。宋恒和衙门的人,并未对外宣扬是沈婉杀了那杀手,所以永安候并不知道,那杀手是沈婉杀的。 宋家报了案,永安候自然是怕衙门查到他头上来,但是他更恨没能杀了沈婉。若不是因为沈婉这个贱人,他的女儿也不会被打入冷宫。得知女儿因为触怒龙颜被打入冷宫后,他便在想沈婉在宫中不见的事儿,是不是跟女儿被打入冷宫有关。虽然皇上对外宣称,沈婉只是在宫中迷了路而已,但是却是处处透着蹊跷。他砸银子买通了冷宫的守卫,让守卫向女儿打听她为何会被打入冷宫?他那被打入冷宫前,还挨了板子的女儿告诉守卫,确实是与沈婉有关,她被打入冷宫就是沈婉那个贱人害的。 他如今成了闲散侯爷,无官职在身,他那些儿子又不成器。如今整个甄氏一族,就指着这个在宫中的女儿,能生下个皇子公主,光耀甄氏满门,保永安侯府能享世代荣华,永不衰败。 可这一切都被沈婉那个贱人毁了,她早先不但害得女儿被降了位分,如今又害得女儿被打入了冷宫,毁了他甄氏荣华,让他永安候府再无翻身的机会,他又怎能放过那贱人? 所以,他花了两千两银子,找到了千杀门,让他们的人解决沈婉是身边的人,将她带到绿柳庄,他亲手羞辱折磨那贱人一番,再将她杀死。可是,没想到,这千杀门的人竟然是失败了。 永安候让人给千杀门的人传了信儿,让千杀门在皇城据点的门主,来侯府与他见上一面,传了三次信,那千杀门的门主才同意见他。 月黑风高杀人夜,千杀门皇城据点的门主绝夜,穿着一身夜行衣,飞进了永安侯府,推开还亮着灯的书房走了进去。 永安候还没开口,那蒙着面的绝命便不耐烦的道:“你想见我作甚?如今衙门的人 可在到处查我千杀门的据点呢!你这单生意可给我带来了大麻烦。” 原本,直接将那沈氏杀了,将尸体处理了,沈氏人家蒸发,也没人能查到他们千杀门头上来。可这姓甄的非要让他们将人劫了,送到他那破庄子上头去,折磨一番再将人弄死。这下好了,他们的杀手,再送人去庄子上的途中,被去救那沈氏的人杀了。杀手的身份暴露了,现在官府和镇国大将军府的人都在查他们千杀门。 若不是怕他不来见这姓甄的,他会一直给他传信,让他们千杀门在皇城的据点暴露了,他也不会来见这个姓甄的。 甄仁一听绝命竟然倒打一耙,顿时便怒道:“明明是你们收了银子,没将事儿办好,你竟然还怪起我来了。” 绝命道:“不怪你怪谁?我们做的都是杀人的生意,可你非要让我们劫人。我们的人折了一个不说,如今还要面临镇国将军府和官府的追查。”若真是查到了他们的据点,他们千杀门在整个东宸国的据点都有可能被连根拔起,到时候门主可能会剐了他。 第768章 杀手落网 第768章 杀手落网 “……”永安候语塞,虽然这千杀门是只做杀人的生意,但是他这单生意他们接了,如今失败了,自然也是他们的问题。 不过,他不敢惹恼了绝命,毕竟,绝命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将自己杀了呢? “绝命门主,咱们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我的目的就是让沈氏那贱人死。你们因为她折了一个人,应该也不想就这么算了吧?”永安候看着绝命问。 “你还想如何?”绝命眯眼看着永安候。 “前头我已经给了一千两银子的,事成之后才能付的尾款还未曾付,我愿意再加一千两银子,只为买那贱人的命。” 绝杀拧着眉道:“事情败露,镇国大将军府自会十分警惕,那沈氏最近可能都不会出府,想要杀她,可没那么容易了。”虽然永安候出的价钱很丰厚,但是这单子生意没那么好做,他也不愿意再冒险。 永安候听他这样说,只当他是嫌银子给少了,咬了咬牙又道:“我再加两千两,若是绝命门主你能杀了沈氏那个贱人,事成之后我便付三千两银子的尾款。虽然,宋家现在十分警惕,但是我相信千杀门的本事。潜入宋家要了那贱人的性命,对你们千杀门来说并非难事。” 绝命有一丝犹豫 ,一单生意四千两银子,这价钱也算是很高了。但是,他们千杀门现在得低调行事,不能暴露了,所以这单生意就算价钱再高,他是不能接的。 “纵使我们千杀门有本事潜入将军府杀人,但是这单生意风险太大了,我们不接了。虽然我们千杀门事儿没办成,但是却也折了个人,所以你先前付的那一千两银子我们也就不退了。” “绝命门主,你们怎地如此胆小了?”永安候见他不接了,便用起了激将法。 绝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你不必激我,你激我,这单我也不会再接。还有,你也不要再让人给我传信了,说不定官府和镇国大将军府正在盯着你呢!” “若非怕你一直让人传信,让我们千杀门暴露了,我也不会来见你。”说完,绝命便打开房门,飞身往府外飞去。刚飞过永安候府的墙头,一支利箭划破空气,射中了他的肩膀。他身子一软,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绝命:这箭头上抹了软筋散。 一双黑面儿白底的靴子,出现在了绝命的眼前。 他抬头一看,便看到了手中拿着弓,背后背着箭筒的镇国大将军宋恒。 他们是什么时候埋伏在此处的?还是说,他们早就盯上了永安侯府? 一阵脚步声响起,十来个府兵和七八个捕快将绝命团团围住了。 乔木蹲下扯下了绝命脸上黑色面巾,又粗暴的扯开了绝命的衣领,果不其然在他的胸口看到了杀字的烙印。 “孙捕头可以进侯拿人了吧!”宋恒看着孙捕头说。 孙捕头冲几个兄弟打了个手势,绕到了正门去敲门儿拿人。千杀门的人大半夜从永安候府出来,很显然是永安候府勾结了千杀门,足以让他们进侯府拿人了。 绝命看着宋恒道:“宋将军是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永安候的?” 他知道他这回是栽了,可就算是栽了,他也想要做一个明白鬼。 宋恒道:“我家夫人一出事儿,我便让人盯着永安候,这府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自然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侯府有一个随侍从,连着三天都往同一家酒楼跑。我便让人也盯着那酒楼,酒楼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也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你晚上一从酒楼出来,我的人就通知了我。然后,我便带着衙门的人在侯府外埋伏。” 第769章 拿人 第769章 拿人 虽然那侍从多次往酒楼跑,但是也不能证明什么。就算他们搜查酒楼,也不一定就能搜到实质性的证据和千杀门的杀手,毕竟,那些杀手都警惕着呢!贸然搜查酒楼反倒会断了线索。所以,他们一直再等,然后,他们等到了。 绝命咬着唇肉问:“你一开始便怀疑永安侯府?” 宋恒点了点头,:“近期也只有永安侯府的人才与我们有过过节。” 绝命破口道:“都是永安候这个蠢货害了我。” 若非他派人连着三日给他传信,他也不会暴露了,绝命此时只恨不得将永安候给千刀万剐了。 “乔木”宋恒看着乔木吩咐道:“你带上府兵,去将宝泰楼围了。” 那个宝泰楼就是千杀门在皇城的据点,做着酒楼的生意不过是为了掩护罢了。 “是。”乔木领命带人离开,绝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哐哐哐……”孙捕头让手下的兄弟,用力的砸着永安侯府的大门。 门房处的灯点亮了,门房披着衣裳,打着哈欠,日这灯笼走到门口,高声问:“谁啊?” 孙捕头大声道:“府尹衙门办案,速速开门。” 府尹衙门?门房呆滞了片刻,府尹衙门的人大半夜的来他们永安侯府办什么案? “哐哐哐……速速开门。”外头的捕快又敲起了门。 衙门的人办案,门房也不敢耽搁,忙将府门打开了。 捕快们推门而入,孙捕头看着那门房问:“你们家侯爷在何处?” 门房老实的回道:“在后院儿安睡。” 孙捕头冷笑道:“你们家侯爷怕是还没安睡。”说完,他便带着人往后院儿而去。 门房楞在了当场,他咋知道他们侯爷还未安睡。 永安候正准备去小妾院儿里睡觉发泄一通,却在后花园儿与孙捕头一行人给撞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闯我永安候府?”永安候一瞧见孙捕头一行人,便厉声呵斥道。 孙捕头冲他拱了拱手道:“永安候我们怀疑你与一起买凶杀人案有关,特地来请永安候你去衙门坐坐喝杯茶。” 永安候慌了,千杀门的人刚走,这衙门的人就闯进他的侯府,还要请他去衙门喝茶,这是什么情况? “你、你说什么胡话?什么买凶杀人案?本候不知。尔等速速离去,否则本候便去皇上面前参你们府尹大人一本,治你们一个私闯侯府之罪。” 孙捕头也不惧怕他的威胁,若是他们惧怕这些王公侯爵的威胁,还如何查案? “侯爷说不知道,可就在刚刚,我们抓获了一个从侯府出来的千杀门杀手,侯爷这样子应该也是刚与他谈完,所以还未曾就寝吧!”孙捕头上下扫了永安候一眼。这个点儿所有人都在安睡了,可这永安候却穿戴整齐走在侯府的花园儿中。 永安候自然是不认,十分慌乱的道:“我没见过什么千杀门的杀手,你休要血口喷人……” “哦?”孙捕头转了个音,看着永安候道:“那可要我将那杀手带进来与侯爷对质?” “你……” 孙捕头变了脸色,说了句:“侯爷得罪了,”然后便冲身后的几个兄弟打了个手势,不打算再与永安候废话。 有四个捕快走到了永安候身边,去抓永安候的肩膀和手臂。 “你们做什么?”永安候的侍从挥着手中的灯笼,不让捕快靠近。 孙捕头皱了皱眉,又给另外几个兄弟打了个是手势。捕快很快便将侍从制服,也抓住了永安候,用绳子捆着他的手。 “来人啊!来人啊!”永安候自然不愿意就这样被带走,大声呼叫着。 第770章 我敢 第770章 我敢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要做什么?” 侯府的下人,还有永安有的妻妾儿子,都披头散发的披着衣裳跑了出来,拦住了捕快们的去路。 “你们快放开我家侯爷。”永安候夫人看着被绑着的侯爷心中愤怒得不行,“你们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深更半夜的竟然敢来我们永安侯府绑了我家侯爷。” 孙捕头看着永安候夫人道:“永安候与镇国大将军府夫人被人买凶劫杀一案有关,我们依法抓捕,还请诸位莫要耽误我等办案。” 永安候夫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买凶杀人之事她是知道的,也是极力赞成的,就为了给女儿报仇。 “荒谬,我爹怎么可能买凶杀镇国大将军夫人?”永安候的大儿子甄俊叫了起来。这侯府也就永安候夫妇晓得贤嫔被打入冷宫与沈婉有关,旁的人永安候也没说,所以甄俊才会觉得荒谬。 “你们还不快放了我们侯爷?连永安候你们都敢绑,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这一身皮了。”永安候的小妾娇娘用涂着蔻丹的手,指着孙捕头等人怒嗔道。 孙捕头道:“我们既然来抓人了,便代表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诸位还是速速让开为好。” 他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凶兄弟,都将手让在了腰间悬挂着的配刀上。 永安候夫人大喊道:“我看你们谁敢将我家侯爷带走。” 侯府的下人和护卫都往前走了一步,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双方剑拔弩张,仿佛只要谁再动一下,就要打起来一般。 “我敢。”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永安侯府的人扭头一瞧,便瞧见了披着月色而来的镇国大将军宋恒。 宋恒继续往前走着,身后只跟着两个府兵。 他身上带着煞气,俊朗的脸不怒自威,永安侯府的人瞧着发怵,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宋恒……”被捆住双手的永安候看着宋恒,念着他的名字。 宋恒目光森冷的看着永安候道:“候爷没想到过会有今日吧!” 永安候别过脸没有说话。 宋恒又道:“侯爷可能不知道,得知那人的杀手身份后,我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你们永安侯府,但是却没有证据。不过侯爷倒是聪明,自己把证据给我送了上来。” 在永安候看来,宋恒夸他的聪明,分明就是在反讽他愚蠢。是他犯了糊涂,事情失败后,他就不该再给绝命传信的。 “本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永安候继续装傻。 见他装傻,宋恒冷笑了一声:“无妨,等明日上了公堂,你就知道了。”宋恒看着孙捕头他们说:“带走。” 永安候身后的捕头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前头的人扯着捆着他的绳子往前走。 “侯爷……” “爹……” 宋恒在,永安侯府的人不敢阻拦,只得眼睁睁的瞧着永安候被人带走了。 乔木虽然带兵围了宝泰楼,但是还是让一些杀手跑了。不过他也抓到了几个,还搜出了千杀门的账本儿,和一些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委托杀人书信。 永安候被带到了衙门的大牢后,便被连夜提审了。对于买凶杀人之事,他自然是死咬着不认的,但是绝命却全都招了,那些没来得及销毁的委托杀人的书信中就有永安候的。 当永安候亲手写的委托书信摆在了他面前时,他已经无法再狡辩,只得全部都招了。负责写供词的师爷,听说永安候买凶杀人的原因后,却并未记录下来。毕竟,皇上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在宫里没传出来之前,他们还是当没听见的好。 第771章 你爹手脏 第771章 你爹手脏 翌日,衙门开堂公开审理了此案。因为永安候已经认罪,供词证据都在,所以这案子审理得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千杀门的一众杀手,杀人无数,都判了秋后处斩,至于永安候买凶杀人则被判了杖刑两百,流放极北苦寒之地。 杖刑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行的,一百棍子下去,永安候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晕死了过去。这人虽然晕死了过去,但是这杖刑还是得继续。 永安候夫人和永安候的两个儿子还有随主子来的下人,都跪在地上求府尹莫要再打了。 府尹没理他们,反倒让衙役将他们撵了出去。 两百杖行完,执刑的人,一探鼻息,发现这永安候没受住死了。观刑的百姓,有得虽然觉得永安候被活生生的打死了有点儿惨,但是大多数的还是觉得永安候活该,死有余辜。 宋恒看完行刑后,便回了将军府。 永安侯府的人将永安候的尸首拉回了侯府,永安候夫人回府后便穿上了她的诰命服,说要进宫去告御状,告衙门的人下狠手,活活将判了流放之刑的永安候给打死了。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去,褫夺永安候爵位的圣旨便下了下来。 永安侯府的匾额被摘除,从此东宸国再无永安候。 宋恒回了将军便直接去了秋实院儿,院儿内,沈婉正吊着右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左手边放着小子安的摇篮。 宋恒走了过去,看了看躺在摇篮里吃手手的小儿子。 “咿呀……”小子安冲他爹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宋恒被他这个笑感染,忍不住勾起了唇,伸出手指,戳了戳儿子软糯糯的小脸儿。 “咿呀……”小子安一把抓住了他爹的手指,便要往嘴里放。 沈婉瞧见了,忙用左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肉手:“别往嘴里放,你爹脏。”沈婉本是要说你爹的手脏的,但是语速一快便漏了个字。 宋恒的眼角抽了抽,扭头看着沈婉,问:“我脏。” “不是,”沈婉连忙解释:“我是说你手脏。你从外面回来,又没有洗手,这手自然是脏的,不能让孩子拿着往嘴里放,你说是吧?” 这个解释,并没有让宋恒心情恢复。因为往往脱口而出的话,才是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在沈婉心里他是脏的。她曾经就说过,不想让他用碰过林晴雪的手碰她,因为她嫌脏。 小子安还是没有松开宋恒的手指,宋恒也没有将自己的手指抽出来,而是用轻微的力道跟儿子做着拉锯战。 “永安候死了。” “怎么死的?”沈婉看着宋恒问,他不是说永安候虽然买凶杀人,但是应该不会被判死刑吗?不对,就算判了死刑,也没这么快行刑的。 宋恒回道:“杖刑没撑过去,被打死的。” “哦……”沈婉拖着长音点了点头。 忽然一阵风吹来,还穿着袄子的沈婉不由缩了缩脖子。 宋恒将手指从儿子手中抽出,提起了摇篮冲沈婉道:“起风了,回屋吧!” “嗯。”沈婉发出了一个鼻音。 第772章 带刺 第772章 带刺 回了屋,沈婉便坐在炕上,看着摇篮里的儿子。宋恒进里间儿脱了披风,待他出来,沈婉便看着他道:“现在你可以搬去书房睡了,现在天气转暖,我想带子安进里间儿睡。” 天气转暖了就不用再烧炕睡了,她想搬回里间儿睡。 宋恒的脸色变了变,道:“我睡外间儿也可以。” “这炕硬。”冬天垫得厚睡着还行,可这天气暖了,垫厚了睡会热,垫少了睡着又硬得很。如今沈家二老已经回乡,沈铭也搬了出去,他实在不用勉强自己与她共处一室。 宋恒拧眉看着沈婉,她明明对自己是有情的,为何却不想让他住在秋实院儿? “婉,阿婉。”宋恒唤了一声。 沈婉抬起了头,有些懵的看着宋恒,阿婉是什么鬼? 难道是因为直呼她的姓名太生分,婉儿又是他对她发妻的称谓,所以他才唤她阿婉吗? “你、你不是对我有情吗?”宋恒迟疑的问了出来。 沈婉脸色一沉,袖中的左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是啊!她是曾经对他有情,不过她已经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她知道他只爱他的发妻“沈婉”。因为占了“沈婉”的身子,她已经说服自己妥协,当好这个替身。 可是他现在又提这个做什么?是提醒她曾经有多愚蠢吗?明明都已经离开了,还因为她明知到他至始至终都只爱他发妻一人,却还是对他动了那不该动的感情,重新回到了将军府。甚至还可笑的认为,失忆的宋恒眼中的她只是她,还妄图就那样跟他相守一生。如今想来,她当真是即愚蠢又可笑。 “我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无需提醒我什么。宋恒,我会当好这个替身的。” 沈婉的话一出,宋恒便知她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想说什么?”沈婉浑身带刺的看着他问:“难不成宋将军想说您移情别别恋了,对你发妻身体这个灵魂也有情了?想与我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我……”宋恒怔住了,有一股麻意从头顶蔓延在至全身。“你胡说什么?”他慌乱道。 他怎么会移情别念?他怎么能移情别念!他已经够对不起婉儿了,违背了对婉儿许诺的是誓言,引狼入室,害她丢了性命,被旁人占了身子。他怎么能再对不起她,恋上占了她身子的人。 当初虽然他娶了林晴雪,但是他对林晴雪并无半分感情,有的只不过是一种责任罢了,林晴雪拿着休书离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沈婉扯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也是疯了,问完之后想心里才会有一丝丝期待。不过,宋恒的回答,她很满意。他的回答让她再次明白,她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能够更清楚的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书房还有些公文要处理。”宋恒找了个借口,有些慌张的离开了秋实院儿。 沈家二老一走,沈铭一搬,整个将军府都冷清了不少。 以前李氏在的时候每天还能去陪刘氏说说话,如今她走了,刘氏觉得孤单了不少,每天下午都会叫孙女儿去陪她说说话。晚上,也会让一家人都去她院儿里用饭。因为沈婉的手伤了,所以她还是在秋实院儿用饭。 秋菊和乔木的婚期近了,乔木提前告假回了家,过了十日又将聘礼送了来。乔家不过是普通人家,却送了十台聘礼来,足见他们对秋菊的看重。 府上的丫环们羡慕极,都说秋菊命好才能被乔校尉给看上了。 惠儿看着院子里的聘礼,十分满意的点着头道:“看到乔家对知秋姐姐这般看重,我就放心了。” 沈婉听得她人小鬼大,如同老父亲一般的话,笑着拿她打趣儿:“你日后嫁人,若那娶你的,聘礼比秋菊的少,我可不放心把你嫁过去。” “啊……”惠儿皱起了眉,嘟囔道:“我怎么能跟秋菊姐姐比呢!我可不像秋菊姐姐这么优秀,能找到乔校尉这样的夫君。” 正抱着小子安的秋菊,看了惠儿一眼,惠儿的话听得她心里很舒服。自从乔大哥当上校尉来,府上的人都是说她命好才得了乔大哥这么个如意郎君。其实那些话,她听得很不舒服,就好像她配不上乔大哥一般。她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乔大哥?可是惠儿却说她优秀才找到了乔木这样的如意郎君。 没错,她能找到乔木这个如意郎君,不是她命好,而是她足够优秀。府里这些说她命好的人,又有那个能管账,能管厂子和偌大的酒楼的。等成了亲,她还会继续回酒楼做事,继续为夫人分忧。 第773章 早做准备 第773章 早做准备 秋菊看着惠儿道:“惠儿这么好,以后一定能找到比乔木还要好的如意郎君。” 惠儿笑着道:“那我就借秋菊姐姐吉言了。 ” 秋菊找了人来将聘礼抬进了小库房。 沈婉拟了个嫁妆单子,给了银钱给云管家让他帮着准备,还让他在城里比较好的地段儿,挑个三进的大宅子。 秋菊要出嫁,惠儿伤了手,这院儿里就无人用了,于是沈婉便让秋菊和惠儿去挑了两个伶俐本分的丫环进了秋实院儿。 金銮殿 龙椅之上,轩辕禹拧着眉,将从北境递上来的折子,丢在了御案上。 “该死的北域蛮子,自年后便频繁骚扰我北境边境,烧杀抢掠我北境子民,深受其害,当真是可恶至极。” 宋恒拧着眉,犹豫了一会儿,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根据以往蛮子的习惯,咱们东宸国不得不防,怕是要早做准备才是。” 以往北域的蛮子,要进犯边境之前,都是先频繁的骚扰。然后便在边境将士,习以为常,不把骚扰当回事儿的时候,他们便集结兵马大举进犯。 户部尚书捋着胡须道:“大将军的意思是,北域又要进宫我们东宸国,与我们东宸开战?” 宋恒看着户部尚书道:“有可能。” 户部尚书道:“大将军怕是多虑了,六年前皇上将北域打得落花流水,缩回了他们的都城燕州。如今,他们又怎么敢卷土重来,再次冒犯我们东宸呢!” 户部尚书会这么说,一是因为他觉得宋恒是多虑了,二是若皇上真听他的早做准备,这忙上忙下的又是他们户部。毕竟,他们户部掌管着钱粮。置办兵器的钱得他们拨,粮草物资得他们准备。若是准备好了没打仗,他们就纯属白忙活了。 “臣觉得尚书大人说得极是,大将军应该是多虑,紧张过头了。” “当年那北域王被皇上打得落花流水,如今恐怕还惧怕着皇上在北境留下的余威呢!” 文臣们纷纷附和户部尚书,都说宋恒是多虑了。 轩辕流云皱了皱眉,站了出来,朗声道:“皇上,北域对我们东宸国一直一来都是虎视眈眈,觊觎我们东宸国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物产。臣觉得大将军说得很对,对于北域咱们不得不防,应该早做准备。” 沈铭也站了出来,道:“臣以为镇国大将军和小王爷说得极是,就算不开战,未雨绸缪也是好的。” 户部尚书不满的瞪了沈铭一眼,这个沈铭是他户部的人,却跟他唱反调,这不是打他这个上峰的脸吗? 有几个武将也站了出来,“皇上北域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 “那若做了准备,北域却没有进犯呢?” “北域现在已经有了苗头,若不早做准备,北域进犯了呢?咱们会很被动。” “就是,早做准备才能从容应对。” “你们可知准备粮草物资要耗费多少物力和财力?” “懂不懂什么叫做防范于未然?” “你们户部就是怕麻烦,我们在战场上可都拿命再拼。” 武将和户部、工部还有些文臣吵了起来,一时间朝堂就如同菜市场一样吵闹不堪。 “啪。”轩辕禹用力的拍了一下御案,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方才还吵吵闹闹的文官武将们都安静如鸡。 他朗声道:“朕以为大将军说得很对,北域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咱们确实是应该早做准备。户部和兵部还有工部,朕命你们三部配合,尽快将粮草物资还有兵器准备好。” “微臣遵旨。”三部尚书走了出来,遵旨领命。 第774章 主动请战 第774章 主动请战 下朝后,宋恒和云小王爷还有佂西大将军王苍平一同往宫外走。沈铭没与他们一起,直接去了户部公廨。 王苍平将手背在身后走着道:“大将军、小王爷,你们说,若北域真与我们东宸开战,皇上会派谁去北境?” 虽然做武将得有血性,得好战,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想去北境。北境荒凉生活条件差,而且那北域蛮子向来是骁勇善战的,他一点儿都不想与他们的对上。 宋恒道:“若真开战,到时候我会主动请战。”在所有的武将中,最熟悉北境的是他,最熟悉北域作战方式的也是他。所以,最合适的人选也是他,而且他曾经还是镇北大将军,在北境还有他的镇北大将军官邸呢! 虽然他现在有家有室,拖儿带女的,但是,他蒙受皇恩,国家有难,他自然是义不容辞,要冲在最前头。保国亦是保家! 王苍平一听,忙一脸敬佩的冲他拱了拱手道:“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苍平自愧不如啊!” 轩辕流云笑了笑道:“若是可以,我到也想与大将军去北境与蛮子厮杀一番。” 宋恒笑着道:“若是可以,我也想与小王爷一同并肩作战。” “不如咱们去喝一杯吧?”王苍平提意。 宋恒和云小王爷相视一笑,同时点了点头。 三人出了皇宫,打马到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雅间儿。 等菜的时候王苍平,看着宋恒问:“尊夫人可好些了?” 他听人说,宋夫人被人劫走后,可伤得不轻呢! 宋恒怔了一下,回道:“已经好多了。”上次齐衍来府里给她看了,说她手上的夹板儿再过两日便可以拆了。 酒菜上了桌,三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宋恒想起沈婉觉得心中烦闷,便自斟自酌的喝了起来。 “大将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与王苍平谈着练兵的轩辕流云停了下来,看着宋恒问道。 他们以前也在一起喝过酒,但是他从未见宋恒像今日这般饮酒过。 宋恒拿着酒杯,他的烦心事儿,不足以为外人道也,而且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样?说出来旁人也帮不了他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今日这酒挺好喝的,便多饮了几杯。对了,小王爷年纪也不小了,可想过何时娶妻?”宋恒转移了话题。这个问题虽然是他为了转移话题才问的,但却也是他想问的,毕竟,他家那女儿心悦他,小王爷早日前娶妻,他也能安心些。 宋恒不知道他家那女儿已经给云小王爷表明心意了。 轩辕流云拿着酒杯道:“我母妃已经在给我相看,过些日子应该就能定下来了。我母妃的意思是,让我在芳儿前面娶妻。” “是哪家的姑娘?”王苍平八卦的问。 宋恒一听,顿时便安心了,小王爷的亲事要定下来了,子玉那丫头也能断了念想了。 “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提起那远房表妹,轩辕流云便忍不住勾起了唇。 第775章 秋菊出嫁 第775章 秋菊出嫁 宋恒瞧见云小王爷嘴角的笑意,想他也是满意那姑娘的,便端起酒杯冲他道:“那我就提前祝贺小王爷了。” “小王爷恭喜啊!”王苍平也端起了酒杯。 轩辕流云端起酒杯说了声谢谢,与二人碰了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吃完了酒,三人便在酒楼门口分开,各干各的事儿去了。 文府 书房内文旭看着亲信传回来的信件,嘴角越扯越长。 太好了,花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他终于找到了周榆的家人。周榆的老子娘因为受不了儿子被革去了功名,还下了的大狱的打击,年前便双双病逝了。只剩下周榆的妻子和一双为儿女。周榆那妻子不过是个村妇,连周榆是死 是活都不知道,她没出过远门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来皇城找周榆。他的亲信说要带她来皇城找周榆,她立马就同意了。 虽然他的去亲信是值得信任的,但是还没有告亲信,他为何要这般费尽心思的找周榆的家人。 亲信现在已经带着周榆的妻儿来皇城了,不出半个月,应该就能赶到皇城来。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也不知道,宋恒和沈婉知道自己女儿曾经的情郎,是一个的成了亲还有一双儿女的人,会是什么表情。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与一个有妇之夫私下定情,光想想便觉得丢人。 三月初三 乔木穿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三十多人的迎亲队伍,来镇北大将军府迎亲。 秋菊在正厅,不舍的拜别了沈婉和宋恒还有刘氏,被喜婆背了出去。 看着秋菊被喜婆背走,沈婉竟然生起了嫁女儿的感伤,忍不住红眼眶。 路人瞧见将军府门口的迎亲队伍,纷纷驻足观看。 “这是宋大小姐出嫁了吗?” “胡说啥呢!宋大小姐还未及笄呢!” “那是谁出嫁,这宋家也没旁的小姐啊!” “我听人说是宋夫人身边的丫环出嫁。” “哟!一个丫环出嫁还这般气派,这将军府红绸都挂上了。” “你们可别小瞧了这个丫环,她家的可是个校尉呢!我听将军府的下人说,这丫环也是个能干的,还帮着宋夫人管着酒楼和厂子呢!” “宋夫人都这么厉害,她的丫环自然是差不了的。” 新娘子在被喜婆背了出来,背到了轿门口,而后新娘子弯腰坐进了轿子里。 绑在红绸的大箱子,一抬一抬的抬出了门,足足有二十五抬。 “天哪!一个丫环这嫁妆也太多了些吧!”围观的路人看着这些嫁妆不由咋舌。 “一看就是宋夫人给准备的,宋夫人对身边的人可是半点儿都不亏待呢!” “宋夫人可真是个好主子,这嫁妆都快赶上富贵人家嫁女儿的那么多了。” “可真是叫人羡慕。” 这二十五抬嫁妆,有十抬是乔家送来的聘礼,有十五抬是沈婉给准备的。 在她这人,秋菊不单单是丫环,更是她最亲近的好妹妹,妹妹出嫁,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得准备嫁妆。而且,乔木现在不一样了,已经是有官阶的校尉了,她也怕乔家的人看秋菊是个丫环而瞧不起秋菊,所以她才给秋菊准备了这么多嫁妆,给秋菊撑腰长脸。 第776章 风光大嫁 第776章 风光大嫁 乔家跟着来接亲的喜婆还有小丫头,看着从将军府抬出来的嫁妆不由咋舌。 喜婆瞪大了眼睛,“我的天爷呀!这么多嫁妆,等回了村儿,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乔家是娶了个官家大小姐呢!” 小丫头一脸艳羡的点着头,“我家这新夫人也太好了,主家竟然待她这般好。” 这小丫头是乔木买的,乔木家也不过是普通农家,本是用不着下人的。但是这次迎娶秋菊,在路上还要走几天,所以乔木才特地买了个丫环照顾秋菊。 不但是喜婆和丫环,就连跟着乔木来接亲的本家兄弟,瞧见这么多嫁妆 都看啥了。 “乔木这命可是真好,娶个媳妇儿竟然陪了这么多嫁妆。” “啧啧,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原本乔木回家说要娶将军府的丫环时,他们还觉得丫环配不上乔木的校尉身份呢!还劝过他,可乔木偏要娶,还说要风风光光光的娶。叔叔婶子只说全凭乔木自己做主,也没有反对。 村里的人听说乔木要娶个丫环回家,还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瞧不起乔木娶个丫环呢! 这么些个嫁妆抬回村,谁还敢瞧不起?不但能将她们的嘴堵上,还能让她们的眼睛热死。县令嫁女儿的时候,可都没有陪这么多嫁妆呢! 听得本家兄弟的话,乔木的下巴不由抬高了几分。 秋菊也听到了喜婆和丫头说的话,不由捏紧了袖中的嫁妆单子还有房契,红了眼眶。 能成为夫人的丫环是她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儿,她知道夫人准备这么多嫁妆,都是为了给她撑腰,让她不被婆家的人看轻了。 夫人对她的好她会铭记一辈子,更会用余生来偿还。 喜乐奏了起来,迎亲的队伍绕着皇城走了一圈儿后出了城。 晚上沈婉抱着小子安坐在炕上,看着开着的门,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秋菊不在她竟然这般不惯。 “夫人热水准备好了。”冬梅从里间儿走了出来。 沈婉单手抱着小子安进了隔间儿,她右手虽然拆了夹板,但是齐衍说近期最好还是不要用力,所以她已经练成了单手抱娃的绝技。 进了隔间儿,沈婉和冬梅脱了小子安的衣裳,把他放进了他的专属浴盆儿里。 “咿呀……”小子安露出无耻的笑,兴奋的用手拍着水,靠着盆儿沿坐在了盆儿里。 “夫人,小少爷会座了。”冬梅惊奇的叫了起来。 沈婉低头一瞧,发现她家这小宝贝儿还真是坐在盆儿里的。她松了松搂着儿子腰的手,发现儿子竟然没有倒。 “奴婢听人说,这小孩儿至少都要五六个月才会座的,咱们家小少爷不到四个月就会座了,可真是厉害。”冬梅笑着夸道。 沈婉低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儿,“哎呀!我们家小子安真棒。” 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太医和齐衍都说这孩子体弱,她还以为他发育得会比别的孩子慢,如今他不到四个月就能座了这是个好兆头。 “娘,我不是说了吗?我来给弟弟洗澡,你都不叫我。”宋子凌一进里间儿便是一同埋怨。 第777章 不想伤着她 第777章 不想伤着她 “你功课做完了?”沈婉看着个小子安洗着小脚脚的宋子凌问。 “做完了。”自从他考上童生后,先生给他布置的功课就更多了,弄得他吃完饭后都还得写。 “咿呀……”小子安挥舞着小手,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溅了哥哥一脸。 宋子凌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凑过去亲了亲弟弟的小脸儿,“我们家子安真可爱。” 在宋子凌眼里,不管弟弟做什么都可以,就连拉粑粑用力的时候都可爱。 因为沈婉总是亲小子安的脸,所以宋子凌也跟她学,动不动就亲亲弟弟的小脸儿。 “娘,不如以后都让弟弟跟我睡吧!”宋子凌仔细的洗着弟弟的小手手,他还挺想带着弟弟睡的。 沈婉笑着道:“你弟弟还小,晚上要醒好几次,又得换尿布又得喂奶的,你做不来的。” 这个宋子凌日后定然是个弟控,不过,他能这么喜欢子安,她也是很高兴的。 “我会给弟弟喂牛奶,也会换尿布了。”弟弟晚上醒了要喝奶,他就把牛奶放厨房的小炉子上煨着,他去厨房拿来喂就醒了。 “等你弟弟的满了一岁,我就让你带着他岁,到时候你可别嫌烦。”子安现在还是太小了些,让子凌带他睡,她是不放心的。不过,等到小子安满一岁了,倒是可以让子凌带着他睡。 洗好了后,宋子凌将弟弟放在了软塌上,给弟弟穿好了衣服,逗弄了一番,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入中天 宋恒穿着一袭玄衣,背着手走到了秋实院儿门外。他盯着院门儿瞧了许久,直到院儿中的灯皆以熄灭,才转身离开。 这天,刘氏正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和宋子玉说着话。 刘氏看着出落得越发漂亮的孙女儿道:“我们家子玉都长成大姑娘了,明年就可以嫁人了。” 宋子玉是二月里的生日,她过十四岁生日的时候 ,一家人就简单的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明年及笄,到时候可就得大办一场了。 “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陪在奶奶身边。”宋子玉故作娇憨的抱着刘氏的胳膊。 她是在奶奶跟前儿长大的,自然也知道,什么话是奶奶爱听的。 刘氏听着自然是觉得窝心,拍着乖孙女儿的背道:“不要胡说,女儿家哪里能不嫁人?你以前被人所害,坏了名声,要嫁个高明显贵虽然不成,但是在你爹的军中,挑个品貌兼优的好儿郎还是可以的。” 宋子玉脸上的笑容消失,就因为周榆那件事儿,她日后便只能在军中挑个莽夫了吗?她才不要呢!就算不能嫁个云小王爷,她得嫁给一个家世与她们家差不了太多的,绝对不能让在婚事上被人笑话。 想起那周榆,宋子玉便一阵心烦,这些日子她天天晚上都梦到他,梦到他来向她索命。她想去庙里求个辟邪符,但是她又不能出府。 “奶奶,我明日想去庙里给您和爹娘他们祈福,您能不能给我爹说说,我怕我说,爹不让我出去。”宋子玉低着头可怜兮兮的道。 刘氏板着脸道:“你爹也真是的,你现在都学好了,还天天将拘在府中,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就给你爹好好说说,让他不要在拘着你了。” 宋子玉大喜过望,抱着刘氏的胳膊道:“谢谢奶奶。” 晚上在饭桌上,刘氏便给宋恒说了让宋子玉自由出府的事儿。 宋恒考虑了一会儿答应了,不过,宋子玉出府的时候必须带一个丫环,一个婆子,还有两个随从。 吃完饭,刘氏又单独将宋恒留了下来,因为她有些话要问他。 “我听人说,你最近都宿在书房,这是怎么回事儿?”刘氏拧眉问道。这亲家才走,沈铭才搬出去他就这样,莫不是有了旁的心思。 还没等宋恒回答,她又道:“子凌娘可才九死一生的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可不能对不起她啊!” 她一开始虽然并不反对儿子纳妾,可是经历了林晴雪这个儿媳后,她怕了。这后宅的女人多了,就会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还是只有一个媳妇儿的好。 宋恒有些无力的道:“娘你瞎想什么呢?” 是他想宿在书房的吗?是沈婉不让他在秋实院儿住。 刘氏指着他道:“你的行为由不得我不瞎想。” 宋恒叹气扶额,在心里想着要用什么合适的理由,跟他娘解释他为何不在秋实院儿睡。 半响后才红着耳尖儿道:“婉儿体弱,我不想伤着她。” 第778章 印堂发黑 第778章 印堂发黑 刘氏一听,便明白了他这话中的意思,颇为尴尬的道:“原来是这样,还是你想得周到。” 子凌娘生孩子伤了身子,前段时间又遇到了那样的事儿这身体确实是还弱得很,恒儿身强力壯不说,还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子凌娘那身子确实是受不住。睡在一张榻上却不能碰恒儿也难受,暂时分开住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母子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宋恒便回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宋子玉便坐着马车去了护国寺,给家里人祈了福后,又给自己求了个辟邪符,挂在了脖子上。 回去的路上,她掀起马车窗帘瞧见个卖耍货的小摊儿,想给小弟买几样回去,便下了马车。 她站在小摊儿前细细的挑着,翠儿和一个婆子在她身后站着。 挑好后,她让翠儿付了银子,便往马车处走去。 “姑娘等等。”一个举着算卦白帆,穿着蓝色衣衫,留着长长胡须的道士拦住了宋子玉。 “你想干嘛?”宋子玉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那道士问。 “小姐。”翠儿和婆子跟了上来,拿眼睛瞪着那倒是。 那倒是捋着胡须笑了笑道:“姑娘不必惊慌,贫道并无恶意,贫道只是见小姐印堂发黑,近期恐有灾祸,想给姑娘算上一挂而已。” 宋子玉不悦的皱起了眉,任谁在大街上被人拦着说这些话也不会高兴。 她身后的婆子看着那道士道:“什么印堂发黑,恐有灾祸,我看你就是想骗钱,我们家大小姐好着呢!你少咒她。” 道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贫道并非造谣撞骗的江湖术士,贫道见你家小姐印堂发黑,也是好心才拦着她,想给她算上一卦的。” “那你算卦不收钱?”婆子看着他问。 道士用手指着天道:“这算卦泄露的是天机,折的是贫道的寿命,焉能不收钱。” 宋子玉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我看你就是个造谣撞骗的江湖术士。”恕说完,她便绕过那的道士上了马车。 “哼……”翠儿冲那道士哼了哼,跟婆子一同上了马车。 “哎……”道士叹了一口气,摇头看着马车远去。他明明是好心,却总被人当成骗子,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不过,看那姑娘的面向,这灾祸还不小,恐怕还会牵连双亲。明明她让他给她算上一卦,或许就能避开这灾祸的。 宋子玉回府后便直接去了秋实院儿,将自己买的耍货给了小弟。 小子安坐在炕上,抓起姐姐给买的布老虎就往嘴里塞。 “小弟这个不能吃。”宋子玉坐在炕上,把沾了小弟口水的布老虎,从他的手中抢了出来,还用帕子擦了擦小弟嘴角的口水。 “娘,小弟是不是没吃饱啊?你瞧他这口水流得,逮着什么就往嘴里放。” 沈婉拧眉喝着药道:“他是好奇才会往嘴里放的,他这是在用嘴探索,并不是没吃饱。” “原来是这样?”宋子玉挑了挑眉,她今天可算是学到了。 沈婉喝完药,夏竹端了痰盂和清水来给她漱口。 宋子玉看着碗底全是黑乎乎药渣的药碗,不由有些心疼,这药看着就苦,娘还得天天喝。 “娘这药还得喝多久?”宋子玉问。 沈婉想了想道:“还得喝上大半年。”齐衍说她这身子得好好调理,药不能停。 虽然齐衍给开的温和的药,但是是药三分毒,她最近都不敢给子安喂母乳了,都是喂的牛奶。下个月他差不多就六个月了,就可以给他喂辅食了。 宋子玉一听越发的心疼了,这么苦的药,娘还的吃上半年,若是换了她,吃上半个月就受不了了。 第779章 周王氏 第779章 周王氏 简陋的城中小院儿内,周王氏正用手搂着一双儿女,不安的等待着。 半个多月前,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她家中,说要带她来皇城找她那与家中失了联系的夫君。虽然那男人她不认识,她也想过那男人会不会是骗子?但是她在老家一个人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没有办法,只得跟着那男人来了皇城。 夫君被革去功名下了大狱的消息一传回家,公公和婆婆就受不了打击,相继去世了。她也让人写过信给夫君,可是却一直没收到回信,公婆的葬礼,夫君都没有回来。 公婆一死,周家那些亲戚,就说她是外人,将家中的田产和房产都个占了去,只留给她们母子三人一间老屋居住。若不是靠着娘家接济,她们娘三儿早就饿死了。她来皇城,只想找到夫君,跟他一同回想,将房产和田产都要回来。他现在虽然没了功名,但是靠着家里那些田地,他们一家也是饿不死的,这日子也总是能过下去的。 “娘我饿。”周榆的儿子周文豪,瞪着因为营养不良而凹陷的眼睛冲他娘说道。 “娘我也饿。”因为营养不良而头发枯黄的姐姐周文倩,也小声说道。 周王氏摸着一双儿女儿脸道:“那个陈叔叔去买吃的去了,等会儿就有得吃了。” 看着儿女瘦成这样,周王氏只觉得心酸得很。公婆未去世之前,她们也算是殷实的人家,吃穿不愁,家中还有些银钱。虽然早年日子有些苦,但是自从文倩生下来后,家中的日子就好过了。这一双儿女,都是照着城里的小姐少爷养的,从未曾挨过冻受过饿的,吃过半点儿苦的。 日头偏西,从外头被锁上的院门儿忽然有了动静,周王氏以为是陈贵儿买好吃的回来了,便咽着口水站了起来。 片刻后,院门儿被打开,陈贵儿和一个穿着不俗,带着黑铁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 “娘。”陈文豪和陈文倩瞧见带着黑铁面具的男子,害怕的缩到了他们娘的身后躲着。 周王氏警惕的看着带着黑铁面具的男子,冲陈贵儿问道:“陈贵儿兄弟,这、这人是谁啊?” 陈贵儿忙冲周王氏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主子,也是他让我去找你们的。” 文旭见她们似乎很惧怕他,便用十分柔和的声音道:“你们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知道周榆在何处。” 文旭之所以会戴面具,是不想让周王氏知道他的样貌,免得日后将他给供出来。 “他在哪儿?”周王氏忙问。 “哎……”文旭叹了口气儿道:“周瑜兄他……” “他怎么?”周王氏快被他急死了。 文旭故作悲伤的道:“周榆他在乱葬岗。” “乱葬岗?”周王氏懵了,问:“他为何会在乱葬岗?”难道夫君没有银子,所以住在了乱葬岗。 面具下的文旭嫌弃的皱了皱眉,周榆这个婆娘还真是傻得很。周榆为什么会在乱葬岗,自然是死了呗。不过他有些好奇,周榆模样不错,又是个举人,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容貌一般,人又蠢笨的乡下女人呢? 以前的周家也是个财主之家,后来周榆的爹周财主沾了上的赌,将家中的田产和房产输了个干净。全靠周榆的娘拉下脸,去求在林府做管事嬷嬷的 妹妹接济。这周王氏也就是周家落败时,周林氏为了家里能多个人干活儿,早早儿给周榆娶回来的童养媳。所以这周榆不过二十三四,这大女儿都八岁了。周榆中了举人后便想休了周王氏的,觉得周王氏配不上他了。也是他娘周林氏有些良心,一直不准,所以这周王氏才没有被休弃。而这周家的日子,当初也全靠了林秋英的接济,才慢慢儿的好转。 第780章 被人杀害 第780章 被人杀害 “哎……”文旭叹了一口气,看着周王氏道:“弟妹你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 “节……”周王氏脸色发白,若不是身后有两个孩子,她已经倒了下去。 “啊……”周王氏抓着自己的衣襟嚎了起来,“我的那个夫君啊……” 周文倩姐弟俩一听她们娘哭了,便也:“哇……”的一声跟着哭了起来。 “你怎么就没了呢?这可让我们娘三儿可怎么活啊……”周王氏虽然一直联系不上周榆,但是周榆却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希望。熬不过去的时候,她总在心里想,周榆回来了就好了。她虽然不安,却也是满心欢喜充满希望来皇城找他的。可是,她刚一来,便听到他已经死了的消息,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啊夫君啊……” “哇哇哇……娘、娘……” 文旭一脸嫌恶的皱起了眉,这婆娘和这两个小崽子哭起来可真是吵得很。 “弟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文旭想让周王氏别哭了,他好跟她说正事儿。 “呜呜……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周王氏没好气的反问。她刚晓得夫君死了,可这个戴面具的人却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现在不哭,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哭? 文旭哽了一下,说:“自然是给周榆兄弟报了仇再哭。” “报仇?”周王氏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 报什么仇? “对报仇”文旭说:“周榆兄弟是被人杀害的,他的尸骨现在还不知道躺在乱葬岗的那一块儿地下,无人给他伸冤呢!” “你说夫君他是被人杀害的?”周王氏看着文旭问。 文旭点着头道:“对啊!而且,杀害周榆兄弟的人借着家世,瞒住了所有人,现在还逍遥法外呢!” “是谁?是谁杀害了我夫君?”周氏抓着文旭的袖子大声问道。 “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也是曾经害得周榆兄弟丢了功名,下了大狱的女人?” 周王氏并不晓得周榆的功名是如何丢的,她们收到的消息是他在皇城犯了事儿,所以才被革去功名下了大狱。 “她、她为何要害我家夫君?”周王氏不解。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为何要害得夫君功夫丢了功名,而且还杀他了? “因为她曾经被周榆兄弟所救,便对周榆兄弟一见钟情,周榆兄弟被她缠得没有办法,这一来二去便与她有了私情。可他们的私情很快便被人撞破了,镇国将军府为了保住自家声誉,便反诬周榆兄弟居心不良设计了他们的大小姐,将周榆兄弟打了一顿不说,还送到了官府去。官府不敢得罪镇国将军府,便按镇国将军府说的,给周榆兄弟定了罪,革去了他的功名。那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可能害怕周榆兄弟出狱后,将他们真有私情的事儿传出去,便残忍的杀害了周榆兄弟。那镇国大将军为了替女儿掩盖杀人之事,便将周榆兄弟拖到乱葬岗去埋了。”文旭将自己早已经打好草稿的话都说了出来,他将周榆说得这般无辜冤枉,就是想激起周王氏心中的恨,好让她有勇气去府尹衙门告状,为夫报仇。 文旭说完后,周王氏缓了好久,才将他说的话消化完。她完全相信,自己的夫君会被什么将军府的大小姐看上,因为自己的夫君人长得好又十分的有才华。 那镇国将军府和那什么大小姐也太可恶了,明明是她们先招惹夫君的,毁了夫君的前途不说,还残忍的杀害了他,害得她们家破人亡。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给夫君伸冤,给夫君报仇人,让害得她们家破人亡的人付出代价。 第781章 伸冤报仇 第781章 伸冤报仇 “我要怎么做才能为夫君伸冤报仇?”周王氏双眼猩红,看着文旭问。 文旭控制住上扬的嘴角说:“自然是去衙门击鼓鸣冤,状告镇国大将军宋恒教女不严纵容女儿宋子玉杀了你夫君周榆,不但包庇她,还帮其掩盖罪行。” “可……”周王氏回想了一下文旭方才说的话,道:“可你不是说官府的人不敢得罪那劳什子将军吗?我若去告,他们会秉公处理吗?” 文旭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转,看着周王氏道:“这杀人事儿大,而且有你们这三个苦主在,官府自然不敢徇私。你去击鼓鸣怨的时候,就在衙门门口将宋子玉的罪行都喊出来。这事儿传了出去闹大了,官府也不敢不秉公办理。” 周王氏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她才不怕那什么将军权大势大,反正她们母子也没有活路了,就算是拼死她也要告。 “咕咕咕……” 周文豪和周文倩的读肚子饿得唱起了空城计。 姐弟俩哭得直打嗝儿,肚子在外人面前唱起了歌,臊得红了脸。 陈贵儿这才想起,他说了要给她们买吃的。 “爷,我去给他们买些吃的。” 文旭点了点头,又看着他叮嘱道:“我们方才说的话,你不准泄露出去半分。” 陈贵儿笑了笑道:“爷你放心,陈贵儿是要跟爷一辈子的,爷不让人说的事儿,我自不会像旁人透露半分。” 这陈贵本是陈家给准备的下人,但是却成了文旭的人,深得文旭的信任。家里那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儿,他都是交给陈贵儿去办的。 文旭道:“你知道便好。” 陈贵儿走出院门儿后,咋着舌在直摇头。没想到啊!他们家老爷,让他去找周榆的家人竟然是这个目的。更没想到,那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竟然杀了周榆!老爷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事儿估摸着是真的。不过,他家老爷让周家的人去告将军府这事儿,让他有些无法理解。毕竟,那宋将军是老爷的上峰,老爷也是被宋将军提拔为副将的。宋子玉杀人的事儿公之于众,宋将军可能也会被皇上治一个教女不严,纵容包庇之罪。虽然不至于被革职,但是到底还是会受到牵连,坏了他的名声和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难道是为了林氏?”陈贵儿忽然想起了,那个让老爷去将军府帮她讨公道,然后被人拆穿犯了疯病的林晴雪。当初为了那个女人,老爷还在家里和夫人闹了好大一场呢!再去将军府讨公道前,老爷下职后总要去客栈见她。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林氏呢! 他们家老爷大概是爱那林氏的,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得罪上峰的危险,替林氏出头。更不会在林氏死后,郁郁寡欢魂不守舍了好久。所以,他们家老爷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是事儿,应该是想为林氏报仇。 陈贵儿摇了摇头,那种谎话连篇,还不干净的女人,他看都不想看一眼,老爷竟然还这般费心思为她报仇!就很无语。 第782章 什么都没有 第782章 什么都没有 陈贵儿出去后,文旭让周氏她们进了屋。 这小院儿是他让人以周王氏的名义租的,因为他不能留下任何与他有关的蛛丝马迹,让人查到他头上来。 周氏进屋坐下后,两个孩子还是躲在她身后,害怕的看着文旭。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周王氏看着文旭道“你是我夫君的朋友吗?” 文旭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十分抱歉的看着周王氏道:“弟妹,恕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在皇城还有家人,若是将军府的人知道是我让人找来了你,还将周榆兄弟被杀的真相告诉了你,将军府的人是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家人的,希望你能理解。至于周榆兄弟,我与他确实是朋友,我十分敬佩他的才发。”其实,他都没见过周榆。 周王氏点了点头,“我能理解的。”那将军府与仗势欺人的恶霸有什么区别? 文旭道:“这个院子,是我以弟妹你的名义租下来的,你和两个孩子便先安心在这儿住着。” “谢谢你了。”周王氏十分感激的冲文旭道谢。 文旭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道:“弟妹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今日回去帮你写好状子,明日让陈贵儿给你送来。” “好。”周王氏点了点头。 “对了,”文旭看着周王氏十分郑重的叮嘱道:“若是有人问,你是怎么知道周榆兄弟是被宋子玉杀了的,你千万不能透露出我和陈贵儿的半点儿消息。” 周王氏看着文旭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陈贵儿将馒头买了来,文旭留下了几两银子,便和陈贵儿一起离开了。 吃过东西,这天也快黑了,周氏她们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累了。便准备睡觉,然后她们发现这院子里竟然连一盏油灯都没有。床上还没有席子,就铺着一捏就碎的稻草,也没有棉被。她把整个院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能垫在床上的东西,这院子里啥都没准备。 周王氏也想拿着文旭给的银子出去买油灯、买席子、买被子的,但是她是头一回来皇城,不认识路。而且这天也要黑了,她不敢出去。 周王氏开始在心里埋怨文旭他们准备的不周到,别的没有倒无所谓,这睡觉的东西得给她们置办好啊!这大男人就是不够细心,想得没那么周到。 没有办法,周王氏只得铺了些衣裳在稻草上,抱着两个孩子在上头将就一晚。这春日的晚上可还冷得很,周王氏半夜都被冻醒了。 第二天陈贵儿来送状纸的时候,周王氏她们都受了寒,一个劲儿的打喷嚏。 周王氏将状纸收好,打着喷嚏冲陈贵儿道:“陈贵儿兄弟,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买床席子和棉被,这院子里啥都没有,昨夜可冻死我们了。” 陈贵儿一听忙道:“是我们疏忽了。你就不要出门了,你要什么与我说,我去给你买来。” 老爷说过,最好不要让人看到他和周王氏一起,免得将军府的人查到他们头上来。 周王氏忙将要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陈贵一一记下后,冲周王氏伸出手,摊开了手心儿。 第783章 击鼓鸣冤 第783章 击鼓鸣冤 这是什么意思? 周王氏看了半天才看明白,陈贵儿这是让她给银子,他好去买呢! 周王氏扯了扯嘴角,从怀里掏出了钱袋,给了陈贵儿一两银子。她要买的东西,一两银子应该还有剩的。 陈贵儿拿着银子便去买周王氏要的东西了,他也不想问周王氏要银子,但是老爷又没他银子,让他给周王氏买这些东西,他总不能自己出银子吧! 他一个月就一两半银子的工钱,还要攒着娶媳妇儿了。 陈贵儿花了一个时辰,终于将东西都买了回来。周王氏母子三人,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陈贵儿将剩下的银子交个周王氏就走了,周王氏吃了陈贵儿买的馒头。就把厨房收拾了一下,生火熬了一锅姜汤。 周王氏已经想好了,她先带着两个孩子休整几天,养好了身体再拿着状纸去衙门击鼓鸣冤。 毕竟,那可是一场硬仗。 休整了三天,周王氏和两个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来到了府尹衙门。她倒不是没有好衣服,只是她觉得她们穿的破一些,别人会觉得她们可怜,就会同情她们。 看着那大门外的的大鼓,周王氏深吸了一口气,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了过去。 这衙门就在正街上,街上的人见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夫人,牵着两个同样衣衫破旧的孩子朝衙门走去,他们便猜测这女子定有冤屈。 周王氏牵着两个孩子上了台阶儿,拿起鼓架上的大鼓槌,对着大鼓用力的敲了起来。 她一击鼓,便有人围了上来。 “咚咚咚……”沉重的鼓声吓的才四岁的周文豪抱着他娘的腿哭了起来。 那好奇的还看着她问:“这位嫂子你有何冤屈?” 这鼓槌太沉了,周王氏瘦弱,敲了几下就敲不动了。她记得文旭说的话,放下鼓槌,对着众人哭诉道:“我家夫君在皇城被人杀了,杀他的人,却靠着家人替她掩盖罪行,如今还逍遥法外。可怜我夫君被埋在连墓碑都没有的乱葬岗,无处伸冤。”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杀人?” “就是,你可知杀你夫君的人是谁?” “你夫君又叫什么名字?” 周王氏道:“我夫君叫周榆。” 周榆,围观的人一听这名字,都觉得十分的耳熟。 “可是那个勾结将军府恶奴,设计陷害宋大小姐的周榆?” “呸……”周王氏啐了那人一口,瞪着那人道:“什么勾结陷害,明明是将军府那不要脸的大小姐勾引我家夫君,被人撞破后又反赖我家夫君,害得我夫君丢了功名下了大狱,我家公婆就是因为这事儿,受不了打击,相继病逝了。” 在周王氏眼里,周榆就是她的天,是他的神,她容不得任何人污蔑他。就算,周榆压根就没将她当媳妇儿看。只是有生理冲动的时候,才会与她 同房。 众人听她这么要说,心道:还真是那个周榆呢!没想到那个周榆竟然有媳妇儿孩子了。那他可是可恶得很,都有老婆孩子了还设计陷害宋大小姐,想做将军府的女婿。 有人冲周王氏道:“你怕是不知道,将军府的恶奴确实指证了你家夫君,是你家夫君勾结将军府的下人,意图坏了宋大小姐的清白和名声,让宋大小姐只能嫁给他,好攀上将军府这棵大树的。” 周王氏自然不信,比起这些人的话,她更愿意相信那面具男的,她家夫君是正人君子,才不会为了攀附权贵做那样的缺德事儿,明明就是宋子玉那不要脸的大小姐勾引了她家夫君。 周王氏看着众人道:“你们不要被宋家的人骗了,我家夫君是正人君子,他断不会做那样的事儿的。” 第784章 污蔑大人 第784章 污蔑大人 听她这么说,又有人道:“府尹大人都定了他的罪,难不成府尹大人还能错判不成?” “就是,你那夫君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我听人说,你夫君之前可是总往花楼跑的,还好结交权贵。” “你在家里怕是不知道这些事儿呢!” 瞧这妇人这副样子,在家里怕是没少吃苦呢!她也是可怜,在家里伺候公婆照顾孩子,过着苦日子,可她夫君却在外头逛花楼,吃香喝辣结交权贵。 周王氏听得他们这么说,心中十分愤怒,这些定是将军府传的谣言,为的就是毁了她家夫君的名声。 周王氏大喊道:“谣言,谣言,都是谣言。那些都是将军府传的谣言,那府尹会给我家夫君定罪,完全是惧怕宋家权势,才按宋家说的给我家夫君定了罪。” 府衙的大门打开了,两个衙役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周王氏的话。 “哪里来的刁妇?竟敢污蔑我们陈大人!”衙役甲怒喝。 “哇……”周文倩被吓得哭了起来。 周王氏吓了一跳,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衙役乙对于自家大人被一个无知刁妇污蔑,十分愤怒,指着周王氏的鼻子道:“整个皇城谁人不知,我们陈大人最是公正严明,刚正不阿,从不会畏惧权贵,被权势左右,无视律法,乱给他人定罪。” 围观的人也道:“就是,你这妇人从别处来的,不知道我们陈大人有多刚正。什么侯府公子犯了罪,我们陈大人治起罪来可是眼睛都不眨的。” “陈大人可是我们的父母官。” “污蔑朝廷命官那可是要治罪的。” 周王氏怕自己还没给夫君伸冤,便先被治了罪,忙跪在地上,冲那两个衙役磕着头道:“是我无知说错了话,还请官爷恕罪。”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的想法却完全未变。 两个衙役见她都磕头赔罪了,便道:“我家大人宽宏大量,想必也不会与你这无知妇人计较,你既已知错,那就这么算了吧!” “方才是何人击鼓鸣冤?”衙役甲朗声问。 周王氏道:“是我。” “是你?”这妇人都不信他们家大人们,还来击鼓鸣冤? “你有何冤?所告何人?”衙役甲做着日常询问。 周王氏将揣在怀里的状纸拿了出来,摊开后举过头顶,高声道:“我要告镇国大将军宋恒教女无方,纵女杀人。为了包庇其女罪行,还帮其遮掩,将我夫周榆的尸骨埋在了乱葬岗。” 闻言,众人皆惊,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杀了周榆,而且宋将军为了包庇女儿,还帮着处理了周榆的尸骨? “这不可能吧?” “是啊!宋家大小姐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杀得了周榆这个八尺大男人呢!” “就是,这不合理呀!” “宋将军为人正直,执法严明,若是宋大小姐真杀了人,他怕是会亲自将人送到衙门才是。” “就是,有一回宋家军的一个大头兵,喝醉了酒,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宋将军听说后,可是押着那大头兵去赔礼道歉,还打了一百军棍,逐出了军营呢!” 围观的百姓都不信宋子玉会杀了周榆,更不信他们英明神武,正直忠勇的大将军,会包庇杀人凶手。 第785章 并非诬告? 第785章 并非诬告? 衙役没有接周王氏手中的状纸,而是拧看着她警告道:“诬告他人,尤其是朝廷命官,那可是犯法的。” 周王氏道:“民妇并未诬告,宋子玉确确实实是杀了我家夫君,我家夫君的尸首,也的确是被宋家的人埋到了乱葬岗。若青天大老爷查出民妇是诬告,砍了民妇的脑袋都可以。” 围观的人一听她这么说,便开始动摇了。 “这妇人连命都可以不要,难不成她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难不成她真不是诬告?” “可宋家大小姐为何要杀那周榆?” “就是啊!周榆虽然勾结恶奴设计陷害她,可是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呀!” 想不通,这可是真叫人想不通。 衙役乙道:“凡事都要讲证据,衙门也不能信你一人之言。” 周王氏道:“我家夫君的尸体就被将军肚的人埋在了乱葬岗,若能找到我家夫君的尸体,便能证明我所言非虚。” 两个衙役对视了一眼,衙役甲冲周王氏道:“你先随我们进去面见大人吧!” 衙门内府尹陈大人,已经穿好官服坐在了公堂之上。 在东宸国,为了让百姓监督衙门公正断案,所以衙门开堂审案之时,百姓可以进入府衙,站在堂外围观。 周王氏牵着儿子被衙役带到了堂上,“啪……”陈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 周王氏吓得一哆嗦,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快、快跪下。”周王氏扒拉着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跪下。 方才在外头围观的百姓,此时也站在了公堂外。 “堂下所跪何人?”陈府尹看着周王氏问道。 “回大老爷的话,民妇周王氏,沧县人士。” 陈府尹:“为何击鼓?” 周王氏将状纸举过头顶道:“这是状纸,上面写着民妇的冤屈,大老爷一看便知。” 陈府尹冲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会意,将周王氏手中的状纸递了上去。 陈府尹接过状纸细细的看了起来,越看这脸色越沉。 陈府尹将状纸看完,放在了桌上,看着周王氏道:“周王氏这状纸本官已经看了。无凭无据,本官自然不能信你的一面之词,便去宋家拿人。在这里本官有几句话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周榆被宋子玉所杀,你是如何得知的?” 周王氏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过了片刻才回道:“是一个知道是实情的好心人告诉我的。” “那人是谁?”陈府尹道:“若他能作为证人,接受本官问询,本官现在便可去将军府拿人。” 周王氏摇着头道:“民妇不能说,若是宋家知道是他告诉我的,必定会报复他的。他冒着风险我夫君被宋子玉所杀之事,让我能为夫君伸冤,我不能害了他。” 围观的人一听,看着周王氏道:“没想到这乡下夫人还挺讲义气的。” “是啊!没看出来呢!” 陈府尹沉思了片刻,看着堂下的周王氏道:“既然你不愿让那人作证,那本官再问你,宋子玉为何会杀你夫君周榆。” 周王氏咬牙切齿的说:“因为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怕我家夫君将她与我夫君的私情说出去,坏了她的名声,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第786章 先挖尸首 第786章 先挖尸首 宋子玉和周榆有没有私情?陈府尹是心知肚明。因为那林秋英已经招认,她设计了一场让周榆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周榆引诱年幼无知的宋子玉,林秋英是为了毁了宋子玉的清白和名声,那周榆则是为了攀上的将军府这棵大树。所以,那宋子玉早前也确实被周榆引诱了,他们的私情在护国寺被人撞破后,才被宋夫人识破了他们的计谋。 宋家对外一直宣称的是,宋子玉是被周榆和府中恶奴勾结陷害。所以,后面林秋英招认后,顾虑着宋子玉的名声,他也叮嘱了衙门里的人不要往外传。开堂审林秋英的时候,并无百姓在场,所以出了衙门的人,外人也不知道。 围观的百姓小声议论道:“周榆与那宋大小姐真有私情?不是说是周榆和恶奴勾结陷害吗?为的就是坏了宋大小姐的清白和名声,让她吃了哑巴亏只能嫁给他吗?” “是啊!可这周榆的老婆却又是另一番说辞。” “哎呀!谁又知道这周王氏说的是真是假?” “咱们还是再看看吧!” 陈府尹思量了片刻,看着周王氏道:“今日先暂时退堂,既然你说你夫君被将军府的人埋在了乱葬岗,那本官就先派人去乱葬岗挖,挖到了你家夫君的尸首再开堂。” 周王氏没有异议,陈府尹问她可有住处?她说有,陈府尹便下堂离开了。 陈府尹走到后堂,师爷便跟了进去。 “大人,可否要派人去给将军说说。” 陈府尹摇了摇头,“你先安排人去乱葬岗挖周榆的尸体吧!” 师爷拧着眉道:“那乱葬岗那么大,埋了那么多无人入殓的尸体,要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陈府尹拧着眉道:“那也要挖。” “是。”师爷退了出去,安排了二十多个衙役去了乱葬岗。 周王氏出了衙门就回了小院儿。 第二天,周王氏状告镇国将军府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皇城。不过很多人都不信宋子玉一个娇娇弱弱的大小姐能杀了一个大男人。 宋子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绣花,绣花针刺破了她的食指,血珠瞬间冒了出来,她手中的针掉在了绣架上。 “你、你说什么?”宋子玉声音颤抖的看着翠儿问。 “周榆的妻子周王氏带着两个孩子上了皇城,昨日去了府尹衙门,击鼓鸣冤告小姐你杀了周榆。现在大街上的人都在谈论此事,衙门的人也在乱葬岗挖了一夜。”翠儿又重复了一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觉得周王氏所告之事是真的。因为,她还记得那夜小姐浑身是血的回来,夫人也叮嘱她,不要将那晚发生的事儿说出去。 “怎么会……”宋子玉慌了,她原本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又闹出了个周王氏上皇城来告她。那个周王氏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件事儿,除了将军府的几个人,旁的人都不知道,就连她奶奶都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出去? 杜嬷嬷也是听过宋子玉和那周榆的传言的,她是个人精,通过宋子玉的反应便看明白了。 难怪,宋将军和宋夫人要将宋子玉拘在家中,请了她来教导,早前连院门儿都不让出,原来就是因为这个。这个宋子玉,可真是教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787章 娘,我害怕 第787章 娘,我害怕 “我要去找我娘。”宋子玉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跑下了阁楼。 “娘……”宋子玉跑进秋实院儿的时候,沈婉正抱着小子安,在院子里转悠着。 “出什么事儿了?”沈婉蹙眉,看着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色惨白的宋子玉问。 “娘不好了,昨日冒出两个周王氏去府尹衙门告女儿杀了周榆。” 沈婉大惊失色,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将军府的知情人将这事儿泄露了出去,不然外人不会知道。 “周王氏是谁?”沈婉问。 宋子玉屈辱的咬着牙道:“是周榆的妻子。” 沈婉真的是被周榆给恶心到了,他都有妻子,还伙同的林秋英设计引诱宋子玉,简直就是极品渣渣。 “娘怎么办?”慌了神儿的宋子玉带着颤音问。 沈婉此时也没了主意,只能看着宋子玉道:“等你爹回来咱们再商议吧!” 其实,当初宋恒决定要包庇宋子玉,帮其遮掩时,她就想过或许会有这么一天。因为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心也是会变的,谁也不能保证,那些知情者会永远保密。 “娘,我害怕。”宋子玉哭了起来。 沈婉单手抱着小子安,伸手给宋子玉擦着眼泪道:“你当初动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现在流这种后悔或者害怕的眼泪都是没有用的。 听她这么一说,宋子玉哭得更凶了,她动手的时候,只想让周榆死,只想她和周榆做过的那些事儿,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宋子玉抓着她娘的手,十分激动的道:“娘,你和我爹会护着我对不对,这事儿会平安无事的揭过去对不对?” 娘是一品诰命夫人,爹是镇国大将军,他们一定能护她安稳的。 沈婉不想骗她,摇着头道:“爹娘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爹也一样。” 若官府查出周王氏所告属实,宋子玉不但要下大狱,就连宋恒也难辞其咎。怕是会被治个教女无方,知法犯法,包庇女儿之罪。而她,应该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教女无方。 “爹……为什么?”为什么爹也要付出代价。 沈婉看着她道:“作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包庇子女,就算官府不能治他的罪,但是你觉得那些御史言官会不弹劾他吗?皇上能轻饶了你爹?当然,你爹当初决定那么做的时候,或许便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然而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选择了包庇,帮女儿遮掩处理了尸体。 “咚……”宋子玉浑身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了一般,瘫坐在了地上。她以为爹帮她处理了尸体,决定护着她,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想到还连累了爹。 下午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晓得这事儿了,下人们议论纷纷,那些知情的家丁和府兵都很慌,因为他们怕将军怀疑是他们泄露出去的。 最慌的就是赵河,因为过年时,他和刘平出去喝酒,刘平曾经说漏过嘴。他就怕,是刘平说漏嘴时被人给听了去。于是,他去找了刘平。 正巧刘平房里只有他一人,赵河一进屋便看着刘平问:“大小姐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大、大小姐的什么事儿?”刘平昨天下午便听人说了,但是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788章 让人顶罪 第788章 让人顶罪 赵河坐在凳子上说:“周榆的妻子来了皇城,昨日去衙门告大小姐杀了周榆,现在衙门的人还在乱葬岗挖周榆的尸首呢!” “她是怎么知道的?”刘平装出一副很震惊的模样。 赵河摇了摇头,担忧的道:“我就怕是你当日说漏了嘴,被人听了去。” 刘平道:“怎么可能,我就说了个大小姐杀了人,就算被人听了去,那人也不可能知道,尸体被咱们埋在了乱葬岗呀!” 刘平的心咚咚咚的跳着,但是却佯装镇定,生怕赵河看出什么来。 他知道那周榆的妻子,肯定是文副将找来的。 赵河想了想,觉得刘平说得对。刘平就说了那么一点点,若真是那日他说漏了嘴被人听了去,那人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你说会是谁传出去的?” 刘平松了口气儿,咽了咽口水道:“咱们这些府兵都是跟着将军出生入死过的,自不会泄露。” 赵河点着头道:“也对,估摸着就是从那些家丁嘴里泄露出去的。” 书房,宋恒神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沈婉坐在了他左下手的位置,沈婉对面坐着沈铭,他今日上职的时候,便听说了周王氏去衙门告状的事儿,下职后便连忙跑了过来。 宋子玉不安的站在屋中。 宋恒沉默了许久,才看着宋子玉道:“若衙门的人上门拿人,这罪你便认下吧!” 子玉杀了周榆是事实,若衙门的人挖到了周榆的尸首,定会带子玉去审讯。这事儿并不是简单的被人泄露了出去,还有人在背后策划,不然周榆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子怎么可能会知道?只要那泄露的人作证,就算她一开始不认,也会被打脸。 “爹,若女儿认了罪,女儿便完了啊!”那是要下大狱的,说不定她还会给周榆偿命。 沈铭拧着眉道:“既然已经有人泄露了出去,就算你不认,衙门只需找那将事情泄露出去的人去作证,你也无从辩驳。更何况,这事儿并不简单,恐怕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特地去找了周王氏来皇城告状。” “那、那……”宋子玉忽然想到了个个法子,“我想到办法了,爹你找个人去衙门认罪,就说周榆是他杀的,只要他认了罪,衙门就能结案,就不会往下查了。” 宋恒的脸上敷上了一层寒霜,为了护她,他已经做了违背自己原则和良心的事儿,如今,她还想让他找个人去给她顶罪?旁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她犯下的罪,凭什么要让别人拿命来顶?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失望的看着宋子玉道:“子玉,人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儿负责的,旁人不能替你负责。” 宋子玉哭喊道:“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啊!” “将军”云管家神色凝重的出现在了门外。 “怎么了?”宋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管家看了一眼屋中的大小姐,开口道:“衙门来人了,说是要召大小姐去衙门问话。” “我不去,我不去……”宋子玉捂着耳朵歇斯底里的吼着。 沈婉拧着眉问:“周榆的尸体挖到了?” 云管家点了点头,说:“衙门来的孙捕头,还悄悄告诉我,从周榆的衣服里,找到了一包银子,包银子的布上,还绣着个玉字。” 这事儿,衙门的人本不该对他们透露的。但是孙捕头敬仰将军,便将这事儿偷偷告诉了他,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宋恒一手扶额,当初他只让张三他们处理尸体,倒是把这银子的事儿忘了。 宋子玉瘫坐在了地上,当初,她只是随便找了块布包银子,却没想到那上头绣了自己的字。毫无疑问,那块布如今已经成了证物。 “爹、娘、舅舅,你们那么厉害,一定能帮我洗脱罪名,一定能救我的对不对?”宋子玉哭着问。 宋恒和沈铭都低下了头,沈婉站了起来,走到宋子玉面前,伸手去扶她。 “你先去衙门,你放心,娘会想办法救你的。”就算不能让宋子玉免了牢狱之灾,至少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第789章 衙门来人 第789章 衙门来人 宋子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着她娘的手,“娘,这是你说的,你一定要救我。” 沈婉拍了拍她的手,点着头道:“娘一定会救你的。” 就这样,宋子玉被衙门的人带走了,为了给将军府留些体面,这人是从后门儿被带走的。虽然如此,宋子玉被衙门的人带走的事儿,还是传了出去。 刘氏听丫环说宋子玉被衙门的人带走了,顿时便昏死了过去,宋恒忙让人去请了大夫,又是好一阵忙活。 宋子凌忧心忡忡的在房里逗着弟弟,见他娘回来了,便问:“娘,姐姐真的杀了人吗?” 今日在书院时,有同窗说有人告姐姐杀了人,他还不信,差点儿与那人打起来。没想到一回家,便听下人说姐姐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沈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事儿你不用管,也不要因为这个与人发生争执。” 这事儿一出,宋子凌在书院怕是会听到许多难听的话。他年纪小易冲动,若与人发生肢体冲突便又是事儿。 宋子凌一听他娘这么说,便知道他姐姐应该是真的杀了周榆。 宋恒让云管家送走大夫,便把那些知情者都叫到了正厅。 宋恒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两排人,沉声道:“我为何叫你们来,我相信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 “是谁泄露出去的,站出来吧!”虽然子玉杀了人,他让他们隐瞒也不对,但是他宋恒不需要对他不忠的人留在府中。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所有人都摇头否认。 张三带头道:“将军,我们这些府兵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过的,我们是绝对不会做对将军和将军府不利的事儿。” “就是……”府兵们纷纷附和道。 他这么一说,家丁们不干了。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家丁泄露出去的了?” “我们难道就不是将军府的人吗?泄露出去于我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就是,你们这些府兵,总是喜欢出去喝酒,说不定这事儿,就是你们多喝了几杯酒,说漏了嘴,说出去的呢!”一个家丁真相了。 刘平和赵河咽了咽口水,心虚的看了彼此一眼。 府兵和家丁吵了起来,整个正厅乱哄哄的。 “啪……”宋恒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咔擦。”桌子裂了。 府兵们和家丁们吓了一跳,都闭上了嘴,安静入鸡。 “既然你们都不认,那我便让云管家,若是查到了,若是查到了,直接走人我宋恒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也不会留个不忠的人在府里。”说完,宋恒便离开了正厅去了书房。 宋子玉被带进府衙后,便直接被带到了审讯的牢房。 因为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所以衙役们对她都很客气,也没给她上镣铐。 这审讯的牢房里摆着许多刑拘,看到那些刑具,宋子玉便周身发寒。 陈府尹坐在桌案后,那桌案上摆着一堆银子和一块儿布。负责记录的师爷,坐在他旁边的小木桌后。 第790章 问询 第790章 问询 陈府尹看着眼前站着的少女,怎么也不相信,她会是杀了一个大男人的凶手。虽然这些证据摆在了眼前,但是现在也只能证明她是有嫌疑的,并且是嫌疑最大的。不过,他并不希望,眼前这个少女真的是杀人凶手。 “见到大人还不下跪?”一个衙役板着脸冲宋子玉喊道。 宋子玉吓得缩了缩肩膀,咬着牙跪在了地上。 “宋小姐你可认得桌上的东西?”陈府尹态度温和的看着宋子玉问。 宋子玉看都没看,便道:“不……”她刚说出一个字,忽然又想起她爹交代的话又闭上了嘴,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她是一万个不想认的,但是,就如同她爹说的,她现在不认,等那些知情者出来做了证,到时候她只会更难堪。 陈府尹见她不说,便又道:“这是从周榆的尸体上发现的,五百两雪花银,这包银子的布上还绣着你的姓名中的一个字。” 周榆的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腐烂了,只剩了个骨架,因为他在大牢里待过几个月,衙门的人都认得他,看体型就觉得差不多是他了。后来又在他身上找到了个钱袋,钱袋里放着差不多快辨认不清的路引,这才百分之百肯定。 为了挖周榆的尸体,他们将乱葬岗的那些坟包,挖了埋,埋了挖,都快将整个乱葬岗挖完了,才挖到周榆的。而起,这个周榆的尸体埋得极深,他们挖了好久才挖出来。 乱葬岗那些尸体,有才埋的,也有买了很久的。埋得久的剩个骨架子还好些,那些才埋没多久的,尸体正在腐烂,可把挖尸体的衙役们恶心坏了。 宋子玉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回道:“这些东西我认得,正是我给周榆的。” 陈府尹楞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便认下了这些东西。 “所以,你在周榆死前见过周榆?”陈府尹又问。 宋子玉抬起了头,看着陈府尹道:“我是见过他,而且我不但见过他,我还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坦白的说出这些话后,她竟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仿佛一直压在她心口的大石头被卸下了。 牢中的人皆是一惊,有衙役小声的嘀咕道:“人还真是她杀的,那周王氏果真没有告错。” “……”陈府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你为何要杀周榆?”师爷代他问了。 宋子玉咬了咬下唇,在心中纠结了一番,回道:“因为他勒索我,一开始我并没有想杀他,我随身携带匕首也是为了防身而已,可是那周榆实在是太无耻了。勒索了我五百两银子还不算,还要问我要三万两。我想着就算我给了他三万两,也摆脱不了他,他还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继续勒索我。我一愤怒,一激动,便杀了他。” 提起周榆的无耻程度,宋子玉面目的渐渐狰狞,说的时候也咬牙切齿起来。 三万两? 衙役们不由咋舌,这个周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呢!连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都敢勒索,张口就是五百两,给完还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要三万两。他咋就没想想,这银子他有命拿,有没有命花呢? 不过这宋大小姐也真是的,被周榆那个无赖勒索了,完全可以告诉宋将军啊!宋将军有的是办法解决,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他以何为目的勒索?”陈大人拧着眉问。那个周榆实在不是个好东西,读书人的脸都被他个丢尽了,当初应该将他逐出皇城才是。 宋子玉红了脸,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若说出来,她的脸,还有她爹娘的脸都丢尽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她连人都杀了,已经足够让爹娘丢脸的了,那些又算什么呢? “大人应该知道的,林秋英那恶婆子和周榆勾结,故意设计我,让周榆英雄救美,养在深闺中的女儿家,看多了英雄救美的话本儿于戏剧,对恩人自会心生崇拜。加上他有意引诱,我没有抵挡住,背着爹娘与他私下往来。也曾有过一些亲密之举,但是……”宋子玉向众人解释,“我并未失身于他。” 陈府尹楞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本官知道了。” 有的衙役则是在心里摇了摇头,就算她没有失身于周榆,但是她却与周榆做过些不和礼法的亲密之举,她也不清白了。 宋子玉继续道:“周榆便是用我与他做过的亲密之举相要挟,说若我不给银子,便要告诉旁人,我曾与他做过的亲密之举。女儿家的清白是比命还重要的,我不想毁了清白和名声,更不想让爹娘蒙羞失望,便受了他的勒索。” 第791章 收监 第791章 收监 “你杀了周榆之后呢?”陈府尹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问,心中楚了可惜还是可惜。那周榆就是个人渣,可是她却注定要为周榆那个人渣,赔上一辈子。 宋子玉咬了咬唇,犹豫了许久才道:“之后府上的人便寻到了我,然后……” “然后如何?”陈府尹追问。虽然事实应该如同周王氏所说那般,但是该问他还是要问,该走的流程他还是要走。 “然后、然后……”宋子玉闭着眼咬了咬牙道:“我、我便逼我爹,帮我处理了周榆的尸体,隐瞒此事。” 她虽然不懂法,但是却也知道,爹帮她处理周榆的尸体,帮她瞒下此事,已是知法犯法,犯了包庇之罪。此事一旦闹得人尽皆知,她爹也会遭人诟病,受人指责,毁了一世清誉。她想,若是她说是自己的逼爹那样做的,或许,爹受到的指责会少一些。 陈府尹问完了话,师爷将宋子玉的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宋子玉确认无误后,便在供词上画了押。 宋子玉杀人已是事实,陈府尹当即将她收监。不过,看在镇国大将军府的份儿上,陈府尹还是让狱卒给她安排了个单独的牢房。 女狱卒带着宋子玉往女牢深处走,看着那些扒着栏杆,又脏又臭,用一双无神的眼睛往外看的女囚,宋子玉既感到恶心又感到害怕。 女牢的女囚,好奇的看着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大小姐,在心里猜测着她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儿被关进大牢的? 女狱卒在一处空的牢房门口停了下来,推开了门,冲宋子玉道:“进去吧!” 平日里她对别的女囚可没这个态度,若不是因为府尹大人吩咐了,像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她瞧着就讨厌,早就动上手了。 宋子玉拧眉看着牢房,牢房里就一张石床,床上铺着茅草,连个席子都没有,墙角放着一个恭桶。 牢房除了靠墙的那一面,三面都是木栏杆围着的,人在里面做什么,其他人是看得清清楚楚。 宋子玉自然是不想住在这种没有隐私的牢房里,但是她也晓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小声问:“就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女狱卒听她这么一问笑了,“这大牢里可没有房间,这已经是最好的一间牢房了,你若不想住,便只有跟其他人住一起了。”女狱卒指了指隔壁牢房,那牢房里住着五六个人。 宋子玉看了那些女人一眼,连忙摇头,“我不要跟她们住一间。” 女狱卒不耐烦的道:“不想就乖乖进去,别浪费老娘的时间。” 宋子玉眉头皱得死紧,心道:这个女狱卒好生粗鲁啊! 她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进了牢房。她一进去,女狱卒便将牢房的门用铁链锁上了。 宋子玉转身看着被锁上的牢门,又看了看那,那些望着她的女囚,咽了咽口水,不停的对自己道:“娘说过会救我的,娘那么厉害,她说过会救我,就一定能救我的。” 所以,她不会变得和这些狱中的女囚一样的,不会一直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很快就会出去的。 第792章 家里来人 第792章 家里来人 女狱卒一走,宋子玉便抱着腿缩在了床角。 “新来的,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抓进来的?”隔壁牢房的一个女囚,看着宋子玉问道。 宋子玉抱着自己的腿,没有理那女囚。 见她不说话,那女囚翻了个白眼儿,接着道:“看你的样子,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也被关这牢里来了?” 这牢里关的女囚,基本上都是些什么偷窃,伤人,或者是罪臣家眷。而且,大多都是穷苦人家或者社会地位比较低的。很少有像宋子玉这种,富贵人家的小姐被关进来。 “莫不是你爹娘犯了事儿,连累你也被关了进来?”另一个女囚问。 宋子玉情绪有些激动的回道:“我爹娘才没有犯事儿。”犯事儿的是她,不是她爹娘。 “你爹娘没犯事儿,那便是你犯事儿了呗!像你这种大家小姐,要是犯了事儿,不是都兴找个人顶罪,或者拿银子解决吗?你怎么还被关进来了?”这样的事儿可是常有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公子犯了事儿,为了保全家族名声要么是找个下人顶罪,要么是那拿钱摆平的,极少有被关进来的。毕竟这姑娘家家的,也犯不了什么大事儿,这牢里就有几个帮人定罪的丫头。也只有她们这些无钱无势的人,不过是犯了些小事儿,就要被关在这大牢里关上好几年。 宋子玉垂眼咬着下唇,看吧,她就说了可以找个人顶罪的,可她爹就是不让。 张三拿着个大包袱,跟着女狱卒进了女牢,牢了的女囚见狱卒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个的高大威猛的男子,都好奇的盯着张三瞧。 “咱们这女牢里怎么还进男人了?” “是啊!模样还挺俊。” 有那放浪胆大的女囚,还伸手去扒拉张三。 “哪儿来的小哥?好生俊俏,进来姐姐好好疼疼你。” “啪……”女狱卒一鞭子抽了过去,怒斥:“王娇娘你发什么骚,当这里是百花楼啊!” 被斥的王娇娘收回了手,翻着白眼儿,冲那女狱卒道:“凶什么凶?” 她都两年没见过男人了,今日见着了发个骚又怎么了? 张三看了那穿着囚服,头发却梳得工整,脸上也干净的女囚一眼。他说这女囚怎么这么不害臊呢!原来是百花楼的姑娘啊! 百花楼是皇城里的花楼,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这王娇娘也是个可怜人,早年间年岁不好,被她爹卖进了百花楼。前年在接一个外地商人的时候,因为那商人想跟她玩儿点儿别的花样,她不从,被那商人暴打,她为了自保,拿簪子刺伤了那商人。那商人报了官,她因为伤人之罪被判了五年。可笑的是,她身上的伤明明比那商人重,可世人却只看到那商人的伤,而看不到她身上的伤。 张三跟着女狱卒走到了宋子玉所在的牢房前,看着缩在床角的大小姐,张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宋小姐,你家里来人了。”女狱卒轻声唤道。 家里来人了?宋子玉一个激灵,抬起了头,从床上跑了下来。 是她娘想到了办法,让人来接她回去了吗? 第793章 请罪 第793章 请罪 “大小姐。”张三唤了一声。 宋子玉看到站在女狱卒身侧的张三,见他拿着个包袱,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是你啊!”宋子玉的声音恹恹的。 “嗯”张三点了点头,“将军命小的给你送了些东西来。” 宋子玉一被带走,宋恒便知她是有去无回了,忙完了后,便命张三给宋子玉送了些被褥和御寒的衣物来。 宋子玉心态有些崩了,爹让张三送了东西了,那岂不是代表,她还要在这牢里待很久。 “我爹可还有说什么?”她看着张三问。 张三迟疑的摇了摇头,将军只让他给大小姐送东西来,旁的什么都没有说。 狱卒将牢门打开,张三将包袱放了进去。 “大小姐,小的这就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站在牢房里的大小姐瞧着有些可怜。 哎!虽然说那周榆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大小姐做的事儿,不但害了她自己,更是坑了将军。等这事儿传开了,将军指不定会被人骂成什么样呢? 狱卒将牢门锁上后,张三便跟着狱卒一同离开了。 宋子玉看了一眼地上的包袱,失魂落魄的爬上了床,继续抱腿坐在床角,任谁与她说话她都不理。 “听到了吗?方才那人喊她大小姐,还说什么将军,她是将军家的大小姐呢!” “啧啧,将军家的小姐还被下了大狱,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儿啊!” “就是啊!” 天方破晓,沈婉捏了捏眉心,合上了手上的法典。这法典是她昨日让云管家帮忙找来的,但是看了一夜,她都没有找到能帮宋子玉做无罪辩护的律法条文。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而且宋子玉杀周榆也不是防卫过当,更不知过失致人死亡,她是脑子一抽,一冲动才杀了周榆的。 “脑壳痛……”沈婉捏着眉心小声嘀咕着。 这个时代的法律很简单很粗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定得并没有那么细致。判刑的时候,府尹会根据先例,律法,民意来判。 按律法那宋子玉是该偿命的,所以她只能从先例和民意入手了。 今日不用上朝,但是宋恒,还是穿着官服进了宫。 “皇上微臣有罪,前来请罪。”一进御书房,宋恒便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轩辕禹已经听到过一些风声了,也不叫宋恒起来,拧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他道:“外面传的都是真的?” 宋恒没有否认,点着头道:“是真的,微臣为了包庇女儿,命人将周榆的尸体悄悄处理,埋在了乱葬岗。” 轩辕禹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摇着头道:“宋恒啊宋恒!你让朕说你什么好?”他最是忠勇正直的,可如今却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能理解宋恒的心情,毕竟没有一个父亲会狠得下心,将自己的子女,亲手送到大牢里去。可是作为一个统治者,他不能理解宋恒,为了保证法律的公平公正,他一向推行的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宋恒明知女儿杀了人,却选择了包庇,并且帮着处理了尸首,实属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宋恒低着头闷声道:“臣有罪。” 第794章 散播 第794章 散播 御书房内和沉寂了许久,坐在御案后的轩辕禹,才开口道:“说说前因后果吧!” “是……”宋恒将前因后果都如实的告诉了皇上。 轩辕禹听后冷哼了一声道:“周榆那种杂碎,当初便该直接逐出皇城,当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若是早早的将那杂碎逐出了皇城,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对于这件事儿,轩辕禹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这事儿要是追根溯源,就在林晴雪那个西北贝货上。周榆和宋子玉的事儿便是她那娘林秋英谋划的,更是她将宋子玉给教养坏的,而她也是他下旨赐婚才进了宋家的门的。若是她进不了门儿,宋家也不会生出这么些事端来。所以,他也是有些责任的。 “你先回去吧!”轩辕禹看着宋恒说:“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也是今日不上朝,否则到这个时候都下不了朝,都在弹劾宋恒。 “谢皇上。”宋恒磕头起了身。他知道,皇上还是站在他这边儿的,但是他毕竟有错,明日那些官员弹劾起他来,皇上还是会处置他的,不然不能服众。 宋恒出了皇宫,打马去了大营。 一路上,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的,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已然没了崇拜和敬仰。今日的太阳很大,但是宋恒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一个茶摊儿上,周王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与围着她的人说着话。两个孩子就坐在她身边,拘谨的剥着瓜子吃着。 “宋子玉为啥杀你夫君?”围着她的一个妇人问。 周王氏吐着瓜子壳道:“为啥?还不是怕我家夫君将她与我夫君的丑事儿说出去。” 她本是想在家好好等衙门开堂的,可是那个面具男说这样不行,要制造什么舆论,让更多人知道宋子玉有多不要脸,多狠毒。那个什么将军有多坏,仗着自己的权势,替女儿将杀人的事儿遮掩了过去。 她这才带着孩子出来的,不过这皇城的人还真是不错,还买了茶水和瓜子请她讲呢! “不是你夫君勾结将军府的恶奴设计宋大小姐吗?” “呸呸呸……”周王氏吐了那人一脸瓜子壳,“明明是那宋大小姐小小年纪不要脸,瞧上了我家夫君,还勾引我家夫君。她与我夫君的事儿被人撞破了后,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便反咬一口,诬陷我家夫君勾结了她的丫环,设计陷害她呢!” “可是那可是宋夫人说的。” 周王氏道:“那什么宋夫人肯定是帮着自己的女儿了,为了维护家族名声,他们那些富贵人家的人什么脏事儿做不出来。这不,连杀了人的事儿,都妄图遮掩过去呢!” “宋夫人可是个好人,应该不会冤枉人的。”有人忍不住为沈婉说话。 “就是,北境的百姓可都给她供着长生牌位呢!” 周王氏嘴巴一瘪,摇着头道:“她既然是好人,她女儿杀了人,她能不知道?她咋没说出来?还帮着一起隐瞒?” “这……” 周王氏见那两个没话说了,又道:“那些富贵人家的人就是喜欢在外头装好人,内里谁知道有多肮脏不堪。你们不都说那个将军是英雄,最是正直不过了吗?还不是包庇了他的杀人犯女儿,将我家夫君的尸骨埋在了乱葬岗。在他们那些富贵人眼中,咱们这些穷人的命贱如蝼蚁,所以他们才会这般。”这些话,都是那面具男教她说的。 “宋将军可真叫人失望。” “是啊!保不齐这种事儿他还不是头一回做呢!” “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死在了宋家人手里,被宋将军以同样的法子给遮掩了过去。” “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命咋就这么贱呢?” 第795章 指指点点 第795章 指指点点 青云书院 上午放学了,宋子凌和陆文之结伴儿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都有人对宋子凌指指点点,然后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你晓得吗?宋子凌的姐姐杀了人。” “什么?杀了人?他姐姐杀了谁啊?”那人偷偷看了宋子凌的后背一眼,冲身边的人小声问道。 “就是杀的在护国寺和丫环勾结设计她的周榆。” “那个周举人?” “是的,就是被关了两三个月,还革去功名的周举人。” “她为啥杀人家?他不是都受到惩罚了吗?” “啧,谁知道呢!” “听说镇国大将军为了包庇她,还将那周举人的尸体处理了,埋到了乱葬岗。” “宋将军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他不是最正直不过的人吗?怎么还包庇自己的女儿?太让人失望了。” “我也觉得失望。” 宋子凌修了内力,这感官自然比一般人要强一些,他身后那些人说的话,也一字不漏的入了他的耳。 他咬着后槽牙,捏紧了袖中的拳头。 虽然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他听着却觉得是在中伤他爹和姐姐。 宋子凌很想打人,但是想起他娘的叮嘱,他又将袖中捏紧的拳头松开了。越是这种时候,他们家的人就越不能出什么事儿,不然便会被那些盯着宋家的人无限放大。 宋子凌和陆文之走进了食堂,陆文之知道宋子凌今日心情不好,便让他找个位置坐着,他去买饭。 宋子凌寻了个靠窗的位置,他一坐下,便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目光。他觉得很烦躁,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想起身离开。 林尘和林不语端着饭坐在了他对面。 “林师兄,不语师兄。”宋子凌闷闷的唤了二人。 林尘看着他宽慰道:“子凌你不用在意那些人。” 林不语也道:“就是,眼睛和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看便看,想说便说,我们相信你姐姐和宋将军。” 林尘和林不语听到外头那些传言,便觉得不是真的,应该是有人恶意传谣,想要中伤宋大小姐和宋将军。 宋子凌咬着内唇肉道:“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啪嗒……”林不语手上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他们今日听到书院中的传言后,还与那些说宋将军的人吵了一架,说那些人是在传谣呢!还说那些人没脑子,道听途说的事儿也信。可是现在宋子凌却告诉他们,那些人说都是真的!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林不语结结巴巴的道:“所以,你姐姐真被抓了?” 宋子凌沉着脸点了点头。 林尘拧着眉问:“宋将军真的为了包庇令姐,处理了周榆的尸体?” 宋子凌再次点了点头。 林尘和林不语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宋子凌闷声道:“若你们不想跟我坐在一起,可以走。” 他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如今,是个人怕是都会看不起他,也不会想与他往来。 林尘皱了皱眉,抿着唇拍了拍宋子凌的肩膀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是朋友,我们怎么会不想跟你坐在一起呢!” “就是,”林不语附和着道:“你不要多心,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而且我相信,你姐姐也不会无缘无故便杀了周榆,说不定等衙门升堂审了案后,便将你姐姐放回来了。” 听到二人这么说,宋子凌的心情好了不少,他还以为两位师兄会因此疏远他了呢! 第796章 当娘的不知道着急 第796章 当娘的不知道着急 陆文之买了饭来,宋子凌了几口便没心情吃了,等林尘他们吃完,与他们一同去了他们的号舍午休。 下午下学回了家,宋子凌便瞧见他娘坐在窗下,紧锁着眉头,像是在翻阅着什么卷宗。 “娘我回来了。”宋子凌进了屋。 “子凌回来啦!”沈婉在一堆卷宗中抬起了头,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娘你在看什么?”宋子凌走过去问。 沈婉吸了口气道:“我让云管家找了些威胁、勒索案子的卷宗,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与你姐姐这案子相似的案例,看看是如何判罚的,能不能救你姐姐。”说完,她用手挡着嘴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瞧见娘很累的样子,宋子凌仔细的打量了他娘一番,发现娘眼下青黑,神色憔悴,这样子瞧着像是一宿未睡。他心里不由开始怪起他那姐姐来,若不是她闯下这样的大祸,爹的名声又怎么会受累?奶奶又怎么会病倒?娘又怎么会这般焦心费神? 这时,院儿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过了片刻,小草走到了门口,看着屋中的沈婉道:“夫人,老夫人想见你。” 昨日她是去瞧过老太太的,不过那时候老太太是睡着的。昨天晚上她在忙着看法典,白天又在看卷宗,所以也忘了再去瞧瞧老太太。 “老夫人可好些了?”沈婉看着小草问。 小草摇了摇头道:“不大好,老夫人心里挂念着大小姐,想找夫人过去问问情况。” 老夫人本来是要见将军的,可是将军不在府中,便让她来找夫人了。 “我随你过去。”沈婉起了身。 宋子凌:“我也去。” 于是母子二人,便跟着小草一同去了刘氏院儿里。 软塌上刘氏一脸的病容,十分憔悴,头上还戴着暗紫色的绣花抹额,一夜之间瞧着老了好几岁。 “娘。”沈婉冲病床上的刘氏福了福。 宋子凌拱手唤了声:“奶奶。” 瞧见奶奶这幅样子,宋子凌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子凌娘,子玉她怎么样了?”刘氏瞧见儿媳便连忙询问。 沈婉走上前,坐在了榻上,看着刘氏宽慰道:“她现在在牢里,应该是无事的。” 刘氏一听,急了,“无事?在牢里怎么会无事?你怎么能让她待在牢里,你一向不是最有法子的吗?赶紧想办法将子玉救出来啊!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那大牢是什么地方?是吃人的地方,哪里是一个千金小姐能待的地方。 在刘氏看来,她那孙女儿虽然杀了人,但是杀得也不过是个被革去功名的渣滓,依她们宋家如今的家世,应该能毫不费神的,就将这事儿揭过去的。 昨日衙门上门拿人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应该让人把子玉带走。凭她们宋家的家世,若不答应衙门的人把人带走,那衙门的人也不敢硬来。 而且,让人把子玉带走了,便是默认子玉杀了人,子玉日后又如何做人? 听老太太这么说,沈婉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她只是个便宜娘,但是在宋子玉这事儿上,她也是着急的。可是这人,也不是她着急便能救回来的。 第797章 事态严重 第797章 事态严重 宋子凌拧起了眉,看着他奶奶道:“奶奶,我娘已经在想办法了,姐姐是我娘的女儿,我娘怎么可能不急?我回来的时候,娘都还在翻卷宗,昨夜也一宿没睡。” 刘氏:“……” 看来倒是她冤枉儿媳了。 “哎……”刘氏叹了一口气道,“要我说,你们昨日就不该让衙门的人将子玉带走。你们可想好怎么救子玉了?那大牢可不是姑娘家待的地方。还有这罪名,你们一定要给子玉洗清了才行,不然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沈婉摇了摇头道:“娘,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周家的人已经去衙门告了子玉,官府自然是要给周家和天下一个交代的。官府已经找到了证据,才上门拿人的。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若我们不让衙门的人将子玉带走,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宋家?” “这……”刘氏觉得头痛得很,按着太阳穴道:“我不知道什么同罪不同罪的,我只要子玉清清白白,平平安安的回来。若子玉真坐实了罪名,她的名声,咱们宋家的名声难道就好听了?” 宋子凌觉得她奶奶想得太简单了,他爹虽然贵为镇国大将军,但是却也不能只手遮天,更何况他爹也不是那样的人。如今这种情况,他姐姐恐怕是没有办法清清白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沈婉虽然不想刺激刘氏,但还是忍不住道:“不出意外,明日上朝宋恒便会被百官弹劾,知法犯法,为包庇女儿毁尸灭迹。重则革职,轻则降职停职。” 她必须让老太太晓得问题的严重性,并且有个心里准备。 “这关恒儿什么事儿?”刘氏又急了。 沈婉看着她道:“子玉杀了周榆,宋恒为了护她,选择了帮她毁尸灭迹。如今,这事儿已经被人传了出去,他自然也会被牵连。”而且,就算宋恒不知此事,也没有包庇女儿,东窗事发,他这个做爹的,也要被治个教女不严之罪。 刘氏结结巴巴的问:“所、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昨日听说子玉杀了周榆被衙门的人带走了,便直接晕了过去,知道的并不详尽,更不知道事态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就连她的儿子都要受牵连。 宋子凌道:“反正我们书院的人现在都知道了,都在说这事儿。” “这可如何是好?咳咳咳……”刘氏捂着嘴咳了起来。 沈婉忙起身,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小花端了温水来,刘氏喝下后才好了些。 这一阵咳嗽下来,刘氏因为咳红了脸,显得起色好了些。 沈婉给刘氏顺着气儿道:“娘你也别太着急……” “我能不急吗?”刘氏急得打断了沈婉的话,红着眼道:“我们宋家这是遭了什么孽啊!竟然摊上了这样的事儿。” “都怪林晴雪那个贱人。”刘氏骂起了已死的林晴雪来。 “若不是那个丧门星,子玉就不会 遇上那周榆,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那个贱人当真是死了都不让我们宋家安生,还在害我孙女儿,害我儿子。” 在刘氏看来,这一切都是林晴雪害的,她现在无比后悔当初让林晴雪进门,她当初应该跟子凌娘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第798章 找到办法 第798章 找到办法 刘氏咒骂了一番林晴雪,头又晕起来了,沈婉扶着她躺下,又安抚了她一番才带着宋子凌离开。 吃过晚饭,沈婉又开始翻阅卷宗,翻到深夜还真让她给翻到了一宗类似的案子。 这杀人者身份不是一般人,是先帝的姐姐长朝华长公主殿下。而且,还是四十年前发生的事儿。朝华长公主当时不过才十五岁,出宫游玩甩了侍卫,却被一盲流拦路打劫。朝华长公主从小习武,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拿出防身的匕首杀了那盲流。而后,那盲流的家人告到了府尹衙门去,衙门不但判了朝华长公主无罪,还说那盲流死有余辜,将那盲流的家人打了板子赶出了衙门。 虽然一个是打劫,一个是威胁勒索,但是却都有相通之处,那便是都与银钱有关。而且,不论是那盲流还是周榆他们皆是在犯罪,也触犯了东宸国律法。 找到这个案例,沈婉算是吃了定心丸。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到时候只需证明,周榆确实是在威胁勒索宋子玉,再拿这先例说事儿,说不定宋子玉也能像朝华长公主一般无罪释放。 “啊……”沈婉伸了一个懒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找到了解决宋子玉这案子的办法,沈婉安稳的睡了个好觉。 翌日 宋恒穿着朝服,打马到了宫门外。 瞪着宫门开然后进宫的大臣们,见他来了,都看向了他。 几个武将面露担忧之色,与宋恒不对付的人面露心灾乐祸之色,还有的大臣则是一副等着看戏的神态。 宋恒面无表情的下了马,将缰绳丢给守宫门的小兵,朝那些在宫门口候着的大臣们走了过去。 “姐夫。”沈铭担忧的唤了他一声。 宋恒走到他身边,冲他小声道:“等会儿无论在朝堂上发生什么事儿,你都不要站出来说话,免得你也受牵连。” 沈铭:“我……” 宋恒打断了他沉声道:“你并不知情,听到了吗?” 若是那些御史言官晓得沈铭也知情,肯定也会弹劾他的,他还是装着不知情的好。 “嘎吱……”沈铭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此时宫门开了,宋恒抬脚便往宫里走,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朝上到快结束时,宋恒果不其然的被弹劾了。 “皇上,镇国大将军宋恒,教女不严,纵女杀人,还知法犯法包庇女儿罪行,实在是藐视律法,藐视皇上。在百姓中影响极其恶劣,皇上必须严惩镇国大将军宋恒,给天下一个交代。” 站出来弹劾宋恒的是御史大夫,他说完后,不少言官文臣都纷纷站出来附议。 “皇上,城中百姓都在议论此事,说权贵不拿平民百姓的命当命,杀了个平头百姓,毁尸灭迹便遮掩过去了,已经激起了民怨。镇国大将军宋恒,作为一品大将,本应该奉公守法,为文武百官做表率,可是他却知法犯法,若不严惩,恐难平民怨。” “是啊皇上,必须严惩镇国大将军宋恒!” “请皇上严惩镇国大将军宋恒。” 听得御史弹劾姐夫的话,沈铭急得咬紧了下唇,欲张口为姐夫说话,却见姐夫看着他摇了摇头。 轩辕流云也一脸担忧的看着宋恒,看这御史大夫他们的样子,是想将宋将军弹劾得丢了官职啊! 第799章 降职 第799章 降职 “请皇上严惩镇国大将军宋恒。”御史大夫带头想下了跪,然后他身后那群附议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高呼着:“请皇上严惩镇国大将军宋恒。” 轩辕禹看着殿中跪着的十几个大臣,神色不明,谁也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宋爱卿你可有话说?”轩辕禹看着宋恒问。 宋爱卿,这三个字,让跪着的人脸色都变了变。宋恒犯了这么样的错,皇上还唤他宋爱卿可见皇上有多看重宋恒。他们要的严惩,可能是不能如愿了。 宋恒站了出来,一掀官袍,跪在地上道:“臣无法可说,请陛下责罚。” 轩辕流云皱了皱眉,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宋将军虽然有错,但也不过是护女心切,还请皇上看在宋将军曾经为护我东宸国而立过的那些丰功伟绩,饶了宋将军这一回。” 他会站出来帮宋将军说话,一是因为他敬仰宋将军,二是因为皇上想保他,皇上要保他,自然要有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不过,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他也十分震惊。一是震惊宋子玉竟然敢杀人,二是震惊正直忠勇的宋将军竟然会为了包庇女儿,帮女儿毁尸灭迹。 他话一落,立刻便有人反驳。 “若入小王爷所说,但凡有些功绩的人,就可以仗着那些功绩,包庇自己犯罪的子女,甚至族人了?” “就是,若是如此,还不得乱了套,激起更多的民怨?” 轩辕流云看着那几个反驳他的大臣道:“试问,诸位大人的子女若犯了罪,诸位能大义灭亲将子女亲手送进大牢吗?” 那几个大臣迟疑了一下,梗着脖子道:“自然能。” 他们嘴上说得坚决,但是若家中的子女真犯了罪,他们也只会私下想办法解决,并不会大义灭亲,将自己的子女送入大牢。 “哦~”轩辕流云转了个音,看着其中的一个文官道:“陈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年前你那儿子,在大街上与人发生冲突,打断了人家的腿。 怎么没见你大义灭亲,将儿子送衙门去接受法律的制裁呢?” “……”那个陈大人涨红了脸,像被轩辕流云点了哑穴一般说不出话来,因为确有此事。只不过那事儿,被他用威胁砸钱的手段摆平了而已。 兵部尚书看出了皇上想保宋恒,而且北境现在恐有战事,到时候还得靠这宋将军,所以这宋将军不能出事儿。作为臣子,自然要为皇上分忧,既然皇上想保宋恒,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遂皇上的意。 于是兵部尚书也站了出来,拱手道:“皇上,臣觉得小王爷说得极对,宋将军会犯下此错,不过是护女心切,而且父爱子女,护着子女也是人之常情,还请皇上饶了宋将军这回。” “请皇上饶了宋将军。”见兵部尚书都站出来替宋恒求情了,不少的武将也站出来为他求情。 见此,沈铭才松了一口气,有这么多人为姐夫求情,姐夫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了。 轩辕禹瞧见这么多人站出来为宋恒求情,心中甚是满意,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 他沉着脸,看着宋恒道:“宋卿虽然有这么多人替你求情,但是朕也不能不惩罚你。”他指着那些弹劾宋恒的大臣说:“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朕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样吧!就罚你降为镇北大将军,停俸两年,停职三月闭门思过。”这宋恒虽然不能罚得太重,但是也不能罚得太轻,否则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宋恒朗声道:“罪臣宋恒谢主隆恩。” 满朝文武皆拱手高呼,“皇上英明。” 第800章 最是无辜周举人 第800章 最是无辜周举人 宋恒下了朝,便骑着马去了大营,他被停职了,有些事儿还是要交代一下。 到了大营,宋恒将校尉以上的将领,都叫到了他的营房中,作为副将的文旭自然也在。 文旭进入营房见宋恒神色沉重,便知道,他今日是被弹劾了。 “将军。”一干人等向宋恒拱手行了礼。 宋恒扫了面前站着的人一眼,冲他们道:“我今日被皇上降了职,我不再是镇国大将军,而是降回了镇北大将军。” “为什么?”校尉张元惊讶的问了起来。将军这镇国大将军当得好好的,皇上为何要降将军的职位? 宋恒如实回道:“原因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就是那个原因没有旁的。” 昨日他便听见军中有人在议论了,他手下这些将领,应该也听说了。 张元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都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了。 “皇上还将我停职三月闭门思过,这三个月我不能来军中,你们就像往常一样按规定操练便是。还有你们要约束好军中将士,有什么事儿,你们便商量着办。若遇到无法抉择的大事儿,可去将军府找我。”宋恒交代道。 “是。”文旭他们拱手领命。 低着头的文旭忍不住嘴角上扬,果然不出他所料,宋恒不但被降职了,还被皇上停职了。 他在心中默默道:大小姐你看道了吗?宋恒他被降职了,属下为你报仇了。 虽然宋恒被降职了,但这只是个开始而已。他要让宋氏夫妇身败名裂,让世人知道他们有多么的虚伪。 宋恒交代完,便带着张三骑马回了将军府。 到了下午,宋恒因为包庇杀人犯女儿,被皇上降职停职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皇城。 而衙门也放出了消息,两日后,便要开堂公开审理宋子玉杀人一案。 一时间,整个皇城的人都在谈论宋子玉是会杀人偿命,还是会因为家世,被无罪释放。 有赌场,甚至还开启了赌局,赌的就是宋子玉会不会被无罪释放。这场赌局参与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押的都是宋子玉不会无罪释放。毕竟,这事儿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就连宋将军都因为包庇女儿被降了职,这案子官府自然会秉公审理,不敢徇私的。 开设赌局的人见大家都一边倒的押宋子玉不会被无罪释放,便急了,都押她不会被无罪释放,他们还赚个屁啊! 于是,开设赌局的人便偷偷让人放了消息出去,说根据可靠消息,官府迫于镇北大将军府的压力,最终将会把宋子玉无罪释放。还说,镇北大将军府夫人沈婉,还有一个跟皇上提一个条件的机会,就算宋子玉杀人证据确凿,沈婉也会求皇上免了宋子玉的罪。 这个不实的消息一传出去,皇城便炸了锅,那些平头百姓和那些嫉恶如仇的读书人都十分愤怒。若那宋子玉无罪释放,那岂不是证明这律法对权贵无效,而是为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而立的? 这谁忍得了啊! 有书生甚至直接写起了文章抨击宋恒,将文章贴在了城中的公告栏上。 许多信了周王氏话的人,还纷纷开始同情起周榆来,还为他抱不平。说周榆是被冤枉的,宋子玉根本就没有被设计,还是她先勾引老实的周举人。说沈婉和宋恒为了保全自己女儿的名声,冤枉了正直忠厚的周举人。宋子玉怕自己做的丑事儿被周举人说出去,才狠心杀了周举人。 一时间,不要脸的无赖周榆,竟然成了百姓眼中最无辜,被权势所迫害的人可怜人。而正直忠勇英明神武的宋将军,睿智心善的宋夫人,则成了仗势欺人的虚伪之人。 第801章 探监 第801章 探监 衙门大牢 “吃饭了。”狱卒将用碗装着的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碗竹笋炒肉放在了宋子玉的牢门前。 别的女囚,大口大口的啃着黑面馒头,嫉妒的盯着宋子玉牢门前那扎眼的白面馒头,还有那让人流口水的竹笋炒肉。 这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像她们只能吃又黑又硬的黑面馒头,连个水煮青菜都没有,可是这个将军的女儿,不但吃的是白面馒头,还顿顿都有肉吃。最可恨的是这大小姐还嫌弃,不吃,昨天一天,这个大小姐可都没进过食呢!她不吃,那馒头和肉就一直在哪儿摆着,她们就得一直看着。这种只能看不能吃,无疑是最折磨人的。 神色憔悴的宋子玉抬起了头,她看着那昨日还被她嫌弃的馒头和菜,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她觉得这牢里的吃食是脏的,所以昨日狱卒送来的吃食她都没有碰。她饿了一天一夜,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唾液不停的在她的口中分泌,她咽着口水,想下床把那馒头和菜端来吃。 她正准备下床,却听见牢里的女囚道:“她该不会还是打算不吃吧?” “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吃这牢里的饭呢?” 宋子玉原本伸出去了的脚,又缩了回来。 “她昨天就没吃饭,难道她就不怕饿吗?” “哎呀!你不懂,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嫌这牢里的饭脏。人家高贵的很,有骨气得很,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牢里的饭的。” “都进了这大牢了,还嫌弃什么呀!” “就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那饭瞧着就干净,应该是跟衙门里的捕头他们吃的一样的。” 王娇娘瘪着嘴冷嘲道:“这些个千金小姐就喜欢装清高。” 听得这些女囚的话,宋子玉咽着口水,要紧了后槽牙。这饭她不能吃,不能让这些女囚看扁了她。 她想了想,干脆躺在了床上,面对着墙壁装睡,只要看不见,她就不会想吃了。 撑到了想下午,宋子玉便有些撑不下去了,她不但饿得头昏眼花,就连得胃都痛了,她现在疯狂的想吃东西,可是那些饭已经被女狱卒给收走了。 “小姐……”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翠儿的声音。这里是大牢,翠儿怎么可能在这人,她一定是饿昏头了。她曲着膝盖,用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因为这样抱着,她的胃和肚子都会好受一些。 “小姐。”站在牢房门口的翠儿又唤了一声,背对着她,躺在铺着被褥床上的大小姐。 真的是翠儿!宋子玉睁开了眼睛,侧身一看,便看到了站在牢房门口的狱卒和翠儿,翠儿的手上还提着个食盒。 “翠儿。”饿得浑身无力的宋子玉,扶着墙艰难的座了起来。真的是翠儿,翠儿来看她了,来给她送吃的来了。 见自家小姐,不过在这牢里待了两天,便被折磨得,发鬓散乱,脸色惨白,虚弱不堪,翠儿这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小姐……”她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有些红。 “这位姐姐,麻烦你将这牢门打开,让我进去伺候我家小姐吃些东西。”翠儿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块儿碎银,捏在手心里递给了那狱卒。 这是杜嬷嬷教她的,说要大点一下这牢里的狱卒,狱卒才会行方便,才会关照小姐一些。 那狱卒伸手接过,用手踮了踮,发现分量不清,便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狱卒解了锁,打开了牢门,冲翠儿道:“你不要待太久,我半个时辰后回来。”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翠儿连连道谢,狱卒走后,她忙提着的东西进了牢房。 第802章 放弃她了? 第802章 放弃她了? “啧啧,这将军府的小姐就是不一样哈,座牢还有丫环来伺候呢!” “就是。” “难怪人家不吃牢里的吃食呢!原来是等着家里的丫环来伺候她吃呢!” 女囚们看着坐在床上的宋子玉,又酸又嫉妒。 “红姐还给她们半个时辰呢!上次我娘来探监,不过在牢门口站了一刻钟,红姐便来撵人了。” “谁让你不是将军府的小姐呢!” “谁让你娘没给红姐塞银子呢!” “就是,我估摸着,那丫环给红姐塞了好几两银子呢!” “哎!有钱真好。” 王娇娘也感叹着附和道:“是啊!有钱真好,若是有钱,老娘也不会进了这大牢了。” 不少女囚听到她这么说,都沉默的低下了头,她们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有钱,她们也不会犯罪进入这大牢。 “小姐你受苦了。”翠儿坐在床上,看着面色苍白,神色憔悴的大小姐说道。 “你带了什么来?”宋子玉盯着那食盒,咽着口水问。 “奴婢给小姐带了些吃食来。”说着,翠儿将食盒打开,没有桌子,她便把食盒一层一层的摆在了床上。 她带了大小姐最喜欢吃的点心,和几道大小姐最喜欢吃的菜,还有一壶茶水。 宋子玉不等翠儿给她拿筷子,便用她两天没洗过的手,拿起一块儿芙蓉糕,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翠儿正将筷子拿出来要递给大小姐,却见她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而且毫无形象可言。大小姐是最在乎形象的,以前可从未这般进食,看来,大小姐真的是饿坏了。 “唔……”宋子玉吃得太快,被点心噎住了,涨红着脸,冲翠儿说:“水、水……” “大小姐水。”翠儿忙把茶壶拿了起来,拿起来后,她忽然发现,她没有带茶杯。 可宋子玉已经等不了了,她直接抢过茶壶,对着茶壶嘴儿便灌了几大口。 这几大口茶水下去 ,噎着宋子玉的糕点,才被她给咽了下去。 “呼……”宋子玉呼出了一口气,瞬间觉得舒服多了。 她放下茶壶,接过翠儿手中的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她将翠儿带来的菜都吃了个干净,就只剩了两碟子点心和半壶茶。 吃饱喝足,宋子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用翠儿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翠儿将剩下的糕点放回了食盒里,将食盒放在了床脚。 “这剩下的糕点和茶水,小姐晚上饿了可以吃,明天中午,奴婢再给小姐送吃的来。” 宋子玉看着翠儿问:“可是我爹娘让你送吃食来的?” 他们早该让翠儿送的,她也不至于饿上这么久。 翠儿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是将军和夫人让送的,杜嬷嬷说依小姐的性子,肯定不会吃牢里的的东西,奴婢就自作主张,让厨房准备了些吃食给小姐送了来。” “杜嬷嬷还真是了解小姐,小姐果然没有吃牢里的东西。” 闻言,宋子玉变了脸色。 这吃食压根就不是爹娘让翠儿送来的,而是翠儿自作主张送来的。爹娘心中当着有她吗?她都被关两日了,她们不但没来看过她,还没有想过要给她送吃的来。 他们是不是已经决定放弃她了? 宋子玉心中一凉,脸色惨白。 “我爹娘可说过怎么救我出去?”宋子玉紧紧的抓着才翠儿的胳膊问。 第803章 还能有什么办法? 第803章 还能有什么办法? “嘶……”宋子玉吃饱了,有力气了,抓翠儿的手抓得太紧,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翠儿吃痛的拧着眉道:“将军和夫人没说过,而且……” “而且什么?”宋子玉双眼猩红,摇着翠儿追问。 “而且、而且将军已经被皇上降职、还被停职三月闭门思过。”现在外头的人都在谈论她们将军府,而且说得还都不好听。有说小姐的,有说将军的,还有说夫人的。那些出府采买的人,每回出去一趟,听得外头那些人谈论的话都会气的半死。 那个周王氏在外头乱传,说是小姐勾引的周榆,还说是夫人和将军,为了保全小姐和将军府的名声冤枉了周榆,害得周榆身败名裂丢了功名。知情者都知道,那周榆就是林秋英那个恶婆子安排去引诱小姐的。可是外头的人不知情,去信了那周王氏的话。现在都在骂夫人和将军仗势欺人,虚伪。 “什么?”宋子玉大惊,“我爹被降职了?” 翠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声道:“将军被降为镇北大将军了。”从一品降到了三品。 宋子玉紧紧抓着翠儿的手,颓然垂下,就连她爹都被牵连降职停职,那么她还有救吗?宋子玉忽然觉得,自己希望渺茫了。 “小姐,你也别灰心,夫人和将军应该会想到办法救你的。”翠儿看着自家小姐安慰道。就怕小姐觉得她没救了,想不开,做出什么啥事儿来? “她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救我?”宋子玉大喊道。 求皇上赦免她的罪吗?就连她爹都被皇上降职停职了,皇上又怎么可能会赦免她的罪? 她悔啊!她好悔!她当初怎么就那么蠢,着了周榆和林秋英那贼婆子的道。舅舅和娘劝她、她还不听,偏要与周榆那人渣来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现在终于自食恶果了。 翠儿:“一定会有法子的,小姐你不要急。” 听见宋子玉的喊声,牢中的女囚都看了过来。 “这大小姐犯的什么罪啊?连她那将军爹都救不了她?” “看这样子,应该是杀人的大罪了。” “杀人?” “啧啧啧,看不出来呢!这娇滴滴的大小姐,还敢杀人?” 王娇娘翻了个白眼儿道:“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这深宅大院儿里的小姐,瞧着知书识礼温柔纯良,这内里可狠着呢!若是遇到下人不顺她们的心,说打杀就打杀了。” “这些千金小姐都是这么狠的吗?那她是不是也是打杀了家里的下人啊?” 王娇娘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她杀的人应该不是自家的下人。下人一般都是卖身为奴的,自家打杀了,官府也管不着。她杀的,应该是身份不一般的人,不然也不会闹到这里头来。” 翠儿安抚了宋子玉好一阵儿,直到狱卒来催了,她才说了句:“小姐,奴婢明日再来看你。”退出了牢房,跟着锁上牢门的女狱卒一同走了出去。 翠儿走后,宋子玉看着这暗无天日,散发着霉味的牢房,心中十分绝望。 翠儿给她说,后日衙门便要升堂审理她这案子了。后日,便能决定她是生是死,是囚是放了。不过照眼下这情况,她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中待上一辈子。 她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若真要关她一辈子,她宁愿自尽。 第804章 舆论危机 第804章 舆论危机 将军府,书房! 听完云管家禀报的事儿,宋恒头痛的用手按着太阳穴。 云管家拧着眉道:“将军,外头的那些传言,咱们不能放着不管。若是任其流传,不但会影响衙门判案,将军和夫人的名声也都毁了。”而且,一个声明狼藉,遭百姓唾骂的大将军,皇上又岂会再重要。 外头的那些传言,已经十分难听了,甚至还有人说,将军会以权压人让府尹衙门将大小姐无罪释放。这分明就是谣言,大小姐那案子闹得人尽皆知,就算将军权势滔天,也不敢啊!可就是这么荒谬的谣言,还是有人信,那些信的人还把将军说得十分不堪。 “你说该怎么办?”宋恒看着云管家问。他打仗虽然行,但是对于这种事儿,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云管家想了想道:“夫人聪慧,想法也多,将军何不与夫人商量商量。” 宋恒想了想觉得云管家说得很对,于是起身往秋实院儿而去。 秋实院儿内,沈婉正在拧着眉听翠儿说外头的那些传言。 “那周王氏好不要脸,非说是大小姐勾引了周榆,还说夫人和将军冤枉了周榆,害了她的夫君。外头的人现在好多人说咱们将军府仗势欺人,说夫人不是好人,说将军是伪君子。还说,平头百姓的命也是命,要让大小姐给无辜的周榆偿命。”若非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她非得和那些人辩论一番。 啧,外头的那些传言,可是对宋子玉很不利呢!而且还扯上了阶级矛盾,激起了民怨。虽然说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却能想办法逃脱罪行,而普通人大多却只能认罪俯诛。而且,若是平头百姓得罪了权贵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权贵欺压了平头百姓,平头百姓却有可能投诉无门。这种事屡见不鲜,这种不公不平等的状态,是一直存在的。而这种不公和不平等产生的怨气,也一直压在平头百姓的心里。而因为舆论的引导,周榆这件事儿成了导火索,点燃了他们压在心中已久的怨气。 那周王氏不过是个普通妇人,是谁给她出的主意,让她利用舆论,获得关注,将事态扩大的呢? 眼下这情况,宋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因为传言和舆论,宋家在百姓眼中,已经成了草菅人命,不拿平民百姓的命当命的存在。 其实大多人都是不知道真相的,但是,不拿平民百姓的命当命这件事儿,刺痛他们的神经。激发了他们积压已久的怨气,所以他们不但没有去质疑那些传言,还毫不犹豫的相信了。 若是任其发展,说不定他们心地积压的怨气,都会转化到宋家来。官府也会因为舆论的压力,还有民怨,严惩宋子玉。 “还有”翠儿又道:“有人开了赌局,赌大小姐会不会无罪释放。不知道谁传了谣言,说有什么可靠消息,衙门会迫于咱们将军的压力,放了大小姐。还说夫人你可以给皇上提一个条件,就算大小姐杀了周榆证据确凿,你也会求皇上放了大小姐。” 沈婉挑了挑眉,勾唇笑着道:“他们不说,我倒把这茬儿忘了,若真没法救宋子玉,我还可以去跟皇上提条件,让皇上赦免她呢!” 翠儿本来已经急死了,但是看夫人还能笑得出来,她就不急了。夫人很厉害很有办法,她既然还能笑出来,就代表她有办法扭转局面。 “夫人可想到办法应对了?”翠儿的眼睛在发光。 第805章 商议 第805章 商议 “将军。”正在打扫院落的冬梅,瞧见将军进了院子,便忙放下扫把,冲将军福了福。 “夫人呢?”宋恒问。 冬梅看了看主屋的方向,道:“夫人在屋里呢!” 宋恒朝主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冲主屋走去。 屋内的主仆二人,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对话,不肖片刻便瞧见宋恒进了屋。 “将军。”翠儿站在炕边儿冲将军福了福。 宋恒微微颔首,“咿呀……”原本在睡觉的小子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爹来了,伸着小胳膊醒了过来。 沈婉本是要将醒来的儿子抱起来,宋恒却先她一步,走到摇篮前,将醒来的小子安抱了起来。 有几天没见到小儿子了,他还怪想的。听到小儿子的声音,他想都不想,便直接走到摇篮前将小子儿抱了起来。 这小奶娃就是长得快,不过几日没见,他觉着这孩子又长大了不少。脸上也稍微有了些肉肉,瞧着十分软萌可爱。 “啊啊……”小子安被他爹抱着,抓着他爹垂在胸前的头发便往嘴里塞。 见儿子要吃自己的头发,宋恒连忙制止。 “不准吃爹爹的头发。”宋恒的声音大了一些,语气严厉了些。 小子安的小拳头已经送到嘴边了,却没把头发往嘴里塞。用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瞪着他爹爹,小嘴巴一瘪就要哭。 宋恒一瞧小儿子要哭,心中顿时慌了,但是面上还是跟镇定的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动不动就哭。” 小子安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爹的话,小嘴儿瘪了瘪,鼻翼动了动,眼泪就是没有落下来。 翠儿一瞧,笑着道:“小公子可真听将军的话,将军说不准吃头发,小公子就不吃,将军说不能哭,小公子就不哭。” 闻言,沈婉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心道: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就没见他这么听我的话?明明他是我生的,最爱他的人也是我。 “是吗?”宋恒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儿子笑了笑。 哼!沈婉暗暗翻了个白眼,对惠儿道:“子安应该饿了,你抱他去喂点儿牛奶吧!” 没错,她是故意让惠儿把小子安抱走的,她就见不的宋恒抱着她的宝贝儿子,也见不得她那没良心的小宝贝儿,对着宋恒无齿的笑。 “将军把小公子给奴婢吧!”惠儿朝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抱小公子。 宋恒想着自己来这儿,是有事儿要跟子安他娘商议的,便将怀中的小儿子给了惠儿。 小子安到了惠儿怀里,还攥着他爹的头发不放。 宋恒的头发被他扯得有点儿痛,温声道:“快松开爹爹的头发。” 我不,小子安冲他爹吐着泡泡,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宋恒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手手,他才噘着小嘴儿松开了他爹的头发,咿咿呀呀的被惠儿抱走了。 惠儿把小子安抱走了,屋里就只剩了沈婉和宋恒两个人。 “将军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事儿?”沈婉端起小几上的茶杯看着宋恒问。他一般不这个时候来的,以往,都是下了职后隔三差五的来看看小子安,和子凌说说话。虽然他现在停了职有时间了,但是,若他是专程来看小子安的,就不会让惠儿把小子安抱下去了。所以,她猜测他这个时候来,应该是找她有事儿。 宋恒坐到了炕上,拿起茶盘上的茶杯,将茶杯反转来放在小几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来确实是有事儿要与你商议。” 第806章 背后之人推波助澜? 第806章 背后之人推波助澜? 沈婉大概猜到了他要与自己商议的是什么事儿,所以也就没有开口问他。 不过,他不是说过,她只需要本本分分的做她的替身,府上的事儿,也不用她管,她不过就是个摆件儿,遇事,他还找她商议什么? 见她不语,宋恒主动开口问:“外头的那些传言你应该已经听人说了吧?” 沈婉点着头道:“听说了。” 宋恒神色凝重的道:“那些传言越发不堪了,舆论的导向也对子玉还有咱们家都很不利,我们得想办法解决才是。” “哦……”沈婉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看着宋恒问:“将军有何高见?” 宋恒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故而来与你商议?” 沈婉说:“那你这不叫与我商议,是单方面的来问我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咳咳……”宋恒尴尬的咳了咳,好像还真是她说的这样。 “那……你可有什么法子?” 沈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喝完后,又慢悠悠的放下了茶杯。 “这法子是有的,不过需要府尹衙门的人配合一下。” 宋恒想了想道:“那陈大人是个正直的好官,只要合理,他应该会配合。” 沈婉道:“合理自然是合理的。” 既然那周王氏乱说话引导了舆论,那么她们也来跟她和她背后的人打一场舆论战。 她没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但是,凭她一人,是绝对不可能让舆论发酵成这样的,少不得还有她背后的人在推波助澜。 其实这事儿文旭还真没去推波助澜,他只是让周王氏去对别人说了,他教的那些而周王氏也认为是真的、的话而已。 虽然文旭没去推波助澜,但是,陈国公府、崔家、魏国公府、平阳侯府还有工部尚书府和户部尚书府都派自家的下人或者门客下了场而已。 沈婉道:“首先咱们得让大家知道,那周榆并不是什么无辜纯良之辈,让大家知道他并不冤枉。所以,咱们必须找衙门的人辟谣,通过他们的嘴,告诉世人周榆确实是在设计宋子玉,而且他还是被林婆子安排接近宋子玉,引诱宋子玉的。”只有先辟了这个谣,她们才能好好的打这场舆论战。 林秋英被升堂审理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旁听,所以她指使周榆引诱宋子玉的事儿,也只有衙门的人才知道。而这衙门的人还被云管家打点过,都封了口。 宋正拧着眉道:“那岂不是要将子玉于周榆确实有私情的真相公之于众?” 沈婉点了点头,当初她信誓旦旦的对众人说,宋子玉与周榆没有私情。如今,她要被自己撒过的谎,狠狠的打脸了。 宋恒本是想着若是真相公之于众,会有损子玉的名声,可是他忘了,眼下这状况子玉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倒不如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丑,让他们晓得周榆是个什么畜生?子玉为何会杀他?说不定,那些人还会往子玉这边站一站呢! 过了一刻钟,宋恒离开了秋实院儿,回到了书房,将云管家叫到了书房去。 接着,云管家便安排几个小厮出了府,他自己则是去了府尹衙门。 沈婉也没闲着,写了一封信,让夏竹送到了陆家去。 陆文钦夫妇刚从山庄回来便收到了书信,陆文钦看了后,又坐着马车去了山庄。 第807章 周榆,栋梁之才? 第807章 周榆,栋梁之才? 黄昏十分,孙捕头带着手下的几个弟兄,走进了一间生意极好的酒楼。 “孙哥,今儿刮的是什么风,竟然把您给刮来了?”小二脸上堆着笑迎了上来。孙捕头没少来这家酒楼喝酒吃饭,所以小二与他很熟。 孙捕头道:“我这几个兄弟前几天辛苦了,我今日得了空闲,特地带他们来吃顿好的,犒劳犒劳他们。” 小二一听,点着头道:“前几天这些哥哥们在乱葬岗挖了那么多坟,确实是辛苦了。” 捕快们一听他提乱葬岗,脑子里就不由想起了被他们挖出来的那些尸体,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你这是想帮我们头儿省银子吧!” “你提那事儿,还让不让我们吃饭?” 想起乱葬岗那些腐尸,他们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啊! 小二连忙打了打自己的嘴,赔罪道:“我这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等会儿送几位哥哥一碟子花生米儿赔罪。” “一叠花生米儿就把我们打发了?” “那就两碟儿。”小二伸出了两根手指。 小二带他们在一楼的空桌坐下,孙捕头点了十个菜,要了两坛子好酒。 他点完菜后,小二竖着大拇子道:“孙哥阔气啊!”十个菜全都是硬菜呢!酒也是二两银子一坛的好酒,这一顿吃下去,少说也得四五两银子。 那几个捕快忙笑着说:“谢谢头儿。”今儿这一顿吃得可比过年都还好呢! 孙捕头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坐下没一会儿,孙捕头他们便听见别桌的客人在说什么,将军府,宋小姐,周榆。 小二上了酒菜,孙捕头先一人倒了一碗,大家一起碰碗干了。然后,他们才开始边喝边吃菜,几碗酒下肚,有两三个捕快便红了脸。 “要我说那周举人当真是惨得很!” “是啊!明明是年轻有为的好男儿,日后更是有大把的好前途,可就被宋家一家给毁了。” “二十多岁就是举人的,这天下又能有多少个?” “就是,那宋将军、宋夫人可真是害人不浅。” “那宋大小姐也是狠毒至极,勾引人家的是她,毁人前程的是她,后头还不放过人家,连人家的命都给要了。” “哎!那周举人何其无辜啊!” “可惜了,一个好好的栋梁之才,就这么被宋家给毁了。” 听得其他桌的客人说周榆无辜,一个年轻的捕快,忍不住“呸”了一声。 “那个周榆算哪门子的栋梁之才?引诱无知少女,攀高枝儿的栋梁之才吗?”别人不知道,他们可都清楚得很,那周榆就是那顶坏的林婆子的亲戚。林婆子在堂上可都认了的,是她设计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周榆去引诱年幼的宋家大小姐。林婆子为的是坏宋大小姐的名声,周榆为的是做将军府的女婿,攀龙附凤,背靠大树好乘凉。 “诶……这事儿不能往外说。”一个捕快连忙提醒。当时结了案,大人可是叮嘱过他们,不能把这事儿往外说。说宋大小姐年幼,别坏了她的闺誉。而且,宋将军也不想这些事儿传出去。 孙捕头道:“如今都这样了,就算往外说也不妨事儿了。” 他今日带他们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真相说出来,让这些说周榆无辜,周榆冤枉的人,知道周榆到底是个什么垃圾? 快要下职的时候,将军府的管家,去衙门找了大人。没过一会儿,大人便叫他进了书房。然后,那云管家便给了他些酒钱,让他带着人找个热闹的酒楼喝酒,将林秋英于周榆的勾当都说出去。 本来大人是想在衙门外的公告栏上贴个告示的,但是云管家说,若是这般正式的贴告示,恐遭有心之人非议,说这告示是将军府给衙门施加压力让衙门贴的。所以,云管家便想了这个法子,让他们在喝酒聊天儿中说出去。 第808章 无辜个锤子 第808章 无辜个锤子 见头儿这么说,几个捕快也不憋着了。其实,这些天听到别人说宋大小姐勾引周榆,周榆无辜的时候他们就想说两句的,但是想起大人的叮嘱,他们便忍住了,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将他们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头儿,你说周榆这个读书人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明明家里都有妻儿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与那恶毒的林婆子合谋,去接近、引诱宋大小姐。” 孙捕头喝了一口酒,提高了些音量道:“他可能是把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孙哥这是送你们的两碟花生米儿。”小二把花生米儿放在了桌上,看着孙捕头有些纳闷儿的问:“孙哥你么你是在说那个周榆周举人吗?” 孙捕头点了点头。 小二皱了皱鼻子道:“好多客人都说那周榆无辜可惜,你们咋说他不要脸呢?” 那个年轻的捕快大声道:“他无辜个锤子。” “他不是被冤枉的吗?”小二说:“大家都说他是冤枉的。他婆娘还说是宋大小姐先勾引的周榆呢!被人撞破后,宋夫人和宋将军为了保全宋大小姐的名声,还有将军府的脸面,便冤枉周榆和丫环勾结设计宋大小姐。有人还说,那丫环应该也凶多吉少,遭了宋夫人和宋将军的毒手呢!” 他们酒楼最近又可多客人都在谈论这事儿了,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孙捕头道:“那周王氏在乡下,周榆死了这么久她才晓得,她能知道什么?再说了,她肯定是帮着自己夫君说话,她说的话能信吗?” 小二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他孙哥说得极对,周王氏在乡下,对周举人和宋大小姐的事儿又怎么会清楚呢?于是他摇了摇头。 “所以,那周榆跟宋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年轻的捕快道:“我告诉你怎么回事儿?那周榆一点儿都不冤枉,也不无辜,你晓得林晴雪那个嬷嬷林婆子吧?” “晓得。”小二点了点头,“就是蔫儿坏,推宋夫人入水,差点儿杀了宋夫人那个。” “她是周榆的姨母,她于周榆合谋,安排了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周榆接近宋大小姐,引诱她。所以,根本就不是宋大小姐勾引的周榆,那周榆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人渣。” 酒楼里忽然安静了不少,不少人都朝孙捕头他们这桌看。 “你怎么知道的?”一个方才在与友人说周榆无辜的人大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年轻的捕快嗤笑道:“我们大人升堂审理那林婆子的时候,林婆子自己说的啊!她就是主谋。” “所以周榆没有被冤枉?”有人问。 孙捕头道:“自然没有被冤枉,我们陈大人是会让人受冤的人吗?” 闻言不少人都点着头,在心里道:陈大人确实是不会让人受冤的好官。 小二拧着眉,用手摸着下巴道:“自古美女爱英雄,所以,那宋大小姐和周榆……” 孙捕头端着酒碗没有说话。 那个年轻的捕头想也没想的道:“你都说美女爱英雄了,那宋大小姐年幼无知,待在深宅大院里又没见过什么男子。忽然冒出了个救她的英雄,而且那周榆模样不差,手段高明,年幼无知的宋大小姐,自然会被他给诱骗了去。” “那当初宋大小姐和周榆在护国寺被人撞破后,宋夫人还说宋子玉不认识周榆,与他没有私情?”如此说来,那宋大小姐应该是认识周榆的啊!她于周榆也确实是有私情的呀! “很明显宋夫人为了女儿的名声骗了人。”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要是换了我,我可能也会像宋夫人那么做。”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穿着绸缎料子的衣裳和她夫君一起在酒楼吃饭。 那年轻的捕快道:“就算宋夫人撒了谎,但是也半点儿没有冤枉那周榆。周榆本来就图谋不轨,护国寺被人撞破,也确实是林秋英联合他还有那小丫环设计的一场阴谋。只不过宋夫人聪慧,识破了而已。” 第809章 水军下场 第809章 水军下场 有人道:“若是宋夫人不撒谎,早把这事儿说出来,就没人信那周王氏的话了。” “就是,你们衙门的人知道得这么清楚,咋就不早点儿说出来呢!你们说出来了,就没周王氏啥事儿了。” 年轻的捕快看着那说话的人道:“若是换了你家女儿,或者家中女眷出了那样的事儿,你会说出来吗?虽然说是别人的阴谋,但是传出去到底还是会让女儿家的名声受损。” 那人不说话了,因为他家就有个女儿,如今也不过十二三岁,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若是换了他家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儿,他可能会把那男子打死。 年轻的捕快又道:“我们不说也是出于对宋大小姐名声的保护,她被那心肠歹毒之人,这般设计,已经够可怜了。我们又怎么能在往外说,坏了她的名声呢!” 有那家中有女儿的客人道:“你们做得对,是不该往外说的。” “这女儿家的名声可是比性命还重要呢!” “所以宋大小姐到底是为啥杀了周榆?”问的人,一脸好奇的看着孙捕头等人。 孙捕头喝着酒道:“等后日升了堂你们就知道了。” “反正是周榆自找的。”年轻的捕头补了一句。 翌日 皇城的早市格外的热闹,勤俭持家的妇人们,都会选择一大早上街,采买最新鲜的食材。 “你们听人说了吗?”一个三十出头,头上绑着头巾的妇人,冲结伴出来买菜的邻居道:“那个周榆没有被冤枉,他那乡下婆娘在撒谎。” “咋回事儿?不是说宋家那小姐勾引的他吗?” “昨天我男人在酒楼吃酒,听衙门的捕快们说,那周榆和那个林婆子是亲戚。是林婆子指使周榆去接近,引诱宋小姐的,为了接近宋小姐还设计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呢!” “还有这回事儿?”闻者瞪大了眼睛。 “你说说那周榆模样英俊,又来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有几个小姑娘能抵挡得住?” “是啊!若是如此,那周榆还真是不冤枉。这样的下三滥也能当上举人,可真是老天不长眼呢!” “谁说不是那么!”为了攀权附贵使计接近人家姑娘,坏了人名声,让人不得不嫁给他,可不就是个下三滥吗?这毁的可是人姑娘的一生呢! 孙捕头他们昨日在酒楼说的话,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再加上早市的人这么一传,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皇城。 早市还没结束,有一百多号人便在城门口排队进了城,进完城后,便分散在了皇城的各个角落。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但凡遇到有人谈论宋家的事儿,这些人便会装作被吸引的吃瓜群众走上去,先安安静静的听人说,偶尔还会问上一两句,然后在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而这些人,都是沈婉安排的水军,论打舆论战和引导舆论她这个现代人不要太会。 崔家的小厮坐在茶摊儿上,喝着茶,冲其他喝茶的人道:“就算是那周榆刻意接近宋家小姐的,但是在护国寺,宋夫人将人家打了一顿,说她女儿不认识周榆,也是在撒谎啊?宋家小姐那会儿怕是真的在跟周榆私会呢?” 铁牛坐在喝茶的人中,瞪了那小厮一眼,开口说:“若是换了我,有人怀着坏我妹子名声的目的接近我妹子,哄骗我妹子,我不但要打得他娘都不认识他,还要断了他手脚。” 喝茶的人听他这么一说,也点着头道:“若是换了我,我也不会饶了那畜生。” 崔家的小厮不悦的看了铁牛一眼,他们在说宋家小姐又没说他妹子,他来什么劲儿? “还有”铁牛看着崔家的小厮道:“人家衙门的捕快老爷都说了,宋小姐在护国寺和周榆私会,也是他们设计的一场阴谋。若是宋夫人不撒谎,让宋小姐与周榆撇清关系,保全宋小姐的名声,岂不是让林氏和周榆这些恶人奸计得逞了?换作是谁,知道自己女儿被人设计了,也会先想办法保全自己女儿的名声吧?” 不少人都赞同的点头,更有人说:“要我说,当初宋夫人就应该把周榆的腿打断,这样他就翻不起浪来了?” “是啊!我听人说那宋小姐会杀周榆,也是周榆自找的。” 第810章 扭转舆论 第810章 扭转舆论 “那他肯定是又做了什么事儿,那宋大小姐才会杀了他。” 那崔家的小厮见这些人开始向着宋家了,便道:“不管怎么说,宋子玉草菅人命就是要偿命的。还有那宋将军,瞧着忠勇正直,还不是知法犯法,包庇自己的女儿,将周榆草草的埋在了乱葬岗。所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宋小姐估摸着就是跟他学的呢!” 他这话是暗指宋子玉草菅人命,是跟她爹宋恒学的,宋恒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铁牛虽然没文化不识字儿,但是却也听出了崔家这小厮话里的意思。他高声道:“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我觉得宋将军是个好人,无论什么时候,他在我心里都是英雄,是他抵御了外敌,打败了北域蛮子,让我能够安居乐业的。” 其他人听铁牛这么说,不由开始想,这宋将军除了包庇女儿这件事儿,可从未有过别的错处。而且,这汉子也说得对,是宋将军带着将士们在边境抛头颅洒热血,打败了北域蛮子,他们才能过上这安稳的日子。 就算他包庇女儿有错,但是也不能否定他为东宸国做的贡献,也不能否定他是一个英雄。 一个带着方帽,身穿儒衫的中年男子,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宋将军也是人,自然也会犯错。但是,不能因为他犯了错,便否定他不是个好人,不是咱们东宸国的英雄。” “说得对。”不少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崔家的小厮见此,瞪了铁牛一眼,把茶碗里的茶喝尽,丢下一个铜板走了。 铁牛笑了笑,他的任务完成了。 他是泡菜厂的工人,昨天他们都收拾好了准备回家了,陆先生却去而复返,将口齿伶俐的都召集在了一起,说东家需要他们帮忙。 东家是全天下最好的东家,给他们最高的工钱,还给他们开那么好的伙食,逢年过节还给发大红包。因为能在东家的厂子里做事儿,他们家里越来越好,这日子也越过越红火,也有了余钱送儿子去学堂读书,东家需要帮忙他们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陆先生又说了,东家找他们帮忙的事儿不能说出去,若是有一个人说出去让外人知道了,他们这一百多号人的工钱便全部减半。 他们所有人都说不会说出去,还在陆先生面前发了誓。不过,陆先生也说了,只要他们帮了东家,也不将他们帮东家的事儿泄露出去,这个月他们便能多领一两银子的工钱。 陆先生还教了他们如何帮东家,今天一早,大伙儿便进了城。 宋恒被骂,他手底下那些清楚他为人的兵自然也忍不了,尤其是那些退役的伤兵。当初,将军可是把自己的田地和赏赐都变卖了,分给了他们,试问有几个将军能做到如此?这些年但凡他们遇到了困难找上门去,将军也没有说不帮的。 而他们这么好的将军,这么重情重义的将军,如今却被人骂伪君子,这他们可不能忍。 于是,皇城附近的一些伤兵,便都进了城,替他们的将军正名,为他们的将军说话。 第811章 原来如此 第811章 原来如此 清心茶楼 什么人喜欢在茶楼里喝茶?自然是那文人雅士,喝茶的同时还可以和三五好有一起谈谈诗词,聊聊事实。 今日,这清心茶楼里的人在谈的,也是这两日皇城中人都在谈论的宋家还有周榆。 云清扬和王长青还有林楚进了茶楼。 “云公子来啦?”小二见他们来了忙迎了上去。 云清扬他们也算是这清心茶楼的常客,所以这茶楼里的小二也认得他们。 “二楼可还有位置?”云清扬看着小二问。 小二笑着道:“不好意思云公子,二楼已经没有位置了。” 云清扬心中有些失望,因为他比较喜欢坐二楼。“既然二楼没位置了,那我们便坐一楼。” “好,我给您寻个安静的位置。”小二将抹布往肩膀上一搭,领着他们往四周无人坐的一桌走去。 坐下后,云清扬要了一壶茶和三碟子茶点。 虽然这个位置安静,但是,他们还是能听见有人在谈论宋家和周榆的事儿。 小二上了茶和茶点,王长青喝了一口热茶,听着不断往耳朵里钻的谈论声道:“这些人不知道何时才能消停?” 王长青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自然便消停了。” 林楚点了点头,看着两位同窗道:“你们说那宋大小姐会被怎么判?” 云清扬喝了一口茶道:“若是判无罪,怕是会堵不住这悠悠众口。她杀周榆的缘由,会成为给她判罚的关键。若是因为周榆对那宋小姐做了什么?她才杀了周榆,她应该不会被判得太重。” 林楚和王长青都点了点头 ,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 林楚吃了块糕,对两个同窗道:“我觉得吧!这宋家就那宋小姐不像是宋家的人。”宋夫人和宋将军都是顶好的人,以前在皇城中谁人不夸。还有那宋子凌年幼时虽然顽皮不知事了些,但是却也没惹出让家族蒙羞,让父母受连累的事儿来。而且,现在的宋子凌也很好了,不过十一二岁便考上了童生。人又懂事又知礼,书院里教过他的先生,就没有不夸他的。 “哎……”王长青十分可惜的道:“宋将军这一世英名,就败在这女儿手上了。” “要我说,皇上就应该直接将宋恒革职查办,以儆效尤才是。可是他一手毁了周举人,让咱们东宸国损失了一个栋梁之才。”坐在中间那一桌的一个青衫男子忽然提高了声音。 “没错,这种藐视王法,包庇杀人犯女儿的伪君子,怎么还能做镇北大将军。”与他同桌的人也道。 云清扬拧眉望了过去,在看到说话那人的脸后,他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青衫男子他认识,是户部尚书的一个门客叫俞平,他曾经在户部尚书府赴宴的时候见过此人。他听他爹说过,前些日子宋将军和户部尚书在朝堂上,因为北域骚扰边境之事儿立场不同,有过一些争执。虽然皇上已经做了定夺,采纳了宋将军的建议。但是户部尚书,私底下却还是在和一些下属,还有其他部的官员说宋将军的不是,说宋将军注定会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如今宋家出了事儿,他家的门客就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声说这样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难怪宋子玉杀周榆的事儿,能在皇城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还引得人对宋将军不满甚盛,原来都是他们在搞鬼啊! 第812章 你是什么东西? 第812章 你是什么东西? 俞平端着茶杯,摇头晃脑的道:“我反正是对那宋恒失望至极,他哪里配做什么英雄?那里配做什么将军?” 云清扬的眉头拧得死紧,正要站起来,好好与那俞平说道说道。一个喝茶的大汉却忽然站了起来,冲到俞平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我们将军?”大汉双眼猩红,目眦欲裂。 俞平吓得愣住了,等他回过神,回忆了抓住他的大汉说的话后,便冲茶楼里的众人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宋恒手下的兵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们都敢行凶,背地里不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被宋恒以同样的手法给遮掩了过去。衙门就该查查这皇城中的失踪人口,说不定就是被他们给杀了。” 茶楼里的不少客人都看着那大汉皱起了眉。 有那年轻的读书人道:“这宋将军手下的兵也太猖狂了吧!” 有人小声说:“我觉得这位先生说得对,就该让衙门好好查查。” “你他妈的放屁。”大汉用左手抓着俞平,用力的晃着,俞平的眼睛都快被他给晃花了。 与俞平同桌的男子,起身制止,去抓大汉的右手,却抓了个空空的袖子。 来劝架的小二也看到了,他楞了楞,看着面目凶恶的大汉,“他没有右手。” 这当兵的没有右手?旁的客人也发现了,看他的眼神不由变了变。 与大汉同桌的人也站了起来,那是两个拄着拐杖的汉子,一个右裤腿空空荡荡的拄着单拐,一个两条裤腿空空荡荡的拄着双拐。 没有右腿的汉子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咬着后槽牙,看着俞平道:“我们是杀过不少人,但我们都是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杀的,身为军人,我们不会在背地里偷偷摸摸的杀人。” “没错。”双拐汉子也附和道。 “他们都是军人,那他们的手和腿……” 茶楼里的客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 这三个汉子都是军人,还是宋将军手下的,很显然他们的手脚都是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时候没有的。因为有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才有这太平生事。他们牺牲了自己,换来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对于这样的人,他们怎么能不敬重。 方才说独臂大汉猖狂的读书人,红着脸低下了头。 独臂大汉依旧揪着俞平的衣领道:“我家将军为了抵御外敌,带着兄弟们上阵杀敌,作为将军他本可以坐在后方排名布阵。但是他没有,每一次他都是在前头带领着我们冲在最前面。一次次的冲锋陷阵,在我们将军身上留下了数不清的伤疤,那是他的英雄的勋章,你凭什么说我们将军不配做英雄?不配做大将军?” “当年北域进犯北境,战事胶着打了好几年。北域蛮子骁勇善战,兵强马弱,我们根本难以抗衡,不过是为了身后的百姓和家人苦苦支撑。若不是我们将军想出计策,带着一队人马,绕到敌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杀了他们的大将军。那北域的铁骑,早就攻破边境,杀到皇城来了。哪里还有你们今天的安乐日子过?” 闻言,茶楼里的人都想起了宋将军的功绩。 俞平涨红了脸,抓着断臂大汉的手道:“他是有过些功绩,但是他知法犯法,包庇杀人犯女儿,还帮其遮掩就是有罪,就不是什么良善正义之辈。他冤枉周举人,毁了朝廷的栋梁之才,他就是仗势欺人,他就是伪君子。” 俞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磨磨蹭蹭的梳洗了一番后,才约人来了这茶楼,所以他不知道从捕快嘴里传出的那些事儿,还在拿周榆被冤枉说事儿。 若是沈婉在此,一定会问他句:“你家断网了吗?” 第813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813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得了吧!周榆那渣滓,也配被称为栋梁之才?”云清扬站了起来,朝俞平等人走了过去。林楚和王长青也起了身,跟着走了过去。 “是东宸第一才子云清扬?”有人说了一句,所有人都看向了云清扬。 那三个退役军人扭头看着云清扬,心想:他在骂周榆,应该是会帮将军说话的人吧! 云清扬走到俞平面前,看着他那张涨得通红的脸道:“衙门的捕快都传出来了,那周榆和谋害将军夫人的林婆子是亲戚。是她们合谋设计的宋大小姐,他们的计谋被宋夫人识破了,将他扭送官府,官府依法处置,压根没有冤枉他半分,算什么仗势欺人?那周榆心术不正,设计引诱年幼的宋家小姐,想坏人名声,逼得宋家只能把女儿嫁给他,这样的人也配被称为栋梁之才?” 俞平懵了,衙门的捕快何时传出什么话了?他怎么不知道?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那周榆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听于他相熟的人说,他以前经常出入百花楼,是那春英的常客,而且那时春英才十三岁呢!” “十三岁?” “啧啧啧……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这十三岁不还是个小丫头吗?就算人是百花楼的姑娘,作为一个知书明礼的读书人,也不应该去找啊!他这不是变态吗? “我也听人说,那个周榆来皇城不安心备考,反倒好结交权贵,经常请那些权贵吃酒呢!” “这人就如云公子所说,就是个心术不正的。” “宋将军包庇杀了人的女儿是有错,但是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云清扬扫视了一眼周遭的人,高声问道:“若是诸位的女儿杀了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渣滓,你们可会大义灭亲,将自己的女儿送官。” 茶楼里的人都沉默了,说别人的时候他们说得是大义凌然,可是若是换做自己遇到同样的事儿,他们也做不到大义灭亲。都不愿意,为了一个渣滓毁了自己的女儿的一生。 众人虽然不语,但是他们的答案已经了然。 云清扬道:“看吧!诸位也做不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所以宋将军做不到,也是情有可原。在这件事儿上,他做了一个身为父亲的错误选择,选着护住自己的女儿。但是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好将军,不是一个好臣子。他为的东宸国做的贡献,不应该被否认,他永远都是东宸国的英雄。作为被他守护的东宸国子民,不应该诋毁他践踏他。” 三个退役军人红了眼眶,这位云公子的话都说到他们的心坎儿里去了。 茶楼里的人沉默了片刻,提着茶壶的小二忽然说了一句:“我觉得云公子说得对,就算宋将军做错了一点儿事儿,也不能否认他为咱们东宸国做的贡献,也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好将军。” 明明大家都做不到大义灭亲,为何要要求宋将军做到呢?而且,那个叫周榆的本来就是心术不正的人渣,这世上少了个心术不正的人渣,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不少人都点了点头,觉得云清扬说得很有道理。 第814章 有情有义宋将军 第814章 有情有义宋将军 断臂的大汉松开了俞平,眼中泛着泪光看着他道:“你说我家将军不是良善正义之辈,说他是伪君子。你可知,当初我们个凯旋回朝,论功欣赏,赏了我们家将良田千亩,黄金千两,珍宝无数。可是我家将军将良田珍宝系数变卖,将黄金兑换成碎银子。全部分给了我们这些残了的退役伤兵,还有战死将士的家人做抚恤金,自己靠着俸禄清平度日。这些年,但凡我们遇到了困难,将军没有不帮的,有时还会去看看我们,和那些战死将士的家人,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困难?试问这样的事儿,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茶楼里的人都十分震惊,云清扬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儿。 变卖所有良田赏赐,分给伤兵和战死将士的家属,只为能让他们的日子能够好过些,自己却清平度日,这是何等大义之举啊? “这、这事儿怎么都没听人说过呢?” 双拐大汉道:“我们将军不图名利,此事只有军中之人知晓。将军不想其他营的人做比较,便没有让我们外传。我们这般有情有义,不图名利的将军,却被人说成了伪君子,非良善正义之辈,有天理吗?” “难怪以前人人都说宋夫人抠门儿呢!其实并非宋夫人抠门儿,没有田产,只能靠宋将军的俸禄养活一大家子人,所以宋夫人才会将日子过得那般拮据。” “宋将军当真是有情有义之人,宁愿自己过得清苦些,也不愿意与亏待了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是啊!我竟然也说过宋将军是仗势欺人的伪君子,我真是……”有个年轻的读书人只觉得羞愧万分,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那周榆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是活该,我却因为那么一个渣滓骂过宋将军和宋夫人,实在是太不应该。” “就是,周榆那种垃圾,简直丢了我们读书人的脸。” 俞平见茶楼里的人不是在说宋恒好,便是在骂周榆,要么就是在自责自己骂过宋恒,便知道这风向变了,而且凭他一张嘴是无法扭转的。若是他再说宋恒不好,恐怕会被群起而攻之。 于是,俞平和与他同桌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到了下午,这舆论彻底扭转了。骂宋家的人没有了,反倒都是夸他有情有义和骂周榆的。 听到云管家笑着来报舆论扭转了,沈婉抱着儿子笑了。看来,她的那些水军,还有让人挖出的周榆的那些黑料都起作用了。 听到云管家说还有退役的伤残将士帮宋恒说话,而且还起到了很好的反响。凌薇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反正她的厂子都扩张了,也正是缺人的时候,不如就招一些残疾的退役将士,和一些战死将士的家属到她的厂子做工。毕竟,一些活儿也可以一只手做,或者坐着做。若是没法做活的,也可以让他的家人顶替,这也算是一件善事。 在书房的宋恒听得小厮的禀报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挥手让小厮退下了。 待小厮出去后,宋恒喃喃自语:“她果真很有办法,这样的局面她都能够扭转。” 第815章 白费? 第815章 白费? 大牢内,翠儿跟狱卒道了谢,走进了牢房。 “小姐,奴婢又来给你送吃的了。”翠儿提着食盒朝床上的小姐走了过去。 宋子玉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靠着墙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翠儿将食盒放在床上,看着眼神空洞的大小姐有些担心的问。 宋子玉毫无生气的道:“爹娘都不管我了,你还给我送吃的作甚?让我饿死算了。” 翠儿忙道:“小姐你这是什么话?将军和夫人怎么会不管你呢?告诉小姐你一个好消息,现在大家都晓得,那周榆是和林婆子合谋设计你的,都在骂那周榆,还说他那样的人渣死了也是件好事儿,说不定小姐你明日便会被无罪释放呢!” “当真?”宋子玉眼睛恢复了些神采,用力的抓住了翠儿的手腕儿。 “当真,所以小姐你千万不能想不开。”翠儿看着她道:“我听夫人院儿里的夏竹说,为了想办法救小姐,夫人整宿不睡的翻法典和卷宗呢!” “娘……”宋子玉声音不由有些哽咽,“我还以为,还以为……” 她还以为爹娘都放弃她了呢!原来,娘并没有放弃她,一直在想办法救她。 眼泪从宋子玉的眼眶中流了下来,翠儿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小姐不哭了,明日你便能出去了。今天晚上小姐早点儿睡,明天奴婢早些来,给小姐梳洗一番再上堂。” 她们家小姐到底是大家千金,怎么能这么邋遢的上堂?皇城这么多人都关注这件案子,明日来听审的人一定很多,她们家大小姐要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方不失他们将军府的脸面。 “嗯嗯。”宋子玉的鼻音很重。 伺候宋子玉吃了饭,翠儿便离开了牢房。 文旭从衙门回家,一路上都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宋将军有情有义,什么爱女之心,还有什么周榆活该的话。他有些懵,明明昨日这些人都骂宋恒骂得挺带劲儿的,还都在同情周榆,怎么今天就都变了呢? 文旭回到家后一让下人打听,便知道了缘由。 “啪……”文旭气的摔了茶盏。 陈贵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老爷这脾气可是越发的大了。不过,这事儿也难怪老爷会生气,老爷处心积虑找来了周王氏,还让她在外头传那些话,就是为了毁掉宋将军和宋夫人的名声,让他们遭人唾弃。可是这才没两天呢!风向就变了,不但没人骂宋家仗势欺人,和宋将军是伪君子了。反倒还夸宋将军有情有义,是好将军,是大英雄。倒是那周榆,现在才真正的是成了人人唾弃之辈,现在不少人都说,像他那种心术不正的人渣死了是一件好事儿。甚至还有人说,那宋家大小姐是为名除害呢! 说实话,像宋将军那种变卖田地和赏赐,全部分给伤兵和战死将士家属这种举动,他也是十分敬佩的。 文旭咬着牙道:“肯定是宋恒和沈婉使了手段,不然这风向不可能变得这么快。” 他当真是小看宋恒和那沈婉了,昨日舆论闹得那样大,他还在高兴,想着,说不定皇上会因为舆论彻底革了宋恒的职,没想到宋家今天便扭转了舆论。那些捕快,肯定也是宋家去找的,使了银子让他们说的那些话。 还有周榆结交权贵,去花楼找十三岁的姑娘的事儿,肯定也是宋家挖出来,让人传出来的。就连那些退役的伤兵,说不定都是宋家找来的。 现在人人都骂周榆,若是衙门顺应民意,再徇徇私,说不定那宋子玉还会无罪释放。那么,他处心积虑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第816章 谣言,封赌坊! 第816章 谣言,封赌坊! 轩辕禹也一直让人盯着皇城里的舆论,听得侍卫的禀报,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皇上,微臣还查到一家赌坊,开设赌局,为了牟利散播不实谣言,那谣言还有关陛下。” “哦?”轩辕禹变了脸色,“仔细说来。” “是……” 轩辕禹听完侍卫的禀报,十分震怒。这些奸商,为了牟利都没有下线了,这样的谣言也敢散播。 轩辕禹即可下令,让禁军封了那赌场,将赌场的老板和伙计,都下了大狱,赌场里的所有赌资均被收缴,充盈国库。 封赌场前,禁军还念了封赌场的公文,围观的不少百姓都说封得好。这种为了牟利,散播谣言扰乱民心的赌场确实该封。 那些参与了赌局的人心痛了,因为他们的押进去的赌资都被收缴了,而且还是收不回来的那种。 宋家府兵住的院子内,刘平在院子里用井水洗着脚,其他人坐在廊下闲聊着。 “要说厉害,还真是咱们家夫人厉害,这么快便力挽狂澜,扭转了舆论。” “是啊!全靠了夫人呢!”外人不知道,他们可是清楚得很,这都是将军去找夫人想的办法。 赵河说:“现在没人骂咱们将军了,也不晓得,明日大小姐会不会被是释放?” “这个,还真有点儿不好说。”毕竟,他们大小姐可是实打实的杀了人。 刘平心安了不少,现在没人骂将军了,反倒是夸将军的居多,说不定过些日子,皇上就一高兴,就又给将军官复原职了。今天晚上他也能睡个好觉了,这些天他可一直没有睡好过呢! 翌日 天刚亮,翠儿便提着东西出了将军府。到了大牢,又给了些银子给女狱卒,让人帮忙打了盆儿水来。 待大小姐吃过她带来的早点,她便给大小姐梳起妆来。 牢里的其他女囚,喝着清可见碗底的清粥,一脸羡慕的看着被翠儿伺候着梳妆的宋子玉。 “这将军小姐就是好,上个堂还有丫环来伺候是梳妆。” “是啊!不像我当初上堂的时候,关了几天,身上都馊了臭了,没个梳子头发也乱糟糟的,那些衙役见了我都直闭气。” “我也是。” “你说她今日出去了,还会回来吗?” “我觉得不会。” “我也觉得。” 牢里的女囚都觉得这个将军家的小姐,今日出去上了堂,就不会再回来了。 梳完了头,翠儿给宋子玉挡着,让她换了身衣衫。 衣衫是白色的窄袖交颈襦裙,头发只是绾了单螺,插了一根木簪。面上未施脂粉,只是将脸洗干净了而已。这样的宋子玉瞧着没有半分攻击性,反倒是显得柔弱可怜得很。 给宋子玉梳洗完后,翠儿便在狱卒的催促下离开了大牢,在府衙门口守着。 辰时三刻才升堂,但是衙门一开,想来看陈府尹审案的百姓,便涌入了县衙。 沈婉是踩着点儿到的,快三刻了,她才跟惠儿还有云管家到了衙门,在门口与翠儿汇合后,才一块儿往里走。因为宋恒还在闭门思过中不能出门,所以他没有来。宋子凌今日虽然请了假,但是沈婉没让他来,而是让他在家带小子安。 第817章 大骂,你怎么教女儿的 第817章 大骂,你怎么教女儿的 还未升堂,公堂外就围了好几层人,周王氏母子三人已经站在公堂之上了。 “麻烦让一让。”云管家走在前头。 公堂外围着的人一件宋家的人来了,便让出了一条道,所以沈婉很顺利的走到了最前排去,也看到了周王氏母子三人。 三人均穿着布衣,衣裳虽然旧,但是却也是整齐干净。两个孩子瞧着年岁不大,抓着周王氏的衣服,缩在她身后,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宋夫人来了。” “宋将军怎么没来?” “宋将军正闭门思过呢!自然来不了。” 周王氏听到有人说什么宋夫人来了,便转过了身,她一转身便看到,有一个穿着蓝色交颈襦裙宽袖襦裙,瞧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夫人正在看着她。 被穿得这么好看,气质这么优雅,这年纪还于自己差不多大的夫人看着,周王氏有些自惭形秽。忙别开了脸,去搜寻那宋夫人的身影。可是她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一个像宋夫人的人,这视线又回到了那年轻貌美的夫人身上。 “宋夫人。”孙捕头从偏门进去大堂后,便瞧见了云管家,猜想他身边的妇人应该是宋夫人,忙走了过去,拱手行了礼。 沈婉贵为一品诰命夫人,孙捕头见着她自然是要行礼的,沈婉点了点头,受了他的礼。 “孙捕头。”云管家冲孙捕头拱了拱手,孙捕头也冲他拱了拱手。 “可要给夫人摆个的椅子。”衙门有规定的,若是有官阶和品阶在身的前来旁观,都可以摆把椅子在堂下坐着。 沈婉摆了摆手道:“不用劳烦了,我站着就好。” 大家多站着,若是她座了,保不齐会有人说她搞特权呢! “那好,那我先去忙了。”孙捕头说完便走了。 “你就是宋子玉的娘?”周王氏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沈婉问道。 这个年轻貌美,瞧着与自己一般大的年轻妇人,怎么会是宋子玉的娘?那宋子玉也有十三四岁了吧!她这娘瞧着也太年轻了些。 沈婉不知道这周王氏想做什么,但还是冲她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便是宋子玉的娘。” “你……你怎么教女儿的?小小年纪就让她不学好,勾引别人的男人?”周王氏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沈婉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你就是个狐媚子,所以也将女儿教成了不正经的东西。” 周王氏昨日没出门,所以还不知道她夫君周榆那些烂事儿。 “你满嘴喷粪,”沈婉还没开口,惠儿就忍不住撸起袖子,跟周王氏骂了起来。 “谁勾引男人了?明明是周榆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想攀龙附凤,和他姨母林秋英合谋设计我们家小姐,引诱我们家小姐,你们周家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你又丑又蠢,难怪周榆那个人渣,在外面说他未曾娶妻,想另找一个呢!你给人家生了两个孩子,人家都不要你,你也太没用了。” 惠儿这小嘴儿叭叭的骂着,句句都往周王氏的心窝子上戳。 “你……”周王氏气得涨红了脸,指着惠儿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惠儿也指着她,“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巴巴的跑上皇城来帮他告状。人人都知道那周榆是个臭水沟里的垃圾,偏你还觉得他干干净净的,拿他当块宝。” 第818章 去告御状更好 第818章 去告御状更好 沈婉有些惊讶的看着惠儿,原来,在和小丫头吵架这么厉害的呀! 翠儿看着骂人不带喘气儿的惠儿,不由咽了咽口水。等回去了,她一定要告诉府里的人,千万不要跟惠儿吵架。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吵不赢。 有人看着惠儿道:“啧啧,这将军府的小丫头,嘴巴可真厉害呢!” “是啊!你瞅瞅周王氏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这小丫头也骂得没毛病,都是事实嘛!” “我夫君没有,”周王氏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夫君没有不要我,是你们、是你们家那个不要脸的是宋子玉勾引我了家夫君。” 她家夫君虽然鲜少于她同房,前两年也起过要休她的心思,可是到底还是没休了她。所以,她家夫君是没有不要她的,他只是被宋家那个小狐狸精勾引了。 周王氏的两个孩子被吓得哭了起来,抓着周王氏的衣服十分的害怕。 有人忍不住道:“周王氏,衙门的人都说了,就是你家夫君和他姨母林秋英合谋设计的宋家小姐。” “你不知道,你夫君人品可差了。来皇城也不专心备考,一天就知道结交权贵,要么就是去花楼找姑娘,他常找那个姑娘才十三呢!” “他为啥结交权贵,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考不上,才结交权贵,想找门路吧!” 姨母?林秋英!再次听到这个称谓和名字,周王氏怔了一下。夫君来皇城的时候,她是听婆母说过,有个姨母在皇城,还在什么将军府当嬷嬷,可威风了,让夫君到了皇城与那个姨母联系。而且,早些年家里光景不好的时候,也是全靠了那个姨母接济。 难不成那个姨母所在的将军府,就是宋家这个将军府? 不是,就算那个姨母真在宋家,也不能代表夫君就于她合谋了。谣言,没错,肯定是谣言。 “谣言,都是谣言,我家夫君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去什么青楼,也不会与人合谋设计谁。”周王氏不住的摇着头,绝不信自己夫君会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她家的夫君,可是十里八村难得出的一个举人,谁人不夸。人人见了她都说她有福气,夫君是个举人老爷。 惠儿摇着头翻了个白眼儿,“你就自欺欺人吧!衙门都有林秋英画押的认罪供词呢!你若不信,可以让衙门的人找来给你亲眼瞧瞧。” 周王氏冲惠儿吼道:“假的!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都是诬陷。” 有衙役听了周王氏的话,忍不住道:“我们衙门不会屈打成招,可没有假的供词。林秋英招认的时候,我们可都听的清清楚楚。就是她与周榆合谋,设计英雄救美的戏码,接近年幼无知的宋小姐,引诱宋小姐,为的就是毁了人家的名声,让人家只能嫁给他。你那夫君和姨母,心思都坏着呢!” 周王氏瞪着衙役道:“你们衙门的人都被宋家收买了,自然帮着她说话。” 陈府尹从后堂走出来,他在后堂将前边儿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陈府尹来了。”有人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了从后堂走出来的陈府尹。 陈府尹板着脸走到正大光明的匾额下坐着,看着堂上的周王氏,拧着眉道:“周王氏,府尹衙门是为百姓伸冤断案的地方,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收买,更不会曲于他人的威压失去公正。你既然觉得衙门的人都被收买了,不信任我等,为何还要来此伸冤?直接去告御状不是更好。” 陈府尹为官清廉,从不畏惧强权。可是这无知妇人,竟说他们府衙的人都被宋家收买了,外间更是有人传谣,说他会迫于宋家的威压放了宋子玉,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在说他是昏官、贪官,这让他十分的愤怒。 第819章 还我相公命来 第819章 还我相公命来 “陈大人说得对。” “这个周王氏,又不信任府衙的人,又来这儿伸冤,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就是,她既然不信任府衙的人,就去告御状让皇上给她伸冤呢!” “我……”周王氏有些慌了,拉着两个孩子跪在地上道:“是、是民妇失言了,民妇并没有不信任大人,民妇是相信大人会为我夫君伸冤的。” 陈府尹瞧见她身边那两个跪在地上发抖的孩子,只觉得她们可怜得很,语气缓和了几分,看着周王氏道:“既然你信任本官,那本官便告诉你,衙役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也没人曾冤枉过你家夫君半分。” “民妇……”周王氏的脑子乱了,明明那戴面具的男人告诉她,是宋子玉勾引了她家夫君,她家夫君是冤枉的。可是,其他人全部都说她夫君没有被冤枉,说她夫君不是好人,她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该信谁了? “民妇、民妇知道了。”虽然不知道该信谁,但是周王氏还是决定先让这府尹大人消气。 陈府尹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便升堂吧!将罪犯宋子玉带上来。” 没过一会儿,一身白衣,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的宋子玉便带到了堂上。 周王氏看到一身白衣,面容稚嫩青涩,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宋子玉,先是一愣。没想到杀自家夫君的人,竟然是这么柔弱的小姑娘。 “娘……”宋子玉一看到沈婉便红了眼眶,想要朝她走去,但是去被两个衙役拉住了。 沈婉虽然对宋子玉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瞧见这样的她,还是鼻尖泛酸的唤了声:“子玉。” 惠儿、云管家、翠儿:“大小姐” 看到这样憔悴柔弱的宋家大小姐,前来听审的人都唏嘘不已。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小姐,会沦为阶下囚,变成这副可怜模样。 两个衙役将宋子玉拉到堂中,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跪在了堂上。 跪在堂上的宋子玉,还不住的回头看她娘,看到她娘她就心安了。 “是你、是你杀了我家相公,你还我相公命来。”回过神的周王氏,站起身,直接朝宋子玉扑了过去,抓着宋子玉就打。 “啊……”宋子玉尖叫了起来。 衙役们都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出,忙去拉周王氏。 “子玉。”沈婉着急大喊。 “小姐……” “你还我夫君命来,你还我夫君命来。”被拉开的周王氏,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虽然周王氏很快就被拉开了,但是宋子玉还是被她抓花了脸,头发也被周王氏抓散了。宋子玉捂着被抓的脸,狠狠的瞪着周王氏。 这便是那周榆的妻子了,又脏又丑又泼,想到与她有过亲密之举的周榆,跟这么个又脏又丑的婆娘睡过,她就觉得恶心得很。此时此刻,她恨透了周榆,竟不后悔自己杀了他。都是那个狗东西,将她变得这般不堪。 瞧见周王氏被拉开,沈婉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呜哇……”周王氏的两个孩子见她娘被人抓住了,吓得哇哇大哭。 一时间,公堂之上吵闹不堪。 陈府尹脑仁一抽一抽的痛,拿着惊堂木用力的拍了几下:“啪啪啪。” 周王氏收了声,而她的两个孩子,被惊堂木的声音吓得不敢哭了。 陈府尹觉得这两个孩子可怜得很,跟着他们的娘不晓得是受到了多少惊吓。 “来人,将这两个孩子,带下去。” “是。”衙役领命,便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 第820章 认得干脆 第820章 认得干脆 “你们要带我的孩子去哪儿?”被人拉着的周王氏见有人要带走她的孩子,慌乱的大喊着。 “哇啊……”两个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陈府尹额头上的青筋不停的跳着,他看着周王氏道:“本官还能害这两个孩子不成?他们在堂上受了惊吓,本官是想让人带他们下去歇着。” 堂外的百姓道:“陈大人可真不愧是父母官呢!见这两个孩子被吓到了,可怜得很,还让人带他们下去歇着。” “就是啊!偏这周王氏不识好赖,跟陈大人要害她的两个孩子似的。” “这两个孩子,就是被周王氏吓到的。” “没错。”不少人都赞同的点着头,若不是她这一惊一乍的,这两个孩子能被吓成这样吗? 被陈府尹这么一说,周王氏才冷静了下来,吞吞吐吐的说:“民妇不想与孩子分开。”如今,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命,她一刻也不想让孩子们离开她的视线。 陈府尹冷冷的道:“依本官看,还是将这两个孩带下去得好,免得被吓出什么毛病来。” 周王氏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只见他们小脸惨白,脸上还挂着了泪珠,身子还在微微发抖。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她这两孩子确实是被吓坏了。 周王氏吸了吸鼻子,看着两个孩子道:“你们先跟两个叔叔下去,娘一会儿就去找你们。”她不能让孩子被吓出好歹来。 两孩子一刻也不想待着这里,只觉得这两边拿着板子的叔叔好吓人,他们也不想看到娘打人和人吵架。 两个衙役,将他们抱了下去,抱到了偏厅,还给他们倒了水,拿了小点心。 公堂上,陈府尹看着被拉着的周王氏道:“周王氏,本官现在让人放开你,若是你再打人,或者骂人,本官就判你扰乱公堂持续,让人打你的板子。” 周王氏恨恨的瞪了捂着脸跪在地上的宋子玉一眼,压着怨气,点了点头道:“民妇不会再乱来了。” 陈府尹冲那两个衙役点了点头,衙役才松开了周王氏。 获得自由的周王氏没有再乱来,而是乖乖的跪在了地上。 “啪。”陈府尹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升堂。” “咚咚咚……” 两边拿着板子的衙役,用板子有频率的怼着地,嘴里喊着:“威武……” 暗中严肃庄严的氛围,一下子就上来。 “啪。”陈府尹又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问道:“下跪何人?” 宋子玉抬起双手划了个半圆,双手交叠,匐在地上,额头抵着手背,行了个十分标准的叩头之礼。 “民女宋子玉。” 周王氏斜了宋子玉一眼,双手撑着地,磕了个头。“民妇周王氏。” 陈府尹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子玉道:“宋子玉,周王氏状告你杀害她夫君周榆,你可认罪?” 宋子玉直起了身子,垂着眼睑,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道:“民女认罪,民女确实杀了周榆。” 堂外的百姓都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宋大小姐会认得这么快,这么干脆。 “宋大小姐这罪当真是认得干脆啊!” “颇有些好汉做事儿,好汉当的味道。” 周王氏也没想到宋子玉会认得这般干脆,她怔了片刻,指着宋子玉冲陈府尹道:“大人,她认罪了,她认罪了,杀人偿命,她须得替我家夫君偿命,您快判她死刑。” 第821章 活该 第821章 活该 陈府尹看着亢奋又聒噪的周王氏皱起了眉,又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一下。 “啪!” 周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也安静了下来。 “本官知道该如何判刑,无需你来教本官。” 被怼的周王氏低下了头,乖乖的闭上了嘴。 “你为何杀周榆?”虽然这些宋子玉的供词上都有,但是这个流程还是要走的。 宋子玉咬了咬唇道:“因为周榆要挟我,向我勒索钱财,我……” “你放屁。”周王氏打算了宋子玉的话,看着陈府尹道:“大人,这是诬陷。这宋子玉为了逃脱罪责,所有诬陷我家夫君要挟她,向她勒索钱财,您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分明是她害怕我夫君,将她的丑事说出去,所以才残忍的杀害了我家夫君。” 被打断的宋子玉没有说话,在周榆身上被发现的那一包银子,是她的罪证,也是他的罪证,并不是这周王氏说是诬陷便是诬陷的。 陈府尹看着周王氏道:“是不是诬陷,本官自会分辨。”说完,他又看着宋子玉道:“你接着说。” “大……”周王氏刚张开嘴,说出一个字,陈府尹便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她才忿忿的闭上了嘴。 “我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只想自己那银子解决了。那天晚上我按他说的,给了他五百两银子,以为这样便完事儿了。可是,他却又张口问我要三万两,他那副嘴脸可恶至极。”想起当时周榆的嘴脸,宋子玉便觉得恶心。 “三万两!”堂下惊呼一片。 “这个周榆也太敢要了吧!” “三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呢!” 宋子玉接着道:“那时我便意识到,就算我再给他三万两,他也不会放过我,还是会继续纠缠于我,向我勒索五万两、十万两。我气急了,失去了理智,一糊涂便用带着防身的匕首杀了他。” 虽然宋子玉没说,周榆以何要挟勒索她,但是大家却都心知肚明。女儿家最看重的就是名节,周榆自然是拿宋子玉与他的私情相要挟呗! “这个周榆当真是胆子大得很,奸计都被人识破了,还敢倒过来要挟勒索人。” “他就是抓住了,宋大小姐不想她与周榆的真有私情的事儿传出去,也不想让家人知道的心,所以才敢这么勒索宋大小姐。” “他哪里晓得,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他拿了银子也不说离开皇城,还继续勒索,狮子大开口,这一逼,好了,人宋小姐直接杀了他。” “要我说,这周榆也是活该。” 有人赞同的点着头附和道:“确实。” 听到堂外的百姓说她夫君活该,周王氏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宋子玉道:“你个贱人,你以为我夫君死了,死无对证便可以随你诬陷了吗?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都看着呢!连死人都冤枉,你会遭报应的。” 宋子玉扭头看着周王氏,抬起右手,伸出了三根手指,大声道:“我敢发誓,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若我说了一句假话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第822章 偿命? 第822章 偿命? 听见是宋子玉发了这么狠的毒誓,周王氏怔了一下。 堂外的百姓道:“连自己死后的事儿都咒上了,宋大小姐这个毒誓发得够狠的。” “是啊!敢发这么狠的毒誓,看来宋大小姐没有说假话。” “将证物拿上来。”陈府尹对站在一旁的孙捕头说了一声。 “是。”孙捕头拱手领命,去后堂将证物端了上来。 那证物便是一堆银子和两张银子,还一块包银子的布。 陈府尹看着堂上的证物道:“这里的五百两银子和这块包银子的布,在周榆被挖出来的时候,就在他身上。五百两银子,跟宋子玉说的正好对得上。这块布上也绣了个玉子,由此,可以断定这银子再到周榆身上前,应该是属于宋子玉的。” “这、或许这银子就是我家夫君的呢!这块布有可能是宋子玉以前送给我家夫君的,我家夫君只是用这块布包了银子而已。”周王氏怎么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夫君先勒索了宋子玉。 陈府尹道:“据本官调查,周榆自从出狱后,便在西街卖字画代人写信。住的地方也十分简陋,就是三十文一月与人混住的小院儿,一间房里便住了五个人。以他的条件,不可能拥有这么多银子。你若不信,本官可以传与周榆同住的人前来问话。” 周王氏的肩膀垮了下来,证据就摆在堂上,大老爷又调查得这么清楚,由不得她不信。 “民、民妇信。” 见周王氏没有再胡搅蛮缠了,陈府尹竟然觉得有一些欣慰。 “所以”陈府尹高声道:“本官断定,周榆确实是勒索了宋子玉的钱财,周榆的要挟勒索之罪也是成立的。按东宸律令,要挟勒索他人钱财,与打劫无异,根据打劫的金额量刑。涉案金额超过一百两者,杖刑两百,流放北地十年服苦役。像周榆这种,若他还活着,真要判他,应该是要流放北地做一辈子的苦役。” 沈婉眼睛一亮,勒索钱财与打劫无异的吗?她看的法典上怎么没有?不管了,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周王氏道:“可、可我家夫君已经死了。” 陈府尹说:“你家夫君虽然死了,但是他这些罪名也是成立的。” “宋子玉。”陈府尹看着宋子玉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民女在。”宋子玉低着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陈府尹皱着眉道:“周榆勒索在前,虽然有罪,但是却也是罪不至死。你杀他,终归是不对的。” “没错”周王氏瞪着宋子玉道:“我家夫君罪不至死,你杀了我家夫君,需得给他偿命。” 惠儿忍不住道:“那周榆本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坏人,他本也是犯了罪的人,让我家小姐给一个罪犯偿命,想想便冤枉。” 有人听到她这么说,也点着头附和道:“确实,若是让宋大小姐给周榆偿命,感觉是有点儿冤枉。” “是啊!这一切本来就是周榆自找的。也是宋将军仁慈,若换了我当时知道这种垃圾设计我女儿,想坏了我家女儿的去清白,我非得打死他。” “可周榆到底是罪不至死的,宋小姐杀了他,也确实是过头了。” “那还真让宋小姐给周榆偿命不成?” “宋大小姐杀了她是太过了,但是若让宋大小姐给周榆偿命也太过了。” “不晓得陈大人会怎么判?” “应该是会公正判理的。” 第823章 四十年前的旧案 第823章 四十年前的旧案 陈府尹拧眉看着跪在堂上的宋子玉,又想起了,今日皇上让人传来的口谕。让他对宋子玉从轻发落,皇命不可违,可是要如何从轻发落才能让百姓接受,才能不遭人诟病呢?这是个难题。 忽然,他听到堂外百姓的议论,顿时眉头舒展。周榆现在在百姓中的风评很坏,甚至有人认为他该死,那么轻判是宋子玉,应该也不会有太多人说什么。 “啪”陈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 正在思考的沈婉被惊了一下,知道陈府尹是要宣判了,忙抬头看着他道:“陈大人在你宣判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 陈府尹没有说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婉走到了堂上,所有人都看着她,想看看她会说什么? “陈大人,按东宸国律令,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是吧?” 陈府尹点了点头,“是的。” “前些日子我翻阅卷宗,发现了一桩案子。那是一桩四十年前的案子,先帝的长姐,朝华长公主殿下微服出游,被一盲流拦路打劫,朝华长公主殿下英勇,当下便刺死了那盲流。后那盲流的家人,告到了府尹衙门,衙门判了朝华长公主殿下无罪。” 四十年前的案子太过久远,陈府尹虽然未曾亲历,但是在幼时却也曾经听人说过一二。不得不说,这个宋夫人可真是有心了,为了救女儿,将四十年前的案子都翻出来了。 “这个案子我听我爷爷讲过,我爷爷说,当时好多人都夸朝华长公主殿下英勇呢!” “我也听我爹说过,我爹还说朝华长公主殿下是为民除害,巾帼不让须眉。” 云管家不由在心里冲夫人竖起了大拇子,没想到,夫人还真找到了救大小姐的法子。当初给夫人的那些卷宗,可是他找了好些关系才找出来的。 “夫人扯四十年前的案子做什么?”翠儿不解,小声问着身边的惠儿。 惠儿想了想,摇着头道:“我也不晓得,不过夫人自有她的用意。” “哦。”翠儿点了点头。 宋子玉细细琢磨着她娘说的案子,忽然明白了她娘的用意,她娘果真是最有办法的,她今天能回家了。 沈婉走了两步,又道:“大人方才说过,要挟勒索与打劫无异,如此说来本案与朝华长公主殿下的案子岂不是一样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朝华长公主殿下杀了那盲流被判无罪,没道理宋子玉杀了周榆便有罪了吧?” 堂上的衙役和堂外的百姓皆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原来宋夫人提四十年前的案子,是因为这个啊! 这绕来绕去的,听得周王氏有些头晕,她看着沈婉道:“人家是公主是什么身份?公主杀了人自然无罪,你女儿能跟人家公主比吗?宋子玉就该给我家夫君偿命。” 沈婉也不理周王氏,而是一脸平静的看着陈府尹。 “这个周王氏也太蠢了吧!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什么意思吗?” “一个无知村妇,你能指望她有多聪明,就知道胡搅蛮缠。”他们看了这么半天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周王氏可怜是真可怜,但是却也是个不讲道 理的。 “不过,宋夫人说得很对,同样的案子,没道理朝华长公主殿下被判无罪,而这宋大小姐却判有罪。” “是啊!这先例在前,若是判了后头的人有罪,岂非有失公正。” “没错。” 第824章 不公 第824章 不公 堂外的人在激烈的讨论着,陈府尹思考了片刻,看着沈婉道:“如宋夫人你所言,此案与四十年前的案件相似,是没有理由判了朝华长公主殿下无罪,如今又判宋子玉有罪。不过,此案还是有少许不同,朝华长公主杀了那盲流之后,并未曾隐瞒。可是,宋子玉却隐瞒了还想掩盖她杀人的事实,这一点儿是不同的。所以,本官不能全然按朝华长公主那案子判,直接将宋子玉释放。” “娘?”宋子玉的心又提了起来。 沈婉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看着陈府尹道:“大人所言极是。” “啪!”陈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朗声道:“宋子玉杀害周榆虽是事实,但周榆要挟勒索在先,此案复杂,为维护律法公正,参考先例,特判宋子玉无罪。” “太好了。”翠儿高兴的抓着惠儿的手跳了起来。 宋子玉开心的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她无罪了,她可以回家了。 “大人……”周王氏大喊了一声,那宋子玉可是杀了她家夫君啊?怎么能判她无罪。 沈婉没有笑,因为这陈府尹的话很明显还没有说完。 “但是……” 一个但是,把宋子玉的心又提起来了些。 陈府尹道:“宋子玉曾隐瞒掩盖事实,按律法当关押半年。”为了不让人日后拿这些不同的细节说事儿,该罚的还是要罚。 宋子玉愣住了,她还要座牢? 沈婉点了点头道:“应该的。” 关押半年已经是轻的了,沈婉并无异议。 应该什么应该?宋子玉瞪大眼睛看着沈婉道:“娘,我不想座牢。” 沈婉微微蹙眉,看着宋子玉道:“莫要任性,陈大人已经判得很公正了。” “……”宋子玉死死的咬紧了下唇。 “不公,不公……”周王氏直接大叫了起来,还意图起身去撕扯沈婉,但是却被眼明手快的衙役按住了。 “周王氏,陈大人这判罚并无不公,你就不要闹了。” “就是,本来也是你夫君犯罪再先。” “你那夫君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都不打算要你了,你还替他不值什么?” 堂外的不少人都纷纷的劝说起周王氏。 周王氏狼狈的被人抓着手,按着肩膀跪在地上,心中的愤怒难以平复。 “就是不公,宋子玉杀了人,就该偿命,就该偿命。”周王氏哭喊道。 “周王氏。”沈婉朝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周王氏面前,低头看着她道:“周榆罪不至死,我家子玉杀他,是过了些。所以,我宋家愿意给你们周家三千两银子作为赔偿。有了这些银子,你和你两个孩子,以后的生活应该是无虞了。” 周王氏瞪大眼睛看着沈婉,停止了哭喊。若是这宋家真能给她赔偿三千两银子,她就能回去置些田地,将两个孩子好好养大了。宋子玉若是真给那个没良心的偿了命,她什么都得不到,日后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艰难度日。那个戴面具的小气得很,瞧着也不像是个会帮助她养活孩子的人。 “当、当真?”周王氏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三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沈婉点了点头,笑着道:“当真。” 堂外的百姓一听,都说沈婉仁善,明明衙门都没判宋家赔偿,可宋夫人却主动提出赔偿周王氏三千两银子。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皇城的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最多也就三十四两,三千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算是很大一笔银子了,只要周王氏和她的孩子不败家,拿着这三千两银子,能用个五六十年了。 第825章 揪出背后之人 第825章 揪出背后之人 沈婉:“不过……” “不过什么?”周王氏连忙追问,怕沈婉要反悔。 沈婉看着她道:“若是你能告诉我,是谁带你来皇城的,我可以再多给你两千两银子。”她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 她想把周王氏背后的人找出来,也想把将军府泄露的人给揪出来。周王氏背后的人,能把周王氏寻到,也是有些能耐的,所以不可能是将军府的人。只会是,将军府的人将宋子玉杀周榆的事儿,泄露给了周王氏背后的人。在这皇城中,有人在暗处视宋家为敌,在暗处使手段,她自然要把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揪出来,这样才能做好防范。 周王氏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又没有什么银钱,是不可能独自带着孩子来皇城的,应该是有人带着她来的。 “当初陈大人问她,她都没把那个好心人说出来,你们说,她会为了两千两银子,将那人供出来吗?” “我觉得会,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供个人出来。” “两千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周王氏虽然很想要那两千两银子,但是她也不知道,那个面具男的身份和名字。 “不知道?”沈婉拧起了眉,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王氏的表情,发现她还真没有撒谎。 周王氏点着头道:“我不知道,那人没给我说过他的名字,见我的时候也是带着面具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沈婉暗想:那人也太谨慎了吧!他如此谨慎很显然是怕宋家查到周王氏背后的人是他,怕宋家报复他。而这个人的家世和社会地位,应该是比不过宋家的,无法与宋家抗衡,所以他才会这般谨慎。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回答了,两千两银子我照加。” “你、你问吧!”周王氏很没骨气的说。 “那人可是亲自去你老家找你的?”沈婉问。 周王氏摇了摇头道:“不是,他是派人去我老家找我,让那人带我来皇城的,我是来皇城后才见到的他。” “那他派去找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叫陈贵儿。”周王氏没有丝毫犹豫的便说了出来。 沈婉扭头看向了云管家一眼,云管家会意,转身穿过人群离开了县衙。 “可是那戴面具的男子,教你到衙门来伸冤的?” 周王氏点了点头,“是的,状纸都是他提前写好的。他说我家夫君是被宋子、宋大小姐勾引的,还被宋夫人和宋将军冤枉丢了功名。他还说是宋小姐,怕我家夫君将他们二人的私情说出去,才杀了我家夫君。他说他是我家夫君的朋友,我便信了他的话。对了,他前两天还让我去外头传他给我说的这些。” “好了,我知道了。”沈婉点了点头,“你住着何处?我一会儿让人将银子给你送过去。” 周王氏说了地址,还说她住的地方是那面具男给准备的。 沈婉听后看着周王氏道:“你在住在哪儿怕是不妥,今日在这公堂上发生的事儿,或许他都在看着呢!他找你来皇城的目的本就不纯,他若知道你给我透露了这些,说不定会加害于你。” “那、那我该怎么办?”周王氏慌了。 沈婉看了陈府尹一眼,陈府尹开口道:“不如你母子三人就暂住衙门吧!等宋夫人将银子送来,若是你们想回乡了,本官便派人送你们回乡。” “谢谢大人。”已经被衙役松开的周王氏感激的冲陈府尹磕着头。 “啪。”陈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说了声:“退堂。” “威武……” 宋子玉被衙役带走了,走之前还幽怨的看了沈婉一眼。 沈婉摇了摇头,带着翠儿和惠儿回了将军府。 第826章 感激 第826章 感激 沈婉回到家的时候,这在公堂上的消息,便已经传回将军府了。从门口的府兵,到前院的家丁,再到后院儿的小厮,看她的眼神无不带着崇拜。 在他们看来,大小姐这案子到最后竟然只被判了蹲大牢半年,已经是最最最好的结果了,而这一切都是夫人的功劳,夫人真的是太厉害,太神了。 病床上的刘氏也听下人说了这个“好消息”,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一个杀过人,还蹲过大狱的大小姐,以后在这皇城还有那个敢娶哦? 秋实院儿 沈婉已一进屋,宋子凌便迎了上 “娘你太厉害了。”他已经听说她娘在公堂上做的事儿了,姐姐杀了罪不至死的周榆还能被判无罪,只因隐瞒掩盖事实被判了半年,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消息传回将军府后,宋恒便来了秋实院儿,此刻,他怀里正抱着小子安。 他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看着沈婉满是感激的道:“辛苦了,还有谢谢。” 他听子凌说了,她为了想办法救子玉,翻法典翻卷宗,整宿整宿的不睡觉。是她救了子玉,也是她挽救了他的名声,让他不再受人唾骂。明明她不是“婉儿”,子玉也不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却为子玉做到了这种地步,他是真的是又感动又感激。 沈婉怔了一下,耸了耸肩膀道:“没什么的。” 沈婉拿了五千两的银票出来,找来的张三,让他将银票送到了衙门去。 周王氏收到了银票很是激动,又怕自己弄丢了,便请陈府尹帮她保管着,等她走的时候她再问他要。 陈府尹也没有拒绝,帮她把银票保管了起来。 大牢 宋子玉又重回了牢房,女囚们都觉得十分惊讶。 “她怎么又回来了?” “我还以为她不会回来了呢!” “看来,她那个将军爹不好使啊!竟然又让她回来了。” “杀人偿命,说不定她被判了死罪,秋后就要处斩了呢!” 王娇娘白了说话那人一眼,“你是不是傻?咱们这儿又不是死牢,若是判了死刑,她就不会回这儿了,而是直接押死牢去,等着秋后处斩了。” 被怼的那个女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瞪了王娇娘一眼,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就你懂得多。” 这死牢跟普通的牢房不同,里头关的都是杀过人,或者手上有好几条人命的死刑犯。条件比普通牢房差很多,吃的也非常差,像那种死刑犯都是不能探视的。 宋子玉面对着墙缩在被窝里,半年,她还要在这不是人待的地方待上半年。这半年她要怎么熬?出去后,她又该如何见人?她甚至可以想象到,日后等她出去了,世人会以什么样的眼神看她。人人都可以取笑她,嘲笑她,看轻她,因为她是一个杀过人还蹲过大狱的将军府小姐。 而她最怕的,就是别人的嘲笑和看轻。 宋子玉的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着,中午狱卒送来的牢饭她也没动,躺着躺着她就睡着了。梦里,不管是那些公子小姐,还是普通百姓,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有小孩儿,还指着她笑着喊:“杀人犯,杀人犯。” “蹲大狱的将军府小姐。” 就连她的弟弟子凌,也用一脸厌恶的眼神看着她说:“我没有杀过人蹲过大狱的姐姐。” 第827章 发噩梦 第827章 发噩梦 “子玉、子玉。” 谁在叫我?还沉浸在噩梦中的宋子玉,左右摆动着头,拧着眉面露痛苦之色,额头上尽是冷汗。 “子玉,醒醒。” 宋子玉倏得睁开了眼睛,重重的喘着气儿。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她娘的脸。 “娘?”她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是发噩梦了?”沈婉用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 感受到了娘的手触碰到她额头时传来的温度,宋子玉意识到,她不是在做梦,她娘是真的来了。 不但沈婉来了,她还带来了三个丫环和三个小厮,宋子玉所在牢房的地上已经堆了许多东西。 “娘。”宋子玉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娘的腰。 “娘,我不想在这里头待半年,你想想办法,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不好?求求你了。”宋子玉抬头看着她娘的脸,苦苦哀求道。 沈婉微微蹙眉,低头看着宋子玉道:“我知道你不想待在这里,但是陈府尹已经判了,你就……” “娘你是最有办法的呀!”宋子玉打断她的话,有些大声的道:“你一定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的,实在不行,您和爹就去求皇上,不过就半年的牢狱,你们去求皇上,皇上肯定会答应免了我这半年牢狱的。” 惠儿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们家这个不懂事儿的大小姐,在夫人的努力下,她只用坐半年牢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儿了,她竟然还不知足,还让夫人和将军去求皇上。现在将军被降了职,还在家中闭门思过呢!哪里还能去求皇上?再说了,若将军和夫人真去求了皇上,这外人会怎么想?夫人好不容易挽回的名声,怕是又要毁了。 “不行。”沈婉直接拒绝了宋子玉。“你这刑已经判得很轻了,若是这半年牢你都不坐,百姓会怎么看?” 宋子玉咬紧了下唇:“……” 沈婉严肃的看着她道:“她们会说,将军府的小姐就是厉害,被判了半年牢狱都可以被免了。他们会觉得不公平,会不忿,质疑律法的公正。” “那就让他们说去。”宋子玉大声喊着,松开了她娘的腰。 “你……”沈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宋子玉道:“你能不能懂点事儿,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种地方待着,就是度日如年,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宋子玉红着眼看着沈婉问:“难道你就想被人说你的女儿是坐过牢的人吗?” 宋子玉这语气中的埋怨之意十分明显,丫环和小厮们都听得拧起了眉,他们还不想有个坐过牢的主子呢!可是,这是谁害的?还不是大小姐自己作的。在夫人的努力下,她被判了这么轻的刑,她竟然还在埋怨,当真是不知好歹。 沈婉变了脸色,冷冷的看着宋子玉道:“那又是谁让我有了个坐过牢的女儿的?” 宋子玉咬着下唇低下了头,将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 是她!是她什么都不与爹娘说,怕被爹娘看不起,一时冲动杀了周榆那个人渣,所以才落到了这步田地,让爹娘蒙羞。 “再说了,”沈婉又道:“你都在牢里待过这么多天了,就算现在放你出去了,在外人眼中,你不也是个坐过牢的吗?” 说实话凌薇对宋子玉很失望,有些东西可能是刻在人的骨子里的,这一辈子都是改不了。 第828章 探监2 第828章 探监2 牢里的女囚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子玉所在的牢房看。 “那就是那将军小姐的娘,瞧着好生年轻。” “是啊!瞧着好有气质。” “也好美。” 王娇娘听得女囚们在夸那将军夫人,嘴角往下耷拉着翻了个白眼儿。嗤笑道:“一个把女儿教成杀人犯的女人,又会是什么好人?你一个个的还夸她年轻有气质。” 一个看不惯王娇娘的女囚道:“关你屁事,我们就是觉得她好看,就是觉得她有气质。” “就是,你难道就是好人了?还说别人。” “……”王娇娘本想与她们辩驳两句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凄然一笑,是啊!一个蹲着大狱的人,哪里又是什么好人了?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拿着扫把和簸箕的女狱卒走了过来,听见这些女囚在谈论宋夫人,便警告的看着她们道:“哪位不是你们能随便说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 “红姐那是那个将军的夫人啊?”有人好奇的看着女狱卒问。 “关你屁事。”女狱卒怼了她一句,拿着勺扫把和簸箕往宋子玉的牢房而去。 “啧啧啧”被怼的女囚缩了缩脖子。 宋子玉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娘说得对,她已经在牢里待过这么几日了,就算她现在出去,她也是蹲过大牢的人。她娘说的那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她真的不想在这大牢里待半年。 “宋夫人。”女狱卒拿着扫把和簸箕走进了宋子玉的单间儿牢房。 沈婉见人把她要的东西拿来了,忙笑着道:“麻烦你了。” “给我吧!”惠儿笑着去接。 女狱卒脸上堆着笑,说:“不麻烦,能替宋夫人办事儿,是我的荣幸。” 沈婉笑着点了点头,又冲惠儿使了个眼色,惠儿会意,将一袋碎银子给了女狱卒。 女狱卒接过,感受到里头的重量,有些不敢往怀里揣。 “这、这也太多了吧!”这里头怕是有好几十两银子呢! 沈婉笑着道:“不多,这些银子,麻烦你给伙房,劳烦他们买些好菜,给这牢里的人做一餐好饭。算我请她们的,让她们多照顾照顾子玉,剩下的便留着给你喝茶,以后也劳烦你多关照关照子玉。” 宋子玉不跟那些女囚一个牢房,她们自然也照顾不了宋子玉。但是,宋子玉单独一个牢房,这狱卒们对她又颇为优待,时间长了,必定会引起其他女囚的嫉妒和不满。虽然不是一个牢房,她们也打不到宋子玉,但是却可以用言语伤人。环境对人来说很重要,宋子玉本来就受不了蹲大狱,若是还要日日听到难听的、攻击她的话,她会更加崩溃的。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些女囚吃了她的,日后若有嫉妒和不满,应该也会嘴下留情的。 女狱卒一听,立刻笑着道:“宋夫人放心,我一定将这事儿办好。” 发财了,发财了,就算拿出银子买了食材,也能剩不老少呢!宋夫人不愧是能自己买山庄开厂子的人,出手就是大方啊!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女囚们都听得不清楚,只看到一个丫环给了红姐一个袋子,红姐点头哈腰的笑得贼开心。 女狱卒离开后,沈婉便让人打扫起牢房来。 宋子玉要在这里住上半年呢!自然要给她好好打扫打扫,再布置一番,给她一个好一点儿的居住环境。 女囚们边看边发出“啧啧”的声音,这将军小姐哪儿是来座牢啊!分明就是来避暑游玩儿的! 第829章 是文旭啊! 第829章 是文旭啊! 一个时辰后,打扫干净的牢房被布置好了。没有墙的三面木栅栏都牵起了绳索,挂上拉淡蓝色的帘子。牢房的地上也铺上了干净的地毯,床头摆上了梳妆台和镜子。床脚摆了个放着铜盆儿和洗漱用具的架子。屋间还摆了个矮桌子,矮桌上摆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壶,一套文房四宝,一摞书,矮桌旁还摆着两张矮凳子。全新恭桶,摆在离床最远也最角落的位置,丫环们还把床上的被褥被套重新换了。 沈婉打量了一番全新的牢房,十分满意的点着头,冲三个小厮道:“等会儿,你们再送一个浴桶来。” 这人在牢里住着,也不能不沐浴。有帘子挡着,宋子玉也是可以在这里头沐浴的。至于沐浴用的水,给些银子,让狱卒帮忙准备便是了。 翠儿看在坐在床上的大小姐道:“小姐,你瞧瞧夫人考虑得多周到啊!这屋子布置得多好啊!”她在府里住的房间,可都没这牢房布置的这么好,这么舒适呢!夫人为了能让大小姐住得舒服些,真的是用了心了。 宋子玉眼中无光的扫视了一眼焕然一新的牢房,冷笑着道:“布置得再好,也是牢房,你要觉得好,你来住呀!” 翠儿沉默了片刻,随后又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看着宋子玉道:“好,奴婢留下来陪小姐一起住。” 听她这么说,宋子玉都愣住了,这丫头竟然愿意留下来她陪一起座牢。 “你傻了吧?”宋子玉说。 翠儿摇了摇头,道:“奴婢没傻,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头,自是小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伺候小姐。” 宋子玉心中有些动容,虽然她平日里对这丫头并不算好,但是这丫头对她却是忠心耿耿,连牢都愿意陪她一起座。不过,若是翠儿要留下来,她也是愿意的,她被人伺候惯了,身边没个人也不习惯的,尤其是在这大牢里。 “说什么傻话?”沈婉拧眉看着翠儿轻斥:“你当着大牢是你家开的,你想蹲便能蹲是吧?” “不、不可以吗?”翠儿小声问。 沈婉道:“自然不可以。” 这大牢是关押罪犯的地方,她一个什么事儿都没犯的小丫头也蹲在里头算怎么回事儿? “哦……”翠儿低下了头。 宋子玉不满的看了她娘一眼,怎么就不可以了?只要多给狱卒些银子,她们自然会当看不见翠儿的。她娘分明就是不想让翠儿留下来伺候她,她娘心里怕是还在怨她呢!所以待她也不似宋子凌和宋子安那般掏心掏肺的。 “这牢里枯燥,你平日里便看书练字打发时间吧!”沈婉看着宋子玉说。 宋子玉低着头没有说话,沈婉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人离开了。 书房,宋恒坐在书案后脸色阴沉。 云管家犹豫了片刻,才开头问:“要不要找那文副将来问话?” 他已经打听到了,那陈贵儿就是文副将的夫人陈氏陪嫁的家仆。前段时间离开过皇城一阵儿,正好也对得上。 宋恒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柳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没什么好问的了,那陈贵儿定是文旭派去找周王氏的,这一切都是文旭的手笔。他没想到这一切,竟会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在背后操控的。他试问没有半点儿对起文旭,就算他为了帮林晴雪闹了那么一出,他也没有与之计较。可是文旭却又给他搞了这么一出,他与子玉无冤无仇,所以他搞这一出不是冲着子玉的,而是冲着他宋恒的。 第830章 你想干什么 第830章 你想干什么 宋子玉杀人是事实,宋恒包庇隐瞒亦是事实,所以,他不会追究文旭什么。等他闭门思过结束,他会向皇上提出将文旭调离,副将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左膀右臂,是十分重要的存在,他不能留一个把他当仇人的副将在身边。 文旭下职回了家,刚进家门儿就觉得这府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老、老爷,夫人在正厅等你。”牵马的小厮小心翼翼的说。 文旭皱了皱眉,心想:这个泼妇又有什么事儿?我还想问问陈贵儿那宋子玉是咋判的呢! 文旭不情不愿的往正厅去,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了跪在地上的陈贵儿,而他媳妇儿陈丽娘正板着脸坐在主位上。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文旭走了进去。 陈贵儿见文旭回来了,忙求救的看向了他。 “出了什么事儿?”陈丽娘满脸怒容的看着文旭,大声质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想干什么?” “我?”文旭有点儿懵,“我干什么了我?” 陈丽娘指着地上的陈贵儿道:“你和这狗奴才干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今天她让丫环出去买东西,丫环回来的时候跟她说,那将军府小姐的案子结了,宋家小姐判了半年。宋夫人在堂上问那周王氏,是谁带她来皇城的?周王氏说是一个叫陈贵儿的人带她来的皇城,是一个戴面具的男子教她去衙门告状,也是那个戴面具男子让她去传,是宋子玉勾引了她夫君,是宋将军和宋夫人冤枉了她家夫君的。 因为她们家有个下人就叫陈贵儿,丫环留了心,回来告诉了她。她听后也有些担心怀疑,便叫了这狗奴才来问话,这狗奴才说话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很明显是有问题的。最后在她的威胁下,这狗奴才才说了实话。带周王氏来皇城的就是她们家这个陈贵儿,而让他去找周王氏来皇城的就是她的夫君文旭,她的夫君就是那个面具男。 文旭心里一咯噔,难道是周王氏的事儿被这泼妇知道了。 “你说你到底图的是什么?”陈丽娘指着文旭咬牙切齿的道:“你让陈贵儿带人家到皇城来给她夫君伸冤,人见转头便将陈贵儿给供了出来。你当你戴个破面具就没人知道是你在背后帮她出谋划策了吗?”她说着又指着地上的陈贵儿道:“知道了这狗奴才的名字,人家还查不到你头上来?” 文旭呆住了,周王氏将陈贵儿供了出来?她为何要将陈贵儿供出来?那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儿?陈贵儿被供了出来,那么查到他头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陈贵儿,你快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文旭有些着急的看着陈贵儿问。 陈贵儿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文旭,他今天虽然没去衙门,但是也听府里去看的人说一些。府里的人说的时候,还笑着问他周王氏说的那个陈贵儿是不是他?他虽然佯装镇定的说不是,心里却是慌乱极了,正等着老爷回来商量对策呢!便被夫人抓过来审问了,开始他是一直否认,什么都没说的。后来夫人说要打死他,他便和盘托出了。 文旭有些受打击的往后退了一步,宋子玉竟然只判了半年!那个沈婉当真是好手段,不但让宋子玉只被判了半年,还用银子收买了周王氏,让周王氏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如今,所有人都晓得是有个戴面具的人在背后教她。 该死的周王氏,他好心帮她,她竟然就这样把她卖了。若是宋恒查到他头上来,他还能在军中待下去吗? 陈丽娘十分生气的看着文旭道:“宋将军是你的顶头上峰,你做什么要害他?宋子玉杀了周榆又关你屁事儿?若是他晓得周王氏背后的人就是你?还能留你?你这前途还要不要了?” 陈丽娘真的是快要气炸了,上次他为了林氏那个贱人恼了那么一出,宋将军都没有与他计较,他还不心存感激,又作了这么大一个死! “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啥?”陈丽娘用力的拍着桌子冲文旭吼道。 第831章 恼羞成怒 第831章 恼羞成怒 文旭没有回答,他的心里有点儿慌,忽然,他目光阴森的看向了陈贵儿。若是他消失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查到他头上来了呢! 陈贵儿周身一寒,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老爷这么看着他作甚? “老娘问你话呢!你看那个狗奴才作甚?”陈丽娘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就往文旭身上砸,文旭往旁边一闪躲过。 陈贵儿有些害怕的道:“老爷您也别看我,将军府说不定已经查到我是谁家的人了。”所以,就算现在让他消失,也是没有用的。 陈丽娘指着文旭道:“你就等着宋将军找上门吧!” “你他妈别说了。”文旭烦躁的冲陈丽娘吼道。 陈丽娘先是被吼得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冲文旭骂道:“你自己做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你还有脸吼我?我知道了。”陈丽娘突然想到了文旭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害自己上峰的事儿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因为她?”陈丽娘起身冲到文旭面前,抓着他的衣襟推搡着。 虽然知道陈丽娘说的她是谁,但是文旭却不肯承认,抓着她的手道:“你疯了吗?” “我疯了?”陈丽娘咬牙切齿的瞪着文旭道:“我看是你疯了才对,你是被那个下贱的烂货传染了疯病吗?竟然为了她去害宋将军,去对付宋家。”陈丽娘快要气疯了,她是真心爱自己的夫君的,也容不得自己夫君心里有别的女人。林晴雪死了,她娘也劝了劝她,她便算了,只想日后好好过日子。可是这个杀千刀的文旭,竟然为了那么个不要脸的下贱烂货去对付宋家。 “你想做什么?替那下贱的烂货报仇吗?”陈丽娘疯了似得的大声吼道,还用手去抓文旭的脸。 “嘶……”文旭的脸被她抓破了皮,露出两道长长的抓痕。 听见陈丽娘喊声而来的下人们缩在门外,为自己所听到的而感到震惊。 那个周王氏是他们家老爷弄来的,他们家老爷是为了借周王氏对付宋家,为那个冒牌的林氏报仇。 他们家老爷没事儿吧?那个林氏那么可恶那么恶心的一个人,老爷竟然还给她报仇。 再说了那林氏有什么仇?本就是她娘杀了真正的林家大小姐,让她鸠占鹊巢。进了宋家也是她三番两次的害人,后头还因为不想守寡拿着休书去寻找第二春去了,做了别人的小妾不说,还要伺候其他客人。见人宋将军活着回来了,又巴巴的回来反诬人宋夫人。疯也是她自己疯的,那护城河也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她有什么仇可报的? “你恶不恶心,为那么个下贱的娼妇报仇。”陈丽娘一边大骂,一边挥舞着双手往文旭的脸上招呼。 自己心中的白月光,被人一口一个烂货、娼妇的骂着,文旭的自然受不了,偏陈丽娘骂的还是事实。这不但让他受不了,还让他就觉得羞恼难堪。 “你他娘的够了没?”恼羞成怒的文旭一巴掌打在了陈丽娘脸上。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然后,便又是“咚”的一声响起,陈丽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文旭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劲儿,陈丽娘受不住这力道,摔在了地上。 “啊……文旭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哇……”陈丽娘大声嚎叫了起来。 “夫人”丫环们忙进了正厅,去扶地上的陈丽娘。 “啊……”陈丽娘脸色一白,用手捂住了肚子,“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她只觉得腹内绞痛,说话的声音都虚弱了许多。 文旭没有理她,他现脑子乱的很,心里慌得很。虽然他想帮林晴雪报仇,但是,他也是怕宋恒晓得了报复他。毕竟,他也没有靠山,宋恒想要报复他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第832章 小产 第832章 小产 “呀!血!”一个丫环惊呼了一声。 上班上被丫环扶起的陈丽娘,低头往自己的下半身一瞧,只见她下身的蓝色罗裙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块儿。 “啊!”陈丽娘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大声的尖叫了起来。 文旭听得丫环的惊呼和陈丽娘的尖叫,侧头一看,顿时也吓了一跳。 “我、我不过就打了一巴掌而已。”他不过就打了丽娘一巴掌,她脸肿了也就算了,下身怎么还出血了。 陈丽娘的贴身丫环金珠忙冲外头的小厮道:“快,快去请大夫来。” 门外的小厮点了点头,忙跑着去请大夫去了。 “小姐没事儿的,大夫很快就来了。”金珠也没唤夫人了,而是像小姐还未曾出阁时一样唤了小姐。 “金珠、金珠。”陈丽娘抓着金珠的手,浑身颤抖的哭了起来。 好好的人,怎么会被打一巴掌,摔一下就下身出血。她这个月的月信已经晚了几日没来,她本想再过几日若还不来,便找个大夫进府把把脉的。眼 下这情况让她意识到,她是有身孕了。都出血了,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奴婢在,奴婢知道,没事儿的小姐,会没事儿的。”金珠也红了眼眶。 小姐一直就想要个孩子,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却被姑爷打得要流产了。 金珠和几个丫环将陈丽娘抬回了卧房,没过多久大夫就来了。 文旭站在在屏风外,来回的走动做。 大夫一搭上陈丽娘的脉,便问了一下陈丽娘的身体状况。把完脉后摇了摇头,起身往外间儿走。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了?”文旭拦着他问。 大夫没好脸色的看着文旭道:“孩子已经小产了,我先开服药让尊夫人吃上半个月。” 文旭呆住了,小产了?丽娘什么时候怀的孕?他杀了自己的孩子? 文旭方才打陈丽娘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啊啊啊……”榻上的陈丽娘听到大夫的话又伤心欲绝的嚎了起来。 “哎!”大夫叹着气咬了咬头,有忍不住看着文旭教训道:“这女人怀孕的头三个月是最紧要的,你怎么还能动手呢!” 他放才已经问过了,里头的哪位夫人,是被一巴掌打得摔在了地上,才开始腹痛出血的。虽然那丫头没说是谁打的,但是那夫人脸上那么大个巴掌印,只有男人的手才会这么大,而敢打她的也只有她的夫君。 这个男人也是够狠的,媳妇儿怀着孕都敢动手,把自己的孩子都给打没了。 “我……”我不知道。 文旭还来不及替自己解释,大夫便提着药箱去了外间儿写药房。 “啊啊……”陈丽娘依旧哭得死撕心裂肺。 文旭慢慢的抬起发抖的手,拧着眉,一巴掌呼在了自己的脸上。 大夫些好方子又叮嘱了金珠几句,便离开了文府。 刚走出文家的大门,便遇撞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李氏笑着说:“王大夫来这儿出诊啊!” 王大夫点了点头:“嗯。”李氏是跟他住同一个巷子的邻居,在文府的对门儿做工。 “这文家的谁病了?”李氏随口问了问。 王大夫转过头看了文府的大门一眼,摇着头道:“别提了,这府里的夫人被她夫君打流产了。” “文夫人被打大流产了?”李氏被惊着了。她就在对门在做工,这文家的两个主人她都是见过的。这文家都是陈氏当家,那陈氏瞧着也是个精明厉害吃不得亏的,至于这文老爷听说还是个什么副将。 “可不嘛!孩子才一个月呢!那文夫人脸上好大个巴掌印。”王大夫说着用手给李氏比划。 “我滴个天爷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李氏不由咋舌。 “我医馆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王大夫冲李氏摆了摆手便转身走了。 李氏看了文府的大门一眼,朝文府的对门走去。 李氏进了厨房便与厨房的人说起了文府的事儿是,说了后她才晓得,那文老爷是宋将军手底下的一个副将。厨房里的人都骂文旭心狠手辣,连怀孕的媳妇儿都敢动手,还打得人家小产了。 第833章 天大的恩情 第833章 天大的恩情 “开饭了,开饭了。”放饭的声音响起,女囚们都站了起来把着木栏,眼巴巴的等着放饭的狱卒推着车走过来。 她们这些人,除了盼着能早些出去,每日盼的就是这一日三餐了。 “我好像闻到肉味儿了?”一个女囚使劲儿闻了闻。 “你怕是想吃肉想疯了,嗅觉出现问题了。” “就是,在这个鬼地方过年都不见油星儿,这不年不节的又怎么会给咱们肉吃。” “不对,我好像也闻道肉味了。” “我也闻到了。” “呀,有肉吃。”前头牢房的女囚开心的欢呼了起来。 红姐将一碗碗肉和白面馒头放在了牢门外,边放还边说:“人人都有一碗红烧肉两个白面馒头,不要抢。” 女囚们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蹲在地上,也顾不得用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真有肉啊!”一般要等送饭车到她们牢房外才会站起来王娇娘,咽着口水走到了木栏前。自从她被关进来后,就没再吃过肉了。有些女囚家里面的人逢年过节会来瞧瞧,给她们送些吃的开开荤。可是她家里人嫌她丢人没来看过她,所以也没有人会给她送过饭。 虽然她以前在楼里是吃肉吃腻了的,但是这一两年都没吃过肉,她也是馋得很的。 红姐终于来到了王娇娘所在的牢房外,将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和白面馒头放在了木栏前。 王娇娘的口水已经泛滥了,她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份儿。因为太过激动手抖了一下,有块肉掉在了地上。她心痛不已,正犹豫着要不要捡起了,她旁边的章四娘便将那块肉捡起来塞进了嘴里。 王娇娘瞪了章四娘一眼,端起自己的碗,蹲在墙角吃了起来。 肥油在嘴里爆开的时候,让王娇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虽然晓得这宋大小姐可能不会吃,但是红姐还是在她的牢房外放了一份儿。 见牢里的女囚们都吃得很开心,红姐心里也生出了一股成就感。宋夫人给的银子足足有四十多两。她给了伙夫十两买肉做饭,又给女牢里的其他姐妹一人分了一两,她一个人得了二十多两。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今天晚上这顿饭,是宋夫人请你们吃的。吃了人家的饭,就对那位好些,别拿话挤兑人家。”她用手指了指身后的牢房。 不少吃肉的女囚都停了一下,原来这肉是今日来牢里的哪位夫人请她们吃的呀! “可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宋夫人?”有个三十多岁的女囚,端着吃了一半的肉走到了木栏后。 红姐点了点头。 “宋夫人是好人啊!我该给她磕头的。”恩人到了眼前儿她竟然都不知道。 “咋了,那宋夫人对你家有恩?”红姐问了一嘴。 女囚红着眼眶道:“宋夫人对我家可是有天大的恩情啊!若不是宋夫人,我男人和两个孩子都饿死了。” 牢里的女囚们吃着肉看向了那个女囚,想知道,那宋夫人是怎么对她们家有天大的恩情的? 第834章 天大的好人 第834章 天大的好人 女囚冲众人道:“我家男人病了,为了给他治病,我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不说,还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后来实在凑不出要药费,我便犯了糊涂,在大街上偷一个富贵人的钱袋子,刚伸手便被人抓住了,送到官府来判了三年。我被关进来了,对家里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只能靠我家秀儿一个女娃子在城里做工养家糊口,后来我家秀儿有幸进了宋夫人的工厂。每个月不但有二两银子的工钱,还有什么奖金。我家男人发病,抓药的银子不够,我家秀儿去宋夫人哪儿预支银子,人宋夫人二话没说,便给了我家秀儿二十两银子。也正是因为这二十两银子,我男人被救回来了,病也大好了。”说到自己男人病好了这事儿女囚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二两银子的工钱?这宋夫人开得工钱也太高了吧!”在顶富贵的大户人家做丫头,这一个月可都没有二两呢! “工人预支工钱,人二话不说就给二十两,可见那宋夫人是个心善的。” 红姐忽然觉得她这个狱卒的工作它不香了,这工钱还没一个工厂的女工高。 那女囚抹着眼泪道:“宋夫人起止心善,她就是个天大的好人。我家秀借的那二十两银子,宋夫人也没让她还,每个月照发二两银子的工钱。现在我家秀儿做到了小组长,现在一个月能拿五两银子不说,年底还有分红呢!” 她现在就盼着她出狱的日子能快些到,回家好好的过日子。因为秀儿在宋夫人的厂子里做工,能拿这么高的工钱,现在全村的人都在羡慕她们家呢!秀儿今年已经是十五了,说亲的人都快踏破他们家门槛儿了。可是她家秀儿一点儿都不急,说想好好工作,她的亲事儿,等她这个当娘的出来再说。 本来她还说等她出去会不会耽误了秀儿,后来她又想,她家秀儿出息了,一个月那么高的工钱,别人都是求着娶呢!晚两年也不会嫁不出去。 王娇娘咬着馒头道:“那么心善的好人,咋就把女儿教成这样了。” 王娇娘进来两年多了,压根就没听说过宋家那些事儿。 “我晓得是怎么回事儿。”一个才进来没两个月的女囚,将她知道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看来,这个宋小姐是被那个林氏教坏了呢!” “没错,不过宋夫人也是不容易啊!还好有人拆穿了那林氏。” “我觉得宋夫人好厉害,好有勇气啊!一个妇道人家,还敢与夫君和离,自己买了庄子,办了厂子。” “咱们吃了宋夫人请的肉,就对哪位好点儿吧!”一个女囚提议道。 “好。”不少女囚都点了点头。 王娇娘没有说话,不过,听女囚说了宋夫人的事迹后,她是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宋夫人,也想要成为她那样强大的女人。 宋子玉果然没有吃牢里放的饭,不过第二天一早翠儿便给她送了早饭过来。并且从这天开始,每天的早中晚三顿饭都会给送来。 下午,沈婉想问问那人查到了没,便让夏竹去叫了云管家来。 “夫人。”随夏竹进来云管家拱手冲沈婉行了礼。 沈婉手里抱着小子安,看着云管家问:“那个叫陈贵儿的可查到了?” “查到了,是文旭家的奴仆。” “文旭?”沈婉皱了皱眉,“就是那个帮林晴雪出头的副将?” “是的。”云管家点了点头。 沈婉笑了笑道:“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林氏呢!” 当初文旭帮林晴雪出头的时候,她就觉得文旭对林晴雪的感情不一般。他整这么一出对付宋家,估摸着是想给林晴雪报仇呢! “那将军可有说什么?”沈婉又问。 云管家摇了摇头,“将军什么都没说。” 第835章 是文副将 第835章 是文副将 “什么都没说?”沈婉微微蹙眉,心想,宋恒这是不打算追究了吗?他倒是宅心仁厚,竟然决定放过在背后对付他的文旭。 云管家忽然想起件事儿,冲沈婉道:“我一直让人盯着文府,打听到昨日文旭与他夫人陈氏发生了口角,打得陈氏小产了。” 沈婉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么狠!” 连怀孕的老婆都打,这个文旭也太垃圾了吧!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不是人渣吗? 云管家道:“那文旭应该不知道陈氏有孕,就连陈氏自己都的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 沈婉摇了摇头,就算文旭不知道,家暴的他也是个垃圾。 “要不咱们帮他宣传宣传吧!”她看着云管家说。他不是喜欢让人传谣言吗?他都把自己的老婆打小产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她们自然要好好帮他宣传宣传了。 云管家会意,“我明白了。” 沈婉面带微笑目送云管家离开,没过两日,宋将军的副将文旭把他夫人陈氏打得小产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皇城。 不少人听说后,都纷纷大骂文旭不是人,连怀孕的媳妇儿都打,把自己的儿子都给杀了。 宋家军军营,军营里的食堂是将士们闲聊的圣地。 “你们听说了吗?文副将把他媳妇儿打小产了。”昨日进了城的王宣冲坐在他对面的人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听到他话的人都震惊了。 王宣说:“就前两天的事儿,现在皇城里都传遍了,好多人都骂文副将不是人呢!连怀孕的媳妇儿都下得了手。” 他昨日进城,听城里的那些人说的。 “真没看出来文副将是这种人呢!” “这人啊!是看不出来的。” “文副将是因为不喜欢他媳妇儿才下得了这么狠的手吧!” “那是,要是喜欢自然是舍不得碰一个手指头的。” “人文副将喜欢的是那个疯婆子林晴雪。” “我觉得文副将的媳妇儿好可怜。” “是啊!文副将太不是个东西了,再怎么说那肚子里的也是他的孩子啊!” 文副将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再次一落千丈。 “对了,那个叫陈贵儿的人查到了没?”有人看着王宣问。 王宣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吧!都没听见城里有人谈论。” “陈贵儿,陈贵儿。”一个守营门的将士重复念着这个名字说:“我咋觉得这么名字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 “你仔细想想在哪儿听过,你若想起来了,就知道是谁在害将军了。” “好好想想。” 那守营门的将士,闭着眼睛认真的想了起来,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我想起来了。”那守门的将士睁开了眼睛,有些激动的道:“文副将家有个奴仆就叫陈贵儿,大约半年前,他曾在来大营给文副将送过东西。” “你、你没记错吧?”王宣问。若那陈贵儿是文副将家的人,那在背后害将军的人岂不是文副将? “没错,就是文副将家的,我盘问过他的,他送的还是文副将的媳妇儿给他炖的补汤。” 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下来,弄了半天,害将军的人竟然是文副将。 “难怪这些日子,文旭看起来那么高兴呢!原来是他在害将军。”宋恒的一个亲兵拍起了桌子。 “可文副将为何要害将军啊?”有人想不通。 “为何?他喜欢谁你们忘了?他喜欢林晴雪那个疯婆子,那个疯婆子死了,他害将军是想为那个疯婆子报仇呢!” “文副将脑子没病吧!替那么个疯婆子报仇?咱们将军才是受害者好吗?” “文旭那狗杂种太可恨了,连将军都害,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将军,他能有今天吗?”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咱们将军立了那么多功,才当上镇国大将军,却被这杂碎害得降了职。” 所有人都怒了,也是文旭请了几天假,今日并不在军中,不然他们现在就要把那杂碎打一顿。 第836章 一纸调令 第836章 一纸调令 不过半下午,文旭做的那些事儿便传遍了整个军营。军中的人都怒了,就连文旭手下的人也不例外。 宋恒的亲兵回城后,将陈贵儿就是文旭家下人的事儿告诉了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宋恒冲那亲兵道。 那亲兵抓了抓头,从书房退了出去。 奇怪,将军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 亲兵去了府兵们住的院子,将这事儿告诉了府兵们。 “竟是文旭那个杂碎?”府兵们都怒了。 刘平心里有些慌,都知道那周王氏是文副将找来的了,若将军审问文副将,他岂不是会把自己供出来。 “将军怎么说?”张三看着那个亲兵问。 那亲兵道:“将军说知道了,一点儿生气的样子都没有,我觉得,可能将军早就知道是文副将干的了。” 将军刚才不但没有生气,更没有觉得惊讶和意外,他猜想,将军应该是在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张三拧着眉道:“将军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收拾文旭?” “将军该不会打算就这么放过文旭吧!” “保不齐呢!将军宅心仁厚,上回的事儿将军就没与文副将计较。” “不行”张三捏着拳头道:“就算将军要放过文旭,咱们也不能放过他。” “没错,那个杂碎这么害将军,咱们可不能就这么饶了他。” “不能饶了他。” 周王氏背后之人是文旭的事儿,在宋家军军营里流传了两日后,便传到了百姓和朝臣的耳中。 文旭这些天都没去大营,在家里守着寻死觅活的陈丽娘,等着宋恒来找他算账。可是他没等来宋恒,倒是等来了一纸调令。 原来轩辕禹知道了文旭干的事儿,便叫来了兵部尚书,让兵部出了一纸调令,将文旭从宋恒手下调走,调到了佂西大将军王苍平的手下做副将。 在军中上下一心是很重要的,一个大将军的左膀右臂生出了二心,自然是留不得的。 文旭看着那张调令,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军中所有人都晓得了他背地里干的事儿,他在军中自然是待不下去了。兵部直接将他掉到了王将军手下去做副将,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儿。但是,他做那样的事儿,在军中人看来,是一种背叛和不忠,那王将军又岂会重用他?说不定,那王将军和他手下的那些人还会看不起他。 留在宋恒手下他不会有好日子过,但是去了王将军手下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陈丽娘失了孩子既愤怒又伤心,不但不吃不喝,还天天闹,天天寻死觅活的。文旭不敢离开,只得日日在家中守着她。 陈丽娘的丫环金珠已经让人个陈家去了信儿,不日,陈家的人便要来皇城了。到时候,文旭少不得是要受一阵打骂的。 张三他们已经想好了怎么收拾文旭才能解气,只是那文旭天天窝在家里,也不出来,所以他们还没有寻得机会。 宋子玉要做半年牢,自然便用不着什么教养嬷嬷了,杜嬷嬷向沈婉请了辞。 沈婉挽留了她一番,但是她坚持要走,还说她该教的都已经教给宋子玉了,就算宋子玉出来了,也没什么可教她的了。见坚持要走,沈婉便没再留她了,多给她结了些银子。就这样,杜嬷嬷离开了宋家。 第837章 简单温馨的生活 第837章 简单温馨的生活 刘氏的病养了几日,稍微好了些,也可以下榻了,只是终日都哀声叹气的。 宋恒每天上午会去她院儿里坐坐陪她说说话,下午就在书房待着,晚上吃过饭,便会去秋实院儿看看两个儿子,问问子凌的课业。 这天宋恒又来了秋实院儿,在正屋里抱着小子安和宋子凌说话。 夏竹和冬梅在厨房给小子安热牛奶。 “冬梅你觉不觉得将军和夫人有些奇怪?”夏竹蹲在小炉子前看着冬梅问。 “哪里奇怪了?”冬梅反问她。 夏竹看了看门外见没有人,小声冲冬梅道:“就是将军虽然天天都来秋实院儿,却从来没有留宿过呀!” 以前有个小夫人倒是不说,可是现在没有小夫人了,自从舅老爷搬出去后,将军就没再留宿秋实院儿了。 其实冬梅起初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听老夫人院儿里的小花说过,将军不留宿是因为夫人生产后身子一直不好,将军怕伤着夫人才天天睡书房的。 冬梅小声冲夏竹道:“将军不留宿是为了夫人好。” “不留宿怎么成了为夫人好了?”夏竹不解的看着冬梅问。 冬梅睨了她一眼,凑到她耳边,用手挡着嘴,冲她嘀咕了一番。 夏竹听着听着便红了脸,待冬梅说完后,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道:“咱们家将军可真贴心。” 原来将军是因为这个才不留宿的,她还以为是将军和夫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呢! 牛奶热好了,冬梅给盛到瓷碗里端到了正屋去。 “给我吧!”沈婉伸手去接冬梅手里的牛奶碗。 冬梅将牛奶碗放在了夫人手中,便站在一旁候着。 “子安该喝奶奶了。”沈婉用嗲嗲的声音冲宋恒怀中的儿子说道。 “啊啊……”小子安张开了嘴,等着他娘的投喂。 沈婉见她儿子没打算离开他爹的怀抱,便开了宋恒一眼,就这么给他喂。 喂了几勺后,宋恒看他儿子嘴角漏奶了,便一点都不讲究的用自己的袖子给儿子擦了擦。 拿出手帕正准备给儿子擦嘴的手僵住了,嘴角也不由抽了抽,这个大老爷们给儿子擦嘴的方式也太粗狂了些。 她起初觉得宋恒可能会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生的,把这孩子当做怪物,会不喜欢这个孩子,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也是喜欢子安的。 沈婉把帕子捏在手里,继续给小子安喂着牛奶。 “子安,给哥哥喝两口好不好?”宋子凌把头凑了过来。 小子安吧唧吧唧喝着奶,用亮晶晶的眼珠子看着哥哥。待他娘再把一勺扭到送到他嘴边时,他却用软软的小手手,把勺子往哥哥的方向推了推。 屋中的人一瞧都乐了,惠儿笑着道:“小少爷可真乖,这么小就知道谦让了。” 宋子凌的心都快被弟弟给萌化了,这是什么神仙弟弟?他决定了,以后谁敢欺负他的小子安,他就揍得那人哭爹喊娘。 “哥哥不喝,子安喝,我们子安喝了快快长大,哥哥好带你玩儿。”宋子凌摸着弟弟头上细软的头发,只觉得手感非常好。 “啊……”小子安又把他娘手中的勺子,往哥哥的方向推了一下,还噘着嘴做了一个喝的动作。 “呵呵呵……”沈婉被儿子这个可爱的动作逗笑了。 她这宝贝儿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看到沈婉的笑,宋恒有片刻的失神,她似乎许久没有这般开怀的笑过了,她这样笑起来真好看。 “好,哥哥喝。”宋子凌喝了一口,然后又在弟弟的脸上啵了一下。 “咯咯……”小子安拍着小手手开心的笑了起来。 看着笑着的妻子,懂事的大儿子,可爱的小儿子,宋恒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幸福感,这不就是他想要的那种简单温馨的生活吗? 第838章 文旭挨打 第838章 文旭挨打 文旭被调到了王苍平手下,自然得尽快去报道,不能一直请假。 收到调令的第三天,他让丫环看着陈丽娘,便去了王苍平所在的南郊大营报道了。 王苍平与宋恒关系素来不错,自然也看不惯文旭这种小人。文旭虽然是副将,但是王苍平却安排了他去看管马匹。 主要就是盯着人喂马,清理马圈这些。 不过在马房待了一日文旭便受不了,他觉得王苍平是在整他。而且,这军中的人也摆明了在瞧不起他,除了马房的人,其他人瞧见他了要么装着没瞧见一般,喊都不会喊他一声。要么,就阴阳怪气的问身边的其他人,你会打怀孕的媳妇儿吗?你会被判将军吗?那分明是在讽刺他。 下职了,文旭骑着马,走在回城的路上。 当他走过到两边都是灌木的路上时,路上忽然拉起了离地半米高的绳子,把马儿绊到了。马儿被绊到后,前腿直接跪了下去,将马背上的文旭摔了下去。 文旭还没搞清楚状况,两旁的灌木丛中便跑出十几个蒙面人来,用麻袋套住了他的头,对着他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们是什么人?啊……”文旭被打得惨叫连连。 无论他怎么问,怎么骂,打他的人都一言不发。 张三见打得差不多了,冲兄弟们打了个手势,走了。 文旭被打蒙了,在地上趴了一刻钟才缓过来。待他扯开头上罩着的麻袋,只看到他的马在路边吃草,打他的人早已经消失无踪。 文旭在路边坐了一会儿,才上了马。 不用想他都知道,今日打他的人,就是宋恒手下的人。他们不说话,就是怕他听到他们的声音,将他们给认出来了。 可是,他知道那些人是宋恒手下的人又如何?他没有证据?又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谁?就算找上门去,人家也不会认,说不准儿还会反过来说他诬陷。 所以今日这打他受了,这亏不想吃他也得吃了。 文旭骑着马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兵,一瞧见他,便立刻高声道:“哟!这不是文副将吗?您这是怎么了呀啊?” 这文副将鼻青脸肿的,头发有些乱不说,这衣裳也跟在泥里滚过似的,脏兮兮的。 “哟,还真是文副将呢?文副将您这是被人打了吗?”这守城的官兵说的是关心的话,脸上挂的却是看笑话的表情。 文旭窘迫难当,咬紧了后槽牙,低着头夹了夹马腹进了城。 待他进城后,两个守城的官兵冲着他啐了一口。 “呸,活该。” 这个文副将被打就是活该,在他进城前,宋将军的几个亲兵也进了城,估摸着就是他们打的文旭呢! 文旭一路低着头回了家,府上的下人看见他这副模样都吓了一跳。不过,为什么他们老爷,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他们心里还觉得有一丝丝解气,还有些痛快呢?大概是他们这个老爷太混账了,确实应该挨挨揍的缘故吧! 文旭一回家,便让人给他准备了热水沐浴,沐浴完又让小厮给他上药。 文旭的脸上不但很好看,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好看。 陈丽娘得知文旭被人打了,只说了一句:“活该。” 寻死觅活了这么多天,闹了这么多天,在金珠的劝说下,陈丽娘也想通了。这人还是得活着才成,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的。但就算她日后还会与文旭生孩子,也不会再他当回事儿了。以后,文旭在她这人就是个屁,她绝对不会再对他客气。 第839章 大善之举 第839章 大善之举 第二天,文旭被人打了的事儿便传了出去,大家纷纷拍手称好。 脸被打成那个鬼样子,文旭自然是没脸去营里,便又差人去营里请了假。 王苍平虽然晓得文旭请假的原因,但却还是十分不满,这哪有人才来当了一天职就请假的? 这天,陆文钦在菜市口的告示栏上贴上了一张告示。 这告示栏是专门张贴朝廷新政,通缉令,或者一些百姓比较关注的案件的处理结果的。所以,一般有人贴了告示就会立刻有人围上去观看的。 “招聘启事” 一个读书人大声念道:“为扩大生产,出云山庄特对外招聘工人三百名。薪资福利:月薪三两,年底双薪,月休八天,节日有礼品。招聘对象:所有因伤退役的军人、因伤退役军人的家属、战死军人的家属,面试地点:出云山庄,面试要求:带上官府盖印的文书。” 一般退役的军人和战死的军人,官府都是会给出盖印的文书的,能领抚恤金的人,也是靠文书领抚恤金。 “三两银子一个月,这也太多了吧!” “不是因伤退役的军人行不行,我不想读书了。”大户人家的账房一个月也差不多就三五两银子了,可这沈干妈的一个工人就能拿三两银子了。 “年底双薪是什么意思?”有不懂的问。 “就是年底的时候多给你发一个月工钱。”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我也想去试试。” “你不行,你没听到吗?人家只招因伤退役的军人或他们的家属,还有战死军人的家属。” “我堂哥就是因伤退役的,因为断了一只手不方便干农活,想出去做工也没人要,虽然每年都有抚恤金领,但是这日子还是过得很难。我得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堂哥。” “你堂哥手都少了一只,人家能要?” 那个念告示的读书人道:“因伤退役的军人,大多都是因为伤残了。人家既然针对性招人,就是想给伤残的退役军人,和战死军人的家属们一份工来做,所以也不会介意人家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儿的。此乃大善之举啊!” “出云山庄不就是宋夫人的产业吗?” “是啊!前段时间我还听人说,那出云山庄外头又在建厂房呢!” “宋夫人可真是大善人。” 谁家少了个能干活儿的壮劳力,这日子不艰难,如今宋夫人给了他们一个能赚这么多工钱的机会,对那些人家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儿。 “得了吧!她要真那么心善,干嘛不直接给人家发银子?”有个懒汉抄着手耸着肩膀说。 “你这话就不对了。”那念告示的书生拧眉看着那懒汉道:“直接给银子那是什么?是施舍。那些为咱们东宸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都是傲骨正正的汉子,施舍与他们而言是就是一种侮辱。给他们一个工作的机会,让他们通过自己的劳动和努力获取应得的报酬,这才是对他们的尊重。尤其是那些因为伤残退役军人,就算身残了,我相信他们也更希望被当做正常人看待,像正常人一样做工,养家糊口。” “没错,我堂哥少了一只手虽然不便,但是也能挑能抬。他也想找些零工来做,可是人见他少了一只手,都不要他。我与堂哥喝酒的时候,他常说,他最难受的就是因为没了只手,就被人当成了废人看,一看见他便说,他不行,他干不了,连一个机会都不曾给他。” “那你别耽搁了,赶紧回去给你堂哥说,免得晚了,人家就招满了。” “我这就回去。” “我们村里头的老王头儿子就是战死的,他家孙子正好是十五了,我得赶紧回村一趟给他说说这事儿。” 不过一日,出云山庄招人的事儿便传遍了皇城。 第840章 招人1 第840章 招人1 这皇城里就有家中有人战死的军属,当天下午,便拿着文书去了出云山庄应聘。 陆文钦和一个小管事负责面试,核查了文书,又看了看人,简单的问了几问题后。觉得这人人品没有问题,便通过了。 见自己真的他通过了,面试的人喜极而泣,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出云山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宋恒收下的亲兵早一天就得了消息,不少人都跑去通知了皇城附近的战友和他们的亲属,让他们赶紧去夫人的山庄面试。 告示出了的第二天,就来了三四十个,以前在宋恒手底下打仗的退役军人和他们的家人。 那些人看到许久未见的战友,还聚在一起寒暄了好久。 面试是在出云山庄的正厅面试的,院子里还摆了许多椅子,准备了茶水。 来应聘的人,小厮都会先给个号牌,把人引到院子里坐着,坐好后小厮还会给端上茶水来。一个一个的挨着面试,等到号了就进正厅去面试。 “谢谢、谢谢。”武三将拐杖放在地上,接过小厮端上来的茶水连连道谢。 “诸位是赶远路来的吧?”小厮上完茶问。 “是的,离得远,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那我比你走得早,我鸡刚叫三遍就出发了。” 小厮道:“这么早就来了,应该还没吃早饭吧!厨房蒸着好些包子,我去给诸位端些来。” “吃过了,不用了。”武三忙摆了摆手。 其他人也道:“我们都是吃过早饭才来的。” 他们一来,又是给坐,又是上茶的,他们已经觉得很被优待了,咋还能吃人家的东西呢!他们已经很久没被人家这般客气的对待过了,自从退役后,拖着残缺的身子,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受到一些人的白眼和嫌弃,就连自己家里人也是如此。 “诸位英雄无需客气,东家昨日便吩咐了,让这两天早上和中午都要多准备八百十个人的吃食,不能让来应聘的英雄们饿了肚子等。诸位赶了那么久的路,就算没有吃过早饭,现在也该饿了吧!” 英雄?最后听人叫他们英雄,还是退役的时候,那时候是将军对他们说:你们永远都是东宸国的英雄。 可也是在那天之后,没有人在叫他们过英雄,在家人和亲朋好友还有外人眼中,他们成了废人。 武三等人红了眼眶,武三眨了眨眼睛道:“赶了那么远的路我还真饿了,既然是夫人为咱们准备的,咱们就吃。” “吃。”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 “好勒,诸位英雄等着。” 小厮走后,武三看着这些曾经出生入死的弟兄们道:“咱们将军的夫人可真是个大善人。” 他从没想过,有生之年,他还能找到一份工来做。虽然他瘸了一条腿,但是他还有手,拄着拐杖他一样能挑能挑抬,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施舍。自从,进了这出云山庄,他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这山庄里的人,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的腿看,而是在用看正常人的眼光看他。 “是啊!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人招我这个残废做工。” 少了条胳膊的唐康说:“别这么说,咱们是虽然残,但是不废。若咱们真留下来了,就得好好干,不能混日子,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也是可以凭自己的劳动养家糊口的。” 武三点着头道:“唐康说得不错,若是不合适不能留下,咱们也别有怨气,能留下就好好干。” “好,我们听堂哥和三哥的。” 第841章 招人2 第841章 招人2 “谢谢、谢谢。”一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带着孙女儿千恩万谢的从正厅里走了出来。 陆文钦将人送到了大门口,细细的叮嘱道:“老人家回去的时候慢些,明日让你家孙女儿带上换洗的衣服来报道便是,被褥和洗漱用的东西,庄子里都会准备。” “好好好”两位老人连连说好。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家,连着些东西都给准备。 “宋夫人在不在?我想带着孙女儿给她磕个头。”老汉看着陆文钦问。 他们家老三就是宋将军手下的兵,当年儿子没了,宋将军便给他们家送过不少银子。但是三儿媳死了后,家里的日子也难了。尤其是这孙女儿的日子更难过了,还没十四,老大和老二就寻思着将她卖到大户人家当丫环。他们年纪大了,当不了家了,眼瞅着也快护不住这孙女儿了。 前日,便有儿子的战友,回来给他们说宋将军府夫人的厂子招人,而且只招因伤退役的军人和战死军人的家属,还三两银子一个月。还说这是份好差事,让他们赶紧带二丫来,晚了招满就不招了。 他们琢磨了一天,觉得这可能是二丫唯一的出路了,便决定带二丫来看看。可他们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让他们把老三的文书找出来,让他们以战死将士家属的身份来出云山庄做工。 他们自然不能让那两个不孝子抢了二丫的差事,便谎称文书早就烧了,那两个不孝子,足足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了半日才作罢。 今日天还没亮,他们瞒着家里,偷偷拿着文书,带着二丫来了出云山庄。 宋夫人想着他们这些战死军人的军属,给了他们家二丫一个这么好的差事,他们感激不已,自该给宋夫人磕磕头。 陆文钦道:“磕头就不用了,我们家夫人最怕的就是别人给她磕头了。夫人现在不在庄子里,不过,她今日应该会来,若是你们想见见她,可以坐在外头等一等。” 老汉说:“我们等。” 祖孙三口到了院子里等着,武三等人也与他们打了招呼。 两个小厮抬着一大笼包子来,给坐在院子里的人一人发了一个。 武三等人吃着皮厚馅儿也多的大肉包,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盼头了。 老汉吃着大包子,看着自家孙女儿道:“你日后要好好干,万不可辜负了宋夫人的一片善心。” 二丫目光灼灼的点着头道:“爷爷我会的。” 没过多久,便轮到武三面试了,他毫无悬念的被留了下来。不过,面试完他也没走,打算见见他们将军的夫人再走。 又过了半个时辰,在宋恒手底下当过兵的人也都面完了,他们也都通过了,开心的坐在一起畅想未来,等着他们将军的夫人来。 “你说说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兄弟残了,我来顶替他怎么就不行了?”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在里头拍起了桌子。 第842章 招人3 第842章 招人3 见有人闹起来了,武三等人忙拄着拐杖走到了门外,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陆文钦也不与那汉子吵,依旧好声好气的冲那汉子道:“根据这文书上写的,你兄弟不过才二十五岁,而且他是打仗的时候伤了脸和耳朵,一只耳朵听不见了。这样看来,他应该是具备劳动能力的,可以胜任我们厂子里的工作,来的,应该是他才是。” 那汉子大声道:“我兄弟他不想来,所以才让我来顶替他,不是说了家属也可以吗?怎么着,你们说话不算话,想耍赖啊?” 武三等人看着他劝说道:“这位兄弟你别激动?” “冷静点我们将军夫人是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不会说话不算话?”那汉子大喊道:“我弟确实是因伤退役的军人,这文书我也拿来了,他们却说我不能顶替我弟弟,这还不是说话不算话吗?” 老汉忍不住开口道:“人家也得问清楚了不是,你弟弟这情况,完全可以子来做工啊!为何要让给你?” 这么好的一份差事,就算是手脚残了的人都舍不得让给家里的其他人来做,那手脚都健全,只是伤了脸和耳朵的人咋就舍得让出来了呢? 这招人的小伙子说不行,怕也是怀疑,这汉子的弟弟,是被逼着让的。 那汉子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用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他伤了脸,太丑了,没脸见人,便让给我了。” 武三觉得这人不对劲儿,拧着眉道:“脸上有疤,若自己真是介怀,用个面具挡挡便是了,有什么不好见人的?” “就是……” “我不跟你们废话”那汉子大手一挥,道:“反正,我兄弟就是让给我了,这出云山庄若是说不行,那就是说话不算数,涮着我玩儿。” “夫人来了。”外头的小厮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朝大门处看了去,陆文钦也连忙起来身,走出正厅去迎接。 沈婉领着惠儿进了院子,瞧见院子里的人,心道:这来应聘的人还不少呢!还有这么多人在等着。 她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是因为面试过的人,为了见她一面,也都还没走呢! “宋夫人。”院子里的人纷纷起身拱手给沈维行礼,声音颤抖似颇为激动。 沈婉忙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吧!” “夫人。”陆文钦走到沈婉面前冲了她拱手行礼。 “嗯。”沈婉点了点头。 “陆账房。”惠儿笑着冲陆文钦福了福。 “惠儿姑娘。”陆文钦也笑着冲惠儿揖了揖手。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沈婉看着陆文钦问:“我在门外便听见有人大喊大叫。” 二丫呆呆的看着院中的美丽女子,这这就是她以后的东家吗?好美,好华贵啊! 陆文钦同沈婉进了正厅,边走边与她说了发生的事儿。 沈婉坐在陆文钦方才坐的长桌后,打量了正厅中站着的汉子一番。 那汉子有些心虚的别开了脸,觉得这宋夫人似乎要把他看穿了一般。 第843章 招人风波2 第843章 招人风波2 沈婉将莹白如玉的右手放在桌上,轻轻的叩着桌面,看着那汉子道:“若是你那兄弟是自愿让你来的,也不是不可以。” 那汉子瞪大了眼睛,大声道:“自然是自愿的,难不成还能是我们一家人逼他的不成?” 沈婉笑了笑,点着头道:“是自愿的便好。” 她完他拿起桌上的文书看了看,“曹家村。”她看着陆文钦问:“曹家村离这儿可远?” 陆文钦想了想道:“不远,不过十里地而已。” “那好,你派个人去曹家村,将这叫曹风的人请来。” “你请我弟弟来作甚?”汉子有点儿慌。 “你别急,”沈婉笑着安抚道:“我们只是请你弟弟来证实一下,是不是他自愿让你顶替他的,若确实是他自愿的,我们便立刻聘用你。” “自然是他自愿的,你要请便去请吧!”反正曹风都当着爹娘的面答应了,说让他顶替的,就算来了,曹风也不敢不认,不然爹娘哪儿就有他受的。 沈婉笑着说:“好。” 陆文钦派了个小厮,套了马车去请那曹风去了。 “宋夫人,”所有人都聚在了正厅门外。 武山靠拐杖撑着,看着沈婉拱手道:“宋夫人,谢谢您给我等一个机会,让我等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了一个养家糊口的生计,谢谢您。”说完他拱着手将头垂了下去。 “谢谢您宋夫人。”其他人也如同武山这般,行着大礼,异口同声的喊道。 沈婉站了起来,看着门外的人道:“大家无需如此谢我,我不过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保卫过东宸国,保卫过东宸百姓的英雄们,提供了一个工作岗位而已。” “而且进了工厂后,你们也与其他工人,干同样的活,拿同样的福利,并不会被优待或区别对待。”她把这些话说在前头,是想让他们知道,他们进入工厂也是正儿八经做事儿的,不是来养老的。 武山他们一听,心中越发感激了。他们就怕被区别对待,拿他们跟别的工人一样对待,就是拿他们当正常人,他们要的便是这个。 武山他们又说了好些感激的话,这才离开了出云山庄。 陆陆续续又来了七八十个人,沈婉和陆文钦一起坐在正厅里面试。 “六十七号。”陆文钦念了号。 一个杵着单拐,右腿弯曲的人走进了正厅。此人布带束发,头发有些乱,脸很黑,穿着灰色的短打,衣服上没有补丁,但却有些破有些脏。 他一进入正厅,沈婉便闻到了一股臭臭的味道。 陆文钦用手碰了碰鼻子,冲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坐。” 那人坐了下来,盯着沈婉看了几眼,把怀里脏得不成样子的文书掏了出来。 “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然后靠着椅子,扬着下巴开始抖腿。 惠儿皱了皱眉,这样的人也是退役军人?这举止瞧着和街上的混子差不多。身上还一股子臭味儿,同样是退役军人,人家都穿得干干净净的,就他如此邋遢。 陆文钦打开了哪一张,很有味道的文书,因为上面有脏污,有些不好辨认。 第844章 招人风波3 第844章 招人风波3 陆文钦十分费力的辨认着文书上的字,沈婉看着那人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人扬着下巴道:“我叫郑闯,今年三十五了。” “可成亲了?”沈婉又问。 郑闯听她这么问,笑着道:“怎么着,若没成亲,宋夫人您还给我分配个媳妇儿不成?” 沈婉顿时便了脸色,冷冷的看了扫郑闯一眼。 这娘们儿的眼神好冷,郑闯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做派。 “你想什么呢?”惠儿板着脸说。 郑闯赔着笑脸道:“开玩笑,开玩笑,我还未曾成亲。” 沈婉没在看他,而是小声问陆文钦:“文书看完了吗?有没有问题?” 陆文钦放下手中的文书,点了点头,“看完了,他不符合我们的招聘标准。” 惠儿一听不合符标准,便在心理道:不符合就好,这人这么邋遢,又流里流气的,若真符合招了进来,只会给夫人抹黑。 “我咋就不符合了?”郑闯拍了拍自己的右腿,“我这腿确确实实瘸了,我也是退役军人。” 陆文钦看着他,十分耐心的道:“文书上写的,你是正常退役,也没有抚恤金拿。我们的招聘要求是,因伤退役的军人,而你的腿应该是退役后才瘸的,所以并不符合我们的招聘标准。” 郑闯眨了眨眼睛道:“我不识字儿,我不晓得文书上是咋写的,我这腿就是打仗时瘸的。” 沈婉歪头看着他说:“若你是因伤退役的,这文书上怎么没写?”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上头的人,为了贪我的抚恤金,所以没有在文书上写。” “是吗?”沈婉眯起了眼睛。 “可、可能吧!”郑闯咽了咽唾沫。 沈婉正色道:“贪污退役军人的抚恤金这事儿可非同小可,这样我找个人陪你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查清是谁贪污了你的抚恤金,还你一个公道。” “这、这就不用了吧!”郑闯的脖子往后缩了缩,若是去报了官,岂不是就能查出他在撒谎了吗? “必须用,”沈婉道:“你为了保卫国家,这腿都瘸了,却被人贪了抚恤金,若是传了出去,岂不会寒了千千万万东宸军人的心,所以,必须报官,让官府彻查,把那贪污之人揪出来。” 厅外的人听郑闯说有人贪了他的抚恤金,便互相询问了起来。 “你的抚恤金,每年有准时发吗?” “有啊!每年到时候了,我都拿着文书直接去衙门领的,没回拿的时候还签了字的。” “我也每年都领,分文未少,” “我也领了。”所有人都说抚恤金一直都有领,且分文未少。 “这就怪了,咱们的都没被贪了,咋他的就被贪了呢?”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呢!” “里头的人叫啥来着?” “好像是叫郑闯。” “郑闯这名字有点儿耳熟,我想起来了。”说话的独眼儿的汉子忙走进了正厅,绕到了郑闯面前。 “郑闯?还真是你!” “你、你谁?”郑闯看着忽然走进来的独眼汉子有些慌,不过,他并不认识这独眼汉子。 独眼汉子道:“我白林,十年前,我们同在王老将军营中当兵,我是神射营的,你是步兵营的,不过你应该不认识我。”白林说完笑了笑。 “那你为何会认识他?”惠儿问。 白林笑着道:“因为他曾违反过很严重的军纪,被将军绑在柱子上抽过鞭子,让全军观看,引以为戒,所以我才会认识他,印象也十分深刻。” 他是神射营的,当初若不是伤了眼睛,他也不会那么快退役,说不定现在还在军中呢! 郑闯低下了头,这人以前与他同营,还知道他的事儿,完了,他要被拆穿了。 “他违反的什么军纪?”惠儿十分好奇的问。 白林正色道:“外出日,调戏良家妇女。” 惠儿“啧”了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郑闯,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你放屁。”郑闯站起来冲白林吼道。 第845章 招人风波4 第845章 招人风波4 白林一脸坦荡的道:“我可没放屁,你当初确实是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被将军抽了鞭子,要不是马上就要打仗了,你都被逐出军营了,那能让你打完仗回来,体体面面面的退役。”当初他的眼睛,也是在那场战役中伤到的,打完仗后他也因伤退役了。 “他退役前可伤了腿?”沈婉问。 白林看着郑闯的腿想了一会儿道:“我记得他退役的时候人是好好儿的,腿并没有瘸。” “你撒谎!”郑闯恶狠狠的瞪着坏自己的事儿的独眼龙。 白林道:“我可没撒谎,而且你若真是因伤退役的,文书上不可能不写,咱们是同一批退役的,我的可都写了的,每年都有抚恤金领。抚恤金可不是一般的款,可没人有胆子敢动。” 因为若是有人,贪了军人的抚恤金,那可是会动摇军心。这千千万万保家卫国的军人是什么?是国之根本。 “你说你是退役前伤的,你敢不敢听宋夫人的去报官啊?” 郑闯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瞪了白林一眼,一把抓起自己的文书,“老子不干了。” 说完,他便拄着单拐,灰溜溜的离开了出云山庄。 下一号,正好就是这白林,一番面试后,他也通过了。 又面了几个人后,那曹风被小厮带进了出云山庄,不过,与曹风一同来的,还有他的爹娘。 曹风同他爹娘进了正厅后,低着头冲沈婉行了礼。 “这就是宋夫人吧!长的可真好看,难怪这么心善呢!”曹风的老娘看着沈婉拍起了马屁。 沈婉笑了笑,上下打量着错曹风。他身长八尺,十分消瘦,右脸被刘海挡着,只露出了左脸。自进入正厅后,他便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睑。 “曹风是吧?”因为他右耳失聪了,所以沈婉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嗯”曹风点了点头。 “成亲了吗?”沈婉问。 曹风摇了摇头,他这个鬼样子,家里也拿不出银子来,哪里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而且爹娘也说,他这辈子也就在这样了,别做什么娶媳妇儿的白日梦了。 “你都二十五了,为何没有成亲?”一般的人家早就给儿子说媳妇儿了吧! 曹风的老娘说:“家里穷,他又成了这副鬼样子,那家会把女儿嫁给他。” 曹风的娘,言语之间尽是对曹风的嫌弃。 惠儿皱了皱眉,就算这曹风毁了容,一只耳朵失聪了,当娘得也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吧! 沈婉也皱了皱眉,她没理会曹风的娘,而是看着曹风问:“你不想娶媳妇儿吗?” 曹风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想的。” “你既然想娶媳妇儿,为何还要让你哥来顶替你?我这儿工钱三两银子一个月,还不算什么奖金了。只要你好好干,一年存个三十两银子是没问题的。用三十两银子做娉,就算你有些缺陷,也会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你吧!毕竟,也不是人人每月都能拿三两银子的工钱。这年头的姑娘,看重的也不是人的长相,而是能不能让她们吃饱饭穿好衣。”虽然沈婉觉得这曹风应该是被他家里人逼的,但是却没有直接问他。她说这些话,也是想让曹风自己改变他的想法和决定。 曹风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黯淡了下去。 第846章 忤逆不孝 第846章 忤逆不孝 曹风的老娘怕他听了沈婉的话反悔,便道:“这三十两银子,他哥哥争也是一样的,他哥哥争了钱,也会想办法给他娶媳妇儿的。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脸毁了自卑,不敢见人,这才让我家老大替他的。若让他进了宋夫人您的厂子,我也怕他吓着厂子里的姑娘。” 惠儿道:“脸被毁了容,有什么好自卑?好不敢见人的?我家夫人说了,军人身上的伤疤,都是独一无二的军功章,是属于军人的荣耀。”惠儿看着曹风说:“你不该自卑的,把胸膛抬起来。” 曹风听了惠儿的话,不由抬起了头,把胸膛也挺了挺。还是头一回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就连他娘看到他的脸,都会吓得喊娘,然后呵斥他把头低下去,说他的脸跟鬼一样吓死人了。 他娘劝说他把机会让个大哥的时候跟他说:“你长成这个鬼样子,耳朵有聋,去了人家也会被你这个鬼样子想吓到,不会留你,还不如让你哥去。你哥争了钱,养好了你侄儿,你日后死的时候才有人给你捧灵牌。” 曹风确实也是自卑,听了他娘这些话,就更自卑了。他也怕自己这副鬼样子会吓到人,也怕宋夫人不会要他,但是他还是想来试一试。不想,一辈子埋在地里侍弄那几亩田地,还日日被家里人嫌恶。可是,爹娘威胁他,若不把这个机会让给大哥,他们就没他这个儿子了。所以,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把这个机会让了出来。只是,他没想到,宋夫人竟然还会找他来证实。 来之前,爹娘还再三警告他,不要乱说话,说人问起来了,就说是他不想干,让给大哥的。他也答应得好好的,但是现在他有些动摇了。 沈婉看出了曹风的动摇,看着他问道:“你当真要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哥哥?” 曹风的舔了舔唇,有些犹豫。 他娘见他不说话,在他身后掐了他一把,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曹风抬起头看着沈婉道:“我不让了。” 这个机会,是因为他曾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才能拥有的,他不愿意让给别人。 曹风他哥气得跺起了脚,他老娘更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 “你胡说什么?” 曹风转过头,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老娘道:“就算你和爹以后不人认我这个儿子了,不再让我进曹家的门,我也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大哥。这个机会,是因为我曾经在战场上拼过命,做出了牺牲,才得来的,我不愿意让给任何人。” “你忤逆爹娘,你这是不笑。”曹风的老娘直接给他扣了顶不孝的大帽子。 惠儿看不过去了,叉着腰看着曹风的老娘道:“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本就是属于他的机会,他不听你们的,不让给他大哥,怎么就成不孝了?你这个老太婆可真是搞笑得很。” 厅外的人听到惠儿的话,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曹风的老娘指着惠儿道:“这是我们曹家的事儿,你少管。” 第847章 我听姑娘的 第847章 我听姑娘的 惠儿冲曹风的老娘扬着下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还就管了。”说完,她又看着曹风道:“别听你娘的,你娘的心长偏了,你不听她的不算忤逆不孝。人啊!得先为自己着想。你娘若是因此不认你了,你便分出去单过,赚了银子,每个月给她们五十斤粮食,一斤油,两斤肉,一年给个二两银子。只会有人说你是孝子,羡慕你老子娘,断不会有半个人说你不孝。” 曹风看着惠儿重重的点着头道:“好,我听姑娘的。” 闻言,惠儿挑衅的冲曹风的老娘抬了抬下巴。 “你……”曹风的老娘指着惠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婉掩唇轻笑,看着曹风道:“你的文书,我们这边都看过了,是没有问题的。小伙子你人也不错,明日直接来上工吧!对了,我们山庄是提供住宿的,若是家里不能住,可以一直住山庄。” “好,我记下了。”曹风有些激动的咽了咽口说。虽然他家离得近,但是他也想好了,他以后都住宿。每个月,买了东西给爹娘送家里去就是。 曹风的大哥曹山快要气疯了,他狠狠的瞪了自家兄弟一眼,已经说好的事儿,这死聋子却反了悔,煮熟的鸭子都他妈的飞了。 曹风刚走出出云山庄,曹山便直接给了他一拳。 曹风的嘴角破了,他用手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神色冷然的看着大哥道:“我不欠你什么?也不欠这个家什么。”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走了。 “爹、娘你们看他。”曹山指着曹风离去的背影,冲爹娘大吼。 他爹背着手没有说话,他娘走到他跟前儿,拍了拍他的背说:“没事儿,就让他干,娘会让他把挣的钱都吐出来的。” 二丫同爷爷奶奶回了家,一进院子,便瞧见两个叔叔和婶婶在堂屋里坐着,他们的脸色难看得出奇,看见她们回来了,眼神凶得要吃人一般。 二丫的奶奶拍了拍孙女儿的手,“别怕,有奶奶呢!” 反正人家已经要了二丫了,他们再怎么闹也没有用。 二丫点了点头,同爷爷奶奶一同进了堂屋。 “爹,娘,你们去哪儿了?”先开口的的是二丫的大伯张老大。 张老汉坐在凉椅上,看着老大道:“带二丫去出云山庄应聘了。” “你们看看,我说这两个老东西骗了咱们吧!”老大媳妇儿叫了起来。今天早上一起来,见两个老家伙和二丫都不在,她便觉得不对。那文书压应该没有被烧,两个老东西骗了她们,今天称她们还没醒,偷偷带着二丫去山庄应聘了。 她家这蠢货还不信,说老东西应该不会骗她们,老东西只是带着二丫进城了。 “我说你还不信,你看看,这就是你老子娘干的人事儿。”张老大的媳妇儿掐了他一把。 张老大气狠了,瞪着他爹道:“爹你既然骗我们?还偷偷带着这个赔钱货去了出云山庄应聘,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两个儿子吗?” 第848章 算算账 第848章 算算账 “你眼里还有你那死去的二弟吗?”张老汉瞪圆了眼睛反问。 张老大:“……” 张老大的婆娘拉了他一把,走到张老汉跟前儿道:“爹,我们眼里若是没有二弟,能让二丫在家里白吃白喝,长到这么大?” “我二丫咋就白吃白喝了?”二丫奶看着大儿媳,紧紧的抓着儿孙女儿的手,决定今日好好的跟她们算算账,“二丫三岁没了爹,五岁没了娘。六岁干家务活,八岁下地。她一个女娃子,地里的活儿,干得不比你们这两个当婶婶的少。村里人谁不说二丫勤快?” 二丫奶说的是事实,所以二丫的叔叔婶婶们也找不到话反驳。 二丫奶又道:“二丫是你二弟唯一的女儿,他战死了,人家宋夫人心善,给战死军人的家属一个赚前的工作,说破了大天也该是二丫去的,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们。” 张老三的媳妇儿翻着白眼儿道:“娘,二丫这丫头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让她去做这么赚钱的好差事,不让你的儿子们 去,对这个家有什么好处?你脑子里 是坏掉吗?” “就是。”张老三十分赞同他媳妇儿的话。 张老三的媳妇儿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好好劝劝两个老的,让他们带着二丫去出云山庄,说二丫不行,换成她家男人。 “爹娘,你们好好想想,姑娘都是别人家的,只有咱们才是一家人。家里要是有了一个月三两银子的进项,咱们就能把你们的两个大孙子送去读书,以后他们中了状元,咱们家就不用当一辈子泥腿子了。” 张老汉和二丫奶都沉着脸没有说话,外人也看不出来他们在想什么。 张老汉有两个孙子,四个孙女儿。大孙女儿是老大家的,已经嫁人了。三孙女儿和四孙女儿是老三家的。两个孙子是最小的,一个现在才八岁,是老大家的,一个才六岁,是老三家的。 他何尝不想送两孙子去读书,好让他们能有出息,不做一辈子泥腿子,但是,他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儿,让老二两口子在地下不能安心。 张老三的媳妇儿见两个老的不说话了,觉得他们是被她说动了,便给大哥大嫂使了个眼色。 张老大好声好气的看着爹娘道:“栓子聪明得很,若是读书,一定是有大出息的。你们就算不想想儿子,也想想你们的孙子啊!” “就是”张老大媳妇儿道:“你们可不能毁了你们孙子的前程。” 张老三的媳妇儿翻了个白眼儿,这个大嫂,可真是一点儿都不会说话。 “爹,明日你就带着二丫去出云山庄吧!就说二丫不行干不了那活儿,换成她两个叔叔中的一个。”她本想说换成她二叔的,但是又怕老大两口子跟她闹。 二丫死死的咬住的下唇,她想跟爷爷奶奶说就换成大伯或者二叔吧!可是,她喉头发紧,说不出半句话来。 沉默的张老汉开口了,看着儿子儿媳说:“换不了了,人家只认二丫,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不等变脸的儿子儿媳发作,他又看着孙女儿道:“二丫你到底是咱们老张家的人,你去了出云山庄干活儿,每个月留一两你自己攒着做嫁妆,剩下的二两就交给家里,一直交到你出嫁。” “好。”二丫红着眼点了点头,就算出嫁前一两不留她也是愿意的。 第849章 理应嘉奖 第849章 理应嘉奖 第二天,三百人就招满了,因为前来应聘的人太多,合适的也太多,陆文钦和知秋商量了一下,还多招了二十个。 金銮殿上,王公公用高亢儿而又尖细的声音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礼部侍郎张茂站了出来。 “前两日一品诰命夫人沈氏的出云山庄,张贴了招聘告示,招聘因伤退役的军人或他们的家属,还有战士军人的家属,开出了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这对因伤退役的军人,和战死军人的家属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儿,更让他们感受到了温暖。臣以为,此乃大善之举,值得宣传,理应嘉奖。” 沈铭看了那张大人一眼,虽然他也知道姐姐这两日做的事儿,但是却没有想到,有大臣会在朝堂上说这事儿,还让皇上的嘉奖。 轩辕禹已经听人禀报过这事儿了,沈婉的这个举动让他十分意外,也让他十分震动。 在东宸国,战死军人的抚恤金是二两银子一年,因伤退役的一年是一两银子。战死的军属可领二十年,因伤退役的可领到死。这么点银子,是无法弥补,一个家庭所丧失的一个劳动力的。所以他很清楚,这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对那些退役军人和那些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本是打算,过两日微服出宫,问问沈氏为何会有这个想法?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有大臣在朝堂上提出嘉奖沈氏。 朝堂上的武将们,是最知道这因退役的军人们的日子是有多难的。因为他们大多都是伤残了的,干农活不便不说,因为身体的缺陷,也找不到糊口的活儿干。宋将军的夫人愿意招这样的他们,不但能改善他们的生活,还能拯救他们的心灵,这确实是大善之举。 轩辕流云站了出来,拱着手道:“臣以为张大人说得极对,这确实是大善之举,理应嘉奖,大肆宣传,让百姓记住那些军人对东宸国的付出。若能因此,让其他商人也纷纷效仿,将会有更多军人和军属受益。”他们为国家为百姓付出了,理应得到一些回馈。 “臣以为张大人,和小王爷说得极对。”沈铭也站了出来。 “臣也以为……” 不少大臣都站了出来,其中不乏,与宋恒不对付的。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宣扬,值得嘉奖的善举,所以这次他们是对事儿不对人。 “可朕该如何嘉奖沈氏呢?”沈婉现在已经是一品诰命夫人了,已经没有再上升的空间了,而且金银珠宝,他也赏赐过了,她更不缺。 翰林大学士想了想道:“不如,皇上亲笔题字,赐一块匾额给宋家。让宫里的仪仗队吹吹打打送过去,这样也能起到宣传作用。” 轩辕禹觉得大学士的提议不错,他登基以来,还从未给谁赐过匾额呢! “好,笔墨伺候。” 宫人端上了笔墨纸砚,将上等的红纸铺在了御案之上。 轩辕禹提起狼毫,看着红纸思索了片刻。用狼毫沾上兑了金粉的墨汁,大笔一挥,行云流水,一蹴而就。 轩辕禹写完最后一笔,拿着狼毫看着自己的写的四个大字,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宫人拿起来给文武大臣们看看。 两个小太监,分别拿着两个角,给文武大臣们展示着。 “皇上这是写的是个啥?”有武将小声询问,皇上这字龙飞凤舞的太过潦草,他知识水平有限,没认出来。 第850章 大善之家 第850章 大善之家 “呃……”被他问的也是个武将,也没有认出来。 “大善之家。”云大学士替他们解了惑。 “皇上好字。” “龙飞凤舞。” “大气磅礴。” 文武大臣们纷纷竖起大拇子,夸起皇上写的字来。 轩辕禹当下便让人去将这副字裱好,让王公公领着仪仗队的,吹吹打打的走着送去将军府。 仪仗队从皇宫出发,抬着镶着金边儿的匾额上了正街,吹吹打打的奏着欢乐,十分的引人注目,百姓一看,便知道这些人是宫里出来的。 “这是皇上给谁家赐匾额了吗?” “估摸着是吧!那匾额上头还盖着玉玺的大印呢!” “咱们皇上登基以来,还从没有赐过谁匾额呢!也不知是谁家?竟能有此殊荣。” “跟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走走走,跟上去瞧瞧。” “这匾额上写的是啥字儿啊?我咋认不出来。” “咱们皇上写的字,写得龙飞凤舞,你一个凡人自是认不出来的。” “那你认出来了?” “我也是凡人。”所以他也没认出来。 不少百姓跟着仪仗队,一路来到了镇北大将军府门口。 守门的府兵一瞧宫里来人了,还抬着快匾额,忙进去通报了。 王公公到了也不进去,就站在台阶下等着。皇上说了要好好宣传宣传,所以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皇上御赐的匾额送到宋将军的手中。 “原来这匾额是送给宋家的。” “皇上前段是时间不是才贬了宋将军的职,怎么这会儿又让人送匾额来了?”不少人都十分的纳闷。 “谁知道呢?” 王公公等了片刻,宋家老小便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宋恒见王公公站在台阶下,便也带着老小走了下了台阶。 刘氏被两个丫环搀扶着下了台阶,宋子凌上学去了,沈婉的怀里抱着小子安。 沈婉抱着儿子,歪头瞧着那匾额上那狂草的字,心想:这写的是个啥? 待人站定好,王公公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镇北大将军宋恒仁善重义,其妻沈氏秀外慧中,至仁至善,心怀曾为我东宸国征战沙场,因伤退役的军人,招用为工。此乃大善之举,皇上御笔亲提‘大善之家’赐予宋家以示嘉奖。” “谢主隆恩。”宋恒一掀起衣袍,带着宋家老小和随他们出来的下人跪在了地上。 “啊啊啊……”沈婉怀里的小子安兴奋的挥着手叫了几声。 沈婉低头看着怀中兴奋的儿子笑了笑,她只是想为那些军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能做点儿什么,没有想过,皇上会因此给宋家御赐匾额。 不过,她还真没看出来,那匾额上的字竟然是‘大善之家。’ 这匾额一赐,人人都知道宋家善了,而宋家的人日后也不能不善了。 “宋将军快起来吧!”王公公弯腰虚扶了一把。 宋恒站了起来后,现将老娘扶了起来,扶完后,他本想去扶沈婉,却见她已经被惠儿扶着站起来了。 两个府兵接过仪仗队人手中的匾额,小心翼翼的托着,挺起了胸膛。 将军被贬职的时候,好些人都在看他们镇北大将军府的笑话,说他们将军会失了圣心。可这才没过几天,他们将军府就又得了皇上的御赐匾额。如今托着这匾额,他们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有围观的人拧着眉道:“这宋将军夫妇,知法犯法,包庇杀了人的女儿,也配得这大善之家的匾额?” 第851章 不配? 第851章 不配? 有人听了那人的话,忍不住道:“宋将军早些年变卖家产分给因伤退役的军人,和战死军人的军属。宋夫人如今给那些军人和军属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差事,他们怎么就配不上这大善之家的匾额了?” “就是,北郡那么多百姓能逃过雪崩,可也都是宋夫人的功劳,北郡的不少百姓都在家里供着长生牌位呢!” “还有,宋夫人能成为那南岳九皇子的义母,不就是因为她心善,救了人家九皇子,收养了他吗?” “他们虽然包庇了自己的女儿,但是也并不能代表他们的不善。” “就是,那周榆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匾额是皇上赐的,你说他们配不上,是说皇上赐错这匾额了吗?” “你说宋将军夫妇配不上这个匾额,你又做过些什么善事儿?” 那人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讪讪的离开了。 王公公送完匾额,便带着人回宫了, 宋恒让人把匾额挂在了正厅的墙上。 刘氏站在厅中,看着墙上的匾额一个劲儿的说好。她们宋家得了皇上亲笔所写的匾额,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呢! 宋家得了御赐的匾额,仁王府还派人来道了喜。 沈婉做这事儿,也给了云小王爷一些启发。他打算,让他手上那些因伤退役的军人,和战死军人的家属,也去他家的庄子或铺子上去做工。虽然工钱开不到沈婉那么高,但是,也能够让他们养家糊口了。 “娘我回来了。”宋子凌将书包递给门口的夏竹,走进了屋内。 沈婉正拿着拨浪鼓,逗在炕上爬的小子安。 小家伙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爬,伸手去抓他娘手中的拨浪鼓,小屁股一撅一撅的,煞是可爱。 宋子凌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边喝边说:“娘,今日先生在课堂上说你了。” “说我什么?”沈婉皱了皱眉,转动着手中的拨浪鼓。 “先生说你,招因伤退役的军人和战死军人的家属做工,是好事一桩,值得赞扬。”今日快下课的时候先生说的,先生还对其他家中经商的同学说,让他们的爹娘跟娘学一学。想想那些军人对国家的付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们一份他们能够干的差事。 小厮去接他的时候他才知道,皇上还赐了他们家一块‘大善之家’的匾额。 “是吗?”沈婉笑了笑,她并没想到,这事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响。这算什么呢?种善因得善果? “嗯”宋子玉用力的点了点头,走到他娘身边,抱着他娘道:“娘你真好,儿子因为你感到十分的骄傲呢!” 因为娘扭转了舆论,这些天书院已经没人在他背后说不好的话了。 沈婉转过头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我们家子凌也很好,娘也为我们家子凌感到十分骄傲呢!” “嘿嘿……”宋子凌憨憨的笑了起来。 “娘,六月的院试,儿子想去参加。” “你想去便去,娘支持你。” “娘,参加完院试,若是能考上秀才,儿子便想去军中历练了。”宋子凌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他娘脸上的表情。他本是打算明年再下场的,可是他现在想早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你年纪还小,会不会太早了。”他现在才十二岁都不到,就算参加完院试也才将将十二岁而已。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去军中历练,这也太早了些吧! 宋子凌松开了沈婉,把手捏成拳头,“可儿子已经足够强壮了呀!”他现在不但比同龄的孩子壮实,还比他们高出了一个头。 不认识的人,都还以为他十五六岁了呢! 第852章 这儿子没法要了 第852章 这儿子没法要了 沈婉伸手捏了捏宋子凌的手臂,小肌肉硬硬的很结实,的确是很强壮。 “军营很苦的,你确定你能坚持得下去?” 虽然宋子凌才十二岁,但是,只要是他深思熟虑,下定决心要做的他喜欢且有正确的事儿,沈婉是不会反对的。只是,既然他下定决心要选这一条路,那么就不能半途而废。 “能。”宋子凌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一脸郑重的道:“儿子不怕苦。”从军,当大将军是他的人生目标,也是他的理想,就算是再苦他也能坚持下来,不会退缩的。 “好,”沈婉笑着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娘也支持你。不过,咱们得先约定一下,若是你院试没考中秀才,就不能去。” 宋子凌扬着下巴,十分自信的道:“我肯定能中的。” 虽然他志不在文,但是现在的他,对自己的学问还是很有信心的。 “啊大大……”小子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炕边儿上,伸手抓住了哥哥的衣裳。 宋子凌笑着将弟弟抱起来,一点儿也不嫌弃的用袖子擦了擦弟弟流出的口水,“安安也觉得哥哥能中对不对。” 小子安张着嘴巴,咬了宋子凌的下巴一口,糊了宋子凌一下巴的口水。 宋子凌也不恼,自己用袖子擦了擦,在弟弟的小脸儿上亲了两口。 “咯咯……”小子安咧着嘴儿笑眯了眼儿。 “弟弟会叫人了,叫我哥哥呢!”宋子凌兴奋的说。 沈婉摇着头说:“你想多了,他只是在笑,笑出了鸡叫声而已。他才七个月不到呢!还不会说话的。”就算小子安真会说话了,第一个会喊的也应该是娘才对。 宋子凌觉得不是这样,“才不是笑出了鸡叫声,安安就是会叫哥哥了。来再叫一声,哥哥、哥哥。” 宋子凌低着头,看着怀中的弟弟,十分认真的叫着他叫哥哥。 “啊啊……”小子安看着哥哥的嘴巴笑着叫着。 “不是啊啊,是哥哥,哥哥。” 沈婉看着宋子凌不放弃的教着弟弟叫哥哥,觉得温馨又好笑。 “哥哥。” “啊啊啊……” “哥哥。” 端冰糖雪梨水进屋的惠儿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笑,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将装着糖水的白瓷碗摆在了桌上。 “二少爷你就别教了,小少爷还小着呢!快来喝些雪梨水吧!” “哥哥”宋子凌算是跟弟弟杠上了,不达目的不放弃。 “锅锅啊~”小子安笑眯眯的流着口水。 宋子凌楞了三秒,开心又兴奋的看着他娘说:“娘你听见了没?弟弟叫我我哥哥了。 沈婉面无表情的说:“我听到了。” 今天的她就是一个柠檬,她生的孩子,第一个会叫的人竟然不是娘,而是哥哥,她酸了。 惠儿惊奇的瞪大眼睛道:“小少爷可真是早慧,这么小点儿就会叫哥哥了。” “哈哈,来再叫一声。”宋子凌抱着弟弟抖了抖。 “锅锅咯咯……”小子安又咧着嘴喊了一声。 沈婉受不了了,站起身从宋子凌手中抱过了小儿子。 宋子凌:“娘……”他还没抱够呢! 沈婉看着儿子笑眯眯的道:“来子安,叫娘。” “啊啊……”小安子拍着小手,看着他娘直乐。 “娘。”沈婉咬了咬牙。 小子安歪着头看了他娘半响,张着嘴叫:“锅锅。” 沈婉自闭了,把小子安往宋子凌手里一放,一脸幽怨的说:“这儿子没法要了” 第853章 你这样会被打的 第853章 你这样会被打的 宋恒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沈婉说的话。 儿子没法要了?她不要子安了?宋恒有些懵。 “哈哈哈……”宋子凌和惠儿知道沈婉是吃醋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咯咯咯……”小子安也拍着小手手,跟着哥哥一起笑了起来。 沈婉咬了咬牙,用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儿,佯装生气的说:“小没良心的,还笑得出来。” “出什么事儿了?”状况外的宋恒走进了屋。 沈婉没有说话,宋子凌转过身,兴奋的冲他爹道:“爹,安安会叫哥哥了,来安安,叫个哥哥给咱爹听听。” “锅锅窝……”小子安张着嘴叫了一个,口水又从嘴角流了出来。 宋恒听见儿子真的会叫人了,笑着走了过去。这孩子才七个月不到,竟然就会叫哥哥了。 “来,子安叫爹。”既然这孩子都会叫哥哥了,那应该也能叫爹了,爹可比哥哥简单多了。 沈婉抄着手看着宋恒摇了摇头,他以为子安会叫哥哥了,就能叫爹了吗?呵!天真! 小子安瞪着亮晶晶的黑眼珠看着他爹,张着嘴巴流着口说。 宋恒再次道:“叫爹,爹。” “锅锅~” 什么锅锅?宋恒皱了皱眉,“是爹,不是哥哥。” 小子安厥了噘嘴,皱着淡淡的小眉毛,十分认真的喊:“锅锅。” “噗……”沈婉笑喷了。见宋恒也教不会小子安叫爹,她的心平衡了。 惠儿说:“将军你就放弃吧!小少爷只会叫哥哥。夫人放下教小少爷叫娘,小少爷也只会冲她叫哥哥。” 宋恒看了沈婉一眼,忽然明白她在他进门前为何会说那句话了? 他吃味的看着宋子凌道:“怎么会先叫哥哥呢!” 爹和娘那个不比叫哥哥简单? 宋子凌抱着弟弟得意的道:“因为弟弟最喜欢我呀!” “宋子凌你知道吗?你这样很容易被打的。”沈婉觉得错此时此刻的宋子凌格外的欠揍。 小子安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也一直是她在带,他应该更喜欢她这个娘才对。 “要现在动手吗?”宋恒看着沈婉把手指扳得咔咔直响,仿佛沈婉说动手,他就会揍宋子凌一般。 沈婉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一本正经的陪着她开玩笑。 “动、动手吧!”沈婉不太自然的说。 “不是吧!”宋子凌瞪大了眼睛,就因为弟弟先学会叫哥哥,双双吃味的爹娘就要动手揍他。 “弟弟快跑,爹娘要打人了。”宋子凌抱着弟弟跑了出去。 看得惠儿和夏竹捧着肚子直笑。 宋子凌也知道他爹娘也不是真要打他,不过是玩笑逗乐而已。不过,他还是出了秋实院儿,逢人就显摆说弟弟会叫哥哥了,还会让弟弟当场表演一个。 只要听到别人说,小少爷真聪明这么笑就会叫哥哥了,他便会十分自豪,好似他自己被人夸了一般。 宋子凌一路显摆到了刘氏院儿里,还给刘氏和院儿里伺候的人表演了一下,弟弟叫哥哥。 刘氏听得直夸孙孙真乖,抱着乖孙孙让他喊奶奶,可是她教了许久,小子安还是只会叫哥哥。 第854章 跟你没关系 第854章 跟你没关系 沈婉忽然发现屋里只有她和宋恒了,顿时便不自在起来。 她瞧见桌上的两碗雪梨水便走了过去,端起一碗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喝了一半儿,发现宋恒一直站在原地看他,便道:“要喝吗?” 惠儿端了两碗来,本是给她和宋子凌的,但宋子凌还没喝便抱着小子安跑了,所以还多出了一碗来。 “喝。”宋恒坐到沈婉对面,端起那晚雪梨水喝了起来。 他喝得快,比他先喝的沈婉还未曾喝完,他便已经喝完了。 “谢谢。” “嗯?”沈婉抬头看着宋恒,这好端端的他说什么谢谢?莫名其妙的。 宋恒看着她道:“子玉的事儿,还有你为那些将士们做的事儿。” 他听张三说了,她出云山庄招的退役将士,多半都是以前在他麾下征战过的,她提前一天把消息告诉了府兵,府兵们去通知了一下,他们才能早人一步去出云山庄应聘。 沈婉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宋恒道:“你无需谢我,这不过是我应该做和想做的事儿而已,跟你没有关系。想办法救宋子玉是因为我占了她亲娘的身子,所以我不能不管他。给那些军人一份差事,是觉得他们太不容易了,想为他们做些事儿而已。” ‘跟你没关系。’这句话听得宋恒心里闷闷的。她这么说,是在告诉他,她做着一切并不是为了他吗?还是在告诉他,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想到这个可能,宋恒的心里更闷了。 宋恒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现在会这样,也不过是因为,很久之前自己把她推开了。 刘氏院儿里的饭摆好了,宋恒便跟沈婉一起过去了。 衙门大牢 翠儿将一碟碟菜摆在了桌上,边摆边给宋子玉讲今日发生的事儿。 “那字儿是皇上亲笔写的,上头还盖着玉玺的大印呢!奴婢听人说,盖了玉玺的物件,便如皇上亲临。日后但凡有人进咱们府上的大厅,都得下跪行礼呢!” 宋子玉坐在矮凳上,冷笑着道:“他们宁愿要一块能给他们带来虚名的匾,也不愿意换自己的女儿自由。” 她娘做了善事儿,皇上赞赏,她娘若是跟皇上开口,让皇上赦免她,皇上定会痛快答应的,旁人也不敢在说什么的。可是她娘没有,她娘宁愿要块死物,也不愿意让她这个活生生的女儿早日脱离苦海。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是个女儿,若是换了宋子凌或者宋子安,她娘早就去皇帝面前磕破脑袋了。没错,她娘就是重男轻女的,待自己远不如宋子凌和宋子安亲厚。当初,宋子凌闯下那么大的祸,输了那么多银子,所有人都责怪他。偏娘就替他开脱,还拦着爹,不准爹罚她。 在牢里待得越久,宋子玉想的就越多,心里的怨气便越重, 翠儿拧着眉小声道:“这是两码事儿吧!”夫人做了善事儿,皇上赐匾额,跟大小姐坐牢可是两码事儿。怎么到了大小姐嘴里,将军和夫人宁愿要块带来虚名的匾,也不换她自由了。 将军和夫人都是实打实的好人,也是真心真意做善事儿的,可不是为了什么虚名。 宋子玉拿起筷子冷冷的看向了翠儿,翠儿眨了眨眼,把嘴巴闭上了。 她天天给大小姐送饭,每天看到大小姐的时候,都会觉得她的神色比前一天要阴沉一些。虽然夫人送了许多陶冶情操的书籍来,可是大小姐似乎都没有翻阅过。 第855章 不公平 第855章 不公平 陈丽娘的爹娘来了皇城,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文旭给揍了一顿。揍得文旭个跪在他们面前说绝对不会再碰陈丽娘一个指头,又发誓又赌咒的,陈家二老才饶了他。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那张脸更没法见人了,只得继续请假。 他这接二连三的请假,自然是让王苍平和营中的人对他更加的不满了。 文旭待在家中,除了每天伺候陈丽娘,就是让下人去打听外头的人又在怎么骂他了。 听下人说,皇城赐了宋家一块‘大善之家’的匾额,他气得差点儿没有呕出血来。 为什么宋恒那个伪君子,知法犯法包庇女儿,却还能被人称颂。而他,不过是把周王氏找了来告宋家,就要被人唾骂,一出门就会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不公平,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那王苍平素来与宋恒交好,日后肯定也会给他小鞋穿的。 文旭考虑了很多天,决定辞去副将之职,离开皇城。因为他觉得自己在皇城待不下去了,而且,他岳父岳母家也有银子,回了家乡后,让岳家给他们几间铺子,这日子也可以过得舒舒坦坦的。 所以,文旭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等他脸上的伤好了些,便去王苍平哪儿递了辞呈。王苍平没有挽留,十分痛快的点了头,将这事儿报到了兵部,兵部也很快就批准了。 就这样,文旭结束了他的军人生涯。 山庄新招了那么多工人,沈婉去山庄守了两天。 新招进来的人,还没正式下产线的,都在进行上岗前的培训。 沈婉站在一旁,看着管事的给员工们做着培训,见那些腿有残疾的工人,拄着拐杖坚持站着听着,忽然有了个想法。这厂区和厂房都是平地,若是有了轮椅,可以让腿脚不便的工人,行动更方便、更轻松一点儿。只是,这个时代好像没有轮椅。 “停一停。”沈婉打断了管事的培训。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婉,他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崇敬和感恩。 沈婉走到新招的工人面前,看着他们问:“你们之中可有人会木工的?” “我会。”拄着单拐的年轻人举起了手。 “叫什么名字?”沈婉看着他问。 “王木,我爹就是木工,参军前我一直在跟着我爹学木工,退役后也一直在家帮我爹。” 沈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伙子虽然没了一条腿,但人很精神,五官也生得很端正。 “你跟我来。”沈婉带王木进了山庄, 让丫环找来了笔墨纸砚。 “坐吧!”提起毛笔的沈婉冲站着的王木说。 “谢东家。”王木有些忐忑的坐下,不知道东家让他跟她来这儿是要干什么? 沈婉提笔先画了一个轮椅的大概轮廓,又画了轮椅组成部分的详细图。画完了后,她拿着图纸起身,走到了王木面前。 见她走过来了,王木连忙站了起来。 “你坐着。”沈婉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木又坐下了。 “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做出来?” 王木接过图纸看了看问:“这是什么?”这个像是个椅子,但又不是普通的椅子,构造很是精妙。 “这叫轮椅,”沈婉跟他介绍了起来,“是专门给腿脚不便的人使用的,转动车轮,椅子就可以动起来了。” “这个是……”王木看着沈婉。 沈婉笑了笑道:“我想做出来,给腿脚不便的工人使用,坐着轮椅,应该比拄拐杖走路轻松些。” “东家……”王木的眼眶红了。宋夫人真的是他见过最好的东家,给了他们一份这么好的差事不说,还处处为他们这些人考虑。 见他一副要哭的样子,沈婉忙道:“你可别哭,我最见不得人哭了。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要你能做出来才成。” 王木吸了吸鼻子道:“我一定会做出来的。” 东家这图纸画得很详细了,他自己在琢磨琢磨,应该是能做出来的。 “若是你能做的出来,那就最好了。不但能让厂子里的一些工人,坐上轮椅,行动更轻松方便一点儿。咱们还能建个厂子,专门生产这种轮椅来卖,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其实这个东西,她也可以找木匠铺子做。但是她觉得这也是一个商机,自己的人琢磨出来了,不但可以是提供给工厂里的人用,还可以卖给其他需要的人,大规模生产,提供更对的工作岗位。 王木顿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的担子重了,不过,他也很兴奋,这是东家交给他的第一份差事,无论如何他都要做好。 第856章 皇上来了 第856章 皇上来了 下午,沈婉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刚一进府门,在府门口的云管家便说皇上来了,此刻正在书房等她,让她直接去书房。 “皇上来找我做什么?”沈婉有些纳闷儿,但还是直接去了书房。 “咯咯咯……” 刚走到书房门口,沈婉便听见了她儿子独有的笑声,她儿子怎么也在这儿? 沈婉进了书房,只见皇上正抱着她儿子,用一个龙纹玉佩逗得她儿子直乐呢! “臣妇拜见皇上。”沈婉屈膝行礼。 轩辕禹的手不空,只对她说了一声:“宋夫人免礼。” 沈婉直起了身,看着宋恒用眼神问他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把子安给抱来了?宋恒看了皇上一眼,示意是皇上让把子安抱来的。 皇上进了书房后,说想看看子安,宋恒便让冬梅将他抱了过来。 “啊呀……”小子安看见他娘了,对轩辕禹的玉佩也失了兴趣,冲他娘张这手要抱抱。 “皇上把子安给臣妇吧!”沈婉走了上去伸出了双手。 轩辕禹有些不舍的把怀中白白嫩嫩,奶香味十足的小子安,交到了沈婉手中。 虽然说轩辕禹也是当爹的人,但是他那小公主和小皇子像小子安这么小的时候,因为政务繁忙,他都未曾抱过几回,更别说逗他们玩儿了。而且,那两个孩子从小便怕他,婴儿时期他一抱他们便哭。不像这宋恒家的幺子,胆子大,看见他也不哭,还咯咯冲他笑。拍手要抱他,他便伸着两个胳膊给抱了。 “来,拿着。”轩辕禹将手中的龙纹玉佩递给小子安。 小子安用白乎乎的小手,抓住了方才抓了好久都没抓到的玉佩,瞪着圆圆的眼珠子就把玉佩往嘴里塞。 “小祖宗不能吃的。”沈婉抓住了儿子的小胳膊。 “啊啊呀呀……”小子安瞪着眼睛噘着小嘴儿,像是在跟他娘说话一般。 沈婉将玉佩从儿子手里扯了出来,“你的婴言婴语娘听不懂。” 这小子已经开过荤了,这嘴还是馋得不行,什么都往嘴里放。看着别人吃东西,那口水流得可长了。 “呼呼……”小子安扁了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伸手去抓他娘手中的玉佩。 沈婉不理他,看着皇上道:“皇上这玉佩太贵重了,不能给孩子玩儿,您收回去吧!” 轩辕禹笑着道:“这孩子朕瞧着喜欢得很,朕第一次见他,便算是朕给他的见面礼吧!” 闻言,沈婉只得笑了笑,屈了屈膝道:“那臣妇就代子安谢过皇上了。” 这玉佩虽然说是皇上赏赐的,但这上头刻的是龙纹,小子安日后也是戴不了的,只能好好的保管着。 沈婉把玉佩收了起来,让冬梅将小子安抱了下去。 “朕此次前来是专门找宋夫人你的。”轩辕禹看着沈婉问:“宋夫人为何会忽然想到要招那些因伤退役的军人,和战死军人的家属做工?” 沈婉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如实道:“臣妇听人说起我家将军将财物田产变卖,全部给了手下那些因伤退役和战死军人的家属们,又知他们日子过得艰难。念及那些军人对百姓和国家的付出,便想要为他们做点儿什么,让他们的日子能好过些。正巧,我手底下的厂房扩建,正是缺人的时候,便决定招他们做工,让他们能通过自己的双手赚到丰厚的工钱。我觉得,这样也能提升他们自信,更加积极向上的生说。” 第857章 减税 第857章 减税 “原来是受了宋将军的影响啊!”轩辕禹看着宋恒笑得有些暧昧。 宋恒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睑,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了扬。虽然沈婉嘴上说她做哪些事,与他无关,但还是受了他的影响的缘故。 不知为何?他心中甚是愉悦。 沈婉的嘴角抽了抽,是宋恒做的事儿,给她一点儿启发,所以也算受了他的影响吧! 轩辕禹站了起来,将手背在身后,走到了门边,看着院子里的青松道:“朕也深知他们的不易,也想让更多商人像你这般,招因伤退役的军人和那些家庭困难的军属做工,所以才这般大张旗鼓的赐匾额。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能不能让他们向你学习。” “其实……”沈婉犹豫了一下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其他商人像我一样招那些军人和军属做工。” “什么办法?”轩辕禹转过身看着沈婉问。 沈婉看着他道:“减税。” “减税?”轩辕禹皱起了眉。 “没错,减税!”沈婉道:“只要招因伤退役、或战死军人他们的家属的,根据所招的人数,适当的减免一些税收,并赐慈善商户的匾额。这匾额也不用皇上亲手写,让户部批量做便是。”适当的减免税收,朝廷统一颁发的匾额,应该会有不少商户愿招那些军人和军属做工的,毕竟,还能得一个好名声。 宋恒看着沈婉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她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若是皇上真能发布此令,所有的军人都会看到皇上对他们的重视,更加忠心的保卫国土,也会有更多人踊跃投军。” 轩辕禹目光灼灼的看着沈婉,心想,若她是个男子,必定能封侯拜相。一个乡野出来的村妇,竟然能想到这些,当真是让人震惊。 “这确实是一个好法子,朕现在便回宫,召集大臣,先拟定个章程来。” 轩辕禹急急忙忙的回了宫,当下便召集了户部的官员到议政殿,把沈婉的想法说给了他们听,让他们尽快拟定个章程出来。 三日后,朝廷便发布了一条新的减免 税收的税令,此令一出东宸国的军人,皆高呼皇上英明。 商户们观望了两日后,不少缺人的商户,便贴了招聘启事,招因伤退役的军人或其家属,还有战死军人的家属。应聘者必须要有朝廷给发的文书,因为商户要拿文书去衙门登记,登记了方可按人头减免税收。 他们的想法是,招来的人也给干活儿的,朝廷给减免税收不说,还给发慈善商户的匾额,得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转眼进入了五月里,知秋已经怀玉 七个月了,虽热她说她还能坚持两个月,但是沈婉不敢再让她操劳了,让她回了家休养,等待生产。扩建的工厂也步入了正轨,所有的工人都在流水线上有条不紊的干着活儿。因为知秋不在,沈婉隔三差五便会去山庄巡视一番。 沈婉又去牢里看了看宋子玉,宋子玉虽然未见消瘦,但是脸上的阴郁之气却加重了几分,也不怎么跟沈婉说话。 因为镇北将军府赐了慈善之家的匾额,原本那些想与镇北将军府划清界限不再来往的人家,又开始给沈婉递起了什么,赏花,品茶,祝寿的帖子,不过沈婉都没去。 第858章 你疯了吗 第858章 你疯了吗 五月初四,凌薇去了趟山庄。一进山庄,便看见王木坐着轮椅朝她走了过来。 “成了?”她瞪大了眼睛。 “嗯嗯。”王木激动的点着头,这个轮椅他终于琢磨出来,在平地行动自如方便,并且省时省力,就是不能上台阶。 “优秀。”沈婉笑着冲王木竖起了大拇子。 既然这轮椅被王木做出来,那就是要批量生产的。 于是,沈婉让陆文钦找人修建新厂房,再建一个椅子厂。 工人们见东家又扩建厂房了,便知道过不了多久,又要招工人了。 文府 陈丽娘出了小月子,看着文旭像条咸鱼一样在榻上躺着,便一脸嫌弃的问:“你不用去上职吗?你都在家趟半个月了。” 文旭一直没告诉陈丽娘他已经辞官了,但是到了现在,他觉得他应该要说了,毕竟,岳父岳母也说了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他还想跟着一起走呢! “我辞官了。” “你说什么?”陈丽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辞官了。”文旭又说了一遍。 “你疯了吗?”陈丽娘叫了起来。 他辞官了,他竟然辞官了。他家不过是普通人家,若非看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副将,日后说不定还能做大将军,她家压根就不会看上他,更不会倒贴,可是,他现在竟然说他辞官了! “我没疯。”文旭坐了起来,一脸认真的看着陈丽娘道:“丽娘你也晓得,我得罪了宋恒,他是不会放过的。我虽然调到了王将军手下,但是王将军素来与宋恒交好,我在他手下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只要我一出门,便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骂我。我在皇城是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在宋恒整死我之前离开。” “咱们跟爹娘回家,让爹娘给我们几个铺子,滋滋润润的过日子。” “你……”陈丽娘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文旭骂道:“你辞了官,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文旭你个蠢货,为了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做下那些蠢事赔了自己的前程不说,还让我陈家跟着一起丢脸。你都不是副将了,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还想让我爹娘给你铺子,让我陈家养你,你哪里来的脸?” 文旭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慌了:“丽娘你别这样说,咱们夫妻是一体的。” “和离,我要和离。”陈丽娘大吼道。这日子她不过了,她要回陈家做她的陈家大小姐。 “出了什么事儿?”听到吵闹的陈家二老匆匆而来,刚走进院子,便听见女儿嚷着要和离,这和离是能随便说的吗? “娘”陈丽娘扑进了她娘怀里,指着文旭说:“他辞官了。” 陈家二老变了脸色,女婿辞官了,不是副将了,日后也就做不成将军了? “岳父、岳母,女婿在皇城已经待不下去了,辞官离开皇城,是最好的选择。”文旭低着头说。 陈母抱着女儿,看着文旭说:“你在皇城待不下去了,难不成要回乡,让我女儿跟你吃苦去吗?” 当初她们就是看中他是个副将,是个有前途的,能让女儿当官太太,日后所不定还能成为陈家的仰仗,这才把女儿嫁与他。女儿嫁给他后,又是给他们在皇城中置宅子,又是补贴银钱,可是她们陈家还没有享受到他带来的半分好处,他就辞官了。 第859章 我要和离 第859章 我要和离 “他如意算盘打得好着呢!”陈丽娘咬牙切齿的道:“他想跟着你们一起回去,要咱们家给他几间铺子,滋滋润润的过日子呢!” 陈父陈母的脸上都染上了怒色,他这是赖上他们陈家了?他凭什么觉得他们会给他铺子?若他还是副将,在皇城给他置两间铺子倒也无妨,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还想让他们陈家倒贴?没门儿。 “想都别想。”陈父怒道。 “门儿都没有。” 他们日日与人吹嘘,女婿是镇国大将军手底下的副将,日后也是能做大将军的。可是现在女婿却要跟他们回去,还要他们给铺子养他,让老家那些人晓得了,岂不是要笑话死他们?他们可丢不起那个人。 文旭没有想到岳父岳母的反应会这么大,毕竟,以前他们给钱给物,可是从没有含糊过的。 “爹、娘,我要和离。”陈丽娘红着眼说。这个文旭什么都不是了,心里又没有她,打掉了他们的孩子不说,还想让他们陈家养他,她不想再跟他过下去了。 陈父陈母的脸色又变了变,女婿没了官职,还要他们家倒贴丢人,但是女儿和离却更丢人。 “我不同意。”文旭叫了起来,就怕岳父岳母听了陈丽娘的话同意他们和离。他家没什么银子,他自己也没攒下什么银子来,若是与陈丽娘和离了,他就过不了,奴仆成群的滋润日子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已经过不了以前的日子了。 陈父板着脸道:“和离的事儿不要再说了,我陈家的女儿,不可能和离,我们陈家丢不起这个人。” 听到岳父这么说,文旭就放心了。这个陈丽娘也不想想,跟他和离了,他还能再娶,可她还能再嫁出去吗?就算有人愿娶她,陈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爹……”陈丽娘跺着脚道:“难道你还想让我跟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窝囊废过一辈子吗?” 陈母看着女儿道:“你要是和离了,外人只会觉得,我们陈家的女儿有问题。日后,还会影响你侄儿侄女儿的婚事。再说了,你若和离了还能再嫁不成?”好女不嫁二夫,就算有人娶她,她也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文旭捏紧了拳头,原来陈丽娘以前对他的钟爱和崇拜,不过都是因为他是个副将,如今他不是了,在她眼里,他便是窝囊废了。 “那要怎么办?” 陈父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文旭,又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我和你娘商量商量。” 陈家二老商量了半天才商量出个办法来,首先,和离是不可能的。让文旭跟他们回去,给几间城里的铺子给他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决定在老家附近的小镇,给他们置个小宅子和个铺子,让他们就在小镇上过日子。只要铺子经营得当,这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虽然跟他想的差得很多,但文旭还是听从了岳父岳母的安排。 陈丽娘不想这样,但是却也只能认命。她终究不是沈婉,不能像她那样,不靠任何人,就自己创立一番事业,她离不开陈家。 三日后,陈家卖了在皇城的宅子,文旭和陈丽娘跟着陈家二老离开了皇城。 五月初十,夜幕降临,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信,送入了皇宫。当时夜里,皇上召集文武百官连夜进宫议事。 第860章 挂帅出征 第860章 挂帅出征 隔间儿里,沈婉正在看着宋子凌给小子安洗澡。 惠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拧着眉说:“夫人,宫里来人了,宣将军进宫,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宋子凌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纳闷儿的道:“爹还在闭门思过呢!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宣他进宫?” 沈婉想了想,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怕是要打仗了。”前两个月便听说北域人骚扰边境,今日皇上这大晚上的便宣还在闭门思过的宋恒进宫,肯定是北境打起来了。 “娘是说北境?”前些日子先生讲起北域的风土人情时,提过一嘴,说北域因为地理环境差,不宜生产农作物,资源匮乏,故而屡屡进犯东宸国,想要抢夺东宸国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物产。先生还说,去岁雪灾,北域国国冻死牛羊无数,损失惨重,国内物资和粮食更加匮乏。为了抢夺物资粮食,北域国极有可能会再次进犯与它们比邻而居的北境。 所以,他娘一说怕是要打仗了,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北境。 “嗯。”沈婉点了点,心中有些不安。人人都不喜欢打仗,她也是一样,因为打仗就意味着要死人。而且,皇上连夜宣了宋恒进宫,这个讯号也很明显,多半是想让他挂帅出征。 这一夜,沈婉没有睡好,快到天亮了才堪堪睡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了才醒。 冬梅端着洗漱的水进了屋,惠儿将早已经醒来的小子安抱了出去。 “将军呢?”沈婉洗着脸问。 “听前边儿的人说今日一早便去了营里。”冬梅高兴的说:“皇上是免了咱们将军的停职呢!”在她看来,皇上免了将军的停职,显然是见好事儿。 沈婉拧起了眉,看来她的猜测没错,皇上让宋恒挂帅出征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了。 洗漱完,沈婉便让小厮去山庄给陆文钦传话,让他暂时不要卖辣椒酱了和泡菜了,已有的单子都先往后延了延,还让陆文钦去多买些粮食屯着。这仗一打起来,粮食的价格肯定是会上涨的。她们厂子是包吃的,粮食消耗大,自然是要未雨绸缪先囤些粮的。不过,她也让陆文钦不要抵着一家粮店买,一家买点儿,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陆文钦收到沈婉的传话,也嗅到了些什么,立刻派人去买粮了。不过,他不明白他们厂子的货为何不卖了? 宋恒去大营是为了点兵,本来营里的将士们瞧见他来了,还挺高兴,但一听说要打仗了,神色顿时便凝重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当天下午便有一万多宋家军护送着早前未雨绸缪准备好的粮草和物资出了皇城。 于是,要打仗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 八日前,北域大将耶律野率二十万,突然进犯北境边城。北境十万驻军,奋起反抗,损军五万,才堪堪守住边城。城中百姓害怕边境失守,纷纷举家逃难,往内地而去,北境岌岌可危。 皇上已命宋恒率兵二十万挂帅出征,明日便在城楼举行誓师大会,为将士们饯行。 第861章 怎么又是你 第861章 怎么又是你 虽然皇城离北境甚远,但是要打仗了,这皇城的还是人心惶惶的。 “北境岌岌可危,也不知道,在大军赶到之前,驻军能不能守得住。” “是啊!若是守不住,节节败退,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咱们有宋将军呢!就算北境失手,他也能从蛮子手里夺回来。” “是啊!咱们还有宋将军呢!宋将军当年可是和皇上一起,将蛮子打回了老巢。” “这一仗咱们肯定能胜的。” “明日出征?这么急。”沈婉听得夏竹打听来的消息拧起眉。 看看,她这个将军夫人当得有多失败,自家夫君什么时候出征,还要让丫环出去打听。 “娘,爹要出征了!”宋子凌满头大汗的跑进了屋。 沈婉说:“我知道了。” “娘真是料得半点儿没错。”宋子凌边说边接过了夏竹倒的茶,一口饮尽。 见他娘脸色有些不大好,又道:“娘你放心,爹打仗很有经验的,此次一定还能凯旋而归的。” 以前他觉得爹出去打仗是很威风的事儿,但是上次爹剿匪出了事儿,他就不这么觉得了。打仗是很危险的事儿,爹还没去呢!他现在便有些担心了。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宋子凌笑了笑,原来,她在不放心啊! 晚上到了饭点儿宋恒都没有回来,刘氏只知道宋恒去营里了,并不知道,宋恒要出征的事儿,还在为皇上免了宋恒的停职而高兴呢! 刘氏说:“恒儿本就不该被停职的,皇上现在免了,还算是英明。”子玉杀人都被判了无罪,恒儿包庇,自然也不该罚了。 沈婉和宋子凌对视了一眼,寻思着要不要把宋恒要出征的事儿说出来。 “将军。”外头传来小草喊将军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宋恒便进了屋。 “娘,”宋恒看着刘氏唤了一声。 宋子凌也看着他唤了一声“爹。” “快坐下吃饭”刘氏问:“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宋恒在沈婉身旁坐下,说了句:“军中事儿多。” 他不打算个告诉娘他要出征的事儿?沈婉用眼尾扫了宋恒一眼,见他脸上有疲惫之色,今日应该是累着了。 刘氏点着头道:“也是,你这么久不去营里了,事儿自然是多。我儿辛苦了。” 说着,用公筷夹了一个鸡腿儿在儿子碗里。 “谢谢娘。”宋恒道谢,夹起碗中的鸡腿儿吃了起来。 一家人默默的吃完饭,便到了陪刘氏唠嗑的环节。 “娘。”宋恒很郑重的唤了一声。 “我儿可是有话要说?”刘氏笑眯眯的问。 “儿子明日要出征了。”为了不影响大家的食欲,他才选择饭后说的。 刘氏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宋恒说:“儿子明日就要出征了,北域蛮子进犯北境,边境岌岌可危,儿子要去北境御敌。” “怎么又是你?”刘氏红了眼眶,自从儿子上次出了意外,她就特别怕儿子再上战场。“咋一有仗了,就让你去打,别的将军呢?” 自宋恒被封为镇北大将军后,这几年只要已有战事,有一大半都是让他去的。也就这两年,他差不多都是一直待在皇城的,前些年,一年在家中待不了几个月。一是因为皇上对他极其信任,二是因为他觉得作为军人,上阵杀敌,是理所应当的是事儿,所以他也常主动请缨。 可在刘氏看来,就是她们家不是名门望族,没有人撑腰,所以别人就欺负她儿子,带兵出征这种危险的事儿,就老让她儿子去。 宋恒皱了皱眉说:“娘,我是镇北大将军,北境起了战事,理应我去。而且,我也是最熟悉北境地理环境,和北域蛮子作战方式的人。” 第862章 宽慰刘氏 第862章 宽慰刘氏 刘氏红了眼眶,眼中竟是水雾,一眨眼那眼泪便能夺眶而出。 “恒儿,你去跟皇上说说,这回换别人去,别让你去了。若真是要再让你上战场,也等娘死了再去。” 她这话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她真的不想再担惊受怕了,更不想儿子在战场上出了意外,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大的哀痛,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娘”宋恒义正言辞的道:“已经定好的人,怎么能再换?而且,我身为镇北大将军,食君之禄,战争来时理应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可娘不想让你去是涉险啊……”刘氏抓着儿子的手哭了起来。 宋恒自然明白这当娘的心,心中也不好受。 “娘,你放心,儿子作战经验丰富,一定能击退蛮子,凯旋而归的。到时候,儿子再在皇上面前给娘求个诰命,让娘也当当诰命夫人。” 刘氏流着泪道:“娘不要什么诰命夫人,只要我儿平平安安的。” “奶奶,你放心吧!我爹是大将军,很厉害的,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归来的。”宋子凌宽慰着刘氏。 沈婉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只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心中竟生起一丝与婆母一样,不想让是宋恒出征的想法来。 宋恒和宋子凌宽慰了刘氏许久,纵使她心中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宽慰完刘氏,宋恒便跟着宋子凌和沈婉回了秋实院儿。 “子凌,去你屋里,爹有话跟你说。”进了秋实院儿宋恒便冲儿子说道。 “嗯,”宋子凌点了点头。 父子俩进了屋,“坐吧!”宋恒说。 宋子凌坐在了圆桌旁的凳子上,随后宋恒也坐了下来,他忽然发现,还不到十二岁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长成了半大的小伙子了。 “爹。”宋子凌见爹一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便唤了一声。 宋恒回过神来,拍了拍儿子有些硬的肩膀道:“子凌你长大了。” “儿子早就长大了。”宋子凌扬着下巴说。 宋恒笑道:“既然长大了,就要担起男子汉的责任。爹不在家中,你要保护好你娘,你弟弟,还有你奶奶。”他无意识的把沈婉排在了前头。 “爹,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爹你放心的去,我不但会保护好娘和弟弟还有奶奶,也会照顾好他们的。”宋子凌一副爹你放心去吧!家里还有我的表情。 宋恒:“……” 这话好像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何他会有一种,他这是要一去不回了的感觉呢? “学业和练武也不能落下。” “我不会落下的,对了爹,我六月会参加院试,若我中了秀才,便想去军中历练了。” 宋恒深知在军中历练有多苦,不过,儿子小小年纪便想好了自己日后要做什么,并且已经有了自己的规划,这是件好事儿,当爹的自该支持。 “可以,不过一定要你中了秀才才成。” 宋子凌笑嘻嘻的说:“爹,你和娘真是心有灵犀,娘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宋恒先是一怔,然后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第863章 送行 第863章 送行 摇篮里小子安已经睡着了,在沈婉回来前,惠儿和夏竹已经给他洗过澡了。 沈婉听到外间儿的夏竹唤将军,知道宋恒是想在出征前叮嘱她些什么,便走了出去。 宋恒正坐在圆凳上,夏竹给他倒了茶。沈婉从里间儿走出来后,也没有说话,走到炕边儿坐着,等着宋恒与她说话。 夏竹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把门儿给带上了。 一阵沉寂后,宋恒开了口。 “我明日便要出征了。” “我知道。”这事儿他在婆母院儿里已经说过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沈婉打破了沉默,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发紧,“要小心。” 宋恒眼神微动,点着头道:“我会的,我走后家里就靠你了。” 虽然,家中琐事儿不用她操心,云管家会安排妥当,但是两个孩子还是要靠她教养的。 沈婉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先走了。”宋恒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婉也站了起来,就这么看着他离开了秋实院儿。 翌日 辰时三刻,轩辕禹和文武百官站在高高的城墙上。 城门外,二十万大军整整齐齐站在城门外,从城墙上往下看全是人。 宋恒穿着银色的铠甲,腰间配着长刀站在最前面。 宋家人站在城门口,前来为宋恒送行,刘氏身子不舒服,一早醒来便头晕,所以没来了。 沈婉抱着小子安,她还是头一回看到宋恒穿这样的铠甲,还挺英武威风的。 “啊啊……”小子安啊啊叫着,冲他爹的方向张合着小肉手。 “那是你爹。”沈婉小声冲儿子说。 “锅锅。” “不是锅锅,”沈婉轻笑:“是爹爹。” “打打……”小子安瞪圆了眼睛。 “你要打谁?”沈婉笑问。 宋子凌凑过来说:“弟弟也想去打蛮子吗?” “锅锅。”小子安流着口水喊道。 “诶”宋子凌笑着应了一声,用挂在弟弟衣领上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口水。 “姐姐。”流芳郡主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 沈婉扭头一瞧,便瞧见了一身淡蓝色交颈襦裙,梳着随云鬓的流芳郡主。 “芳姨。”宋子凌拱手冲她行礼。 “郡主。”云管家和跟来的丫环小厮,也冲流芳郡主行了礼。 流芳郡主点了点头说:“不必多礼。” 她今日也是来给宋将军行的,虽然她还没与沈铭成亲,但是依她们两家的交情,也是应该来送的。 “哎呀……安安又长大了呢!”这小孩儿就是长得快,一段时间不见,便感觉大了不少。 “我弟弟会叫哥哥了。”宋子凌又开始了。 “是吗?”流芳郡主看着小子安瞪大了眼睛,小子安流着口水冲她直乐。 “安安叫哥哥。”宋子凌马上让弟弟示范。 “锅锅~锅锅~” 沈婉鼓了鼓脸颊,每次听到小儿子叫哥哥的时候,她心里就会很嫉妒。 “安安可真是聪明,这么点儿就会叫哥哥了,可会叫爹娘?”流芳郡主问。 宋子凌得意的抬起了下巴,“不会,安安就只会叫哥哥。” “宋子凌你够了。”沈婉说。 宋子凌耸了耸肩膀,小声冲流芳郡主道:“没事儿,我娘就是嫉妒了。” “宋子凌我听见了。”沈婉磨了磨牙。 流芳郡主掩唇轻笑,这两母子的相处模式,真的是太温馨太可爱了。 第864章 爹爹 第864章 爹爹 “将士们!”城楼上响起了轩辕禹洪亮又充满威严的声音。 “北域蛮子狼子野心,进犯我北境边境,意图抢夺我东宸国城池,杀我东宸国子民,作为东宸国的军人,你们能让蛮子的铁骑踏入我们东宸国的土地吗?” “不能。”军人和城中百姓的声音响彻云霄。 “今日朕在此处为你们送行,愿你们此处一帆风顺,杀得北域蛮子片甲不留。” “杀!杀!杀!” 城楼下的军人,抽出腰间的大刀,朝天上捅着,气势很足。 知道城楼上的轩辕禹做了暂停的手势,他们才将刀插回了刀鞘中。 接下来敬酒的环节,轩辕禹现在城楼上敬了天地,说了些求老天保佑的话,便带着文武百官下了城楼,走到了宋恒面前。 宫人端着放着两个酒杯和酒壶的托盘,弯着腰站在轩辕身侧。 轩辕禹端起酒杯先递给了宋恒,然后自己又端起了另一杯。 “宋将军朕敬你一杯,朕的北境就交给你了。” 宋恒双手托着酒杯,低着头道:“臣定不辱使命,大败北域,凯旋二回。” 两人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二人将酒杯放在了托盘上,轩辕禹看着宋恒叮嘱道:“战场凶险,爱卿一定要多加小心,平安归来。” “臣会的。” “愿宋将军凯旋而归。” “我们瞪着宋将军凯旋归来。”轩辕禹身后的大臣纷纷说道。 “宋将军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沈铭拱着手说道。 宋恒看了人群中的沈铭一眼,冲他点了点头。 “时辰到。”礼部的司仪说。 时辰到了,该出发了,宋恒的亲兵将马牵了过来。 “臣去了。”宋恒冲轩辕禹拱着手说,轩辕禹冲他点了点头。 宋恒抓住马鞍,看了城门口那几道身影一眼,翻身上了马。 “啊啊啊……”瞧见宋恒上马的小子安兴奋的叫了起来。 见宋恒要走了,沈婉没来由的觉得心口有些发紧。 “打打啊打打……”小子安伸出手冲宋恒的方向抓着,而此时的宋恒也调转了马头。 “喋喋呜哇……喋喋……”似乎知道他爹要走了,小子安大声的哭了起来。 四周的人都看着小子安瞪大了眼睛,他会叫爹爹了。 “小没良心的。”沈婉看着小儿子红了眼眶。 “呜呜喋喋……”小子安看着他爹瘪着嘴哭着。 “宋恒子安会叫爹了。”沈婉冲宋恒大声的喊道。 宋子凌怔了一下,也大声喊道:“爹,安安会叫爹爹了。” 正要打马离去的宋恒,听见妻儿的喊声,在马背上转过了头。 子安会叫爹了? 轩辕禹和文武百官也转过了头,看着城门外的宋家人。 宋将军的小儿子,也差不多才七个月吧!这么快就会叫爹了? 轩辕禹笑着道:“宋将军的儿子真聪明,不过七个月大,便会叫爹了。” 他记得他的二皇子,一岁的时候才会叫父皇。 “是啊!宋将军的儿子真聪慧。” “虎父无犬子啊!”大臣们纷纷附和道。 第865章 等我回来 第865章 等我回来 宋恒忽然调转马头,策马朝妻儿所在的方向奔去。 看见爹爹过来了,小子安眨着眼睛止了哭。 宋子凌:“爹。” “喋喋、喋喋……”小子安冲下了马的宋恒伸出了双手。 宋恒立刻将儿子抱进了怀里,亲了亲他白白嫩嫩的脸蛋。 “吾儿真聪明都会叫爹爹了。” “喋喋、喋喋……”小子安又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叫了几声。 宋恒用手背擦了擦儿子脸上的泪水。为什么不用手心?因为常年舞刀弄枪,手心太多茧疤,太过粗糙,会刮痛儿子细嫩的脸蛋儿。 宋恒说:“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说完又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儿,然后递给了沈婉。 在抱孩子的时候,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互相感受到了彼此的体温。 忽然,宋恒的手敷在了沈婉抱着孩子的手背上,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等我回来。” 沈婉看着宋恒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心不由跳快了几分,僵硬的点了点头。 宋恒走了,领着他的二十万大军奔赴北境。 回到家的沈婉看着在炕上爬着的儿子,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耳边时不时的响起宋恒临走前说的话“等我回来。”然后呢?等他回来了又会如何?她们之间会有什么改变吗?莫名的,她竟然有些期待他回来。 大军离开皇城的第五天,沈婉让人将三千坛泡菜,五千瓶辣椒酱装车,请了镖局的人配了一个府兵,将东西送往北境。 战地的吃食简单有粗糙没有滋味儿,若有泡菜和辣椒酱佐菜,也能有滋味儿些。 五月二十,秋菊独自一人回了将军府。 “小少爷都长这么大了!”一进屋秋菊便将在炕上爬的小少爷给抱了起来。 “不是离你们回来的时间还早吗?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沈婉看着秋菊问。 秋菊道:“夫君他听说北境起了战事,又得知挂帅的是将军,说他必须要去,便直接奔赴北境了。我在家待着也无事,索性便先回来了。” 原本她们小两口还打算,将皇城的宅子布置布置以后就住哪儿的。但是现在乔木去了北境打仗,她一个人住着也没意思,便还是决定在将军府住着。 夫君说要去北境的时候,公公婆婆还拦着他,不让他去。还说他不在皇城,躲过了这次打仗是好事儿。夫君听着这些话还发了好大的火,最终还是不顾公婆的反对只身奔赴北境。 “你们才成亲便分开,可舍得?”沈婉问。 秋菊无声的摇了摇头,自然是舍不得的,不但舍不得,她还怕,这些天,她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战场上那般凶险,她好怕他这一去…… 她知道这样想很不吉利,可是又总忍不住去想。 沈婉也看出了她的担心和害怕,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她一样说:“放心,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嗯嗯。”秋菊红着眼点了点头。 秋菊回来后,上午去摘星楼看看,下午去出云山庄做事儿,自从她回来了,陆文钦也感觉轻松了一些。 眼看院试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宋子凌也越发的用功了,每日看书到深夜。 而此时,宋恒正在战场上,与北域铁骑厮杀,一次又一次的将北域铁骑击退。 他们是五月十三到达北境的,当时北域大军正在对边境城墙发起猛攻,若是他们再晚到一个时辰,城门就会被攻破了。 残阳似血,宋恒穿着带血的铠甲爬上了城楼。 “将军。”城楼上的守将冲他行礼。 他点了点头,走到城墙边,看着天上的残阳,小声念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城楼下将士们正在清理着战场,宋恒看着那一具具被抬上板车的尸体,这么好的夕阳,他们却再也看不到了。 此时此刻,他无比的厌恶战争。因为战争会死很多人,他也不喜欢杀人,但是他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信仰和国家去战,去杀人。 第866章 会结束的 第866章 会结束的 “将军。”同样铠甲上沾着鲜血的乔木爬上了城楼,他是前日才到北境的。 “咱们是损失了多少人?”宋恒背对着他问。 乔木道:“诛敌两万,战死一万。” “这场仗不知道要打多久才能结束?”如今的北域蛮子比以前更难缠了,而且根据他们得到的情报,敌军又获得了十万人的增援。 如今,他们只有差不多二十万兵马,而敌军至少还有二十五万,敌多我少,想要取胜不是易事。所以,他们现在采用的是保守的打法,只守不攻,这就意味着他们要与北域打持久战。 乔木知道将军是想早些结束这场战争,早些回家,他也想,可是这一切由不得他们。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得稳扎稳打,不能出错,也不能冒险,要以最小的伤亡打败北域大军。 “总会结束的。”乔木说。 木工厂建起来了,沈婉招了不少的木工,其中也有因伤退役的退役军人,和一些战死军人的军属。 木工厂不但生产轮椅,也生产可折叠的沙发椅子,摇椅,吊椅,当然这些图纸都是沈婉给的。 第一批是生产出来的轮椅,都给了工厂里需要的人使用。 沈婉也拿了一个回家给刘氏用,她腿脚不好,时常窝在院子里,都不怎么出门走动。 有了这轮椅,小草和小花每天都推着她去园子里转转,她这气色和精神都好了不少。 六月初六,是院试的日子,连考三天,不过考完晚上可以回家。 陆文之没有下场参考,想等下一次再下场。 宋子凌一进考场,整个皇城的人便知道,这镇北大将军的儿子下场考秀才去了。有人说他太着急了,还没在青云书院读多久的书呢!就想考秀才了,肯定是考不上的。 宋子凌这还没考完呢!外头的人就开始唱衰他了,不少人还等着看他的笑话。 三天考完后,书院也放了五日的长假,宋子凌在家中等着出成绩,对那些说他着急,肯定考不上的话毫不在意。 三日后放榜了,宋子凌不但中了秀才,还超常发挥,考出了第六名的好成绩。 那些唱衰他的人纷纷被打脸,陆文之和林尘他们还来了将军府向宋子凌道贺,沈婉在摘星楼备了一桌好的酒席招呼他们。 下朝后,沈铭和几个户部的同僚往公廨而去。 “沈大人你家外甥可不简单,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不说,还考了第六的好成绩呢!”那宋子凌可才十二岁呢!他家那小子,读了十来年书了还是个童生,跟宋子凌一笔就显得好无用。 “哪里哪里,钟大人谬赞了,不过,子凌确实是考得不错。”沈铭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十二岁的秀才也是不常见的,你那外甥以后的前途怕是不可限量,说不定也能像沈大人你这样中个状元呢!” “都说外甥随舅,沈大人的外甥以后说不定还真能中状元。” 沈铭扬着嘴角笑了笑,这些人前几日还在说,沈大人你外甥太着急了,开始认真读书也没几年,这么早下场肯定是考不中的,这么快便又改口换了副嘴脸,当真是可笑得很。 第867章 军中历练 第867章 军中历练 宋子凌给他爹和外祖父都去了信,将他中了秀才的事儿告诉了他们。 中了秀才,宋子凌也不再去书院读书了,沈婉让人联系了云小王爷,将宋子凌塞到了他的军中历练。 刘氏知道后很是反对,孙儿中了秀才后,她就盼着孙儿能好好的走科举这条路,日后像沈家小子那样,中个状元,轻轻松松安安稳稳的当个文臣,不想孙儿再走儿子的老路。当将军是威风,可是也危险啊! 虽然刘氏反对,但到底也拦不住宋子凌,不过,她却因此怨上了没和她站在一条线上反对的沈婉,连着好多天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这皇城中的人,都在等着看镇北大将军的儿子,日后中举人,中进士,中状元呢!可是没想到,这宋家二少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睛的事儿,进了云小王爷的军中历练。 轩辕禹听说了此事,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夸宋子凌是虎父无犬子,小小年纪便有此等毅力,不怕苦累选择去军中历练。还让轩辕流云好好关照关照宋子凌,莫让他在军中被人欺负了。 宋子凌进了军营,是跟新兵们的待遇一般无二的,与他们一同操练,同吃同住。 烈日当头,校尉周闯手里拿着鞭子,在扎着马步的新兵蛋子面前走来走去。 六月中旬的太阳,已有些毒辣,扎着马步的新兵脸已经晒黑了好几个色度,脸上全是汗水,身上也被汗水打湿,大部分人因为扎马步的时间太长了,手和腿都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抖着。 宋子凌在一群新兵中显得格外的不不同,他虽然也晒黑了不少,但是出的汗却不似旁人多,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还一副十分轻松游刃有余的样子。 周闯不由多看了宋子凌两眼,这个宋将军的儿子还真是不错,比早他一个月进营的新兵蛋子可强太多了。将军把人丢给他的时候,他还和其他兄弟说,这个公子哥儿就是来营里历练就是看当将军威风,来营里玩玩儿的。肯定待不了两天,就受不了苦要哭着走的。可是现在是第三天了,这小子与新兵同吃同住没有半分抱怨不说,就连训练的时候也比别人强好多。 时间到了,周闯让人坐着休息一会儿,这些个新兵直接瘫在了地上。 宋子凌站着活动了一下,才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休息。 周闯见他坐的端端正正的,再看看其他人,躺在地上跟滩烂泥似的,顿时便训斥道:“你们看看你们这坐没坐相的,像什么样子?能不能跟人宋子凌学学,人家可还比你们小呢!” 这些个新兵都是超过了十五岁的,只有宋子凌才十二岁,所以他是这个大营里最小的崽。 新兵们听了周校尉的话,纷纷坐了起来,有几个不爽的看了宋子凌一眼,就是因为他,周校尉才会说他们的。周校尉总是夸这个宋子凌,夸他的时候顺带还会贬他们一下。摆明了这周校尉就是看这宋子凌是将军府的二公子,故意捧着他呢!周校尉要捧他就捧,连带着贬他们作甚? 这个宋子凌刚进来的时候,还假惺惺的与他们说,他与他们都是一样的,希望他们拿他当普通新兵一样看待。可是他与他们压根就不一样,他的被褥都是最新最好的,他们的都是老兵用过了。周校尉老是夸他不说,这食堂打饭的伙夫,都会尽挑肉往他碗里打,这算什么一样? 第868章 使坏 第868章 使坏 夜里,宋子凌端着装着布巾和胰子的盆儿,从澡房回了他住的营房。 一进屋,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原本热闹的屋子,他进来那一刻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别开了脸,不与他有眼神接触。 不过他也没在意,虽然他都说了,让大家拿他当普通新兵看,大家一起做兄弟,但是大家还是会介意他的身份,都不与他亲近。不过,这也没什么,人家不想与他亲近,他也不能硬拉着人家做兄弟。 宋子凌将木盆儿放在了大通铺的下面,掀起了自己的被子准备睡觉。 可他把被子一掀开便发现了不对劲儿,他的被褥很明显的湿了好大一块儿,被子里面也有些湿。 很显然他是被人整了,可是他也没得罪过谁啊!而且这往人床铺里泼水这种手段,真的是又幼稚又低级。 有几个新兵看着看着被褥不动的宋子凌偷笑,宋子凌转头扫视屋里的人,没有错过那几个新兵的偷笑。他将手中的被子角一甩,直接走到那几个人面前。 “谁干的?”少年稚嫩的脸上敷上了寒霜。 “什么谁干的?” “宋少爷你在说什么呢?” 几个新兵故意装傻。 “好。”宋子凌点了下头道:“不说是吧!我这就去告诉周校尉,让他来查。” 一听他要告状,有人心里便慌了。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遇事就知道告状。”刘枫嘲讽道。 “就知道告状,算什么男子汉?” “到底还是小孩儿呢!” 宋子凌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嘲讽,他们这样无非是想刺激他,让他觉得告状是见很丢脸的事儿,不去给周校尉告状而已。 “别拿话激我,这是在营里,营里禁止私下斗殴欺负人,你们有人往我的床上泼了水,摆明了就是欺负人。我又不知道是谁往我床铺上泼了水,告诉周校尉让他查出是谁干的,合情合理合法。”宋子凌顿了顿说:“周校尉那么厉害,一定有手段查出是谁干的。我走之前这被褥还都是干的,所以这屋里的人都有嫌疑。真好奇周校尉会用什么手段查出是谁来?” 会用什么手段?周校尉脾气爆不好惹,自然是会挨个收拾挨个审问呗! 新兵们都怕周闯,他声音大了些,都会吓得有些人抖一抖。 刘枫等人没想到宋子凌不着他的道,这脾气傲的大少爷不都是要面子得很吗?不应该都觉得告状是见丢脸的事儿吗? 若这宋子凌真去给周校尉告状,连着审两个人,就有人能把他供出来。 “是刘枫干的,不关我们的事儿。”窝在自己被窝里的张云直接将刘枫给指了出来。这事儿本与他无关,他也不想插手,可是他担心周校尉来了,把他们所有人一起罚了。 周校尉常说团结很重要,军队上下应该一条心,他们明明知道刘枫要往宋子凌的床铺泼水,却又不制止,周校尉一生气,说不定连他们都一起罚了。 “你……”刘枫狠狠的瞪了张云一眼。 “也不关我们的事儿,水是刘枫泼的。”跟刘枫坐在一起的几个新兵也很快的背弃了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床铺边,远离了刘枫。 “你们……”刘枫难以接受的瞪大了眼睛。明明是他们一起商量,说要给宋子凌这个大少爷一些教训的,他们如今却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呵……”宋子凌嘲讽的勾了勾唇。 拿着木盆儿去外头打了半盆儿水进来,直接倒在了刘枫的床铺上。 然后把自己的被褥拿到外面的杆子上吹着,并没有再去找周校尉。 被子和被褥都湿了,晚上宋子凌直接睡在了硬梆梆的木板上,用了衣裳做被子。 虽然已经六月中旬了,但是这早晚的温差有些大,晚上还是凉得很,不盖被子睡觉是会冷的。不过宋子凌身体素质好,这样睡了一夜也没有着凉,反倒是那刘枫着凉了,还请了一日的假。 当然这假也不是能随随便便请的,请了一假,耽误了一日的训练,第二天是要补来的。 所以,第二天刘枫整个人都快练废了。 第869章 府里送东西来了 第869章 府里送东西来了 北境将军府 “将军。”赵河兴冲冲的跑进了书房。 书房内宋恒正和将领们围着沙盘,商议着城中的布防,跑进书房的赵河,打断了商议,宋恒面露不悦之色。 赵河脸色一白,这才意识到自己高兴过头逾越了,将军和诸位将领在书房议事,他应该通报或敲了门才进来的。 他忙弯着腰拱手道:“将军,府里送东西来了?”希望这个好消息能让将军息怒。 府里送东西来了?宋恒脸色骤变忙道:“送什么来了?快拿进来。” 宋恒以为是家里给他送信来了,他这才来北境一个多月,家里送的信就到了,很显然是他刚走没多久,子安他娘就给他写了信,可见,她心中是有多挂念自己。这么想着,他的心中也被思念充满了,他走之前应该抱抱她的。 赵河松了一口气道:“太多了,拿不进来,都在将军府外呢!等着将军安排呢!” 太多了? 拿不进来?子安娘是给他送了些什么东西来呀? “那我出去瞧瞧。”宋恒冲北境守军将领庞奇山等人道:“等会儿再议。” 说完宋恒便走了出去,乔木和赵河也跟着走了出去。 书房里的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参将于愈道:“要不咱们都去看看,将军夫人给将军送了些什么来?” 一众将领都好奇的很,接受了与参将的提议,一同出了书房。 宋恒出了将军府,瞧见那望不到头的马车队伍先是一怔。 “将军。”负责送东西来的府兵走到宋恒跟前冲他行了礼。 不过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将军,将军黑了也瘦了。 “汪鹏。”走在后头的乔木唤了一声。 “乔木。”汪鹏走上台阶和乔木抱了抱。 “这些都是府里送来的?”乔木看着望不到尾的车队瞪大了眼睛,那马车上可都是装满了东西呢! 汪鹏点了点头说:“都是夫人让送来的,还请了镖师呢!” 于参将他们走了出来,瞧见门口的车队皆是一震。 这就是宋将军府里送来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给边境运送的粮草呢! 庞奇山咋舌道:“宋将军府上是把整个将军府都搬来了吗?” 汪鹏笑着道:“哪儿能啊!这是我们将军夫人体恤边境将士辛苦,特地送了三千坛泡菜和五千罐辣椒酱来,让将士们吃饭的时候能多个滋味儿。” 啥泡菜?啥辣椒酱?北境守军中的将领,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些。这边城地偏老百姓并不富裕,所以这泡菜和 辣椒酱还没有卖到这儿来。 于参将他们却是知道的,也知道这泡菜和辣椒酱的美味和价格,听汪鹏说完他们都惊得呆住了。将军夫人可真是够舍得呢!他们对这将军夫人可真是又感激又钦佩。 “这么多?”宋恒的嘴角往上扬了扬。他真没想到子安他娘会有这样的举动,送这么多泡菜和辣椒酱来给边境的将士们吃。虽然东西都是她送的,可是他这个做夫君的面儿上也有光。 汪鹏笑着道:“夫人说不多,还说若将士们喜欢吃的话,便去个信,她再送些来。”看到北境这些将领震惊的表情,他觉得特骄傲也特自豪。在这东宸国也只有他们家夫人这么想着边境的将士们了,还给送了在这么多的好吃的来。 于参将冲宋恒拱手道:“末将代北境将士谢过将军谢过夫人。” “末将代北境将士谢过将军谢过夫人。”其他将领也跟着于参将说道。 宋恒抬了抬手,控制住不停上扬的嘴角道:“你们无需谢我,这些东西都是我妻子送的,我还应该谢她呢!” 这些东西不但能香将士们的嘴儿,更能暖他们的心呢! 于参将笑着道:“夫人与将军夫妻一提,自然都该谢。” “于参将说得不错。”其他人也附和道。 第870章 你们将军夫人真好 第870章 你们将军夫人真好 泡菜和辣椒酱宋恒留了些在将军府,剩下的便都让拉到了营地的伙房去。 被安排来卸货的将士,看着这么多东西,都以为是皇城又送粮草来了。 “咱们的粮草不是还很足吗?怎么又送粮草来了?” 负责安排人卸货的乔木笑着道:“不是粮草,是咱们家将军夫人体恤将士们,送的泡菜和辣椒酱来。” “这么多全是咱们将军夫人送来的!”足足有二十多车呢!每辆车上都满满的,这得有多少泡菜和辣椒酱啊! “咱们将军夫人真好。” “这泡菜和辣椒酱在皇城卖得可不便宜,我咬牙买过一瓶辣椒酱吃, 可香了,不管是拌饭还是拌面都好吃的很,一瓶酱我省着吃了足足两个月。” “咱们快点搬吧!今天晚上干脆就让伙房煮面条算了,就拌着辣椒酱吃。” “这个好,等会儿咱们跟伙房的人说说。” 将士们欢欢喜喜的卸了货,又去找伙房的人好好说了说。伙房的人也答应了,这煮面条也比蒸馒头省事儿,省粮食。 晚上,伙房煮了面条。 这不见油星的大锅面,平日里吃着自然是没什么滋味,但是有了辣椒酱就不一样了。每碗和白菜梆子煮的面条里,都放上了一勺辣椒酱,辣椒酱不但有油有辣子,还有肉丁,一拌开碗里不但红红的好看,而且整碗面条都有了滋味儿。 “我吃着肉丁了。”一个吃着鸡肉丁儿的将士叫了起来。来边境一个多月了,他还是头一回吃着肉呢! 边境物资本来就匮乏,加上打仗,这城里能逃难的人都逃了,这物资就更匮乏了,就算是有钱,也买不着肉吃,更何况军营里的人还这么多。 “我也吃着了。” “咱们将军夫人做这辣椒酱料给的足,一瓶里头可有不少肉丁儿呢!” 边境守军吸溜着面条道:“宋将军这夫人也太好,太舍得了,我听说送了好几千瓶辣椒酱呢!”这辣椒酱确实好吃,这面吃着太有滋味了。他们能吃上这面,也算是沾了宋将军的光。若不是宋将军来了北境,人宋夫人也不能送来。 “是啊!以前我可没听说过谁往军营里送过这么多东西。” 宋家军的人道:“我们家将军夫人可好了,雪灾的时候还往营里送过冻伤膏,送过好三万多斤猪肉呢!” “我们那时候一人可都吃了一碗肉呢!” “可不是,虽然是大锅菜煮出来的, 但是我却觉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 边境守军听得指咂舌,心中也羡慕得很。他们驻守边境这么多年,也就城里的百姓给他们送过两头猪慰劳。 “我们家将军夫人特别能干,自己赚了银子,也想着咱们这些将士。” “你们不知道,我们将军夫人的厂子里还招退役的残障将士,一个月光工钱就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 “是啊!咱们战时的军饷才二两呢!” 宋将军的人挺了挺胸膛道:“朝廷新出的那个招因伤退役的军人,和战死军人军属就免税的政策,就是因为我们将军夫人先做了这事儿,朝廷才想着出了这个政策。” “宋夫人可真是个好人,朝廷因为她才想到出这个政策,也算是宋夫人为咱们这些军人谋的福利呢!” “是啊!” “咱们可都得谢谢宋夫人呢!” 边城将军府 这边宋恒也在饭厅中和将领们吃着饭,他们的饭菜就比将士们吃的要丰富一些了。 白米饭,用泡菜做的酸辣汤,酸豆角炒的肉,还有风味辣椒油做的凉拌菜,和一碟子泡萝卜。 第871章 中暑 第871章 中暑 这些菜没别的,就是开胃又下饭,庞奇山连着吃了四碗饭才放下筷子,所有的菜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好吃,太好吃了。”庞奇山抹了抹嘴说。这是他这两个月一来,吃得最舒服最满足的一顿了。 于参将摸着吃得溜圆的肚皮,满足的笑着道:“咱们能在北境吃上这些好菜可多亏了大将军呢!” 宋恒笑了笑,心情十分愉悦,他自己也觉得沈婉会送泡菜和辣椒酱来,与自己也是有些关系的。 夜里宋恒和乔木都写了信,让赵河带回皇城。 宋子凌回敬了刘枫,营里的新兵也都知道了这个公子哥儿是个不好惹的。 下午的太阳依旧强烈,营地里的新兵们顶着烈日练着枪法。 “哈!” “哈。”周校尉在前头教,新兵们在后面跟着学。 一套枪法教下来,周校尉便站在前头看着新兵们练。 练到一半儿,周校尉喊了停。 “宋子凌。”周校尉指着宋子凌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前头来。 宋子凌手里握着长枪走到了前面去,站在周校尉面前,腰板儿挺得笔直。 “你站在前头带着的大家练。”周校尉看着新兵们道:“你们都好好看着宋子凌的动作,跟着人练。” “好。”宋子凌点了点头。 “同样都是新兵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周校尉又摇着头补了一句。 他这句话又戳到了新兵们的神经,惹得一众新兵不服的瞪了宋子凌一眼。 宋子凌微微皱了皱眉头,手持长枪带着大家练了起来, 新兵们在后面盯着宋子凌比划着,有动作不到位的便会被周校尉训斥。 “马天用点儿劲儿。” “刘枫手抬高些。” “李征看着宋子凌不要盯着地上看。” 宋子凌带着练了一遍后,周校尉又让他带着练了几遍才停下来。因为有周校尉盯着,新兵们怕出错挨骂,所以都格外的用心,这几遍练下来效果显著。 “好了,都歇会儿吧!” 一众新兵如获大赦,放下手中的长枪,喘着气儿坐在地上。 宋子凌放下手中的长枪,到喝水的地方,拿着有缺口的碗舀了一碗水喝。他娘说了,大量出汗后要及时补充水分。 “李征……” 几个新兵忽然叫了起来,宋子凌放下水碗连忙走了过去。 “他怎么了?”宋子凌问。 黑瘦的少年眼神涣散的倒在地上,面色潮红,脸上冒出了大量的汗水。 “不知道,他坐着坐着就倒了。” 宋子凌弯腰摸了摸李征的手,发现他的体温异常的高,瞧着样子是中暑了。 “他是中暑了,赶紧将他抬到阴凉处。” “马天你赶紧去找军医来。” “江年你去伙房用凉白开兑点儿盐水来。” 宋子凌冷静的安排着,被他安排了的人,先是一愣随即便按他所说的去做了。这中暑可不是小事儿,稍有不慎那可是会死人的。 离家前沈婉知道宋子凌进军营历练,怕是要顶着烈日训练。担心他中暑,便在他离家前教了他一些中暑的预防和应对之法。 第872章 休沐 第872章 休沐 宋子凌同一个新兵将李征搬到了一旁的阴凉处,让人去打水来。 “你们让开些,保持通风。”宋子凌冲四周围着的人说。 新兵们见宋子凌很懂得样子,便听话的让开了。 宋子凌让两个人用双手捏着衣摆给李征扇风,他则是扒了李征的衣裳和裤子,只给他留了一条短亵裤,往他身上撒着凉水给他降温。 “这样有用吗?”有人声问。 “应该有用吧!我二叔中了暑,我爷爷就是这样弄得。” “来了,来了,盐水来了。”江年端着一大碗冷盐水跑了过来,途中还撒了些。 宋子凌用李征的衣裳打湿了水,给他擦着身子降温,让江年给不太清醒的李征灌冷盐水。 盐水灌完,宋子凌又给李征擦了三遍身子,他这体温才降下来。 李征的眼睛也恢复了几分清明,歪着头看了宋子凌一眼,也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军医来了。”马天领着军医跑了过来。 军医到了宋子凌便站起身让开了,军一抹了抹李征的额头,又给他号了号脉,见他眼睛清明,说:“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来之前你对他都做了什么?”军医看着宋子凌问。 宋子凌将自己的一系列操作都告诉了军医。 军医听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对,没想到你年纪不大,懂的倒是挺多。” 宋子凌笑了笑说:“这都是我娘教我的。” “你们方才都看到了宋子凌是怎么做的了吧!”军医冲新兵们道:“都记住了,日后若是遇到人中暑了,就像他这么做。中暑若是处理不及时,可是会死人的。” “记住了。”不少新兵都点了点头。 两个与李征关系好的新兵,架着他回了营房。周校尉回来后知道他不过离开了一会儿,便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好在宋子凌处理及时,把人救了过来,于是,他又当着新兵们的面儿将宋子凌夸了一顿。 出了中暑的事儿,周校尉也不敢把这些新兵练狠了,提前结束了训练。 明天正好休沐,宋子凌便给周校尉说了一声,下午直接回家。 回家前他回营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不然他顶着着一身臭汗回去,安安肯定不给他抱的。 收拾好的宋子凌拿着他的马鞭,准备走了,躺在床上的李征叫出了他。 “宋子凌。” “怎么了?”宋子凌转身看着他问:“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李征说:“谢谢。” 闻言宋子凌笑了笑,拿着他的马鞭走出了营房,去马房牵了自己的马,骑着马出了营地。 回城的路上,宋子凌一路策马飞驰,进了城才慢慢的行着。 到了将军府,他翻身下马,将马鞭往守在门口的府兵手里一扔,便飞奔进了将军府。 他先是去刘氏院儿里露了个脸,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跑回了秋实院儿,抢过夏竹手里的宝贝弟弟就亲了一口。 “哥哥、哥哥。”好多天都没有见过哥哥的小子安,等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兴奋的叫着。 “亲哥哥一个。”宋子凌把脸凑了过去。 “叭……”小子安流着口水在哥哥脸上亲了一口。 第873章 谁敢欺负我? 第873章 谁敢欺负我? 宋子凌又在弟弟脸上亲了一口,才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看着夏竹问:“我娘呢?” “娘、娘,”小子安张着嘴叫了起来。 “安安会叫娘了?”宋子凌意外的看着自家弟弟。 夏竹笑着道:“前天才会叫的,可把夫人给高兴坏了。夫人去了山庄,估摸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二少爷晚上想吃什么?奴婢让厨房去做。”二少爷在军营历练辛苦,好不容易休沐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吩咐厨房做些二少爷最爱吃的菜才是。 宋子凌想了想道:“红烧肉,红烧猪蹄儿。” 军营里的菜油星都少得很,更别说荤腥了。前日伙房做了白菜炖猪肉,他愣是连一个肉渣子都没有看见。所以他现在最想吃的就是肉,而且还是大肉。 “好,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做。”夏竹出了院子,宋子凌抱着弟弟进了屋。 没陪着弟弟婉儿多久,他娘就回来了。 “娘。”见他娘一进屋宋子凌便迎了上去。 沈婉打量着儿子,有些心痛的摸了摸儿子的脸道:“黑了,也瘦了。” “也更壮实了。”宋子凌抬起手捏紧了拳头,露出了一口白牙。 “嗯”沈婉点了点头道:“牙也更白了。”因为他的皮肤黑了,所以才衬得他的牙更白了。 “娘……”小子安趴在炕上,冲他娘伸出了胖乎乎的小肉手。 沈婉走了过去,坐在炕上将小儿子抱了起来,看着宋子凌道:“在营里可还习惯?” 本来她是想让子凌白天才营里历练,晚上再回家的。可是子凌不愿意,还说他既然要历练,就要像其他人一样,吃在军营住在军营,不能搞特殊。 “还好。”宋子凌说。其实,他一点儿都不习惯,军营里的吃食一点儿滋味都没有。十个人一间的营房,所有人都睡在一张的大通铺上。有的人不爱洗脚和洗澡,房间里总有一股子脚臭味儿。还有,与他一起住的人里,有人大呼有人磨牙还有人说梦话,他夜里经常被呼噜声吵醒。 沈婉笑着摇了需要头,营里的吃住自然是比不得家里的,他才去这么些天,怎么可能习惯?他说还好,不过是不想让她这个当娘的担心罢了!她有怎么会不知道? “可有人欺负你?” 宋子凌笑着道:“我可是镇北大将军的儿子,谁敢欺负我?谁又能欺负我?” 正因为他是镇北大将军的儿子,沈婉才会觉得会有人欺负他。弱者会被人欺负,强者亦然。而对于强者的欺负,最常见的便是排挤孤立。 “真没有?”沈婉看着他问。 宋恒垂下了眼睑道:“就算有我也能够解决,娘你不用为我操行心了。” “娘相信你。”沈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哥”小子安也努力的伸长自己的小手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见此,沈婉和宋子凌都笑出声。 宋子凌难得回家,这晚饭自然便摆在了刘氏院儿里。 饭间,刘氏看着大口吃着肉的孙子,只觉得心疼得很。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肉,嘴里说着黑了瘦了的话,言语中有些埋怨之意。 宋子凌休沐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也没出去玩儿,上午在刘氏院儿里陪了陪她,下午便在秋实院儿陪弟弟玩儿,日头偏西便早早的吃了晚饭去了营里。因为第二天早上训练的时间早,他怕来不及,所以才选择在天黑之前回营。 第874章 吵架 第874章 吵架 回到大营天刚黑,他把马牵到了马房去,又给马儿喂了些草料才回了营房。 “哟,大少爷回来啦!” 他一进营房便听见刘枫阴阳怪气的说,他理会刘枫,将马鞭挂在墙上钉的钉子上,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打算歇一会儿再去洗澡。 其他人围桌在桌子前吃着核桃,桌上堆了一堆的核桃核。 李征抓了一把核桃朝宋子凌走了过来,看着他期期艾艾的道:“这、这是我家核桃树上结的核桃,给、给你尝尝。” 说完后他又有些后悔,人家是将军家的少爷,又怎么会看得上他家这些核桃。若是人家不要,那他就尴尬了,少不得还要被人笑话。 刘枫吃着别人剥好的核桃仁儿道:“李征你就别去讨好人家了,人家大少爷能看上你这两个破核桃?” “谢谢。”宋子凌伸出了手去接。 李征瞪大了眼睛,笑着将核桃放在了宋子凌手里。 他晚上睡了一觉后便好多了,他家离营地不过十里地,今天早上便回了趟家。下午离开家的时候,他娘让他带一袋子核桃来。让他给营房了的弟兄们吃,与他们搞好关系。宋子凌救了他,他第一个就想分给宋子凌吃的,可惜他回来的最晚。 “我还挺喜欢吃核桃的。”宋子凌看着刘枫说道,用右手直接捏碎了两个核桃,挑出核桃仁儿扔进了嘴里。 被打脸的刘枫脸颊上的肌肉跳了跳。 “你喜欢吃我哪里还有很多,我再给你拿点儿。”李征说着就要去给宋子凌捧核桃,那模样还很高兴。 见他这样高兴,宋子凌也不好说不要了,又从他手里接过了一大捧。 “谢谢,你家的核桃挺好吃的。”宋子凌看着李征说。 李征笑着说:“我家那棵核桃树有五十多年了,结出来的核桃个儿头大,也比别的树上的好吃。” 他以前没跟宋子凌说过话,刘枫经常在营房里说他这样的大少爷,瞧不他们这些人,很不好相处,惹到他了就要遭殃。所以,他也不敢主动跟宋子凌搭话,可是他现在觉得宋子凌还挺好相处的。 瞧见李征和宋子凌有说有笑的,刘枫只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大少爷你家那么多好东西,怎么不带来给我们吃吃,只知道占我们的便宜,白吃别人的核桃。” “这核桃是你家的?”宋子凌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枫问。 “不是,但……” “不是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宋子凌打断了他的话,“说我白吃别人的核桃,难道你们不是吗?你们又给过李征什么?” 李征性子软糯,最怕的就是吵架了,忙道:“是我愿意给大家吃的,大家都不算白吃。” 刘枫阴沉沉的看着李征,李征被他看得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你这么看着他作甚?”宋子凌站起身挡在了李征面前。 十二岁的他竟然同十六岁的李征一样高,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着,大少爷是收了李征做狗了,连看都不准我们看了吗?”刘枫摊着双手神情夸张的说道。 有几个新兵闻言皱了皱眉,这个刘枫也真是的,才吃了人家李征的核桃就骂人是狗。 “嘴真臭,你嘴这么臭你家里人知道吗?”宋子凌说这用手在鼻子扇了扇,仿佛真的闻到了臭味儿一般。 “你说谁嘴臭呢?”刘枫拍起了桌子。 “说你呀!”宋子凌歪着头,微微抬着下巴睨着刘枫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还非要自取其辱的再问一遍。” “你……”刘枫气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张云、马天、江年他们几个看着宋子凌挑了挑眉,没想到啊!这个大少爷吵架还挺厉害的,刘枫都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875章 巴结 第875章 巴结 宋子凌勾唇笑了笑,坐着继续捏核桃吃。 “座呀!站在干嘛?”宋子凌看着还站着的李征说。 “哦、哦……”李征有些忌惮的看了刘枫一眼,还是在宋子凌旁边座下了。 刘枫他爹是皇城外刘家村儿的村长,新兵里头有七八个人都是他们刘家村儿的。所以他们在新兵中形成了一个小团体,而这个小团体还是以刘枫为首的。有五个都住在他们营房,所以新兵们都挺忌惮他们的,都不敢得罪他们。 “你多大了?”宋子凌看着李征问。 这个李征还是他进军营来,除了周校尉意外,第一个主动与他搭话的人。 当然他进入军营后,也是想跟大家好好相处做兄弟的,但是他主动与人说话,人家都不怎么搭理他。 李征回道:“过完年才满的十六。” 他家里穷,还有几个侄儿要养,地里种的庄稼不够吃。一满十六,家里看到军营又招兵了,就让他来参军了。这样一来家里能少一个人吃饭不说,一个月还能有一两银子的进项。 宋子凌说:“那你比我大四岁,我才满十二岁。” 宋子凌多大李征是知道的,毕竟,他刚入营的时候,营里的老兵和和新兵都在谈论他。 “你瞧着可真不像十二岁的人,个都快比我高了。”瞧着也很壮实。 宋子凌道:“那是因为我经常喝牛奶的缘故。” “牛奶?”李征皱着眉道:“那个不是很腥吗?” “煮开了还好,不怎么腥。”他已经喝习惯了所以觉得还好,“我娘说了牛奶是好东西,喝了能长个儿,我经常喝所以个子也长得快。” “哦~”李征点着头道:“难怪你能长这么高,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喝牛奶能长个儿呢!” 宋子凌抬了抬下巴道:“我娘懂得可多了。” 宋子凌又与李征说了一会儿话,便拿衣裳端着盆儿去浴房洗澡。 “李征你可以啊!”刘枫走到李征身边,用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这就就算巴结上大少爷了。” 被人这样圈住脖子,李征觉得有些难受,于是用手去拽刘枫的手。 “我没有巴结。” “还说没有巴结,你在那大少爷面前就像一条哈巴狗,舌头都伸出来了。”刘枫圈住李征脖子的手又收了几分。 “李征你改明向大少爷叫两声,看看人家能不能给你丢骨头。” “巴结人,上赶着给人家当狗,贱不贱啊!” “我就算再穷,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儿。”与刘枫同村儿的人纷纷嘲讽羞辱起李征来。 “我没有,你们不要太过分。”李征涨红了脸,用手双手去拽刘枫的手。 “哟!瞧瞧才巴上大少爷就这么跟我们说话了,李征你是不是觉得你找着靠山了呀!”刘枫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刘枫你够了。”江年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说道。 马天也道:“宋子凌救了他,人家李征也只是给宋子凌吃了核桃,与他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成巴结了?” “咱们不也吃了李征家带来的核桃吗?”张云小声说。 第876章 家书 第876章 家书 刘枫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没有想到江年他们会帮着李征说话,在他看来,他们帮着李征说话,那就是在替宋子凌那个大少爷说话。 “你放开我。”李征用力的拽下了刘枫的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然后跑到江年他们身边站着。 刘枫座了回去,脸色阴沉的瞪着李征他们几个。 宋子凌沐浴完回来,明显的发现营房里的气氛不对劲儿,这人好像还分成了两拨的样子。不过他也没在意,爬上了床铺,抽出枕头下的兵书看了起来。 镇北大将军 沈婉在屋里看着山庄和酒楼送来的账本儿,虽然这两个月,又是建厂房,又是买粮食,又是给北境将士送泡菜和辣椒酱的,但是这纯利润,还是有二十多万两银子。她现在别的没有,就是银子最多。 “云管家。” 外头响起惠儿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云管家便走到了门外。 “夫人云管家来了。”惠儿进屋通报了一声。 “进来吧!”沈婉合上了账本儿。 “夫人,”云管家冲她拱手行礼后,将袖袋中的黄色帖子掏了出来。 “宫里来人了,送了太后生辰的帖子。” “太后生辰?”沈婉伸手接过帖子看了看。 六月二十五太后生辰,特在御花园中设宴,邀请皇亲国戚还有命妇为太后庆生。 看这样子是不准备大操大办,故而只请了命妇和皇亲国戚。也是,现在边境正在的打仗,宫里有什么事儿,是不宜大操大办的铺张浪费。 不过,既然是太后生辰,自然是要送寿礼的,送什么这又是一个问题。 “云管家你去打听一下,太后娘娘她喜欢什么?”送寿礼自然是得投其所好,知道人家喜欢什么才好准备。 云管家点了点头,又冲沈婉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云管家走后,沈婉用手指轻轻的扣着桌子,她银子太多了,她寻思着再做点儿什么。 忽然宋恒的脸在她脑子里闪过,他这都离开一个多月了,也没给家里来个信,也不知道他在边境有没有受伤? 她离开这么久了,她梦到过他好多次,每次都是梦到他穿着离开时的那一身戎装,在硝烟四起的战场上,和敌人厮杀。每次,她都会被吓醒,然后难以入睡。 “夫人,昨天晚上秋菊姐姐哭了。”惠儿忽然小声冲她说道。 回过神的沈婉看着她问:“她为何哭?” 惠儿道:“自然是为了乔校尉呗!她昨晚发噩梦了,说是梦到乔校尉死在战场上了,被吓醒后她担心乔大哥,便一直在哭,我安慰了她好久呢!” 这人成了亲也不好,一成亲后就有了个牵肠挂肚的人了。若那人出了意外,便能被要了半条命去。 “夫人你也很担心将军吧?”惠儿说。 沈婉没有说话,惠儿觉得自己就是多此一问,夫人自然也是担心将军的。 过了两日云管家打听到了太后喜欢礼佛,沈婉想了想,便让云管家去帮她买一串好一些的紫檀佛珠。隔日,云管家便将佛珠买了来。 六月二十三,送泡菜和辣椒油的赵河回来了,还带回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沈婉的,一封是给秋菊。 “将军他们在北境可还好?”沈婉看着赵河问。 赵河这些日子风尘仆仆的赶路,人黑了也瘦了,他咧嘴笑着道:“将军他们一切都好,夫人不要担心。” “乔、乔木呢?”秋菊捏着信问。 赵河说:“乔校尉也好着呢!” 听他这么说,秋菊这才放了心。自从做了那个梦,她这些天只要一静下来便会胡思乱想,越想便越是提心吊胆的。 第877章 试做肉干 第877章 试做肉干 “北境的兄弟们都可喜欢吃夫人送去的辣椒油和泡菜了,还让小的带话谢谢夫人呢!”赵河笑着说。 沈婉抿唇笑了笑说:“他们喜欢吃就好。现在北境是个什么状况?” “边城的百姓怕北域人攻进城,能逃难的都逃难了。北境的兄弟们挺苦的,菜就只能吃白菜帮子。吃到夫人送去的辣椒油里的肉丁,都算是开荤了。”因为能逃难的人都逃难了,无人耕作生产,这物资就更匮乏了。不过,这打仗的时候都这样,能吃饱就不错了。 闻言,沈婉皱了皱眉。 “你去这一趟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赵河冲沈婉拱了拱手,离开了秋实院儿。 他一走,秋菊便回了她和惠儿的房间看信,看完信又哭了一场。 沈婉也打开了宋恒写的信,只见那信上写着:沈婉吾妻,见字如晤。谢谢你让人送来的辣椒油和泡菜,将士们很是高兴,心甚喜欢,亦十分感激。我在北境一切安好,无需挂念。等我归来!—宋恒书 这短短的几行字,沈婉扫了两眼便看完了,他这信实在是写得太简短了。不过,这也与他的性格有关,他向来不是个话多的人。 沈婉看完信就将信收起来了,还让夏竹去给刘氏传了话,说宋恒来信了,他在北境一切安好,无需挂念。 刘氏听完夏竹传的话,直接抹起了眼泪,无需挂念?当娘的怎么可能不挂念呢!自儿子带兵出征,她便没能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求菩萨保佑他能平安归来。 秋菊再进屋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 哎!沈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秋菊和乔木新婚燕尔便分开了,乔木还上危险的战场,她能不哭吗? “秋菊你明日让人去二十斤牛肉和猪肉回来吧!” “夫人买这么多肉做什么?”因为刚哭过,秋菊说话的声音有些瓮声翁气的。 沈婉道:“我想试试做一下肉干。” 肉干做好,放在密封的坛子里,能够保存很长的时间。若是能做好,便可以大量制作,送到北境去,给将士们补充营养。而且,这肉干的风味也很独特,她还可以建个制肉干厂子,生产肉干来卖。 要做肉干自然是少不得烤炉了,她以前曾在视频网站看过博主怎么做烤炉,便草草的画了个图纸,下午就让人找了泥瓦匠来。有图纸加上她一解释,匠人立刻就懂了,两个时辰不到,便在墙边垒了个圆圆的烤炉。 烤炉垒好后,沈婉让夏竹放了些烧招的炭火在里头,第二天早上起来,烤炉已经被烘得干干的了。 早上采买的人,将买来的猪肉和牛肉送到了秋实院儿。沈婉让秋菊和夏竹将肉切成大块儿,分别放入锅中煮,加盐煮出血水,至七八成熟,捞出晾凉。 晾凉后切成条,锅中烧水加入黄酒、酱油、红糖、桂皮、花椒、茴香、姜片等调料。水烧沸腾后放将牛肉倒进去煮,煮上半个时辰,使其充分入味。 煮好后把牛肉捞出,沥干水后摆在木盘上,放进烧过的烤炉里烤干牛肉的中的水分,使其能够长时间保存。 牛肉再烤炉里烤着,秋菊她们又开始煮猪肉。 没烤一会儿,烤肉干儿的香味儿,便在整个将军府弥漫。 第878章 肉干做的很成功 第878章 肉干做的很成功 闻着香味,将军府里的人便都知道夫人又在做好吃的了。 巡逻的府兵,就在秋实院儿外面走动着,想着这吃的若是做好了,夫人瞧见了他们,说不定还会给点儿给他们尝尝。 牛肉烤了三刻钟,沈婉就让冬梅打开烤炉看了看,牛肉大幅度缩水,瞧着已经很干了。 沈婉拿起一个尝了尝,很干,很香,嚼起来很得劲儿。 “夫人好吃吗?”冬梅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沈婉问。 沈婉从木盘里捡了一条牛肉干,塞进了冬梅的嘴来。 “好吃!”冬梅瞪大眼睛说。这还是她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牛肉,虽然有些硬,不过越嚼越香。 沈婉嚼着牛肉干儿道:“已经烤好,不用在放进去烤了,你拿点儿进去喂秋菊和夏竹尝尝。” “好,”冬梅把装着牛肉干儿的木盘,放在了烤炉多出来的台面儿上,拿着两条牛肉干儿进了灶间。 沈婉站在烤炉前吃着牛肉干,这个牛肉干做得还挺成功的,吃得她都有些儿停不下来了。 一队巡逻的府兵从院门儿前走过,沈婉瞧见了,便连忙招手让他们进来。 府兵们心中大喜过望,他们走了这么多圈儿,夫人终于看见他们了。 “你们来尝尝这牛肉干,”沈婉指了指烤炉上放着的木盘。 府兵们排着队,一人拿了一条尝尝。 他们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特别的肉干,开始的时候都细细的品尝着。 “怎么样?”沈婉问。 “很香,很有嚼劲儿,风味儿很独特。” “好吃,越嚼越香,就是有点儿干有点儿硬。”牙口不好的人肯定是嚼不动的。 “做软乎点儿应该更好吃。” 沈婉笑了笑道:“就是故意做这么干的,牛肉里的水分都被烤干了,肉才可以长时间存放。” “那这能放多久?” 沈婉想了想道:“用油纸包着,放个半个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若是密封保存的话,应该能放半年。” “夫人你想吃,随时做就是了,没必要长期保存吧!” “夫人自有她的考量。” “你们还要不要吃?要吃的话,就都拿走吧!我们等会儿还要烤。”沈婉对府兵们说。 “谢谢夫人。” 府兵们喜滋滋的揣着牛肉干走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嚼着牛肉干,虽然这肉干很干也有些硬,但是吃着却有些上瘾,让人有些停不下来。 府兵们走后,沈婉和冬梅又考了一炉牛肉干。 二十斤牛肉和二十斤猪肉干,足足烤了六炉才烤完,烤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不过,不管是牛肉干还是猪肉干,吃着都很不错。 而且,这玩意儿有一股魔力,让人吃着就停不下来,吃了还想吃。 肉干沈婉就没有让人给刘氏送去了,因为刘氏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嚼不动,送过去他也吃不了。 翌日 沈婉吃过早饭便开始梳妆打扮,准备去宫里。 “你等会儿让府兵送些肉干去军营给子凌吃,给铭儿府上也送些去。”军营里伙食不好,吃不上啥肉,这肉干正好可以让子凌解解馋。铭儿是她弟弟,她做了好吃的,自然也是要送去给他尝尝的。 翌日 正在给沈婉绾发的秋菊道:“好,要不要让翠儿给的大小姐送饭的时候,也送些去给大小姐?” 沈婉说:“送吧!” 她还把宋子玉给忘了,不过她觉得就算给宋子玉送了去,人家也不会稀罕的。 第879章 又又又又进宫 第879章 又又又又进宫 沈婉对宋子玉还是挺了解的,她确实不稀罕,最后翠儿又给带了回来,分给府里的下人们一起吃了。 沈婉刚打扮完,宫里的公公就来了,说太后想瞧瞧宋家幺子,让沈婉进宫的时候把孩子也带上。 于是,沈婉和秋菊又把小子安重新收拾了一下,去宫里的时候,沈婉还带上了前几日去山庄带回来的婴儿车。丫环不能进宫,她也不能一直抱着小子安,让宫里的人抱着她又不放心,所以推个婴儿车比较方便。婴儿车的骨架是用梨花木做的,为了让孩子坐得舒服,所以坐卧的地方,还是用的比较结实的布,而且也可以放平让孩子躺在里头。王木此人聪明,精通木工活儿,一般她让他做的东西,他琢磨几日便能琢磨出来。前段时间,她想着带小子安出去玩儿,总抱着也不好,便简单的给王木讲了一下婴儿车。过了几天她再去山庄的时候,王木便告诉她做出来了,而且还做得不错,也可以折叠。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宫门外,沈婉抱着小子安下了马车,惠儿把马上的婴儿车搬了下来。打开后,沈婉把小子安放进了婴儿车里。 惠儿和车夫在宫门外等着,沈婉推着婴儿车,手里拿着帖子进了宫。 宫门口的守卫,看见沈婉推的婴儿车,觉得十分新奇。 目送她进入宫门后,守卫们小声讨论道:“宋夫人推的这是个啥?” “不晓得,里头放着个孩子呢!” “瞧着还挺方便的,孩子放在里头推着走,就不用一直抱着了。” “估摸着又是宋夫人那木工厂里做出来的,我姐姐怀孕了,我到时候买一个送给我外甥用。”希望这个不会太贵。 如今这皇城里谁不知道宋夫人又开了个木工厂,还生产出了轮椅。她厂子里那些腿脚错残疾的退役军人,人手一把不说,城里好些家里有钱,又有腿脚不便的老人的,都排着队去宋夫人的木工厂订轮椅呢! 进了宫门,专门儿有宫女,领人去太后宫里。因为请的人本来就少,所以并无人其他命妇皇亲与其同路。 领路的宫女儿走在前头,总是忍不住回头看沈婉推着的婴儿车。 “这是婴儿车。” “啊?”再次回头的宫女儿没反应过来。 沈婉笑着冲她解释道:“我推的这个叫婴儿车,专门用来推两岁以下的小孩儿的。” 宫女笑了笑道:“原来如此,这婴儿车做得真好,瞧着也方便。”带小孩儿出门的时候,用这车推着,可比抱着走轻松多了。 推着婴儿车走在宫里,沈婉收到了许多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到了太后住的宫殿,上台阶时,宫女儿还帮她抬了婴儿车。 走到宫殿门口,沈婉便听见了里头的欢笑声。 “宋夫人稍等,奴婢给你通报。”守在殿门外的嬷嬷,盯着婴儿车瞧了两眼,便进殿通报去了。 “太后娘娘,宋夫人到了。” 殿内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殿中之人神色各异。 太后立马道:“快,快请她进来。” “宋夫人请,”嬷嬷走到门边儿,从沈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宫女儿帮沈婉把婴儿车抬进了殿中,坐在婴儿车中的小子安,转动着眼珠子,好奇的打量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 第880章 太后寿辰 第880章 太后寿辰 殿中坐着的皇亲和命妇,看着沈婉推着个古怪的小车,走到了大殿中间。 “臣妇沈婉叩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她这贺寿的话,听得太后娘娘很是高兴,笑眯眯的抬着手道:“好好,快起来吧!” 沈婉起身,将放在婴儿车袋子里的檀木盒子拿了出来,双手托着道:“这是臣妇为太后娘娘准备的贺礼。” 太后冲殿中的宫女儿使了给眼神,宫女儿会意,上前接过沈婉手中的盒子,送到了太后跟儿前去。 太后打开瞧了瞧,发现是一串儿极好的紫檀佛珠。今日有给她送金,送玉,送字画,送绣的屏风的,可这给她送佛珠的却只有沈婉。可见沈婉也是费了心思的,晓得她喜欢礼佛,故而送了这紫檀佛珠。 “哀家很喜欢,你有心了。” 太后笑着盖上了盒子,交给了身后的宫女儿收了起来。 “那便是你家的小公子了吧?”太后指着不知名的小车里,正用黑珍珠一般黑亮的眼珠子,打量着宫殿的奶娃娃说。 “是,”沈婉道:“这正是臣妇的幺子宋子安。” “宋子安,”太后念了一遍,点着头说:“是个好名字,沈氏把孩子抱上来给哀家瞧瞧吧!”她特地让人通知沈婉带孩子进宫,自然是要近身瞧瞧的。她也是听皇上说了,宋家这幺子乖得很,才起了让沈婉把孩子带进宫来的心思。 “是,”沈婉微微福了福,将婴儿车中的小子安抱了出来,抱着他走到了太后面前。 “哟……”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小子安道:“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可真是讨人喜欢。” 她听太医说,这孩子生产时难产了,所以先天有些不足,可她瞧着这孩子白白嫩嫩的个头也不小,并没有不足之症。可见,沈氏是在这孩子身上废了不少心思的,才能将这本有不足的孩子,养得这么好。 太后伸出手是,去摸了摸小子安白嫩的小脸儿,小子安用软乎乎的小手,抓住了抬手的食指。 “这孩子抓哀家手了。” “啊啊咿呀……”小子安用亮晶晶的黑眼珠子看着太后,张着嘴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婴言婴语。 “还跟哀家说话呢?小家伙你在给哀家说什么呀?”太后娘娘任由小子安抓着她的手指,和蔼慈祥的看着他问道。 小子安噘着粉粉嫩嫩的小嘴,看着太后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思考一般。 太后都快被他这小表情萌化了,直想抱抱他。这小奶娃,真的是太可爱了。虽然她也是有皇孙的人了,但是对这可爱的小奶娃真的是没有抵抗力。 “奶奶……”小子安口齿不太清的叫道。 沈婉惊得瞪大了眼睛,每次抱着他去见刘氏的时候,都会叫他叫奶奶,可是他就是不会叫。可今日进了宫,这小子竟然看着太后叫奶奶! 呃……沈婉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严重怀疑这个看着还不只事儿的儿子,是在抱太后的大腿。 “哟!这孩子叫哀家奶奶了。”太后也十分惊讶。 她身后的嬷嬷笑着道:“宋小少爷定是觉得太后娘娘您慈爱,才叫了您奶奶。” 魏氏一脸鄙夷的睨了沈婉一眼,定然是这沈氏想借着孩子跟太后娘娘套近乎,故意教的孩子叫太后娘娘奶奶呢! 第881章 这是弟弟 第881章 这是弟弟 陈国公夫人崔氏也在,她也算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儿,又是国公夫人,早年也被先帝封了诰命,故而今日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中。 她虽然算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儿,但是瞧着比太后娘娘还要显老。 此刻,她正恨恨的的瞪着沈婉。这个沈婉,可真是让她们陈国公府丢了好大的脸。还害得她被国公爷臭骂了一顿,骂得她这个国公夫人好没脸,被拘在家中好些时日,错过了好些宫宴。 “来,让哀家抱抱这孩子,”太后将自己的手指,从小子安的小手中抽出,伸出了双手。 见此,小子安也张着手,身子往太后哪儿倾斜,太后抱住了他后,沈婉便松了手。 “咯咯咯……”小子安在太后怀里直乐。 “哀家记得库房里有一个长命锁项圈儿,你去给哀家拿过来。”太后冲身后的嬷嬷说道。 嬷嬷福了福,便去库房找长命锁去了。 这殿中看着沈婉的人中,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要知道,这天底下可没有几个孩子是被太后抱过的。太后让人去找长命锁,显然是要赏给沈氏的儿子的。被太后抱,还被太后赏赐,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 “再叫哀家一声奶奶。”太后看着怀中冲她笑的奶娃娃说道。 “奶奶呀……”小子安听话的叫了一声。 “诶,哀家的乖孙孙。”太后已然把小子安的当自己的孙子看待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喊她奶奶,听着可比皇孙叫她皇祖母要亲切得多。 听见太后喊宋子安乖孙孙,有些人的脸色变了变,这个沈氏当真是个有心机的。太后生辰就只请了女眷,也是不让人带家中子女前来的,可这沈氏为了讨太后的欢心,却将儿子带了来。 啧啧,这心机不可谓不重。 “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良妃娘娘、二皇子、慧怡公主到。”殿外的宫人高声唱道。 殿中的皇亲和命妇纷纷起身,给进入殿中的娘娘们还有皇子和公主行了礼,沈婉也屈膝福了福。 皇亲命妇们行完礼后,淑妃等人也跪在殿中,朝太后娘娘行礼,并且献上了寿礼。 淑妃等人落了座后,便盯着站在太后身侧的沈婉,还有太后怀里抱着的孩子瞧了几眼。显然,太后怀里抱着的孩子,便是沈氏的小儿子。 “太后娘娘怀里抱着的可是宋夫人的幺子?”良妃出声问道。 太后点着头道:“是的,这孩子好乖,瞧见哀家便喊奶奶,把哀家的心都要喊化了。” 闻言淑妃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一个臣子的儿子,又不是天家子嗣怎么能喊太后奶奶呢?而且,瞧太后这样子,对着孩子还很是喜欢。 德妃笑了笑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好。”既然太后喜欢这孩子,那她夸夸总是没错的。 淑妃低头在皇儿耳边低语了几句,冀儿便梭下了椅子,迈着小短腿儿,跑到了太后身边去,依着她奶声奶气叫了声:“皇祖母。” “诶,”太后应了一声。 冀儿好奇的看着皇祖母怀里抱着的小宝宝,已经把他母妃交代的话抛到了脑后。 “这、这是弟弟吗?”他奶声奶气的问。 “没错,这是弟弟,冀儿喜不喜欢弟弟啊?”太后笑着问他。 “冀儿喜欢,”说着他还摸了摸弟弟的小手,弟弟的小手好软啊! 第882章 展示婴儿车 第882章 展示婴儿车 淑妃的眼角不由抽了抽,她是让冀儿去讨太后欢心,向太后撒娇,让太后抱他的,不是让他去告诉太后,他喜欢宋家的小儿子的。 自从宋家出了宋子玉的事儿,宋恒被降职,加上此前宋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淑妃就断了拉拢宋家的心思。虽然皇上后面又赐了宋家大善之家的匾额,但是她并不觉得宋恒能够再做回他的镇国大将军。毕竟,若是皇上真的还那么看重他,便不会降他的职,罚罚俸禄停个职便可以了。 都说帝心难测,但是淑妃却觉得她自己是足够了解皇上的。皇上最是护短,若是皇上真的还看重宋恒,便不会降宋恒的职。可皇上却降了他的职位,而且还是连降两级,这些迹象表明皇上已经不再看重宋恒了。一个失去了圣心的臣子,这日后的官路又能走多久?她又何须再放在眼里? “叭……”冀儿垫着脚,在小子安白白嫩嫩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 见此,仁王妃笑着道:“二皇子很喜欢宋夫人家的幺子呢!” 一个命妇也道:“二皇子不也很喜欢宋夫人的大儿子吗?看来,只要是宋家的孩子,二皇子都很喜欢呢!” “锅、哥哥……”小子安噘着小嘴儿,抓住了冀儿的两根手指。 “皇祖母弟弟叫我哥哥了,我可以跟弟弟一起玩儿吗?”冀儿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太后,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太后很快便被自家皇孙的小眼神看得心化了,温柔又慈爱的道:“可以啊!座皇祖母椅子上来。” 冀儿踩上踏脚凳,不等宫女儿抱他,便自己爬到了椅子上坐好了。 嬷嬷捧着长命锁项圈回来了,太后亲手挂在了小子安的脖子上,沈婉代儿子向太后谢了恩。 太后知道当娘离不得儿子,便让人搬了张椅子放在自己旁边给沈婉座,看得魏国公府夫人还有崔氏眼睛通红。 座下后,沈婉麻烦宫女儿,将殿中的婴儿车推到了她身边来。 “哀家方才就想问你了,这小车是何物?”太后看着沈婉身旁的小车问。 沈婉把婴儿车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冲太后解释道:“这个叫婴儿车,外出的时候将孩子放在小车里,便可以推着孩子走,非常的方便。” “而且孩子还可以在里面睡觉。”沈婉把后面的挡板放了下来。座椅便放平了,变成了一张小床。 “不用的时候还可以折叠起来,放在马车上也不占地儿。”说这,沈婉还把婴儿车折叠了起来。 太后看着折叠起来的婴儿车道:“这可是好东西啊!”有了这小车,出门的时候就不用一直抱着孩子了。当过娘的都知道,别看孩子小,抱久了这手还是很累的。 “请问宋夫人这婴儿车是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个。”她家那儿媳就快生产了,正好可以买一个来给她家孙儿用。有了这婴儿车,带小孩子出门可就方便多了。 沈婉笑着道:“这婴儿车是我开的木工厂做出来的,夫人若是喜欢,改明儿我让人送一辆到府上便是。” 她方才那一番展示,其实就是为了打广告。这夫人既然开口问了,那么她就白送她一个。 那问话的夫人听出了沈婉这话里的意思,人这是不打算要她的银子,白送给她呢! 她也不客气,笑着道:“那好,我就等着宋夫人将这婴儿车送上门儿了。” 第883章 出尽了风头 第883章 出尽了风头 殿中的不少人都想要这婴儿车,不过却没好意思开口问沈婉要。她们已经知道这婴儿车是哪儿来的了,回头派人去沈婉开的木工厂里买一个便是。 “冀儿也想要,”冀儿看着又被打开了的婴儿车,噘着嘴说。 淑妃立刻便道:“那婴儿车是小奶娃座的,冀儿已经是大孩子了,要来也用不了。” 冀儿的眼角耷拉了下来,他就是想要嘛! 儿童自行车在沈婉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含笑看着二皇子道:“这婴儿车确实是不适合二皇子用,不过臣妇可以让人做出更好的小车来送给二皇子,二皇子一定会喜欢的。” 男人就没有不爱车的,连这古代的小朋友也不例外。她知道自信车的原理,让木工厂的人琢磨一下,应该也是能在琢磨出来的,给小孩儿当玩具车骑骑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冀儿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婉,奶声奶气的问。 沈婉眨了一下眼睛,点头道:“真的。” “那冀儿等着姨姨的小车。” 淑妃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这个沈婉哪里配让她的皇儿叫她姨姨。 沈婉和众人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小子安饿了,宫女儿便领着她去偏殿给小子安喂奶。 喂完奶回来,太后已经摆驾去摆宴的御花园儿了。 沈婉推着婴儿车,跟着宫女儿往御花园儿去。 到了摆宴处,沈婉并没有瞧见太后她们,听宫女儿说,是莲花池里开了一株并蒂莲,太后领着众人去看并蒂莲去了。 沈婉也不打算追过去看了,就推着儿子在周围转了转。 转到一坛桔梗花处,却瞧见迎面走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魏国公夫人,一个是崔氏。这两人再去看并蒂莲的途中,去了恭房,所以才与沈婉撞上了。 魏国公夫人和崔氏瞧见了沈婉,两人的嘴角便齐齐的耷拉了下来。 “哟!宋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呢?”魏国公夫人阴阳怪气的问。 沈婉淡淡的道:“推着孩子随便逛逛。” 崔氏冷哼了一声,脸上那因为地心引力而往下垂的皮肉抖了抖,“宋夫人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呢!” “是吗?”沈婉漫不经心的说。 看到她这副样子,魏国公夫人和崔氏心里就觉得窝火,这沈氏根本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其实沈婉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她们早就晓得了,但她们碰到沈婉还是会因为这个,再气上一气。 魏国公夫人睨着沈婉道:“宋夫人你在宫里是出尽了风头,只是不知道,你那宝贝女儿在牢里过得好不好?” 她出尽了风头又如何?还不是有一个座牢的杀人犯女儿。 若是换了宋子玉的亲娘,听到有人在这个时候提起宋子玉,可能会羞愧抬不起头。可是沈婉她不是宋子玉的亲娘,所以不会有是她没有将女儿教好,才致使她杀了人的羞愧感。 沈婉勾了勾唇道:“魏国公府夫人这样关心我家子玉,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大可去牢里看看她。” “谁要去牢里看她?”魏国公夫人的话直接脱口而出。大牢那种腌臜地儿,她才不会去呢!她更没有关心宋子玉。 第884章 夹着尾巴做人 第884章 夹着尾巴做人 “你呀!”沈婉冷笑着道:“你们魏国公府早前不是挺喜欢我们家子玉的吗?又是请去赴宴,又是请去赏花,魏家的小姐还亲自登了门送信。魏国公夫人你关心子玉,去牢里看看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呸,”魏国公夫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嫌弃道:“谁喜欢你家那不检点的女儿了?要不是因为娘娘,你家那不检点的女儿,我们魏国公府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你当初还瞧不上我们魏国公府,如今你家那将军被降了职位,宋子玉杀了人不说,她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丑事儿也暴了出来,还座了牢,就连贩夫走卒都不会再娶她了。” 崔氏在一旁搭腔,“哟!那你可还得谢谢当初宋家瞧不上你们魏国公府呢!不然若真与宋家结了亲家,娶了个不知检点的杀人犯进门,那可就真是家门不幸了。” 魏国公夫人笑着道:“可不是吗,我还真得谢谢宋家呢!”当初宋家瞧不上魏国公夫,如今可是没人瞧得上宋家。宋子玉出了那样的事儿,别说她了,宋家的两个儿子,日后娶媳妇儿都不容易了。 “不用谢,”沈婉依旧冷笑着道:“因为就算是现在,我们宋家依旧瞧不上魏国公府。” “你……”魏国公夫人气结。 崔氏看着沈婉道:“沈氏,宋家如今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敢这么狂,还敢这么得意,老身当真是佩服得很呢!我若是你,我就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沈婉睨了她一眼,抬着下巴道:“百姓人人称我家将军为保卫东宸国的英雄,赞他大义,我宋家还挂着皇上御笔亲提的匾额。我家儿子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进了军营历练,连皇上都赞他是虎父无犬子,我有什么不敢的?”这些都是她还能狂,还能得意的资本。 “正因为你不是我,没有这些资本,若是你家出了相同的事儿,就只能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你……”崔氏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沈婉,气得说不出话来。 魏国公夫人咬着后槽牙道:“好厉害的一张嘴,等你夫君死在了战场上,且看你还能不能再狂得起来,得意得起来。” 魏国公夫人气急了,已然有些口不择言了。 “呜啊……”婴儿车里的小子安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听懂了魏国公夫人的话,双手捏成拳头大哭了起来。 沈婉脸色骤变,松开了抓着婴儿车的手,两三步走到魏国公夫人面前,扬起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声音很响很清脆。 这一巴掌扇得很用力,魏国公夫人不但头被打偏了,头上的步摇也掉在了地上。 魏国公夫人捂着被打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婉,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打了。片刻后,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她,她是真的被人打了。 “你怎么、怎么敢?怎么敢?”魏国公夫人嘴角抽搐的大声尖叫了起来。被打了脸的屈辱感,刺激得她几近癫狂。 崔氏也看呆了,没想到这沈氏竟然敢在宫里动手打人,而且打的还是唯一诞下皇子的淑妃娘娘嫡亲的嫂子,她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沈婉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冷意,打人的手掌心通红,还在微微发抖。 第885章 做主 第885章 做主 “呜哇啊……”许是被魏国公夫人的尖叫声吓到了,小子安哭得更凶了。 沈婉深吸了几口气,走到婴儿车前,将孩子抱了起来,轻轻得拍着他的背哄着。 “子安不怕,子安不哭。”沈婉亲了亲儿子因为大哭而涨得通红的小脸。 “娘嗝……”小子安哭得打起了嗝儿。 看见沈婉打完自己,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去哄哭了的孩子,魏国公夫人怒火中烧,冲上去就要打沈婉。 沈婉抱着孩子闪身躲过,抬脚便冲魏国公夫人的肚子踹了过去。 “哎哟,”魏国公夫人被踹倒在地,头磕到了石板地面,发髻也散了。 听到尖叫声的宫人们小跑着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魏国公夫人皆是一愣,随即又忙将魏国公夫人扶了起来。 看完并蒂莲回来的太后等人,听到了魏国公夫人的叫声,也走了过来。 太后被淑妃托着手,身后乌泱泱的跟了一群人。 “出了何事?”太后厉声问道,脸色有些难看。 今日是她的寿辰,却有人闹事,这不是触她霉头吗?她这脸色能不难看吗? 淑妃瞧着发髻散乱,宛如疯妇的嫂子,拧起了眉,只觉得丢人得很,她怎么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良妃瞧见魏国公夫人那样子,捏着帕子碰了碰鼻尖儿,挡住了上扬的嘴角。 “哟!魏国公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冀儿挣脱开乳娘的手,跑到沈婉面前,仰着头,小眉头皱得死死得看着她问:“姨姨,弟弟怎么哭了?” 沈婉勾了勾唇,低头看着他柔声道:“被吓到了。” “谁吓到了弟弟?”冀儿双手叉腰,眼神有些凶凶的。一副谁吓到了弟弟,他就要打谁的架势。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魏国公夫人一眼。三岁的孩子,当下便懂了。 “太后娘娘,淑妃娘娘,你们可得替臣妇做主啊!”被宫女儿扶着得魏国公夫人,挣脱开宫女儿的搀扶,跪在地上嚎了起来。今日太后寿宴,沈婉竟然在宫中殴打自己,太后必定震怒。不但淑妃娘娘不会放过沈氏,就连太后也不会轻饶了她。 原本已经快要止住哭的小子安,听见她的嚎声又大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撕心裂肺,听的太后和一众女眷心都痛了。 太后拧着眉,看着魏国公夫人轻斥:“别嚎了,孩子都被你吓哭了。” 魏国公夫人的嚎声,戛然而止,抬头看着太后一脸的委屈。众人这才看到了她脸上那个鲜明的巴掌印,方才宫女儿搀着她的时候,她的右脸被散落的头发挡住了,所以大家都没看见。此刻瞧见了,都十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魏国公夫人被人打了,谁打的? 不少人都看了看正在哄孩子的沈婉,此处就她、陈国公夫人、魏国公夫人三人,这谁打的,显而易见。 冀儿小跑到魏国公夫人身边,气呼呼的踢了她一脚,还噘着小嘴骂了一句“坏人。” 自己的外甥,当着东辰国最尊贵的夫人们的面儿,踹了她这个舅母一脚,还骂她坏人,魏国公夫人的脸只觉得烧得慌。 “二皇子,我不是坏人,我是你嫡亲的舅母啊!” “快去把二皇子抱回来。”淑妃低声冲身边的乳母说道。 “是,”乳母连忙跑过去,弯着腰将二皇子抱回了淑妃身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淑妃看着魏国公夫人问:“嫂嫂,是谁打了你?” 她心中已经清楚,她这嫂嫂就是沈婉打的,因为陈国公夫人不可能会打她家嫂嫂,更没那个胆子在宫里打人。 好个沈婉,好个镇北大将军府。多次不给她面子,不将她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如今更是在宫中打了她娘家嫂嫂的脸。这是在打她魏家的脸,打她这个淑妃娘娘的脸呢! 第886章 必须严惩 第886章 必须严惩 “是沈氏这泼妇打的我,”魏国公夫人指着沈婉向众人道:“她不但打了臣妇的耳光,还踹了臣妇的肚子一脚,臣妇好痛。” 魏国公夫人说沈氏是泼妇,但是除她和崔氏还有淑妃以外的人,都觉得她看起来才更像泼妇。 不过这魏国公夫人的话应该是不假的,这宋夫人可真是厉害,难道她就不怕吗?这魏国公夫人可是淑妃娘娘的嫂嫂啊! 崔氏站在一旁道:“太后娘娘,淑妃娘娘,沈氏在宫中打人,搅乱太后娘娘的寿宴,实在是胆大包天。” 在宫中打人,搅乱太后娘娘寿宴,这不是没把天家和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吗? 太后还未曾开口,淑妃便看着沈婉板着脸问道:“沈氏,魏国公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沈婉拍着还在抽泣的儿子的背,一脸平静的看着淑妃回道:“自然是真的。” “沈氏,你好大的胆子啊!”淑妃咬着牙说。在宫里打了她的嫂嫂,她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沈婉的态度,让淑妃的怒火越燃越旺。 太后颇为赞赏的看了沈婉一眼,这个沈氏有气魄。 其他人也是一脸佩服的看着沈婉,都这样了,还能淡然处之,当真是不一般呢! 魏国公夫人道:“她岂止胆大,简直无法无天。” “这打人也得有个缘由吧!”仁王妃道:“宋夫人并不像会无故打人的人。”她并不担心沈婉,因为她看得出来,太后娘娘很是喜欢沈婉,应该是不会重罚她的。 “你且说说沈氏为何打你?”太后看着魏国公夫人问道。 魏国公夫人的垂下了眼睑道:“臣妇与陈国公夫人出恭回来,遇上了沈氏,不过就与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可能那些话,让她不快了,她便像发了疯一样的打臣妇。” “沈氏,因为几句话不对,你就在宫中殴打国公夫人,你也太猖狂了,当皇宫是你的镇北大将军府吗?”淑妃说着看着太后娘娘道:“太后娘娘,今日是你寿辰,沈氏却做出这种事儿来,若不严惩,这宫规便成了摆设,天家威严何在?日后任谁都敢在宫中撒野了。” “哦~”太后笑了笑问:“那淑妃你说,该如何严惩这沈氏?” 淑妃想了想道:“掌嘴二十,闭门思过半年。”沈氏打了她嫂嫂的耳光,自然得二十倍还回,她们魏国公府才能找回面子。 “太后娘娘不可,”流芳郡主拧着眉说。 淑妃心下不悦的道:“流芳郡主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帮起姑姐来了?” 被乳母抱着的冀儿,听到他母妃要打姨姨,便噘着嘴,用圆圆的眼睛瞪着母妃道:“母妃你坏,不能打姨姨。” 轰,淑妃炸了,她的皇儿,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说她坏。她很难堪,也很愤怒,更恨透了造成皇儿说她坏的沈婉。 “把二皇子抱下去。”淑妃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乳母惶恐的把二皇子抱走了。 “我不走,放我下来。” “母妃不能打姨姨。” 良妃抿唇笑了笑,都替淑妃觉得难堪得慌。 沈婉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被乳母抱走,还在喊的二皇子,担心淑妃回了宫后会罚他。 第887章 所以你说了什么? 第887章 所以你说了什么? 掌嘴二十?这二十巴掌下去,沈婉的脸必定是不能看了。 魏国公夫人在心里痛快的笑了笑,在皇亲命妇面前被打二十巴掌,这沈氏注定无法再抬头了,她到要看看,日后这沈氏还要如何得意。 淑妃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端庄的冲太后娘娘道:“若是太后娘娘觉得臣妾提的惩处方式没问题,不如就让宫人执行吧!” 太后娘娘慢悠悠的道:“掌嘴二十是是不是太重了,这沈氏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宋将军更是在北境御敌,若是在宫中打了她的脸,传了出去怕是不大好。” 太后摆明了是要护沈婉,“那她打的还是国公夫人,臣妾的亲嫂嫂呢!”淑妃心里很气,说得就急了些。 就因为沈氏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宋恒在北境御敌,她打了她嫡亲的嫂嫂就不能惩处了吗?若是轻轻揭过,她们魏国公府,还有她这个淑妃的脸往哪儿搁? “淑妃娘娘就不问问魏国公夫人,她说了什么话,我才打她的吗?”儿子终于不哭了,沈婉冷冷的看着魏国公府夫人说:“若她现在再敢把那话说一遍,就算是当着太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的面,臣妇也要再给她一巴掌的。” 魏国公夫人被她这眼神看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又摆着一张受尽屈辱的哭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太后娘娘您瞧瞧,这沈氏是有多嚣张,当着您的面都敢打臣妇啊!” “所以……”良妃瞟了一眼淑妃,笑着问:“魏国公夫人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宋夫人当着太后娘娘的面都要打你。” “是啊!”仁王妃也道:“魏国夫人你到底说了什么话?” “我……”魏国公夫人看了崔氏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后,她才咽了咽口水道:“我不过就是说了她那女儿宋子玉,日后嫁不出去了而已。” 一个与魏国公夫人走得近的命妇道:“宋小姐在做出那些事儿,如今人还在牢里待着,日后哪个敢娶?嫁不出去本是事实,怎么还不准人说了?” 沈婉冷笑着道:“魏国公夫人你可真是会避重就轻。” “太后娘娘臣妇可没有撒谎,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陈国公府人。”方才这里就她们三个人,她说了什么,别的人也知道。就算沈婉把她最后说的那话说了出来,只要她咬死不认,和陈国公夫人统一口径,说沈氏胡说诬陷,沈氏也拿她没有办法。 崔氏点着头道:“魏国夫人就只是说了宋大小姐嫁不出去了而已。” “好厉害的一张嘴,等你夫君死在了战场上,且看你还能不能再狂得起来,得意得起来。”沈婉一字不差的将魏国公夫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歪头看着她道:“我是因为你说的这句话才打的你,我家夫君在北境杀敌,守护东宸国。谁人不知,上阵杀敌是九死一生的事儿,你却诅咒他死在战场上。他是一军主帅,是在北境将士的主心骨。帅在城在,帅亡城亡,这道理谁人不知?你咒我家夫君死,可是在盼着边境城破?” 沈婉说话的声音不大,却震得不少人的耳朵嗡嗡直响。 太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淑妃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良妃和德妃瞟了淑妃一眼,她们魏家这回可是摊上大事儿了,宋夫人给魏国公夫人扣的帽子可不小呢! 皇亲和命妇们皆拧眉看着魏国公夫人,就如宋夫人说得那样,宋将军作为一军主帅,自是帅在城在,帅亡城亡。人人都盼着出征宋将军能带着将士们能活着凯旋而归,她却诅咒宋将军死在战场上,不就是在诅咒东宸败给北域吗? 第888章 不能信 第888章 不能信 “我没有,”魏国公夫人连忙否认,“太后娘娘,淑妃娘娘,臣妇没有说过那样的话,陈国公府人可以为臣妇作证,沈氏这是诬陷。” 沈婉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了,嘲讽的笑了笑。 所有人看向了陈国公夫人,陈国公夫人有些心慌,故而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沈婉在宫中打人还诬陷,必定会受到严惩,她便双手交叠放在腹间,低着头道:“臣妇可以替魏国公夫人作证,她确实没有说那些话。” 沈婉冷冷的道:“陈国公夫人作伪证,可视为同罪哦!” “宋夫人不必威胁老身,老身是绝对不能看着你冤枉魏国公夫人的。”她挺直了腰背说得大义凛然。 魏国公夫人说没说过那样的话,淑妃自然是心知肚明。她嫂嫂不认,又有陈国公夫人作证,沈婉不是诬陷,也要成了诬陷。那么一顶大帽子,她们魏国公府可不敢往头上戴。 “沈氏你在宫中打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诬陷本宫的嫂嫂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枉本宫还挺看重你的,你实在是太让本宫失望了。”淑妃做出一副既愤怒又失望之态。 德妃小声道:“世人皆知,陈国公府与镇北将军府有过过结,这陈国公夫人的话,怕是也不能全信吧!”她说出这句话,便代表她与淑妃站在对立面了。淑妃掌管后宫,与她为敌自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她在赌。若太后相信沈氏,认定魏国公夫人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而维护她的淑妃势必会受到牵连,更会惹得太后不喜。这事儿不小,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若皇上也因此对淑妃有了意见,还能让淑妃掌管后宫吗? 当然不会,而帮沈婉说过话,又有公主的她,自然会成为最终受益者。 德妃?淑妃咬着内唇肉,瞪了德妃一眼。 仁王妃也道:“德妃娘娘说得不错,陈国公府与镇北将军府有过过结,她的话不能全信。” “那宋夫人的话就能全信了吗?”有个命妇小声道。 仁王妃瞟了那命妇一眼道:“是你,你会撒这样的谎,诅咒自己在战场上的丈夫吗?” 那命妇脸一红,低下了头。 “皇上驾到。”公公特有的尖细声音响起,众人一惊,连忙转身只见皇上正抱着二皇子站在她们身后。原本抱二皇子离开的乳母,垂首站在皇上身后。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后妃、皇亲还有命妇们,连忙屈膝冲轩辕禹行礼。 沈婉正抱着孩子弯下膝盖,便听到皇上说:“大家都免礼吧!” “谢皇上。” 后妃、皇亲还有命妇们,连忙屈膝冲轩辕禹行礼。 “谢皇上。” 第889章 朕信宋夫人 第889章 朕信宋夫人 太后道:“禹儿该听的你也都听到了,你来断断吧!”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轩辕禹抱着冀儿走到了前面去,因为没人叫魏国公夫人起来,所以魏国公夫人还跪在地上。 可能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她和崔氏瞧见皇上来了,都低下了头,怕自己的表情露出什么破绽来。 轩辕禹看了看魏国公夫人,又看了看崔氏,无形之中散发着来自于帝王的威压,二人的身体不由抖了抖。 “淑妃你说谁在撒谎?”轩辕禹脸上带着浅笑,侧头看着淑妃问。 淑妃看着皇上的笑脸,干咽了一口,脸色有些发白。她刚才已经认定了沈氏在撒谎,可是现在当着皇上的面,她却有些不敢说沈氏在撒谎了。 “她们虽然各执一词,但魏国公夫人有陈国公夫人作证。”她这么说是在像皇上解释,自己方才为何会认定沈氏在撒谎。也在提醒皇上,她嫂嫂是有陈国公夫人作证的。若皇上最终选择相信沈氏,那也是陈国公夫人做伪证的锅,她并没有刻意针对谁?也没有维护谁。 陈国公夫人也是个老人精儿,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心中顿时后悔帮魏国公夫人做伪证了。 “所以你信魏国公夫人?”轩辕禹又问。 淑妃扯了扯嘴角道:“有人作证,自能更让人相信一些。” “可朕却相信沈氏。”轩辕禹笑着说。比起魏国公夫人和陈国公夫人,他更信得过沈婉的为人。 淑妃的表情僵住了,宋家出了包庇之事,皇上竟然还这般信任宋家的人。 魏国公夫人和崔氏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闻言,仁王妃和流芳郡主都冲皇上福了福,说了一句:“皇上英明。” 沈婉也抱着小子安冲皇上福了福,“皇上英明,谢皇上相信臣妇。” “魏国公夫人、陈国公夫人,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你们能说实话,朕可以从轻发落,否则……”轩辕禹的话还没有说完,崔氏便咚了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声道:“臣妇说,臣妇说。” 淑妃袖中的柔荑紧紧的捏成了拳,没想到崔氏这老妇如此胆小。 魏国公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崔氏,亦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快就反水了。 崔氏年纪大了,虽然想害沈婉,但自己却也是个不经吓的,再加上淑妃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 “臣妇糊涂,因与魏国公夫人有几分交情,这才帮着做了伪证。她确确实实是说了,宋将军死在战场上的话的。臣妇知错了,还请皇上饶恕臣妇。”崔氏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淑妃咬着唇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便十分愤怒的看着崔氏道:“陈国公夫人你怎么能做伪证,蒙骗本宫和太后。若是本宫和太后冤枉了宋夫人,你让本宫和太后如何能心安?” 不少人都看了淑妃一眼,在心中道:明明只有你冤枉了宋夫人,太后可没有。 “是臣妇糊涂,是臣妇糊涂。”崔氏一个劲儿的说自己糊涂。 “还有你,魏国公夫人,你当真是太令本宫失望了,你不但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欺骗本宫和太后,反诬宋夫人诬陷你,你简直……”淑妃捂住胸口一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良妃和的德妃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淑妃的嘲讽之色。要说这宫中谁最会演戏,那必须是淑妃啊! 第890章 你算哪门子舅母 第890章 你算哪门子舅母 “臣妇知错了,一时失言才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臣妇并没有盼咱们东宸输给北域,更不是有心诅咒宋将军的,一时糊涂才会反诬宋夫人,还求皇上饶恕臣妇。”魏国公夫人边告错求饶,边冲皇上磕头。因为害怕,所以她这头磕得十分重,没磕几下额头就红了。 轩辕禹冷冷道:“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当真是白长了一张嘴。” 魏国公夫人抖了抖,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臣妇错了,求皇上看在淑妃娘娘,看在二皇子的份儿上饶恕臣妇,臣妇再也不敢了。” 她提淑妃和二皇子是想告诉皇上,若是严惩了她,也会伤了淑妃和二皇子的颜面。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让朕看在朕的二皇子的份儿上饶恕你?”轩辕禹冷嘲道。 淑妃被宫女儿扶着,看着她嫂嫂,脑袋一抽一抽的疼。都这个时候了,这个蠢货还敢提她和二皇子,这蠢货是巴不得皇上迁怒她们母子吗? 魏国公夫人怔了一下,小声道:“臣妇、臣妇是二皇子的舅母啊!” 轩辕禹沉着脸道:“朕皇后的哥哥弟弟娶的妻子,才是我皇儿正经的舅母,你算哪门子舅母?” 他这么说,是在敲打魏国公府也是在敲打淑妃,淑妃的那些小心思他清楚得很。三番四次拉拢宋家,宋家没受她的拉拢,宋恒又被降职,她便变了一副嘴脸。作为帝王,他最痛恨的便是后宫,拉拢前朝官员。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淑妃。淑妃脸色惨白,若非有宫女儿扶着她便要倒下去了。 按祖宗礼法皇后的弟兄才是正经的国舅爷,皇子公主们纵使不是皇后所出,却都只能认皇后为嫡母,所以国舅才算皇子公主们的舅舅。 所以,若是真计较起来,这魏国公夫人还真不算二皇子的舅母。 皇上还未立后,所有人都认为,诞下皇子的淑妃是最有机会成为皇后的。可是,皇上今日却直接不认魏国公夫人是二皇子的舅母,这传递出来的信息量可就大了。 良妃和德妃心中一喜,皇上不认魏国公夫人是二皇子的舅母,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没有立淑妃为后的心思?若皇上不想立淑妃后,那必定就会立她们之中的一人为后。 淑妃一度觉得自己虽然还没有被册封,但是却在宫中行使中宫之权,已然位同皇后了,被册封为后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是皇上说的话,却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把她的美梦给打醒了。皇上连她母族的亲戚都不认,更让她颜面尽失,在皇亲命妇面前丢尽了脸。 而这一切,都是她这个好嫂嫂带给她的。皇上以前明明待她极好的,极为看重的,一定是因为她嫂嫂惹怒了皇上,所以皇上才会这样打她的脸,断了立她为后的心思。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淑妃恨透了魏国公夫人,双眼猩红的瞪着她,恨不能让人杀了她。 沈婉对古代的礼法并不是特别的了解,所以并不明白,这魏国公夫人怎么就不算二皇子的舅母了?魏国公府明明是淑妃的娘家呀!娘家舅舅的夫人,不就是舅母吗? 魏国公夫人蒙了,脑子也乱了,更不知道该说啥了。 最终皇上罚了魏国公夫人给沈婉赔罪道歉,还罚了她闭门思过一年,掌嘴四十。四十巴掌打下去,魏国公夫人的脸都被打烂了。魏国公因为治家不严,也被罚了半年俸禄。 而作伪证的崔氏,也被罚了掌嘴十下,闭门思过半年。 淑妃恨透了魏国公夫人,便让人给兄长传了信,告知了兄长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儿,并说魏国公夫人害得她被皇上迁怒无缘后位。魏国公收到信后,气得又将魏国公夫人狠狠的打了一顿。 第891章 嫉妒不来 第891章 嫉妒不来 中午吃过饭后,宋子凌躺在通铺上午睡。 “宋子凌在不在?”守营门的赵直直接推开了营房的门。 宋子凌还没有睡着,听见有人问他在不在,便座了起来。 “我在。” 赵直看他说:“你家里人给你送东西来了,外人不能入军营,你去营门口自己拿一下。” 宋子凌压低声音说:“好,谢谢。” 赵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宋子凌穿好了鞋,轻手轻脚的出了营房往大营门口走。 刘枫躺在通铺上,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的说:“大少爷就是好,还有家里人送东西来。” 被吵醒的马天烦躁的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你嫉妒?可惜你没有那个少爷命,再怎么嫉妒也嫉妒不来。” 说完马天便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刘枫。军营里这些看不惯宋子凌的,说白了对他就是羡慕嫉妒恨。人家家世好,人长得好,人最小,训练的时候还比所有人都强。自己没人家命好,比不过人家,就阴阳怪气的针对人家。喊人家大少爷,生生把大少爷这个称谓喊成了带贬意的称谓。 其实一开始马天他们也不太喜欢宋子凌,不愿跟他接触,毕竟他是将军家的少爷,跟他们这些泥腿子身份不同。不跟宋子凌接触,是不想被他瞧不起。一开始,他也以为宋子凌就来军营里玩玩儿的,毕竟,这养尊处优的少爷哪里能吃得了军营里的苦啊! 可是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宋子凌虽然是将军府的少爷,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少爷脾气,为人也不矫情,也不嫌这个嫌那个的。训练的时候比谁都认真,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李征中暑那天,更是让他们看到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着冷静和指挥能力。这让他们对宋子凌产生了很大的改观,也改变了他们面对宋子凌时的态度。 刘枫面容扭曲的看着马天,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刘枫被他说中了。刘枫从一出生就是村长的儿子,开始懂事的时候,他就产生了一种优越感,他们家是村里最好的一家,所有村民见了他们家的人态度都很恭敬,逢年过节都会有人给他们家送东西。他在村里就是属螃蟹的可以横着走,村里的人也都捧着他,在村里打了人,从没有人会找上门。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厉害的人,会来参军也是因为他想成为大将军,想大富大贵。 来了军营,营房里的其他人,都是普通的农户之家,只有他爹是村长,因为有几个同村的人住一个营房,他的优越感依旧在。可是宋子凌的到来,打破了他的优越感,自己这个村长的儿子,跟他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所以当宋子凌刚入营的时候,他就跟其他新兵说,像宋子凌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就是来军营里玩玩儿的。像他这种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是瞧不起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别往人跟前凑,成功的让新兵们孤立了宋子凌。 他原本以为,宋子凌也就家世比他强,在训练上是比不过他的,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肯定弱得很。可在训练场上,被校尉骂的是他,被校尉夸的却是宋子凌。他处处都比不过宋子凌,他嫉妒宋子凌,嫉妒他的家世,嫉妒他的能力,嫉妒的他的一切。 第892章 分享肉干 第892章 分享肉干 宋子凌还没走到大营门口就瞧见了赵河,“二少爷,”赵河也瞧见了他,冲他挥了挥手。 “赵河哥,”宋子凌小跑过去。 赵河将手里提着的两个油纸包递给了宋子凌,“夫人做了些肉干,让我给少爷送来。” 油纸包看着不大,但里头的东西却扎实,有两斤猪肉干,两斤牛肉干儿。 “娘给我做好吃的啦!”宋子凌双手接过,迫不及待的拆掉捆着油纸包的绳子。虽然他前几日才回过家一趟,吃了不少好东西。但是这几日军营里的伙食,将他回家存下的油都给刮了个干净,他现在又馋肉了。 赵河说:“这是夫人昨日才做好的,做的时候,整个将军府都能闻到香味儿,可把我们给馋坏了。”他昨日也吃了几条肉干,确实是好吃,而且还是回味无穷的那种好吃。 宋子凌打开了油纸包卤香味儿就散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暗红色的牛肉干。 营门口守门的小兵,也闻到了香味儿,眼睛往宋子凌那边瞟了瞟,咽了咽口水。 宋子凌拿起一条用力的咬了一口,他还扯了一下,才把肉干咬断。卤香和牛肉本身的味道融为一体,风味独特,味道吃起来很好,很有嚼劲儿,就是有些费牙。 “好吃,赵河哥你吃过没?要不要吃点儿?”宋子凌嘴里嚼着牛肉干儿,把油纸包往赵河面前送了送。 “不用,我吃过了。夫人说这肉干可以久放,不用着急吃完。”虽然他是想吃的,但这肉干是夫人特地让他来送给少爷吃的,他怎么好意思吃呢!他们在府里顿顿都有肉,少爷在这大营里可就难得吃上点儿荤腥了。他也是在营里待过的,晓得这营里的伙食咋样。在营里待了这么些天,少爷黑了也瘦了。 “东西送到了,我就回去了。少爷你在营里有什么事儿,就找个人给府里传话。” “好,”宋子凌冲赵河摆了摆手,目送赵河骑着离开后,才转身往营里走。 没走两步,就瞧见营门口守着的四个小兵,在盯着他手上的肉干儿瞧。 “这是我家里给送来的肉干,几位哥哥也尝尝。”宋子凌大方的分享。 四个小兵也没推辞,一人拿了两条肉干儿,冲宋子凌道了谢。 回到营房,宋子凌见人都在午睡,就想着等晚上了再分些肉干给营房里的人吃。 “哟!大少爷家里是送啥好吃的东西来了?”刘枫闻到了香味儿,又阴阳怪气的说。 与刘枫同村儿的刘三棒也说:“也分点儿给我们尝尝呗!” 宋子凌把油纸包府放在桌上,转过头看见刘枫说:“关你屁事。”又看着刘三棒道:“凭什么给你吃?” 他瞧不惯刘枫那帮人,更知道他们也瞧他不顺眼,他为什么要给他瞧不惯,又看他不顺眼的人吃他娘做的美味肉干儿呢! 午睡的人被刘枫和刘三棒说话的声音吵醒了,脸色都不大好看。 “刘枫、刘三棒,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们睡觉的时候说话。”江年一脸火大的说。 “不好意思江年哥,吵到你了。”虽然江年没有点他的名,但宋子凌还是道了歉。 江年收敛了一下火气,看着宋子凌道:“我是被刘枫和刘三棒说话的声音吵醒的,不关你的事。” “怎么我们在自己住的营房里还不能说话了吗?”刘枫看着江年说:“明明宋子凌也说话了,你却说不关他的事儿,一个将军府的少爷就让你怂成这样了。” “毕竟人家少爷有权有势,江年哪里敢得罪!” “就是,也就知道说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 “这叫什么?这叫其软怕硬。” “所以,你们是在说你们自己是软脚虾吗?”宋子凌怼了他们一句。 第893章 欺软怕硬 第893章 欺软怕硬 “噗……”张云和李征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说江年欺软怕硬,那就是在说他们自己是软,宋子凌是硬呗!所以宋子凌说他们是在说他们自己是软脚虾,没有一点儿毛病。 刘枫那一伙人,立刻朝两人狠狠的瞪了过来。这两个人胆儿大了,竟然敢笑话他们。 张云和李征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江年看着刘枫等人嘲笑道:“就算你们是软脚虾,但是我也没有欺软怕硬。营房里是可以说话,但是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就是应该放低音量,或者尽量不说话,避免吵到别人。我只是听到你和刘三棒说话的声音才被吵醒的,就是不关宋子凌的事儿。” “我也是。”马天抬了一下手说。 “我反正是听到刘枫和刘三棒的说话声才醒的。”张云小声说。 李征:“我也是。” 刘枫看着江年、马天、张云还有李征,这四个人显然已经跟宋子凌是一伙儿的了,他们为什么会跟宋子凌一伙,还不是想攀权富贵,攀上这将军府的大少爷。 “江年、马天,我一直以为你们两个是条汉子,可是现在,我瞧不起你们?”刘枫摇着头冲二人说,脸上挂着鄙视的神情。 在这营房里,除了宋子凌和他们村的这四个,就马天和江年强些,有几分能耐。李征和张云都是不值一提的弱鸡,根本不配被人放在眼里。 马天笑道:“你当我们稀罕被你瞧得起吗?”他算什么东西? “你是因为我们没跟你们一起针对宋子凌就瞧不起我们吗?”江年笑着说:“得了吧刘枫,你自己嫉妒人家,要针对就针对,别搞得所有人跟你一起针对人家才是正确的一样。” “宋子凌为人如何?我们都长了眼睛的会看。”他又补了一句。 马天冷笑着人道:“你瞧不起我们,我们还瞧不起你呢!就一个破村长的儿子,在营里有几个同村的人,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了,捉弄那个,欺负这个的。碰到硬茬儿就怂了,你他娘的才是真正的欺软怕硬的人。” 他把这些人日子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刘枫也是个怂蛋,他就会欺负欺负李征。自从上次李征给宋子凌吃了核桃,他们逮着机会了就欺负李征。在李征去浴房的时候,故意把他绊倒,在食堂的时候故意撞掉李征的饭碗。但是他们做这些事儿的时候,都是避着宋子凌的。他们也不敢和宋子凌硬刚,平日里除了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也不敢对他耍什么小动作。 他们这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 “天哥威威。”张云为天这一席话鼓起了掌,李征也跟着拍了拍手。 刘枫和他那几个兄弟,气得涨红了脸,却找不到话来反驳,因为马天说的话都是事实。 “马天哥,江年哥,别理他们了,”宋子凌笑着说:“既然都醒了,就来尝尝我娘给我做的牛肉干吧!” “好。”马天和江年都下了通铺,穿着鞋走到了桌边。刘枫不是见不得他们跟宋子凌走的近吗?那他们就偏要和他搞好关系,气死刘枫那鳖孙子。 第894章 宋恒中箭 第894章 宋恒中箭 “张云哥和李征哥也来尝尝。”宋子凌又冲张云和李征招了招手,二人笑着下了通铺。 宋子凌说:“不要客气随便吃。” “哟!这肉干儿真好吃。”马天故意说得很大声。 “这肉干咋做的,咋这么香这么好吃呢?” 宋子凌说:“我也不清楚,我娘以前没做过,估计是最近才琢磨出来的。” 李征嘴里嚼着肉干儿,看着宋子凌说:“你娘真能干。” 宋子凌认同的点着头道:“我娘特别能干。” 看着马天他们吃着肉干儿,发出赞美之声,刘枫那几个兄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肉干儿闻着好香,好想吃,他们都好久没吃肉了。 昨天早上说蒸了肉包子,可那包子一口咬下去看不着馅儿,第二口咬下去全是剁碎的白菜帮子,肉丁儿都瞧不见。只有那一点点儿肉腥味能证明,这馅儿里确实是拌了肉的。 虽然宋子凌说了不要客气说边吃,但马天他们也没真随便吃,一人吃了两三根肉干儿就让宋子凌收了起来。 宋子凌把肉干儿放进了放衣服的竹编柜子里,放完后,他看着刘枫他们道:“我的肉干儿就放这里头了,若是少了或者不见了,我就算在你们头上。” “凭什么?”刘三棒叫了起来。 宋子凌仰着下巴道:“凭你们嫉妒,看我不顺眼。” “……” 这个理由让他们无法反驳。 沈婉没在宫里久待,下午便回了将军府。 晚上把小子安哄睡着后,她又画了带辅助轮那种小自行车的图纸,和大型烤炉的图纸。 第二天吃过早饭,她便去了出云山庄,把图纸丢给了木工厂技骨干王木,又让木工厂开始大规模的生产婴儿车。 王木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东家给他扔图纸的时候,因为这就代表他又有新的东西可以琢磨了。 王木看着这次的图纸,发现这次的东西,构造更精妙,他有一种预感,若是这个能做出来可能会引起轰动。 沈婉在辣椒油产旁边,划了一块儿地,让陆文钦尽快找工人建厂房。烤制时用的铁盘和装牛肉干用的密封坛子,也得先定做好。坛子依旧是找孙淳定做,铁盘沈婉随便找了家铁匠铺子做。 北境边城 将军府内,宋恒赤裸着上身坐在椅子上。小麦色的皮肤上全是汗水,结实的胸肌上,插着一支断尾的箭,鲜红的血液从伤处流出。 “将军忍着些。”军医说完用沾着烈酒的棉花,擦拭了一下伤处。 烈酒的刺激,让疼痛加倍,宋恒拧着眉发出了一声闷哼。 今日北域二十万攻城,宋恒率十五万大军,出城御敌,这一仗打了很久,最终北域大军还是被打退了,但宋恒却被北域的弓箭手射中受了伤,所幸这箭头是无毒的,不然就麻烦了。 “将军。”乔木递了一块卷成一团的帕子给宋恒,想让他咬着,以防等会儿拔箭的时候伤了唇舌。 宋恒抬了一下眼皮,接过帕子,张嘴咬住。 军医擦拭完伤处,便捏住了箭身准备将箭头拔出来。这箭头有倒勾,拔出来的时候,比射进去的时候还要痛好几倍。 “将军我要拔了。” 咬着帕子的宋恒点了点头。 第895章 下药 第895章 下药 军医也咬着牙用力,一鼓作气的将箭头拔了出来。 伤势瞬间扩大,血流如注。 宋恒死死的咬着帕子哼了哼,脸上和身上的筋都暴了起来。 他就这么咬着帕子,让军医给他处理包扎了伤口。 处理完伤口,宋恒换了身衣裳便去书房写了战报。 每次和北域交战后都是要写战报,往皇城送的,这样一来远在朝堂之上的帝王,才能清楚边境的状况和伤亡人数。 主帅受伤,本应上报,但是这次宋恒却没有在战报上写,他不想让在皇城的家人为他担心。 宋子凌说了若是肉干少了或者不见了,就算在刘枫那群人头上后,所以他们都没干打肉干的主意。 每天晚上洗漱前,他都会和江年他们就坐在一起吃几根肉干儿,刘枫他们也只有干看着。 这天,日头不烈,陈校尉把所有新兵都拉了出去跑步。宋子凌一马当先,跑到了最前头,江年和马天紧随其后。 “跑快些。”陈校尉踹了跑得最后头的刘枫一脚,指了指跑得最前面儿的宋子凌说:“都是一个营房的,你看看人宋子凌跑得多快,你就不能跟人学学。” 这个刘枫惯会偷尖耍滑,都训练这么多天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刘枫咬牙往前跑着,恨恨的瞪了跑在最前头的宋子凌一眼,觉得若不是他跑那么可快,陈校尉就不会踢自己。 来回跑了十公里,所有人跑出了一身臭汗,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陈校尉也没再让他们练别的了,放他们去营房外的河里洗澡玩儿水去了。 新兵们在河里痛痛快快的洗着澡,年纪小的还你泼我,我泼你打起了水仗。 本来一开始只有两个人在打水仗,后来演变成了集体打水仗活动。 水仗打着打着,新兵们就发现,这个将军府的大少爷挺好相处的。水泼到他身上了他也不恼,只会笑着回敬。马天把他按进水里,他从水里冒出来后,还在笑,笑得还特别开心。在水里追着马天跑,一副势要将他也按到水里的模样。 刘枫洗完澡就上了岸,拿着自己的湿衣裳准备回营。 忽然他在一块石头旁发现了一株野草,这野草他认识,叫幽幽草。在他们村这种草遍地都是,小的时候村里的大人就叮嘱他们,不能把这种草往嘴里放,吃了要闹肚子。 刘枫看了一眼正和马天在水中追逐的宋子凌,弯腰把草扯了出来,用湿衣服裹着回了营。 回到营房,营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刘枫关上了营房的门,擦干了自己的手,打开了宋子凌放肉干的竹编柜子。里头就只剩半包肉干了,刘枫看了油纸包摆放的位置,才把油纸包拿了出来,摆在了离柜子最近的通铺上。 他打开了油纸包,看着里面暗红的猪肉干咽了咽口水。忍着想那一个吃的冲动,把幽幽草的叶子都摘了下来,揉成一团儿,将汁水挤出来滴在了肉干儿上。这汁水有点儿绿,但是滴在肉干上后,很快就被肉干吸收了,也看不出来。 “我让你们吃,拉死你们。”刘枫挤着幽幽草的叶子,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 第896章 吃坏肚子了? 第896章 吃坏肚子了? 从河边儿洗完澡回来,天儿还早,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跑了一大下午,宋子凌他们都饿了,便把肉干拿了出来吃。 李征吃着肉干,发现这肉干好像有些潮了。他看着手里的肉干,昨日吃的时候明明还挺干的,怎么今天就潮了?不过,这肉干都放了这么多天了,会潮好像也很正常的。他没再多想,继续吃着香喷喷的肉干。 营房里是有两张桌子的,宋子凌和马天他们五个坐了一张,刘枫那一伙儿人做了一张。 刘枫嚼着刘三棒从家里带来的花生,一直盯着吃着肉干的宋子凌等人瞧。 “枫哥别盯着人家看了,你盯着看人家也不会给你吃的。”刘三棒的语气中带着些抱怨。如果不是刘枫拉着他们针对宋子凌,说不定现在他们也能跟人坐在一起吃肉干。 刘枫瞪着他道:“谁要吃那破肉干?放了这么多天了,谁知道吃了会不会闹肚子?” 现在吃得有多香,等会儿就会有多难受,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们闹肚子的样子了。 刘枫的声音不小,宋子凌他们自然他听见了。 “别理他,”江年说:“有的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吃不着肉干儿说肉坏。” 刘枫没有再接话了,心道:“肉坏没坏,你们等会儿就知道了。” 肉干是宋子凌的,江年他们吃了他的肉干遭了罪,心中必然会怨恨他。想到他们可能会反目成仇,刘枫心里就觉得十分开心。 一人吃了三四条肉干儿,还剩下了一点儿,宋子凌把肉干收了起来,明日还能再吃上一天。过两日就又休沐了,他可以回家拿。营里一个月休沐四天,九天一休沐。若有那家里远的,一天只够来回,也可以把四天攒到月底一起休。 吃完肉干,宋子凌与江年他们闲聊着。 “哎哟……”张云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怎么了?”李征问。 张云拧着眉神色痛苦:“我肚子好痛。” “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痛起来了?”江年有些纳闷儿,“莫不是在河里洗澡是受了……”话还未说完,李征也捂着肚子叫了起来,“我的肚子也痛起来了。” “怎么回事?我的肚子也好痛。”马天神色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肚子。 宋子凌和江年对视了一眼,这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他们三个的肚子都痛起来了? 忽然宋子凌和江年都感到腹内一阵绞痛,拧着眉用手捂住了肚子。 “怎么回事?”宋子凌咬牙忍着痛。每个人的体质是不同的,而且这还是大夏天的,若是因为受寒腹痛,也不可能五个人都同时受寒吧! 刘三棒看着宋子凌他们几个:“他们这是咋了?” 刘枫笑着说:“谁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动东西,闹肚子了。” “哎哟……”张云痛得从凳子上倒了下来,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宋子凌他们也比不比他好受,脸色发白,脸上全是冷汗。 “我去找军医,”与刘枫同村的刘存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多管什么闲事儿?”刘枫扯了他一把,不悦的看着他。 刘存皱着眉道:“枫哥我瞧着他们的样子有些不对,我还是去找军医来给他们看看吧!” “找什么军医?”刘枫瞪着眼睛,“宋子凌的肉干放那么久,肯定是坏了,他们不过是闹肚子而已,跑几趟茅厕就好了,用不着麻烦军医。” “再说了,”刘枫看了痛得满脸发白的宋子凌一眼,笑着说:“咱们凭什么帮他们找军医?” 宋子凌咬着牙狠狠瞪了刘枫,为他的心灾乐祸感到不耻。他们几个是吃了肉干后才开始肚子痛的,可能真的是他的肉干出了问题。 第897章 找军医 第897章 找军医 刘存并没有像刘枫那样讨厌宋子凌,他跟刘枫是一个村儿的,刘枫带着其他人针对宋子凌,若是他不跟着一起,刘枫必定会看他不顺眼。所以,他也只有跟在刘枫身后当个应声虫。 看宋子凌他们痛成了这样,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军医来给他们瞧瞧。 江年也硬气,瞪着幸灾乐祸的刘枫道:“不找就不找,当爷爷会求着你帮忙找吗?刘枫,你以后最好别遇上什么事儿。” 刘枫晃着脑袋:“我又不贪嘴,能遇上什么事儿?” 他算是逮到了机会,可劲儿的嘲讽江年他们。 宋子凌忍着痛站了起来:“我去找军医。” 他们的痛太不正常了,若真的只是单纯的吃坏了肚子,不是应该会想要拉吗?他们并没有想要拉肚子的感觉,只是痛,绞痛! “啪啪啪……”刘枫贱兮兮的拍着手道,“还是大少爷厉害,痛成这样了还能自己去找军医。” “闭嘴。”宋子凌冷冷的看着刘枫。 少年的身上散发着寒意,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威严。刘枫有点儿怵,合上了嘴,没再嘴贱。 “痛死我了,”李征痛得大叫,眼泪也流了出来。 江年和马天趴在桌上,用手捂着腹部,死死的咬着牙。 他们虽然也觉得可能是吃的肉干儿出了问题,但是心里却并没有怪宋子凌的想法。那肉干是他们自己想吃的,而且他们前几日都吃得好好的,谁料不到肉干今日会坏,吃了会出问题。 宋子凌刚走出营房,便瞧见了隔壁营房的范敬。 范敬也瞧见了他,见他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忙问:“你咋了?” “我可能吃坏肚子了,”宋子凌看着他道,“江年和马天还有张云和李征,也吃坏肚子了,能劳烦你去请军医来一趟吗?” 范敬看着他道:“你先回营房等着,我这就去。” “麻烦了。” 走的时候,范敬往宋子凌营房的窗户里看了一下,瞧见刘枫他们几个都在屋里坐着。江年和马天在桌上趴着,李征坐在凳子上抱着肚子痛呼,张云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 他们都这样了,刘枫那些人竟然还能坐得住。就算他们与这几个人不对付,同为一个军营的,也该去请军医过来看看啊! 范敬觉得他们这个肚子闹得有些严重,便跑了起来。 还没跑到军医处,便先撞见将军和陈校尉。 范敬连忙站定行礼。 “还没到饭点儿呢!你跑这么快做什么?”陈虎看着他训道。 范敬忙道:“小的不是去食堂,小的是去请军医。宋子凌和他营房里的好几个人都吃坏了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儿呢!” 宋子凌?轩辕流云皱了皱眉:“那你快去请军医,我和陈校尉先过去看看。”是宋夫人托他让是宋子凌进他的铁骑营历练的,如今人在他的营里出了事儿,他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范敬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往军医处跑去。 轩辕流云随陈虎走进宋子凌所在的营房时,只见宋子凌抱在肚子在铺上侧躺着。桌子上趴了三个,地上还有一个在抱着肚子打滚。 而这营房里还有五个人,就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干看着。 轩辕流云和陈虎进入营房后并未出声,此时,两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第898章 拉帮结派欺负人 第898章 拉帮结派欺负人 轩辕流云冷冷的看着陈虎,厉声道:“陈校尉这就是你带的新兵!” 军队里最重要的就是团结,新兵训练的时候校尉都要反复强调。可是眼下,同营房的同袍痛得在地上打滚了,这五个人却还在冷眼旁观。若是日后上了战场,同袍受困,他们岂不是会见死不救?这样的人,以后如何能上战场? 陈虎拱着手低下了头:“是属下失职。” 听见说话声的刘枫等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转身一看,便看到了脸色阴沉的大将军,和正在认错的陈校尉。 他们怎么来了?将军日理万机,怎么会来他们的营房?难道是因为宋子凌? “小的见过大将军。” 刘枫等人慌忙行礼,心中大呼要完。将军肯定因为张云他们痛得打滚,而他们却坐在一旁干看着,所以才生气了。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只要进了铁骑营的大门,大家就是一个营的人兄弟,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你们现在都在干什么?一个营房的弟兄都成这样了,你们都还干看着,不帮忙?”陈虎指着刘枫他们几个吼道,心中也是气得不行。 刘枫他们吓得浑身一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连头都不敢抬。 过了一会儿,刘枫才咽了咽口水抬着头道:“将军,陈校尉。不是小的们不帮,我们是要去帮找军医来的,是他们不让我们去找。这宋子凌是大少爷,身份尊贵,平日里也瞧不起我们这几个人。马天他们也和他是一起的,我们几个也不敢靠近他们。” “你他娘的放屁……”马天咬着牙吼道。这个刘枫完全是颠倒黑白,明明 是他们阴阳怪气的针对宋子凌,不但找他的茬儿,还总是拿话恶心人。可是他现在却说得像是,宋子凌仗着身份拉拢了他和江年他们,欺负他们几个一样。还欺负得他们几个都不敢靠近他们了。 刘枫缩了缩脖子,一副被马天吓到了的模样。 轩辕流云冷冷的瞥了刘枫一眼,他与宋子凌相处过,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他并不觉得宋子凌会是在军营里拉拢他人,欺负人的人。而且,连丫环他都会笑着喊姐姐,又怎么会瞧不起军营里的同袍呢? 陈虎皱眉,看了看刘枫他们几个,又看了看宋子凌他们。这个宋子凌平时训练的时候表现得都挺好的,没想到在营房里却瞧不起人,还拉帮结派欺负人,真是让人失望。 江年他们也想反驳刘枫的话,但是他们实在是太痛了,压根儿就没法说话。 轩辕流云暂时没管刘枫他们,将在地上打滚儿的张云抱到了通铺上。 张云惊呆了,抱着肚子都忘了呼痛。像天神一样的将军,竟然亲自将他抱上了通铺!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帮忙?”陈虎踹了刘枫一脚。 刘枫等人连忙上前帮忙,将马天和江年还有李征都搬到了通铺上去。 轩辕流云看着宋子凌温声问:“肚子很痛吗?” “嗯嗯……”宋子凌捂着肚子点了点头。 刘枫他们几个搬完人,就靠墙站着。 “好端端的,你们几个的肚子怎么一起痛了?”陈虎纳闷的问。 宋子凌正要开口,便听见刘枫道:“他们应该是吃坏读肚子了,宋少爷家里几天前送来了肉干,他们就是吃了肉干才开始腹痛的。天气这么热,那肉干都放了这么多天了,应该是坏了。还好宋少爷瞧不起我们几个,没有给我们吃,不然我们也得遭殃。” 闻言,陈虎的眉头又皱了皱。都是同一个营房的弟兄,有肉干却只分给马天他们几个吃,不给刘枫他们吃,这是典型的拉帮结派,搞孤立了。 “天气大,吃的是不经放的,”陈虎看着宋子凌道,“你要是分给大家一起吃完,今日也不至于吃坏肚子。” 闻言,刘枫心中窃喜,看来他们不会受罚了。因为显然陈校尉已经完全信了他的话,认为他们是被宋子凌他们瞧不起,被欺负怕了,才不敢帮忙的。 第899章 是中毒 第899章 是中毒 宋子凌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他痛得厉害,也没有精力给陈校尉解释。 见他羞愧得闭上了眼睛,似有悔意,陈虎觉得这宋子凌到底是年纪小,好好教导还是能改过来的。 “军医来了。”范敬和军医进了房间。 “将军,”军医瞧见轩辕流云连忙行礼。 轩辕流云道:“你快来给他们瞧瞧,他们吃坏了肚子,痛得厉害。” 军医连忙背着药箱上前,他先是给四人号了脉。 听陈校尉说他们是吃了坏掉的肉干,才肚子痛的,便询问他们可有想如厕或呕吐的感觉,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军医松开了张云的手,拧着眉向轩辕流云禀报:“卑职观他们的脉象,还有症状,并不像吃坏肚子的样子。” 刘枫猛的侧头看向了军医,心脏剧烈的跳了起来。 “不是吃坏肚子?”轩辕流云皱起了眉。 军医摇头:“从脉象和症状来看,更像是中毒。” 中毒!轩辕流云和陈虎脸色大变,在军中中毒,而且还一中就是五个,此事可非同小可。 刘枫慌了,他垂首心虚的干咽着。他的初衷只是让宋子凌他们闹闹肚子,他以为他们吃了幽幽草,多跑几次茅厕就没事儿了,没想过会招来将军和陈校尉还有军医。知道有人去找军医了,他也以为军医会觉得他们是吃坏了肚子。毕竟,那幽幽草吃了就是只会闹肚子的。所以,他才会在将军和陈校尉面前才说他们是吃了坏掉的肉干,吃坏了肚子。可是他没想到,军医竟然会看出他们是中了毒。 宋子凌听军医说他们是中了毒,便想那肉干应该是没坏。他娘不会乱说的,说肉干可以久放,那就不会错。不过,他们吃了肉干儿才这样的,应该是那肉干被人下了毒。 是谁对他们下了毒呢?宋子凌拧着眉,看向了靠墙站着的刘枫等人。 马天和江年他们听说自己是中了毒,都在心里骂娘。 刘存和刘三棒他们都有些慌,军营里有人投毒,那他们会不会也像宋子凌他们那样中毒啊? 陈虎说:“那你快给他们解毒。” 军医道:“要解毒也得知道他们中了什么毒,才能配药解呀!” “肉、肉干……”宋子凌伸出手指着放肉干儿的竹编柜子。 轩辕流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走到竹编柜子前,将柜子打开,把里头的油纸包拿了出来,打开递给了军医。 军医拿起肉干儿闻了闻,好香,不过这香味中也夹杂着一些别的味道。 军医检查了一会儿,下了结论:“这肉干儿里被人下了幽幽草的毒,看样子应该还是才下毒不久的。”若是下毒的时间过长,味道会消散,“此草毒性较强,牛羊吃了会呕吐腹泻,若是人吃了会腹内绞痛,若不能及时解毒救治,会有性命之忧。” 不对啊!他听人说的,明明是这草吃了只会闹肚子,并没有说会死人啊!刘枫彻底慌了,他只是想整整宋子凌他们,并没想过要害人性命,要是将军查到是他下的毒他就完了。 冷静,他要冷静,刘枫把发抖的手握成了拳头,没有人看到他下毒,也没人知道是他下的毒,他不能慌,不能把自己给暴露了。 “此毒可能解?”轩辕流云问。 军医点头:“他们中毒不多,自然是能解的,不过解毒后需要卧床休息几日。这解毒的药,我得回去配。” 轩辕流云听说能解毒,才放下心来:“那你快去配药吧!” 军医背着药箱匆匆而来,又背着药箱匆匆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范敬叫走给他帮忙去了。 轩辕流云走到桌子旁坐下,抬起冰冷的眸子,看着靠墙站着的刘枫等人道:“说吧!是你们谁下的?” 第900章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第900章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宋子凌的肉干儿放在柜子里的,除了他们营房的人,别人也不能知道,所以,他们营房里的人,嫌疑是最大的。 刘枫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刘存等人脸色大变,将军这是怀疑他们几个给宋子凌下了毒? “将、将军,不是我。”刘存磕磕巴巴的说着,心想若是自己去给宋子凌他们找了军医来,或许将军就不会怀疑自己了。 “也不是我。”刘三棒也连忙否认。 “不是我。”刘枫和另外两个人也否认道。 轩辕流云道:“只有你们最清楚宋子凌的东西放在何处,不是你们还能是谁?”他指着刘枫:“你方才不是还说宋子凌瞧不起你们吗?也不给你们吃肉干。所以你们极有可能因为这些,怀恨在心,投毒报复。” “将军明鉴,我们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投毒害人啊!”刘枫的腿开始发软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 刘存:“将军明鉴,我们都是一起训练,一起回营房的,营房里随时都有人,要投毒也没有机会呀!” 等等,刘存忽然想起从河边回营的事儿,刚刚刘枫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他快到营房门口的时候,看见刘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往茅厕的方向去了。而他们进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宋子凌他们那个时候也还没有回来。 所以,刘枫是比他们早回来的,并且还一个人在房里,待了一段儿时间。 难道投毒的是他?刘存看向了刘枫。 见他脸色发白,眼睛眨得有些频繁,似有些心慌。 真的是他!刘存没有想到,刘枫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投毒啊!跟平时的欺负欺负人,可不一样。 痛得满头大汗的江年叫了起来,“肯定就是他们,今日我们五个从河边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营房里了。”军医说毒刚下没多久,那肯定就是他们从河边回来后才下的。那什么幽幽草,说不定就是他们在河边儿采的。 “不是我们,”刘三棒否认。 “我们跟你们又没有什么大的过节,为何要下毒害你们?” “就是。” 江年咬牙忍着痛道:“你们嫉妒宋子凌,讨厌他,就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你们一起讨厌他,孤立他。见我们现在和宋子凌走得近了,你、你们就不痛快。你们在肉干里下毒,就是想让我们误以为是吃了子凌坏了的肉干,才闹肚子的,让我们埋怨他,因此与他疏远。” 刚刚这个刘枫,就一直在说什么肉干坏了,吃坏了肚子。他这么说,就是误导大家,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们是吃坏了肚子。 江年觉得,自己已经识破了刘枫他们的计谋。他们下毒,一是为了整他们,二是为了让他们因此和宋子凌反目。 嫉妒,讨厌,孤立。轩辕流云微眯着眼睛,扫视着刘枫等人,视线最终落到了刘枫的身上。方才可是他一直在说,宋子凌瞧不起他们。也是他在说肉干坏了,宋子凌他们是吃了坏掉的肉干,闹肚子的。 刘枫察觉到将军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心里发慌,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下。 刘存很纠结,他在纠结该不该把刘枫给供出来。若是他刘枫供出来,刘枫肯定会被重重责罚,还会被赶出军营。但是同时,他们一家在刘家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毕竟刘枫的爹是村长。虽然在外头村长不算个啥,但是在他们村里,那就是最大的官儿。 “我们没那么讨厌宋子凌,”有些虎的刘三棒道:“是因为刘枫讨厌他,看他不顺眼,我们才跟着讨厌他的。” 闻言陈虎拧起了眉,他好像误会了。拉帮结派搞孤立的人,并不是宋子凌,而是刘枫。他才发现,跟刘枫站着一起的这几个,都姓刘,跟刘枫是一个村儿的。 第901章 要掉脑袋 第901章 要掉脑袋 “刘枫是你吧?”轩辕流云看着站在中间,低着头,手紧张的握成拳的年轻人问。 “是、是我。”刘枫的舌头打结了。 “你们今天一整天,都跟他在一起?”轩辕流云看着刘存他们问。 “是的。” 刘存没有说话。 “不对,”刘三棒看刘枫一眼,“从河边回来的时候,刘枫好像没跟咱们一起。” 说是的人回想了一下,刘枫好像是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宋子凌他们回来后,刘枫好像才从外面回来的。他小声说:“刘枫好像是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 “解释一下,”轩辕流云说。 “我……”刘枫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里恨透了刘三棒,他多什么嘴? 刘三棒他们看向了刘枫,不会真的是他吧! “说!”轩辕流云拍了一下桌子。 刘枫“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军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让他们闹闹肚子而已,求将军饶命。” 轩辕流云大怒:“你只是想让他们闹闹肚子,却差点儿要了他们的性命。刘枫,在军营里投毒可是要掉脑袋的。” 军营是国家重地,律法有明,凡事在军营中投毒纵火者斩之。 刘枫懵了,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将军饶命,小的错了,小的没想投毒,只以为那幽幽草吃了会让人闹肚子,求将军饶命。”刘枫不停磕头。 “现在知道错了?”轩辕流云看了他一眼,“晚了。” 刘三棒他们现在也很害怕,怕刘枫会牵连到他们。 轩辕流云给陈虎使了个眼色,陈虎点了头,出去找了两个人来,将刘枫拖了出去。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其他营房的人,被刘枫的嚎声吸引了出来。看着被拖走的刘枫,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枫被人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军医和范敬端了药来,五人喝了药后,便没有那么痛了。 第二天一早,刘枫投毒害人,被人带走,可能已经凶多吉少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军营。 毒虽然解了,但还要卧床休息几日。轩辕流云让人通知了镇北将军府,上午的时候,将军府就来了人,拉着宋子凌回了家。 房间内,沈婉摸着儿子略显苍白的脸,心中心疼得很。还好,只是中毒轻,医治及时,不然她真的得悔死。 “娘,我没事儿了,你不要担心。”宋子凌咧嘴儿笑了笑,想通过笑来告诉他娘,他真的没事儿了。“不要告诉奶奶,不然她肯定不会让我回去了。” 沈婉道:“我也不敢告诉她。” 老太太现在天天都在担心着在北境的儿子,若是告诉她宋子凌在军营里中了毒,老太太还不得急。别说不会让子凌再去营里了,还会把她也骂一顿。 沈婉不想让老太太急,也不想挨骂,所以并没有告诉老太太宋子凌中毒的事儿,宋子凌今日回府的事儿,她都是让人瞒着的老太太的。 “哥哥……”小子安在他哥哥身上爬着,爬到哥哥胸口的位置,扬着小脑袋在哥哥下巴上啃了一口。 宋子凌用双手抱着弟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子安,哥哥可以在家里陪你玩儿几天了。”他们将军说了,让他在家养五天再回去。 小子安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张嘴笑着,露出了六颗小小的乳牙。 第902章 舅舅来啦 第902章 舅舅来啦 翌日 沈铭今日休沐,一大早就来了镇北将军府。一是为了看外甥,二是为了拿肉干儿。姐姐前些日子给他送了两包,他开始吃的时候还觉得有些费牙。可是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吃着吃着就上瘾了。每天晚上看书的时候都会把肉干拿出来吃,吃着吃着就吃没了。 他先去拜见了一下刘氏,然后才去了秋实院儿。宋家老太太似乎不知道宋子凌中毒了,已经回家了,不过,他也没说漏嘴。 虽然说军医说了,宋子凌要卧床休息几日。不过他今天起来觉得自己好多了,便下了床,在正屋的炕上和弟弟玩儿。 “沈少爷来啦!”院子里的夏竹瞧见沈铭进了院子,便忙冲他福了福。 “我姐呢?”沈铭问。 “夫人一早就去庄子上了,二少爷和小少爷在正屋玩儿。” 沈铭问:“家里还有肉干吗?” 夏竹回道:“有,前日夫人便有试着做了些其他口味的,肉干还有不少呢!” “那你给我每种口味的都打包几斤,我走的时候带走。”沈铭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说。 夏竹笑着点头:“好,奴婢先去准备着。” 沈铭去了正屋,宋子凌瞧见他就唤了声:“舅舅。” “阿呀……”小子安瞧见熟悉了面孔,兴奋的叫了一声。 “可好些了?”沈铭走上前,把炕上的小外甥抱了起来。 宋子凌仰着头说:“已经好多了,舅舅特地来看我的?” “不然呢?”沈铭反问。他昨天上朝的时候,听他未来的大舅哥说,外甥在军营中了毒。正好今日休沐,他便来看看,顺便拿点儿肉干儿回去。 夏竹来上了茶,还放了一碟四种口味的肉干,在炕上的小几上。肉干是切过的,切成了四四方方的小块儿,盘子旁边摆着竹签。 沈铭抱着小外甥坐在炕上,一手抱着小外甥,一手拿竹签,叉起一块肉干儿送进了嘴里。 嗯?沈铭瞪大了眼睛,麻辣味儿的。这个味道的牛肉干,吃起来比上次姐姐让人给他送的,味道更丰富也更厚重。 吃完一块,沈铭又叉了一块儿,这次这个是辣的不麻,但是吃起来味道很香。 小子安仰着头,看着正在吃肉干的舅舅,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还伸手去扯舅舅的袖子。 宋子凌瞧见弟弟那口水,忙把他抱了过来,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口水。 他娘做的肉干太香了,小朋友都没馋哭了。看着舅舅美滋滋的吃着肉干,宋子凌也馋,不过他现在不能吃这些,只能吃清粥小菜。 “好吃吗?”宋子凌看着舅舅问。 “好吃,”沈铭说话的时候,嘴里正吃着一块甜辣的肉干。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但是这种甜辣的组合吃起来还不错。“你不吃?” 宋子凌丧着脸道:“我不能吃。” 沈铭伸手摸了摸外甥的头,“那你看着舅舅吃。” 这是亲舅舅吗?宋子凌抱着弟弟倒在了炕上,逗得小子安“咯咯”直笑。 沈铭吃了半盘儿,就让夏竹把肉干儿端了下去,因为小外甥这个小馋猫儿,总伸手去抓。 第903章 送去仁王府 第903章 送去仁王府 沈铭一直待到沈婉从山庄回来才走,走的时候,四种口味的肉干儿,都拿走了四斤。回到他自己的府邸后,他又每种口味的都分了些出来,让人送到了仁王府去。 肉干送到的时候,仁亲王一家正在仁王妃的主院儿吃晚饭。 收到肉干的小厮,直接将肉干儿直接送到了主院儿来。 “郡主沈大人让人送东西来了。” 轩辕流芳放下筷子,“什么东西?”她身后的丫环,走到小厮面前,接过了四个油纸包。 小厮垂着头回道:“送东西的人说是肉干。” 仁亲王笑了笑道:“我仁亲王府是吃不上肉了吗?这沈铭还让人送肉干儿。” 仁王妃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人家沈铭定然是觉得这肉干好吃,才给流芳送过来的。” 丫环把肉干放到了桌上,轩辕流芳给丫环使了个眼神,丫环会意,跟着小厮去了前边儿。人家送了东西来,她们自然得去回个话,给送东西的人一点儿赏钱。 收到未婚夫送来的肉干,轩辕流芳心中很是欢喜。 仁亲王哼了哼:“芳儿打开让为父尝尝,我倒要看看这肉干儿有多好吃。” “好,”轩辕流芳拆了一包,这一包肉干儿是麻辣味儿的,上面裹着辣椒粒。打开油纸包味道就散了出来,闻着特别香。 “父王请用,”她用公筷夹了一根牛肉干放进了仁亲王的碗碟中。 轩辕流云看到这肉干,便想起了宋子凌在营房里的被下毒的肉干。昨日他听大营里的人都在传,说宋子凌家里送到营里的肉干特别的好吃。他伸长手,夹了一根肉干儿送进了嘴里。 嗯,有点儿硬还很干,的确是肉干儿。但是这肉干儿确实好吃,越嚼越香。 “啧,好干。”仁亲王非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肉干儿咬断。嚼完了之后又说,“味道确实是好,麻辣味儿的,就是吃着有点儿费牙。” “我也尝尝,”仁王妃伸手自己夹了一根儿。 仁王妃喜欢吃辣,虽然她也觉得这肉干儿吃着有点儿费牙,但是却也觉得很好吃。味道好吃,太干费牙这个缺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味道确实是好吃,难怪沈铭会给芳儿送来。” 轩辕流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也夹起一块肉干儿吃了起来,肉干儿虽然是麻辣味儿的,但是她吃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仁亲王说:“芳儿啊!你把拆开那包摆桌子中间吧!” “你不是说费牙吗?”仁王妃看着他说。不都说费牙了吗?还让芳儿摆在桌子中间干嘛? 仁亲王瞪着眼睛道:“我牙口还行,费牙也能吃。” 轩辕流芳笑着将肉干儿摆在了餐桌中间。 一包一斤多的肉干,四个人你一根儿,我一根儿,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看着只剩下些辣椒粒的油纸,仁亲王还有些意犹未尽,不由看了看女儿面前摆着的另外三包。 仁王妃留意到他的眼神,有些好笑的道:“别看了,咱们未来姑爷给芳儿的,咱们不能都给吃光了。” 第904章 什么手段 第904章 什么手段 闻言,轩辕流芳忙替自己的未婚夫婿说话:“沈铭虽然是给我送来的,但是肯定也是想让我们大家一起吃的。” 仁王妃嗔怪的瞪了仁亲王一眼,看着女儿道:“你父王不过是开玩笑而已。”说完又看着儿子道,“流云你明日上朝的时候,问问沈铭肉干是在哪里买的,我们也去买些回来。” “这肉干儿应该是宋夫人做的,外头可能还买不着。”他听营里的人说,宋子凌说肉干儿是他娘做的。 肉干是沈婉说要做的,制作方法和配料是她口述的,制作时她也在旁边看着,四舍五入等于她做的。 “这样啊!这宋夫人还真是能干,做的什么吃食都好吃。”仁王妃真心夸道。她决定了,过几日去宋家走走,厚着脸皮问沈氏要点儿肉干儿回来。 沈铭送来的肉干,流芳郡主也没留着自己一个人吃。而是放到了她娘院儿里的小厨房,每天晚上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才装一碟子出来吃。为了这一口肉干儿,仁王爷连续好几日都留在了仁王妃院儿里晚饭,吃完晚饭后也就直接留宿了。惹得小妾们纷纷打听王妃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拴住了王爷。 仁王妃虽然与仁亲王的感情还不错,但是毕竟年纪也摆在哪儿了,到底还是色衰爱弛了,没那年轻貌美花样多的小妾招仁亲王喜欢。仁亲王一个月能有五天能宿在仁王妃的院儿里,都算是多的了。 宋子凌在家里待了五日,便带着肉干二十多斤肉干儿去了铁骑营。 回到营房后,他就把肉干儿拿了出来分给大家吃,还把挨着几个营房的新兵都叫了来。 大家都挤在宋子凌他们营房里吃肉干,刘三棒他们四个,坐在通铺上干看着。 自从刘枫被人带走后,跟他走得近的人刘家村人都开始夹起尾巴做人了,别说不敢欺负人了,话都不敢大声说了。他们也不知道刘枫是死是活,反正他就是没在回来过了。 “子凌,你娘做的肉干真香。”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干儿。” “还四种口味呢!我喜欢吃这个五香味的,越嚼越香。” “我喜欢甜辣的。” “就是硬了点儿,做软一点儿应该更好吃吧!” 宋子凌解释道:“我娘故意做这么硬的,这肉干弄熟后,是专门儿用炉子烤干了里头的水分的。我娘说水分烤干了,肉干儿才能保存得更久。” “你娘是想把肉干做出来卖到更远的地方去,所以才做得能保存久一点儿的吧!”宋夫人有建泡菜和辣椒油的厂,这肉干儿风味这么独特,这么好吃,以后应该也会建厂做来卖。 “卖也是要卖的,不过我娘做出能保存得久的肉干儿,主要是想送到北境去,给我爹和边境的将士们吃。”宋子凌拧着眉道,“北境打仗的将士们可苦了,要上阵打仗不说,还吃不好。” “白送吗?”有人问了一嘴。 宋子凌:“不然呢?” “你这话问得,宋夫人还能问宋将军要银子吗?”江年说,“我听说上个月宋夫人就往北境送了许多辣椒酱和泡菜呢!” “子凌你娘真好。” “是啊!可没人这么往边境送过东西。” “谁能像宋夫人这样舍得!” “你娘是我知道的,最心善,心最好的人。” 宋子凌就喜欢听到别人夸他娘,每次别人夸他娘的时候,他都会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 “我娘说了,她挣了那么多银子,放在哪儿也没什么用,不如拿出来做有一些有意义的事儿,回馈一下社会。” 马天摇着头感叹道:“宋夫人的心胸,真的是一般人无法比的啊!” “是啊!”不少人都点头附和。 第905章 皇上要立后了 第905章 皇上要立后了 六月底,仁王妃提前递了帖子,带着流芳郡主来了镇北将军府。 二人先去见了见刘氏,便随沈婉到了秋实院儿。 仁王妃在烤炉旁转了一圈儿,“这是做什么的?” “这是烤炉,专门儿用来烤肉干儿的,不过也可以烤鸡烤鸭烤饼。”惠儿站在一旁解释。 “那好吃的肉干就是用这炉子烤出来的?” “仁王妃也吃过我家做的肉干?”她厂房才建起来,还没有开始生产呢!仁王妃在哪里吃到的? 仁王妃笑着道:“前些天沈铭给芳儿送了些,我们一家都很喜欢吃。” 沈婉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抱歉地笑着道:“最近总往山庄跑,竟没想到给王府送些肉干去,王妃和郡主可莫要怪我。” “怎么会呢!”仁王妃抓起她的手拍了拍。人家又不欠她们王府的肉干,她又怎么会因为人家没送,就在心里怪人家呢! “惠儿家里可还有肉干?”沈婉看着惠儿问。 “有的,不过上回二少爷带走了二十多斤,没剩多少了,估摸着只有十来斤。” 沈婉说:“那你去把肉干全部装好,王妃走的时候好一起带走。” “不用全装,”仁王妃道,“我们全都拿走了,你们吃什么?”她今日虽然是为了肉干儿而来,也不能给人全都拿走了呀! 惠儿俏皮地笑着道:“王妃不用担心我们没得吃,我们想吃,随时都可以做。” 闻言仁王妃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沈婉为人大方充满自信,她身边的丫环说话做事也是大大方方的不卑不亢。 仁王妃和流芳郡主随沈婉进了屋,落座后,夏竹上了茶水和茶点,这茶点是牛肉干和秋菊做的蛋黄酥。 仁王妃喝了些茶,又吃了些牛肉干。 “你可听说皇上要立后了?”仁王妃看着沈婉问。 立后?沈婉摇了摇头,她最近往庄子上跑得勤,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儿。 仁王妃说:“前几日上朝的时候,礼部又上折子让皇上立后。以往皇上都是十分推拒的,可是这次皇上竟然答应了。你猜皇上想立谁为后?” 沈婉想了想到:“淑妃?” 淑妃生了皇子,又掌管着后宫,给人的感觉挺受宠的,皇上要立后她应该是首选吧! 仁王妃笑着摇头。 “不是淑妃?”沈婉有些意外。 流芳郡主道:“太后寿辰那日,皇上都说了魏国公夫人不是二皇子的舅母,又怎么会再立淑妃为后?” 是这样的吗?原来皇上那么说传递的是这个信息,她说淑妃听皇上说完后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呢! “那皇上想立谁为后?”沈婉有些好奇地问。 仁王妃道:“反正宫里的那几个妃子都没机会了,皇上已经让礼部选人了,要选一个贤良睿智,德才兼备,能够母仪天下的大家女子。” “让礼部选啊……”自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皇后不是更好吗?毕竟皇后是正妻,是要携手共进,相伴一生的人。 仁王妃说:“是礼部先把合适的人选好,皇上和太后再从这些合适的人里面选。” “哦……”沈婉点了点头,她还以为直接是礼部的人把人定好呢! 不过这皇后是要和皇上一起受万民敬仰的人,是母仪天下的人。比起皇上的喜欢,首先得文武百官和百姓觉得她是女子中的典范,能够做母仪天下的国母。皇上虽然贵为天子,但在立后这件事儿上,还是比较被动的。 仁王妃笑着道:“淑妃可是要难受死了。”虽然说后宫的妃子就没有不想当皇后的,但是淑妃绝对是最想当,也是所有人和她自己都觉得,她是最有机会能当上皇后的人的。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自然也就越难受了。 昨日她去赴了一个茶会,不少夫人都在说淑妃无缘后位,就是因为那日在宫里得罪了沈婉。还说但凡得罪了她的人都没落得好下场,说她这个将军夫人是万万惹不得的。 沈婉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906章 自行车做好了 第906章 自行车做好了 沈婉的肉干儿厂建起来了,招了一大波人,开始投入生产。 太后寿宴那日婴儿车做到了很好的宣传,没过两日木工厂就接到了不少的订单。订做的第一批出了货后,不少命妇就推着婴儿车出了门。人人瞧了都觉得这婴儿车方便实用,一打听,知道是宋夫人的木工厂做的,不少家里有条件的,都纷纷去了木工厂订了婴儿车。这婴儿车一辆也不便宜,要二十两银子,普通家庭还是买不起的。 有嗅到商机的商人,也找上了出云山庄。商人们到了出云山庄,发现不但婴儿车不错,这工厂里做的轮椅,和各种摇椅,吊椅,折叠椅都非常不错。于是商人们除了订了不少婴儿车,每种椅子都订了一些,打算运到别处去卖。 订单骤然增加,虽然木工厂的工人们都很兴奋,也充满了干劲儿,但是这人手显然是不够的 于是,出云山庄再次贴出告示在招聘木工,这次的招聘没有限制,主要是招会木工活儿的手艺人。 众所周知,宋夫人厂子的待遇好,人人都以能进宋夫人的厂子为荣。但凡是会木工手艺的人都来应聘了,经过面试和一系列的考核后,最终通过的有两百人。 王木现在算是木工厂的管事和研发骨干,虽然最近很忙,但是做自行车的事儿他也没有耽搁。链轮和链条都是他找铁匠做了好几次才做成功的,车把上也做了车铃和刹车。 王木做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做好后,让人试骑了一圈儿,才安排人送去了将军府。 “夫人山庄送自行车来了,”惠儿进屋禀报。 两个小厮把一大一小的两辆自行车搬进了院子。 “什么自行车?”宋子凌怀里抱着弟弟,抬起头看着他娘问。 他今日休沐,所以才会在家。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沈婉起身朝宋子凌勾了勾手。 宋子凌抱着弟弟出了房门,瞧见院子里有两个样式一样,但大小不一样的两个带轮子的东西。 “这是干嘛的?”宋子凌走到了自行车前打量着。 “娘给你演示一下,你就知道它是用来干嘛的了?”沈婉冲两个小厮说,“你们先下去吧!” 小厮也好奇这两个木头做的东西是用来干嘛的,但听到沈婉让他们下去,便颇为遗憾的走了。 小厮一走,沈婉就让惠儿关上了院门儿。她把裙摆撩起,在膝盖处打了个解。 宋子凌看着他这彪悍的娘,忽然明白她为何要让小厮出去了。 沈婉在两个儿子和丫环们的注视下,跨上了自信车,踢掉了撑子,两只脚都踩上了踏板,两个大轮子,在链条的带动下开始像前转动。 “动、动……”夏竹看到眼前的一幕,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子凌和惠儿也看呆了,没有人推,没有人马拉,这个东西竟然动了起来!这也太神奇了吧! 沈婉骑着自行车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儿,没有轮胎,阻力大,骑着还是有点儿费劲儿的。尤其是路不好的地方,那就更费劲儿了,所以目前这个只能当个玩具玩玩儿。 沈婉将车骑回宋子凌身边后,他把弟弟往惠儿怀里一塞,连忙说:“娘我也要骑。” 沈婉笑着下了车,把自行车交给了他。 因为有辅助轮,所以车子很好骑,也不用学,是个人都能骑。 第907章 是个好东西 第907章 是个好东西 宋子凌踩着踏板,感觉到车子动了起来,觉得十分的新奇。 “把手是可以调方向的,”沈婉冲快骑到墙根的儿子说道。 宋子凌听了他娘的话,往右转了转,果然拐弯儿了。 “娘,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咿呀啊……”小子安在惠儿怀里扑腾着,身子往哥哥所在的方向倾。 “我们安安也想骑车车吗?”沈婉把儿子抱了过来。 小子安张着嘴,用肉呼呼的小手,指着骑车的哥哥,“车……” 沈婉:“哎呀!我们子安会说车了。”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很想骑车呢!连车都会说了。 虽然这自行车是有后座的,但是像子安这种小孩儿还是坐不了的。只能驮一些不是很重的东西,毕竟,这车子是木头做的,虽然很结实,但是再驮一个超过三四十斤的人怕是不太行的。 沈婉把子安放子小车的车座上,她扶着,惠儿推着,让他过了过瘾。 “呀咯咯……”整个秋实院儿都飘荡着小子安的笑声。 秋实院儿的院子太小了,宋子凌骑得不过瘾,便把自行车搬出去骑了。 前边赵河和五个府兵正在府内巡逻,宋子凌骑着自行车超过了他们,还转过头冲他们挥了挥手,“诸位大哥巡逻辛苦了。” 府兵们先是一愣,皆十分震惊地指着骑在带轮子的木架子上的二少爷。二少爷的脚没在地上,前头也没有东西拉,那架子竟然载着二少爷向前跑起了起来了。 “二少爷等等,”府兵们忙追了上去,这玩意儿太神奇了,他们要弄清楚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宋子凌捏住刹车停了下来,府兵们都围了上来,细细地打量着他骑着的木架子。 “二少爷这是个啥呀?” “你脚也没沾地儿,也没人在前面拉,它怎么就自己动起来了?” 宋子凌扬着下巴道:“这叫自行车,它可不是自己动的,是我踩了踏板,它才动的。” 赵河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见中间有个铁的齿轮,齿轮上缠着铁链,链子连着后面轮子中间的小齿轮。 他觉得,二少爷踩踏板的时候,这车子之所以会动起来,应该就是这铁链和齿轮的作用。铁链扣着齿轮,中间的齿轮转动时,铁链也会带着后轮的笑齿轮转动,后车的轮子就会转动起来,这也太精妙了。 府兵们啧啧称奇,又问:“这车是哪儿来的?” 宋子凌偏头想了想,“这应该是我娘的木工厂做出来的。” “那些木工也太厉害了吧!” “就是,这么精妙的小车都能做得出来。” “二少爷可以让我骑一下吗?” “我也想骑着感受一下。” 府兵们都渴望地看着宋子凌,看着他们这些渴望的小眼神,宋子凌不忍拒绝,“可以,等我骑一圈儿回来再给你们骑。” “好,谢谢二少爷。” 宋子凌骑着自信车在府里转了一圈儿,看到他的下人无不惊奇。 赵河他们都试着骑了一下,才把车子还给宋子凌。宋子凌骑着车,觉得这种好东西,他得让他的好朋友也见识见识。于是,他给他娘说了一声,便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第908章 等人下学 第908章 等人下学 宋子凌骑着自行车往青云书院而去,街上的行人瞧见他骑的自行车,都跟见了鬼一样。 宋家的少爷骑了个带轮子的木架子,脚不沾地,前无马拉,那轮子竟然向前动起来了,速度还不慢。 “这宋少爷骑的是个啥呀?” “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 “这东西咋就动起来了呢?” “这东西有点儿神哦!” “这东西是木头做的,会不会是宋夫人的木工厂做出来的新玩意儿啊!” “估摸着是。” “我明日得去的打听打听,如果是,我就订一个。” “宋夫人厂里做的婴儿车都要二十两银子一个,这个会自己动的车,估摸着也不便宜哟!” “没事儿,小爷不差钱儿。” 不少小孩儿觉得稀奇,便跟在宋子凌的车子后面跑。 等宋子凌骑到青云书院的时候,他身后已经跟了一群小孩儿。 “大哥哥这个是什么?” “他怎么会自己动呀?” 小孩儿们围着宋子凌叽叽喳喳地问着,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这个是……”宋子凌坐在车座上跟小孩儿们介绍起了自行车来。 青云书院的学生下学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宋子凌坐在一个有着两个大轮子,和两个小轮子的木架子上,被一群小孩儿围着。 “宋子凌你今日怎么来书院了?”有与宋子凌想相熟的学生看着他问。 不少准备回家的学生瞧见宋子凌也停下了脚步,他们还是挺佩服宋子凌的。十二岁就中了秀才,中了秀才后就退了学,进了云小王爷的铁骑营历练。 宋子凌说:“我今日休沐,来等文之下学的。”顺便让文之见识见识他的自行车。 “你在大营里历练得怎么样?能习惯吗?训练是不是特苦啊?” “还行吧!除了吃不惯,其他的还挺习惯的,也没有特别苦。”他体能能够跟得上,所以并不觉得训练有多苦。 “你怎么就去军营历练了呢?书院里的先生都觉得你日后能考中进士的。”有先生在课堂上提起宋子凌的时候还觉得十分可惜,说他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宋子凌说:“我早就说过了,我的理想是像我爹一样,当一个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自然要早做准备。” “子凌?”陆文之一出书院便看见了被人围着的宋子凌,十分地意外,自从子凌去军中历练后,他便没再见过他了。 “你怎么来了?”陆文之穿过围着宋子凌的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个把月不见,宋子凌黑了也瘦了,但是看着也更结实了。 “等你下学,”宋子凌咧嘴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陆文之拱手半开玩笑地道:“宋少爷能亲自来等我下学,文之当真是受宠若惊。” 听到他这么说,周围的人都笑了笑,没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被先生们纷纷夸赞的陆文之竟然也会开玩笑。 宋子凌也笑了笑,“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 陆文之问:“什么好东西?” “这个,”宋子凌拍了拍自行车的把手。 “这是什么?”陆文之这才注意到宋子凌骑着的自行车。 “这叫自行车,木工厂做的,你爹没跟你说过吗?” 陆文之摇头,“我爹很少跟我说山庄的事儿。” “我跟你说了,这自行车可好玩儿了,不用马拉,骑在上面就可以动起来,我来给你演示一下。”宋子凌冲围着他的人摆了摆手,迫不及待地要向自己的好朋友展示,“你们都让开些。” 围着他的人都让到了两边,宋子凌踩着踏板,车子就动了起来。 他踩得快,车子就行驶得快,他踩得慢,车子就行驶得慢。 青云书院的学生都看呆了,这车子也太厉害了吧!好想拥有。 第909章 心里没数 第909章 心里没数 “这自行车是不是很好?”宋子凌把车骑回了陆文之身边。 陆文之瞪大了眼睛不住的点头,“好,这也太好了,还能拐弯儿。” “子凌你这自……” 宋子凌:“自行车。” “你这自行车也太神了,你家以后会做这种车卖吗?” 宋子凌偏着头想了想道:“如果有人买的话应该会做出来卖吧!” “如果你家做来卖了,我就买一个。” “我可不可以现在就订啊!”宋子凌家木工厂的东西太抢手了,他娘给妹妹订的婴儿车,都要两个月后才能出货。所以,能赶在别人前头提前订,就提前订。 宋子凌皱了皱眉说:“我娘还没说会不会做出来卖呢!不过你们过几天可以问文之。他爹是我娘山庄的账房,也是大管事的,以后卖不卖自行车,文之他爹也能知道。” “好吧!” “文之如果木工厂要做自行车出来卖,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陆文之点头。 “来文之,我送你回家。”宋子凌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 “这能坐两个人吗?”陆文之有些怀疑。 这车是木头做的,虽然看着很结实,但是应该不能坐两个人吧! 宋子凌道:“你看,这车子既然有两个坐儿的,肯定就能坐两个人啊!” 陆文之:“我觉得要是我们两个都坐上头的话,这车子应该承受不起。” 对自己和陆文之体重一无所知的宋子凌,十分自信地道:“可以的,你放心。” 陆文之犹豫了一下,斜坐着座椅上,抓着宋子凌后腰的衣裳。 “走了,”宋子凌踩着踏板,车子动了起来,陆文之的脚也离了地。 离开书院的路是下坡路,所以宋子凌不用用力蹬,自行车都能行驶得很快。陆文之抓着宋子凌的衣裳瞪大了眼睛,这种感觉很奇妙,车子跑起来的风,吹起了他头上的儒巾,吹起了他制服的衣摆,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一般。 书院外的学生看宋子凌还用那车带着陆文之走了,心中好生羡慕,更加想要拥有了。 秋实院儿,沈婉吃着牛肉干,看着儿子在炕上扶着墙站了起来。 “安安好棒,走两步。”沈婉拍了拍手。 “娘……”小子安扶着墙,迈出了脚,没走两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过他也没哭,流着口水朝他娘爬了过去。 沈婉用帕子擦了擦手,把他抱在了怀里,忽然想起方才子凌说要去书院找文之的事儿。她没告诉子凌那车不能坐两个人,但是那车有后座,子凌瞧见有后座,会不会载着文之回家呢?那车是木头做的,能不能承受得起两个人的重量,子凌心里应该有数吧! “你说你哥哥会不会那么没数,载你文之哥哥回家吧?”沈婉低头看着小儿子问。 小子安歪着头:“啊……” “啊什么啊?小东西。”沈婉低头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走完了下坡路,宋子凌就觉得有些费劲儿了,不过他有力气,想让人看到这自行车的好,也没有表现出费劲儿来。 第910章 拿出去烧了 第910章 拿出去烧了 这自行车还真能承受得住两个人,宋子凌把陆文之送回了家,这车都好好的,没折,也没有散架。 这自行车可是王木他们反反复复做了好几次的,也经过不少的实验,各个方面都是考虑到了的,所以坐两个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宋子凌在陆家坐了一会儿,便骑着车回了家。 回到家后,宋子凌发现自行车的车轮磨损有些严重,可把他心痛坏了。 “娘我今日去了书院,好多人都问咱们家会不会做这个车卖,他们都想买。” 沈婉说:“卖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车目前只能当个新奇的玩具玩玩儿,并不能当一个交通工具。你骑了一大下午,应该也感觉到了,骑的时间长了还挺费劲儿的。” “我一个人骑的时候觉得还好,带着文之一起骑的时候才觉得有些费劲儿。” “你还带文之了?”沈婉瞪大了眼睛。 宋子凌说:“我还骑着车带他回家了呢!” 闻言,沈婉有些不可置信摇头,两个半大的小伙子坐在上头,车子竟然没有散架,王木他们这手艺当真是绝了。 “你骑着不觉得费劲儿那是因为你体力好,若换了旁人骑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宋子凌说:“就算是只能当个玩具玩玩儿,应该也会有不少人买的。” “那就等木工厂先把积压的婴儿车订单都做了,再让他们做来卖卖看。” “肯定会有很多人买的,”宋子凌十分肯定地说。 第二天一早宋子凌便去了大营,沈婉也差人将小的那辆自行车送进了宫里。 “娘娘,”一个宫女儿走进了奢华的内殿。 软榻上穿着鹅黄色宫装,有些憔悴的淑妃,正在上头躺着。 “何事?”淑妃懒懒地问。 宫女儿小心翼翼地道:“镇北大将军夫人让人将承诺给二皇子做的小车送来了。” 淑妃顿时变了脸色,面露凶光。 “拿去烧了。” “可……”宫女儿小声道,“可二皇子已经玩儿上了。” 侍卫将小车拿进来的时候,二皇子就在外头玩儿。听侍卫说这是宋夫人送来给他的,又听侍卫说了这小车的玩儿法,二皇子就直接在外头玩儿上了。 “玩儿上了又如何?”淑妃怒吼道,“也给本宫拿出去烧了,咳咳咳……” 吼完淑妃就咳了起来,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她那没脑子的嫂子和这沈氏,就是她们两个害得她失了圣心,无缘后位,成了这宫里的笑话。 那沈氏送来的东西,她又怎么会留着给她的皇儿用? “娘娘您被动气,奴婢这就去。” 宫女儿退了出去,看着殿外玩得正开心的而二皇子,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这小车确实是个好东西,不用人拉,也不用人推,二皇子踩着那小踏板就能动起来。可是这送东西的人娘娘不喜欢,再好的东西也只能烧了。 “二皇子停一停。” “不要。” 二皇子玩儿得正欢又怎会停下? “二皇子,”宫女儿挡在了二皇子前面,把他从小车上抱了下来。又冲站在旁边的宫人道,“把这小车拿到御膳房去烧了。” 宫人们皆是一愣,这么好的小车,为什么要烧了? 很快他们就想到为什么了?这小车是镇北大将军夫人送给二皇子的。娘娘现在恨透了镇北大将军夫人,自然不会留下她送给二皇子的东西。 “啊……不准烧我的小车,”二皇子在宫女儿的怀里挣扎了起来。 “还不快点儿,要等娘娘出来吗?”宫女儿催促道。 一个小公公把小车拿了起来,提着往宫门外走。 “呜哇…我的小车。”见小车要被拿出去烧了,二皇子大哭了起起起来。 轩辕禹和大臣们议完事,散步到御花园儿,便想来后宫看看冀儿,刚走到淑妃的宫门外,就听见了冀儿的哭声。 第911章 借给父皇几日 第911章 借给父皇几日 轩辕禹没让随行的王公公出声,直接走了进去,刚踏进宫门,就瞧见宫人提着个木头做的小车往外走。 “皇上!”那宫人慌忙跪在地上。 里头的宫人们瞧见皇上来,也连忙跪下。 宫女儿跪下的时候将怀里的二皇子放下了,他获得了自由,便跑到要把他的小车拿去烧了的宫人身边,跪在地上抱住了他心爱的小车,吸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唤了声:“父皇。” 轩辕禹皱眉道:“松手,起来。” 冀儿摇着头,抱着小车不撒手,瘪着嘴道:“是姨姨送给冀儿的,不能烧掉。” 轩辕禹大概猜到,有人送了冀儿这小车,可是这宫人却要将小车拿出去烧掉,冀儿不舍,故而大哭。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宫人咽了咽口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不知道,是翠娥姐姐让奴才拿去御膳房烧掉的。” 叫翠娥地宫女儿跪着走到了皇上跟前儿,趴在地上,硬着头皮道:“是娘娘让奴婢拿去烧掉的。” 轩辕禹:“为何?” “这……”翠娥不敢说,若是她给皇上说了,因为这车是宋夫人送的,所以娘娘才让命她去烧掉的话,她不死都要脱层皮。 王公公竖着兰花指,指着那宫女儿斥道:“大胆地贱婢,皇上问你话呢!还不快回话。” “奴、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只是让奴婢将这小车烧了。”她这么回答也不算欺君,毕竟娘娘只是让她烧了,也没说为何要烧。 “这小车是何人送的?”轩辕禹看着自己的皇儿问。 “是姨姨送的。” “那个姨姨?” 冀儿仰着小脑袋,怔了片刻:“子陵哥哥的娘亲呀!” 原来如此,懂了!“起来吧!有父皇在,没人敢烧你的小车。” 这个淑妃应该是因为太后寿宴那日府发生的事儿,怨上沈氏了。那是本就是魏国公夫人的错,沈氏无错,她偏袒自家嫂嫂不说,还因此怨上沈氏,实在是是非不分。这样不辨是非,偏袒亲眷又不大度的人,如何能母仪天下? 冀儿爬了起来,但不放心的他,爬起来后就坐在了自己的小车上。 见此,轩辕禹有些好笑的问:“冀儿就这么喜欢这小车。” 冀儿用力地点了点头,以此表达自己对小车的喜爱程度。他双脚放在踏板上,踩了一下踏板,小车便往前动了动。 动了?王公公揉了揉眼睛,他没眼花吧?这小车没人推就自己动了。 轩辕禹也看见了:“这小车会自己动?” “不是它自己动的,是冀儿踩了板板车车才动的。”说着,他又踩了两下,小车往前挪了三四步的距离。 九五之尊的东宸国皇帝蹲在了地上,细细地打量着儿子骑着的小车,发现这小车的构造十分地精妙。 “妙哉,妙哉。”帝王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 “冀儿可否将你这小车借给父皇几日?”他想让工部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按这个小车的原理,做出不用马拉的运输工具来。 冀儿皱着眉纠结了一会儿才道:“可以,不过父皇不能把小车弄坏了。” “父皇定会完好无损地给你还回来。”轩辕禹将皇儿从小车上抱了下来,又让随行的宫人将小车送到了工部去,这才让跪在地上的宫人们起身。 淑妃在内殿躺着,殿门又关着,她压根儿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听到翠娥出去后她的皇儿哭了几声。 宫女儿推开殿门,轩辕禹抱着冀儿走了进去。 第912章 撒谎 第912章 撒谎 “淑妃呢?”轩辕禹问。 “娘娘应该在内殿躺着呢!” 内殿的淑妃隐约听见皇上的声音,忙下了软塌,在铜镜前整理了一下仪容,走了出去。 外殿轩辕禹抱着冀儿坐在雕花的椅子上,淑妃有些高兴地走了过去。自从太后寿宴之后,皇上便未再召幸过她,更未曾来过她这里。皇上今日来,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消气,不再迁怒于她了? “臣妾参见皇上,”淑妃屈膝行礼。 轩辕禹抬了抬手,示意免礼。 “谢皇上,”淑妃直起了身,“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宫里了?”她试探地问。 轩辕禹说:“朕来看看冀儿。” 淑妃看了看被皇上抱着的皇儿,忽然就精神了。她还有皇子呢!就算皇上没有立她为后的心思,只要有皇子在,她就不会轻易失宠。就算日后皇后进了宫又如何?这后宫向来都是母凭子贵,只要皇后和其他妃子生不出来皇子。作为唯一诞下皇子的妃子,她就依旧是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妃子。而且她的皇儿也是有机会做太子,做皇帝的,只要她的皇儿做了皇帝,那她就可以做太后。 想到这些,淑妃又燃起了斗志。 忽然淑妃瞥到了儿子眼睛红红的,不由有些担心。她方才在里头隐约听到了冀儿的哭声,也不知道皇上来的时候有没有撞见冀儿哭? 淑妃脸上堆着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皇上和冀儿还真是父子连心,今天早上冀儿醒来就告诉臣妾,说夜里梦到皇上了,皇上今日便来瞧他了。” 冀儿:“……” 我昨天晚上梦到了父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是吗?”轩辕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皇儿。 “当然,”淑妃怕皇儿说没有,让皇上知道她在撒谎,便笑盈盈地看着他说,“冀儿你快告诉你父皇,你昨夜真的梦到他了。” 冀儿看着母妃迟疑了许久 ,“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见此淑妃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轩辕禹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却淑妃生起了几分不满。她自己撒谎也就算了,还哄着孩子配合她撒谎,好好的孩子早晚会被她给教坏了。于是他淡淡的开口说:“母后过几日要去行宫避暑,行宫人少,没人陪着母后,不如就让冀儿跟母后一起去行宫,让他代朕尽孝,陪母后解闷儿。” 淑妃没有多想,点头称“好。” 轩辕禹在淑妃宫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走时,淑芬问了他晚上是否过来陪冀儿一同用晚膳?还说冀儿好久没同父皇一起用过膳了。 轩辕禹说晚上要在御书房批奏折,就不过来了。 淑妃将轩辕禹送到了宫门外,见他走远了后,才牵着冀儿的手往殿内走。 她没瞧见那什么小车,自然而然地便以为那小车在皇上进来之前就被宫人拿出去烧掉了。 翠娥怕娘娘知道皇上来的时候,撞见了二皇子哭,还知道了她因为那小车是宋夫人送的就要烧了的事儿会生气打人,便想瞒着不说。但是又想到皇上日后会把小车送回来,娘娘到时候也会知道。娘娘晓得她们瞒着她,恐怕会更生气,斟酌再三后,还是说了出来。 第913章 勿念 第913章 勿念 淑妃听翠娥说完后,摸不准儿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皇上并没有因为她要烧了沈氏送的东西而感到不悦。只是看中了沈氏送来的那小车而已,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下午,刚下职的沈铭就来了镇北大将军府。他是听人说,他大外甥昨日骑了个很奇怪也很精妙的木头车在招摇过市,他今日特地来瞧瞧这奇怪又精妙的车。 看到车后,沈铭也试着骑了骑,求着姐姐让木工厂再做两辆。一辆他自己骑着玩儿,一辆送给流芳郡主。 沈婉答应了,沈铭吃过晚饭后欢欢喜喜的走了。 七月初六,太后带着二皇子离开了皇城,去了行宫避暑。 工部的人拿着小车研究了几日,最终禀报轩辕禹,这种车虽然精妙,当个玩具玩玩儿还行,但是真做成大的来做交通运输工具还是不合适的。十分耗费人力,不如马车,不过这车子的齿轮和链条在其他地方或许会有用处。 听得工部的禀报,轩辕禹稍微有些遗憾,让人把小车送到了行宫去。 七月初十,肉干儿厂产的五千多坛老干妈牛肉干被送往了北境边境。 半个月后,北境的将士们吃到了香喷喷的牛肉干。 宋恒自己留了一坛,其他的都让乔木安排人分给了将士们。 五千坛牛肉干,一坛一百根,分到将士们手上,一人也吃不了几根,但是吃到肉干那刻,将士们都十分满足,心都是暖的。 书房内,宋恒坐在放肉干儿的书桌旁,拆开了一封信。 薄薄的信纸上只写着两行字:家中一切安好,勿念,注意安全。沈婉。 宋恒皱了皱眉头,他从这短短的,两行字上,瞧不出她对他的半分想念。 “将军。”乔木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框。 “进来,”宋恒将信折好,塞进了信封揣进了怀里。 乔木:“肉干儿已经分完了,将士们都说肉干很好吃,让将军带他们好好谢谢夫人。” “将士们都说将军上辈子定拯救了国家,今生才能娶了夫人这么好的女人。能娶到夫人在这么好的女人,是将军你的福气。” 宋恒怔了片刻,看着窗外的合欢树点着头道:“没错,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当初他一个穷小子,能娶到先生的女儿是他的福气,婉儿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若没有她,他的老娘和一双子女早就饿死了。现在的沈婉,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第914章 珍惜眼前人 第914章 珍惜眼前人 当年被硬抓去充军,想到自己有可能死在战场上的时候,宋恒也有过乔木这样的想法。 “对了,”乔木说,“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常听我奶奶说要珍惜眼前人。” 闻言,宋恒看着他道:“好了,没事儿了,你下去吧!” “是,”乔木拱了拱手转身出了书房。走到院子里的合欢树下,他通过窗户,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将军,只见他在盯着桌上的肉干儿坛子在看。 “将军为什么要问我那些话呢?”乔木想不通,在树下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书房的院子。 “珍惜眼前人……”宋恒看着面前的坛子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 给北境送了一批肉干儿后,沈婉在皇城买两个两层楼的铺面,一个专门售卖沈干妈牌儿辣椒油,泡菜,和牛肉干。 一个装潢了一番,做成了沈木匠家居体验馆。里面摆着木工厂生产的各种家具、婴儿车、轮椅还有自行车。体验馆内的家具不卖,顾客体验过后觉得喜欢,便可以在体验馆支付订金下单,半个月内,会有沈木匠的工人将顾客订的家具送到顾客家中,收取尾款。 这样新奇的店铺,这样新颖的销售模式,成功的吸引了皇城百姓们的注意。开业当天,前来体验的顾客差点儿没踏破体验馆的门槛。当天便接到了上百个订单。 沈干妈食品店也推出了活动,凡是顾客购买了沈干妈的泡菜、辣椒酱、肉干,沈干妈就会按顾客购买的品种和数量给北境浴血奋战将士送上一份。 这个活动一出,整个皇城的人都惊呆了。 宋夫人这意思是,只要有人买一份儿,她就会给北境御敌的将士免费送一份儿。虽然沈干妈的泡菜和辣椒酱还有肉干儿卖的价格都不低,但是,她这些东西也都是供不应求的,卖出去收到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可是她却要免费送给边境浴血杀敌的将士们。而且还让大家都参与了进来,让买东西的人,也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儿,给边境的将士送了东西。 出活动的当天,沈干妈食品铺子的所有东西都被销售一空,好些人都是好几坛的买。他们听说了沈婉给北境江将士送泡菜,送辣椒酱,送牛肉干儿的事儿,也想为正在北境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做点儿事儿。 去沈干妈买东西,渐渐地成了皇城中的一种潮流。不少人见了面后都会问上一句:“你去沈干妈买东西了吗?” 虽然这个活动得到了很多人的称赞和支持,但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人说这个活动就是一个噱头,目的就是为了骗人去买沈干妈的东西。说每天有那么多人去沈干妈买东西,他们怎么可能记得清楚?还说商人逐利,怎么可能把真金白银的东西免费送给别人。 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被打脸了,七月底沈干妈当众公布,七月沈干妈卖出的各种泡菜,各种辣椒酱,各种肉干儿的销售数量,并承诺,将在八月十五前,将同等数量的泡菜、辣椒酱、肉干送往北境。 第915章 怨气 第915章 怨气 八月初十,上万坛泡菜、辣椒酱、牛肉干儿,装了三十几辆马车,在城门外排着队,在皇城百姓的注视下,运往北境,全城沸腾。 一些卖粮食布匹的商家,受到了沈干妈的感染,也短暂地推出了这样的活动。在活动期内,他们卖出了多少米或者布,他们就给北境的将士免费送多少。 因为他们不似沈婉财大气粗,粮食和布匹的利润也不高,所以活动只短短地举行了几日。那些商家把东西都凑在了一起,也给送了几千斤粮食和几百件儿成衣去北境。 轩辕禹听说了这事儿,大大地赞扬了沈婉和那些被她带动的商家。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因为边境在打仗,宫中也就没有设宴了。 上午沈婉和沈铭还有宋子凌去牢里看了宋子玉,因为顿顿有人送饭,所以她也没见瘦,只是整个人都阴气沉沉的,瞧见沈婉她们来了也不喊人。 沈婉看着坐在床上的宋子玉说:“今日是中秋节,娘和舅舅带着你弟弟来看看你,下个月你就能回家了。” “我还有个弟弟呢?”宋子玉左右看了看问。 沈婉:“安安他太小……” “这种肮脏的地方,将军府的少爷是不能来的。”宋子玉打断了沈婉的话。 “我不也来了!”宋子凌拧着眉道。姐姐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安安还小,这牢里潮湿,带他来自是不好的,这有什么可说的? 宋子玉看着他,勾着唇嘲讽地笑了笑:“你来得可真是早,来看我这个阶下囚,真的是难为你这个秀才老爷了。” “你……”宋子凌语塞。甩了甩手,将手背在身后看着别处不再说话。 沈铭皱了皱眉,觉得外甥女儿的身上的怨气太重了。她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本就是她自己作的,如今怨气这么重,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一般。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沈婉拧起了眉。 “我怎么说话了?”宋子玉仰头看着她优雅端庄,与这大牢格格不入的娘。越看她越觉得这个娘陌生,越看越觉得她不像自己的娘。 她的娘原本是又老又丑的,又自卑又抠门儿,可是她落了回水,再醒来就开始变了。她变得越来越漂亮,越来越端庄,越来越聪明,越来越不像她的娘。一个人差点儿死掉,就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吗? 沈婉被她看得很不舒服,板着脸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对不起你。”对不起她,她可以怨的那个人已经死掉了。 “哈哈哈……”宋子玉趴在床上笑了起来,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沈婉、沈铭、宋子凌瞧见她这模样都皱起了眉。 “如果呵呵……”宋子玉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如果是宋子凌杀了人,你们还会让他坐牢吗?怕是早就求到皇上跟前儿去了吧!”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爹娘为何不愿去求皇上?想来想去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因为她是女儿。爹娘从小就比较疼爱宋子凌,所以她们最喜欢的就是儿子。当初宋子凌犯下大错,她娘都护住了宋子凌,不准爹打他。可是她早前想破坏舅舅和流芳郡主婚事儿的事儿败露后,她娘不但没有护着她,还指责她。 宋子凌沉着脸道:“我不会杀人,就算遇到你那样的事儿,我会第一时间告诉爹娘。” 第916章 夺子 第916章 夺子 宋子玉瞥了宋子凌一眼说:“你现在自然会这么说。” “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我和你爹重男轻女,所以才没有去求皇上。”沈婉深吸了一口气,十分失望地说,“我就不该对你有所期待,我以为你变了,改好了,其实没有,你一直都没变。在你眼里你就只有你自己,不会去想想别人。你自己出了事儿,只会怨这个,怨那个,却没去想过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是你自己把自己送进了这大牢。” “可你们明明可以去求皇上,”宋子玉的手紧紧地抠着床沿。没错,是她自己把自己送进了大牢,可是她的爹娘明明是可以去求皇上免了她的牢狱的。 沈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我和你爹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说完沈婉便转身出了大牢。 “你好之为之吧!”沈铭丢下这句话也出了牢房。 宋子凌拧着眉道:“姐姐你真的是太伤娘的心了。” 宋子凌也走了,宋子玉看着空荡荡的牢房,看着看着就笑了。她伤娘的心?那又有谁知道这大牢有多可怕,她每日待着有多绝望? 今年中秋,各宫的妃子都去了太后宫里用晚膳。 用完晚膳,赏完月,淑妃就想带冀儿回宫。太后昨日回的宫,她昨日来接人的时候冀儿睡下了,太后没让她带人走。 听淑妃说要带孙儿回去了,太后便说:“冀儿这孩子哀家挺喜欢的,不如就让他留在哀家宫里吧!” 淑妃心中警铃大作,顿时变了脸色,太后这是想将冀儿养在她宫里?这可不行。 德妃和贤妃对视了一眼,心想:这淑妃是又做什么了吗?不然太后怎么会想把二皇子养在自己宫里。 “冀、冀儿年纪小,离不得臣妾。”因为心慌她说话也结巴了,“况且这小孩子调皮,别扰了太后您的清净。” 太后说:“他这些日子与哀家在行宫待得就挺好的,一点儿都不想娘。而且哀家现在就喜欢热闹,不喜欢清静。” “……”淑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不明白太后为何要抢她的儿子?冀儿现在年纪小,若是让他由太后养着,以后他还能跟她这个母妃亲近?还能听她这个母妃的话? 而且,若是她宫里没了冀儿,皇上还能常去她宫里吗?她要如何固宠? “冀儿你喜欢皇祖母吗?”一直没有开口的轩辕禹看着自己的皇儿问。 冀儿甜甜的道:“喜欢。” 皇祖母可好了,会给他吃甜甜的糕,会给他讲好听的故事,还会陪他一起玩儿车车。 轩辕禹又问:“那你想跟皇祖母住在一起吗?” 冀儿噘着嘴,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淑妃看着他,不停地在心里说:“不想。” “想,冀儿想跟皇祖母住在一起。”说完他还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乳牙。 淑妃的肩膀垮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 轩辕禹看着她道:“既然冀儿也想跟母后住在一起,那就让他留在母后宫里吧!” 淑妃低着头死死的咬着下唇,十分艰难地说了个:“是。” 第917章 出狱 第917章 出狱 二皇子虽然养在了太后宫里,但皇上却没有拿走淑妃管理后宫的权利,所以在皇后进宫之前,这后宫依旧是淑妃管着。 自己的皇儿被养在了太后宫里,淑妃虽然很慌,但是也只能安慰自己太后是因为太过孤单,喜欢冀儿才将他要过去养的。 八月二十五,三四十车泡菜辣椒酱还有肉干运送到了北境。北境的将士们,得知这些吃食是如何送来北境的,都大受震动,也受到了很大的鼓舞,顿时士气大涨。 正巧这时北域蛮子又来城门口叫阵,宋恒直接带着士气大涨的将士们杀了出去。 北域兵原本以为东宸国的兵马守了这么久了,这士气应该越来越差了,哪晓得他们今日的士气更盛从前。 这一仗宋恒他们打得十分地漂亮,直打得北域蛮子落荒而逃。 穷寇莫追,北域蛮子被打得落荒而逃后,宋恒便带着将士们回了城。 晚上宋恒让伙房用送来的物资做了好吃的,犒劳将士们。 过了十几日,北境的将士又收到了几车粮食和上百件成衣,虽然东西不多,但是将士们都很高兴,也觉得很暖心。 宋子玉出狱了,她出狱那天,沈婉十分低调的派了马车去府尹衙门的大狱接她。 虽然她对宋子玉很是失望,但还是抱着子安和刘氏还有云管家在府门口迎接她。 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刘氏看着马车,有些激动地说:“回来了,回来了,快把火盆儿摆上,把柚子叶和水准备好。” 沈婉皱了皱眉说:“娘不必如此。” 宋子玉心中有怨气,对自己坐牢的事儿十分介怀。若是她回来,再给她来一套去晦气的流程,她怕是会觉得家里人闲她晦气。 刘氏说:“要的,这晦气是必须要去的。你快把火盆儿摆门外,你们两个把柚子叶和水端出去,等会儿大小姐要进门时,你们就用柚子叶沾了水往大小姐身上洒。”不去了子玉身上的晦气不但她自己要倒霉,就连家里人也会跟着倒霉的。恒儿现在正在北境打仗,这可马虎不得。 年纪大些的婆子将火盆儿摆在了大门外,小花和小草一人端着盛着水的盆儿,一人拿着柚子叶在门外候着。 宋子玉下了马车,瞧见门口的阵仗就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她穿着一身嫩绿色的交颈襦裙,挂着冷笑上了台阶,地站在小花和小草面前,由着她们把柚子叶上的水往她身上洒。 站在火盆儿旁的婆子,弯着腰说:“大小姐跨跨火盆儿,去去身上的晦气。” 宋子玉扫了她一眼,提着裙摆从火盆儿上跨了过去。 刘氏点着头说:“好了,好了。” “恭迎大小姐回府,”云管家带头行礼。 婆子和丫鬟们也连忙屈膝行礼,说:“恭迎大小姐回去。” 宋子玉冷笑着道:“一个坐过牢的大小姐,有什么好恭迎的?” “别说这样的话,”刘氏道:“如今回家了就好了,快进门吧!” 宋子玉仰起头看了一眼将军府的大门,心道:回家了,真的就能好了吗? 第918章 翠儿挨打 第918章 翠儿挨打 翠玉阁内,宋子玉泡在撒满花瓣的浴桶里。 翠儿把换洗的衣裳拿了进来挂在了屏风上,嘴上还说着:“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和夫人都可开心。夫人昨日便吩咐了人将翠玉阁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老夫人也是提前让厨房准备了不少小姐你喜欢吃的菜。” 宋子玉没有接话,用手拨着浴桶里的花瓣。 “小姐快些洗吧!老夫人在她院里摆了宴给大小姐你接风呢!”翠儿走到了浴桶后,拿起了搭在浴桶上的澡巾便要帮自家小姐洗。 宋子玉在被她碰到的那一刻,双目圆瞪,在桶中站了起来,转身一巴掌甩在了翠儿的脸上。 翠儿的脸不但红了,也湿了,她呆呆地拿着澡巾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打她?在大牢地里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帮小姐洗澡的啊! “滚出去,”宋子玉冷声斥道。 “是、是……”翠儿眨了眨泛红的眼眶,把澡巾搭在浴桶上,捂着被地走了出去。 见翠儿走了,宋子玉又坐回了浴桶中,拾起一瓣儿娇艳的花瓣儿,笑着一点儿一点儿地将它碾碎。 宋子玉这个澡足足泡了一个时辰,让翠儿进去加了三次水,泡得她身上的皮肤都发胀了才出了浴桶。 刘氏院儿里的饭菜早就备好了,让人来催了三次,收拾好的宋子玉才走了过去。 纵使是九月天,这饭菜也凉透了。宋子玉到后,刘氏又让人把菜端下去加热。 “怎么这么晚才来?”刘氏拧着眉问。 宋子玉一边入座一边笑着说:“我在大牢里待了半年,不但晦气也脏得很,要好生洗洗,因为沐浴时间过长,所以才来晚了。” 闻言,刘氏和沈婉都皱了皱眉。 丫鬟们也都看了她一眼,大小姐这话怎么有点儿不对味儿呢! 刘氏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话。” “阿呀……”被娘亲抱着的小子安用软乎乎的小手指着宋子玉。 “是姐姐,”沈婉低声说。 宋子玉也看向了她娘怀中的弟弟,虽然回府的时候在门口见过这小弟,但是她却没有细看。她被抓走的时候,他还瘦弱得像一只小奶猫,不过六个月不见,便长得这般壮实了。小脸圆圆儿的,眼睛大大的,小手也是胖乎乎的,可真是可爱得紧呢!大夫说他先天不足,天生体弱,却能被养得这么好,可见他那一双好爹娘可没少费心呢! “节节……”小子安口齿不清地叫着。 “哟,听听,子安叫你姐姐呢!”刘氏高兴地冲宋子玉说,“子安这孩子可比你强呢!七八个月大就会喊人了,这才十个月大,教他喊什么,他都会喊,扶着墙还能走好长一段路呢!” 宋子玉笑着说:“笑弟确实比我强,”儿子吗!自然是不管什么都比女儿强的。 “节节……”小子安又拍着手叫了一声。 “诶,”宋子玉笑着应了一声,笑盈盈的伸手去摸小弟的脸。 她摸完收回手的时候,小子安“哇” 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第919章 不是有心的 第919章 不是有心的 听到儿子的哭声,沈婉低头一看,只见儿子白白净净的小脸儿上多了一道红痕。 宋子玉!沈婉抬头皱眉看着她。 “哎呀!”宋子玉蹙眉看着自己收回的手,懊恼地道,“我在大牢里待久了,没怎么剪指甲,指甲过长划伤了小弟的脸,真是该死。” 刘氏看着小孙儿脸上的红痕,皱了皱眉,又看着孙女儿安慰道,“没事儿你也不是有心的。” 沈婉安抚着怀中的儿子,心想:她当真不是有心的吗? “娘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气我无心伤了小弟吧?”宋子玉耷拉着眉眼显得有些委屈。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唇角:“你又不是有心的,我怎么会生气。” “呼……”宋子玉松了一口气,嫣然一笑,“娘没生气就好,我就怕娘生我的气。” 刘氏道:“你娘是你娘,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生你的气呢!” 沈婉安抚了小子安好一会儿,他才止了哭。吃过饭后,她便抱着小子安回了秋实院儿。 回到院子后,她把小子安哄睡着了,便把院儿里的三个丫头叫到了一起。 “以后大小姐接近子安的时候,你们多盯着些。” 三个丫环面面相觑,夫人为什么让她们在大小姐接近小少爷的时候多盯着些?夫人是不放心大小姐吗?大小姐可是小少爷的亲姐姐呀! 惠儿忽然想起了方才在老夫人院儿里,大小姐不小心划伤小少爷脸的事儿。难不成夫人觉得大小姐并不是无心的,觉得大小姐会伤害小少爷? “夫人您是怕……”惠儿的话未曾问完。 “反正你们多盯着点儿便是,”但愿只是她多心了。 花园儿里,宋子玉伸出手对着太阳,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那在太阳的照射下,透明而又闪着光的指甲,笑着道:“娘一定是心疼了,呵呵……” 两个负责洒扫的丫环路过,瞧见今日才刚出大牢的大小姐,用手对着太阳发笑,那笑瞧着有些奇怪也有些诡异。两个丫鬟怵得慌,便往旁边绕着走。 宋子玉放下了手,发现了那两个人绕道而行的丫环,顿时阴沉着脸冲那两个丫环呵斥道:“站住。” 两个丫鬟见四周也没有旁人,知道大小姐是让她们站住,便低着头站住了。待大小姐走进后,冲她行了礼,唤了声:“大小姐。” 宋子玉歪着头用阴沉的双眼扫视着两个丫鬟,“你们瞧着本小姐为何绕道而行?是因为本小姐坐过牢,你们瞧不起本小姐,不想跟本小姐行礼,所以才绕道而行的吗?” “没有的事儿,”两个丫鬟惶恐极了连忙否认。 “我们只是卑贱的丫头,怎么敢瞧不起大小姐。我们只是要去那边清扫,没有看到大小姐而已。” 宋子玉仰头看了看天,随即又垂下头道:“这偌大的花园儿,就我一人,何其显眼,你们却说没有看到我,显然你们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呢!”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才看不到她。 “不、不是的。” “大小姐误会了。” “跪下,”宋子玉轻声说。 两个丫鬟互看了一眼,抿着唇跪在了地上。 宋子玉甩着手中的帕子在二人面前来回走动了几次,最后站在她们面前道:“你们两个卑贱的丫头,敢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本小姐就罚你们跪到太阳落山。” 离太阳落山怕是还有两个多时辰呢!若是跪到那个时候她们的腿还不得废? “大小姐奴婢没有,”丫鬟为自己申辩。 “闭嘴,”宋子玉不耐烦地指着说话的丫鬟,“再多嘴就跪到明天早上。” 两个丫鬟只得哭丧着脸闭上了嘴,早晓得大小姐会这样找事儿,她们就不绕道走过去给大小姐行个礼了。 第920章 小将军回来了 第920章 小将军回来了 宋子玉站了一会儿便走了,她走了两个丫环也不敢起来,一直跪到了太阳落山。 晚上这事儿便传到了沈婉耳朵里,她不在场,并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又有好几个人被宋子玉罚了,理由都是对她不敬。下人们都被她搞得人心惶惶的,都怕在府中撞上她了,为了不撞上她,下人们都挑府里的小路走。 又到了宋子凌休沐的时候,这天下午,结束完训练后,他便早早地骑着马回了家。 在花园儿里撞见了带着翠儿在花园里转的宋子玉,他走过去唤了声:“姐姐。” 宋子玉上下打量着他,旋即笑着道:“哟!咱们宋家的小将军回来了。” 穿着暗红色劲装的宋子凌皱着眉:“姐姐乱说什么呢!我可不是什么小将军,我只不过是在铁骑营历练的小兵而已。” 宋子玉眯眼笑道:“早晚不都会是吗?爹他是大将军,你要当个小将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是事儿。”虽然说东宸国将军之位并不是能承袭的,但是若宋子凌想当将军,爹自然也是会帮他的。 闻言,宋子凌的眉皱得更深了,姐姐这是说他日后要当将军就是靠着爹就能当呗!不需要自己努力,更不用靠自己的才能。 “没那么容易,”宋子凌说,“皇上乃盛世明君,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一个人当将军的。姐姐回家了可还习惯?” 宋子凌转移了话题,刚转移完,便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 “呵呵……”宋子玉用帕子挡着嘴大笑起来,“子凌你真是好笑,这可是我的家啊!你竟然问我回家了可还习惯?你是觉得我应该不习惯吗?”她慢慢地敛去脸上的笑,脸色阴沉。 “不是的,”宋子凌忙拱手道,“是子凌问错话了,姐姐莫要多心。” 宋子玉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可是我的好弟弟,我怎么会多心呢!” “既然你回来了,我也有几天没瞧见小弟了,就随你一道去看看小弟吧!”宋子玉说完,也不等宋子凌回话,便直接往秋实院儿所在的方向走去。 宋子凌皱着眉跟了上去,觉得他姐姐这性子古怪得很,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笑。 翠儿抬起了头,露出了布满青紫的脸,低着头跟了上去。 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下人,宋子玉这两日出门都没遇到什么下人,所以她也知道这些下人都在躲着她呢!为何躲她?自然是不想跟她这个坐过牢的大小姐行礼。 沈婉和秋菊去了山庄还没回来,秋实院儿只有惠儿和夏竹还有冬梅。三个丫头都在院子里陪着小子安玩儿前几日木工厂才送来的四轮小车,小子安在小车里坐着,惠儿在前头用绳子十分地拉着走。这小车做得深,里头座椅是软软的,还有安全带,也不用担心小孩儿会从里头掉出来。 宋子玉先进了院子,瞧见她来了,三个丫头都打起了精神,如临大敌。 “大小姐,”三个丫头纷纷向大小姐行礼。 她们都知道大小姐回府后老找下人对她不敬的由头罚人,所以她们这礼行得很标准,态度也很恭敬。 宋子玉正点着头,宋子凌就进来了。 “二少爷,”瞧见二少爷回来了,三个丫头都很高兴,笑着行了礼。 宋子玉神色微变,这三个贱婢,方才唤自己冲自己行礼的是时候,可都没有像现在这般高兴。为什么?不欢迎她这个坐过牢的大小姐来这儿吗? “啊……哥哥,”坐在小车的小子安瞧见哥哥回来,兴奋地冲哥哥张开了双手要抱抱。 第921章 又来了 第921章 又来了 “安安,”宋子凌快步走过去,蹲在地上解开了弟弟系着的安全带,将弟弟从小车中抱了出来。 宋子凌在弟弟脸上亲了一口问:“安安想哥哥了吗?” “想~”小子安用力地点了点头,用软乎乎的小手,捧着哥哥黑黑的脸,在哥哥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兄弟两个相亲相爱的画面让宋子玉觉得十分刺眼。宋子凌回来了,这小东西便欢喜的喊了哥哥,而自己进来的时候这小东西却未曾喊姐姐。显然,这小东西只喜欢宋子凌这个哥哥,而不喜欢自己这个姐姐。而这秋实院儿的贱婢,也只欢迎宋子凌这个二少爷,而不欢迎自己这个大小姐。 “来,子安让姐姐抱抱,”宋子玉走了过去,笑着冲小子安伸出了手。 小子安把头一转埋进了哥哥的怀里,宋子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她慢慢的收回了手,垂着眼睑道:“看样子小弟也嫌弃我这个长姐呢!不让抱不说,还躲我呢!” 宋子凌:“子安还没一岁呢!什么是嫌弃怕是都不懂。他只是对姐姐还不太熟悉,所以才会这样,姐姐不要多心。” 宋子玉幽幽道:“我若是不坐这么久得牢,小弟也不至于与我不熟。” 宋子凌:“……” 又来了。 宋子凌抱着小子安进了屋,宋子玉也跟了进去。 夏竹上完茶点便和惠儿和冬梅在屋里站着。 宋子凌将小子安放在了炕上,见她们都在屋里站着便说:“你们都去忙吧!我照顾小弟就好。” “奴婢不忙。” 惠儿说:“是的,我们没事儿做了,就在屋里伺候二少爷和小少爷还有大小姐。”夫人让大小姐来时多盯着她些,如今大小姐来了,她们自然得站在屋里盯着。 宋子玉掀起眼皮看了惠儿一眼,这贱婢先说了二少爷和小少爷,最后才说她这个大小姐。显然她这个大小姐,在这贱婢眼中的地位是最低的。宋子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死死地咬紧了后槽牙。 忽然宋子玉起了身,朝大炕走去,三个丫鬟心中警铃大作,眼睛都不带地盯着大小姐。 宋子玉同宋子凌一般坐在了炕上,拿起筐子里的拨浪鼓逗小子安。 小子安看着转起来的拨浪鼓很想玩儿,但是又有些不敢过去拿。 “来玩儿呀小弟……”宋子玉笑得温柔。 皱着小眉头的小子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朝转着的拨浪鼓爬了过去。 看着朝自己爬过来的小弟,宋子玉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小子安伸手去抓近在眼前的拨浪鼓时,宋子玉还在转着手中的拨浪鼓。 小子安仰着头,拨浪鼓离他的脸很近。 “给,”宋子玉转着拨浪鼓往前送了送,要将拨浪鼓给小子安。 忽然,拨浪鼓上那两个甩起来的小球,打到了小子安的眼睛。 “小少爷,”惠儿惊呼。 小子安闭着眼睛,“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宋子凌也吓坏了,忙把弟弟抱了起来。 “哇啊……哥哥……”小子安闭着眼睛,抓着哥哥的衣襟痛得大哭。 三个丫鬟连忙跑了过去,有些愤怒地将拿着拨浪鼓坐在炕上的宋子玉挤开了。 宋子玉看了看大哭的小弟,又看了看手中的拨浪鼓,脸上露出后悔之色,她这是在干什么?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第922章 无意 第922章 无意 小子安伤着了眼睛,他一直闭着眼睛哭,宋子凌也瞧不见他眼睛伤得如何了,只得心疼的哄道:“没事、没事,安安乖,把眼睛睁开给哥哥看看。” 小子安只哭,也不睁开眼睛。 没有办法,宋子凌只得让惠儿轻轻地掰开了小子安的眼皮。 只见他右眼白白的眼球上红了一小块儿,惠儿她们看得又心疼又自责。夫人都让叮嘱过了,让多盯着大小姐,可是她们三双眼睛盯着,还是让大小姐伤着了小少爷。夫人回来了,她们该如何向夫人交代? 若说大小姐是无意的,她们是半点儿都不信的。在老夫人院儿里的时候大小姐就无意伤过小少爷一次,如今又将小少爷给伤了,哪里又来的这么多无意? “我去找大夫,”夏竹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小少爷是惠儿看着出生,看着一点儿一点地长大的。他有时还会口齿不清的喊她姐姐,他伤着了,惠儿的心疼一点儿都不比宋子凌这个亲哥哥少。 “大小姐!”惠儿愤怒地转过身,瞪着宋子玉这个大小姐质问,“小少爷是你的亲弟弟,他小小年纪也未曾得罪过大小姐你,大小姐为何要伤害小少爷?”小少爷还这么小,伤害这么小的孩子,她还是人吗? 原本还在暗自后悔地宋子玉眯着眼睛看向了惠儿,“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我是故意伤害子安的?” “不然呢?”惠儿气愤地反问。 虽然弟弟伤着了,宋子凌也是又气又心疼,但是他觉得惠儿姐姐应该是多心了。姐姐也是安安的亲姐姐,她怎么会故意伤害安安呢!于是他冲惠儿说:“惠儿姐姐你多心了,姐姐应该是无意的。” “无意!”惠儿道,“二少爷你不晓得,大小姐刚回来的时候就‘无意’划伤了小少爷的脸。这是她回府后第二次见小少爷,又‘无意’伤了小少爷的眼睛,你觉得正常吗?” 宋子凌看了一眼长姐,若是如此,还真是不正常。可是姐姐为何要伤害安安?安安可是她的亲弟弟,还这么小呢! 宋子凌:“姐姐……” 宋子玉将手中的拨浪鼓放在了炕上,说:“我真是无意的,我只是想将拨浪鼓给小弟,没想到那甩起来的小球会打到他的眼睛。” 没错,她就是有意的,可是只要她不承认,谁又能耐她何? “谁信?”惠儿瞪着眼问。 冬梅摇了摇头,若说夫人没让她们多盯着大小姐,她或许会相信大小姐是无意的。可是夫人说了,所以大小姐绝对不是无意的。 宋子玉毫不在乎地道:“你们爱信不信。” 见她这个态度,惠儿都想冲上去打她两下。 沈婉刚走到秋实院儿门口就听到了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忙和秋菊跑进了院子。 “安安怎么了?”沈婉进屋便问,瞧见屋内站着的宋子玉,太阳穴就突突地跳了两下,在心中祈祷安安哭千万别是跟这宋子玉有关。 惠儿自责地低下了头,回道:“大小姐用拨浪鼓逗小少爷,把拨浪鼓给小少爷的时候,拨浪鼓上甩动的小球伤到了小少爷的眼睛。” 闻言,沈婉快步走到炕边,将小子安从宋子凌的怀里抱了过来。 “伤到哪只眼睛了?”沈婉紧张地问。 这人的眼睛是何等的脆弱,更何况小子安还是个一岁不到的孩子。 “右眼,我们方才掰开看了看,眼白红了一小块儿。”没有看护好弟弟,宋子凌也十分自责。 小子安哭着喊“娘”,沈婉的心都快裂了。 “安安乖,让娘看看你的眼睛。”沈婉一边哄着儿子,一边轻轻地掰开了儿子湿漉漉的眼皮。 眼白上红了一小块儿,瞧着并不严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沈婉松了一口气,拧眉看着惠儿问:“有让人去请大夫吗?” 惠儿说:“夏竹去了。” 第923章 你想干什么? 第923章 你想干什么? 沈婉安抚好小子安大夫也来了,大夫瞧了也说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开了些药,让用水煮了擦洗眼睛。 沈婉让秋菊送走了大夫,让宋子凌将小子安抱到了他房里去。她端坐在炕上,看着站在一旁的宋子玉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子玉问。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沈婉拧眉道:“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 宋子玉:“女儿不明,还请娘明说。” 她娘这是觉得她是故意伤到宋子安的,才问她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反正瞧见宋子安备受宠爱,瞧见宋子凌有出息,瞧见他们兄弟二人相亲相爱,她的心里就不痛快,就想做点儿什么,来缓解那一份不痛快。 沈婉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正睁开眼,眼中尽是森然的寒意。 “你心里有怨气,便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子安。他才一岁不到,你怎么能狠心下得了手?” “在娘眼里,我就是那么坏的人吗?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伤害?”虽然她的确是故意的,但她娘也认为她是故意的,她心里就气得很。因为,在她娘的眼里,她这个坐过牢的女儿,是一个连自己还一岁不到的亲弟弟都伤害的坏人。 沈婉看着她道:“我不想把你想坏,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上次你划伤子安的脸,我信你是无意的,没说什么。如今你又伤了子安的眼睛,第二次伤了他,我若再信你是无意的,岂不是成了傻子?让你还有再伤他第三次的机会。” “我真的是无意的,娘怎么就不信我呢?”宋子玉低着头小声说道,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沈婉抿着唇没有说话,这宋子玉若不是故意的,她沈婉的名字倒过来写。 宋子玉见沈婉不说话,又道:“既然娘不信我,那就当我是故意的吧!” 沈婉瞥了她一眼道:“不要说得好像是谁冤枉了你一般。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宋子玉歪着头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娘觉得我是想干什么呢?”宋子玉看着沈婉反问。 沈婉道:“你坐了牢,心里对我和你爹有怨气,所以通过伤害你弟弟,来发泄心中的怨气,报复我们,让我们心疼。” “那娘你的心疼了吗?”宋子玉看着 沈婉的心口问。 沈婉瞪着她道:“母子连心,伤在子身,疼在娘心,你说我心疼了吗?” 宋子玉点着头道:“肯定是心疼了,好个母子连心啊!我也是娘的孩子,我在牢里受罪,娘可心疼我?” 沈婉还未说话,宋子玉便又自问自答起来,“肯定是不心疼的,若是心疼一开始便不会让我去受这份儿罪了,你们宁愿要一块儿冰冷冷的匾额,也不愿意去求皇上让我这个活生生的女儿从牢里出来。” 沈婉没有说话,见她又不说话,宋子玉笑着道:“娘怎么不说话?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 第924章 没有下次 第924章 没有下次 沈婉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子玉,怎么说呢!她对宋子玉并无母子之情,请嬷嬷好好教导她,帮她减轻罪名也是源于一种责任。她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这宋子玉她自然是不能不管。她待宋子凌是与宋子玉不一样的,她是拿宋子凌当儿子了,拿宋子玉当责任。而且,宋子玉以前做过的种种,也实在是让她对宋子玉喜欢不起来。宋子凌当初年纪小,只是被身边的人教坏了,而宋子玉却不是,林氏的小恩小惠,就能让她对自己的母亲恶言相向。并且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凡事只会为自己考虑,半点儿不会为别人考虑。她的虚荣心极强,但凡是让她觉得丢人的亲人,她都瞧不起,还能对亲人说出比外人更伤人的话。 宋子玉座牢她心疼吗?她并没有多心疼,但是能为她做的,能为她考虑她都已经做了,都已经考虑了,她也是问心无愧。 宋子玉见她娘冷冷的看着她,也不言语,心如同针扎一般疼,果然她娘是半点儿都不心疼她。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娘又要将我怎么样?”宋子玉漫不经心的问。 沈婉冷着脸道:“没有下次。”她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宋家人也不能例外。“你若有什么怨气,便冲着我来,你若再敢伤害你的弟弟们,到时候就别怪我无情。” “呵……”宋子玉冷笑了一声。 无情,再有下次她娘会对她如何无情?将她赶出宋家吗? “还有,”沈婉又道,“这个家没又人欠你什么,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你自己好之为之吧!” 宋子玉离开了秋实院儿,她一走,惠儿和夏竹还有冬梅便进来请罪了。 三个丫头跪在地上说:“我们没照看好小少爷,让小少爷被大小姐所伤,还请夫人责罚。”三个丫头十分自责,还好小少爷伤得不重,不然她们真得没脸在见夫人了。 沈婉有些头痛得揉了揉太阳穴,冲三人道:“起来吧!也不全是你们的责任,下次多注意些。” 她虽然警告了宋子玉,但是显然那丫头并不是一个会听人警告的人,所以说不准儿还有下一次呢! “是。”三个丫头站了起来,沈婉冲她们摆了一下手,让她们下去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宋子凌抱着小子安和秋菊一同走了进来,小子安没有哭,但是眼睛却红得厉害,尤其是受伤的那一只。 宋子凌抱着小子安坐在了炕上,小声嘀咕道:“姐姐怎么变成这样了?” 虽然她说话阴阳怪气的,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故意伤害小弟。 沈婉说:“她现在就是心态有问题,觉得她坐牢遭罪了,我们都对不起她,可是她却没想过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也没去想过若没有家里人帮她,她原本会受更重的刑法。你以后……”沈婉话说到一半儿停下了,看了宋子凌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你以后还是防着她些。” 虽然作为一个母亲,不应该提醒弟弟防着亲姐,但是宋子玉现在这个状态,连一岁半不到的子安都伤,保不齐也会做出伤害子凌的事儿出来。 宋子凌怔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秋菊拧着眉道:“大小姐真的是不像话,我刚刚瞧见翠儿的脸又青又紫又肿的,大小姐怕是没少打她。” “哎……”沈婉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第925章 计谋 第925章 计谋 北境五十里外的大天下脚下,驻扎着北域的二十多万大军,再后方便是北域的边城。 摆着沙盘的营帐内,留着络腮胡,被胡子挡住了大半张脸的主将耶律野,坐在垫着狼皮的椅子上,浓密的眉紧紧地皱着。 “大王让我们三个月之内拿下东宸国的边城,可如今都九月了,却毫无进展,东宸国的士兵,还越战越勇。这战事再拖下去,我们的粮草就要耗没了,到时候只会不战而败,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去岁大雪,他们草原上的牛羊冻死无数,粮食紧缺。原本与他们北域一样,受雪灾侵袭的东宸国却啥事儿没有,粮价都未上涨。因为北域粮食紧缺,而东宸国却很富裕,为了让今年的冬天能熬过去,他们决定向东宸国发兵。他们原本的打算是集结最好的兵力,以最短的时间攻下东宸国的几座城池,搜刮城中的物资运回北域。当然若是能一路攻到东宸国的皇城,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虽然他们北域的将士骁勇善战,但是事到如今却连东宸国的边城都未攻下。 穿着儒衫的军师秦易摇着手中的折扇道:“按理来说,我们北域三十万大军,对东宸的二十来万大军,这胜算是很大的。我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能攻下东宸国的边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宋恒。”东宸国的宋恒太熟悉边境的地形和他们北域的作战方式了,而且他领兵打仗,排兵布阵的能力也很强,宋恒这块骨头实在是太硬太难啃了。若是东宸国的皇帝轩辕禹派了其他人挂帅,这边城早就被他们攻下来了。想要攻下东宸国的边城,首先要攻克的人就是这宋恒。 “这还用你说,”一个将领轻蔑地看了秦易一眼。虽然宋恒是他的敌人,但是在交过手的这些东宸国的将军中,他就服宋恒这人。 秦易是东宸国人,乃罪臣之后,他虽然是读书人,却因为是罪臣之后,不能考科举不说,就连教书先生和账房先生都做不了,只能像卑微的老鼠一样活着。他对东宸国的怨恨很深,便叛国去了北域,成为了大将军耶律野的门客,后又成为了军师。 虽然秦易现在是北域的人,但是北域的这些将领,却都瞧不起他。一是因为他们都是骁勇善战的粗糙汉子,瞧不起秦易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二是因为秦易叛国了,虽然他是叛到他们这边儿来了,但是他们都瞧不起叛国之人。 秦易知道这些将领都看不起他,而他也早已经习惯他们对他的态度了,他说:“想要攻下东宸国的边城,首先咱们得攻克这宋恒。” “秦军师可有什么好办法?”耶律野问。 秦易笑着道:“属下倒是有一计。” “快快说来,”耶律野锐利的鹰眸发出精光。 秦易将自己的计谋说了出来,北域的将领们听完后都鄙夷地看了秦易一眼,这个些个文人,打仗不行,排兵布阵不行,就会出些下作的阴谋诡计。 听完秦易的计谋,耶律野沉思了片刻,冲秦易道:“这事儿就交由你去办。”虽然那计谋是太卑鄙了,但是只要能打败东宸就行,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秦易揖手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第926章 皇后已定 第926章 皇后已定 皇后的人选定下来了,人选是帝师云老先生二子中书令云东流的嫡长女,此女素有贤孝之名云清荣,容貌上等,年方十八。因三年前死了母亲,她守了三年的孝,故而十八岁了还未曾出嫁。 皇后的人选是定下来了,但是迎娶之期却还未定,皇帝说了要镇北大将军班师回朝后才迎娶皇后,但这宫里宫外都已经开始筹备了。 整个东宸国的人都在盼着宋大将军快点儿打败北域,班师回朝。因为皇上迎娶皇后是天大的喜事儿,到时候不但会大赦天下,还会开恩科。 皇城,一辆马车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缓慢地行驶着,宋子玉坐在马车内,用手挑起车帘看着外头的景象。 如此热闹的皇城,她有好久都没看到过了呢! 翠儿双手放在大腿上,坐在一旁,轻轻地呼吸着,她的手背上有好几个结痂的红点儿,这都是宋子玉用簪子扎的。就因为她给宋子玉梳妆的时候,往她发髻上插了她不喜欢的簪子,宋子玉便用簪子扎了她的手。 现在的翠儿只要一跟大小姐待在一起就会觉得紧张,就怕哪里有惹了大小姐不高兴遭受一场大骂,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看着这热闹的大街,宋子玉也下车去逛逛,但是她不能。若是有人认出了她,她就会像猴子一样被人观看还指指点点,任意嘲弄。所以她只能掀起帘子,瞧瞧这马车外的热闹景象。 宋子玉让坐着马车在城中转了一圈儿后,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品斋门口,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脸要了个雅间儿,同翠儿一同进了雅间儿,点了一些她以前爱吃的点心。 点心上得很快,看着一碟碟紧致的点心,宋子玉不由又想到了从前同女学的同学来这儿吃点心的日子。那时候她可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的,而如今她只能遮遮掩掩地进来。 堂堂的镇北大将军的大小姐,如今已经成了见不得人的人了。 宋子玉看着点心也没动手吃,翠儿站在一旁,奇怪大小姐点了这么多糕点为何却不吃,却不敢多问。 宋子玉看点心看了许久才动手,正准备拿起她爱吃的白糖糕吃吃,看看这还是不是她记忆中的味道,外头便响起了吵闹声。 “你们怎么回事儿?我昨日就让人来跟你们订了风雅这个雅间儿,你们怎么让别人进去了。” “对不住了朱小姐,这是我们的失误,忘记这雅间儿被朱小姐订下了,如今已经有人在里头了,自然也不好让人家出来。这样吧!朱小姐你们就座隔壁的琉璃吧!今日朱小姐的消费,我们一品斋大哥对折。” 朱小姐,宋子玉皱了皱眉,外头的人是朱秀荷,而自己坐的雅间儿正是她订的风雅。这朱秀荷向来与自己不对付,出狱后第一次出门就遇上了这朱秀荷,可真是晦气得很。 “谁稀罕你的对折,本小姐是差银钱的人吗?”朱秀荷强势的道,“本小姐不管,本小姐订了风雅,那就要座风雅,你将里头的人撵了,她们的点心钱本小姐出。” 第927章 滚!不换 第927章 滚!不换 “这……”掌柜的有些不为难,但是瞧朱家小姐这盛气凌人,不依不饶的,还是决定去雅间儿和里头的客人说说,让客人将这雅间儿让出来。 “朱小姐请等等,容我与里头的客人好好说说。” 听到掌柜的这么说,朱秀荷颇为得意地扬起了下巴,觉得十分得有面子。 “嫂子真厉害。”与她一同前来,穿着云锦制的绿色衣裙,瞧着比她要小上两岁的姑娘,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闻言,朱秀荷面儿上一红。 这姑娘是平远侯府的嫡出小姐姚碧云,她哥哥是平原候世子姚碧霄,也是朱秀荷才定下来的夫婿。 平远侯府不在皇城,远在平洲,朱家和平远侯府定了亲后,这姚碧云就来了朱家做客。 这门亲事,朱秀荷是满意得很的。平远侯府虽然不在皇城,却也是勋贵,她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日后更是侯爷夫人,何等的尊贵与风光。 “叩叩……”掌柜的敲响了雅间儿的门。 宋子玉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时真气得不行,听到敲门声,直接粗着嗓子说:“滚,不让。” 掌柜的看向朱秀荷:“这……” 朱秀荷眯起了眼睛,心中十分不快。在未来小姑子面前被人说了“滚,”这让她觉得十分没面子。 “这什么这?”朱秀荷冲掌柜的吼道,“这雅间本就是我提前订的,我不管,你马上把里头的人撵出来,不然我让人砸了你这铺子。” 朱秀荷这幅样子,若是外人瞧了,定胡觉得她凶悍霸道。但姚碧云却不这么觉得,因为她在平洲也是这副做派,所以她也并不会觉得这未来嫂子有什么问题。 都说民不与官斗,商人更是如此。掌柜得罪不起这工部尚书的女儿,只能得罪这里头不知家世的女客了。 掌柜直接推开了雅间儿的门,听见雅间儿的门被推开了,宋子玉一场恼怒,忙背对着门而坐,恼怒的呵斥,“滚出去。” 掌柜的对着宋子玉的后背道:“这位小姐,今日我们一品斋不能招待你了,这点心钱我们也不要了,请你现在就离开。”这小姐方才已经说了不换,那他就只有直接让她离开了。 宋子玉气得捏紧了放在桌上的手,见掌柜这样说,饶是没有脾气的翠儿也有些生气了。 “是你们的人将我们带进这个雅间儿的,现在你凭什么让我们走?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掌柜说:“是你们不愿意换雅间儿,那我就只有请你们离开了。还请两位快点儿离开,否则……” “否则?”宋子玉咬着牙问,“你们还敢对本小姐动粗不曾?”就算以前她这个镇北大将军府的小姐被皇城中这些贵女瞧不起,她也未曾受过今日这样的待遇。 掌柜说:“若是小姐不离开,我就只能让人请你出去了。”他加重了“请”字的读音。 宋子玉气得眼角抽搐,若非她不想让人认出她来,这狗东西断然不敢这样与她说话。 第928章 认出 第928章 认出 宋子玉不想让雅间儿,也不想被人就这样撵出去,更不想被朱秀荷那个贱人认出来。 若是朱秀荷认出了她,定会招了人来,对她肆意嘲笑羞辱。 朱秀荷想瞧瞧是谁知道她朱大小姐订了这雅间儿还不乖乖让出来,便走到了雅间儿的门口。 里头的小姐背对着门而坐,旁边还站了个低着头的小丫鬟。 “你们太过分了!”翠儿气愤地说。 朱秀荷嗤笑了一声,开口道:“本小姐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还能留几分体面,不然等会儿人硬将你们赶出去,你们可就难看了。”这人一瞧就是商贾之女,家中没什么权势,还不识时务。 朱秀荷的话十分刺耳,宋子玉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指甲陷阱肉里,戳得手心生疼。 “请吧!”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子玉:“……” 该死!该死!朱秀荷这个贱人。 宋子玉在心里大骂朱秀荷。 朱秀荷看着雅间儿中坐着的人,忽然觉得这人的背影有几分眼熟,仔细一向,发现这人方才说话的声音听着也有几分耳熟,这人莫不是她认识的人? “小姐……”翠儿轻唤了一声,要不她们还是走吧! 若是表明身份,这一品斋的掌柜自然不敢撵她们,更不敢这样对她们。工部尚书府他们得罪不起,这镇北大将军府他们更得罪不起。小姐不表明身份,自是不想让人认出她来,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嘲笑她。所以,她们还是走比较好。 宋子玉自然知道翠儿这么唤她的含义,她侧头瞪了翠儿一眼,她是宋子玉,是堂堂的镇北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她怎么能如此窝囊的离开。 翠儿被她瞪得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了头。 她侧头瞪翠儿的时候,被朱秀荷看到了侧脸,虽然她清瘦了不少,但还是被朱秀荷给认了出来。 “宋子玉!”朱秀荷惊呼出声,很意外能在此处遇到宋子玉。她早晓得这宋子玉从牢里出来了,但最近城里办的茶会、诗会、赏花会给宋子玉递了帖子,宋子玉都没有去。她们都在说这宋子玉是没脸见人了,怕是门都不敢出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一品斋给遇上了。而这宋子玉占了她的雅间儿,还被掌柜的撵,哎哟!这可真是丢人诶! 被朱秀荷这么一喊,宋子玉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 掌柜震惊地看着背对着他而坐的女子,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完了,完了,他把镇北大将军府的大小姐给得罪了。虽然这宋大小姐的名声不好,但是她到底是镇北大将军府大小姐啊!她娘沈氏和她爹宋将军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但凡是得罪他们的人,可都没有落到好下场。 朱秀荷进了雅间,还笑着冲姚碧云招了招手。 朱秀荷冲宋子玉走了过去:“宋子玉你也是的,你若是早表明了身份,我也不会硬要你把雅间儿让出来了,这掌柜的也不会撵人了。”说完,她用拿着帕子的手掩唇轻笑。 第929章 挡路 第929章 挡路 宋子玉地咬着后槽牙,差点儿没有把牙给咬碎了。 “她谁呀?”姚碧云好奇地问。心想:这人谁啊?我这未来嫂子瞧见她这么兴奋。 姚碧云才来皇城,还没听说过宋子玉的事儿,更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朱秀荷撇了宋子玉一眼,笑着冲姚碧云道:“碧云你才来皇城,还不认识宋小姐,来姐姐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她指着宋子玉说,“是镇北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宋子玉,她爹是现在北境御敌的大将军宋恒。” 姚碧云点着头道:“这个宋将军我是知道的,听我爹说过。”前段时间,刚传出边境打仗了的消息时,她听爹和哥哥说起过这个镇北大将军,爹说这个镇北大将军很厉害,有他挂帅出征,那北域的蛮子应该打不进来。 这个人就是那宋将军的女儿啊!都说虎父无犬女,她也太窝囊了吧!还要被这点心楼的掌柜撵。姚碧云看着宋子玉的后脑勺,扁了扁嘴。 “这是平洲平远侯府的二小姐姚碧云。”朱秀荷还给宋子玉介绍了一下姚碧云。 宋子玉扫了扬着下巴的姚碧云一眼,什么都没说。 “宋小姐对不住,是在下眼拙,没将你认出来,还望宋小姐海涵。”掌柜连忙赔不是。 “呵呵……”宋子玉屁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了两声。 这都什么事儿啊?掌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儿。 “不“请”我出去了?”宋子玉嘲讽地问。 掌柜的弯着腰道:“不敢,宋小姐你继续吃,这顿我们一品斋请了。” “谁稀罕白吃你这些东西,你这一品斋我如今多待一会儿都觉得恶心,”宋子玉起了身,“翠儿我们走。” 宋子玉觉得找回了些体面,便想借着这梯子尽快离开,免得走得慢了,被这朱秀荷嘲笑羞辱。 “诶,”朱秀荷伸出手挡住了宋子玉的去路,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别急着走啊!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了,你又难请得很,今日既然碰见了,便一起聚聚呗!” 宋子玉斜眼看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朱秀荷道:“让开,我与你没什么好聚的。” 闻言,姚碧云皱着眉道:“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宋子玉没理会姚碧云,只想快些离开。但是朱秀荷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不让路不说,就连朱秀荷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也排开站着,摆明了是要挡宋子玉的路。 朱秀荷地看了宋子玉一眼,笑着冲姚碧云道:“姚妹妹你不知道,这宋小姐来自乡野,这教养和礼貌方面自然是差了些。” “原来如此,”姚碧云轻蔑地看了宋子玉一眼,心道:原来是个村姑啊! 掌柜看了看朱秀荷,又看了看宋子玉,发现这两位大小姐都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便悄悄退出了雅间儿。 “我家小姐虽然来自乡野,但是教养好得很!”虽然宋子玉经常打她,但是翠儿还是忍不住出声维护自家小姐。 “哦?”朱秀荷瞪大了眼睛道:“教养好的人,会跟有妇之夫勾搭成奸,私定了终身吗?” 什么?什么?跟有妇之夫勾搭成奸,还私定终生?姚碧云看着宋子玉瞪大了眼睛,这皇城的贵女玩儿得这么大的吗?她们平洲贵女小姐们,最多也就倾慕倾慕那些未曾婚配的才子而已。 第930章 炫耀 第930章 炫耀 翠儿连忙辩解:“什么勾搭成奸,我家小姐是被人设计了,根本不知……” “啪!”一个清脆地把掌声响起,翠儿的话戛然而止。 “小、小姐……”翠儿捂着火辣辣的脸,看向宋子玉的眼睛红红的泛着水光。她明明是在维护小姐,帮小姐说话啊!小姐为何要打她? “闭嘴,”宋子玉瞪着她说,红了掌心的手在微微发抖。若非这贱丫头多嘴,朱秀荷哪里会顺着她说的话羞辱自己。 姚碧云挑了挑眉,心道:果然是出自乡野粗鄙也没教养,正紧贵女哪个会自己动手打人啊!被丫鬟惹了不高兴,让其他下人罚便是了。 朱秀荷笑了笑,又对姚碧云道:“姚妹妹我跟你说,这来自乡野的人胆子就是大,这宋小姐还杀过人呢?” “杀人?”姚碧云惊呼出声,震惊地看了宋子玉两眼,她还杀过人? “朱秀荷你让开,”宋子玉狠狠地瞪着朱秀荷说。 “宋大小姐你别急着走吗?让我好好与姚妹妹讲讲你传奇故事。” “这宋大小姐不但杀过人,杀的还是那与她有私情的男人。”朱秀荷看着宋子玉,“要说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连人都敢杀,杀的还是自己的情郎,杀人这种事儿我是不敢做的。” “那不是我的情郎,那只是一个想害我,而故意接近我的人渣。”宋子玉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朱秀荷道:“虽然如此,可你还不是私下与他来往过?” 宋子玉:“……” “对了,你这半年在牢里待得可好?”朱秀荷问道,见宋子玉不回答又说,“我听人说那大牢里可脏了,不但有老鼠和蟑螂还有虱子,你身上现在应该没有虱子吧!” 说着朱秀荷还往后退了一步,一副 怕宋子玉身上的虱子跑到她身上来样子。 “你还坐过牢?”姚碧云看着宋子玉问。 她一个镇北大将军府大小姐,杀个人,想要脱罪不是很容易的事儿吗?怎么还去坐牢了?上次她哥哥失手打死了两个贱民,赔了点银子就完事儿了。别说坐牢了,连府衙的大门都没进过。 宋子玉双眼猩红,死死地咬着牙没有说话。 “坐了半年呢!”朱秀荷说。 “对了,”朱秀荷看着宋子玉道说,“年后我便要出嫁了,到时候你可一定得来呀!” 姚碧云皱了皱鼻子说:“朱姐姐你出嫁的时候,还让个杀过人坐过牢的人去,怕是会有些晦气吧!” “呀!”朱秀荷用手当着嘴,“是我没想到这点儿,若是宋大小姐去了,还真是会很晦气呢!” 朱秀荷装着有些遗憾的样子,蹙着眉说:“那你到时候还是别来了。你还不知道我定亲了吧!我定的是平远侯府的世子,年后就出嫁。”说起自己这门亲事,朱秀荷的语气和表情中都难掩得意。 “呵……”宋子玉冷笑着道,“不过是嫁个平远侯府的世子你就得意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入宫为后了呢!” “你……”朱秀荷被宋子玉的话给噎住了。 “怎么?你瞧不起我们平远侯府?”姚碧云瞪着宋子玉质问。这个姓宋的说的这话,和她说话那样摆明是瞧不起他们平远侯府。 朱秀荷气呼呼地道:“她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一个杀过人又坐过牢,不贞不洁的人,还有脸瞧不起平远侯府?”她冲着宋子玉,“就算你爹是镇北大将军,你娘是一品诰命夫人又如何?像你这种不贞不洁,不知礼义廉耻,杀过人坐过牢的女子,就连街上的乞丐都不会要你。” 第931章 秃了 第931章 秃了 “你闭嘴,”宋子玉冲朱秀荷大吼。 “我就不闭,宋子玉我若是你,做出那么些不要脸的事儿,我就去投河了。你还有脸出门见人,试问这天下,有几个人像你脸皮这么厚。” “对了,你是不是觉得还有人给你送诗会茶会的帖子,是人家真的想请你去啊!呸,我们是想看你的笑话呢!哼,我要是宋将军和宋夫人,生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我定会悔死。” 宋子玉气得浑身发抖,用猩红的眸子瞪着朱秀荷,瞪了片刻,便冲上去伸出双手抓住了朱秀荷的头发。 “啊!”朱秀荷痛的惊声尖叫,没想到宋子玉会突然动手。 “宋子玉你个疯婆子,放开我,痛死我了。” 宋子玉抓着朱秀荷的头发,使劲儿摇着,嘴里还念叨着:“我让你闭嘴,让你闭嘴。” “小姐!” “朱姐姐!” 姚碧云和朱秀荷的丫鬟连忙去扯宋子玉。 宋子玉死死的拽着朱秀荷的头发不撒手,她们越扯宋子玉,朱秀荷就越痛,没有办法, 她们只得去掰宋子玉的手。 虽然她们很想打宋子玉,但是宋子玉到底是将军府的小姐,她们只是朱府的下人,若是真将人打了,将军府追究起来,她们可承受不起。 朱秀荷的头皮痛得要死,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宋子玉给扯掉了。 楼上楼下的客人听到此处的吵闹尖叫声,便都好奇地跑过来观看,然后便看到了一出大戏。 “宋子玉你个贱人,松手,松手……”朱秀荷的眼泪都痛出来了。 “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和工部尚书府的小姐打起来了?” 门外人头涌动,一个个地都伸长了脖子往雅间儿内看,官家小姐打架,他们可都还没有看过呢! “宋小姐怎么和朱小姐打起来了?” “我听人说,宋小姐与这朱小姐一直就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儿就掐。” “哎哟!这头发揪得,看着就痛。” “你们瞅瞅宋小姐脸上那狠劲儿,不愧是杀过人的。” “大小姐你快撒手啊!”翠儿站在一旁焦急的劝说道。大小姐这样不管不顾地把朱小姐给打了,可是会给府里招来麻烦的。 朱秀荷的两个丫鬟和姚碧云,用力地掰宋子玉的手,好不容易才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获得自由的朱秀荷抬起了头,她的发髻全散了,披头散发形同疯妇。在她抬头的同时,两撮连着头皮的头发,伴随着许多零散的头发,从她的头上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她头顶很明显地秃了两块儿,还能看到血肉。 “朱姐姐……”姚碧云用手捂着嘴后往退了一步。 朱姐姐她秃了! “小、小姐……”两个丫鬟也一脸惊恐地看着朱秀荷。 朱秀荷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僵硬地低下头,看见地上带着皮肉的两撮头发,和满地的断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摸到两处没有头发,还带着湿濡的地方,她痛得倒倒吸气,脸色惨白,尖声尖叫了起来。 翠儿看着尖叫的朱小姐,用手捂住了嘴,完了,小姐闯大祸了。 宋子玉一点儿都没有自己闯了大祸的自觉,看着尖叫的朱秀荷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谁让朱秀荷这贱人要羞辱自己呢!她活该,成了秃子,看那平远候世子还会不会娶他!应该也没有那个男人愿意娶一个秃子为妻吧! 第932章 闯祸 第932章 闯祸 “啊……啊……”少女高亢而又夹杂着愤怒的尖叫声十分刺耳。 门外的看客,难受地皱起了脸。都在想这宋大小姐也太狠了,竟然把这朱小姐的头皮都给扯掉了。年纪年轻貌美的姑娘从此便成了秃子,实在是可惜得很。 “朱小姐头皮都被揪下来了,那处的头发应该不会再长了吧!” “自然,就算头皮长好了,也不会再长头发了。” “可怜的朱小姐,年纪轻轻就成了秃子。” “我听闻这朱小姐才定了亲,也不晓得会不会有变数。” “谁愿意娶一个秃子为妻。” 门外的看客虽然议论得很小声,但还是被朱秀荷听到了,她抬起头,双眼猩红地瞪着宋子玉,嘴里喊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张牙舞爪地朝宋子玉扑了过来。 她的丫鬟也没拉着她,只有翠儿张开了手去拦。 翠儿拦的时候,被朱秀荷抓散了发髻,抓破了脸。 掌柜怕在他的一品斋闹出人命来,便去厨房找了做点心的厨娘来把人拉开。 朱秀荷被拉开后,宋子玉趁朱秀荷她们不注意,便穿过围在门口的人,直接离开了一品斋。 出了一品斋后,她也没等翠儿,便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 朱秀荷见宋子玉跑了,又拿翠儿撒了下气,在掌柜的劝说下离开了一品斋。 她走了,看客也散了。 翠儿狼狈的出了一品斋,头发散乱,脸上有十几道血痕,身上也有伤。 她慢悠悠地走回了将军府,进府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府兵问她怎么了? 她没回答,进府后也没回翠玉阁,而是直接去了秋实院儿。 “哟!你这是咋了?”冬梅和夏竹看见她吓了一跳。 “夫人在吗?”翠儿哑着嗓子问。大小姐今日在外头闯了祸,她这个贴身丫鬟,自然得来告诉夫人。那朱小姐都被大小姐揪秃了,势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在屋里呢!你这是咋了,可是大小姐打的?”冬梅拧着眉问。她早就听人说大小姐打翠儿的事儿,但是这次未免也打得太狠了些。 翠儿摇了摇头说:“麻烦姐姐帮我通报一声。” 冬梅和夏竹见她不说,也没继续追问,冬梅进了屋通报。 “夫人,翠儿来了。” “让她进来吧!”沈婉说着揪着坐在炕上,弯腰去啃自己的脚丫子的小子安的领子,把他给扯了起来。 “脚、脚……”被扯起来的小子安不满地噘着嘴,用小手手指着自己的脚。 “你的脚挺香是吧?还要自己啃两口?”沈婉有些无语,这孩子也太不讲究了。吃手手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吃脚脚。 小子安噘着嘴:“香……” 说话间,翠儿已经进了屋。 “夫人,小少爷。”翠儿福了福。 瞧见翠儿的样子,沈婉先是一怔,忙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翠儿脸上全是被手指爪出的血痕,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也不整齐。沈婉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宋子玉弄出来的。 翠儿低着头说:“奴婢是被工部尚书府的朱小姐打的。” “朱家小姐?”沈婉想了想,拧着眉问,“朱秀荷?她打你作甚?” 翠儿将今日在一品斋发生的事儿叙述了一遍,听完后,沈婉的太阳穴抽抽的痛。 宋子玉还挺厉害,把人头发都给头皮都给揪掉了。好好的姑娘成了秃子,朱家能善罢甘休? 肯定是不能的。 不过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也是那朱秀荷羞辱人在先,才惹怒了宋子玉。宋子玉动手虽然不对,但那朱秀荷也有不对。 沈婉说:“好,我晓得了。” 说完,她又叫了冬梅进来,让她拿着银子带翠儿去看大夫,嘱咐冬梅让大夫开些好药,别人翠儿脸上留疤。 冬梅去里屋的匣子里拿了银子,正要带翠儿去看大夫,翠儿却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夫人别在让奴婢伺候大小姐了,奴婢愿意做洒扫丫头,烧火丫头。”翠儿带着哭腔。 第933章 换人伺候 第933章 换人伺候 这洒扫和烧火的丫头,干的都是粗活,自然没有当主子的贴身丫环体面,干的活儿也多,这月例还比贴身丫环低很多。 翠儿宁愿做洒扫和烧火丫头,也不愿意做宋子玉的贴身丫头,可见是被她糟践得受不住了。 这丫鬟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沈婉自然也不愿意见她成日里被宋子玉打骂。但是将她调离翠玉阁,依然留在府里,宋子玉恐会记恨她主动调离,依旧找她的麻烦,她也不得安生。 “你可愿意去山庄做事儿?”沈婉看着翠儿问。把她弄到山庄去,宋子玉就找不了她的事儿了。 翠儿愣了一下,那山庄干的都不是伺候人的活计,工钱比府里高不说,还有什么绩效分红,让她去山庄做事她自然是求之不得。而且,她也想长长见识,锻炼锻炼自己,说不定日后她也能像秋菊姐姐一样成为独当一面的管事呢! “奴婢愿意。” “好,”沈婉说,“那你先去看大夫,把身上的伤养一养,养好了再收拾东西去山庄。” “奴婢这伤都是小伤,用不着养,奴婢明日就可以去山庄。”她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大小姐身边了。今日明明她是在维护大小姐,大小姐却打她。大小姐还一个人跑了,留她一人被朱小姐打骂。她的心被大小姐伤透了,不想再留在大小姐身边挨打了。 见她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沈婉便说:“那好,你明日收拾好东西来秋实院儿,我让秋菊带你去山庄。” “谢夫人。”翠儿感恩戴德的冲夫人磕了头。 沈婉抬了抬手说:“快起来吧!” 翠儿欢喜的起了身,同冬梅一起出了秋实院儿。 她二人走后,惠儿看着夫人问:“可要去传大小姐过来?” 沈婉摇了摇头,叫她来有什么用?该知道的情况都已经知道了。至于说教,现在也是说不动她了,叫她来也没什么意义。 沈婉让惠儿将府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了来,选了两个三十多岁,瞧起来又厉害精明的婆子,让她们明日起便去秋实院儿当差。 年纪小,不厉害不精明的,被打骂也不敢反抗,但这年纪大的就不会了。宋子玉要打骂,若是没理没据,人也不会乖乖站着让她打骂,必定是要分辨分辨的。 那两个婆子本是不愿意去伺候大小姐的,毕竟这大小姐杀过人坐过牢,害得他们将军府跟着丢人,又不得将军和夫人的喜欢,伺候她能有什么前途?不过一听沈婉说给她们涨月钱,她们就又愿意了。 沈婉又跟所有的丫鬟和婆子说了,日后在府里只要她们尽到了职责和本分,并无不敬和失职之举。若是大小姐要罚她们,她们可以不受,若大小姐硬要打人,她们可以跑去找云管家和沈婉做主。 丫鬟和婆子们听完,都欢喜称:“是。” 让丫鬟和婆子们散了后,沈婉又让惠儿把这事儿去给云管家说了一下。虽然这事儿若让宋子玉知道,她必定又会胡思乱想,无理取闹,但是沈婉也不能由着她这么糟践下人,搞得府里的下人都人心惶惶的,避她如蛇蝎。 第934章 欺人太甚 第934章 欺人太甚 翠儿看完大夫,下午便回了翠玉阁。宋子玉见她娘并没有让人来找她,便以为她娘还不晓得这事儿。 宋子玉和朱秀荷打架的事儿,下午便在皇城的官家圈儿里传开了。当然这事儿,大家都在当笑话传。 工部尚书府 朱秀荷头上缠着纱布,止不住地哭着。 “呜呜呜……”宫里的太医刚走,临走前还说了,她头上那两处掉了皮的地方,永远都长不出头发了。 跟着朱秀荷出门的两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朱夫人的脑袋嗡嗡的,又烦又气,她坐在椅子上,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骂道:“贱婢,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大小姐的。” 这两个贱婢没能护住秀荷,让秀荷在外头受了伤,自然是难辞其咎。 “都是奴婢的错,求夫人饶恕。” “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那宋家小姐会那样做。求夫人饶恕,让我们留在小姐身边将功补过。” 两个丫鬟一边认错,一边替自己辩解,一边求饶。 朱夫人听得一肚子火,直接冲站在一旁的婆子吩咐:“将这两个护不住主子的贱婢打二十大板发卖出去,这样没用的奴才,留在府里还有何用?” “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 两个丫鬟大惊失色,忙磕头求饶,没磕两下额头便磕出血了。 若是被打了板子发卖,她们哪里还有命在?而且,就算活了下来,像她们这种被大户人家发卖出来的丫鬟,好人家也是不会要她们的。被那不好的人家买走,那日子哪里能有在尚书府待着好。 朱夫人烦躁的冲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会意将两个还在磕头求饶的丫鬟拖了出去。 看着哭个不停的女儿,朱夫人满眼的心疼:“莫哭了,等你爹回来了,会为你去宋家讨个公道的。” 宋子玉那不要脸的贱丫头,竟然敢揪秃了她的秀荷,她朱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娘,我日后如何见人啊?”朱秀荷哭着嚎道,她以后都是秃子了。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朱夫人擦着女儿脸上的泪水劝慰道,“你这秃的地方在头顶,发髻一绾,也没人能看到的。” “可放下来的时候,还是能瞧见啊!魏世子会不会嫌弃我啊?”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魏世子会嫌弃她!而且她秃了,这皇城中的小姐贵女,肯定也会在背后笑话她的。 “不会的,不会的,”朱夫人说,“我家秀荷这么好,那魏世子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儿小问题便嫌弃你。” 朱夫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自己心里也没底。秀荷成了秃子,那魏世子怕是也很难不介意吧! 听了朱夫人的劝慰,朱秀荷的担心也少了些。 “娘我想杀了宋子玉。” 朱夫人皱着眉道:“这话你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在外头断不能这么说,不然那宋子玉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旁人就要算在你头上了。” 朱秀荷气鼓鼓的鼓起了双颊,没有说话。 工部尚书下职回来,听说了这事儿,当下就把朱秀荷骂了一顿。 “堂堂二品大员的女儿,在外头与人打架,朱秀荷你当真是好教养。”虽然说朱秀荷是妥妥的受害者,但是二品大员的女儿,在外头跟人打成一团,像什么话?传出去两方的名声都不好听。 “是宋子玉先动的手,”朱秀荷委屈的说。 “无缘无故的那宋子玉是疯了,冲上来就打你。”工部尚书看向女儿的眼神十分锐利。 朱秀荷心虚的垂下了眼睑,说:“她就是疯了,她就是个疯婆子。女儿都被她揪秃了,爹你还说我。” 朱秀荷用手捂着脸“嘤嘤”得哭了起来。 工部尚书看着女儿那裹着的头,眉头皱得可以将蚊子夹死。 “今日宋家的人可有登门赔礼?”他看着妻子问。 朱夫人说:“没有。” “啪!”工部尚书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宋家当真是欺人太甚。” 宋子玉揪秃了他女儿的头,还不登门赔礼道歉,分明是没将他工部尚书府放在眼里。明日,他定要在朝堂上弹劾宋家,让皇上为他们朱家主持公道。 第935章 心理阴影 第935章 心理阴影 翌日 快日上三竿了宋子玉才起了床,一起床她便唤了翠儿。 “嘎吱。” 闺房的门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翠儿。 宋子玉瞧着端着水走进来的婆子,拧着眉道:“你是谁?翠儿你?” 那婆子哈着腰回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叫春云,从今天开始在翠玉伺候大小姐。翠儿姑娘今日一早便跟着校尉夫人去了山庄,日后便在山庄做事儿,不能再回来伺候小姐了。” “谁准她去山庄的?”宋子玉大声问道,脸色十分难看。翠儿是她的丫鬟,没有她的同意,怎么可以离开她去山庄? 春云笑着道:“瞧大小姐说的,那山庄是夫人的,自然是夫人准翠儿姑娘去的。” 宋子玉:“……” 娘为何要将秋菊调到山庄去做事儿?还让年纪这么大的人来伺候她。纵使她的山庄缺人手,也不能把她的人弄过去啊!不行,她等会儿就去找娘说说,让她把翠儿还回来。 翠儿那贱丫头说都不与她这个主子说一声,便直接走了,显然是没有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等翠儿回来了,她一定要好好收拾翠儿一顿,让翠儿晓得谁才是主子,应该听谁的。 春云将盆儿放在靠墙放着的盆儿架上,退到一旁说:“时候已经不早了,大小姐快些洗漱吧!蓉娘已经去给大小姐拿早饭去了。” 蓉娘?一听这名字就知道那人年纪大得很。 宋子玉洗漱好,用过早饭便直接去了秋实院儿。 “哇……”原本正被沈婉抱着喂牛奶的小子安,一瞧见她,便哭了起来,弄得宋子玉很是尴尬。 沈婉哄了一下,但小子安还是把头埋在她怀里哭个不停,嘴里还说着:“不要姐姐,痛痛……” 别看孩子小,还记着被姐姐伤害的事儿呢!心里都留下阴影了。 宋子玉又羞又恼,心中暗骂子安记仇。 瞧见儿子留下了心理阴影,沈婉也心疼得很,让惠儿将他抱了下去。 看不到宋子玉后,小子安便止了哭。 “翠儿呢?”宋子玉张口就问。 沈婉整了整抱儿子时弄皱的衣裳,看着宋子玉道:“去山庄了。” 她就知道宋子玉来找她是为了翠儿的事儿。 宋子玉老大不高兴的道:“翠儿是我的丫鬟,您怎么能让她去山庄?” 沈婉看着她道:“因为她不想再被你折磨了,求我别在让她在翠玉阁伺候你,我便让她去了山庄做事。” 竟是那贱丫头求的娘!宋子玉咬紧了后槽牙:“什么折磨?她犯错我罚她几下还不行了?该死的贱婢竟然还有脸告状。” “够了,”沈婉不悦地拧起了眉,听不得宋子玉骂人贱婢。 “你那是罚几下吗?翠儿的脸上随时都挂着巴掌印,你扪心自问,你当真是因为她犯错了才打的她吗?”沈婉板着脸质问道。 “……”宋子玉垂下了头没有说话,她打翠儿并非是因为翠儿犯错了,而是因为她心里感到不痛快了,只要感到不痛快,她就想拿点什么东西出出气。翠儿一直跟随在她左右,所以她大多都是拿翠儿出气。 第936章 破罐子破摔 第936章 破罐子破摔 沈婉说:“府里的下人丫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都不能作践她们。你日后也不能由着性子,随意打骂他们。” “犯了错,我还打骂不得他们了?那我还算哪门子主子?”下人犯错,让她不快,她连打骂都打骂不得了,那在这府中谁还会敬她?将她放在眼里。 在宋子玉看来,府里的下人怕她就是敬她。 沈婉板着脸道:“下人们若是真是犯了错,自由府规约束,有云管家处置,用得着你一个大小姐亲自动手。” “我……”宋子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死死的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给我换两个伺候的人,我不要上了年纪的婆子伺候。” 那两个婆子太精明,嘴巴她能说了。她用早膳的时候没事儿找事儿挑了她们的错,都被她们给挡回来了,还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她们伺候你正好。”沈婉说,“你不是说你打翠儿是因为她犯错了吗?她经常被你打,想来是经常犯错的。年轻的丫鬟都是如她这般的,不够能干,不能将你伺候周到,不能顺你的心。那两个婆子年纪大,人能干。因为年纪大见得多,会得也多,少出错,能伺候得更合你心意。” 沈婉将那两个婆子说得很好,宋子玉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憋了一会儿才寻了个理由出来。 “她们年纪太大了。” 沈婉:“年纪大更懂人心。” “对了,你昨日打了朱家小姐?”沈婉转移了话题。 宋子玉:“翠儿向你告的状吧?” “就算翠儿不跟我说,这么大的事儿,我早晚不也得知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等那朱家的人上门来找我算账的时候才知道比较好?”沈婉斜眼睨着宋子玉问。 宋子玉垂下了头:“是那朱秀荷先犯贱的。”她答非所问。 “这事儿的始末我都清楚了,确实是那朱秀荷不对在先。但你动手揪掉了人家的头皮,让人成了秃子也有些过了。” 宋子玉咬着牙道:“难不成要让我站着任她羞辱?谁让她犯贱,成了秃子也是她活该。”她的眼中闪过阴狠之色。 沈婉有些头疼,烦躁地道:“好,等朱家的人找上门儿来的时候,便由你自己出面处理吧!” 宋子玉又不说话了,沈婉看着她道:“虽然你的名声已经很糟糕了,但是你揪秃了朱秀荷的头发,旁人又会怎么看你?” 旁人除了将她和朱秀荷打架的事儿当着笑话来看,还会会觉得她阴毒狠辣。 “呵……”宋子玉嗤笑了一声道,“已经这么糟糕了,再糟糕一点儿又何妨?” 沈婉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是破罐子破摔。” 宋子玉眼神空洞的看着沈婉问:“我不破罐子破摔又如何?娘觉得一个杀过人,坐过牢,名声尽毁的人的人生还会有希望吗?” 她的人生已经无望了,就像朱秀荷说的,她嫁不出去了,就算是街上的贩夫走卒都不会要她。 第937章 不会离开 第937章 不会离开 虽然她贵为将军府的大小姐,但是人人都瞧不起她,人人都耻笑她,只要她们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羞辱到她。 其实,就算她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就算那周榆该死又如何?人们从不注重过程,只在乎结果。结果就是她还未及笄就不知羞耻地跟男人勾搭上了,还落下把柄在人手里。结果就是,她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杀了自己曾经的情郎。结果就是,她是一个坐过牢的女人。 她就是那见不得人的老鼠,一站在世人面前便会受人指指点点。这样的她,如何光明正大地活着,如何堂堂正正地立于世间?她怨她恨啊!她恨林氏母女害她至此,她怨爹娘不愿保全她的名声让旁人顶罪,也怨爹娘为了她们自己能留个好名声,让她去坐牢。都是宋家人,不管是弟弟还是爹娘都有个好名声,都受人夸赞,受人尊敬,凭什么只有她是受人唾弃之人? 沈婉看着宋子玉拧着眉道:“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世人也知道你是被人设计陷害了,杀那周榆也是因为被他所威胁,你也是受害者。只要你好好活着,用心生活,让自己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优秀,便无人敢看轻你。” “或者……”沈婉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也可以换一个地方生活,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对你来说或许能够轻松一下。”宋子玉还小,在这个名声名节大过天的时代,她没有办法做到不在意世人的眼光。那么对于她而言,换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生活,她就不用承受那些眼光,也不用担心走到大街上会被人指指点点了。 沈婉说完发现宋子玉目光阴冷地看着她,她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娘你想把我撵出将军府?你觉得我给你丢人了吗?你也嫌弃我了,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吗?”宋子玉连声质问,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破了音。 沈婉扶额,见宋子玉误会了,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提议而已,选择权在你。你是镇北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没人会撵你离开。” 宋子玉浑身发抖,看着沈婉冷笑,解释就是掩饰,掩饰的就是事实。 “我不会离开的,就算是死,我都会死在家里。”说完宋子玉便转身离开了。 沈婉有些无力地看着宋子玉离开的身影,对于这个宋子玉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有时候甚至想,不管了,随她去吧!可是她却做不到不管。 早朝快结束的时候,工部尚书向皇上告了状,让皇上替他女儿,替工部尚书府做主。 轩辕禹在民间有探子,这事儿他昨天夜里便知道了。虽然起因在工部尚书的千金,但宋子玉将人头皮都给揪下来了,实在是有些过了。 轩辕禹先是敲打了一下工部尚书,让他管教约束好女儿,刚及笄的姑娘不要学得跟那街上的长舌妇一样,多嘴多舌。又罚了宋子玉禁足三月,让宫人传话给沈婉好好管教宋子玉。 那宋子玉没脸见人,本就不怎么出门,禁足三月就跟没罚一样,而他的女儿可是被揪成了秃子啊!工部尚书虽然觉得这处罚不公,但却不敢有怨言,只得认了。 收到宫人的传话后,沈婉让人通知了宋子玉。又让云管家备了份礼送到了工部尚书府,算是赔礼。 第938章 吃酒 第938章 吃酒 九月十八,陆文钦和知秋的女儿满月了,沈婉备了礼抱着小子安去陆家喝了满月酒。 八月十八知秋痛了一天,产下了一个女儿,取名陆子蓁,小名蓁蓁。 知秋没有娘家,所以来的客人也不多,除了山庄的几个管事,便是陆文钦的亲戚,和好久没有来往,如今却有贴上来了的同窗。陆文钦的爹娘也带孙子陆必富和孙女儿陆三丫来了,还提了一篮子鸡蛋。她们到底是陆文钦的爹娘,还提了鸡蛋来,知秋便做主让她们进来了,将他们引到了偏厅。 走进气派的宅子,陆家二老又眼红又后悔,若是当初他们没有寒透文钦的心,今日他们就能住在这大宅子里享福了。 “爹娘……”招呼了客人的陆文钦走进了偏厅。 陆家二老点了点头,看着穿着锦衣,玉冠束发瞧着又富贵又体面的儿子,心里酸得不行。他们哪里能想到,破了相瘸了腿的废物小儿子,还会这般风光体面。 他们听人说了,在出云山庄那些厂子里做工的人,一个月能有三四两银子呢!他们家文钦是账房先生,又是管事儿,一个月恐怕得有个几十两银子呢! 陆文钦和知秋每个月的工钱目前只有二十两银子一个月,知秋怀孕生产期间每个月的工钱也是照拿。但是他们每个月的绩效和年底的分红也挺高的,每个月的绩效奖金能拿十两,年底的分红能分到上千两。若是陆家二老知道这些,肠子怕是会悔得更青。 “小叔……”十一岁的三丫抿着唇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嗯,”陆文钦应了一声,怜爱的揉了揉三丫的一头细软的黄毛。 九岁陆必富拿着桌上的糕点,像八辈子没有吃过一般,往嘴里塞,糕点渣子掉得满身都是,也不叫人。 陆文钦皱了皱眉,看着爹娘问:“二丫怎么没过来?” 爹娘带了必富和三丫来吃酒,怎么没将二丫也带过来。 陆母道:“二丫那丫头半年前就嫁人了。” “二丫嫁人了?”陆文钦拧起了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二丫不过才十三岁。十三岁的姑娘还是个孩子呢!嫁什么人? “二姐嫁给了隔壁村儿的王财主做妾。”三丫小声说道,说完还有些害怕地看了爷爷奶奶一眼。二姐是不愿意嫁的,但是娘和爷爷奶奶收了那财主家五十两银子的聘礼,便逼着二姐嫁。说起嫁其实就是他们把二姐卖了,上花轿那日,二姐还是被捆了手脚,用布团儿赌了嘴,硬塞进花轿的。她也好害怕,有一天娘和爷爷奶奶也会把她像二姐那样卖掉。 “你们还是人吗?二丫才十三,那刘财主都跟爹一样大了。”陆文清怒了,没想到他的爹娘这么狠心,把自己的孙女儿往火坑里推。 “你这是什么话?”陆父怒道,“那刘财主家大业大,吃一餐饭桌上都要摆十几道菜,二丫进了刘家那是去享福的。” “你们可真是……”陆文钦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想将自己这对心狠,没有底线的父母撵出去。 陆文之听娘说爷爷奶奶来了,便也到了偏厅,刚走进偏厅便瞧见他爹满脸怒容,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爷爷,奶奶。”陆文之上前揖手行礼,又唤了,“三丫妹妹,必富弟弟。” “文之哥哥,”三丫低着头小声唤道, 用手挡住了衣服上的补丁。 第939章 凭什么 第939章 凭什么 陆必富没后喊人,有些羡慕地看着陆文之穿的衣裳,那衣裳的布料看着滑溜溜的,一看就是好布料。以前的陆文之穿得可比他差多了,人又矮又瘦,如今不但胖了,还足足高了他一个头,脸也白白净净的,就像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哟!大半年不见,我们家文之又长高了。”陆母瞧着陆文之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种慈爱,以前的陆文之是从来没有享受到过的。看着慈爱中又带着谄媚和讨好的奶奶,陆文之只觉得虚假,微微扯了扯唇角。 陆母又道:“瞧瞧这孩子长得多好,一看就是当状元郎的料。” 她听村里的人说,文之已经是童生了, 而且还考得特别的好,比他爹以前还要出息呢!日后肯定是能当状元郎的。若是文之日后中了状元,当了大官儿,她这个奶奶自然也是要跟着享福的,现在她可得对文之好些。 陆父也笑了笑道:“那是,我们陆家的孩子都不差。” 陆文之笑了笑没有说话,就他大伯和陆必富这样,他爷爷是如何做到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句话的? “奶奶我想要陆文之这样的衣裳,”陆必富指着陆文之身上穿着的衣裳说。 陆必富一出生便享受着陆家最好的资源,所有的好吃的,好穿的都是他的,只要他想要的,哭闹一番不管是爹娘和爷爷奶奶都会把东西摆到他面前来。他也一直觉得他是陆家过得最好的人,可是今日他却不被陆文之给比了下去,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陆母皱着眉道:“这衣裳一看就很贵,奶奶去哪儿给你找?” “我不管,我就要。”陆必富拍起了桌子。 陆父看着儿子道:“文钦啊!必富也是你的侄子,你如今发达了,便也让你媳妇儿给必富做一身文之这样的衣裳吧!” “是啊!”陆母接了腔,“说起来你媳妇儿这个做婶娘的嫁进了咱们陆家后,还没有给侄儿侄女儿送过见面礼呢!便让她给必富做一件衣裳吧!” 陆父陆母说得理所当然,然而陆文钦都不想搭理她们。 “知秋没空,”陆文之道,“再等几天她便要回山庄做事儿了。再说了,大嫂嫁进陆家这么多年,也没曾给文之做件衣裳,过年封的红包里头都是空的,我家知秋又凭啥要给必富做衣裳?”若说是给三丫做衣裳,他必定毫不推脱,就算知秋这个婶娘没空做,他也会立刻带三丫去买两身儿。毕竟,三丫将他当小叔,可这陆必富呢?从不喊他一声小叔不说,以前更是指着他喊瘸子。文之是他的哥哥,他以前还总欺负文之。 “有你这么做叔叔的吗?”陆父板着脸问,摆出了老父亲的架势。 可能是因为陆文钦一家对他的态度太好了,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 而陆母却从陆文之的话中听到了旁的信息,眼中闪烁着精光,也顾不上什么衣裳不衣裳的了,看着儿子道:“你说知秋过几日就要去山庄做事儿了,那我孙女儿谁带?” 陆文钦说:“家里请了乳母也买了个丫环。” 山庄里眼下正忙,人手也不太够,知秋想尽快回去做事儿,他们商量了一番后便请了个乳母。左右请乳母也不算太贵,一个月就二两银子。 “请什么乳母啊?”陆母道,“你赶紧把乳母辞了,我来带我宝贝孙女儿。每天早上只要让知秋把奶挤出了来,她只管去山庄做事,娘定能把你女儿带得好好的。” 借着带孙女儿的名头,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住进这大宅子了。 陆父一听便知道自己这婆娘打的什么主意,也连忙道:“现在地里也没什么活儿,我同你娘一起来帮你带子、子……”那赔钱货叫啥名字来着?陆父想不起孙女儿的名字了,方才进府的时候知秋是告诉过他的。 陆文钦在心中冷笑,连孙女儿的名字都记不住,他们又怎么会是真心想帮他带孩子?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心里一清二楚。 第940章 想得美 第940章 想得美 “子蓁”陆文之说。 “对子蓁,”陆父嘟嘟囔囔地说,“这名字起得文绉绉的甚是难记,我看叫四丫就好。你就放心把乳母辞了,我和你娘定能把四丫带好的。” 得,陆父直接给陆子蓁改了名字。 陆文钦拧着眉道:“我女儿就叫子蓁,才不叫什么四丫。爹娘还是在家里好好带必富吧!蓁蓁就不劳烦你们了。” 听儿子说不让他们来带孙女儿,陆父陆母立刻不高兴了。 陆母瞪着浑浊的眼睛道:“我们可是为你们好,那什么子蓁若是要请乳母,最少也得请个一年吧!这得花多少银子?我和你爹来给你带孩子,可是一分钱都不要你的。必富的话,我们也可以带了来,正好在城里找个书院让他读书。” 陆必富七岁就开蒙了,在镇上的私塾读书。不过他太调皮,又蠢笨得很,读了一年的书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夫子也烦他,今年开春报名的时候便没有再收他了。 陆母是盘算得很好的,让陆文钦去给陆必富这个侄儿找书院,必富吃住都在陆文钦就家,这读书的束脩也让他出。 陆必富立刻道:“我愿意。” 他想住大宅子,想天天都吃好吃的糕点,想穿陆文之这样的衣裳。只要住在小叔家,那这一切就都可以实现了。 “我不愿意,”陆文钦十分干脆的说。 “乳母我家还是请得起的,爹娘你们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心知肚明。我不可能让你们带蓁蓁,也不可能和你们住在一起,更不可能帮大哥养必富。”陆文钦直接挑明了说,也不在乎他这一对“好父母”会不会生气。 陆父陆母的脸色十分难看,也觉得十分难堪。 陆父的眼角抽了抽,冷哼道:“你现在是发达了,也看不起爹娘了,不打算认我们这两个老东西了。” 陆母瞪着陆文钦骂骂咧咧地道:“陆文钦你是我和你爹生的,你要是不认我们,那你就是不孝,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陆文钦说:“我没说不认你们,我若真不认你们,该我出的孝敬钱,我就不会给了。爹,娘,你们在说我不孝的时候,先好好想想,你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怎么对文之的?怎么寒我们的心的?” 面对陆文钦的三连质问,陆家二老都心虚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不会不认你们,该尽的赡养义务,我也会尽。等你们老得做不了地里的活儿了,想歇了,我会在城里给你们租个院子,请个老妈子照顾你们。但是,我绝对不会和你们住在一起。” 他没有办法,跟他这对偏心又狠心的爹娘一起生活。只想他们一家四口人,能安安稳稳,欢欢乐乐得过他们的温馨小日子。 陆母虽然知道自己以前做得那些事儿,太伤幺子的心了。也明白,幺子如今承诺日后会将他们接到城里来养老,请人伺候她们,已经是很好,但是她还是小声嘟囔着:“发达了,嫌弃我们了…嫌我们的丢人了。” 陆必富一听他住不了大宅子了,立马拉着陆母的袖子说:“奶我要住大宅子,我要住城里,我不要回乡下了。” 陆父瞪着孙子低吼道:“住什么大宅子?你小叔又不让咱们住。” 陆文钦权当没听见,揖手说:“我要去招呼宾客了,爹娘请自便。”说完,他便冲儿子使了个眼色,领着陆文之一同出了偏厅。 第941章 害你爹的人 第941章 害你爹的人 看着幺子和孙儿离开的身影,陆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环视了这气派地偏厅一圈儿又开始念:“出息了,富贵了,嫌弃爹娘了。” 三丫看了眼爷爷奶奶,只觉得他们真的是脸皮厚得很。他们以前是咋对他小叔的?现在有什么资格说小叔。 奶奶和爹总是不停地问小叔要银子,她们家在村里那让人羡慕的青砖瓦房,可都是他们从小叔那儿要来的银子建起来的。 她爹流放了,娘要不是舍不得那青砖瓦房早就走了。 “呀!宋夫人来了。” “真是宋夫人呢!”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与宋夫人一同吃席。” “文钦到底是面子大。” 外头忽然热闹了起来,陆家二老站在偏殿门口看着。只见穿着华贵的宋夫人,推着个稀奇古怪的小车,被儿子儿媳还有孙儿恭敬又热情地迎进了院子中。那稀奇古怪的小车里,还坐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藕粉色襦裙,头戴金钗的少妇,和一个穿着绿色半臂上裳,穿着绿色罗裙,梳着丫髻的丫鬟。这两人在文钦和知秋成亲的时候他们见过,那时候那穿着藕粉色襦裙的少妇还是个丫环呢! 瞧见害的自己大儿子受刑流放的人,被小儿子一家这般恭敬热情地迎接,陆家老两口的心里又气又恨。 陆母地瞪着沈婉冲孙子陆必富说:“那就是害了你爹的人。” 陆必富看着推着小车的华贵夫人 ,眼中迸发出恨意。就是这个人让他爹被流放,害得他在村里被其他孩子嘲笑。 明明是陆长根自己造谣吃了官司,被流放了,被他造谣的沈婉才是受害者。但在陆家老两口和陆长根那媳妇儿和儿子眼里,陆长根受刑流放就是沈婉害的。时间越长,他们就越这么觉得。 三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爹明明是自己害了自己,可她爷爷奶奶非说是人家宋夫人害的。她听里村里的人说过,宋夫人是个顶好的大善人,让好些人家里都过上了好日子。 她们村儿的秋桃姐姐就在宋夫人的泡菜厂做事,秋桃姐姐不过才做了半年,她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家都准备盖新房了。秋桃姐姐模样并不出众,可是向她求亲的人,都快将她家的门槛儿给踏破了。而且,求亲的不只是周边村的,还有镇上的和城里的呢!秋桃姐姐会有这么多人求娶,都是因为她在宋夫人的厂子里干活儿。她也好想去宋夫人的厂子里干活儿,可是秋桃姐姐说她太小了,宋夫人的厂子里一般只要十三岁以上的。 知秋怕前头的人冲撞了沈婉,便领着他们到了后头的小花厅。陆文钦和陆文之在前头招呼客人,她在后头陪沈婉。 乳娘将蓁蓁抱进了小厅,知秋接过,抱着蓁蓁走到了沈婉面前。 惠儿和秋菊把脑袋凑过去看,原本闭着眼睛的小奶娃,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看她的姨姨们,还抿着唇露出了一个腼腆地笑。 “哟!她笑了。”惠儿笑着道,“这孩子真文静,长得像陆管事。” 秋菊伸手点了点蓁蓁的脸,笑着道:“天呐!太好乖,好可爱。” 沈婉抱着小子安站了起来,也说:“这孩子可长得真好,安安两个月的时候还没她这么大呢!” 小子安瞧着小奶娃,因为是头一回见,所以新奇得很。可他又不知道这是什么,指着小奶娃,嘴里叫着:“娘”,想让娘给他说说。 沈婉笑着道:“这是妹妹,蓁蓁妹妹。” 小子安噘着嘴喊:“美美,真真……” 几个大人都笑了,小子安觉得大人的笑,是对他的表扬,便又喊:“真真,美美。”喊完自己也咧着嘴笑。 第942章 送礼 第942章 送礼 笑了一会儿,沈婉让惠儿将她给小蓁蓁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她准备的是个长命锁项圈,纯金打造的。 惠儿把项圈挂在了小蓁蓁的脖子上,知秋连忙向沈婉道谢,直说:“这太贵重了。” 惠儿扬着下巴道:“若是不贵重,夫人还不送呢!”说着她又将自己准备的一对儿银镯子拿了出来,“这是我送给我小侄女儿的,你晓得的,我没夫人富有,就准备了对儿银镯子,你可别嫌弃。” 知秋笑道:“怎会嫌弃?来,也给我家蓁蓁戴上,等会儿出去的时候让人看看她惠儿姨姨送的银镯子。” “我也给蓁蓁准备了对儿银脚圈儿。”秋菊和惠儿的礼物是商量着买的,惠儿买手镯,她买脚圈儿。 知秋说:“也戴上。” 秋菊将脚圈儿给小蓁蓁戴上了,脚圈儿上有两个铃铛,小蓁蓁脚一动就会响。 她们一直在花厅待着,等到外头开席了才出去。 这男女是分了席的,女眷在正厅里摆了两桌,男的都坐在了正厅外头的院子里,坐了四桌。 沈婉、秋菊、惠儿,和几个不认识的妇人坐了一桌。陆母和陆家的亲戚坐了一桌。 外头位置差了一个,里头正好多一个,陆长根便被安排到了陆母那一桌,和三丫一左一右地坐在陆母旁边。 小子安不能吃席,沈婉也没抱着他,将他自己放在了婴儿车里。他也不闹,乖巧地躺在婴儿车里啃着娘给他做的磨牙棒。 “那宋夫人我瞧着越来越年轻了,”陆文钦的二婶白氏,扭头看着另一桌的沈婉说。 陆文钦的姑母陆氏也说:“是啊!人都说生完孩子会变老,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怀着孩子,如今孩子生了反倒越来越年轻了。”上次她们还是在文钦成亲的时候见到的宋夫人呢! “要说文钦能有今天可都亏了宋夫人呢!” “那是,就这宅子都是宋夫人送给文钦和她媳妇儿的。” 白氏看着自家嫂子笑着道:“大嫂,文钦如今如此得有出息,你以后可要享福了。”她这大嫂自从文钦破相瘸了断了科举路后,便对文钦极坏极其刻薄,除了问文钦要银子就是要银子。文钦现在就算富有了,又能有对孝顺这个让他伤了心的娘? 陆文钦的姑姑看了白氏一眼,也笑着道:“大嫂日后肯定有的是福享。” 陆母扁了扁嘴嘟囔道:“我能享到他什么福?我好心帮他们带孙女儿,他们都不让我带,宁愿请乳母呢!” “乳母?”白氏瞪大了眼睛,咂舌道,“文钦现在真的是有钱了,连乳母都请得起了。” 陆氏道:“文钦现在住着这么大的宅子,请个乳母不算啥。大嫂你年纪也大了,带孩子哪里能有乳母带得精细。而且,带孩子也是个劳累的活儿,文钦不让你带,怕也是不想累着你。” 陆氏心里清楚,她这大嫂会好心帮忙带孙女儿,估摸着想是住这大宅子里。文钦没同意,估摸着也是晓得他娘的心思。 “就是。” “你也别多心。”同桌的陆家亲戚纷纷附和道。 “我现在带两个孙子都带得烦人得很,一点儿都不想带了。” “我也是,我家那孙儿太淘了,才三岁一天天就打鸡撵狗的,我家大黄看见他就跑,可嫌弃他了。” 桌上的人又把话题转移到带孙儿上来,没人再管陆母。 陆母的嘴角耷拉了下来,独自生着闷气,她说出那话来,本是想让这亲戚说说陆文钦这个不孝子的,没想到她们一个个地都帮着陆文钦说话。还说陆文钦不让她带孙女儿是为她好,不想累着她。 第943章 开席 第943章 开席 一道道菜肴被端上了桌,陆家的亲戚瞧着这满是鱼肉还有她们从没吃过的菜的席面儿,唾液不停地在口中分泌着。不过她们都是懂礼的,这主人还没宣布开席,她们都是不会动筷的。 陆必富是不顾这些的,拿起筷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中,毫不脸红地将一整只软糯喷香的烧鸡用筷子插了起来。 “必富……”陆氏还来不及阻止,陆必富便一口咬在了鸡屁股上,咬下一大块肉来,还蹭了一脸油。 得!这只鸡她们都吃不着了。 “大嫂你就不能好好管管必富吗?这还没开席呢!满桌子的长辈都没有动筷子,他就动筷子了,还把一整只鸡都夹去了,这像什么话?”陆氏一脸嫌弃地看着陆必富。 陆必富就像没听见一样,吃得欢得很。这烧鸡真好吃,比他奶奶做得鸡肉好吃多了。陆必富狼吞虎咽地吃着,看得满桌的人直摇头。 陆母讪讪得道:“孩子这不是饿了吗!” “饿了也不能这样啊!让外人瞧见了,不是笑话咱们陆家人没礼数吗?” “就是,他把一只鸡都夹走了,我们吃啥?” “实在是太丢人了。” “同是陆家的子孙咋就差这么多呢!瞧瞧人家文之多懂礼。” “就是,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文钦从小也是个知礼的。若不是被长根儿那个不省事儿的害得破相瘸腿,说不定早就中进士当官了。”这事儿她们还是去年才知道的。她们以前还一直以为是文钦自己狂妄了,招惹了纨绔子弟,才糟了祸事呢! “肯定的呀!文钦从小就聪明,谁不夸他?他就是个当官儿的料,可惜这前程却被长根那混账东西毁了。” 听到亲戚们都在说大儿子长根儿,陆氏心里很不舒服。虽然她长根没出息,还犯了事儿被流放了,但是长根儿却是个顶孝顺,顶合她心意的儿子。文钦虽然出息,可是她总觉得这儿子不跟她同心,觉得有距离感。 “不过文钦现在也不差,有份好差事,儿子出息,又娶了个年轻能干的媳妇儿。” “这知秋是个好的,成亲一年多就给文钦生了个儿子。” “好是好,”说话的陆家亲戚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但是不晓得她自己生了女儿后,会不会对文之就不尽心了。” “也是这后娘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心自然是会偏的。” “大嫂你可得提醒提醒文钦,”白氏看着自家大嫂说。 陆母扁了扁嘴说:“我提醒人家也不听我的。” 外头,陆文钦起身举起了酒杯个众人敬酒,感谢大家来参加她儿子的满月宴。喝完杯中的酒后,便请大家动筷。 陆家的亲戚听他说可以动筷了,便忙拿起了筷子,将早已看中的美食往自己的碗碟里夹。就怕慢了这些菜就被陆必富给霍霍了,她们就吃不着了。 三丫虽然很饿,也很想吃这些菜,不过去她却没跟姑婆和二婆婆她们学,斯文地夹着自己面前的菜吃。 虽然桌上的菜很多,由于她们这桌的人都把菜夹到了自己碗碟里,桌上的菜盘子便空了许多。 知秋抱了孩子出来,跟着陆文之挨桌敬酒,让大伙儿瞧瞧孩子。 他们先去给沈婉敬酒的,因为对他们而言,沈婉不但是这些人中最尊贵的人,也是他们家的恩人。 第944章 羡慕 第944章 羡慕 陆家的亲戚想着她们才是跟陆文钦亲的人,更是他的长辈,他要敬酒自然应该先给她们敬才是。瞧见陆文钦先给沈婉她们那桌敬酒,她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舒服的。 陆文钦给沈婉她们那桌敬完酒后,便来到了陆母她们这桌。 瞧见桌上已经快空了的菜盘子,夫妻二人很明显地怔了一下。他们准备的菜并不少,其他桌都还剩三分之一呢!怎么这种却要空了。 两人这一怔,顿时便让桌上亲戚都红了脸。 知秋小声冲身后跟着的小丫鬟说:“这桌的菜不够,你去让厨房再多准备几道菜。” 小丫鬟年纪小直接便道:“其他桌的菜都是够的,咋这桌就不够了?” 小丫鬟的话顿时让在座的人脸更红了,三丫也红着脸低下了头,虽然她没有像奶奶和姑奶奶她们那样做,但是她依然觉得有些丢人。 知秋催促说:“快去吧!” 小丫鬟去厨房了,陆文钦先是端着酒杯把桌上的人都叫了一遍,然后又说:“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家子蓁的满月酒,文钦敬诸位长辈一杯。” 桌上的陆家亲戚,也纷纷端起酒杯,与陆文钦隔空碰了碰。 喝了酒,亲戚们便起身瞧孩子。 白氏瞧见小子蓁脖子上的金锁,眼睛都看直了。“哟,这孩子一瞧就是个有福的,一满月就戴上了金锁,日后必定也是个富贵的。” 其他人一听有孩子戴着金锁,都伸长了脖子瞧,那金灿灿的项圈儿还有那上头挂着的金锁,晃红了她们的眼睛。 哟喂,这么粗的项圈儿,这么大的金锁得值多少银子啊!文钦真的是富贵了,还这么小点儿的丫头,就给她准备这么贵的首饰。 陆母也看得很是眼红,她活了几十年,可还没拥有过一件金饰呢!于是她酸溜溜的道:“到底是我这小孙女儿命好,一出生就穿金戴银的,不像我这老婆子命苦,活了几十年这还是头一回瞧见金子呢!” 她话自然是夸张了,金子她虽然自己没有,但是却也是瞧见别人戴的金首饰过的。 知秋心思玲珑,自然听出了陆母话中的含意。她说子蓁命好,说她自己命苦,不就在是暗指他们不孝吗?给刚出月的奶娃娃穿金戴银,却没拿这种好东西孝敬过自己的娘。 知秋淡淡地说:“这是主家送的。” 众人一听,心中又感叹又羡慕。感叹的是这宋夫人的大手笔,羡慕的是这陆文钦夫妇能有个这么好的主家。 “对了,过年的时候,我们给家里送去了两匹上好的绸缎,怎么没见娘拿来做衣裳穿?”知秋笑盈盈地看着婆婆问。 虽然陆文钦跟父母关系不好,但是每年该给的养老钱,逢年过节的年礼节礼他们也都是没少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陆母,她们还以为文钦没拿好东西孝敬过她呢!原来人家是拿了的,两匹绸缎那可不便宜呢!也能做不少衣裳,她们咋还穿着棉布做的旧衣裳呢?尤其是三丫,这衣裳上还有补丁呢! 陆母讪讪地道:“那料子太好太贵,我没舍得拿来做衣裳。” 那料子一看就好,她们庄户人,哪里用得着穿那么好得料子做的衣裳。收到那两匹绸缎后,他们没过两天便拿到布莊去卖了,卖了十两银子呢! 知秋笑着道:“那是我和夫君孝敬您和爹的,娘不用舍不得。” 白氏羡慕地道:“大嫂你这儿子和儿媳可真是孝顺。” “是啊!”其他人也羡慕地附和道。 “呵呵……”陆母讪讪的笑了笑。 “对了,”陆文钦的姑姑看着陆母道:“大嫂,人家文钦的主家都给孩子送了金锁,你给你小孙女儿准备了啥?” “我……”她啥也没准备,就提了一篮子鸡蛋来,本来鸡蛋她都不想提的。但是来吃孙女儿的满月酒,不提些东西来好像又不成样子。 白氏说:“不说给孩子打个银手镯,也得亲手给孩子做些兜衣、小鞋吧!” 第945章 你这样是会被打死的 第945章 你这样是会被打死的 陆氏依旧不言语,见她不说话,众人便知她是什么都没给孙女儿准备了。 “大嫂你该不会是没有准备吧?”陆氏问。 陆母含含糊糊地说:“我年纪大了,手笨眼神也不好,担心做不好浪费布料,便没有准备这些。” 知秋自然知道这是婆母的借口,却还是笑着道:“娘的心意到了便好,蓁蓁也不缺这些。” “我们先去别桌敬酒了,诸位长辈吃好喝好。”说完,陆文钦便和知秋抱着孩子去了别桌敬酒。 陆母她们继续吃菜,知秋和陆文钦敬完一圈儿酒,就抱着孩子到了沈婉她们那桌,和她们一桌吃东西。 她抱着孩子吃东西不方便,本想让乳娘抱到后面去,沈婉说婴儿车够大,把婴儿车放平,两个孩子也躺的下。于是,知秋便把蓁蓁放在了婴儿车里,和小子安躺在一起。 小子安见妹妹被放进来了,便趴在婴儿车里看妹妹,还伸出小手摸小心翼翼的戳妹妹软软的小脸。蓁蓁也不哭,还伸手去抓小子安的手指,见他们二人在婴儿车里相处得和谐,知秋也就放心了。吃着菜和沈婉她们说这话,偶尔看看婴儿车里的孩子。 陆氏看着知秋坐在沈婉那桌,和人说说笑笑,有些不快的小声嘀咕道:“按理来说,女眷这桌咱们这桌才该是主桌,文钦她媳妇儿应该坐咱们这桌才是。你们看,文钦不就跟大哥坐一桌的吗?” 白氏啃着软糯的蹄髈,点着头含糊不清地说:“随说不四呢!” “哎!文钦这媳妇玩儿到底还是看不起咱们这些穷亲戚。” “呸……”陆母小声道,“她一个丫鬟出身的人,也有脸瞧不起咱们?”陆母对陆文钦这个儿子都不满意,对知秋这个媳妇儿还能满意? “也是,这丫鬟是伺候人的东西,可比不得咱们这些正经农人。” 这时,厨房又上菜了,上来一条红烧鱼,一只烧鸡,一大碗牛肉羹和红烧狮子头。 陆必富眼明手快,直接将一整盘儿红烧鱼端到了自己的面前,还用筷子插了两颗红烧狮子头。 白氏她们都无语了,看着陆必富说:“必富有你这么吃席的吗?”说着,还要去端陆必富面前的鱼。 见二奶奶要抢他的鱼,陆必富直接:“呸呸呸……”冲着与喷口水,喷完还得意洋洋的看了二奶奶一眼。 白氏她们被恶心坏了,赶紧把新上的菜,往自己的碗碟里夹,怕陆必富再往这些菜上喷口水。 还有长辈边夹边说陆必富:“也是咱们这桌都是亲戚,你要是去别家吃席也这样,是会被人打死的。” 这年头吃席都是要随礼的,也就吃席的时候才能更过年一样吃些好的。随了礼,吃席的时候却遇到陆必富这样的人,害得自己没吃上好菜,遇到那脾气不好的,可不是得动手。 “哪有这样说孩子的?”陆母板着脸嘀咕道。 “我这么说是为他好,我们村儿上次就有因为一个人在席上吃了两只鸡腿儿被人打破了头。” “是啊!陆婶娘你们可得好好教教必富,免得他日后被打。” 她们人多,陆母说不过她,索性就把嘴闭上了。 陆必富也对亲戚们的话充耳不闻,专心的吃着鱼。 吃到最后,又上了一道红枣银耳汤。银耳熬出了胶质感,呈透明状,配着红枣子又好看又好喝。 银耳汤是刚出锅的,滚烫滚烫的,陆母先给陆必富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陆必富已经吃撑了,东西都塞到嗓子眼儿来了,这银耳汤他是喝不下了。他用袖子擦了擦嘴,擦了一袖子的油。看了看冒着热气的银耳汤,又看了看害了他爹的坏女人和她身后的婴儿车,冒出了个想法来。 第946章 歹毒 第946章 歹毒 陆必富端着冒着热气儿的银耳汤下了桌,陆母以为他是吃撑了,想站起来走一走再喝,便没有管他。 三丫看长辈们都轮流舀着银耳汤,那盆儿里的汤也快见底儿了,那汤盆儿离她也远,她便不打算喝了。虽然这席上的菜多,但是她是真的没有吃饱,不过吃了些没吃过的好吃的也够了。 她瞧弟弟端着汤下了桌,也晓得自己这弟弟下素来是个冒失不省心的,瞧见好东西便想要,怕他在小叔的宅子里乱转,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便跟了上去。 她也以为弟弟是要出去的,没曾想他却端着汤碗往小婶儿那桌走了过去,瞧那样子还是想往小婶儿她们身后走,三丫跟紧了些。 陆必富端着银耳汤碗走到了婴儿车旁,惠儿和秋菊正在吃东西没瞧见他,沈婉和知秋是背对着他的,所以也没有瞧见他的。正对着他的人虽然瞧见他了,只以为他是好奇婴儿车过来看看的,所以也没有在意。 因为孩子睡着了,沈婉便将婴儿车的棚子拉了一半挡着光亮。陆必富端着银耳汤站在婴儿车后面,由于棚子挡着,他只能瞧见两个孩子的脚。他往旁边站了站,伸长了端着银耳汤的手,便要把冒着热气儿,桌上的人还在吹着才能入口的银耳汤往车里倒。 三丫察觉了他的意图,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眼看那婴儿汤就要倒进车里了,她也来不及多想,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箭步上前,抓着婴儿车后面的杠子往后一拉。 她刚把婴儿车拉开,“哗啦……”银耳汤便倒在了地上。 车内的孩子因为三丫这一拉的动作醒了,在婴儿车里哭了起来。 “哇啊……” 听见动静的沈婉和知秋转过身,瞧见拿着空碗的陆必富和地上冒着热气的银耳汤,又看来看离她们两步远的婴儿车还有拉着扶手的三丫,顿时吓得脸色发青。 两人都没有言语,同时起身将婴儿车内的孩子抱了出来。 小子安醒了但是并没有哭,只有蓁蓁在哭,沈婉抱着他,心怦怦乱跳。 “娘~”小子安趴在娘胸口软软地唤了一声,娘的胸口在打鼓。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背,这心跳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知秋又气又后怕,抱着大哭的女儿气红了眼。 本来这桌的人瞧见沈婉和知秋着急地将孩子抱起来,还有些莫名,但是看到拿着空碗的陆必富和那地上的银耳汤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那银耳汤的位置,就是方才放婴儿车的位置。这孩子显然是想把银耳汤往婴儿车里倒的,但是婴儿车被那小姑娘拉开了,所以才倒到了地上。 那可是滚烫的银耳汤啊!奶娃娃皮肤娇嫩,这银耳汤若是真倒他们身上了,那还了得!这孩子年纪不大,怎么这般歹毒! “你做什么?”惠儿看着陆必富厉声质问。 陆必富见惠儿凶也不怕,还扬着下巴冲她翻了一个白眼儿。他这是为父报仇,这个什么夫人害了他爹,他就拿银耳汤烫她儿子。 陆母那桌也听到了动静,瞧见三丫抓着那小车站在旁边,以为是三丫动了人家的小车,把里头的孩子弄哭了,便忙走了过去。 “死丫头,你动人家的车做什么?”陆母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三丫的脸上。 三丫的头被打偏,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黑白分明的眼中噙满了委屈的泪水。 “你打她做什么?”沈婉怒视陆母。 惠儿走过去,将三丫拉到了一旁,若不是这小姑娘,她家小少爷和知秋姐姐的女儿就遭了。 第947章 拎不清 第947章 拎不清 陆母虽然恨沈婉,但此刻还是赔着笑脸冲沈婉道:“对不住了宋夫人,这死丫头手贱动了这小车,惊扰了小少爷。”说着,她又冲三丫骂,“死丫头还不快给宋夫人赔罪。” 三丫委屈得直掉眼泪,惠儿见她哭了,抽出帕子给她擦着眼泪:“好妹妹不哭。” “哼!”沈婉冷哼,“我儿子是被惊着了,但是惊着我我儿子的却不是这小姑娘,而是他。”沈婉指着陆必富。 蓁蓁不哭了,知秋看着陆母道:“娘你打错人了,你应该打必富。” “我、”陆母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我为啥要打必富?” 三丫哭着说:“必富往小车里倒银耳汤,我瞧见了才把小车拉开的,不然宋小少爷和蓁蓁妹妹就要被烫到了。” “你瞎说。”陆母大声呵斥,“你这死丫头心眼儿咋这么坏,有你这么撒谎害你弟弟的吗?”她撸起了袖子,作势就要去打三丫。这事儿不不管真假,都是不能认的。 惠儿将三丫护在了身后,三丫伸出个头,梗着脖子道:“我没有撒谎,我亲眼看见的。” 与沈婉同桌的人道:“这小姑娘还真没有撒谎,我方才瞧着孩子端着碗银耳汤站在小车旁边,还以为他是觉得小车稀奇想看看呢!等听到哭声,便瞧见小车被拉开了,他碗里的银耳汤就倒在了放才放小车的位置。” “这银耳汤不吹吹喝着可还烫口呢!若是倒在小车里头烫到了里头的孩子,那可怎么得了。” “就是,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 “这还是文钦的侄儿呢!” “那他这还是想害自己的亲堂妹。” 陆母慌了,她看着沈婉说:“必富这孩子肯定不是故意的,应、应该是失了手。” “失手?你是失手吗?”沈婉看着陆必富问。 陆必富扬着下巴,挺起了胸膛:“不是,好汉做事儿好汉当,我就是故意的,我要给我爹报仇。”他指着沈婉说,“你害了我爹,我就烫你儿子。” 陆母快要晕倒了,她走到陆必富身边,用力的拍了他两下。 “你瞎说啥?” “我没瞎说,奶不是你给我说的,是她害了我爹吗?”陆必富半点儿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觉得自己为父报仇很是光荣。 “我害了他爹?”沈婉看着陆母冷笑。 陆母只觉得后背生寒,咽了咽口水,违心地道:“这孩子听错了,他爹是自己害了自己。” 陆文钦听见动静走进了正厅,瞧见里头的状况便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知秋指着陆必富冲他道:“你这好侄儿往婴儿车里倒滚烫的银耳汤,小少爷和蓁蓁都趟里头呢!若不是三丫瞧见把婴儿车拉开了,银耳汤没倒进去,倒在了地上,这小少爷和蓁蓁都要被烫伤。” 闻言陆文钦顿时变了脸色,阴沉着脸看着侄儿怒问:“必富你为何要这么做?蓁蓁可是你亲堂妹。” 陆必富把头转向一边没说话,他反正只是想给爹报仇,谁让这个什么蓁蓁堂妹要和这小少爷躺在小车里呢! 沈婉说:“人家是要为父报仇,因为你母亲说是我害了让他爹。” “娘,你跟必富瞎说些什么呢?大哥那明明是自己作死,抓人判刑的都是官府,宋夫人可什么都没做。”陆文钦没想到他娘到现在都还没拎清。 其他人也道:“明明是陆长根造谣被官府抓了流放,怎么就成宋夫人害了他了?” “就是,要说害也是陆长根造谣害宋夫人才是,宋夫人没追究整个陆家已经很仁慈了。” “这文钦的娘也太拎不清了 第948章 报官 第948章 报官 陆母被说得抬不起头来,外头的客人发现里头出事儿了,也都走了进来。 陆父听人说了是怎么回事儿,只想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了。“是这必富孩子不懂事儿,所幸两个孩子都没有烫到,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教必富的。” “呵……”惠儿冷笑出声,“你孙子想用银耳汤烫我家少爷和你的亲孙女儿,你一句孩子不懂事儿,回去好好管教就想把这事儿揭过去?” “做梦!”秋菊接了一句。 若不是看他年纪大,又是陆管事儿的爹,惠儿都想往他脸上啐一口。“谁不知道奶娃娃的皮肤娇嫩,若是真被烫到了,我家小少爷可能稍微好些,你自己的亲孙儿可才满月,怕是命都会丢了。” 陆父板着脸不说话,也看出这宋家不会善罢甘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儿子陆文钦道:“文钦必富可是你的亲侄儿。” “蓁蓁还是你的亲孙女儿,他的亲堂妹呢!”陆文钦指着陆必富说。他的心里只觉得后怕, 若那银耳汤真倒进婴儿扯里烫到了蓁蓁,蓁蓁可能真会像惠儿说的那样丢了命。 陆父跺着脚说:“必富他小不懂事儿。” 沈婉冷声道:“都懂的替父报仇了,我看他也挺懂事儿的了。” 陆父:“你堂堂将军夫人,难不成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我又凭什么不跟他就计较?”沈婉反问,“你瞧瞧他看可有半分觉得自己错了的样子。” 众人看向了陆必富,只见他扬着下巴,脸无悔色,更无半点儿知错了的样子。 “必富快点跪下给宋夫人磕头赔罪,”陆父按着孙儿的肩膀想让他跪下。 “我不!”陆必富甩开了爷爷的手,他为父报仇没有错,也没有真的烫到人凭啥要磕头赔罪? “你这孩子……”陆父轻轻的拍了他一下。 “报官吧!”陆文钦说。 整个正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陆文钦。有人觉得,这陆必富虽然有错,但终究还是个孩子,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报官似乎有些过了。 陆文钦的姑姑说:“报官怕是用不着吧!” 白氏也说:“是啊!文钦必富可是你的亲侄儿。” 陆母神色激动的走到陆文钦面前,用手拍着他的手臂道:“必富可是你的亲侄儿,你怎么这么狠心,竟然想将他送进牢里去?你还是人吗?连自己的亲侄儿都不放过。”她这是生了个什么东西啊!竟然这般的狠心。 陆文钦皱着眉说:“你怎么不问问必富还是人吗?连自己的堂妹都要害,蓁蓁可才满月啊!” 陆母:“他年纪小不懂事儿!” “年纪小不懂事儿?”陆文钦气笑了,“就因为他年纪小不懂事儿,他做什么错事儿就都可以原谅吗?娘惯子入杀子,惯孙子也一样。他心肠如此歹毒,你们不但没有斥责过他什么,还一个劲儿的为他开脱。就是因为你们为他开脱,他才毫无悔意,半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陆母:“……” 陆文钦又道:“你从一直都宠着必富惯着必富,必富做错了事儿,你们从不说他。他一个做弟弟的,在家里欺负姐姐,你们也不管教他,反倒打骂被他欺负的二丫和三丫。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宠着他,惯着他,他今天才敢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既然你们管教不好他,就让官府来教他做人。”他这个侄儿怕是只有进了衙门,让官府的人教他做人后,才会知道怕,才会后悔,才会知道自己错了。 第949章 不孝 第949章 不孝 陆文钦:“文之去报官。” “是,”陆文之扫了陆必富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陆母拍着大腿喊:“不能去,不能去啊!” 沈婉也很意外陆文钦会选择报官,但是她也认为报官是最好的选择。这孩子被惯坏了根本不知道怕,进趟衙门被吓上一吓也好。 旁的人还好,但陆家的亲戚都多多少少觉得陆文钦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陆文钦,”陆父大喊,“你要是真报官,把你侄儿送进牢里,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那等会儿爹要不要与我同去官府,写个断亲书,让官老爷作证?”现在的陆文钦已经不是以前的陆文钦了,不会再觉得父母不认他这个儿子了,是天大的事儿了。也不会再在意别人说他不孝,他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儿就成。 “你……”陆父涨红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骂了一句,“你这个不孝子。” “文钦,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你爹那是在说气话呢!”陆文钦的姑姑拧眉看着他。 白氏也说:“这哪里能有儿子不认爹娘的,这不是不孝吗?” “就是……”其他亲戚也纷纷府附和,劝说陆文钦不要说气话。 陆文钦等他们都说完了才道:“你们方才没听见吗?是我爹说我要报官就没我这个儿子的,我如他的意,和他去官府写断亲书,怎么还成我不孝了?” 陆父怒道:“你若真孝顺,就把文之喊回来,不然、不然……” “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不孝,”他不然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能威胁陆文钦的把柄。 在这个孝大过天的年代,父母无错,子女不孝父母那是要挨板子流放的。 陆文钦说:“每年该给的养老钱是在村长的见证下定下来的,我每年也没少给,逢年过节,爹娘生辰该送的礼,我也都是送了的。我去家里送礼给养老钱的时候,村里的人也都是看到的。您若想去告便去告,看官老爷会治我不孝之罪,还是治爹你一个诬告之罪。” 要告他不孝,也要拿出证据来,不是嘴上说他不孝就可以的。 陆文钦的一个同窗道:“若真如文钦所言,那他该尽的孝道确实也尽了,若是伯父你去衙门告他,怕是要被治个诬告之罪,被官老爷打板子。” 没了能威胁陆文钦的把柄,陆父顿时便蔫了。 过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陆文之带着两个衙役回来了。 衙役进来后瞧见沈婉,先向她行了礼,便问:“是谁故意用热汤烫小奶娃?”来的路上,陆文之已经跟他们说过情况了。 见衙役真的来了,陆必富开始有点儿慌了,往爷爷奶奶身后躲了躲。 “他,”惠儿指向陆必富。 两个衙役拿着铁链朝陆必富走了过去,“官爷孩子小不懂事儿,也没真的烫到人,你们就饶了他吧!”陆母双手合十求着两个衙役。 衙役甲说:“那他这也算是伤人未遂,若因为他年纪小就饶了他,那是个年纪小的岂不是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行凶伤人了?” 虽然伤人未遂也是罪,但是若是换了旁人,他们可能也就劝一劝,训诫两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这臭小子想伤害的人是镇北大将军府的小少爷,那他们就得公事公办了。 第950章 哭诉 第950章 哭诉 陆必富被锁上铁链带走了,陆家二老哭嚎着追出了两条街。追不上了后,便坐在地上向不知缘由的路人哭诉陆文钦的狠心,将自己的亲侄儿送进了衙门。又说那宋夫人多刻薄小气,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所以你那可怜的孙儿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宋夫人不放过你那可怜的孙儿呢?”背着背篓,背篓里装满了刚采的药材的齐衍,饶有兴味地看着哭诉的陆母问。 他天方亮便出城去山上采药了,走在回家的路上瞧见前头围了一圈儿人,他素来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便走上前来瞧,然后便看见了这两位老人哭诉他们的儿子陆文钦和镇北大将军夫人沈婉的‘恶行’。 不过她们只说她们那狠心的儿子报官将她那可怜的孙儿送进了衙门,和说沈婉刻薄小气不愿意放过一个孩子。却不说他那儿子因何将他们那可怜的孙儿送进了衙门,沈婉又因何不放过她们那可怜的孙儿。 沈婉绝非小气刻薄之人,陆文钦是读书人也绝非什么狠心之人。若非那孩子做了什么坏事儿,他们也不会如此。 “我……”陆母怔了一下,随即哭嚎着道,“我那乖孙不过才八岁,他又能做什么,不过就是不小心,失手打破了装着热汤的碗,差点儿烫到那宋家的小少爷而已。况且,我那乖孙也没真的烫到那宋家的小少爷。” 围观的吃瓜群众道:“若是失手打翻了碗,也没有烫到人,那还报官将一个孩子抓了去!确实是有些过了。” “是啊!宋夫人不是一向心善吗?怎么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莫不是装出来的。” “成千上万的东西往北境送,你装一个试试。” “就是。” “那还不是因为在北境打仗的是她夫君。”若是换了别人,那宋夫人还能舍得送那么多东西去? “你这就不对了,虽然宋将军是宋夫人的夫君,但是宋将军这仗也不是替宋夫人打的啊!” “就是,无论如何,宋夫人往北境送物资,给军人和军属们工作,都是大善之举,我不信宋夫人的善是装出来的。” “我也不信。” 听得围观的人中有人说沈婉伪善,陆家二老心里有一丝丝痛快。 “当真?”齐衍笑着问。 陆母:“自然……”当真二字她还没能说出口,便听见齐衍说,“你还记得你那们那大儿子是怎么被流放的吗?” 闻言陆家二老脸色发青,闭上了嘴巴。 长根儿是因为造谣才被流放的,他们扭曲事实让人误解宋夫人,好像也是造谣。 “来……重新说说,你那孙儿到底做了什么?”齐衍笑盈盈的看着她们。 “我……”陆母不想自己也像大儿那样被流放,不敢再乱说,低着头不情愿说了实情,“我那孙儿想把银耳汤倒进宋小少爷和我小孙女儿躺着的小车里,但我家三丫把车拉开了,银耳汤倒在了地上,并没有烫到人。” 齐衍说:“所以就是你的孙儿想故意烫伤宋小少爷和自己的亲堂妹呗!” 陆家二老低着头没有否认。 一个认识陆文钦的街坊道:“那陆文钦家的小女儿应该是才满月,那宋小少爷也才一岁不到,若是被烫伤可麻烦得很。这也难怪宋夫人要与一个孩子计较,那陆文钦要大义灭亲了。” 第951章 好三丫 第951章 好三丫 那当了爹娘的一听这两老家伙口中的可怜孙儿竟然是故意的,都纷纷说:“那你儿子将你孙儿送进衙门是对的。” “没错,小小年纪心肠就这么歹毒,大了还得了。” “要是谁故意拿热汤烫我儿子,我非打死他不可。” “才满月的孩子若真烫着了,那还得了?” “你们这做爷爷奶奶的也是,你孙儿被送进衙门明明就是活该,你们尽然还有脸在这儿说你小儿子和宋夫人。” “就是,这人难不成是年纪越大,这脸皮就越厚?” “对了,那孩子的爹不就是造自己亲弟弟和宋夫人谣被流放的人吗,看样子这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这两个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扭曲事实想让咱们误会宋夫人。” 陆家二老本是哭诉,却被人说得抬不起头来,他俩没脸待着了,爬起来走了。 见他们走了,齐衍笑了笑,背着背篓回家了。 陆家二老也没再回陆文钦那儿了,直接回了家。 陆文钦办的满月酒只吃中午,因为席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儿,客人们吃完席后,便也没有多待,都纷纷离去了。 知秋和陆文钦送完客人回到了后头的花厅,沈婉她们都在花厅。 知秋看了一眼在婴儿车里睡着的小少爷,愧疚的看着沈婉道:“对不住夫人,请您来吃个满月酒,却差点儿害了小少爷。” 也是小少爷没事儿,若是小少爷真的被烫到了,那她日后都没脸再见夫人了。 夫人是客人,那陆必富又是她和文钦的侄儿,若小少爷真被烫到他们也是有责任的。 沈婉说:“不关你们的事儿,你不用说对不起。” 她向来是个明辨是非的,就算是小子安真的在陆家被烫到了,她也不会迁怒陆文钦和知秋的。 “说起来我们都应该谢谢三丫,若不是她拉开了婴儿车,子安和蓁蓁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沈婉看向了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三丫。 陆文钦说:“三丫是个好的。”今日多亏了三丫了。 知秋走到三丫面前,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感谢地道:“三丫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小少爷和蓁蓁。” 三丫腼腆地低着头,小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三丫,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吗?”沈婉看着三丫问。这三丫也算是救了安安,她自然是要拿出些实质性的东西来感谢报答她的。 三丫眼睛一亮,抬起头看向了沈婉,不过片刻后她眼中的亮光有暗淡了。她太小了,宋夫人应该是不会要的。 见此,知秋笑了笑道:“好三丫,说吧,不要怕。” 三丫咬了咬唇,看着沈婉道:“我想去夫人您的厂子里做活。” 沈婉皱眉看着她问:“你多大了。” 瞧她这小小的个头, 应该还不到十岁吧! “我十一了。” 沈婉和惠儿还有秋菊都惊着了,看不出这个还不及她们胸口高的小姑娘竟然有十一岁了。 十一岁是小了些,沈婉原本是不雇佣童工的,但是结合今日陆文钦的母亲对三丫的态度,这小丫头在家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她可以先让这小丫头跟着知秋学东西,不用她做什么累活,工钱少给些。 见沈婉不说话,原本就觉得她不会要自己的三丫,却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她站了起来,看着沈婉道:“求夫人收下我,您别看我年纪小,我力气大着呢!什么都能干,家里挑水劈柴的活儿都是我干的,我也会种地洗衣裳烧饭。” 第952章 知道怕了 第952章 知道怕了 沈婉她们都惊着了,没想到这么瘦小的三丫,竟然还能挑水劈柴。 三丫抿了抿唇又说:“我不敢在家里待着了,我怕我娘和爷爷奶奶也会像卖掉二姐一样,把我卖给老头做妾。我今日揭穿了必富做的事儿,爷爷奶奶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今天回去爷爷奶奶和娘肯定都会打她的。虽然爷爷奶奶还有娘都说二姐是嫁给人家做妾享福了,但村里的人都说,她们是把二姐卖了。 “二丫被卖了?”知秋看着陆文钦问。陪陆文钦回家给二老送年礼节礼的时候,她是瞧见过二丫的,也是个老实有礼貌的姑娘,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二丫比三丫大不了两岁,还没十五呢! 陆文钦点了点头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爹娘还有大嫂把她嫁给了隔壁村的刘财主做妾,那刘财主都跟爹一个年纪。” 陆文之皱起了眉,虽然爷爷奶奶和大伯大伯娘都待他不好,但是大丫和二丫姐姐对他还是挺好的。想到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二丫姐姐,被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娘卖给一个老头做妾,他既愤怒又难过。 知秋想说公公婆婆太过分了,想说大嫂怎么能这样当娘,想说二丫可怜,但这些话最终只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沈婉看着三丫道:“你别急,我收下你了。你日后便跟着你小婶婶做事,跟着你小婶婶学东西。工钱就先给你二两银子一个月,等你年纪再大些,学到东西了,这工钱再往上涨。” 宋夫人要她了?三丫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旋即跪在地上给沈婉磕起头来。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沈婉给惠儿使了个眼色,冲三丫道:“快起来。” 惠儿去扶三丫起来, 但是三丫还是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沈婉在陆家待到小子安醒了才回了将军府。陆文钦原本以为他爹娘还会回来骂他的,打算等爹娘回来骂他了,再跟他们说三丫的事儿。哪里晓得等到天黑了他们都没有回来,陆文钦便决定让三丫先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他再带三丫回去给爹娘和大嫂说三丫的事儿,顺便帮三丫收拾东西。 陆必富被带到衙门后并未过堂,直接被关进了牢里。陆文钦给衙役交代过,关他几日吓唬吓唬他就行不用动真格的。 这牢里待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最小的绝对是陆必富,衙役怕里头的犯人打他,动起手来没个轻重把人给打坏了,把他单独关了一间儿。 陆必富是真的怕了,被关进牢房后就开始哭。 隔壁牢房的汉子,凶神恶煞的问他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关进来的?差点儿没把他给下尿。 狱卒从他牢房门前经过的时候,他扒着牢门一个劲儿的哭喊:“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陆必富她娘晓得自己的儿子被陆文钦送进了衙门,当下便要进城去找陆文钦算账。她不管她儿子是不是错了,陆文钦这个做叔叔的就是不能将她的儿子送进衙门。但天已经快黑了,她还没走到城门口,城门就关了,她这才没去。 第二天一早她正准备进城,陆文钦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 第953章 断亲书警告 第953章 断亲书警告 “你还敢回来?”陆必富他娘黄石咬牙切齿的看着陆文钦呵斥。这个陆文钦把她的儿子送进了衙门,竟然还有敢回来。他是觉着陆长根儿被流放了,她家没了男人,没人能治得了他了,才敢回来的吧! 陆文钦淡淡的看黄氏道:“我有什么不敢回来的?” 三丫从马车上爬了下来,缩在了小叔身后。 黄氏看自己的女儿,还跟陆文钦这个祸害站在一起,想着她昨天没回来,定然是留宿在这祸害家里了,心中更加气愤了,她立马冲三丫骂道:“死丫头,还不快滚过来,也想让你小叔把你送进衙门关起来吗?” 三丫小声嘀咕道:“我又没害人。”她没害人,也没做坏事儿,才不会被送进衙门关起来。 黄氏气红了脸,这个死三丫分明就是在说必富被送进衙门关了起来,是因为他害了人,是他活该。她的必富年纪还那么小,不过是因为不懂事儿,才做出了那样的事儿来,根本用不着被送衙门关起来。 “你说什么?”黄氏指着三丫怒问。这死丫头是皮痒了。 三丫抿着唇不说话,屋里的陆家二老听见了吵闹声,走了出来。瞧见陆文钦便板着脸道:“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滚,我们没你这个儿子了。” 左邻右舍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 瞧见是陆文钦回来了,看着他身上穿的绸缎衣裳,身后还停着辆大马车,好不羡慕。这个文钦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越来越有钱了,这打扮就跟皇城里的老爷一样。 白氏是大嘴巴,吃完酒回来,就把她在席上吃了什么好菜,那菜有多么的好吃都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炫耀了。她也说了陆必富在陆文钦家做的事儿,所以左邻右舍也明白陆文钦的爹娘和大嫂对他为何会是这个态度。 虽然那白氏说陆文钦将侄儿送进衙门太不近人情了,但是她们却不这么认为。才满月的孩子被烫伤可是很危险的,虽然没烫到,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那陆必富在村里就是个讨人嫌的,追鸡撵狗不说,还惹事生非,手脚也不干净。村里可有不少人家的孩子都被陆必富打过,还被他糟蹋过鸡鸭。偏他爹娘和爷爷奶奶都是个不讲理的,一味的护着陆必富不说,还倒打一耙,时常把上门算账的人气得半死。 陆必富被送进衙门关起来了,她们不但不觉得陆文钦不近人情, 反而觉得他做得对。那陆必富就该被好好的收拾一下,不然等他长大了,怕是会越发的离谱,她们村儿说不定还得出个作奸犯科的祸害呢! 陆文钦面无表情地道:“那要我去请村长和族老来些断亲书吗?” 陆家二老:“……” 见爹娘不说话了,陆文钦才道:“我今日回来是说三丫的事儿的,昨日三丫救了宋小少爷和我家蓁蓁。主家为了感谢三丫,决定让三丫去出云山庄跟着知秋学东西,每个月开二两银子的工钱。” “天哪!二两银子!”邻居惊呼出声。 虽然这工钱没村里的秋桃高,但三丫就这么小点儿人,也做不了什么重活儿累活儿,开二两银子一个月已经很高了。谁家像三丫这么小点儿的丫头,一个月能给家里挣二两银子啊!而且文钦说是跟着他媳妇儿知秋学东西,估摸着也是不会让三丫像秋桃那样做事儿的。不用做什么事儿,还能学东西就能拿二两银子一个月,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儿。 左邻右舍都一脸羡慕的看向了三丫,“三丫要出息了。” “那是文钦那媳妇儿看着就能干,跟着她学东西,三丫肯定会有出息的。” “二两银子一个月呢!这二两银子可够一家人,小半年的花销呢!” “谁说不是呢!我也好想让我家的三英也去文钦手下做事啊!” “你还是别想了,人三丫是救了人才得了这机会。” “要说这宋夫人也是仁慈,必富要害她的儿子,她却还是给了三丫这么好一份差事。” “人宋夫人是明辨是非,不迁怒人。” 第954章 舍得吗?舍不得! 第954章 舍得吗?舍不得! 在陆家二老和黄氏心里,沈婉就是她们的仇人,是害得陆长根被流放的人.他们有怎么会想让三丫去仇人哪儿做工?但是一个月二两银子,谁又能舍得不要?一个月二两,一年就是二十四两,两年就是差不多五十两啊!现在陆长根儿不在家里,也要是十来年才回来,家里能有个人能每个月给家里挣二两银子,那可是一比不小的进项.而且,他们也有心培养陆必富读书,让他能有出息,当大官儿。这读书可是最费银子的,他们把二丫卖了的银子,就是想拿来给陆必富读书用的。 陆家二老和黄氏此时就跟吃了有些发臭的猪肉一样,吃着有点儿恶心,但吐出来又舍不得. “那必富呢?”黄氏憋屈的问。 她问出这句话便是代表,她不会反对三丫去出云山庄做事儿了。 陆文钦道:“必富在牢里关个几天,受些教训便会被放出来,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但是回到家后,一定要好生管教。也是我是必富的叔叔,只是让他被抓到衙门关上几日。若是换了别的人,可不管你又没有烫到自家孩子,只要做了这淮师儿,就会打断他的手。” 邻居们都道:“文钦说得对。” “必富他娘你可得听文钦的,等必富回来了,好好管教他,可不能再让他惹是生非了。” “没错,也是宋夫人仁慈,文钦又是必富的亲叔叔,不然,你换了别人试试,可不要得把必富打残。” “……”听得邻居们的话,黄氏越发的觉得憋屈了。明明是陆文钦这个当叔叔的心狠,将她的必富送进了衙门,可这些人却说得好像她还该谢谢陆文钦的仁慈一般。 陆文钦也不进屋,让三丫进去收拾东西,他在外头等着。 “文钦啊!你们山庄那些厂子里还招不招人啊?我家三英十四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想让她去你们的厂子里做工。” “我家二狗在家里待着也没事儿做呢!他有的是力气,干活儿也勤快。” 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就想通过陆文钦的关系,让自家的孩子也去宋夫人的厂子里做工。 陆文钦等她们都说完后才道:“招人是招人的,不过现在招的都是会木工活儿的,而且还要木工活儿好的,还有就是要会是识字的。”会识字儿的招来都是培养成小管事儿,负责管理小组或者小部门的,现在厂子里的工人识字的还是少。 闻言邻居们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早晓得我就让二狗去学木工活儿了。” “早晓得三英她姑姑说要教三英认字儿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陆文钦忽然想起件事儿,又道:“不过,我们山庄的肉干供不应求,缺大量的牛肉和猪肉,大家倒是可以多养些猪和牛卖给我们,我们直接按市价收。” 做肉干对肉的需求大,但是目前的供应量,根本达不到他们的需求。他们经常要出去找肉源,上次夫人还说,要不是现在正在和北域打仗,她都想去北域买牛了。 “养多少你们收多少?” 陆文钦点了点头道:“只要是好牛好猪,你们养多少我收多少。” 三英娘道:“正好我娘家的母猪产了小猪仔,我去抱几只回来养。”养大了按市场价卖,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养猪又不费粮食,村口的河边儿和后山好些猪草呢! 二狗娘说:“我家母牛上个月产了小牛,本来说要把小牛卖掉的。文钦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卖了,养大了再卖给出云山庄。”后山草肥喂牛是最好不过的。 就因为陆文钦今日的话,便让整个陆家村的人都养起了牛和猪来。再后来的几年,家家户户搞起了农场,陆家村的人都成了养殖大户,市场上的牛肉猪肉很多都来自于陆家村,同时也带动了东宸国养殖业的蓬勃发展。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955章 打断你的腿 第955章 打断你的腿 三丫在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就两身换洗的旧衣裳。 收拾好后,黄氏看着她道:“工钱发了你一个子儿都不准动,全部拿回来交给我,你要是敢乱花,敢藏起来不给我,我就去把你弄回来,不准你去去做工了。” “晓得了,”三丫低着头小声说。 “还有,除了工钱外的什么奖金,分红也不准私藏。”她差点儿把这些给忘了,秋桃那娘可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炫耀,她家秋桃这个季度又得了多少多少银子的奖金呢! 三丫拧着眉道:“我是去跟着小婶婶学东西的,怕是没有这些奖金分红。” 她听秋桃姐姐说了这奖金,是事儿做得又好又多的人才有的。 黄氏不耐烦地道:“我不管这些,要是有的话你就得全交给我。你可别想骗我,你每个月发了多少银子,我可是会去秋桃问的,你若是敢骗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三丫低着头没有说话,把包袱挎在了肩膀上。 见她不说话,黄氏拍了一下她的头:“听见没死丫头。” “听见了,”三丫闷闷的说。只要不待在家里,把她挣的所有工钱都给她娘也没关系。 三丫出了家门,黄氏和陆家二老在门口目送她和陆文钦上了马车。 “文钦路上慢些。” “三丫跟着你小婶婶好好学。” “三丫要听你叔叔和婶婶的话啊!” 邻居们纷纷冲陆文钦和三丫挥手叮嘱,与一声不吭的黄氏和陆家二老比起来,好像她们才是陆文钦和三丫的家里人一般。 黄氏和陆家二老只觉得这些邻居碍眼得很,她们的话也刺耳得很。 马车渐渐走远了,黄氏准备关门进屋。 三英娘看着她问:“三丫她娘,你家二丫还好吗?” 黄氏的脸色变了变,生硬地道:“我家二丫嫁了有钱人当太太,天天吃香喝辣好着呢!” 三英娘说:“你家二丫是妾,那不叫嫁,那叫纳。在有钱人家里,这妾就比丫头高贵点儿,算什么太太?” “关你什么事儿?”黄氏没好气的喊道。 三英娘摇着头道:“你这个当娘的可真是够狠心的,你说二丫在刘家吃香喝辣, 吃什么香喝什么辣?人家刘财主的正头夫人,拿你家二丫当丫鬟使呢!还打骂她。”那刘财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儿子想疯了,天天晚上折腾折磨二丫。刘财主晚上越往二丫房里去,那正头夫人就打骂得二丫越狠。她可才十三岁啊! 黄氏大吼:“你胡说,那刘财主家又不缺丫头,怎么会把我家二丫当丫鬟使。” 那刘财主的媳妇儿肚子不争气,连生了三个女儿,她自己不能生儿子,这才帮着刘财主寻妾,是她觉得二丫好,才给了五十两银子做聘礼,将二丫给刘财主受着妾的。若二丫是刘财主选的,这刘夫人瞧不管二丫,磋磨二丫还说得过去,可二丫是她自己选的呀!她怎么可能磋磨二丫?定是这三英娘想让人怪她把二丫给人做了妾,才这么说的。 第956章 就是这么享福的? 第956章 就是这么享福的? 三英娘一脸鄙夷的看着黄氏道:“那刘财主家是不缺丫鬟,但是却架不住人家正头夫人就要把你家二丫当丫鬟使唤。我娘家就是刘财主村儿的,有个堂兄弟就在刘财主家做长工,二丫在刘家过的什么日子他清楚得很。” “你以为刘财主家是什么好人家啊?那刘财主是靠他婆娘才发了家,他那婆娘厉害的很,刘财主都怕她。不然你以为那刘财主的婆娘生了三个女儿,为什么到现在才纳妾?” “三英娘,这刘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其他邻居好奇的看着三英娘问。 三英娘道:“那刘财主的婆娘是因为她年纪大了,实在生不了了,为了给刘家留个香火,这才自己给刘财主物色妾氏的。这十里八村的人,都是要脸的,谁愿意把姑娘嫁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做妾。找来找去,这才找上了二丫,这聘礼也从二十两银子涨到了五十两银子。” “你说谁不要脸呢?”陆母指着三英娘的鼻子喊了起来。要脸的没将女儿给刘家做妾,她们家给了,这不是在说她们家不要脸吗? 三英娘也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笑着说:“谁不要脸谁知道。” “继续说。”其他邻居让三英娘别理陆母,让她继续说。 三英娘继续道:“二丫就回门的时候回了次家,后头便再没有回来过,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刘家人压根儿就不准她出门,刘财主的婆娘是个厉害的,也是个善妒的。二丫进了刘家的门儿后,刘财主天天晚上都往二丫房里去,刘财主的婆娘自然不快,白日里便把二丫当丫鬟使唤,稍有不对非打即骂。听刘财主婆娘的丫鬟说,二丫身上好些伤,在刘家的吃穿用度,与刘家的丫鬟差不多。你们去隔壁村找刘家的张工们打听打听,但凡是刘家的丫鬟还有长工那个不说二丫可怜。” “天哪!怎么会这样?”其他人都惊着了。 “二丫娘你听见没?你家二丫就是这样在刘家享的福。” 黄氏和陆家二老也没想到二丫在刘财主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虽然二丫回门的时候,是求过他们让她留下,她不想回刘家了,还说夫人厉害。但是他们拒绝了,还劝二丫,说她已经是刘财主的人了,回家了也不会再有人要了让她认命。 因为早前那刘夫人说了,五十两银子的聘礼,算是买断了二丫这一辈子。一旦他们收了银子,二丫就是刘家的人,他们陆家人不能再管半分。 他们心里也知道,他们这么做是把二丫卖了,对不起二丫。所以他们只能想,二丫进了刘家的门儿吃穿不愁,那刘夫人都五十多了,都老太婆一个了,二丫年轻刘财主必定会十分宠爱二丫,对二丫极好。等二丫生了儿子,说不定还能挤掉刘夫人那个老太婆成为正室,走向人生巅峰。没想到,那刘财主竟然是个惧内的,就由着那老太婆这么磋磨二丫。 三英娘正色看着黄氏道:“二丫娘,你若还当二丫是你的女儿,就把二丫接回来,别让二丫在刘家被人磋磨死了。” 黄氏低着头道:“她都是刘家的人了,还怎么接回来。” “三英娘,我们家的事儿你少管,二丫嫁得不好,那都是她的命。”陆母说完把黄氏往后拉了拉,将院门儿给关上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这就是二丫的命,也怨不得她们。 邻居们看着被关上的院门直摇头,心道:“这都是什么娘,什么爷爷奶奶啊!” 第957章 遇袭 第957章 遇袭 二丫的事儿,没过两天边传遍了整个村子,村里的人提起二丫无不怜惜。遇上黄氏和陆家二老了,都绕到道行,因为他们不想跟这种狠心的人家接触。 虽然山庄有地儿住,但知秋还是将三丫安顿在了自己家里。 晚上,三丫睡在被窝里,穿着新衣裳,盖着新被子,住着又大又好的房子,只觉得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陆必富关了八天就被放出来了,这么一关,他的胆子变小了,人也变老实了。陆必富回家那天,可把他爷爷奶奶和娘心疼坏了,直呼他们的宝贝孙子/儿子受苦了。 再说宋子凌,在新兵训练中,由于他表现突出,骑射俱佳成为了铁骑营的铁骑军。轩辕流云的铁骑营是虽然叫铁骑营,但是却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铁骑军,只有体能好,身手好,骑射俱佳的人才能成为铁骑军。 宋子玉因为被禁足了,这些日子都安安静静的待在府里。刘氏晓得了她把人揪秃,被皇上罚的事儿,还不高兴的说了她一顿。让她消停些,莫要再生事儿给宋家丢脸。 平远候世子晓得朱秀荷秃了后,便闹着要退亲,平远侯府也不想娶个秃了的世子妃是,而被其他人取笑,便十分委婉的派了人来皇城退亲。朱家自然是不愿意退的,但平远侯府硬要退,也由不得他们。所以这亲到底还是退了,退完亲后,姚碧云便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朱秀荷被退了亲,在家里要死要活的,她和朱家也成了皇城的笑话。闹了几日后,朱秀荷便接受现实了,并下定决心要让宋子玉付出代价。 皇城里的这些贵女们也挺同情朱秀荷的,就等着风光大嫁人,却被人揪秃了,还因此被退了婚。她这一被退婚,又是个秃子,想要再找一门好亲事就难了。不过也有人说朱秀荷这是活该,谁让她要去羞辱宋子玉呢?明明知道那宋家的人都是不好惹的。 转眼进入了十月里,月初沈婉又让人往北境送了一批吃食。 黄昏将近,西沉的太阳将天边染红。空无一人的官道上,一匹骏马正在飞驰着。马儿飞驰时带起的疾风, 吹起了马背上劲装少年束在头顶的头发。 “驾……”少年弓着背夹了夹马腹加速,想早赶回去同娘和弟弟一起用晚膳,不想让娘和弟弟等他太久。 忽然,一根长绳平地而起,横在了路中间。马儿和马背上的少年都未能及时察觉,马儿被长绳子绊倒,前蹄朝前跪。 少年拧眉,一跃而起,踩着马背运用轻功,飞到了半空中,眼睛扫了扫两边的灌木,发现里头藏着十来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宋子凌心中大叫不好,这些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而且还熟悉了他的日常活动,知道他明日休沐,今日会回城,所以埋伏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些人有备而来,他双拳难敌四手,必定是打不过他们的。他也来不及多想,运用轻功弃马而去。 蒙面人错察觉了他的意图,其中一人甩着铁链,缠住了他的脚。 被缠住脚的宋子凌低头看了脚一眼,然后被人拉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震起了一阵尘土。 第958章 什么人? 第958章 什么人? 蒙面的黑衣人从灌木丛中跳出,宋子凌拍地而起,往后快速的旋转了两圈儿,弄掉了缠在脚上的铁链,抽出了插在腰间的短匕首,一手捏拳,一手紧捏匕首,摆开了架势。 “你们是什么人?”面对危险,少年异常的冷静,漆黑的眸子凌厉地盯着将他团团围住的黑衣人。 黑衣人瞧见少年的反应,不由在心中赞叹:“真不愧是宋恒的儿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如此冷静,毫不露怯,更无惧色,虎父无犬子,说的就是他吧!” 其中一个黑衣人打了个手势,所有黑衣人便拿着武器朝少年攻了过去,并没有人回答少年的话。 一时间尘土飞扬,宋子凌与黑衣人交手了一阵,寡不敌众的他,最终还是败在了黑衣人手下。 宋子凌的匕首被人缴了,受了轻伤的他,垂眼瞧着架在他脖子上泛着寒光的刀,再次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在此处截他。交手时,他们并未下杀招,显然他们并不是为了杀他而来。 方才打手势的男子笑着道:“我们是什么人宋少爷很快便会知道了。”说完,他便冲站在宋子凌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点头。 “我爹娘是……”宋子凌本是想说我爹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但是他话还未曾说完,便被人一记手刀打晕。 接着,黑衣人们便拖着被打晕的宋子凌进了旁边的林子。进入林子后,他们换了衣裳,骑着藏匿在林子里的马,火速离开。 秋实院儿 沈婉坐在圆桌上,她的面前摆着一盘盘热气已经快要散尽的菜。 “二少爷怎么还没回来?”惠儿看着院门儿小声嘀咕道。往日这个时候二少爷都已经到家,吃上饭了。 秋菊说:“应该是营里有事儿耽搁了吧!” 沈婉也是同秋菊这般想的,但是这心里却又有些担心。 “哇啊……” 在里屋睡觉的小子安突然哭了起来,惠儿先沈婉一步,去里屋将他抱了出来。 “呜哇哇……” “小少爷乖,小少爷乖哦……”惠儿轻轻的拍着小少爷的背哄道。今日的小少爷也是反常得很,平日里睡醒都不会哭的,今日还哭上了。 “这是怎么了?娘的安安怎么还哭了呢?”沈婉起身从惠儿手中接过了儿子。 “呜呜……”小子安满脸的泪水,到了娘的怀里也没有停止哭,边哭嘴里边叫着,“呜哥哥……” “安安是想哥哥了吗?”沈婉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捏着帕子,动作轻柔的擦着儿子脸上的泪水。“安安不哭了,哥哥很快就会到家陪安安玩儿了。” 这孩子显然是太想哥哥了,她今日就告诉过安安,哥哥今天会回来。他应该是醒了没有瞧见哥哥,所以才哭的。 “哥哥……”小子安依旧叫着哥哥哭,任沈婉她们怎么哄都哄不住。 “夫人……”云管家急匆匆的跑进了院子。 看到云管家,沈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变了脸色。 “夫人,”云管家进了屋匆匆的冲沈婉行了个礼,“夫人二少爷的马回来了,但是却不见二少爷人。” 守在门口的府兵像他禀报的时候,他就想坏了,二少爷多半是出事儿了,便立刻来禀报夫人。 惠儿和秋菊对视了一眼,马回来了,人没回来,难道二少爷出事儿了? 第959章 求人帮忙 第959章 求人帮忙 沈婉脸色发白,抱着儿子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马回来了,却不见人,这人极有可能是出事儿了。她看着还在哭着叫哥哥的儿子,心想:难不成子安是预感到了是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反常喊这个哥哥哭个不停。 其实,子安并没有预感到什么,他只是做了个噩梦,梦见哥哥被人围着打而已,被吓醒后才叫着哥哥哭。 “云管家你赶紧派人去子凌回家的必经之路寻找,问问城门口的官兵,可有见着子凌进城?还有让人去铁骑营问问子凌是什么时候走的?再问问近期子凌可与人有矛盾。这事儿,先不要让老夫人知道。”沈婉看着云管家吩咐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一直都不好,受不得惊吓,事情未确定在之前还是先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马回家了,显然子凌是在回家的路上出事儿的。让人去城门口问官兵,是为了知道人是在城内还是城外出的事儿,缩小范围。若是找不到人,自然先得从与子凌有矛盾的人开始排查。 “是,”云管家也来不及行礼了,忙出了秋实院儿, 云管家一走,沈婉便心慌的坐在了凳子上。 “夫人……”秋菊担心的看着她。 沈婉抬头看着她道:“派人去把铭儿叫来。” “是,”秋菊绞着帕子出了门,去找了个小厮去沈府。 让人去找了沈铭后,沈婉觉得还是不行,子凌若是真的遇险了,肯定正等着人去救他,所以还需要更多的人,尽快的找到他。 “惠儿,你去趟仁亲王府找云小王爷,就把云管家说的话告诉云小王爷,求他派人帮忙找人。” “奴婢这就去。”惠儿小跑着出了秋实院儿。 沈婉看着渐暗的天色,眨了眨眼睛道:“子凌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沈铭到镇北将军府的时候,去城门口问的人也回来回话了,说城门口的官兵并未看到宋子凌进城,只瞧见了他的马进城。沈婉坐不住了,让秋菊看着子安,趁天还没黑和沈铭一同坐着马车出了城。 惠儿到了仁王府,便向门口的府兵说:“我是镇北大将军夫人的贴身丫鬟,有要要事求见云小王爷。” 府兵听她说是镇北将军府的人,便忙让人去通传了。 仁亲王一家正在用晚膳呢!轩辕流云听下人说,镇北大将军夫人的贴身丫环说有要事求见他,也没耽搁,直接去了大门口见惠儿。 惠儿见一身玄衣的小王爷出来了,忙福了福道:“小王爷,我家二少爷出事了,明日休沐,他今日本该归家,可至今却不见人,反倒是他的马自己回了将军府,我家夫人派我来求小王爷帮忙寻人。” 轩辕流云脸色大变,忙冲府兵道:“去把我的马牵来,再点五十个府兵,随我出府。”他们仁王府与镇北将军府也算是亲戚,宋子凌更是他铁骑营的人,这事儿他自然要帮。 “是。” 过了一会玩儿,轩辕流云带着五十个府兵径直往城门而去。马回家了,人没有回家,人多半是出事儿了,而且极有可能是遇袭。没有人敢在城内对镇北大将军的儿子动手,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宋子凌应该是在城外出事儿的。 第960章 发现线索 第960章 发现线索 街上的人瞧见云小王爷带着府兵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便道:“这是又出啥事儿了?方才镇北将军府就出了好些人,这会儿仁王府又出了这么多。” “谁知道呢?” “我进城时好像听见镇北将军府的人问城门口的官兵,可有瞧见他们家少爷进城?会不会是宋二少爷出事儿了啊!” “不能吧!” “不好说。”街上的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出了什么事儿?谁出事儿了? 轩辕流云等人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尽,城门都已经关了。 官兵正要拦人,轩辕流云的近卫将牌子一亮,官兵便连忙开了城门。 沈婉和沈铭在官道上遇到了将军府的府兵,马车停下,沈婉同沈铭下了马车。赵河见夫人来了,便忙走了过来。 “夫人,沈大人。”赵河先冲二人行礼。 “可有什么发现?”沈婉忙往。 赵河指着前头说:“前头发现不少的脚印还有打斗的痕迹,和少许血迹,两旁的灌木也有踩踏的痕迹,少爷应该在此处与人发生了打斗,对方人还不少。”这是他们得出的结论。 沈婉和沈铭走了过去,沈婉借着火把发出的光明仔细观察着,地上有血,但血量不多。也不知道这血是宋子凌的,还是贼人的。不过极有可能是宋子凌的,毕竟贼人人多,而宋子凌不过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 赵河说旁边的林子里还发现的打量的马蹄印,于是沈婉和沈铭跟着他进林子。 沈铭说:“那些贼人应该是将马藏在林子里,然后躲在官道两旁的灌木丛里伏击了子凌。” 沈婉点了点头,认同沈铭的说法。沈婉她们来之前,赵河已经让一队人随着马蹄印去寻了。留下的府兵,则是在打斗现场的周围展开搜寻。 地上的血量让沈婉觉得,那些伏击子凌人,并没有要子凌的命。子凌现在虽然身处险境,但应该是还活着的。 沈婉举着火把仔细的瞧着,忽然她在一坨马粪旁,发现了一只耳环。她也不嫌脏,直接将耳环捡起,在草地上蹭了蹭。 耳环是银的,上面有红色的玛瑙石,耳针比较粗,款式比较粗犷,并不像女子佩戴的。 “铭儿,”沈婉忙唤了弟弟。 沈铭走了过来,“你看,”沈婉把耳环给他看,“这是我在地上找到的。” 沈铭仔细瞧了瞧,拧着眉道:“这好像不是我们东宸之物。” 赵河见夫人好像找到什么东西了,便走了过来,一看那耳环便道:“这好像是北域男子带的耳饰。” 闻言,沈铭和沈婉的脸色大变。 “当真?”沈铭问。 赵河又仔细看了看,十分肯定的点着头道:“我以前随将军在北境打仗的时候,见过不少北域兵戴这样的耳饰。听边城的人说,在北域不但女子会穿耳洞,男子也会。” 沈婉:“所以伏击子凌的人是北域人!”北域人抓了子凌想做什么?答案显而易见,他们是想用子凌威胁宋恒这个坐镇北境的大将军。 第961章 事关重大 第961章 事关重大 “咵哒咵哒……”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轩辕流云瞧见林子里有火把的光亮,便带着仁亲王府的府兵骑着马走了过去。 “子凌找到了吗?”轩辕流云下马便问。 沈婉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耳环递给轩辕流云看,说:“还没有,只找到了打斗的痕迹和马蹄印,还有这个。” “耳环?”轩辕流云皱了皱眉。 沈铭道:“赵河说,这是北域男子佩戴的耳饰。” 轩辕流云一听,忙冲贴身侍卫道:“你马上拿着我的令牌进宫,就说镇北大将军之子宋恒被北域人抓走了。” 他也没想到,宋子凌出事儿竟然是北域人的手笔。如今宋子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和对方留下的一些踪迹,那么宋子凌很显然是被北域人抓走了。他们抓走宋子凌是为了做什么,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事关重大,必须立刻禀报皇上。 自从北域与东宸国开战后,东宸便不再允许北域人入境,这些北域人也不知道是如何潜入东宸的。 “是,”侍卫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往进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乌云闭月,“轰隆”的雷声响起,眼瞅着便要下雨了。 沈婉愁眉紧锁,若是晴天,还可以根据马蹄印追踪北域人的踪迹,可下了雨,雨水可能会把北域人留下的马蹄印冲掉,会加大追踪难度。 轩辕流云带着仁亲王府的人,趁大雨还未来之前,随着马蹄印去搜寻了。 没过多久,哗啦啦的大雨便掉了下来。 沈婉被赵河和沈铭劝了回去,下大雨了,她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于是沈婉先回了城。 沈铭留下和赵河他们一起,搜寻北域人的踪迹。 雨越下越大,火把没法用了,更无法在地上寻找北域人留下来的踪迹。轩辕流云下令,十人一队,分散寻找,若是发现北域的人踪迹,先不要暴露,让一个人回来通知,剩下的人继续跟踪。 宫里的轩辕禹听得侍卫禀报后,立即招来了御林军统领,点了两千人,由皇城向外搜查。并传令各个州府,必须在府城和个县城设卡,严格盘查进出城的人员,若发现北域人,先抓了再说。传令后,轩辕禹更是召集了宫廷画师,连夜画了宋子凌的画像,加急传给了各州府。 翌日 轩辕流云带着人找了一晚上,都未能找到北域人和被抓的宋子凌。御林军接着找,而他们先回了城。 “夫人,沈大人回来了。”惠儿小声冲坐在炕上的夫人道。夫人是昨日夜里回来的,回来后也没吃一碗饭和一口水,小少爷睡着后,夫人也没睡,就在炕上坐了一夜。 坐着的沈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便和浑身湿透,一脸倦色的沈铭撞上了。 “怎么样,可找到了?”沈婉抓着弟弟的手问。 沈铭看着眼瞎青黑的姐姐摇了摇头,说:“昨日夜里下了一夜的雨,火把灭了,踪迹难寻,我们和御林军找了一夜都没找到。皇上已经下令,调了两千御林军,也传令各州府严格盘查,只要他们还在东宸国,那便插翅难逃。” 沈婉的肩膀垮了下来,过了片刻,又道:“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吧!若是病了便不好了。惠儿你让人准备些热水,再熬些姜汤。” “是,”惠儿福了福,叫了冬梅和夏竹去准备热水和姜汤去了。 秋菊看着沈婉安慰懂道:“夫人不要担心,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沈婉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这叫我如何能不担心……” 热水准备好,沈铭在宋子凌房间的隔间儿洗了个澡,换上了姐夫的干净衣裳。 第962章 你满意了 第962章 你满意了 宋子凌被北域人抓走的事儿,虽然并未声张,但是昨天先是宋家的人出城,又是仁亲王府的人出城。接着又是大批的御林军和传令的人出城,这城门开了关,关开了,自然是引起了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的主意。大臣们下朝时,向宫里的內侍一打听,便都知道了。 下午,镇北大将军府的二少爷,在昨天下午回城途中被潜入东宸国的北域人抓走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皇城。 城中百姓一片哗然,那北域人大费周章,潜入东宸来抓了镇北大将军府的二少爷是为了啥?自然是为了拿他威胁在北境作战的镇北大将军。若那宋二少爷救不回来,被北域人带出东宸国,拿宋二少爷威胁宋将军,让宋将军倒戈投降,那宋将军会如何?不少百姓都开始担心起北境来,同时也希望官府能尽快抓到抓了宋二少爷的北域人,将宋二少爷救出来。 沈婉和云管家虽然都瞒着刘氏,但是刘氏还是从宋子玉口中得知了此事。宋子玉虽然没有出府,但是却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听到外出采买的厨娘与丫环的对话。然后,她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还不知情的刘氏。 刘氏晓得后差点儿没立刻厥过去,立刻让人去叫沈婉来。 沈婉进了屋,看了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宋子玉一眼,又看着脸色发青的老太太唤了声:“娘。” 丫鬟去教她的时候已经给她说了,是宋子玉将子凌被北域人掳走的事儿告诉了老太太。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母吗?”刘氏指着沈婉的鼻子厉声质问,“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瞒着我,是不是要等我的孙儿死了,你才会让我知道啊?”在这个将军府她可真是一手遮天了,她让人瞒着的事儿,就没有一个下人会告诉她这个老夫人。 沈婉垂着眼睑道:“娘的身体不好,儿媳瞒着娘,只是怕娘会受不住。” “怕我受不住?”刘氏急促的喘着气儿道,“你是怕我受不住,还是怕我责怪你。” 宋子玉坐在一旁也不说话,从厨娘口中得知子凌被北域人抓走的事儿后,她很震惊也很担心子凌,但同时也很生气。因为子凌是她的亲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没一个人告诉她这个做姐姐的。她猜,娘应该也还瞒着奶奶呢!便将此事儿告诉了奶奶。 沈婉低着头没有说话,刘氏指着她的鼻子道:“当初我就不同意子凌去军营里历练,你偏要与我作对,还支持他去。如今好了,子凌从那破大营回城的路上,被北域人抓走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在刘氏看来,子凌会出这样的事儿,就是沈婉的错,她若不支持子凌去军营历练,他也不会在回城的路上被北域人抓走。 沈婉喉咙发紧:“子凌也是我的儿子,他出了这样的事儿,我怎会高兴?” 不可否认的是,子凌会出事儿确实是她的责任。是她考虑不周,没考虑到宋恒在北境打仗,北域人会潜入东宸对他的亲眷出手。她应该给子凌配些府兵,护送他回城出城的。 第963章 自责 第963章 自责 刘氏红着眼道:“你也晓得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舍得让他去军营里吃苦?你若是听我的话,让子凌好好读书,他天天都待在城里,能出这样的事儿吗?” 皇城盘查得严,将军府中更是戒备森严,那北域人想潜入城重将人抓走可没那么容易。 沈婉无话可说,自责的垂着头。 瞧见自己的娘这样,宋子玉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她娘总是一副,她说的话都是对的,做的事儿都是对的,什么事儿都能解决的样子,可是现在她却被奶奶责备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她支持子凌去军营历练,想让子凌日后也做将军,却还得子凌因此被北域人抓走。 不但奶奶怪她,怕是爹晓得了之后也会怪她。 “恒儿在北境打仗,将这个家交给你,你却让子凌出了这样的事儿,你如何向恒儿交代?那北域人拿子凌威胁恒儿的时候,他这个做爹的,是要放弃儿子的命,还是放弃身后的城池?”刘氏大声冲沈婉吼道,吼完眼泪便掉了下来。她心疼自己的孙儿,更心疼自己的儿子,因为若真到了那一刻,不管儿子做什么选择那都会十分痛苦。 沈婉依旧低着头,两行清泪滑过她的脸颊,她哽咽着道:“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没有看顾好子凌。” 若子凌能救回来还好,若是不能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恒,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交代? “呜呜……”刘氏捂脸痛哭,“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滚,子凌没有平平安安的回来前,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沈婉冲刘氏福了福,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官道上,十几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正在向西行驶着,马车上全是穿着西陵服饰的男子。 末尾的马车上,一个男子翻找着自己衣裳内缝着的口袋。 “你找啥呢?”与他同车的男子问,明明穿着西陵人的服饰,而他说出的却是北域方言。 “我的耳环不见了,明明我取下来后就放在口袋里的,也不知道是啥时候丢了。”耳环他是在进入东宸国后取下来就放衣裳内封着的口袋里的,今天一看却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何时丢的。 同车的男子道:“不见了就不见了呗!” “那是我阿娘给我的。” “你都不知道啥时候丢的,难不成还要倒回去找?”这根本就不现实。 “好像不能……” 最前头的红木马车内,秦易坐在车中,看着躺在毛毯上,盖着薄毯,浓眉大眼的“少女”。 “少女”紧紧的抿着唇,死死的瞪着齐修,仿佛想用眼神把他杀死一般。 秦易笑着道:“宋二公子不用这样瞪着我,就算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我也不会放了你。” 没错,这个浓眉大眼儿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被北域人抓走的镇北大将军府二少爷宋子凌。 昨日,秦易等人抓到宋子凌后,便快马加鞭,回到了在东宸国的北域探子们为他们准备的山庄。秦易会看天象,早就知道昨天晚上会下雨,就算镇北将军府的人发现宋子凌不见了。因为天黑下雨,也无法根据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寻到他们藏匿的山庄去。便在山庄休整了一晚,今日一大早,便让人将宋子凌扮成女子模样,给他喂了能让人口不能言语,浑身无力的药。拉着十几车早已经准备好的货物,如同进入东宸国时一般伪装成西陵国的商人,出发了。 第964章 如何发现的 第964章 如何发现的 秦易等人是五日前,伪装成西陵商人,来到皇城的境内的。不过来了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打仗的缘故,据留在东宸国的探子说,进城的时候盘查得越来越严格了,而且巡防营的人也加强了城内的巡视。尤其是镇北大将军府外,因为宋恒在北境打仗,出于对宋恒家眷的保护,巡防营的人更是加强了对镇北大将军府四周的巡视。镇北大将军府也是戒备森严,想要在镇北将军府把人抓走,那是十分困难。他原本是想抓走宋恒的妻子沈氏威胁宋恒的,因为在东宸的探子回报,宋恒很爱这个妻子,而且这个沈氏也很是能干。但是他们等了三日,那沈氏都没有出过城,而他们有不能耗太久,于是便退而求其次抓了宋恒的儿子。 其实,以他对宋恒这个人的了解,就算他们北域拿他的妻儿威胁他,他也不一定会出卖自己的国家,这么大费周章也不一定能威胁到宋恒。但是,却可以让东宸皇帝不信任宋恒,东宸皇帝怕宋恒会受威胁倒戈,便会将宋恒调回。宋恒在北境带兵打了这么救,若忽然换了主帅势必会动摇军心。而且,再换个人来可就没宋恒那么能打,那么了解他们北域的作战方式了。 还有一种可能,东宸皇帝没有调回宋恒, 若宋恒没有被调回,那东宸国也会让他放弃自己儿子性命,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面前,一能搞崩宋恒的心态,二能让宋恒对东宸国失望。 所以,不管宋恒会不会受他们的威胁,不管那种情况出现,对他们北域而言都是有利的。 又过了两日,御林军和各州府依旧没有查到抓走宋子凌那群北域蛮子的踪迹。 秦易也发现了他们要落脚的县城,在严格盘查进出城的人,城门口还贴了宋子凌的画像,画像旁边贴了悬赏的告示,写着北域蛮子潜入东宸抓了镇北大将军府的二少爷,百姓若发现北域蛮子和宋儿少爷踪迹,立即报告官府,若信息真实,赏黄金万两。 排队等着检查的轻易皱了皱眉,东宸国的人是如何发现是北域人抓了宋子凌的?他们可没有留下任何暴露身份的东西啊!就算有人看见了他们抓宋子凌,但是他们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人能通过他们的口音就是北域人啊!而且,为了隐藏身份,他离开北域时,挑的还都是个子不高,长相稍微清秀一些,不太像北域人的将士。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呢?秦易有些想不通,难不成是推测的? 轮到秦易他们检查了,城门口的官兵,一瞧见他便笑着喊:“易老板。” 秦易笑着用带着西陵腔调的官话道:“王小哥,今日又是你当值啊!” 姓王的官兵道:“我日日都当值,哟,你的西陵茶叶都卖出去了?” 这十多天前,这马车上装着的货物可不是这样的。 秦易笑着道:“都卖出去了,我在皇城采买了许多丝绸,打算拿回西陵卖,我们西陵人可喜欢你们东宸国的丝绸了。” 说完,他又下来马车,走到姓王的官兵面前,从袖袋里掏出十两银子来,往姓王的官兵手里塞。 “兄弟们辛苦了,我请王小哥和兄弟们喝茶。” 姓王的官兵,将银锭子塞进了怀里,笑着道:“谢谢易老板了。” 秦易将通关的文书拿了出来递给他:“王小哥和兄弟们好好查查。” 姓王的官兵脸文书都没接,直接说:“你易老板还查什么?我信得过你,走吧!” “那谢谢王小哥了。”秦易笑眯眯的道谢,然后上了马车。 姓王的官兵,也让人放了行。 第965章 召回 第965章 召回 罗林看着还没盘查便被放行的车队,皱了皱眉问:“王城,不用查查吗?”上头可是吩咐了的,见人查人,见车查车,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呢!这么多车,这么多人,盘查就放行了,也太不合适了吧! 王城十分自信地道:“这易老板是西陵的商人,没有问题的,不用查。”他们要查的可是北域蛮子,这易老板是西陵国来的商人,跟北域蛮子又没关系,查不查都无所谓的。 见他如此仔自信,罗林便没有再说话了,拦下了一个挑着扁担的汉子盘查。 王城之所以会对秦易的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他十来天前出城的时候,便给王城茶水钱,还平易近人地跟王城聊了会儿天,说他是西陵的茶商,把西陵国的茶运来东宸卖。 王城鲜少遇到这么大方的人,人还这么好的,所以对秦易的印象特别的深刻,也特别的好,所以,这次直接给了他方便。 不止对王城,秦易没路过一城的时候,都会给守城的官兵茶水钱,与交谈几句,加深他们对自己的印象,让他们认为他是一个大方,人好的西陵商人。为的就是,再回来的时候能顺利轻松一些。显然,秦易这么做是正确的,如今因为他之前留下来的好印象,让他们轻松的进出城,不用受到严格的盘查。 这些天,沈婉吃不好,睡不好,人明显的清减了。刘氏也病了,只能在床上躺着,沈婉去看她,她也不准沈婉进屋。 整个镇北将军府愁云笼罩,府里的下人们也都不敢笑了,都默默的在心里祈祷二少爷能平安归来。 朝堂上的氛围也不太好,宋子凌被北域蛮子抓走,好几天了人都没有救回来,有些人便坐不住了。 “皇上北域蛮子抓了宋子凌,很显然是想用他威胁镇北大将军。臣虽然相信宋将军是忠君爱国之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臣以为还是应该将镇北大将军召回,另派大将前往北境。”兵部尚书站在大殿之中揖着手道。 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附和道:“臣以为兵部尚书说得极是,皇上应该立刻派人前往北境,接替镇北大将军,将镇北大将军召回。” 沈铭皱了皱眉,虽然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作为子凌的舅舅,他觉得这样做很是不妥。若是现在就换帅,对于北域人而言,子凌便没了利用价值,那北域人又怎么会留子凌的性命。而且,若姐夫在北境,在北域人威胁之前,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营救一番。将姐夫召回之日,便是子凌身死之时。 轩辕禹拧起了眉,兵不尚书的提议,这些天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召回不召回,都会有很大的弊端。 “臣以为此时召回镇北大将军并未明智之举,”轩辕流云站了出来。 兵部尚书道:“小王爷下官晓得仁亲王府与镇北将军府关系好,便置北境安危与不顾啊?” “我并非是因为与镇北将军府关系好才这样说的,”轩辕流云连看都没有看兵部尚书,直接冲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说,“臣以为,若现在召回镇北大将军,才是置北境安危于不顾。” 第966章 好深的心机 第966章 好深的心机 “怎么说?”轩辕禹垂着眼睑问。 轩辕流云在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北域人大费周章潜入东宸抓走了宋子凌,为的就是威胁宋将军。兵部尚书方才也说了相信宋将军是忠君爱国之人,臣也相信。以臣对宋将军的了解,就算有人拿亲眷威胁他,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户部尚书不认同的说了句:“凡事无绝对。” 工部尚书也站出来道:“镇北大将军为了包庇女儿,都帮着处理了尸首。谁又能保证,他这回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临阵倒戈,打开城门让北域蛮子进来呢?”宋恒那女儿,揪秃了他女儿秀荷,害得秀荷被退亲,日后难再说上一门好亲事,实在是可恨得很。这一切都愿与宋恒没有管教好宋子玉,这口气他可咽不下。他赞成召回宋恒,这样一来宋恒那人人称赞的能干儿子必死无疑。 “没错,还是应该听兵部尚书的,先将镇北大将军召回来。” 轩辕流云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工部尚书会拿宋将军之前包庇宋子玉的事情来说事儿。 赞成兵部尚书的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搞得大殿上闹哄哄的。 轩辕禹被吵得有些头痛,站在一旁的王公公瞧见了,忙高声喊了声:“肃静。” 满朝文武安静了下来,“臣又话说,”佂西大将军王苍平站了出来。 轩辕禹:“说。” 王苍平道:“臣以为,工部尚书的担心简直多余。宋将军上回虽然包庇了宋小姐,并不代表他这次会为了儿子,就倒戈叛国。毕竟,这两件事儿的性质就不一样,还有除了被北域蛮子抓走的宋子凌,宋将军在皇城可还有 一家子的妻儿老小呢!宋子凌是他的儿子,他留在皇城的女儿还有儿子,难道就不是他亲生的了吗?他若为了救子倒戈叛国,那么他在皇城的妻儿老小可就没命了。” “王将军说得不错,工部尚书的担心确实多余,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是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哎!宋将军真的是太难了。”也不少官员开是同情起宋恒来,自己在北境御敌,儿子还被北域蛮子抓走为质。 工部尚书不说话了,轩辕流云又道:“王将军都能想到这些,那北域蛮子难道就想不到吗?救儿子就要放弃一大家子人的性命,还要背上骂名,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我们了解宋将军,作为北域蛮子的老对手,蛮子也了解他。他们或许也知道,用宋将军的儿子或许根本威胁不到他,但是却可以让朝廷换帅将他召回。因为宋将军善于用兵,熟悉作战环境,更熟悉北域蛮子的作战方式。所以宋将军只要在北境一天,他们就难以攻克北境。” 轩辕流云歇了一下,又接着道:“显然北域蛮子是急了,才冒险潜入东宸抓宋将军的儿子为质。在北域作战的都是宋家军,而且他们也是最熟悉战场的人。若是突然换帅,必定会造成军心不稳。带兵打仗的人都知道,军心是很重要的,若是军心不稳,便会溃不成军。让东宸换帅,或许才是北域蛮子的主要目的。” 不少人恍然大悟,并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北域蛮子的心机,不可谓不深啊! 第967章 传信北境 第967章 传信北境 这北域蛮子一向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喜欢逞英雄的,他们怎么这么有心机了。 “臣以为小王爷分析得极对,皇上千万不要被北域蛮子的诡计所迷惑。”沈铭站了出来,“而且,若皇上此时召回镇北大将军,宋子凌必死无疑。” “更会寒了臣子的心。”他又补了一句。 轩辕禹深深的看了沈铭一眼,若他真的召回宋恒,他不知道会不会寒了别的臣子心?但是一定会寒了宋恒的心,也会显得他这个帝王太过无情。 他正色用充满威严的声音道:“加派人手搜寻北域蛮子,十日后,若再无踪迹,铁骑大将军轩辕流云便率十万铁骑,奔赴北境支援。” “臣遵旨,”轩辕流云下跪领命。 文武百官高呼:“皇上圣明。” 下朝了,文武百官出了金銮殿。 几个文臣走在一起议论:“皇上不将宋将军召回,派小王爷去北境支援,说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宋将军啊!” “换了谁也不能放心啊!” “但愿能抓到那些该死的北域蛮子,不然真到了那一刻,宋将军得多难过多煎熬啊!” “哎……” 秋实院儿,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沈婉终于提起了笔给宋恒写了信。抓走宋子凌的北域蛮子的踪迹还为找到,她也该把这事儿告诉宋恒了。 信上除了些宋子凌被北域蛮子抓走了,便是她的愧疚与自责。信写好后,沈婉叫给了元管家让他派人快马家便送往北境。 八日后,宋恒收到了皇城的来信。 “将军,信上写了什么?”乔木看着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瞪着手中的信纸,一动也不动的将军问道。 平时这些信,都是随着夫人派人送来的吃食而来的,可是这一回却不是。 宋恒身子一晃,扶着桌子如同被抽走了所以力气一般,坐在了凳子上。写满文字的信纸,也从他的掉落。 乔木还从未见过将军这样,捡起了地上的信纸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难怪蛮子已经许久没来叫阵了,原来他们派人去皇城抓了子凌,他娘的,太卑鄙了。”乔木十分愤怒,亦瞧不起蛮子这卑鄙的小人行径。“将军怎么办?” 宋恒的脑子现在很乱,他以前虽然听说过,有敌军抓了主帅的亲眷威胁的事儿,但是却没有想过,这事儿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推算时间,从子凌被抓到现在,怕是已经过去了十几日,北域蛮子怕是已经带着子凌出境了。该死的,他们到底是如何入境的?明明两国开战以后,东宸国便禁止北域人入境了。 “必须将子凌救回来,”在北域人带着子凌来威胁他之前,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死在他面前,却无能为力。更不能让子凌,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亲放弃他的性命。 打定了要将儿子救回来的念头,宋恒的力气又回来了,他起身朝沙盘走去,乔木也跟了上去。 宋恒认真的看着沙盘,分析道:“便成与北域出了这城门和城墙,隔着的便是大山。这些山太高,且陡峭险峻,北域蛮子不可能从北境入境,那么他们会是从哪儿潜入东宸的呢?” 宋恒看着沙盘,仔细的思考着。 第968章 营救计划 第968章 营救计划 宋恒盯着沙盘思考了很久,忽然他眼睛一亮,他发现他进入了一个误区,他一直在思考蛮子是怎么从北域潜入东宸的,却忽略其他的。谁说的蛮子就一定要从北域就进入东宸了?北域临近西陵,他们可以取道西陵,伪装成西陵人,从西境进入东宸国啊!这两年西陵国与北域关系似乎好了些,蛮子想要获得西陵国的通关文书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是西陵。” “什么?”乔木有些懵。 宋恒看着他道:“蛮子是取道西陵,冒充西陵人,从西境潜入东宸国的。你快去叫传信兵来,我要写封信立刻传往西境。” 乔木:“是。” 宋恒连忙写了信,让西境守将严格盘查出境的西陵人,抓他儿子的蛮子应该是伪装成西陵人从西境入境的,离开的时候也会从西境离开。写完,他还盖上了自己将军大印。 传信兵来了,宋恒见信交给了传信兵,让他快马加鞭送往西境。 若蛮子还没有带着子凌出境,为了躲避追踪,他们在路上耽搁了,可能还来得及拦下蛮子。 虽然这些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却还是要试一试。 接着宋恒让乔木找来了西陵国和北域国的地图,仔细的看着,分析蛮子从西境出境后,会从何处出西陵国。 蛮子如境西陵国后,从西陵北境出境,走过一小片沙漠,便是北域境内。而他们从哪儿赶到蛮子的驻扎地,不过一千五里路,快马加鞭四五日便能到。 想要救子凌,那必须在沙漠里拦截他们。但是蛮子也不傻,说不定早就安排了人在西陵北边的边境等着接应他们。 宋恒思考了很久,决定点五百精锐,立刻出城奔赴那片沙漠,在沙漠埋伏救人。乔木听了他的计划后,主动请缨,他答应了。 三更半夜,月黑风高。城门下宋恒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五百精锐和乔木道:“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手下最出色的兵。此次营救行动虽然是为了救我的儿子,但是若是到时候碰上蛮子,蛮子人数过多,你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便直接放弃行动回来。”他不想让这些将士们,为了救他的儿子做无谓的牺牲。 若非他不能离开,他便自己去了,但是他作为一军在主帅,这个时候不能离开边境半步。 这五百精锐,原本以为将军会跟他们说,一定要将二公子救回来,没想到将军却说,没有必胜的把握,就放弃行动。显然,将军不想他们为了救二公子丧命,他们果真没有跟错人。 所有人都准备好上了马,因为要在沙漠埋伏,所以他们带了充足的粮食和水。宋恒让人打开了城门,乔木带着五百精锐出了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耶律野接收到秦易已经得手的消息,觉得自己肯定能赢了,也有些飘了,并没有继续派探子在东宸国的城门外探查敌情,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东宸有一队人马悄悄出了城。 第969章 顺利出关 第969章 顺利出关 东宸国西境关口,拥有是十几车货物的商队,正排在人群后,等着出城。 宋子凌依旧被易容成女子模样,浑身无力,口不能言的躺在马车内。但是他知道,他们已经到达西境关口了,只要一出关,这群人便顺利的将他带出东宸国了。 这一路上,进出城都很顺利,有的地方仔细盘查了,有的地方不过就是看了看文书,点了点人。也曾有官兵上马车看他的时候,他用力的冲官兵使眼色,可是官兵都没有接收到。 “出了关,咱们就进入西陵国,走上五六日,便能从西陵北境出关,走过一片小沙漠,便能进入北域。差不多,再有不到半个月,你便能与你父亲见面了,你开不开心?”秦易看着宋子凌问。 宋子凌闭上眼睛,没有理会秦易。他很想念父亲,但是却一点都快要见到父亲了而感到开心。因为与父亲见面那一刻,将会是他们父子最痛苦的时刻。他虽然不想死,但是却也不想父亲为了他,像北域低头做出被判国家的事儿。他相信父亲会做正确的选择,就算父亲放弃他,他也毫无怨言。在他的心里,他的父亲永远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秦易笑着道:“呵呵……我忘了,你不能说话呢!” 眼瞅着要出关了,秦易的心情那是相当的好。北域武将一直瞧不起他这个军师,若这次能因为他的计谋,攻克东宸的北境大门,他定能封侯拜相,也再无人敢瞧不起他。 因为边境盘查得比较严,所以这通关的速度也比较慢。 一刻钟后才排到秦易他们,秦易拿出了通关文书。 守城的小将领拿着文书看了看,又点了点人,让人查验了车上的货物。 “马车里头是什么人?”小将领不苟言笑地问。 秦易笑着道:“马车里的人是舍妹,在路上染了病,我这么着急的赶路,就是要带她回去找大夫医治呢!” 小将领撩起了车帘,只瞧见车离躺着一个只露出苍白的脸来的少女。小将领见通关的文书上,确实登记了一个女子的名字,便也没有疑心。 正要放下车帘,却见那躺着的少女,在不停的眨着眼睛,准备放下帘子的人手又定住了。 秦易一直盯着宋子凌,自然也看到了他眨眼睛的举动。 “哎!舍妹又犯病了,她这病也是奇怪,一犯病的时候眼睛就会抽搐,不停的眨眼睛。” 小将领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怪病?” 秦易道:“东宸的大夫也瞧不出是什么怪病来,只说这病可能会传染。” 闻言,小将领忙放下了帘子,还甩了甩手,埋怨地瞪着秦易道:“你怎么不早说?” “对不住,对不住。”秦易哈着腰赔不是。 货物没有问题,人也没有问题,小将领便让人放行了。 秦易上了马车,看着已经将眼睛闭上的宋子凌道:“你死心吧!你们东宸国这些蠢货,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第970章 沈婉要去北境 第970章 沈婉要去北境 车队出了西境后,走了不过一个时辰,便进入了西陵国。进入西陵国他们也没做休整,直接丢下来货物和马车,骑着马快马加鞭的往西陵北境赶。 十天的时间到了,宋子凌和北域蛮子依旧没有被找到。 明日,铁骑营大将军将率领十万铁骑奔赴北境支援。 “姐姐,”沈铭进了屋子,只见让人将他叫来的姐姐正和丫鬟们忙活着收拾东西。“你这是要出远门儿吗?” 惠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哭丧着脸冲沈铭道:“沈大人你快劝劝夫人吧!她要带着小少爷去北境。” 这决定是夫人今天才做的,她和秋菊姐姐劝了好久夫人都不听,说什么都要去北境。 “什么?姐姐你要带着安安去北境?”沈铭惊得瞪大了眼睛。 沈婉大抱着小子安的衣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小子安坐在炕上,冲舅舅张开了双手:“舅舅,抱。” 沈铭的脑子有点儿乱,走到炕边儿将小外甥抱了起来。 “姐你认真的吗?”沈铭不敢相信的问。北境在打仗,可乱得很,凶险得很,她带着子安去北境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子凌? 沈婉将装着小子安衣裳的箱子合上,看着自家弟弟道:“我是认真的,我要去救子凌。”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朝廷派出去的人都没搜查到那些抓走子凌的北域人,那么她也只能去北境救子凌了。 沈铭觉得姐姐肯定是因为子凌被北域人抓走的事儿受刺激了,不然,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说出这种话来。 “北域人抓了子凌为人质,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救他?” 沈婉十分冷静地说:“我自有我的办法,子凌被蛮子抓走,也有我的责任,他是我儿子,我自然应该去将他救回来。”她看着自家弟弟十分认真地说,“你放心吧!我没疯,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有办法救子凌。” 她知道,是个人听她这么说,可能都会觉得她受刺激了,脑子出问题了,但是她脑子真的没有出问题,她真的有办法救子凌。 北域蛮子不是喜欢抓人为质,威胁人吗?那她也让他们尝尝被人威胁的滋味儿。 “就算你有办法,但是北境现在乱着呢!路上也不安定,你带着子安去,若是出事儿了什么事儿怎么办?”他虽然不知道姐姐能救子凌的办法是什么?但是他还是不赞成姐姐带着子安去北境。 沈婉说:“我会多带些人,跟着云小王爷的大部队走,出不了什么事儿的。安安是我的命,把他留在家里我不放心,所以只能带着他。”家里有宋子玉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在,她怕自己走了,宋子玉会对安安做些什么。而且,出了宋子凌被抓这事儿,不将孩子放在身边看着她就不能安心。 “那我向皇上告假,随你同去。”他实在不放心,姐姐带着小外甥去北境,既然劝不住,那他便随姐姐同去。 “别,”沈婉看着他说,“我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说,我带着安安走了不在府中,让你能帮忙看着点儿将军府呢!” 老太太病了,宋子玉也是个不省心的,她现在被皇上禁足,虽出不了将军府,但是她也怕她不在的时候这宋子玉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沈铭说:“府上不是还有云管家吗?”、 沈婉说:“云管家到底也只是个管家,有你帮忙看着点儿,我也能放心些。你相信姐姐,姐姐不会有事儿的,你就安心的待在皇城吧!” 沈铭抿着唇没有再说话,算是答应了。 第971章 你以为你是神仙吗 第971章 你以为你是神仙吗 沈婉收拾好了东西,便抱着小子安去了老太太院儿里。她们母子要出远门儿,自然还是要跟老太太说说的。 沈婉站在刘氏房门口,等丫鬟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宋子玉出来了,她说:“奶奶不想见你,你走吧!” 小子安一瞧见姐姐,便忙将头埋进了娘的怀里。 见他瞧着自己这个姐姐竟然是这副反应,宋子玉不悦的皱了皱眉,心想这小东西还挺记仇的。 沈婉轻轻的拍了拍儿子的背,看着宋子玉道:“那你告诉你奶奶一下,明日我要随云小王爷的兵马去北境救子凌,估摸着要好几个越才能回来。” 她要去北境救子凌,宋子玉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没过一会儿便笑了起来。 沈婉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 宋子玉笑出了眼泪,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处的泪珠,看着沈婉道:“娘你以为你是神仙吗?你以为你什么都能做到,谁都能救吗?别做梦了,当北域人把子凌弄到爹面前,去威胁爹的时候,便是他的死期。” 她咬牙切齿地道:“就我爹那么乎虚名的人,为了他忠心大义的名声,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子凌的性命。子凌他死定了,他必死无疑,你救不了他。” 她太了解她爹了,当初若是她爹能让人给她顶罪,她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在他爹眼里,那些虚名才是最重要的,她那好弟弟活不成了,将会成为第二个他。 沈婉无比坚定地道:“他不会死,我会让他活着回来。” 宋子玉怔住了,隔了半响才笑了笑道:“好,我就看娘怎么把他活着救回来。” 沈婉抱着小子安走了,宋子玉盯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便进了屋。 床上一脸病容的刘氏,靠着枕头坐着,见宋子玉进来了,便问:“你娘说了什么?” 方才笑话进来通报的时候说了,沈婉这回来是有话要与她说。 宋子玉道:“我娘说她要带着子安去北境救子凌。” 刘氏一听,顿时拍着床面道:“她这不是胡咳咳咳……” 她的话还未曾说话,便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小草端来了痰盂儿,宋子玉坐到床上给她拍着背。 刘氏咳了半天,啥都没有咳出来,靠在枕头上喘着气儿。 “她这不是胡闹吗?”刘氏的声音嘶哑了几分,“那北境打仗呢!又乱又凶险,她带着子安去不是给你爹添乱吗?” 宋子玉说:“她是去救子凌。” “子凌就是被她害的,她有什么本事救子凌?”她一个女子,拿什么救子凌?她这个时候去北境,分明就是给恒儿添乱,拖恒儿的后腿。 “反正她说她能让子凌活着回来,奶奶你就别操心了,好生养病吧!” 刘氏板着脸道:“我是操心她吗?我是担心子安出什么事儿,担心她给你爹添乱。你去给你娘说,就说我不准她去。” 若是子凌真的回不来了,那子安可就是宋家的独苗了,可不能出什么事儿。 第972章 前往北境 第972章 前往北境 宋子玉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然而她并没有去秋实院儿,而是直接回了翠玉阁,刘氏还以为她去跟沈婉说了呢! 翌日 行礼都装了车,一切准备就绪后,沈婉抱着子安上了马车,随行的丫鬟她只带了惠儿,再有便是秋菊和二十个府兵。 本来沈婉是不打算带秋菊的,因为山庄里事儿多,但是秋菊非要去,那她也只有带着了。 行到城门口的时候,送行已经结束了。她们也没做停留,直接出了城追上了铁骑营的队伍,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行了半日,该吃午饭了,沈婉抱着小子安下了马车,在宽阔的草地上铺了毯子,拿出了早上准备的吃食吃了起来。 坐了半日的车,小子安也没有半点儿不适,反倒还很兴奋,吃完米糊后,就在摊子上爬来爬去的,瞧见蝴蝶了,还想站起来去追,没走两步便摔了一跤。 “小少爷,”惠儿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抱了起来。 他也不哭,还眯着眼睛冲沈婉和惠儿憨笑。 吃完午饭后,人和马儿都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开始赶路了。 天黑了,因为沈婉他们是跟在铁骑营的后面走的,所以路过城池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在赶路。等到天黑停下赶路的时候,她们也错过了村庄和城镇,只能跟铁骑营的人一样,在野外安营扎寨。 帐篷沈婉也是准备了的,在府兵们的帮助下搭好帐篷后,沈婉和惠儿便开始准备晚上的吃食。 沈婉准备齐全,锅碗瓢盆儿都是带齐了的,虽然带了干粮,但干粮太硬,子安吃不了,还得烧了开水给他冲米糊。 惠儿和秋菊正在用石头搭的简易灶烧着开水,沈婉抱着小子安坐在小马扎上。 第一次露宿野外,小子安觉得十分新奇,虽然四周黑漆漆的他也不害怕,瞪着好奇的双眼,四处张望着。 府兵们也搭了灶,生了火,用锅烧着热水。 赵河和几个府兵从河边儿回来了,还带回来几条收拾好的鱼。 “夫人我们在河边抓了几条鱼,您和小少爷烤来吃吧!” 沈婉看那鱼挺大,她们也吃不了,便说:“我们就要一条,煮点儿汤喝,其他的你们自己烤来吃吧!装行礼的马车里有调料。” “也行。”赵河留了一条,剩下的都拿走了。 开水烧滚了,沈婉给小子安冲了米糊,她给小子安喂米糊的同时,秋菊也开始煮鱼汤。煮好后,秋菊还往汤里放了些草地里长着的野芫荽。 赵河他们的烤鱼也烤上了,调料放得足的烤鱼,那香味香飘十里,铁骑营营地的将士们都闻到了。 营帐内正在啃着饼子的轩辕流云也闻到了香味儿,正想着是不是有将士抓了河里的鱼烤着呢!营长外便响起了校尉陈虎的声音:“将军,陈虎求见。” “进来吧!”轩辕流云喝了一口热茶,将嘴里的饼咽了下去。 片刻后,陈虎进了营帐。 “将军属下发现白日里有一队人马一直跟着咱们走,现在还在离咱们营地不远的地方扎了帐篷。”而且还在烤鱼,烤得贼香,将士们连饼子都不想吃了。“属下担心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特来禀报将军。” “一直跟着咱们?”轩辕流云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饼子冲陈虎说,“叫几个人,随我一同去瞧瞧。” 第973章 她怎么会在这儿 第973章 她怎么会在这儿 轩辕流云带着人走过来的时候,沈婉正在吃着刷上蜂蜜烤过的馒头,喝着奶白色的鱼汤。 赵河他们发现有人走过来了,都十分戒备的站了起来,手摸上了腰间的配刀。待人走进,发现是云小王爷这才放松了下来。 “宋夫人!”轩辕流云看着沈婉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满脑子都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婉端着鱼汤,用拿着馒头的手冲轩辕流云挥了挥手:“嗨,小王爷。” 在秋菊怀里的小子安,也:“嗨”了一声。 轩辕流云冲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笑了笑,看着沈婉问:“宋夫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沈婉咧嘴笑了笑:“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要去北境?还带着个孩子?”轩辕流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这个时候带这个孩子去北境,不是胡闹吗?她是因为子凌被北域人抓了,受刺激了,想宋将军了,所以想带着孩子去北境找宋将军吗? “嗯。”沈婉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汤。 “你这不是……” “胡闹吗?”沈婉接了他的话。她知道是个人听说她现在要带着安安去北境,都会觉得她是在胡闹,就连这些跟着她出门的府兵心里也这么觉得。 轩辕流云皱着眉道:“既然你都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沈婉十分认真的看着他道:“我没有胡闹,我要去北境救子凌,我有法子把他救回来。” “什么法子?”轩辕流云问。 沈婉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虎心想这不等于没说吗?宋将军怕是都没有法子能救宋子凌,她又能有什么法子救宋子凌呢!他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她这个时候去北境找宋将军,只能给宋将军添乱。 “宋夫人你明日还是掉头回皇城吧!”陈虎忍不住劝道,“此去北境路途遥远,赶路也十分辛苦,大人怕是都吃不消,更何况孩子呢?万一小公子在路上生病了怎么办?你放心,我们到了北境,也会想办法营救宋子凌的。”宋子凌是个人才,若是留在军中,日后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只是可惜了,他这一次必定是凶多吉少。 沈婉知道陈虎说这些话也是因为好心,但她还是道:“我不会回去的,北境我是一定要去的,我也会照顾好我的儿子,不会让他在路上生病的。”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轩辕流云和陈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惠儿喝完了汤,吃完了馒头,从秋菊手中接过了小子安,好让秋菊吃东西。 她抱着小子安冲皱着眉的云小王爷道:“小王爷你就死心吧!你是劝不住我们家夫人的,我们夫人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若真能劝住夫人回心转意,昨日她们和沈大人便劝住了。既然夫人已经说了她有法子救二少爷,那她们也只能相信夫人了。 轩辕流云和陈校尉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但是等沈婉她们吃完东西后,他让沈婉他们将帐篷都搬到了他们的营地,还将自己的大营帐让给了沈婉,把陈虎撵了睡了陈虎的营帐。 既然他劝不住宋夫人,那就只能保障她们平安健康地到达北境。 第974章 进入沙漠 第974章 进入沙漠 第二天赶路,沈婉她们虽然依旧跟在队伍后面走着,但是旁边却多了一队骑兵。 刘氏得知沈婉带着子安去北境的事儿时,已经是三日后了,她直接气晕了过去,第二天这人才醒过来。 也是这个时候,沈婉带着儿子去北境了的事儿,也开始从将军府慢慢传了出去。 听说了这事儿的人都觉得沈婉是在胡闹,不过有当娘的也能理解沈婉的心情,认为她是想去北境见宋子凌最后一面。 秦易一从西陵北境出关,便与来接应他们的人汇合了。前来接应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足足有两千多人。 因为他们已经不用担心宋子凌被人发现了,便没再给他喂药,也没再给他易容。只是捆住了他的手,让他和一个北域将士骑了一匹骆驼,进入了沙漠。 “宋二公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沙漠吧?”秦易回过头来看着宋子凌问。 宋子凌翻了个白眼儿,没有理他。 见他不理自己,秦易也不恼,笑着道:“好好欣赏这沙漠的景致吧!这也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了。” 宋子凌依旧不理会他,秦易笑了笑转回了头。 夜幕降临,秦易他们停下来,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火。 宋子凌坐在沙堆上,看着围着火堆吃肉喝酒的北域蛮子,喉咙干得冒火。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喝过水,不但喉咙干得冒火,嘴唇也干裂了。他很想喝水,但是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向蛮子低头,问他们要水喝。 他强迫自己的视线从蛮子们的身上移开,抬头看着沙漠上的圆月,他好想娘也好想安安。他失踪了这么多天,娘一定很着急很害怕。 宋子凌的眼睛有些发涩,他眨了眨眼睛,一个水囊忽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一侧头就看见了秦易,他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拿着半张烤馕。宋子凌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喉结却动了动。 秦易在他旁边坐下,拧开了水囊,将饮水口抵住了宋子凌的嘴,他本能的张开了嘴,贪婪的喝水囊里的水。喝了十来口后,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接着秦易又喂他吃起了烤馕,吃完半张烤馕后,他又喂宋子凌喝了点儿水。他喂宋子凌吃馕喝水,并不是因为他心好,是因为宋子凌的手被捆住了,而他必须得带着活着的宋子凌回去。 “你是东宸人?”吃饱喝足的宋子凌看着秦易问。他与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口音,这让他断定他应该是东宸人。 “没错。”秦易十分大方的承认了,“我是东宸人,货真价实的东宸人。” 宋子凌一脸鄙夷的看着秦易:“既然你是东宸人,为何要帮北域人做事儿?”这是叛国。 秦易笑着道:“只要能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帮谁做事儿?为谁效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成为人上人了?”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了,这秦易虽然算是这些蛮子的头头,但是蛮子们并不怎么听他的话,看他的眼神也带着轻视。虽然他们是一伙儿的,但是他们压根就看不起秦易。 第975章 先跟着 第975章 先跟着 秦易说:“只要我这次带你回去,让北域的铁骑踏入东宸,我便能封侯拜相,成为人上人。” “真的吗?”宋子凌笑着问。 “自然。”秦易无比肯定的说。 “你觉得他们会对信任一个背叛了自己国家的人吗?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什么样的君王才会给一个异国人封侯拜相?” 世人都瞧不起叛族叛国的人,他并不认为,北域的君王会重用一个背叛了自己国家的人。因为他连自己的国家都能背叛,那么他也能轻易的背叛北域。 秦易没有回答,而是拿着水囊走了。 一封来自北境的信件,连夜送进了西境守将的房中。第二天,守将连忙召集下属开会。说蛮子很有可能是伪装成了西陵人,从西境出境入境,让他们在有人出境的时候仔细盘查,不能单从衣着判定人就是西陵人,还要仔细观察他们的长相,听他们说话。每班盘查的人中,还要配一个会说西陵话的人,与拿着西陵通关文书的人对话。 乔木他们在沙漠了蹲守了一天,北域人便出现了。但因为敌多我少,所以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趴在沙堆后,看着不远处蛮子骑着骆驼走过。 “乔校尉,那骆驼上的人是不是二公子?”周泉指着一匹骆驼冲乔木问。 那匹骆驼上骑着两个人,坐在前头那个个头略小,不像个成年男子。 乔木定睛一看,那骆驼上的人不是子凌又是谁呢? 他说:“是。”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周全又问。将军可说过,若是没有把握,便直接放弃营救行动的。看这样子,蛮子至少有两千人,他们就五百人,显然是寡不敌众的。 乔木咬了咬牙,虽然将军说了,没有必胜的把握,就放弃营救,可是如今都瞧见人了,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 “先跟着。” 乔木决定先跟着,再寻找机会营救。 因为沙漠里不宜骑马,所以进入沙漠后乔木他们就将马放在了一片林子里。战马都是经过训练的,被丢下了也不会乱跑。等他们出了沙漠,回到那片林子依然能找到那些马。 乔木一直跟到了天黑,天黑后蛮子安营扎寨,而乔木一直在不远处的沙包上盯着他们。 月入中天,蛮子进帐篷睡了,但他们十分警惕,晚上还留了十多个人值夜。 乔木本想等他们都睡着了,潜过去烧了他们的帐篷,趁乱将人救出来。但是,蛮子的警惕性抬高,留了人值夜,只要他们的人一过去,就会被蛮子发现,所以他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翌日,又跟了一日。 周泉冲乔木说:“乔校尉,这样下去不行,咱们的水和粮食都已经不多了。再跟下去,蛮子也要出沙漠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可以拼了这条命去试一试。” 其他人也附和道:“就是干不干你说句话,将军在战场上救过我,我愿意为将军拼了这条命。” “您给句话儿。” 乔木看着前方的骆驼队,又看了看兄弟们黢黑的脸,干裂的唇,热血的眼睛,沉默了半响,最后只说了一个字:“撤。” 他也愿意为了将军拼了这条命,但是他不能违背将军的嘱咐,不能让被他带出来的兄弟们做无谓的牺牲。 第976章 大雨 第976章 大雨 黑云压顶,大雨眼瞅着就要来了。轩辕流云打了个手势,勒紧了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他一停,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传令下去,就地安营扎寨,等雨停了再赶路。”雨天赶路容易出事儿,而且现在天气转凉,若是将士们淋雨后生了病,也十分的麻烦。 “是。” 骑着马的亲兵朝后跑着,便跑便高喊:“停止赶路,就地安营扎寨。” 将士们都停了下来,下了马在旁边的空地上安营扎寨,营帐还没有搭好,这雨就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的打在了将士们的盔甲上。 沈婉抱着小子安坐在马车里,雨滴落在马车的顶棚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小子安竖着耳朵听着,觉得十分有趣,“阿呀……”他拍着小手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小的门牙。 秋菊被他这可爱的小模样给逗笑了,说:“小少爷可真乖,一点儿都不娇气,天天在马车里待着,也没见他哭过。” 小子安听见姨姨说哭,用手指刮了刮脸,噘嘴粉粉的小嘴说:“哥哥,男孩子哭、羞羞。” “什么呀?”惠儿和秋菊都没有听懂他说的啥。 沈婉亲了起儿子的额头,温声道:“安安是在说,哥哥说男孩子哭羞羞,对不对?” “嗯……”小子安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见夫人和小少爷提起了二少爷,惠儿和秋菊对视了一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沈婉掀起了马车的窗帘瞧了瞧,见小王爷打着油纸伞站在雨中看人搭帐篷,便高喊了一声:“小王爷。” 轩辕流云听见沈婉喊他,便朝马车走了过来。 “何事?”轩辕流云站在马车窗前问。 沈婉道:“进马车里来避避雨吧!”虽然他打了伞,但是这雨太大,油纸伞好像不顶事儿,他的裤子和肩头都被雨水打湿了。 面对沈婉的邀请,轩辕流云并未推辞,收了伞直接上了马车。 这马车宽敞,再坐两个人都能坐在,所以轩辕流云上来后,马车也并不显拥挤。 因为在马车上,惠儿和秋菊也没有行礼,只是唤了一声:“小王爷。” 轩辕流云微微点了点头,小子安歪着小脑袋,看着他喊:“爷爷……” “不是爷爷,你得喊叔叔。”沈婉连忙纠正。 被纠正的小子安又唤了声:“王叔叔……” 什么王叔叔啊? 沈婉快被自己儿子给整无语了:“不是王叔叔,你得喊轩辕叔叔。” 小子安噘着嘴,两条淡淡的小眉毛皱在了一起,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轩辕二字,对只有十个多月大的他还是太难了,沈婉说:“你叫叔叔就成,别在前头乱加字儿。” “叔叔,”小子安喊叔叔的时候小嘴儿撅了起来。 轩辕流云笑着说了声:“乖。” 瞧着这孩子这么乖这么可爱,他也想要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子。他原本定了年前娶亲,父王母后正看日子呢!可是他现在出来打仗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婚期势必要延后了。 第977章 心知肚明 第977章 心知肚明 过了一会儿,沈婉听这雨声不小反大,便道:“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轩辕流云皱了皱眉道:“怕是要下到夜里了。” 他原计划是快马加鞭,争取十日内到达北境,但是因为这场大雨,怕是要耽搁一天了。 帐篷搭好了,沈婉她们下了马车,进了营帐。因为地上都是湿的,帐篷里也很潮。 沈婉决定晚上还是带着儿子睡在马车里,这雨一直下到了天完全黑下来才停,晚上沈婉她们在帐篷里做了汤面,碗里放上鸡丁的风味辣椒油,那味道别提多香了,小王爷还在她们这儿蹭了两碗汤面吃。 因为马车里不能睡四个人,所以沈婉带着小子安睡了马车,惠儿和秋菊则是睡了帐篷。 四日后,乔木带着五百精锐回来了,书房里的宋恒,瞧见乔木垂着头走了进来,便都明白了。 他合上兵书说了句:“没事儿。” 乔木抬起头道:“我们见到子凌了,不过蛮子太多了,大概有两千人左右……” 宋恒起身走到了窗前,背对着乔木红着眼道:“这或许便是我父子二人的劫数吧!” “将军……”乔木本想说些安慰将军的话,但是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来安慰将军。 “你这一趟出去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他像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乔木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他刚走出书房,便撞见了于参将。 “于参将,”他冲人拱了拱人。 于参将点了点头问:“将军呢?” 乔木说:“在书房里头呢!可是出了事儿?”他问了一嘴。 于参将拧着眉道:“刚刚得到探子的消息,北域又派了十万大军增援。” “又派了十万?”乔木也拧紧了眉头。他们现在的兵马不足二十万,蛮子大概有二十多万,他们有增兵十万,岂不是有三十多万大军了。看来,他们是想大战一场,一举那些北境边城,长驱直入了。 于参将点了点头:“据探子来报,他们的援军已经动身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禀报将军。”说完,于参将便朝书房走去。 刚得知北域又向边境增兵没多久,宋恒他们收到了皇城传来的消息,铁骑大将军轩辕流云已率十万铁骑奔赴北境。 北境的一众将领,听传信的人说完后,都看向了宋将军。他们并未向皇上请求支援,皇上却派云小王爷率了十万援军来,这个信息量有点儿大。 宋恒也心知肚明,皇上在子凌被蛮子抓走后,便派了云小王爷带兵来北境,多半还是怕他做出错误的抉择。 宋恒让人在将军府内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过不了几日,云小王爷怕是就要到北境了。 十月十五,北域营地。 宋子凌被人推搡着走进了营地,营中穿着盔甲的北域兵都狠狠的盯着他。在这些北域兵中,有人的兄弟死在了宋恒的手中,也有人的父亲在几年前的战争中死在了宋恒的手中。他们将宋恒视为仇人,如今见着了他的儿子,自然是恨不得杀了他儿子,为自己的兄弟/父亲报仇。 有人捡起了一个石子儿,朝宋子凌掷了过去,宋子凌是习武之人,很快便察觉到了,头一偏躲过了那掷过来的石子儿,还转过头轻蔑的看了那冲他掷石子儿的人一眼。蛮子果真是卑鄙,不但喜欢抓人质威胁人,还喜欢在背后偷袭。 第978章 不怕我杀了你吗? 第978章 不怕我杀了你吗? 宋子凌被带进了议事的营帐,营帐内,大将军耶律野穿着铠甲,坐在披着狼皮的椅子上,两旁坐着他手下的将领。 “将军,”秦易给耶律野行了礼。 押着宋子凌的两个北域兵,想按着宋子凌跪在地上,可他的脚却像焊了铁一般,任他们怎么按,都未曾弯一下。 “大胆,见了我们大将军还不下跪。”耶律野的部下葛铁指着宋子凌呵斥。 宋子凌咬牙撑着,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我们东宸国人,跪天地,跪父母,跪天子,从不跪北域人。” 耶律野见这半大的小子,竟然敢直视着他说出这番话来,眼中还无丝毫惧色,顿时便笑了。 “你就是宋恒的儿子?” 宋子凌挺起了胸膛,无比自豪地道:“没错。” “哈哈哈……”耶律野豪迈大笑,看宋子凌的眼神透露出几分欣赏,又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宋子凌道:“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活。”要死也要有尊严的死去,他绝不会想敌人低头下跪。 “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骨气!”耶律野眼中对宋子凌的欣赏更甚,只可惜这宋子凌不是他的儿子。 宋子凌没有接话,耶律野看了他一会儿,让人将他带了下去,好生看管着,然后留下秦易和纵将领议事。 宋子凌被带到了一个小帐篷里,手和脚都被上镣铐。 “臭小子见了我们将军竟然敢不跪,”送他进来的北域兵,说这北域话,一拳打在了宋子凌的肚子上。 宋子凌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痛得皱起了眉,见那人又打了过来,便手锁住他手的镣铐中间的铁链,缠住了那人的手,用力一甩将那人摔倒在地。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他手上带了镣铐竟然还能动手,坐在地上楞了片刻。 “哈哈哈……”与他一同押送宋子凌的人,见他被宋子凌摔地上了,拍着大腿大笑起来,“索朗你也太没用了,竟然被一个东宸国的小子给摔地上了。” 被同伴嘲笑,让年轻气盛的索朗觉得很没有面子,站了起来,双手握拳又朝宋子凌攻了过去。宋子凌扯着锁链应对,与他过了几招,一拳搭在了他的鼻子上。 “嗷……”索朗痛得大叫,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同伴做过来问。 索朗感觉有热流从自己的鼻子里流了出来,将手拿开,只见手心里全是血。 索朗的同伴看了站着的宋子凌一眼,心道;“这小子还挺厉害的。” 他扶着索朗离开了,他们掀起帐篷的帘子离开时,宋子凌瞧见外面有人拿刀守着。 因为是阶下囚住的帐篷,所以这帐篷很简陋,什么都没有。就有一堆干草,那应该就是给他睡的“床”了。 都这个时候了,宋子凌也不挑,他累了,直接躺在干草上睡了。 下雨了吗?半梦半醒间,宋子凌感觉有雨水落到了他脸上。他睁开眼睛,瞧见又人正端着碗汤往他脸上倒。见他醒了,那人还笑了起来,宋子凌眉头一皱,抬起戴着镣铐的双脚,直接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他力气不小,那人直接被他踹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痛苦的弓起背。 宋子凌坐在干草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汤。他瞧见旁边还摆着一个缺口的土碗,碗里还有两个馒头,便猜这人应该是来给他送饭的。见他睡着了,便想糟践他,往他脸上倒汤。 第979章 你有种去杀我爹 第979章 你有种去杀我爹 睡了一觉起来,宋子凌也饿了,拿起碗里的馒头就直接吃了起来。 里头的动静,将外头守着的人招了进来。瞧见送饭的人在地上躺着,满脸痛苦之色,又想起早些时候索朗是怎么出去的,便用北域话道:“你别看这小子小,厉害着呢!上午索朗可都在他手上吃了亏。”这么说,是让他别招惹这东宸国将军的儿子。 守卫将人拖了出去,宋子凌吃完馒头,盘腿在干草上坐着发呆。 宋子凌带着镣铐还打伤两人的事儿,很快就在耶律野的军中传开了,很多人都不信,这弱鸡似的东宸国小子能这般厉害。 夜深人静,帐篷外的火盆儿里燃着木头,帐篷外除了守着人,过半刻钟还会有巡逻的兵走过。 一个年轻的北域兵走到了帐篷外,守卫看见他便问:“牧日你来做什么?” 牧日红着眼道:“两位大哥,能不能放我进去一下,我想给我阿爹报仇。” 他阿爹死在了宋恒的手里,如今宋恒的儿子成了阶下囚,他得做点儿什么,为他阿爹报仇。 “这人将军留着还有用处的,现在还不能死。” 牧日道:“你们放心,我不要他的命,我就打他一顿。”他知道这人对将军有用处,所以他不会把人弄死的。 两个守卫见他也没带刀,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了别处,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牧日见他们不说话,眼睛也看向了别处,没有看他,便明白他们的意思了,说了声“谢谢”,直接掀起帘子走进了帐篷。 帐篷里没点灯,但外头燃着的火盆儿里的火光,还是透了进来,牧日看到干草上睡了个人。 想起他那被宋恒砍得头身分离的阿爹,牧日红了眼,直接朝干草上的人扑了过去。 宋子凌并没有睡熟,当人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便醒了,他从旁边滚了一下,牧日扑了个空,扑到了干草上,吃了一嘴的草。 “你们没完没了了是吗?”宋子凌站了起来,看着干草上的人烦躁地道。 牧日听得懂四国官话,也会说,他用带着浓重北域口音的官话道:“你爹杀了我阿爹,我、要为我阿爹报仇。” “呵……”宋子凌气笑了,“所以你要杀了我?为你阿爹报仇?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有种去杀了我爹为你阿爹报仇啊!怎么不敢?没本事?” 牧日气得眼角抽搐,他确实没本事,他虽然在战场上看见过宋恒,可是却连他的身都进不了。 “再说了,若不是你们北域人进犯我们东宸国,我爹能杀了你阿爹?换句话说,你阿爹会死,应该怪你们发动战争的王上。” 东宸国开国以来,可从未曾主动挑起战事,与北域大战,也是北域先挑的事儿。 牧日从不觉得他们北域打东宸国有什么错,东宸国有的东西,他们北域没有,通过打仗征服东宸国的手段去获得,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在前线打仗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勇士,都是英雄。 他阿爹死在了宋恒手里,他恨宋恒杀死了他阿爹,可今天这人却告诉他,他阿爹会死是因为他们进犯了东宸,他阿爹的死应该怪发动战争的王上。 第980章 小王爷到了 第980章 小王爷到了 “啊哈……”宋子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着干草上的人说,“你还要不要动手,要动手就赶快,解决完你我好睡觉。” 牧日站了起来,双手捏成拳朝宋子凌攻了过去。宋子凌也没跟他墨迹,用铁链挡了两下,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然后又是一胳膊肘,顶在了他的肺上。 “咳咳咳……”牧日抱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牧日咳了好一会儿,咳红了眼睛,他跪在地上缓了缓,问宋子凌:“在你们东宸人眼里,我们北域军人是什么?” 宋子凌想了想回答道:“蛮子,强盗,掠夺着。作为军人,应该是拿起刀剑,守护自己的国,保护自己的家。而不是侵略别人的国,毁掉别人的家。” 牧日沉默了,在他心里,随着将军打仗的阿爹是勇士是英雄。他有想成为阿爹那样的勇士和英雄,可在东宸国人的眼里,他们不过是卑鄙的强盗和掠夺者。 所以?他们是对的吗?战争是对的吗?牧日第一次展开了这样的思考。 牧日走了,守卫看着他抱着肚子出来,摇了摇头,里头的小子是真的有点儿本事,牧日也败给了他。 北境边城 云小王爷率领的十万铁骑,抵达边城,宋恒率边城的一众将领,在城门口迎接。 看着云小王爷的队伍越来越近,宋恒下了城楼,却不知,还有一个“惊喜”在等着她。 轩辕流云穿着一身金色的铠甲,戴着金色的头盔,骑在黑色马上,看起来相当的英武不凡。 庞奇山站在宋恒身后,看着渐渐走进的小王爷,瞧见他那英姿飒爽,英武不凡的样子,不由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年轻真好。” 于参将也接了一句:“确实好。” 离城门还有百米远时,轩辕流云翻身下了马,朝宋恒等人走了过去。 “宋将军,庞将军,于参将。”他冲三人行了抱拳礼。 “小王爷。”三人抱拳还了礼。 宋恒笑着道:“小王爷一路辛苦了,府中已备了薄酒,为小王爷接风。” “多谢宋将军。”轩辕流云又抱了抱拳。 “小王爷随我进城吧!”宋恒做了个请的手势。 轩辕流云朝身后看了一眼道:“先让大军进城,宋将军不防再陪我等等。” “等什么?”宋恒问。 轩辕流云笑了笑道:“宋将军等等便知道了。” 于参将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问:“可是宋夫人让小王爷给宋将军带了什么东西来,还在后头呢!” 轩辕流云笑了笑没有说话,于参将觉得自己猜对了,搓了搓手道:“看来我们又有口福了。” 轩辕流云他们退到了一旁,让大军骑着马先进了城。 人快进完时,宋恒他们瞧见了,一队不一样的人马。他们穿着常服,队伍里还有几辆马车。 “你不是赵河吗?”乔木认出了骑马走在前头的赵河,待人再走进了些一看,发现那些人都是将军府的人。 “将军,他们都是镇北将军府的人!”乔木冲宋恒说。 宋恒皱了皱眉,有些纳闷儿地道:“府里怎么来了怎么多人?” 第981章 到达北境 第981章 到达北境 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不知为何,宋恒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车停下了。赵河和一众府兵翻身下马,拱手行礼。 “将军。” “你们怎么来了?”乔木问着,又冲最前头的马车看了看,“那马车里的又是谁?” 知秋听见乔木的声音,掀起车帘弯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跳下马车后她也不看乔木,站在马车旁掀着车帘,好让里头的沈婉等人下车。 “知秋?”乔木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瞧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她怎么来北境了?乔木又惊又喜。 瞧见知秋,宋恒便猜到马车上还有谁了,知秋都来了,那马车上的人不是沈婉又是谁?难怪小王爷要让他等等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沈婉便弯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烟青色的交颈襦裙,身上披着淡蓝色的斗篷。如今已经是十月下旬,已经入冬好几日了,北境虽然还未下雪,但是这天已经十分寒冷了。 “这是谁?”庞奇山好奇的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问。方才听乔木说,这些男子都是将军府的府兵,那这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也是将军府的女眷吗?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宋恒和乔木都朝马车走了过去。 沈婉下了马车,一抬头便看见了宋恒。几月不见,他黑了瘦了,瞧着也老了几分。瞧见他鬓边的几根白发,沈婉的眉略不可见的皱了皱。 “你们怎么来了?”宋恒开口便问,虽然胸腔内的心快速的跳动着,见到她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欣喜,但是开口问时,他的眉头却是皱着的。北境在打仗,凶险得很,她一个女子这个时候来北境做什么? 沈婉虽然知道自己来北境宋恒并不欢迎,瞧着自己也不会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只会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来北境就是胡来。但是看见他板着个脸,皱着个眉这样问她,她这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 她还没回话,惠儿就将裹得像个小球一样的小子安抱了出来。 “娘~”小子安奶声奶气的叫着,冲马车下的沈婉张开了双手。 沈婉伸手将他抱下了马车,宋恒瞧见儿子,先是一怔,随后大声问道:“你还带上了安安?” 她这是想做什么?自己来了不说,还将安安也给带了过来。安安还那么小,从皇城到北境,路途遥远,赶路如此辛苦,他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如何受得了? 沈婉点了点头:“嗯!” 她还嗯?宋恒只觉气血上涌。 小子安从娘的怀里伸出了头,微微偏着脑袋,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看了半响,咧嘴笑着喊了声:“爹爹……” 这一声爹爹,顿时让宋恒的气血又降下去了,皱着的眉头也松散了,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惠儿跳下马车,笑着道:“小少爷记性可真是好,都好几个月没瞧见将军了,竟然还认得将军,还知道叫爹爹。” 沈婉瞥了宋恒一眼,冲儿子道:“你爹爹可不欢迎咱们。” “呜……”小子安顿时瘪起了嘴,两条淡淡的小眉毛也皱在了一起。 宋恒忙道:“欢迎的,欢迎的,”他冲儿子伸出了双手,“来安安,让爹爹抱抱你。” 小娃娃的脸顿时又由阴转晴了,冲宋恒张开了双手,软软的叫着:“爹爹……” 宋恒将软乎乎的儿子抱在了怀里,闻着儿子身上的奶香,用嘴在他脸上贴了贴。 小子安被他的胡茬子扎着了,噘着嘴说:“扎扎……”用软软的小手,去推他的脸。 “哈哈哈……”宋恒大声地笑了起来。这是他得知宋子凌被蛮子抓走后,第一次笑。 庞奇山和于参将都看呆了,宋将军的夫人来北境了,而且还带着孩子!虽然他们也很想自己的夫人和孩子,但是这宋夫人是咋想的?这可是北境啊!是打仗的地方,可凶险的很,乱的很!她带着个奶娃娃来此,这不是胡闹吗? 第982章 重要的箱子 第982章 重要的箱子 庞奇山和于参将走到了沈婉面前,揖手行了礼。 “见过宋夫人。”虽然这宋夫人现在来北境,在他们看来是有些胡闹。但是在他们心里一直都认为,这宋夫人是个奇女子,对她很是佩服,也很感激她对边境将士做的一切。 “这是庞奇山庞将军,这是于愈于参将。”宋恒抱着儿子向沈婉介绍道。 沈婉点了点头,笑着冲二人福了福还了礼,知秋和惠儿也冲他们福了福。 “这是我幺子宋子安。”宋恒又冲庞将军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儿子。 庞奇山和于参将看向了他怀里的小娃娃,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小嘴儿微微撅起,粉雕玉琢的,说不出的可爱。他们打量他的同时,这小娃娃也在看着他们。 于参将说:“宋将军的幺子可真是好看,长大了不晓得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庞奇山也点着头道:“小公子长得可真俊。” 你说人家这孩子是咋长的?白白嫩嫩的,可可爱爱的,跟个年画娃娃似的讨人喜欢。不像他家那臭小子,长得跟他一样黑乎乎的不说,像人家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哭。听见那臭小子的哭声,他就觉得脑壳痛。 “噫……”小子安听见人夸他好看,咧嘴儿笑了,露出了几个白白的小牙齿。 由于从城门口到将军府还有很长一段路,沈婉她们便又上了马车。宋恒也没骑马了,抱着小子安一同上了马车。 乔木本是想跟秋菊起一匹马回去的,但是秋菊脸皮薄,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她不好意思和乔木共乘一骑,便拒绝了乔木。 当然被拒绝的乔木是有些失落的,他和秋菊才成亲没多久,便与秋菊分开来了北境打仗。他日日都想着秋菊,如今秋菊来了北境,他想与秋菊共乘一骑,好抱抱他,解解这相思之苦,没想到却被拒绝了。 进了将军府,宋恒便亲自带了沈婉去他住的院儿里。这府里没有小厮也没有丫鬟婆子,平日里都是一个年轻的小兵小江,给宋恒收拾屋子洗衣裳什么的。 进了屋,沈婉她们先歇了一会儿,小江端来了茶水。 “夫人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先用些茶吧!” 沈婉点了点头,冲他笑着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让小江先是一怔,随后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抓了抓脖子低着头道:“我是在这院儿里伺候将军的,夫人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小的便是。” “好,”沈婉点了点头。 小江出去了,惠儿喝了口茶,看着小江的背影笑着道:“这人脸皮可真是薄,夫人不过是与他说个谢谢,他脸都红了,连看都不敢看夫人。” “你以为谁都像你脸皮这么厚啊?”秋菊接了一句。 惠儿:“……” 府兵们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了院子,惠儿和秋菊也开始收拾了起来。沈婉她们还不饿,想收拾完再吃饭,宋恒便抱着小子安去了正厅,给小王爷接风洗尘。 “夫人这个箱子要放哪儿?”赵河抱着个一尺长的黑色铁箱子走进了院子里。夫人说过这箱子里的东西很重要,来的时候都是单独给他放在一个马车上的。 沈婉看了那黑铁箱一眼,冲帮着她们收拾东西的小江问:“这府里可有不住人,也少人去的房间。” 小江想了想道:“西跨院儿是空着的,因为没住人,也少有人去。” 沈婉想了想道:“那你带赵河去西跨院儿,把这箱子放西跨院儿的房间里,再找把锁将房门锁起来,钥匙拿回来交给我。” 小江点头说:“好。” 第983章 不怪你 第983章 不怪你 赵河有些纳闷儿的看了黑铁箱一眼,这个东西既然很重要,夫人不是应该将它放在身边吗?要说安全,没有地方比这院子更安全了。 可夫人为何,要将这东西放在一个没人住的院子里呢?赵河虽然有点儿搞不懂,但还是抱着箱子跟着小江走了。 两刻钟后,小江回来了,把钥匙交给了沈婉。 等沈婉她们收拾完,宋恒他们也吃晚饭了,他抱着小子安回来的时候,小子安已经睡着了。 沈婉将小子安放在了床上放,给他盖上了小被子。她晓得宋恒肯定有很多话想问他,为了不吵醒小子安,便示意他去了外间儿。 到了外间儿,沈婉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宋恒问她。 宋恒在沈婉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了她半响才皱着眉说了一句:“你瘦了。” 她瞧着比他离开皇城的时候消瘦了不是,估摸着是为了子凌的事儿,焦心焦的,还有就是这些日子赶路吃不好,睡不好的缘故。 “是吗?”沈婉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脸好像是小了些。“你也瘦了。”不但瘦了,还憔悴了老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宋恒才开口道:“你不该来北境,更不该带着子安来。” “虽然见着你和子安我是很欢喜的。”他又补了一句。 听见他后头补的那句话,沈婉心里舒服了不少,她说:“我是为了子凌而来的。” 宋恒拧着眉说:“子凌现应该已经被带到蛮子的大营了,我收到你写的信,料到蛮子应该会扮成西陵国人,从西境出入关。更派乔木去西陵通往北域的路上拦截解救子凌,但蛮子接应的人太多。我派乔木带去的人太少,只得放弃了营救。” “乔木他们看到子凌了吗?”沈婉问。 她怎么这么笨,当时没有北域人会伪装成其他国家的人,从其他关口出关呢?各个城镇都是在严查北域人,对别国人查得怕是没那么仔细。 宋恒:“看到了。” “子凌出事儿,我是有责任的。若非我考虑不周,没找几个人进出城的时候跟着子凌,也不会给了蛮子机会。”沈婉自责地道。 宋恒看着自责的沈婉安慰道:“这事儿不怪你,谁也没料到,蛮子会做这么卑鄙的事儿,你对子凌已经很好了。” 她对子凌的感情和好他都看在眼里,她是拿子凌当自己的亲儿子看的,子凌出了事儿,她的难过应该不比任何人少。 沈婉有些意外的看了宋恒一眼,她原本以为,子凌出了事儿,他多多少少会对自己有些埋怨,毕竟,她并不是子凌真正的娘,可是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埋怨自己,反倒反过头来安慰自己。 宋恒又说:“你带着安安住两日便回皇城吧!这儿不能久待。”这几日怕是会有一场大战,他也顾不到她们。而且,若是一旦城破,她们留在城中怕是跑都来不及跑的。 “我是来救子凌的,不将他救回来,我不会走。”沈婉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虽然你可能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但是我真的有办法救子凌。带着安安来,也不是为了给你添乱,而是因为子凌出了事儿,我不不放心将安安留在皇城,也不敢让他离开我的视线,所以才带上他的。” 第984章 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第984章 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你说你有办法救子凌?”宋恒有些激动的抓住了沈婉的手。若说别人说他有办法救子凌他可能不会信,但是她说有,他信。因为她聪慧过人,能做到很多人不能做到的事儿,想到很多人想不到的事儿,总能带给人惊喜。 “嗯,”沈婉点了点头。 “什么法子?”宋恒追问。 沈婉犹豫了一下道:“我做出了一样很有杀伤力的武器,可以用它来威胁蛮子放了子凌。” 其实她来北境,并非临时起意,子凌被蛮子抓走后没几天,她就开始在想若子凌被抓到北域后救他的办法了。做这个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要来北境了,只是没有事先告诉旁人而已。 “武器?”宋恒皱起了眉。得是什么样的武器才能够让北域人害怕,用它威胁他们放了子凌。 沈婉点了点头:“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让你见识它的威力。”因为她只做了一颗,若是试了就没了,到时候就不能震慑蛮子了。 “那我可以看看吗?”宋恒问。 “可以。” 沈婉拿着钥匙,让小江带他们去了西跨院儿。沈婉打开了门锁同宋恒进了屋,那黑铁箱子就放在房间里的圆桌上。 这黑铁箱子也是上了锁的,沈婉用小钥匙开了锁,将箱子打开,只见垫着枯草的箱子里放着一个海碗大的黑球,黑球上还有根一指长的线。 “这就是你说的武器?”宋恒的表情有些微妙,这一个黑球算什么武器? “嗯,”沈婉点了点头,“这看着虽然不像什么很厉害的东西,但其实它的威力巨大。只要点燃火线,这球就会炸开,能将这屋子炸烂,将咱俩炸飞。” 没错这就是炸弹,沈婉本不想制造出杀伤力这么大的武器来,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制造出杀伤力这么大的武器来意味着什么!它的出现,有改变这个世界现在建立的稳定持续的风险。打仗的时候,也可能会因为有它的存在而死更多的人。但是为了救子凌,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 “这玩意儿有这么厉害?”宋恒咽了咽口水。 沈婉说:“我也不能跟你演示,到时候咱们震慑蛮子的时候,你就能真真切切的见识到它的威力了。” “这叫什么名字?这是用什么做的?”宋恒十分好奇。 “这叫炸弹,是用火药做的,做这个的原理,跟做烟花炮竹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它的威力更大而已。”不过,她也是反复琢磨,试做了好几次才做成功的。 “哦……”宋恒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一点儿了。他曾经看到过一个烟花炮竹店失火的场景,里头的烟花炮竹都炸了起来,石头和瓦片炸的四处乱飞。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而且还会做这个的?”宋恒又问。 沈婉说:“这是我以前所在世界的武器,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它的制作原理,我又学过化学,琢磨琢磨就琢磨出来了。” 宋恒:“何为化学?” 沈婉皱了皱鼻子道:“就一个学科。”她是理科废物,所以化学学得并不怎么好。 “哦。”宋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985章 慢慢了解 第985章 慢慢了解 过了片刻,宋恒又道:“你方才你说你所在的世界……” 沈婉想了想,发现她好像并没有跟宋恒说过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说:“我原本所在的世界,跟这个世界完全不同,有很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很多规则也与这个世界不同。”若真要跟他讲她所在的世界,那是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所以她笼统的概括了一下。 宋恒虽然很想了解她,了解她口中那个世界,但是却并没有再计继续问下去。以后,他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她,了解她口中那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二人离开了西跨院儿,秋菊做了些简单的吃食,主仆三人一起用了一些。 将军府没有厨娘,这府里的饭食,是负责营里将士们凡饭食的厨子来府上做的。沈婉她们来了后,秋菊和惠儿便将厨房接手了。晚上,宋恒他们吃到了来北境后最好的一餐,庞奇山和于参将吃得满嘴流油,直道:“宋夫人来了真好。” 夜色正浓,沈婉沐浴完披散着一头湿发从隔间儿走了出来。宋恒去巡视布防去了,此刻并不在将军府中。 小子安在抠着自己的脚玩儿,惠儿在一旁看着他。 这院子里有一间正房,一个花厅,两件偏房。一间偏房做了书房,一间住人。这偏房沈婉原本是安排惠儿和秋菊住的,但秋菊和乔木是夫妻,她自然是该跟乔木住一起的,而且乔木也让人收拾出了一间空院子他和秋菊住,所以那偏房便只有惠儿住。 “我洗好了,再打了热水来,我也给安安洗洗。”沈婉走到床边将儿子抱了起来。这赶路的十几天,安安可都还没有洗过澡呢!沈婉都觉得他有点儿臭了。 “好,”惠儿出去了,没过一会儿便和小江,提了两桶热水来。 安安还小,不用浴桶,用木盆儿洗就可以了。 惠儿调好水温,沈婉伸手试了试温度,快速将他扒光放进了水里。这隔间儿在沈婉沐浴的时候,已经被热水气蒸热了,所以也不冷。 “阿呀……”小子安一入水,便兴奋的用手拍起了水,盆儿里的水溅了出来。 “呸呸呸……”溅出来的水,溅了惠儿一脸不说,还溅到了她的嘴里。 “宋子安。”沈婉半板起了脸。 被叫了全名的小朋友,意识到自己做错事儿了,小手手规矩的放在腿上,仰起脸讨好的冲娘笑。 沈婉指着他严肃的道:“不准在洗澡的时候拍水听到没。” 小子安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安安……”外面响起了宋恒的声音,他巡视回来了。 小子安的眼睛一亮,连忙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 宋恒脱了披风和盔甲走进了隔间儿,只见沈婉和惠儿正在给被给儿子洗着澡。 宋恒在隔间儿里站了一会儿,见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又出去了。他想着自己也有好几日未曾沐浴了,便吩咐小江在去厨房烧些热水,他等会儿也洗洗。 第986章 又不是没睡过 第986章 又不是没睡过 小子安洗得香香的被娘亲从隔间儿抱了出来,见爹在凳子上坐着,立刻便伸了手要爹抱:“爹……” 宋恒是想抱的,但是想到自己在城门上站了那么久,一身的风沙,儿子才洗得干干净净的,他这一抱,又给儿子弄脏了就先不抱了。“爹身上脏,等会儿再抱你。” 小子安噘着嘴:“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小江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惠儿去隔间儿将浴桶里的水放了,小江又将浴桶灌满了水,宋恒就进隔间儿沐浴去了。 时候还早,沈婉在床上抱着子安,盖着被子给他讲三只小猪的故事。他张着嘴扬着小脑袋听着,沈婉学狼叫的时候,他还会跟着学。 宋恒穿着里衣从隔间儿走了出来,这头上还冒着热气儿。 沈婉正好把故事讲完了,见他穿得这么少便问了一句:“你不冷吗?”如今可是冬天,他穿个里衣就出来了,也不怕感冒了。 宋恒摇头:“不冷。”不但不冷,他还觉得有点儿热呢! 他走到了床边,从沈婉怀里把儿子抱了过来,在儿子白嫩的小脸儿上亲了两口。他方才沐浴的时候已经刮了胡子,所以这回小子安没有说扎扎了。 他抱了一会儿儿子,就披了见外衣开始擦头发,沈婉抱着小子安坐在床上看着他擦头发。等他擦完头发,脱了外衣便往床边走。 “等等……”沈婉见他一副要上床的样子,忙做两个暂停的手势。“你也睡这儿?” “不然呢?”宋恒反问,这是他的卧房,他不睡这儿睡哪儿? 沈婉指了指外间儿,宋恒说:“外间儿没有床。” 对外间好像是没有床,沈婉想了想道:“那你可以睡书房。”他以前很喜欢睡书房的。 “这儿不比皇城的将军府,书房也没床,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说着宋恒便掀开被子上了床。 “……”沈婉一时语塞,他们以前是在一张床上睡过,但那跟现在是不一样的。 “爹爹啊……”小子安头一回跟爹爹睡,明显有些兴奋,用小手拍着爹爹古铜色的脸。 宋恒把他往自己怀里捞了捞,看着沈婉说:“睡吧!” 沈婉看了她一眼,躺下盖上了被子。 小孩子都怕黑,等怀里的儿子睡着后,宋恒才用手指弹熄了烛台上的蜡烛。 烛火熄灭后,沈婉才沉沉的睡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宋恒的被窝里早已经没了人,只有已经醒来的小子安坐在床上看着她。 沈婉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才把儿子抱在了怀里。 “安安是什么时候醒的啊?怎么也不把娘叫醒啊?” 小子安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儿沈婉听不懂的话,惠儿听见屋里的说话声,便知道夫人醒了,去厨房端了热水。 沈婉给自己和小子安穿好衣裳后,惠儿就端着热水进来了。沈婉给小子安洗了脸,又自己洗了脸用盐洁了牙,给自己和小子安的脸上都抹了些面脂。这北境的天气干燥得很,脸上不抹面脂是会受不了的。 第987章 蛮子来信 第987章 蛮子来信 中午的时候宋恒才从城门上回来,吃过中午饭,又与云小王爷他们商议布防。正商议着,城门口的守将,拿着一个绑着布条的箭矢走了进来。 “将军方才蛮子往咱们城门上的旗杆上射了只箭。”那守将双手拿着箭矢递给了宋恒。 宋恒伸手接过,解下布条,将箭丢在了桌上,刚将布条打开,里头就飘出了一缕头发。头发飘落在了桌上,他瞧着布条上写的字,顿时面覆寒霜。 “咚,”他捏着布条,一拳锤在了桌子上。桌子抖了抖,若非它足够结实,宋恒又收了几分力,此刻必定已经四分五裂。 “上头写了什么?”于参将小心翼翼地问。 宋恒将手松开,布条落在了桌上,他转过身看着墙上挂着的边境地图,沉重的呼吸着。 轩辕流云将布条捡了起来,看着上头的字念道:“宋将军您的爱子在我北域大营做客,诚邀宋将军带着部下来北域与你的爱子父子团聚,与我 北域携手并进,共享天下。将军久不见爱子,必定思念万分,特送将军爱子头发一缕,以解将军思念爱子之苦—耶律野。” 这写得多直白啊!以宋子凌相威胁,直接让宋恒带兵叛变。 庞奇山怒道:“这蛮子也太无耻了。”以稚子要挟,无耻又卑鄙。 宋恒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想让我带兵叛变,他们简直是做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叛国贼的,皇上未将他召回,派了援军来也没有撤掉他的主帅之职,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他自然也不能辜负皇上对他的信任。 “这信他们本该偷偷摸摸的传给宋将军才对,这青天白日的,大刺刺的将箭射在旗杆之上,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轩辕流云眯了眯眼睛。这蛮子就是想让这边境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拉宋恒带兵叛变。 于参将想了想,赞同的点着头道:“确实,他们这般明目张胆的传信,要挟大将军带兵叛变,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其目的自然是让我们,还有前来支援小王爷,防备大将军,对大将军失去信任,乱我军心。这些蛮子,当真是越发的会耍心机,扰人心态了。” 乔木忙道:“那咱们可千万不能上蛮子的当。” 轩辕流云看着宋恒郑重道:“我等信任宋将军,自不会上蛮子的当。” 庞奇山冷笑道:“就凭这点儿小手段,就想搞我们的心态,蛮子也太小瞧我们了。”他们才不会傻到中这样的计。 听得他们的话,宋恒不免动容,感激地看向了他们。 蛮子给宋恒送拉拢信的事儿,只有在一起商议的将领知道,本是说了这事儿不要外传的,但不知为何,这事儿还是传到了军中。 晚饭间,有小兵冲坐在一起吃饭的人道:“听说了吗?蛮子今日给大将军送了信,以宋二公子要挟,拉大将军带兵叛变呢!” “竟有这事儿?”众人大惊。 “下午蛮子的箭,咻的一下射到了城楼上的旗杆上,那箭上就绑着信呢!” “那大将军应该不能受蛮子的要挟吧!” “我虽然不是宋将军麾下的,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因为蛮子的要挟就叛国。” “这事儿难说,毕竟被蛮子抓走的,可也是他的亲儿子。” “也是,谁又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呢?” “那宋大将军若真是带兵叛变了可咋办?”要是大将军叛变了,北境铁定会失守。 第988章 兵临城下 第988章 兵临城下 张三端着饭菜寻着空位,走过一坐着驻军的桌子时,忽然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大将军,什么叛变,便停下了脚步听了一耳朵。这一听,他顿时便变了脸色,将自己的饭碗往桌上一扔。 “哐……” 正说着话的小兵们吓了一跳,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饭碗,又扭头看向了扔碗的人。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男子,黑着脸站在桌边,冷冷的瞧着他们。这人他们是认识的,他常跟在宋大将军身后,好像是送大将军的亲兵,他定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才会如此。小兵们缩着脖子低着头,神色十分尴尬,心中也有些害怕,怕这人将他们说的话传到宋大将军的耳朵里。 张三厉声道:“管好自己的嘴,你们说这种话,足以以扰乱军心论处。” 扰乱军心,这可是重罪,小兵们下白了脸忙道:“我们再不敢胡说了,请大哥饶了我们这一次。” “我们不会再说了,还请大哥不要告到大将军哪儿去。” 张三冷着脸看了他们一会儿才道:“这次便饶了你们,下次再让我听到,仔细你们的脑袋。还有,就算刀架到了我家将军脖子上,我家将军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更别说叛国了。”谁叛国,他们家将军都不会叛国。 小兵们鹌鹑似的点了点头。 张三端着碗走了,小兵们都松了口气,不敢再乱说话,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虽然张三警告了这些人,但是这军中,还是有其他的兵在偷偷的谈论这件事儿。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宋恒这个大将军不会受蛮子的要挟,不会带兵叛变,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觉得这事儿难说。 翌日 早上将士们刚吃完早饭没多久,城楼上的哨兵,便瞧见远处尘土飞扬,有一大队人马,正朝城门而来,立刻让人去通知了各位将军。 收到通知的宋恒,忙传令三军整军备战,他也穿上了铠甲,骑着马到了城楼处,下马上了城楼。 沈婉听说蛮子来了,让惠儿和秋菊看着小子安。她自己则换了身男装,束着头发,去西跨院儿拿了箱子,坐着马车往城门口而去。 蛮子的兵马越来越近,弓箭手全部上了城楼,拉着弓对着蛮子,严阵以待。 轩辕流云也上了城楼,他站在宋恒身侧,看着尘土中的北域人,拧着眉道:“看这人马怕是有三十多万。” 宋恒神色凝重地道:“他们应该是倾巢而出了,看来他们这次是下定了决心想拿下北境了。” “将军,是子凌。”眼尖的乔木,瞧见最前面的战车上,竖着根杆儿,杆上绑着个人,那人正是子凌。 “哪儿?”宋恒忙问。 “哪里。”乔木指着战车的方向说。 宋恒顺着乔木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被绑在杆儿上的子凌,他顿时咬紧了后槽牙,双手也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被绑在杆儿上的宋子凌,微眯着眼睛在那高高的城楼上,搜索着他爹的身影。终于他在那高高的城楼上看到了他爹,他爹穿着盔甲,十分英武。隔得远,他虽然看不清爹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爹好像也在看他。 第989章 挑拨离间 第989章 挑拨离间 北域兵马在离城门还有百丈远的时候停了下来,拿着盾牌的兵,站在了最前头。 耶律野穿着赤色的铠甲,戴着帽檐儿是虎皮的头盔,骑着大宛马,高声冲城楼上的人喊道:“宋大将军别来无恙啊!”那语气中充满了得意。 这东宸皇帝对他可真是信任呢!都到现在了还没有将他召回,只是派兵增援,不过还好他们北域早就收到了消息,也调了十万兵马前来增援。 宋恒也冲城楼下的耶律野说了句:“耶律将军别来无恙。” “哈哈哈……”耶律野朗声大笑,用马鞭指着战车上绑着的人从宋恒道:“宋大将军可识得这杆子上的少年是谁?” “是我儿子凌,”宋恒微眯着眼睛,一脸鄙夷的看着耶律野冷嘲道,“耶律野我们虽为敌对放,但我一直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竟然也会使这中下三滥的手段,抓了我儿子来威胁我,此等行径可真是令人不齿。” 闻言,耶律野的脸色变了变,他自认为自己是条英雄好汉,如今被人说成使下三滥手段的卑鄙小人,顿觉面上无光,心中更是不快。骑着马站在旁边的秦易,连忙高声喊道:“自古以来,胜者为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耍什么手段不重要,胜才是最重要的。” “军师说的不错,”耶律野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宋将军这么久没见到你的儿子了,你就不想念吗?” 宋恒死死的瞪着耶律野,右手握紧了剑柄。 见他不语,耶律野又道:“我给宋将军送的书信,宋将军定然已经收到了,只要宋将军打开城门,让我北域兵马进城,我便许你东宸国的半壁江山,让你能与你的爱子父子团聚。”他说这些话,为的就是乱东宸兵马和这宋恒的心。 城楼的将士,都侧目看了宋恒一眼,眼中有担忧之色。 宋恒只送了他两个字:“做梦。” 宋子凌看着城楼上的父亲,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不由鼻头发酸,眼眶泛红。他知道,今日自己必定会命丧于此,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他还是不想死。他想活着,他想看着安安长大,想当大将军,想吃秋菊姐姐做的红烧猪蹄儿,想听娘给他讲的故事,想跟着爹练功。 他眨了眨眼睛,眨掉了眼中的水雾。他不能哭,不能让敌人看到他的软弱,更不能影响爹作抉择,让他更痛苦。 “宋将军你就这么狠心,为了一个信任你的君王,舍弃自己儿子的性命吗?”秦易扯着嗓子喊道。 宋恒指着秦易道:“你少挑拨离间,本将军才不会上你的当。” 秦易大笑道:“是不是挑拨离间,宋将军难道不清楚,若你效忠的君王信任你,又怎么会派他嫡亲的堂弟来北境?你信不信,就算你为了东宸国,放弃了自己儿子的性命,若北境失守,第一个被问责治罪的还是你宋恒。” 听得秦易的话,宋恒手下的将士,心中不安,皇上真的不信任他们将军了吗? 第990章 不必管我 第990章 不必管我 “此言差矣,”轩辕流云朗声道,“吾皇派本将军来支援宋将军,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若是不信任,直接将宋将军召回,撤了他主帅之职不是更好吗?你这小人,少挑拨离间。整个东宸国谁人不知,吾皇最信任最器重的便是镇北大将军。” “哦?”秦易笑道,“既然轩辕禹这般信任器重宋大将军,那用一座城池,换宋将军爱子的性命,他也应该不会责怪宋大将军吧!宋大将军只要你带着兵马退出北境边城,将这边城让给我们北域,我们便将你的爱子完好无损的送还给你。” 耶律野十分满意的看了秦易一眼,这个秦易可真是能说会道,挑拨离间的手段也甚是高明。 宋恒送了他四个字:“痴人说梦。” 秦易转向了宋子凌,怜悯地看着他道:“宋二公子你瞧瞧,你这爹好狠的心,他这是不打算救你的性命呢!” 宋子凌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不理会秦易。但是他心里是难受的,因为他爹见着他后,还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宋将军你瞧瞧,你儿子都伤心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这样吧宋将军,我们也不为难你了,你出城与我北域勇士比试,若你赢了我们便放了你的爱子,若你输了便赔上自己这条命。”比试是假,引诱宋恒单枪匹马出城,将他射杀才是真。 宋子凌猛的睁开了眼睛,冲着城楼上大喊道:“爹别上他们的当,儿子不怕死,您、您不必管我。”他虽努力克制,但说到最后声音还是哽咽了。 闻言,宋恒心中一阵钝痛,恨不能拔剑冲下城楼,将那挑拨之人一剑杀了。他想对子凌说点儿什么,但是却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秦易见宋恒不说话,也没动作,便又道:“我们可给了宋将军你救儿子的机会,既然你舍不得为了自己的儿子涉险,那便怪不得我们了。宋二公子啊!你瞧瞧,你为了不让你爹难做,喊出了不怕死的话,让他不必管你。可是他又为你做了什么呢?” 宋子凌眼睛猩红地瞪着秦易道:“我们父子的事儿不用你管。” 耶律野也大声道:“宋将军你这个当爹的未免也太狠心了吧!” “是啊!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狠心的阿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 不少北域将士都纷纷喊了起来。 宋恒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里也很不好受,绝对自己对不起子凌。 有那东宸将士瞧着那城楼下的宋家二公子,也忍不住小声道:“这宋二公子可真可怜。” “是啊!他还不到十三岁呢!” “这宋将军未免……”太狠心了。 蛮子们喊了好一会儿,那耶律野才抬起了手,示意他们安静。很快,他们便安静了下来。 秦易继续冲宋恒喊话:“既然宋将军胆小如鼠,不敢出城与我北域勇士一战救自己的儿子,也不愿打开城门与我北域合作,那便怪不得我们了,来人啊!脱了宋二公子的衣衫,将他的肉一刀一刀的剐下来。”他就不信,这宋恒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受尽痛苦而死。 第991章 天雷 第991章 天雷 东宸将士听得那秦易的话,纷纷大骂北域人不是人。 庞奇山快气疯了,冲着北域兵马破口大骂:“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儿,有种跟你老子们真刀真枪的干,那个孩子要挟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于参将也跟着破口大骂:“没人性的东西,你没北域蛮子是都没有娘还是咋地?一群卑鄙小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有你们北域这些小人才能使得出来。” 他们竟然要剐了宋子凌,这实在是太没人性了。那还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啊!千刀万剐,谁能受得住?他们当着宋将军的面儿剐了他,不是把宋将军放在油锅里煎吗? 二人骂得难听,听得懂四国官话的蛮子,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刽子手拿着小刀上了战车,撕掉了宋子凌的衣裳,露出了他劲瘦有型的胸膛和六块腹肌。 宋恒瞪着刽子手,眉头皱得死死的。 这时,一身男装的沈婉上了城楼,身后还跟着个抱着铁箱子的赵河。 “这宋夫人怎么来了?”庞奇山看到了沈婉。虽然她穿着男装,但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这要打仗了,她一个女人跑到城楼上来做什么? 于参将拧着眉回道:“她怕是晓得子凌被带来了才来的,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竟是怜悯之色。要亲眼目睹自己的儿子被人千刀万剐,却救不了,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沈婉走到了宋恒身侧,一眼便瞧见了被绑在战车上的宋子凌。在北域兵马的一片灰黑色系中,被脱了上衣,露出雪白皮肤的他简直不要太好认。 “子凌,”她唤了一声。 冻得发抖的宋子凌,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顿时便抬起头在城楼上搜索起来。只见他爹身旁站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虽然瞧不清脸,但是他一眼便认出那人就是他娘。心中那股子委屈不甘越发的浓烈,他在也绷不住,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娘……” 他这一声娘,都快将沈婉的心都喊碎了,喊得她红了眼眶。 娘?耶律野和秦易面露意外之色,宋恒的夫人也来北境了,方才他们隐约听见有一个女声在唤子凌,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呢!没想到,竟是宋恒的夫人沈婉来北境了。旁人不知道这沈婉,可是他们却是知道的,这沈婉的事迹,也曾传到他们北域,此女倒也算是个奇女子。 秦易知道沈婉来看,顿时觉得更妙,忙高喊道:“宋夫人,快劝劝你家夫君,让他打开城门吧!否则你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宝贝儿子,被千刀万剐而死了。”这女子心软,自然是见不得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惨死,必定会劝宋恒,若宋恒不应,定会跟宋恒哭闹的。 沈婉没搭理他,只满眼心疼地看着在寒冬里光着上身的子凌。 “宋夫人你说你有办法就子凌,你的办法是什么?”轩辕流云忍不住看着沈婉询问。她说她来北境是救宋子凌的,还说她有办法,可都到现在了,她还没将她的办法拿出来。 沈婉将赵河抱着的盒子打开,扭头冲宋恒道:“你臂力好,你把它拿出来,等会儿我把它点燃后,你就朝蛮子的陈列里扔,离子凌远些扔,记住了吗?” 宋恒点了点头,从箱子里将炸弹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轩辕流云瞧着宋恒手里黑疙瘩问。 沈婉本想会炸弹,但觉得这个名字不够狂拽酷帅,便给它改了个名字,“天雷。” 天雷是什么? “准备好吗?”沈婉拿出了火折子,有些紧张的看着宋恒问。她捣鼓这个的时候,只趁没人的时候,在将军府的水塘里试爆过小的,这大的还没试爆过呢!因为这大的一爆,动静太大,怕是能将整个皇城的人都惊着。所以第一次爆这大的,她也是有些紧张的,心里也有些担心会失败,不过这失败的概率也是很小的。 “嗯,”宋恒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 第992章 可怕的东西 第992章 可怕的东西 于参将和庞奇山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只见沈婉吹燃了火折子,将引线点燃了。 这黑疙瘩还能点?此物有和作用?轩辕流云等人心中甚是好奇。 沈婉“快扔。” 宋恒单手托着天雷,用力的朝北域兵马的陈列里扔去。 耶律野瞧见宋恒自城楼上扔了个东西下来,眯着眼睛瞧了半响,发现好像是一块黑色的铁疙瘩,他心觉好笑,这个宋恒怕是气糊涂了,扔个铁疙瘩下来想砸死谁啊? 耶律野大声道:“都注意些,可别被宋大将军扔的铁疙瘩砸着了,哈哈哈……” “哈哈哈……”北域兵都哄笑起来。 有人瞧见这黑色的铁疙瘩要扔到自己这边儿了,都往一旁躲了躲,黑铁疙瘩落地,有根线还冒着火星,旁边的北域兵好奇的瞧着,只见那线燃到了头,冒起了烟来。 “砰!”一声震天响的巨响响起,铁疙瘩掉落周围的人被炸飞,泥土四溅。 站在城楼上的人,只觉得这城楼抖了抖,这脑袋也被那巨响震得嗡嗡的。 马儿被惊着了,发出惊恐的嘶鸣声,撒子乱串,骑着马的北域兵和将领,压根儿就控制不住自己身下的马。好些人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的北域兵马乱了。 “哎哟……”御马之术不精的秦易就是被摔下来的人之一,掉下马的他,怕被马儿踩着缩成了一团儿,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吁、吁……”耳朵嗡嗡耶律野努力的控制着身下的马儿,大喊:“怎么回事儿?” 宋子凌所在的战车的马儿也惊着了,不过很快就被牵马的人稳住了。他现在也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北域兵马不知所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城楼上的人却看得真切。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宋恒,干咽了一口,将军扔进蛮子阵列里的黑球炸了。把周遭的北域兵都炸飞了,那飞溅的泥土里还有北域兵被炸断的手脚。 百丈之内,无一幸免。 尘埃落定后,只留下一个冒着烟和装着北域兵尸首的巨坑。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竟然会有这么惊人,这么可怕的威力。 这便是她的办法?轩辕流云震惊的看着沈婉,这东西难不成也是出自她之手?天雷,好形象的名字。 虽然听沈婉说过这炸弹威力巨大,但是亲眼见识到它的威力,宋恒也被吓到了。这个天雷好生可怕! 沈婉看着那巨坑皱了皱眉,这炸弹她可能做大了,这威力超出了她的想象。瞧着这么多人因为她做的炸弹丧命,她这良心有些不安,但是战争就是这般残酷,而又让人无奈。当发生战争时,作为人能做的也就是拼尽权利,保护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北域兵马才稳定了下来,离爆炸地进的人发现,自己的耳朵听不见了。 “是那铁疙瘩……”有人看着巨坑里的残骸,抱着头惊恐的叫了起来。“不对,它不是铁疙瘩,它会爆炸,这些人都是被它炸死的。” 一个海碗大的黑球,就轻而易举的炸死了他们这么多人,还将地炸了这么大个深坑,这东西是能毁天灭地啊!东宸国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他们也会被这可怕的东西炸死吗? 不少北域兵的心理防线都被炸垮了,他们驼着背,拿着刀和盾牌的手都在颤抖。 第993章 用北域陪葬 第993章 用北域陪葬 耶律野脸色发青,看着城楼上的宋恒眉头紧锁。东宸国有这么可怕的东西,若是东宸拿这种东西跟北域打,北域如何能赢? “耶律将军,这是我东宸国送你的大礼,你可喜欢?”沈婉大声问道。 耶律野:“……” 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秦易揉着腰,让小兵给他牵着马,费力的上了马背。 沈婉又道:“此物叫做天雷,是我东宸国新研制出来的武器。”她不想让人觉得这东西是她做出来的,不然后续会有很大的麻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一直都理解得很深刻,若世人都知道这天雷是她做的,那她就危险了。 除宋恒轩辕流云和赵河之外,这城楼上的人都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东宸国竟然研制出了这般霸道的武器?想来这天雷也是最近才研制出来的,兵器司的人厉害了!有了这天雷,还不将蛮子炸得屁滚尿流。 天雷,这东西的威力可比真正的天雷可怕多了。 “你们也见识到此物的威力了,”沈婉伸出了两根手指,“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放了我儿子凌,像我东宸国投降,只要你北域不在冒犯我东宸边境,我们东宸国绝不会用天雷对付你们北域,侵占北域疆土。二是你不放了我儿子凌,当着我们的面将他千刀万剐,我东宸国用天雷将你北域所有的城池,都炸成废墟。” 庞奇山皱了皱眉,他们有了天雷,如何让北域投降,用不用此物扩张疆土,那可是皇上才能说了算的,她凭什么拿天雷和北域人谈条件?做承诺? 于参将却不这么想,他以为这天雷会从沈婉手中拿出来,是皇上将天雷交给她带到北境来的。而她说的话,自然便是皇上的意思。不但他这么认为,不少的东宸将士也这般认为。 “军师?”脸色发青的耶律野看向了脸色发白的秦易。投降是绝对不可能投降的,他们进攻东宸国就是为了要东宸国的地和物。若是投降,那他们北域日后还得向东宸国纳贡。而且,就算把人放了投降了,日后他们也会活在这天雷的威胁之下,这天雷就会成为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剑。可若不放不投降,这天雷的威力实在巨大,就算他们北域兵强马壮也不够他们炸啊! “将军莫慌,”内心慌得一匹的秦易佯装镇定的安慰着耶律野。他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忽然他想到个法子。 “宋夫人,宋将军,要我们放人投降是不可能的,你们若想要你们儿子活着回去,便拿天雷的制作方法来换。否则我们就当着你的面儿,一刀一刀的将你的儿子剐成一副白骨。”他就不信她们真能亲眼瞧着自己的儿子被千刀万剐。若能用宋子凌换来天雷的制作方法,日后他们北域便不用被天雷所威胁。 沈婉高声道:“且不说我们不知道天雷的制作方法,就算知道也不会拿来与你们换子凌的命。我们明明能拿着天雷,将你们北域夷为平地,为何要将它在制作方法给你们,让你们反过来对付我们东宸国呢!你当我们傻吗?” 秦易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上当。“好,那我就看看你们能不能狠心看着自己的儿子死。” “动手,”他冲站在战车旁边的刽子手命令道。 他在赌! 北域的将领都慌了,看了看城楼上的人,又看了看这秦军师。这要是将人剐了,东宸真用天雷将他们北域夷为平地怎么办? 刽子手听命上了战车,沈婉高声喊道:“你剐,你剐一刀,我便炸你一座城池。用整个北域为吾儿陪葬,吾儿不亏。”喊完后,她喉咙发紧,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特别怕他们会杀了子凌,也怕她这些话会伤了子凌的心,让子凌觉得她这个当娘的心狠。可是这种时候,她不能露怯,不能被北域人捏住软肋。 第994章 保家卫国 第994章 保家卫国 秦易急了大喊:“给我剐。” “别剐。”耶律野连忙大喊。 他这一喊,让上头的秦易也冷静了下来,脸色又白了几分。完了,他苦心计划经营的一切都完了。 耶律野不敢拿整个北域来赌,若东宸国真用这天雷将他们北域夷为平地,对他们而言那是灭顶之灾。 他思考了片刻,看着城楼上的人大声道:“我们可以放人退兵,但是投降不行。而且,你们东宸如何保证我们放人退兵后,你们不会不用这天雷对付我北域?” 轩辕流云出声道:“众所周知,我东宸国的开国先祖,正是从北域手中,夺回了我们的国,将北域人赶了出去。先祖深知国家被侵略之苦,所以先祖曾立下祖训,只要这东宸国还是我轩辕家的人做主,就绝对不会去侵略他国,毁掉他人的家园。每个东宸国的将士都知道,我们的刀剑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去灭人的国,毁人的家的。” “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所有的东宸将士都举着刀喊了起来。 这一声声保家卫国的喊声,震得人内心激荡。更震得牧日这样的北域将士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国家都是卑劣的侵略者。 东宸将士的喊声渐渐停了下来,轩辕流云又道:“所以这一点儿你可以放心,只要你北域不进犯我东宸国,我东宸绝对不会用天雷对付你们。还有,只放人退兵是不行的,你北域需向我东宸投降,俯首称臣,每年向我东宸纳贡。因为,这场战争是你们北域挑起的。”挑起战争,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耶律野死死的咬着后槽牙,他这一生从未曾像今日这般窝囊憋屈过。“此事事关重大,我做不得主,需由吾王定夺。” 宋恒道:“那我们便给你们二十天的时间。”从北域的都城燕州到边境,二十日来回足以。 耶律野退兵了,但他并没有立刻放了宋子凌,宋子凌是他们唯一的筹码,就算要放,也要等到二十日之后。 北域退兵了,东宸的将士们都十分的高兴,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会不战而胜,很快便能回家了,说不定他们还能赶上回家过年呢! 宋恒等人回了将军府,一进正厅于参将便冲沈婉道:“没想到皇上竟然将这么厉害的武器交给了宋夫人你,宋夫人怎么不早些拿出来?早晓得有此物我们便不用那么紧张,那么担心了。” 沈婉的眼珠子转了转,知道这于参将是以为这天雷是皇上交给她的了,她也不解释,道:“此物重要,我不早拿出来,是怕这城里有北域人的细作,将此物偷了去。” “哦……”于参将点着头道,“还是宋夫人谨慎,难怪皇上会将此物交给宋夫人。” 沈婉摆手笑了笑没有说话,站在门外的赵河很懵,这东西明明是夫人从将军府带出来的,怎么又成皇上交给夫人的了?而且他忽然想起,他们离开皇城的前几天府里发生的事。他们在府里听见了好几声很大的响声,循声找过去,便发现夫人站在园子里僻静的池塘旁边。池塘里养的红鲤鱼还翻了白肚,一问夫人,夫人便说她在放炮仗解压。他总觉得,那事儿与夫人今日拿出来的这天雷有什么联系。 第995章 天佑东宸 第995章 天佑东宸 书房房门紧闭,轩辕流云坐在椅子上,等着沈婉告诉他这天雷是如何得来的。 沈婉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道:“这天雷是我做出来的,我是根据鞭炮的原理,用火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为的就是救子凌。但我若对外宣称是我做出来的,必定会招惹很大的麻烦,这才冲北域人那样说的。” 鞭炮?是了这鞭炮会炸,天雷也会炸。常有人在玩儿鞭炮的时候,被鞭炮炸伤手和眼睛。这鞭炮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方,可却从没有人想过,用这做鞭炮用的火药,做成这么厉害的武器来,这宋夫人为了救子却想到了。 轩辕流云道:“宋夫人能根据鞭炮的原理,便做出这般厉害的天雷来, 实在是让人佩服。不过,天雷是按鞭炮的原理,用火药做出来的这件事儿,决不可泄露。” 若是让北域和其他国家的人知道了,怕是会造成更多的生灵涂炭。 沈婉道:“现在除了我们三个,还无人知道此事。” 闻言,轩辕流云放心的点了点头,又道:“这天雷和让北域人退兵投降的事儿,我们得立刻禀报皇上。” 宋恒皱了皱眉道:“可不可以让皇上对外宣称,这天雷是他让人秘密研制的?”他不想让任何人怀疑到婉儿头上来。 轩辕流云想了想道:“我会传密信与皇上说说,不过宋夫人最好是附上这天雷的制作方法。”皇上很是看重这宋夫人,应该也不想她因为这天雷招来祸事。 沈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可以。”既然轩辕氏有不侵略他国的祖训,那么将制作方法给皇上,也没什么问题。 沈婉当即便写下了天雷的制作方法,还有制作时的注意事项。轩辕流云提笔给皇上写起了信,在信上写了天雷和北域之事。写好之后,将沈婉写的制作方法,放入信封之中,火漆封缄,派出一队亲信立刻送往皇城,交到皇上手中。 出了书房,沈婉也将随她来边境的人都叫到了一起,告诉他们,她来边境皇上是晓得的。皇上知晓她要来边境,便将这天雷秘密托付给了她,让她带来边境,看能不能用这天雷震慑北域救出子凌。皇上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给她呢!是因为皇上怕铁骑营会有蛮子的细作,将这天雷给盗了去,这才交付给了她带来边境。 她这么说府兵们和秋菊还有惠儿也没有怀疑什么,都信了,赵河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却也没有再多想。 宋子凌被耶律野带回去后,便换了个住处,耶律野给他换了个极好的帐篷,吩咐人好生看着他,也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 见到了爹娘后,宋子凌越发的想爹娘,越发的想回家了。不过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回家了。他也并不为爹娘今日的狠心而伤心,因为他深知若是爹娘若不狠心,蛮子更会肆无忌惮的拿他威胁他们,向他们提更过分的条件。只有爹娘表现得越狠心,他才越能顺利的让蛮子放他回去。 七日后,一封来自北境的密信送到了轩辕禹手中。翌日早朝,轩辕禹便向文武百官宣布,他让人秘密制造的天雷,成功的震慑到了北域蛮子。蛮子不但退了兵,过不了多久,说不定还要向东宸投降称臣。 满朝文武又惊又喜,跪地高呼:“吾皇英明神武,天佑东宸。” 第996章 下雪了 第996章 下雪了 天气越来越寒冷,这天早上沈婉醒来,发现外头竟然下雪了。北地雪下得较早,与往年相比,今年这雪算是下得晚的了。 “天哪!这北地的雪可下得真大,这天儿真冷。”惠儿端着装满热水的盆儿进了屋。皇城也是下雪的,但是这雪可比北地的雪小多了。她听小江说这雪是昨个儿夜里下的,不过就下了一晚上,这院子里就积老厚的雪了。这脚踩下去,这雪都能把脚掌给埋了。她早上起来后,便和小江把院子里的雪都扫了。 寒风灌了进来,被娘亲抱着的小子安,冷得缩了缩脖子。 沈婉把小子安放在了床上,用被子盖着,起身去将门儿关严实了。 “这北地不比皇城,是要冷些的,你可得多穿些衣裳。”沈婉走到了惠儿放水盆儿的盆儿架前。 惠儿说:“我穿得可多了,里头还穿了小袄呢!多亏夫人提醒了我们,让我们多带些冬衣。”不然她们可就要受冻了,这北地的寒冷,可是皇城不能比的。 沈婉给小子安和自己洗漱完后,又给穿着小袄的小子安,穿了件儿斗篷。那斗篷是红色的,上头绣着小鹿,帽子的沿儿上还有一圈儿兔毛。他穿着红色的头蓬带着帽子,乖乖的坐在床上,好乖好喜庆。 “冻死了冻死了。”秋菊提着食盒进了屋,跺着脚关上了门。 “夫人和小少爷可梳洗完了,快些来吃早饭吧!不然该冷了。”秋菊将食盒放在了外间儿的圆桌上,站在通往里间的门口冲沈婉说道。 “好了,”沈婉抱着儿子去了外间儿。 秋菊把早饭从食盒里拿了出来,沈婉一看只有一碗粥喝一碗牛奶,便问她和惠儿:“你们都吃了吗?” 惠儿说:“吃了,这天儿太冷了,我们直接在厨房吃了。” 闻言沈婉便没有再说话,开始用起早饭来,秋菊也开始个小子安喂牛奶,喂完牛奶,还给他冲了米糊喂了半碗。 用过早饭,沈婉穿了件红色的斗篷,让惠儿将房门打开,她想瞧瞧雪。 “只能看一会儿,”惠儿十分严肃地道。夫人身子弱,可受不得寒。 沈婉有些无奈的点着头道:“好,就看一会儿。” 惠儿开了门,沈婉抱着过得严严实实的小子安,走到了廊下。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而下。原本的红瓦上一片雪白,院中的两棵掉光了叶子的桂花树,也是银装素裹。这雪景美是真美,但也是真的冷。 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的小子安,瞧着变了样的院子,兴奋的唤了声:“娘~” 惠儿说:“小少爷这是头一回见着下雪吧!”他出生那会儿虽然也是冬日,但是在满月前都没出过房门。满月后虽然是出过门儿的,但是那会儿的雪早就停了。 “我们给小少爷对个雪人吧!”秋菊提议道。 “好呀!”惠儿十分积极的响应了这个提议。 于是二人便在院子里滚起雪球,堆起雪人儿来,沈婉则抱着小子安在廊下看着。 第997章 北域愿降 第997章 北域愿降 穿着一身盔甲的宋恒刚踏进院门儿,就瞧见穿着一身红色斗篷的沈婉,抱着同样穿着红色小斗篷的小子安站在廊下,双眼含笑的看着在院子里堆着雪人的惠儿和秋菊。天地雪白,着一身红色斗篷的她,就如同傲雪凌霜而盛开的红梅,美得宛如一幅画卷,他不由看痴了。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朝她们走过去。 “将军,”见他回来了,秋菊和惠儿忙停下堆雪人儿的动作,冲他福了福。 宋恒微微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便听见儿子用他的小奶音叫着:“爹爹呀~”身子还往他这边倾,像是要让他抱抱。 他身上的盔甲冻冰冷,若是抱安安定会冰着他。于是他含笑看着儿子道:“爹爹换了衣裳再抱你。”说完,他又冲温声冲沈婉道:“外头冷,你身子畏寒,还是先进屋吧!等她们堆好了,你再出来看。” 沈婉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抱着小子安进了屋。宋恒进里间儿脱了盔甲,换了件暗紫色的棉外袍。 “爹爹~”见他从里间儿出来了,小子安又唤了一声。 宋恒走了过去,从沈婉怀中将他小子安抱了过来。宋恒抱着儿子在房里走了两圈,沈婉全程含笑看着他们。 惠儿和秋菊堆好了雪人儿,沈婉抱着小子安出去瞧了瞧。小子安很是喜欢,还伸手摸了摸那雪人,摸到那冷的刺骨的雪后,他还晃着脑袋呲了呲牙,逗得沈婉等人直乐。 中午,沈婉让秋菊做了热乎乎的汤锅吃,这汤锅是用鸡肉打的底。这冬日里没有青菜,涮的便是萝卜和一些泡发后的干菇。做好后,还叫了乔木和云小王爷一同到了他们院儿里吃。 虽然北域已经退兵,但是宋恒他们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布防依旧严密,早晚都会去巡视。 转眼到了十一月十一,这便是宋恒给北域的最后期限。上午,耶律野便让人将宋子凌送到了城门外。并说北域愿降,半个月后将派使臣,前往东宸国的皇城签订降书。 沈婉听人禀报,说宋子凌被北域人放回来了,便披了斗篷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子安在大门口等候。 天空依旧飘着大雪,天地白茫茫一片。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出传来,抱着小子安的沈婉顿时伸长了脖子。 不多时,一队人马出现在了街头,其中一个穿皮毛衣裳的人,在这一队穿着盔甲的人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虽然瞧不清人脸,但沈婉断定那便是子凌。见到他真的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沈婉那个悬着的心,彻彻底底的放下来了。 宋子凌也瞧见了抱着弟弟,站在大门口等候的母亲。“驾!”他夹了夹马腹,催促马儿跑快些。 很快他便超过了所有人,到将军府门口时,马儿还没有停好,他便翻身下了马,跑上了台阶。 “娘,安安。” 小子安顿时瞪大了眼睛,充满惊喜的唤了声:“哥哥。” “娘,我回来了。”宋子凌站在娘亲面前轻声说。 沈婉看着他那张被风雪吹得通红的脸,拍了拍他肩头的雪花,有些激动的点着头道:“回来了就好。” 宋子凌咧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哥哥~”见哥哥都不理自己,小子安又噘着嘴儿唤了一声。 第998章 抓周 第998章 抓周 “安安,有没有想哥哥?快让哥哥抱抱。”宋子凌冲着弟弟拍了拍手,将手张开准备抱他。 “哼~”小子安一甩头,把头埋进了娘的颈窝里。 惠儿笑着道:“小少爷方才喊二少爷,二少爷没理他,这是生气了呢!” “哥哥错了,哥哥不是故意不理安安的,哥哥是在跟娘说话呢!”宋子凌歪着头可怜兮兮的向弟弟道歉。 小子安依旧把头埋在娘的颈窝里不理人,沈婉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被,只觉得好笑,这孩子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呢! 宋子凌瘪着嘴可怜兮兮的道:“安安不理哥哥了,哥哥好难过。既然安安不喜欢哥哥,不理哥哥了,那哥哥走了……”他说着还转了身,装着要走的样子。 小子安一听哥哥要走,立刻把头抬了起来,见哥哥真要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锅锅卜、走……” 宋子凌连忙转过身,从娘手里把弟弟抱了过来,轻轻的拍着弟弟的背道:“哥哥不走,哥哥骗安安的,哥哥不会走的,哥哥错了。” 小子安紧紧的抱着哥哥的脖子抽泣着,嘴里还喊着:“卜走、卜走。” “怎么还哭上了?”宋恒翻身下了马。 宋子凌缩了缩脖子道:“安安生气不理我,我佯装要走,把他逗哭了。” “你呀……”宋恒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宋恒伸手摸了摸子安戴着帽子的头,温声道:“安安莫哭了,你哥哥骗你的。哥哥坏骗你,爹爹帮你打他。” 宋恒作势要打宋子凌,小子安顿时又大哭起起来,紧紧的抱着哥哥的脖子,哭着喊:“爹爹卜打,爹爹卜打……” 宋子凌红了眼,在弟弟的小脸儿上用力的亲了一口,他才多小点儿的人儿啊!就知道护着哥哥了。日后,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安安,不让他受到半点儿伤害。 看着这对儿相亲相爱的儿子,宋恒欣慰的笑了,他们一家六口就差娘和子玉了。说起来,子玉也出狱了,不晓得如今怎么样了? 蛮子投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城。 刘氏晓得宋子凌已经被平安救回来了,蛮子投降了,儿子也快回来了,这病也就好了大半。 宋子玉知道宋子凌真被救回来了,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感叹她娘真是厉害,说能将人救回来,就将人救回来了。虽然那力挽狂澜扭转局势的天雷,是皇上让人做出来,交给她娘带到北境去的。 这两日皇城里也都在传,说是皇上让人研制出了天雷,晓得她娘要去北境后,怕天雷被细作发现偷走,便将天雷秘密交给了她娘,让她娘带到了北境去。 十一月十五,宋子安满周岁。虽然是在北境,但沈婉和宋恒还是给他办了个周岁宴,举办了个抓周仪式。 正厅内,沈婉将穿着一身红,跟年画娃娃一样喜庆的小子安放在了摆满抓周用的东西的毯子上。 沈婉拍了拍儿子的背道:“来安安,抓一个你喜欢的。” 小子安坐在毯子上,转动着小脑袋看着毯子上的东西。 惠儿指着毯子上放着的书道:“小少爷抓书以后大了当状元郎。” 乔木说:“小少爷抓剑,以后也像大将军一样当个将军。” “抓大印以后当大官。” 观礼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吵得小子安脑袋嗡嗡的。他反复看了好一会儿,按照娘说的,爬到他最喜欢的拨浪鼓前面,抓起了他最喜欢的拨浪鼓。 厅里安静了下来,宋恒瞧着儿子手里的拨浪鼓,略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不少人都想这三少爷抓了个拨浪鼓,日后怕是个喜欢玩乐的。 第999章 “沈婉” 第999章 “沈婉” 见观礼之人的眼神似乎在说抓拨浪鼓不好,沈婉却并不在意,笑着拍手道:“安安真棒。” 抓周只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一个仪式,这孩子小自然都喜欢好玩儿的东西,单凭一个抓周可决定不了这孩子以后的命运。而且,她们家不缺银子,也不缺将军,若安安真的只喜欢玩乐,只要他三观正,尊礼法,就算是他玩儿一辈子她也没意见。 “嘿嘿嘿……”被夸的小子安抱着拨浪鼓开心的笑了起来。 庞奇山心想这宋夫人可真是宠爱这个幺子,这孩子抓个了拨浪鼓, 她还能笑着说棒。 抓完周便开席了,因为冬日寒冷,这席面儿准备的是羊肉汤锅。沈婉不吃羊肉,所以她们这桌吃的是鸡肉汤锅。 北风呼啸,雪花飘洒。 守在城楼上的将士的帽子和肩头都积上了一层雪,寒冷的北风吹得他们的脸通红,握着长枪的手上也生了冻疮,肿得跟红罗卜似的。 忽然,城楼上的将士瞧见,那白茫茫的雪地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身影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向城门口走来。 “前头来了个人,”士兵甲指着那身影冲同伴道。 其他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瞧见了个人。那人裹着皮毛,身上和头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身量不高,瞧不清是男是女。 “快去禀报校尉。” 校尉于疾听得士兵的禀报上了城楼,瞧见雪地中的人,他微微拧起了眉头。此人往蛮子的方向而来,莫不是蛮子?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向蛮子通关,这蛮子来边境做什么?不管他来做什么?只要他是蛮子,便不能放他进城。 “沈婉”费力的将陷在积雪里的脚拔了出来,一步一拔的朝着那高耸的城楼走去。纵使她饥寒交迫,呼吸越来越沉重,觉得脚重千斤,但是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那城楼。只要走进城楼下的那道门,她就能回到夫君和她的孩子身边去了。这一路走来,她有好几次都撑不下去了,都是想这夫君和孩子们才让她支撑了下来。 原本她已经死了,因不舍离开,魂魄在夫君和孩子们身边飘荡了两个月,才被黑白无常带入了地府,浑浑噩噩的在奈何桥上排着队,她也不知道自己排了多久,只觉得这长队前望不到头,后望不到尾。 也不知怎地,排队的队伍中,忽然发生了骚动,她被人挤下了奈何桥,然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恢复意识,便是半年前,她重生了,重生在了一个北域女子身上。她所重生的女子,名字叫牧娜,二十三岁,是一个父母早亡,跟着哥嫂生活的牧羊女。因为哥嫂想将她留在家中干活儿,帮他们带孩子,所以二十三岁了,都还未曾让她嫁人。 发现自己重生后,她便想回东宸国,回到夫君和孩子身边去。所以她告诉了原身的哥嫂,说自己不是她们的妹妹,是东宸国大将军宋恒的妻子,让他们把她送回东宸国,她夫君定有重谢。她那时候还不知道,北域和东宸已经开战了。原身的哥嫂听她说了那些话后,觉得她是撞到脑袋把自己给撞疯了,并不相信她的话,把她打了一顿后关了起来。 不管她说什么,原身的哥嫂都不信她,只当她是在犯疯,还一直在关着她。 她发现这样是行不通的,她一直被关着,也回不了家。于是,她便不再说那些话,按照牧娜说话的方式说话,按照她生活的样子生活。原主的哥嫂见她不在犯疯,便不在关着她了。而她则一边干活儿一边做着准备,好找机会偷偷离开。 第1000章 宋红的夫人 第1000章 宋红的夫人 三个月前,她跟着哥嫂去赶集,听到人说北域和东宸在打仗,而东宸国那便的主帅正是宋恒。她立刻便起了边境找宋恒的心思,当天晚上便拿着她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偷偷离开了。她不会骑马,虽然原身是会骑的,但是她却不敢骑,所以她只能走路。来边境的路,好长好长,她走走停停,走了足足三个月才走到边境来,偷偷跟在去西陵的商队后出了关。这一路上,她吃了不少的苦,也遭了不少的罪,脚上的水泡挑了长,长了又挑,脚上更是长满了冻疮。 终于,她走到了城楼下。 “城下何人?”城楼上响起充满威严的男声。 她抬起头,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大声喊道:“我是东宸国人,我要见大将军宋恒。” 虽然此人的官话毫无北域口音,但是于疾一听她要见大将军,顿时便提高了警惕。“大将军岂是你要见便能见的?北境关口已封,任何人不得都不能从北境入关。”等北域使臣去随大军去皇城,递了降书后,北境关口才会再次打开。 这人来路不明,不排除她会是蛮子派来伪装成东宸国人,混入变成刺杀大将军的。 “沈婉”一听不让她进去见宋恒,顿时便急了,她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这儿来,眼瞅着就要找到夫君了,却不让她进去怎么行?“我与宋将军是旧识,你们开门让我进去,我要见他。” 于疾才不信她的话,越发觉得她像是蛮子派来的刺客,大声道:“请速速离去,否则我便让人放箭了。” 她哭喊道:“不要,不要放箭,我是宋恒的夫人,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她今天必须进去,她必须见到夫君。她的干粮都已经吃干净了,她若是不能进城,在这冰天雪地里,她是熬不过今晚的。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夫君,再也没有机会回家。 于疾嗤笑道:“你要冒充将军夫人,也打听清楚了再来冒充,宋大将军如今正和夫人在府中为小公子摆周岁宴呢!” 小公子!周岁宴! “沈婉”大受刺激地跌坐在了雪地里。那个占了她身子的人,不但顶着她的身份活着,还和夫君生了孩子。“沈婉”用手捂着嘴,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是知道自己的身子被人占了的,她死后便在府里飘荡,飘了一个月后,她的身体忽然醒了过来。她当时觉得很震惊,也很害怕,她明明已经死了,身体怎么又会醒过来了呢!观察了几日她才知道,她的身体是被别人的魂占了。那人很是聪明,以失忆骗过了所有人。还是鬼魂的她,不停的像宋家的人说那不是她,可是却没人听得见。而夫君把对自己的愧疚,全给都了那个占了她身子的人,对那人极好。看着她占着自己的身子与夫君相拥而眠,她心如刀绞,却什么都做不了。她也好怕,好怕占了她身子的人会害她的孩子害夫君。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将那人从她的身体里赶走,后来黑白无常来锁她走时,她问过黑白无常,为何她的身体会被别人的灵魂占据?为什么他们不将占了她身体的灵魂锁走? 黑白无常告诉她:“一切皆是天意。” 那人占了她的身子是天意,那她在别人的身上复活是否也是天意呢? 虽然宋恒早已经违背誓言,娶了别的女人,但是得知“宋恒”与占了自己身体的人生了个孩子,她依旧心如刀绞,痛得不能自己。 第1001章 我才是将军夫人 第1001章 我才是将军夫人 于疾等人见这冒充将军夫人的人竟然哭了,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一个冒充之人,得知她冒充的人在城中,她哭作甚?难道她不应该在被拆穿后,赶紧逃命去吗?这也太反常了。 接着他们又听见那人哭着喊道:“我才是将军夫人,她是假的,是假的。让我进去……”那人爬到了大门外,用手拍着沉重的铁门,嘴里不停的喊着,“我才是将军夫人,我才是……” 士兵甲对于疾道:“于校尉,你说这女人会不会是以前宋大将军在北境认识的相好的啊!” 于疾瞪了那人一眼,“宋大将军是那样的人吗?” 宋大将军为人正直,早些年在北境打仗的时候已有妻儿,又怎么会在打仗的时候找女人。 士兵甲缩了缩脖子,过了一会儿又道:“可万一她真是宋大将军的故人呢?” 于疾翻了个白眼儿道:“依我看,她就是个疯子。” 明明宋夫人就在城内,可这人却说城内的宋夫人是假的,她才是真的,她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啪啪啪……” “沈婉”用力的拍着铁门,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喊道:“沈家村清水河边柳树下,你们去将这话告诉宋恒,他必定会来见我。”那是他们互表心意的定情之处,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旁人都不晓得。 士兵甲听她说得信誓旦旦的,犹豫了一下又冲于疾道:“于校尉,要不咱们去给宋大将军禀报一下?万一她真是宋大将军的故人呢?” 于疾拧着眉思索了一番,若这疯妇真是宋将军的故人,他不禀报也不让人进城,让她冻死在了雪地里,便成了他的罪过了。 于疾看了看四周,白茫茫一片,连片树叶都没有,开了城门也不会有人趁机冲进来,便让人开了城门,将那女人带了进来,立刻将城门关上了。 “沈婉”被带进城后,便止了哭。 于疾让人绑住了她的手,亲自带着她去了将军府。 因为北域已经要投降了,不少得到逃避战乱的百姓,收到消息手,都纷纷回到了边城,所以这边城也有了人气儿。 到了将军府,于疾让人手下在外面看着“沈婉”,他自己则在通报后进了将军府。 厅里的人正吃着香喷喷的羊肉汤锅,惹得于疾不停的咽着口水。 于疾走到了宋恒所在的这桌,拱手冲他道:“大将军城外来了一女子,说是你的故人,要见你。” 女子,故人?坐在宋恒身边的沈婉听到了于疾的话,扫了宋恒一眼,他在这北境还有女故人? 宋恒怕沈婉误会忙道:“我在此处并没有什么女故人。”他想起于疾说的是城外,便又问:“她是从北域那个方向来的?” 于疾点头说:“是。”又怕宋恒知道他自作主张将人放进了城,说他违抗军令,便有将那女子说的话说了出来。“那人让我告诉将军,沈家村清水河柳树下,还说将军若听了这话必定会见她。” 沈家村?“沈婉”不就是沈家村的吗?沈婉皱了皱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宋恒神色一凛,沈家村清水河的柳树下正是他和婉儿的定情之处,且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他也从未曾告诉过旁人,一个从北域来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第1002章 疯婆子 第1002章 疯婆子 “沈婉”怕那校尉进去说不清楚,宋恒不让她进去,也不见她,思衬了一番,便直接往府里冲。 看着她的士兵,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厉声质问:“你做什么?” “沈婉”冲着敞开的大门,大声喊了起来:“宋恒!宋恒!我是沈婉,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然果然是个疯子,校尉是被她给骗了,这大将军的夫人沈婉在府里头呢!她竟然说她是沈婉,士兵忙去捂她的嘴。 宋恒正要叫于疾将人带进来,带到书房去,便听到了外头传进来的喊声。 他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当场。 不但他听到了,这屋里的客人们也都听到了。 沈婉的脸色发白,外头的女人说她是沈婉,说她回来了,前面还让于疾说了什么沈家村,难不成真是原主回来了?可能吗? 她的心不安的乱跳着,有些心慌。 与沈婉同桌一桌的秋菊拧着眉道:“这外头莫不是来个疯妇?”她家夫人在这儿坐着呢!她竟然在外头喊她自己是沈婉。 于疾后悔不已,那女人分明就是个疯妇,他不该带她过来的。 于愈笑着道:“那外头的人是想冒充宋夫人,这都冒充到正主面前来了,实在可笑又愚蠢。” 宋恒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出了正厅,沈婉将小子安交给了惠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宋子凌见有疯女人跑来冒充他娘,便想瞧瞧那疯子的样子,也跟着出了正厅。 庞奇山他们本觉得外头那女子定是个疯妇,但是瞧着宋恒竟然因为一个疯妇亲自跑出去了,脸色还那般难看,便都想瞧瞧是怎么回事儿,多以在宋恒出去没多久后,他们也出去了。 宋恒出了府门,便瞧见一个穿着有些脏的皮毛衣裳,瞧着有些邋遢的女人,正被两个士兵按住捂住了嘴,不停的挣扎着。 她瞧见了他,眼中发出了亮光,也停止了挣扎。很快她的眼里便盛满了泪水,眼泪从她被冻的发红发自的脸上滑过。 虽然这张脸他很陌生,但是这个眼神,他却十分熟悉,且已经许久都未曾看见过了。 “松、松开她。”宋恒对两个士兵说。 两个士兵十分意外的对视了一眼,松开了被他们按住肩膀捂住嘴的疯女人。 “夫君……”被捆住手的“沈婉”哭着朝她日思夜想的人跑了过去。 她本想扑进他的怀里,宋恒却伸出手阻止她向前。 “沈婉”停了下来,一双泪眼看着宋恒道:“夫君我是你的妻子沈婉,沈家村清水河边柳树下,你说你倾心与我要向我爹提亲,你还亲了我的额头。还有,你后腰有一颗豌豆大的黑痣……” 她说着以前的事儿,想向宋恒沈铭自己真的是“沈婉。”说着说着她瞧见一个穿着蓝色袄裙的华贵女子,从门内走了出来,便停下了诉说。瞧着那女子的脸,她只觉得格外的熟悉,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就是她年轻时的脸,这是她的身体。她脸色骤变充满敌意的看着自己的脸,指着自己的身体十分激动地冲宋恒道:“夫君她是假的,我才是真正的沈婉,她只是占了我身体的鬼魂而已,你被她给骗了。” 宋子凌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这些疯话,立刻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子,赶紧滚。” 这疯子,当真是什么疯话都能说得出口。 第1003章 怕被拆穿 第1003章 怕被拆穿 听得宋子凌的话,沈婉忙拧眉冲他摇头,说:“子凌,不可。”眼前这人可是他真正的母亲,他不能这样说她。 她百分之百的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原主,因为只有原主和宋恒才知道,她是个假的,是占了人身子的一异世孤魂。 子凌?那人在喊子凌,子凌也在北境吗?“沈婉”忙四处寻找,只见一穿着紫色锦服的少年,从大门内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不悦和不解的表情。这不是她九死一生生出来的儿子子凌,又是哪一个? “子凌……”她声音颤抖的唤着儿子的名字,那声音中充满了诬陷的思恋和难过。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她的子凌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 “沈婉”并不知道宋子凌也在北境,更不晓得他被蛮子抓来为人质的事儿,她只晓得北域和东宸国打仗了,而 听见疯子唤自己的名字,还有她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宋子凌只觉得十分熟悉。 “沈婉”将捆着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声音哽咽地看着宋子凌道:“子凌我是娘啊!” 宋子凌走到沈婉身后,拧眉瞧着她道:“你说什么疯话?这才是我娘。” 他这话狠狠的刺痛了“沈婉”的心,自己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儿子,却认贼做母,她的心好恨也好痛。她愤恨的瞪着站在儿子身前的女人,这人不但占了她的身子,还抢走了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变成她的了。 感受到来自于原主的恨意,沈婉微微皱了皱眉。 忽然她瞧见庞奇山他们都出来了,便冲宋恒道:“大家都要出来了,不如先将她带到后院儿去吧!” 这原主这幅样子回来,应该也是如同她一般,占了别人些身子。她们两都是死了后,重生到被人身上这种事儿,最好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宋恒点了点头,冲“沈婉”道:“有……” 他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沈婉”给打断了,“怎么?你不敢让大家知道你是占了我身子的鬼魂吗?”这女人让夫君先带她去后院儿,明显是心虚了,怕自己在所有人面前拆穿她是个假的将军夫人。 沈婉闭着眼睛神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上下扫了“沈婉”两眼,淡淡地道:“你与我,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沈婉”一噎,同时也冷静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是啊!她们是一样的,自己也是占了别人身子的人。让别人晓得,她也是个占了别人身体的鬼魂,也会拿她当鬼怪看的。 宋子凌看了看娘,又看了看这邋遢的疯女人,道:“娘你们在说什么?”他听不懂,也觉得有些心慌。 两个士兵也很懵,也听不懂,但可以肯定的是,宋将军和宋夫人都是认识这个想冒充宋夫人的人的。 沈婉看着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若他得知真相,怕是不会再喊自己娘了吧! 宋恒看着“沈婉”说:“先随我去后院儿吧!” “沈婉”看着宋恒,觉得他的反应不太正常,不管他相不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沈婉,他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的,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宋恒解了捆着她手的绳索,领着她往府里走,刚进府门就和庞奇山他们撞上了。 “这位是?”庞奇山看着宋恒身后的“沈婉”问。 这就是在门外乱喊,想要冒充宋夫人的那个疯女人吗? 第1004章 你们被她骗了 第1004章 你们被她骗了 沈婉和宋子凌走在后头,她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她最好还是不要说话。 宋恒侧头看了“沈婉”一眼,勾了勾唇冲庞奇山等人道:“这是我流落在北境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怕见不着我,才会在外头乱喊,好引起我的注意。” “沈婉”看着宋恒瞪大了眼睛,她才不是什么远方亲戚,更没有乱喊,她喊的都是真的。 “哦……” 庞奇山等人明白的点了点头,像她这副模样,谁又会信她是宋将军的亲戚。她怕见不着宋将军,在门外乱喊乱叫,引人注意倒也能够理解。 轩辕流云打量着宋恒身侧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宋恒道:“你们进屋继续吃吧!我带她去后院收拾一下说说话。” 庞奇山他们又回了正厅,门外的两个士兵听了宋恒的话,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却没有再多想。因为,再多想他们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更没胆去问宋恒。 于疾松了口气笑了笑,看来他放这女人进城,带她来将军府并没有做错。 宋恒带着“沈婉”一路去了后院儿,沈婉和宋子凌也跟在后头。 小子安忽然哭了起来,还哭着喊“娘”,秋菊怎么哄也哄不好,便和惠儿抱着她去后院儿找沈婉。 后院儿正院儿的花厅内,宋恒、“沈婉”、沈婉、宋子凌都站在厅中,谁都没有座,谁都没有开口。还是宋子凌忍不住了,开口问:“爹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子凌,我才是你娘。”“沈婉”拍着自己的胸口心痛地道。 “娘?”宋子凌看着沈婉扯了扯她的袖子。 “她不是你娘,”“沈婉”喊了起来,抓着自己的衣襟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宋子凌,“我才是你娘,她是假的,我死后她占了我的身体,她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鬼。” “你胡说,”宋子凌生气地冲她吼道。 这样的胡话,这人竟然也能说得出口,什么占身体,什么女鬼,当真是荒谬至极,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 “我没有胡说,子凌我真的是你娘,你七岁的时候尿床,害臊不不想让人知道,就偷偷把床单和尿湿的裤子藏在床底下。被我发现后,抱着我的脖子求我不要告诉别人,我答应了你还让我和你拉钩钩,这事儿你应该还记得吧?”“沈婉”眼神中包含着泪花和期待,期待着宋子凌还能记得这件只有他们娘俩才知道的事儿,相信她真的是他的娘。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宋子凌拧着眉问。问完又觉得自己这个问有些多余,他小时候确实是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儿,这个疯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可若是真的,那也太荒谬了…… “沈婉”哭着道:“因为我是你娘啊!你九岁之前所有的事儿,娘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娘还知道你最爱吃的就是鸡腿,最不爱吃的就是苦瓜。” 宋子凌:“……” 没错他以前最爱吃的就是鸡腿,最讨厌吃的就是苦瓜,不过他现在最爱吃的是秋菊姐姐做的红烧猪蹄儿。 “夫君,子凌,你们都被这个女鬼给骗了。”“沈婉”指着沈婉冲宋恒和宋子凌道。 宋子凌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娘,抓着她的双臂道:“娘你怎么不说话?她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他希望娘告诉他,这个人是在胡说八道。娘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会不是他娘呢!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时候,是娘护住了他,也是娘教导才让他从一个人人嫌弃的孩子,变成了一人人人夸赞的孩子。 第1005章 不可能 第1005章 不可能 沈婉难受地伸手摸着宋子凌的脸艰涩地道:“她说的是真的,对不起。” “不可能,”宋子凌松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子凌,来,到娘身边来。”“沈婉 ”张开了双手。 面对沈婉如此干脆的承认,“沈婉”并不觉得意外,她已经无法隐瞒了,自然只能承认。 宋子凌看着顶着张陌生的脸,却说是他娘的女人,摇着头不停的往后退。爱他护他用心教导他的娘,怎么可能是女鬼? “沈婉”见子凌还是不愿意相信,便道:“我当年被人推进水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过我并不知道是谁推的我。我死后因为舍不得你们在将军府飘了一个月,然后便瞧见这人在我的身体里醒来。她占了我的身子,装失忆将你们蒙骗了过去。她与我的性子完全不同,她成了我醒来后性格大变,你们应该也是能感觉到的吧!”这人占了她的身子后,她也看了一个月,这人的性子与她完全不同。 宋子凌低着头回想,确实自从娘醒后,便性格大变,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般。也变得越发的好看,越发的自信,越发的优秀。 “婉……你是如何回来的?”宋恒看着“沈婉”问。 “沈婉”道:“我死后在将军府飘了两个月便被黑白无常给带走了,然后就在奈何桥上排队。也不知道排了多久,队伍里忽然发生了骚动,我被人挤下了奈何桥,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在这具身体里了,我是半年前回来的。听说你在北境与北域打仗,我便偷偷从这身体的家里跑了出来,足足走了三个月才走到这儿来。这一路我走得好难,好怕自己走不到北境来,见不到你,回不了家……”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捂着嘴又哭了起来。 闻言,宋恒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心中的愧意也升了起来。 “沈婉”见他明明信了自己的身份,却并没有对那占了她身体的人感到愤怒和怨恨,便拧着眉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身体里的人不是我?” 若是他早就知道了,为何不除了这女鬼?还和她生下来一个孩子,难道他爱上了这个占了她身体的人呢?想到这个可能,“沈婉”心如刀绞。 “我……”宋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婉道:“他是在我生孩子难产的时候才晓得我不是你的,此前他一直不知道。” “不要脸,”“沈婉”骂道。这人占了她的身子,瞒骗她家人,和她的夫君有了孩子,不是不要脸又是什么。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拧眉看着“沈婉”道:“占了你的身体,还骗了宋家的人是我不对。但是重生到你的身体里,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你的身体里重新活过来,就像你也不知道你为何你现在这具身体上活过来一样。死过一次,既然活过来了我自然要好好活儿,不想再死。若我告诉所有人我是个占了你身体的鬼魂,他们还不得烧了我?” 她顿了顿又道:“我自从占了你这身子后,便没想过要在将军府长待,更没想过抢你的夫君。也曾与宋恒提过好几次和离,但他一直不同意。我会和他有孩子,也是因为我让皇上做主,允许我与他和离,他发怒对我用了强。而且,宋恒晓得我不是你后,只是让我当个替身留在宋家,我与他从来都是有名无实。你可能觉得我占了你的身体,是卑劣的小偷,觉得我对不起你。但是抱歉,我并不这么觉得,因为这一切都不是我能选择的,也非我所愿。” “沈婉”红着眼看向了宋恒,所以他并没有爱上这个占了她身体的女人。他会和她有孩子,也是因为他不知道她并不是她。 第1006章 该怎么办 第1006章 该怎么办 “沈婉”的心里好受了不少,对沈婉的怨恨也少了一些。 “呜哇……娘……”小子安的哭声自屋外传来,沈婉扭头一看,只见秋菊和惠儿抱着小子安走进了院儿内,往花厅而来。 秋菊和惠儿进了屋,看了站在厅中的陌生女子一眼,朝沈婉走去。“小少爷哭闹不止,我和惠儿哄不住,只能抱来他来找夫人了。” 沈婉伸手接过儿子,用嘴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的哄道:“娘在呢!乖,不哭。” “秋菊。”“沈婉”看着已经梳了妇人头的秋菊唤了一声。能再次见到自己曾经当做姐妹一般的贴身丫鬟,她这心里亦有些激动。 秋菊转过身看着唤她名字的陌生女人,拧着眉问:“你认识我?” 这人不是将军流落在北境的远房亲戚吗?怎么会认识我呢?秋菊有些纳闷儿。 “沈婉”眨去了眼中的水雾,说:“你是我带进将军府的,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秋菊表情怪异的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你说什么胡话?我是我家夫人带进将军府的,我压根就不认识你好吗?” “沈婉”说:“我才是真正的沈婉,我才是你家夫人。” “胡说八道,”秋菊厉色道。这人真是个疯子,满嘴的疯话。 沈婉说:“她没有胡说。” 秋菊和惠儿都僵住了,僵硬的转着头,看了看沈婉,又看了看“沈婉。” 夫人说这女人没有胡说,那就是在说,夫人真正的夫人,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才是夫人?那夫人又是谁?两人的脑子乱了。 “沈婉”将来龙去脉告诉了秋菊,秋菊和惠儿听后久久不能回神,这也太个荒谬了,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一个死掉的人,竟然可以在另一个人身上活过来。 秋菊的心情很复杂,难怪夫人会变那么多,原来早就换了芯子。 宋恒让秋菊带“沈婉”去梳洗收拾,沈婉也让惠儿将哄好的小子安抱回了房间里去。 宋子凌垂首坐在椅子上还无法接受这个荒诞的事实,他脑子里很乱,心里也很乱。 陪伴了他两年多,爱护他,教导他,待他极好的人竟然不是他的娘,而是一个占了她娘身子的鬼魂。而他死去的娘,也占了别人的身子重生回来了,这叫他如何接受? 宋恒的脑子也很乱,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他没想过“婉儿”还能回来,他本想这次凯旋而归后,便珍惜眼前人,好好与沈婉过在一起,像夫妻一般生活。可“婉儿”却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不一样的身份回来了。 沈婉也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觉得老天爷在玩儿她,让她在“沈婉”的身体上复活,却又让“沈婉”回来了。护国寺的大师说一切都是天意,原来所谓的天意弄人就是老天玩儿人。 已知的是宋恒很他的发妻“沈婉”,就算他可能也对她生出了些感情,但是那感情也是不能跟他对“沈婉”的感情比的。而且,既然人家正主都回来了,她这个冒牌货自然是应该离开。但是如何离开?又如何让现在的“沈婉”回归宋家这是个问题。 第1007章 这叫什么缘分 第1007章 这叫什么缘分 秋菊拿着自己的新衣裳进了浴房,看着浴桶里这张陌生的面孔,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这人是将她带回将军府的夫人。 秋菊将衣裳挂在屏风上,浴桶里的“沈婉”见她进来了,便道:“秋菊来帮我搓搓背。”她已经好几个月都未曾沐浴过了,这身上全是泥,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 秋菊默默的走到她身后,用搓澡巾给她搓着背。 “沈婉”搓着自己的手臂,犹豫了一下开口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夫人她……”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夫人,她似乎不该当着夫人的面再喊她夫人,“她是一个极好的人。”聪明睿智,果敢自信,心也软。嘴上说着不管大小姐和二少爷,但是该管的时候还是会管。二少爷能有今天也多亏了她,还有大小姐若是没有她的话,大小姐现在怕还是在牢里呢! “沈婉”皱了皱眉道:“秋菊,你与我说说她,和我死后的事儿吧!” “好,”秋菊一边给她搓着后背,一边叭啦叭啦地说了起来。 秋菊说了半个多时辰,“沈婉”也洗了半个多时辰。听秋菊说沈婉的为人,和这几年发生的事儿,“沈婉”对沈婉倒是没了敌意和怨恨,却是恨透了那害死她,还害她一双儿女的林氏主仆。同时也很是担心,那人那般优秀,比自己强了百倍,宋恒当真半点儿都没有被她所吸引吗?而且,她在外人眼里才是人人爱戴尊敬的将军夫人,还跟宋恒生了个儿子。自己如今换了副身体,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回去?昭告天下她们两个都是占了别人身体的人,这显然是不可取的。但她也想与自己的子女和爹娘相认,不想让自己的子女当着自己的面儿喊别人娘,也不想爹娘将别人当做是她。 “沈婉”沐浴完,换上秋菊的衣裳整个人都变了样。只是这被冻伤的脸依旧是又红有紫,这牧娜的五官立体,浓眉大眼,生得有几分英气,稍稍打扮一下,也是有几分颜色的。 秋菊给她擦干了头发,简单的绾了个单螺,给她插了根玉簪。 给她梳完头,秋菊听见她肚子的叫声,便去给她端了些吃的来。“沈婉”好些天没有吃饱了,吃的一端来,便风云残卷的吃了个干净。 收拾好,也吃饱了的“沈婉”再次回到了花厅。见她来了,这花厅里的三人都抬起了头。“沈婉”习惯性的走到宋恒旁边的位置坐下,秋菊犹豫了一下,最终站在了宋子凌身侧。 “你叫什么名字?”“沈婉”看着沈婉问。 沈婉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本名也叫沈婉。” “……”这叫什么缘分?难不成正如那黑白无常所说,这个沈婉会在自己这个沈婉的身体上重生真的是天意,那自己又回来了,又是什么呢? “我听秋菊说了这两年发生的事儿,也想了很多。你既然和夫君都有了孩子,就继续留在将军府,以我的身份做宋夫人。但我俩的身份真相,得让宋家和沈家的人知道,夫君再以平妻的身份迎我进门。”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她们这种关系的办法,她只需要至亲知道她是谁便足够了,至于在旁人眼里她是谁,都不重要,左右她也不爱出门。这个与她同名的沈婉虽然说是占了她的身体,但是若没有她,子玉和子凌指不定还会被那林氏害成什么样呢?说起来,她还该谢谢人家的。 第1008章 不必如此 第1008章 不必如此 宋恒十分意外的看着“沈婉”,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当初林氏入府为妾时,她都那样反对。如今她竟然愿意,放弃自己的身份,让他以平妻的身份重回将军府。 她这般委屈求全,宋恒心中的愧意更甚,但这样好像是最好的两全之法。 沈婉开口道:“不必如此。” “……”“沈婉”拧起来眉,自己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难道她还不满意。 宋恒心里一咯噔,没来由的开始慌起来。 沈婉扯了扯唇角道:“你这个正主既然已经回来了,我这个替身自该让位的。等回了皇城,你们可传信让沈家二老来皇城,当着沈宋两家人的面,咱们将这荒诞的身份之事说清楚。然后对外宣称,我和子安在回皇城的路上染疾不治而亡,我会带着子安离开,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她明白“沈婉”能做出那样的决定,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她并不想跟人拥有同一个丈夫,更不想让自己处在一个怪圈儿之中。所以她要带着子安离开,而且还是干干净净的离开。或许一开始她就应该不管不顾,趁早离开,或许就是因为她没有离开,所以正主又回来了。是,她对宋恒是产生过感情,但此时此刻,那不该产生的感情也停止了。跟宋恒坦白后,她继续留在将军府,是因为她顶着沈婉的身份,宋恒不让她走,而她自己占了别人的身体,心中也有愧。可是现在“沈婉”回来了,这些年她也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沈宋两家的事儿,所以她也可以毫无愧意的离开了。 宋恒、“沈婉”、宋子凌、秋菊都瞪大了眼睛,她要离开,而且还是带着子安! “子安也是我的儿子,”宋恒喉咙发紧地说。他就知道会这样,她是风,是他抓不住的风,就算她对他有情,但是却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沈婉十分平静地看着宋恒道:“但他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他是我的命,我要带他走,谁也不能阻止。而且,以我的能力,就算没有将军府,我也可以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爱。” 宋子凌死死的咬着唇肉,心里想着:她要离开,她要带子安走,那么我呢? “沈婉”看着沈婉,觉得她真的很不一样,若是换了旁人只会留下来,而她却只想带着孩子离开。不过,她既然决定要带着孩子离开,于自己而言自然是最好的。 “我要带他走,谁也不能阻止。”这句话将宋恒堵得死死的,他也知道若她真要带子安,他也拦不住她。但是,他真的不想让她带着子安离开。 沈婉回了房间,惠儿正坐在床沿边儿看着床上睡着的小子安发着呆。 “惠儿,”沈婉唤了一声。 惠儿如同受惊了一般回过神来,起身唤了声:“夫人。” “你可是怕我了?”沈婉看着她问。 惠儿用力的摇了摇头,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沈婉笑了笑,看着她道:“今日之事莫要外传。” “夫人放心,惠儿的嘴巴紧着呢!不会外传,只是……”惠儿神色纠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只是什么?”沈婉问她。 惠儿拧着眉道:“真正的夫人回来了,夫人你要怎么办?” 沈婉有些意外,原来这丫头是在为她担心,“我会带着安安离开将军府,离开皇城。” 惠儿一听立刻道:“那我跟着夫人一起走。” 沈婉看了她半响,笑着点头说:“好。” 第1009章 班师回朝 第1009章 班师回朝 宋恒命人另收拾了间院子来,让“沈婉”住,秋菊也住那院子里陪她一起。为了不让人疑心猜忌,他和沈婉依旧住主院儿,不过他睡书房。 接下来几日倒也算相安无事,沈婉终日都和惠儿还有小子安待在一起,而秋菊则是陪着“沈婉,”宋子凌也鲜少出门。 北域使臣进城了,这次北域的使臣中,领头的是北域大皇子耶律雄,还有两个武将,两个文臣,其中有一个文臣就是秦易。 给北域使臣接风的第三天,宋恒和云小王爷便领兵班师回朝,不过走的时候宋恒还是留下了十万兵马,以防蛮子搞事情。 回皇城的路上,沈婉和惠儿还有小子安座了一辆马车。“沈婉”和秋菊座了一辆,宋子凌骑马。 “哥哥呢?”小子安手里拿着拨浪鼓,耷拉着两撇淡淡的眉毛,仰起头看着娘亲问。他都好几天没有见着哥哥,也没有跟哥哥玩儿了。 沈婉低头看着他道:“哥哥在外头骑马呢!” “安安、哥哥骑。” 沈婉听明白了他和话是什么意思,哄着他道:“安安还小,不可以骑马,而且外头风大,会把安安的小脸儿给吹裂的。” “那安安、哥哥、娘一起。” 他这话是说,让哥哥和他们一起坐马车。 “不行,哥哥现在是军人,你看外头那些军人哥哥们,不是骑马就是走路,哥哥也是军人怎么能跟咱们坐马车呢?” 小子安小嘴儿一噘,奶奶地“哼~”了一声,不高兴了。 沈婉和惠儿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驿馆 宋恒将使臣安顿好后,要了壶酒,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轩辕流云站在廊下看雪,本是打算站一会儿便进屋的,见宋恒提着壶酒,便笑着说:“一起喝点儿。” 宋恒点了点头,他这些日子内心实在是苦闷得很,也想与人喝喝酒,解一解这心头的苦闷。 轩辕流云随宋恒进了屋,宋恒拿了些肉干出来,二人便用茶杯喝起救来。 喝了三杯酒后,轩辕流云嚼着肉干,看着正在倒酒的宋恒问:“那牧娜姑娘当真是你的远房亲戚?” 自从这牧娜姑娘出现后,这宋家的人氛围就不对了。宋夫人终日待在房里,也不出门了。班师回朝后,不管是住驿馆还是住哪儿?宋夫人和宋将军都是分开住的,显然他们之间是持出问题了。而他们会出问题,显然就是因为这个牧娜,他都怀疑这牧娜其实并不是宋将军的远房亲戚,而是他以前在北境的时候招惹的老相好。 宋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回道:“自然。” 虽然不是,但对外他也只能这般说。 轩辕流云自不信他,但也没有说出来,和他碰了下杯道:“宋夫人是这天底下难得的好女人,奇女子,你可得好好珍惜,莫要负了他。” 宋恒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倒是想珍惜,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什么?”轩辕流云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宋恒摇了摇头,举起酒杯苦笑着道,“来喝酒。” 第1010章 跪下 第1010章 跪下 一坛酒喝完,两人的脸都红了,但是却都没有醉。轩辕流云回了自己住的房间,宋恒拿着剑,去院子里乱舞了一通,狠狠的发泄了一番才回了房间。 驿馆二楼,“沈婉”站在窗口,眉头深锁。 “夫人赶紧把窗户关上,泡个脚早些入睡吧!”秋菊端着热水进了屋。 “嗯,”“沈婉”关上了窗户,走到床边坐在床上泡起了脚。她瞧见了宋恒发泄似的在院子里舞剑,她也能感受得到他这些日子的苦闷。他为何会苦闷,为何会发泄,自然是因为舍不得另一个沈婉。这些日子子凌也不高兴,虽然见着她会喊娘,但是却一个笑脸儿,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与她说。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回来错了,将原本的和谐都打破了,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夫君和子凌不开心,她这心里也不好受,明明她才是夫君的发妻,是子凌的七娘,可却显得她是个外来者一般。 “秋菊……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呀?” 秋菊怔了一下道:“夫人莫要胡思乱想,您能重生是件好事儿。” “沈婉”苦笑着道:“那也只是对我而言是一件好事,我能感受到,因为我回来了,很多人都不开心了。” 秋菊不说话了,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沈婉”苦笑着叹了口气。 十二月初五,宋恒他们到了皇城,皇帝轩辕禹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百姓夹到欢迎。 宋恒他们和使臣先去了宫里,沈婉他们直接回了宋家。 得知夫人和大少爷回来了,云管家早早的便率府中众人,在府门口迎接。见夫人还带了个陌生的女子回来,这府里的人都在好奇这女子的身份。 刘氏发了话,让沈婉一回来便带着子凌和子安去见她,所以沈婉她们歇都没歇一会儿就带着子安去了刘氏院儿里。 “沈婉”没有去,跟着秋菊直接回了秋实院儿。她打算等当着沈宋两家的人的面儿说清楚她们的身份后,再拜见刘氏这个婆母。 沈婉在大门口没瞧见宋子玉,本以为她会在老太太院儿里,可来了一瞧,发现她并不在。 她不在府中吗? 屋内,刘氏坐在主位上,瞧见沈婉进来了,立刻便板着脸厉喝:“跪下。” “哇……”被沈婉抱在怀里的小子安顿时便吓得大哭。 见小孙孙被自己给吓哭了,刘氏那张严厉的脸也板不住了。她让沈婉跪下,是因为她不听话,带着子安去了北境。虽然她去北境也是为了秘密带天雷去北境,也因为那天雷才救下了子凌。但是,她也该与自己说清楚,把子安留在府里,不该带着这么小个孩子去北境那种又危险又冷的地方。若是子安出了什么事儿?她对得起宋家的列祖列宗吗? 沈婉淡淡的扫了刘氏一眼,轻轻的拍着小子安的背,并没有要跪下的意思。 刘氏冲宋子凌招了招手,“子凌来,让奶奶好好瞧瞧你。” 宋子凌走了过去,刘氏仔细的瞧了瞧他,抓着他的手问:“身上可有什么伤?”这样瞧着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人瘦了一些。 “没有,”宋子凌摇头。 “没有就好,自你出事,奶奶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你娘也是,若不是她答应你去那什么军中历练,你也不会遭这一番罪。”说着,她还埋怨的睨了沈婉一眼。 “不怪我娘,是我自己要去的。”宋子凌用余光偷偷看着沈婉。 第1011章 主,客! 第1011章 主,客! 瞧见孙儿无事,刘氏虽放了心,但还是沉着脸冲沈婉道:“我晓得你有本事,但是你也太不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了,我都让子玉与你说了,不同意你去北境。你也不再与我说清楚,就这么瞒着我,带着子安去了北境。若是子安在北境或路上出了什么事儿,你负得起责吗?” 沈婉皱了皱眉,看着刘氏道:“一子玉并没有告诉我你不同意我带着子安去北境,当然我也只是打算告诉你一声,也并没有想过要取得你的同意。二子安是我生的,我会考虑到所有会出事儿的因素,防止他出事儿,保证他平平安安的。而且,我是他的亲娘,他若真出了事儿,这责我也付得起。” “你……”刘氏气结,指着沈婉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冲宋子凌和屋里的丫鬟们道,“你们听听,她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可有将我当做她的婆母,当做她的长辈。” 宋子凌皱着眉说:“好了奶奶,”您本来就不是她的婆母。 “你们就都护着她吧!”就是因为儿子孙子都护着她,她才不将自己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沈婉说:“若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刘氏没好气地道:“我这个老婆子就算有事儿也留不住你啊!” 她很想等沈家二老在来的时候,好好与他们说说他们这个宝贝女儿,可这沈家二老也是个护犊子的,自己若与她们说沈婉的不是,他们怕是会反过来说她。沈婉她爹是教书先生,这嘴可会说了。 沈家二老也来皇城了,刚到没几天,是来给仁亲王府送聘礼的。三十多抬聘礼呢!她们这一年回去也没少费神。她们来皇城后,也来过将军府一趟。 沈婉抱着子安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诶!”刘氏气得直咬牙。 秋实院儿内,“沈婉”打量着自己住了好几年的地方,除了这院子里加了个秋菊说的烤炉,这院子里倒也是没有变。 夏竹和冬梅打量着和秋菊姐姐一同进屋的陌生女子,心里都在想这女子的身份。 “沈婉”进了屋,发现这屋里多了个青砖砌的床,原本摆在那个位置的软塌已经不见了。 秋菊见她的视线停在了炕上便说:“这个是炕,是她在游记上看到的,然后画了样子让人垒的。这屋里不冷,就是因为烧了这炕。听说北地不少的百姓,就是因为垒了这炕,才在那雪灾的时候活下来的。” “沈婉”走过去摸了摸热乎的炕,淡淡地道:“她懂得可真多。”她爹虽然是教书先生,却从未教过她读书认字儿,她别说看游记了,连最简单的字儿都不会认。 夏竹端了热茶进来,见茶放在了炕上的小几上。 “沈婉”坐在炕上喝了会儿茶,沈婉就抱着小子安回来了。见她回来了, “沈婉”竟然有一种她是主,自己是客的感觉,有些局促的站了起来。 沈婉进了屋,冲她点头笑了笑,然后让惠儿将门给关上了。 第1012章 又作妖了 第1012章 又作妖了 “沈婉”也扯了扯嘴角,那笑并不好看。 沈婉抱着小子安坐到了炕上,看着又坐下的“沈婉”说:“为了防止府里的人看出什么来?在我们子安假死前,我们可能还是得住在这秋实院儿。” “沈婉”摆了摆手道:“是该如此的,我可以住别的院子。” 沈婉勾了勾唇说:“你能理解便好,你应该很想见子玉吧!我让人去把她叫来。” “可以,”“沈婉”不自然的点了点头。虽然她死前,子玉做了不少伤她心的事儿,说了不少戳她心窝子的话,但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这么久没见着了,她还是想见一见的。 沈婉让惠儿安排夏竹或者冬梅去翠玉阁找宋子玉来,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夏竹回来了,说大小姐不在府中,一大早便出去了。 沈婉见“沈婉”面露遗憾之色,便道:“晚上应该会回来,到时候便能见到了。” “沈婉”点了点头,夏竹觉得有些奇怪,这怎么不像是夫人想见大小姐,而是这位姑娘想见大小姐。所以这姑娘到底是谁?为何会跟着夫人回来,还认识大小姐。提到大小姐,她觉得有些事儿,她似乎该告诉夫人。“夫人……有些事儿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婉:“说。”她觉得夏竹要说的事儿,应该与宋子玉有关。难不成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这宋子玉又作妖了? 夏竹点了点头道:“奴婢听说,大小姐自从解除禁足后,经常会出府,一出去就是大半天。而且……” “而且什么?”“沈婉”连忙追问。 夏竹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人怎么比夫人还紧张呢!接着道:“而且,奴婢前日出府买东西,瞧见大小姐戴着帷帽,跟一个年轻公子在一起逛街。”举止甚是亲昵! 闻言,沈婉和“沈婉”都皱起了眉。 沈婉:宋子玉这是又开始了吗?上回上了那么大的当,吃了那么大的亏,她还没有学乖吗? 秋菊和惠儿对视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这个大小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沈婉”很担心宋子玉,这些日子她已经听秋菊仔仔细细地说过宋子玉做的那些事儿了。她怕这回子玉又犯糊涂,做出不知羞耻,不合礼法的事儿来。 “最近皇城里有发生什么事儿吗?”沈婉看着夏竹问。 夏竹摇了摇头,随后又想起件事儿来,忙道:“对了,沈家的老爷和老太太来皇城送聘礼了,到了都好几天了。” 一听爹娘来皇城了,“沈婉”顿时便有些激动了。 班师回朝的时候,宋恒虽然是让人给沈家去了信,但是这沈家二老应该不是收到他的信才来皇城的,因为若是他们收到信才来皇城的,应该比他们晚一些才道皇城,显然他们是为了送聘礼才到皇城来的。沈婉又想起一个头痛的事儿,沈铭三月成亲,若是她在沈铭成亲前死了,他和流芳郡主的婚事岂不是又要延后了? 晚上皇城在宫里摆了庆功酒和使臣的接风宴,这庆功酒和接风一起摆,这北域使臣有多尴尬,那是可想而知的。 第1013章 都不重要 第1013章 都不重要 宋子玉在吃晚饭前回来, 一回来便被夏竹请去了秋实院儿. 她进了屋后“沈婉”便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子玉长大了,这脸也张开了,更好看了。 见坐在炕上的陌生女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宋子玉不悦的皱了皱眉,冲她娘福了福,唤了声:“娘。”然后又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瞧的陌生女子问,“这人是谁?” 沈婉看了她一眼道:“她是谁你明日便知道了,听人说,你这些日子总往外跑……” “你还管我作甚?”宋子玉打断了她的话,走到椅子旁坐下。她管她的两个宝贝儿子就行了,还管她这个只会给家里抹黑的女儿作甚? 沈婉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怕你又犯糊涂,有人看见你和一个公子一起逛街,那公子是何人?” 宋子玉看着她说:“我未来的夫君。” “夫君?”“沈婉”惊呼出声,“子玉你还未及笄呢!”这孩子显然是又犯糊涂了。 宋子玉斜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儿?等我及笄了,他便会上门提亲。他是凤城的富商之子,家中有钱,人长得也不错,不是军营里那些莽汉能比的。” 那人叫汪麒麟,二十岁,还未曾娶妻,来皇城做生意的。她会与他相识,是因为他在茶楼主动搭讪。 “他可知晓你的身份?”沈婉拧着眉问。 宋子玉点头道:“知道,他并不在意我以前的那些事儿,还说很想喜欢我,等我及笄便上门提亲,将我风风光光的娶进门儿。” “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么?你不怕他是别有所图吗?”沈婉接连问道。 宋子玉抬头看着房梁,懒懒地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喜欢我不重要,他是不是别有所图也不重要,只要能风风光光的娶了我便够了。”她又怎会不知,那汪麒麟是在对她花言巧语,心中更是别有所图?这世间又有那个男子不会在乎自己妻子的名声?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也都不在意。这皇城里的人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人人都在说没有男人会要她,人人都在说她日后嫁不出去。她就要让那些看她笑话的人瞧瞧,她宋子玉是有男人要的,而且还会风风光光的出嫁,至于旁的,她都不在意。 “你是在玩儿火,”沈婉沉声道。 宋子玉面无表情的道:“那便让我自取灭亡吧!” 沈婉看着眼前的宋子玉,觉得她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她只想让世人看着她风风光光的出嫁,打他们的脸,却不知就算她风风光光出嫁了,于他们而言也并无意义,他们也并不会觉得脸疼。而后续产生的不良后果,却只有她一个人承受。 “沈婉”的眼眶红了,一眨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咬着牙在心里咒骂着林晴雪。都怪那贱人,将她的子玉害成了这样。 宋子玉见她哭了,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一般,刺痛了一下。 “你哭什么?”她拧着眉问。 一听她问,“沈婉”心中更加难受,“呜呜……”“捂着嘴哭得说不出来,看到女儿变成了这副模样,她的心真的好痛,也真的好恨。 第1014章 谁念夫人的好 第1014章 谁念夫人的好 见她哭成这幅样子,沈婉看着她问:“现在可要告诉她?” “沈婉”哭着摇头,宋子玉和夏竹还有冬梅只觉得这人哭得莫名其妙,是个怪人。 宋子玉走了好一会儿,“沈婉”才止了哭。 沈婉叫了云管家来,让他去查查那个叫做汪麒麟的商人。 晚上宋子凌也没有在秋实院儿睡了,直接搬回了他以前的住处。以前沈铭住的院子,又被收拾了出来,让“沈婉”居住,沈婉还让云管家给她安排了两个老实本分的丫鬟伺候。虽然有丫鬟伺候,但秋菊也跟着过去陪她一起住了。 晚上,夏竹在厨房给小子安热着牛奶,惠儿端着铜盆儿走了进来。 “惠儿姐姐,夫人带回来的那女子是什么人啊?”夏竹一脸好奇地问。 惠儿抿了抿唇道:“是咱们将军流落在北境的一个远房亲戚,这次在北境遇上了,那姑娘的家里人又遭了难,就将她给带回来了。”对外她们是这么说的,所以对内也得这样说。 “哦……”夏竹点了点头,原来是亲戚啊!不过就算是亲戚,也不用因为大小姐的事儿哭成这样吧!夫人这个当娘的都还没哭呢!不过大小姐也真是的,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都是那林氏教坏了她,是那林氏设计害了她。可是谁让她要认贼做母呢!待林氏比自己的亲娘还亲,也不听夫人的话,遇事也不跟爹娘商量。她现在变成这样除了怪林氏,也就只能怪她自己了。 “哎!”夏竹叹着气道,“这大小姐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让将军和夫人省点儿心。” 惠儿往盆儿理打着人热水,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大小姐要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反正日后她和夫人带着小少爷走了,这将军府的事儿也就跟夫人没关系了。晓得夫人不是真正的将军夫人后,她好心疼夫人。她不是这宋家的人,却也为这沈宋两家的人做了不少的事儿,尽了不少的心,付出良多。可如今这正主回来了,谁又念夫人的好?就拿二少爷来说,夫人对他可谓是视如己出,可他晓得夫人不是他的亲娘后,便没再叫过夫人一句娘,不理夫人不说,连小少爷都不理了。一回将军府,说都不说一声,就立刻搬走了。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原本的夫人一直都活着,她能斗得过林氏?这大小姐和二少爷说不定早就被林氏给祸害没了。再退一步说,就算是没有林氏,这二少爷也不会像如今这般能干,这般有出息。 宋恒从宫里回来后,先去看了看自己的老娘。刘氏一见着他,就拉着他的手说他黑了瘦了,回回也都是这些话。 说完又开始跟他吐槽沈婉,“你那个媳妇儿,我现在是管不住了,完全不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她要带着子安去北境,我说了不准她去,她理都不理,直接带着子安去了。她回来后我说她,她却说得子安好像与我祖母无关,我这个当祖母的管不着一般。” 刘氏骨子里就是那种,喜欢儿媳什么都顺着她,以她为重,听她话的婆婆。若是不顺着她,不听她的话,她就不高兴了,而且还会不断的去想儿媳从前的错处,逐渐增加不满。 第1015章 莫不是又要纳妾 第1015章 莫不是又要纳妾 宋恒头痛的皱了皱眉,说:“她去北境也是为了救子凌。” 刘氏不满的嘟囔着道:“那也不用带着子子安啊!那路那么远,北境又那么冷,子安一个不满一岁的娃娃能受得了?”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他那媳妇儿了,她这个当娘的说什么,他都要护着他那媳妇儿说话,为他那媳妇儿说话。 “这周岁宴本来也该抓周大办的,就因为她带着子安走了,也没能办成。你去街上打听打听,那个不说她带子个奶娃娃去北境不对……” 刘氏嘟嘟囔囔的说着,宋恒就皱着眉听着。他今日听沈铭说,岳父岳母已经来皇城了。他们来皇城一是为送聘礼,二是为了来给小外孙过周岁宴。启程没多久才知道宋子凌被蛮子抓了的事儿,一路上好不担心,因为担心沈家二老还病了。因为两人生病和下雨所以耽误了赶路,到皇城的时候都过了小子安的生日都过了,也是快到皇城的时候他们才晓得沈婉带着子安去了北境。 宋恒已经与沈铭说好了,明日休沐让他带着岳父岳母来将军府。 宋恒听老太太叨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身心俱疲的回了书房。 翌日 沈家二老一大早就和沈铭来了宋家,宋恒把人都聚在了正厅,让乔木和秋菊还有惠儿守在门口。 沈家二老和沈铭瞧见所有人都到了,伺候的丫鬟被宋恒支了出去,这门窗也被关的严严实实的,顿时便觉得有事儿。 “沈婉”一瞧见爹娘和弟弟,这眼眶便又红了。 她与爹娘也算是多年未见了,这次一见,发现爹娘都老了许多。 因为这屋里多了个陌生人,沈家二老和沈铭也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恒儿你这又关门又关窗的,是怎么个意思?”刘氏拧着眉问。 宋恒看了看娘,又看了看岳父岳母,开口道:“有件重要的事儿,要与你们说。” 听他这么说,刘氏看了看与沈婉一同进来,坐在她旁边的陌生女子,拧眉问道:“你莫不是要纳妾?” 他们从北境带了个女人回来,今日又这般正式的将她们叫到一起坐着,丫鬟奴仆都屏退了,却让这带回来的女人留下了,显然他要说的事儿是与这女人有关的。而与这女人有关的事儿,除了是纳她为妾,刘老太太这脑子也想不到别的。 沈家二老还有沈铭一听,顿时便变了脸色。见那女人还红了眼眶,顿时便觉得不妙。若宋恒真的是又要纳妾,他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他们家女儿/姐姐,拼了性命为他诞下两儿一女,为他宋家留了后,他还想要啥?凭啥纳妾? 宋子玉倒是笑了,若真是她爹要纳这女人为妾,倒是一件让她值得高兴的事儿。因为她爹纳妾,她娘就会不高兴,她娘不高兴,就会与她爹闹,这样一来她爹也会不高兴,她爹娘都不高兴了,她就高兴。 宋恒说:“不是。娘,岳父,岳母,沈铭还有子玉,你们都做好心里准备,我马上要说的事儿,可能会有些骇人听闻,有些荒诞,会吓到你们。” 什么事儿?被他叫到的人都十分好奇,刘氏和沈家二老都做了几个吐纳。 沈婉表面波澜不惊,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的。她怕沈家二老知道后,会骂她是妖物,恨她冒充了他们的女儿,骗了她们。因为她曾经,是真的将沈家二老当做自己的爹娘来看的,也贪恋过他们给的父母之爱。 第1016章 两个都是鬼 第1016章 两个都是鬼 宋恒干咽了一口,指着“沈婉”说:“娘,岳父,岳母,沈铭,子玉,她才是婉儿。” 几人一听,先是一怔,然后脸上都打着问号,看向了宋恒。 “恒儿,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子凌他娘不是在这儿吗?”刘氏指着沈婉说,心里开始担心这回儿子是不是去打仗,又伤了脑袋?上回伤了脑袋是失了记忆认不得人,如今是将人认错。 “是啊!我家婉儿不是在这儿吗?”沈易也指着沈婉说。 “沈婉”捂着心口,眼睛一眨,那晶莹的泪珠便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爹,娘,我才是您们的女儿沈婉。” “这……”沈易和李氏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这个哭着自称是自己女儿的姑娘,脑子乱得更浆糊似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宋子玉却是明白了,她哑然失笑,她终于明白她娘为何会在太医都说没救了后,又活了过来。活过来后,为何又会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完全不被她和子凌对她态度所伤,也完全不在意她和子凌。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她娘了,难怪她当初不愿意拿好名声去换自己的自由,若是换做她亲娘,别说让她那拿声换,怕是让她拿命换,代女受过她都是愿意的。 沈婉干咽了一口,抬头满是愧疚的看着沈家二老道:“我并不是您们的 女儿,您们的女儿落水死后,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竟在她的身上重生了。对不起,顶着你们女儿的身份活着,还欺骗了你们。”说着,她站了起来,冲呆若木鸡的沈家二老深深的鞠了一躬。 刘氏和沈家二老还有沈铭,只觉得他们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的话。 “她说的都是真的,”“沈婉”也站了起来,“我落水死后,亲眼看着她在我的身体里醒来的。我本是下了地府的,排队过桥的时候发生了骚动,被挤下了奈何桥。再醒来,便在这具身体里了,然后便去边境找了夫君。”怕爹娘不信,她又说:“爹,您最爱喝的茶就是普洱,因为茶叶贵,一壶茶你都要冲泡五六次。我七岁时,你带我去镇上,给我买了串儿糖葫芦,还让我别告诉我娘。娘,您最爱吃的便是桂花糕。您的腿在小的时候就被冻伤过,得上了关节炎,这腿一到阴雨天就会痛。婆母,您最爱吃的是肉饼,子凌三岁那年过年,我在码头扛大包挣了些钱,给您买个肉饼。您没舍得吃,煮成了肉饼汤给子玉和子凌吃。” 刘氏震惊地点着头道:“对,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时候的日子那么苦,可沈婉这个儿媳妇儿却是将她这个婆母摆在第一位的。不像现在这个完全不将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起先她也是想这人是经历了生死性格变了,觉得宋家对不起她,所以心里有了怨气。没想到,竟然是这人换了芯子。 等等,那她们两个都是死过一次,又占了别人的身子复生的人,那她们两个不都是鬼?刘氏忽然觉得后背发寒,青了一张满是褶子的脸。 第1017章 上护国寺 第1017章 上护国寺 沈家二老和沈铭虽然不敢相信,这世间会有如此荒谬的事儿。但是,一想到他们见到女儿/姐姐的时候,的确是与从前差距颇大,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便也信了。 “你才是婉儿?”李氏颤声问。 “沈婉”点着头,带着哭腔唤了声:“娘……” “我的婉儿……”李氏起身,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刘氏如坐针毡,一想到这附身的女鬼,在宋家住了这么久,还为她宋家生了个孙子,她就觉得好晦气,好可怕,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这两年将军府频繁出事儿,她的身子也一直不好,除了林晴雪那个祸害害的,怕就是被这晦气的女鬼带来的厄运。也难怪她生孩子的时候会难产,因为是老天爷不准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刘氏余越想越觉得可怕,大冬天的,她这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是真的死了又复生的,李氏这心就就好痛,母女二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沈易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占着女儿身体的人,冲宋恒问:“婉儿这身体可能换回来?” 宋恒摇头说:“这事儿我们也不知道。” 宋子玉说:“先让这占了我娘身体的人死了,再让我娘死,说不定我娘就能回到她的身体里去了。” 闻言,沈婉捏紧了袖中的拳头。 “沈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这法子不可取,万一换不回来,我们两个岂不是都不能活命了。” 宋子玉撇了撇嘴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铭想了想开口道:“我听闻,护国寺的无尘大师是得道高僧,或许他会有办法让姐姐的灵魂回归到她的身体。” 沈婉袖中的手,又捏紧了几分,短短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他们想让原主的灵魂回归到原本属于原主的心情她能够理解,但是原主回到了这具身体后,她又会去哪儿呢? 到底是亲父女,亲姐弟,也只会想到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姐姐。至于她这个占了他们女儿、姐姐身体的人,根本无关紧要无需考虑。 刘氏忙道:“不如我们立刻便去护国寺吧!把子安带上。”她觉得她们现在需要佛光庇佑。 沈家二老也赞同去护国是找无尘大师,于是沈宋两家的人便坐着马车去了护国寺。 马车内沈婉抱着小子安,小子安察觉到了她不高兴,也不闹,乖乖的看着她。 惠儿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她方才在外头守着,却一直在竖着耳朵听里头的人说话。沈大人和沈家老爷都是想让原来的夫人回到她的身体里,可是若是她回到自己的身体了,她家夫人要怎么办?去她现在俯身的这具身体吗?能行吗? 马车摇摇晃晃的上了山,到了上台阶的地方,所有人都下了马车。刘氏腿脚不好,上台阶的时候是宋恒背她上去的。 到了护国寺门口,一个小沙弥,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住持已等候诸位多时。” 第1018章 换回身体 第1018章 换回身体 众人皆是一惊,这无尘大师,果真是得道高僧,竟然算到了她们回来。 刘氏安心了些,一行人跟着小沙弥到了禅房。 披着袈裟的无尘大师闭眼坐在蒲团上,听见动静,便睁开了眼睛,念了一句佛号。 “大师。”众人行了个佛礼。 “呀……”看见无尘大师,小子安兴奋的叫了一声。 听见这叫声,刘氏只觉得遍体生寒,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低声斥道:“大事面前,怎可如此无礼?” 小子安被祖母一斥,委屈的瘪了瘪嘴。瞧见儿子这委屈的小模样,沈婉心疼不已,忙把儿子的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昨日子安在老太太眼里还是宋家的宝贝孙子,今日晓得子安是她这个在别人的身体上俯身的人生的,那眼中的厌恶便藏都藏不住了。 无尘大师笑道:“无妨,沈施主可否让我抱抱这位小施主。” 沈婉点了点头,抱着小子安走到无尘大师身边,跪在垫子上,将小子安递给了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抱着小子安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 小子安瞪着葡萄似的黑眼珠瞧着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扯了扯他长长的胡须。 “哈哈哈……”无尘大师哈哈大笑。然后轻声问:“来这人世一遭,你可开心?” 小子安回应他的是一张笑脸。 小沙弥拿了蒲团儿来,所有人盘腿坐在蒲团儿上。 无尘大师将小子安还给了沈婉,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众人道:“你们的来意,贫僧已经知晓。沈施主会在宋夫人的身上复生,本是天意安排,亦是她的命数。至于宋夫人本该魂归地府重新投胎为人,却因意外重新回归人间,这命数也发生了改变。”而且,因为这个意外,所有人的命数都发生改变了。 这无尘大师的意思是,按他女儿的命,本就是该死了,不该再回来了呗!沈易心里很不舒服,拧着眉道:“无尘大师我们想知道,小女还能不能回到她的身体里去。” 让别人占了他女儿的身子复生,算哪门子天意? 无尘大师摇了摇头道:“不能。” 宋子玉说:“就算将我娘身体里的鬼魂打走,我娘也回不到她自己的身体里去吗?” 闻言,宋子凌拧着眉看了她一眼。 无尘大师笑着摇头,说:“沈施主本是命不该绝,才在老天的安排下复生,不是鬼怪又如何能打走?” “那、那她呢?”刘氏手指有些发抖的指着“沈婉”问。 无尘大师道:“她既然已经复生,亦是生人,好生活着便是。” 她们可都是死过的人啊!怎么可能与正常的生人一般,刘氏不信无尘大师这个说法。 沈家二老和沈铭得知女儿/姐姐的不能回到她的身体里,都面露失望之色。 “沈婉”看着他们道:“能再回到夫君和孩子们身边,看到爹娘和弟弟,女儿已经心满意足了。”本来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沈婉”是已经心满意足了,但刘氏却不能满意。她瞪着浑浊的眼睛,看着无尘大师问:“她们不会给我沈家招来厄运吗?” 沈家人一听,顿时便变了脸色,这刘氏显然是因为“沈婉”是死过一下,下过阴曹地府的,所以嫌弃她了。 虽然他们才知道,女儿/姐姐是真的死了,但是她能死而复生,他们心里也是高兴的,可这刘氏呢?还嫌弃上了。 第1019章 化解厄运 第1019章 化解厄运 无尘大师看了刘氏一眼,说:“不会,正是因为沈施主的到来,才为宋家化去了不少的厄运。”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了沈婉。 沈家二老和沈铭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若是这姑娘没有在婉儿/姐姐身上复生,那林氏直接成了子玉和子凌的继母。以她和她那恶毒母亲的心肠,子玉和子凌怕是被他们吃得连渣渣都不剩。还有婉儿/姐姐就算活着,也不是那林氏的对手。若是没有这姑娘,林氏说不定现在还在将军府作威作福呢! 说起来,她虽然不是他们的女儿/姐姐,但是待他们却也是极好的,为他们的事儿也是尽心尽力,若非出的那些用银子,他们也准备不出配的上流芳郡主的嫁妆来。 对于沈婉的到来,化去了不少厄运的这个说完,宋恒是深有体会。毕竟,这回若不是她,子凌怕是回不来了。 虽然无尘大师这么说,刘氏却不信,依旧觉得这两个死而复生的人都很晦气。 该说话都说完了,无尘大师做了个送客的手势,然后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宋恒等人出了禅房,不放心的刘氏去前头买了许多辟邪的平安福还有符纸。 一行人又回了将军府,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所有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刘氏心里膈应得很,吃饭的时候,但凡是沈婉和“沈婉”碰过的菜,她都不会去碰。 饭罢,下人撤走了碗碟,沈易让宋恒把丫鬟们都支了出去。然后看着宋恒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对于自己的女儿,他总得有个安排的。虽然说女儿现在换了个身子,也换了个身份,可她到底还是子玉和子凌的娘,是他的妻子。这个俯身女儿身体的沈姑娘,在将军府带了这么久,又为宋恒生了个儿子,也是个好姑娘。他也就不说让她什么走的话了,她可以继续做宋恒的夫人,但是他家婉儿也是要回来的。 宋恒看了沈婉一眼,没有立刻回答。 沈婉见他不答,便开口道:“我们回来之前便商量好了,回来后便宣布我和子安在路上染疾,过几日再宣布我们不治而亡,我会带着子安离开。过个一年半载的,宋恒再迎娶沈婉进门做将军夫人。” “这是谁提出来的?”李氏皱着眉问。若是宋恒,那他可就太没良心了,这姑娘好歹也为宋家做了不少事儿,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可他却让人假死,带着孩子离开。这不是没有良心是什么? “我,”沈婉说。 李氏意外的张着嘴,没想到这竟然是她的提议的。她一个女子,都为宋恒生了个孩子了,如今却只想带着孩子离开。 不但李氏觉得意外,沈易父子还有宋子玉也觉得很意外。但宋子玉却恨透了,她这种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生了个孩子,却什么都不在意,潇洒抽身离开的样子。 若是不知道沈婉是个死后在别人身上复生的人,刘氏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带走子安的,可是如今知道了,她只想让沈婉快点儿带着那孩子赶紧走。 第1020章 你让我管吗 第1020章 你让我管吗 “只是这样可否会影响沈大人和流芳郡主的婚期?”沈婉看着沈家二老问。 沈易摇了摇头道:“这姐姐去世,并不影响弟弟妹妹嫁娶。”只有父母和祖父母去世才会。这姑娘要假死带着孩子离开,对婉儿而言是件好事儿。同为男子,他自然也能看出来,纵使早晓得这姑娘不是婉儿,宋恒也对这姑娘动了心。而且这姑娘太优秀太聪慧了,婉儿是比不过她的。 闻言,沈婉便放心了,那样她就可以早些脱离宋家了。不过离开之前,她的那些产业是也需要处理一下的。那些产业都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她可不想就这么白白留在宋家。 话说完,沈铭带着沈家二老回去了。 沈婉带着子安会了秋实院儿,开始思考怎么处理这些产业?她不打算告诉知秋自己假死的事儿,因为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山庄她打算留给宋子凌,她拿宋子凌当亲儿子看,要走了自然得给他留些什么。也算是全了她们这一场母子情分,三个厂房她打算卖了,不过得找个待工人们好的好买主,并且得留着陆文钦和知秋管理,按现在的模式延续下去。这样的买主,不用想都很难找。至于摘星楼,那是慕容离赠送给她的,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提起慕容离沈婉心中便是一痛,那么好的人儿,可惜却英年早逝了。 刘氏回了院子,便让小花和小草将辟邪的符纸都贴上了。 晚上,沈婉正准备洗漱睡觉,却听见有人敲响了院门儿。夏竹开了门,发现来人是大小姐。 “大小姐。” 宋子玉看了她一眼,直接进了院子,往主屋走去。 宋子玉一进屋,沈婉便给惠儿使了个眼色,惠儿会意,将房门儿关上了。 “我说你以前怎么都不管我,原来你根本就不是我娘?”宋子玉走到椅子旁坐下。 沈婉淡淡地看着她问:“我管你,你让我管吗?我让你别去见那周榆你听过吗?你和周榆的事儿在护国是被人撞破,难道不是我帮你摆平的?你被人诬陷将流芳郡主撞到了水里,难道不是我帮你解决,还你清白的?我本就不是你的娘,你说说我还该怎么管你?” 惠儿忍不住道:“大小姐,若是夫人没管理,你现在还不能站在这儿说话呢!” “……”宋子玉被沈婉问得哑口无言,也被惠儿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冲惠儿道,“她算哪门子夫人?我娘才是夫人。” 惠儿扬着下巴道:“我可不管这些,在我这儿这屋里坐着的这位,才是我的主子,我就唤她夫人。” “我会离开,你娘也会再次被做为将军夫人迎进门儿,所以你也无需纠结这些称谓。你话若是说完了就赶紧走吧!我困了。”沈婉有些烦躁地说着。今天这一天,她已经身心俱疲,只想早点儿休息。 沈婉下来逐客令,宋子玉却还不想走。 “你要离开了,心里是不是很难受?你也是爱我爹的吧?你是因为知道在我爹心里,我娘才是唯一,不想留下来看我爹和我娘夫妻恩爱,所以才要离开的吧?”她就是要打破她这毫不在意的样子,把伤心难受和不舍表现出来。她是爱爹的,所以绝对不可能真的做到毫不在意的潇洒抽身,她不过是在伪装而已。 第1021章 舍不得 第1021章 舍不得 沈婉看着宋子玉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要离开了,我不但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轻松,觉得啊……终于可以离开了。还有我对你爹,充其量就是日久生情,有那么一点喜欢,也并不是喜欢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可。说句不好听的,其实我若真要留下来,耍点儿小手段,你娘也根本斗不过我,到时候难过的指不定是谁呢!但我不屑这么做,我的感情里也不允许三人行。所以我要走,就算所有人都不让我走,我也会走。”她可是看过宫斗剧的,怎么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获得男人的怜惜,她太懂了。 其实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有点儿心软。总觉得占了人家的身子,得为人家做点儿什么,为人家的家人和子女负点儿责,不能一走了之造成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的便是她自己了。 不允许三人行,就是不允许自己的夫君有其他女人了,可这世上的男子,三妻四妾不是极平常的事儿吗?宋子玉不能理解她娘,更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占着她娘身子的人。因为她娘顶多也就是哭哭闹闹,到最后也只能妥协认命。可是她却要离开,而且还是带着她生的孩子一起离开。 “你可知你一个女人,带着个没爹的孩子离开,在外头会遭受多少白眼和非议吗?” 沈婉淡淡地看着宋子玉道:“我与你不一样,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并不在意。而且,我换个地方生活,别人也不知道我的过往。若是有人问起孩子的爹来了,我说孩子爹战死了便是,人家顶多说我是个寡妇,又能说我什么呢!”她说这顿了顿,衷心的看着宋子玉说,“我希望你也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要活在别人的嘴巴里。” 宋子玉垂着眼睑冷笑着道:“人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做不到,并且,她认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做不到。说出这些话的人,也不过是只会说而已。 宋子玉说完便走了。沈婉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 翌日 陆文钦晓得沈婉回来了,便到将军府来送了这三个月的账本儿和收入。虽然这肉干已经推出不久了,但是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好多客商想要订货,都被他给拒了。还有那家具厂也是,光这皇城里的家具订单就排到半年后了,那些客商想订货,工厂都没法接单。泡菜和辣椒油的销量略降了些,但是也卖得很好。这三个月,这几个厂子的盈利,足足有八十多万两银子。 看着这账本儿,沈婉是真的舍不得就这么将厂子给卖了,毕竟这些可都是她的心血,她有些动摇了。 见她脸色不大好,眉宇只见似有愁思,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犯难,陆文钦便问:“夫人可是在为什么事儿发愁?” 沈婉抬起头,正色看着陆文钦道:“文钦,我可以信任你和知秋吗?” 陆文钦一听,这事儿似乎有些严重,便揖手道:“夫人是我和知秋的恩人,也是我们的媒人,就算天要塌下来了,我们也会身先士卒替夫人顶着,至死都不会背叛夫人。”若是没有夫人便没有他和知秋的今天,他也没有能力让文之过上好日子,所以夫人是他们一家人恩人。 第1022章 无尘圆寂 第1022章 无尘圆寂 “好,”沈婉点了下头,看着陆文钦道,“文钦我要死了。” 诶! 陆文钦呆住了,呆了片刻后,又上下打量了沈婉一番,她明明好好的,瞧着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就要死了? “怎、怎么可能?夫人可是在跟文钦开玩笑?”陆文钦说话都结巴了。 沈婉道:“不是真死,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假死,带着子安离开皇城。” 离开皇城?为何要假死离开皇城?宋将军和子凌都平安归来了,她为何要假死带着子安小少爷离开? “夫人为何要假死离开?”陆文钦百思不得其解。 沈婉看着他道:“这个中缘由,我不便告诉你。” “可是宋将军在北境做了什么伤夫人心的事儿?”陆文钦拧起了眉。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毕竟以前夫人就和宋将军闹过和离。 沈婉连忙摇头,“他没做什么事儿,是我自己要带着小子安走的。理由我不便告诉你,你只需知道,我要假死离开,并不是因为谁伤了我的心,也并不是谁,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便是。” 听到她再次说不便告诉他理由后,陆文钦便没有再追问了。 “夫人需要我和知秋做什么?” 沈婉道:“我假死离开,我名下的产业,必定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宋家的产业。然而我不想留给他们,毕竟这些都是我的心血。但是产业都在皇城,我又带不走,也舍不得将他们买掉。所以我想在假死前,把山庄和铺子还有厂房都交给你和知秋。你和知秋帮我管理,我也不说给你们开工钱了,所得的盈利,你们收两成,只需每个季度将账本儿和分完成后的银子给我送去便是。”她想了想,那山庄和厂子都是一起的,分开也不太好。所以还是将山庄和厂房还有铺子教给陆文钦和知秋打理。将摘星楼留给子凌,让秋菊帮着打理。 作为一个清楚厂子盈利的人,陆文钦深知这两成盈利有多少,他可不敢要。“这两成的盈利太多了,夫人还是给我和知秋开工钱吧!” “就这么定了,分你们两成盈利。”沈婉态度坚决,不容他拒绝。 陆文钦和知秋帮她打理着生意,她当甩手掌柜,在她看来,给他们两成的盈利是应该的,也是最合适不过的。 陆文钦干咽了一口,揖手鞠躬:“那文钦和知秋便谢过夫人了。” 沈婉点了点头,又看着他嘱咐道:“我假死之事,除你和知秋之外,不可向旁人泄露半分。” “文钦明白。” 夏竹提着菜篮子进了院子,瞧见冬梅在扫落叶,便对她道:“护国是的住持无尘大师圆寂了。” 冬梅大惊,“什么!怎么这般突然?” 夏竹点着头道:“也不是道是什么时辰圆寂的,听人说,昨日无尘大师吃了午食后,便没有出禅房。今日早课的时候,也不见出来,庙里的人进禅房一看,无尘大师便坐在禅房里圆寂了,身子都僵了,可能昨日便圆寂了。” 沈婉抱着小子安在炕上玩儿,隐约听见夏竹在外头说什么圆寂了,便让惠儿叫了夏竹进来。 “夫人。”夏竹冲她福了福。 “我听见你在外头说圆寂,谁圆寂了?”沈婉看着问。 夏竹回道:“夫人不是说晚上想吃涮锅吗?奴婢出去买牛肉的时候听人说,护国寺的住持无尘大师圆寂了。” 什么!沈婉手中的拨浪鼓掉在了地上。无尘大师圆寂了?昨日她们去见他的时候都好好的啊!怎么这么突然的就去圆寂了呢? “怎么会如此突然?我们昨日瞧见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呀!” 第1023章 又来一只鬼 第1023章 又来一只鬼 夏竹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听人说是昨日无尘大师吃过午食,便没再出过禅房。今天早上到点儿了,也没出来做早课,庙里的人去禅房一看,就发现无尘大师圆寂了,说有可能是昨天就圆寂了。” 昨天沈婉她们去护国寺的时候,府里的人都知道,不过都以为她们是去还愿祈福的。 “昨天,”那岂不是昨日见了她们没多久后,无尘大师就圆寂了?无尘大师见了她们后便圆寂了,莫不是就是因为见了她们?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小说上写,那些个算命的会因为给人算命,窥探天命泄露天机而折寿。无尘大师昨日说的那些话也算是天机,所以无尘大师突然圆寂,会不会就是给她们泄露了太多天机? 想到这无尘大师极有可能是因为昨日她们去找了他才圆寂的,沈婉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那无尘大师年龄也挺大了,是高寿了,也是寿终正寝了。”这话是夏竹买菜的时候听街上的人说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还说,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见无尘大师是现在这个模样,说这无尘大师的年龄挺大的了。 虽然夏竹这么说,但沈婉这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了。 无尘大师圆寂的事儿,很快便传到了刘氏的耳朵里,她顿时便厥了过去。 她院儿里的丫鬟吓坏了,忙让人去请了大夫,又派人来请了沈婉过去。 沈婉去的时候刘氏已经恢复意识了,一看到她,顿时便抱着被子缩到了床角。看着沈婉嘴里叫着:“鬼啊!鬼啊!” 听见刘氏的叫声,看到她那惊惧中又带着厌恶的表情,沈婉皱了皱眉。 小花忙道:“老夫人,这是夫人,哪里是鬼啊!”老夫人这怕是魔怔了。 刘氏用满是皱纹的手指着沈婉,尖叫:“鬼,她是鬼。” 小花看着沈婉道:“夫人你别往心里去,老夫人应该是魔怔了。” 沈婉摇了摇头,看着小花儿问:“请大夫了吗?” 小花说:“已经让小厮去请了。” “老夫人怎么了?”“沈婉”和秋菊一同进了屋。 她和秋菊在院子里的逛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老太太厥过去了,想过来瞧瞧,便跟秋菊一起来了。 见“沈婉”也进来了,刘氏用手抓着脸尖叫:“鬼,又来了一只,又来了一只。” “沈婉”僵在了当场,脸色有些发白。 小花和小草对视了一眼,这老夫人还真是魔怔了,看见夫人叫鬼不说,看见这牧姑娘也叫鬼。 “你们这些恶鬼给我滚出去,不要来害我,不要来害我宋家,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刘氏浑身发抖的冲沈婉她们吼道。 沈婉看着“沈婉”道:“要不,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沈婉”点了点头,同沈婉一起走了出去。 小花儿让小草看着老夫人,然后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沈婉”见小花儿出来了,便问她:“老夫人怎么会忽然晕倒?” 小花儿想了想道:“老夫人听小草说护国是的无尘大师圆寂了,然后就眼睛一瞪,厥过去了。”可把她们给吓坏了。 “无尘大师圆寂了?”“沈婉”看向了沈婉。 沈婉冲她点了点头,她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谁敢相信昨日还瞧着好好的人,今日便忽然没了呢? 第1024章 是她们害死的 第1024章 是她们害死的 大夫来了,因为沈婉她们不在屋内,所以刘氏也没闹了。大夫给她把了脉,只说她是受了惊吓和刺激,开了副药,叮嘱不要让她再受到惊吓和刺激便好。 下午宋恒回来,听说老娘厥过去了,便去看了看。 刘氏一看见他,便忙抓着他的手,十分害怕地道:“恒儿,无尘大师死了,无尘大师死了。” 无尘大师圆寂了?宋恒不但觉得十分突然,也觉得十分意外。昨天他们见着屋无尘大师的时候,大师还面色红润,没想到今日便听到了他的死讯。 “肯定是她们害的,肯定是……” 宋恒晓得娘口中的她们是谁,便冲站在屋内的小花道:“你先出去吧!” “是,”小花福了福,转身走了出去,还将门儿给带上了。 门儿一关,宋恒便拧着眉看着刘氏道:“娘,你莫要乱想,无尘大师圆寂,应该也是时候到了,又怎么会是婉儿她们害的?”虽然说,无尘大师是昨日见了他们后才圆寂的,确实过于巧合,但是也不能说是婉儿她们害的。毕竟,昨日无尘大师可说了,婉儿她们并不是鬼,是生人,更不会带来什么厄运。所以无尘大师圆寂,怎么可能是她们害的呢? “不是她们还能是谁?”刘氏惊恐的瞪着浑浊的眼睛,紧紧抓着儿子的手,“无尘大师昨日见了她们便死了,肯定是她们,她们的道行太高了,连无尘大师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娘,”宋恒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只觉得她这话,太荒谬了。“你忘了无尘大师昨日说的话了吗?若无尘大师是她们害死的,又怎么会那样说。” 刘氏低着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咬着牙道:“肯定是她们逼无尘大师说的,恒儿啊!她们不能留啊!”说到最后,她浑浊的眼珠子里,流出了两滴眼泪。“现在是无尘大师,以后便是你我啊!” “娘,”宋恒有些无奈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且不说婉儿她们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就算她们是鬼,也不会害我们的。” “就算她们不会害我们,但是也会给我们宋家带来厄运的。”刘氏坚持自己的想法。 宋恒觉得自己跟娘没法儿说了,因为不管他怎么说,怎么解释,娘都坚持己见,因为婉儿她们会带来厄运。 “不会的,不会的,您老好好休息吧!莫要胡思乱想。”说完,宋恒便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在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起身走了。 “恒儿,她们留不得啊!”刘氏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小花和小草听见她的喊声,面面相觑,谁留不得? 宋恒站在刘氏的院门儿外,看见偏西的太阳,只觉得这一切好像变得更加的麻烦了。 他在院门儿口站了一会儿,便往秋实院儿方向去了。 到了秋实院儿,宋恒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抬脚走进去。 坐在廊下烤火的夏竹和冬梅见他来了,便起身冲他福了福,唤了声:“将军。” “嗯,”宋恒点了点头,掀开暖帘进了屋。 第1025章 能不能不走 第1025章 能不能不走 小子安和惠儿正坐在炕上玩儿,见他进来了,小子安忙张开手唤:“爹爹。” 惠儿下了炕,面无表情的冲他福了福。 宋恒点了点头,走到炕边儿坐下,将儿子抱在了怀里,低着头问:“你娘呢?” 小子安回道:“娘觉觉。” 沈婉在睡觉?宋恒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惠儿。 惠儿回道:“夫人从老夫人院儿里回来,就有些头痛,回来便上床睡着了。” 闻言,宋恒皱起了眉。“可让大夫瞧了?” “没有,夫人说她可能只是吹了风,睡一觉便好。” 里间儿的沈婉已经醒了,听见宋恒的声音,便下了床,穿好衣裳出来了。 她的发髻在睡觉前拆了,所以头发也未绾,一头青丝直接披在了身后,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来了?”沈婉走到宋恒面前,张开了双手。小子安也冲她张开了双手,她将小子安冲宋恒怀里抱了过来。然后,走到炕的另一端坐下。 见他对自己如此疏离,宋恒的心里有些堵得慌。但还是回答了她的提问,“皇上让我来问你,想要什么赏赐?” 此次能让北域退兵投降,她功不可没,虽然不能昭告天下,对她论功行赏,以免让人晓得天雷是她做出来的,但是这暗地里还是要赏一赏的。蛮子进城已有两日了,但是这降书却还未签,因为纳贡的数额还未能达成一致。不过他和皇上还有云小王爷一致认为,这蛮子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且,这昨日兵器司还进了贼,那贼人极有可能就是蛮子的人。显然他们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盗取天雷的制作方法。只不过他们找错了地儿,那天雷压根就不是兵器司研制的。皇上收到天雷的制作方法后,便秘密让人制作了,也成功了。只是那制作天雷的地方,和已经掌握制作方法的工匠,蛮子是绝对找不到的。 赏赐?沈婉想了想道:“金银财宝什么的,我已经够多了,也不需要了。如果皇上真要赏赐,便赏我一块免死金牌吧!” 这免死金牌可免死,就算用不上,那也是个圣物,留着也可传家。若是用得上的时候,也可以保命。 宋恒说:“好。” 两人沉默了一阵,沈婉开口道:“这两日我便开始带着子安装病。陆文钦知道我假死之事,当然我只告诉了他我会假死,旁的都没有透露。我会让惠儿通知陆文钦,让他伪装成大夫来给我看病。然后说我和子安染上了恶疾,这恶疾还会传染。以恶疾传染为由,避免让人探视,只留惠儿一人在秋实院儿伺候。” 她想得很周到,考虑得很全面,根本无需他费神,同时也表现出了她的决绝,宋恒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 “就不能不走吗?”他小声说。 沈婉:“那你能让她离开吗?” “……”婉儿是他的发妻,为了他和孩子们吃了那么多的苦,还因他娶林晴雪进门而死,如今她死而复生,他便再也不能对不起他半分。可,他想让沈婉留下来,何尝又不是对不起婉儿。 罢了,他留不住沈婉的,沈婉亦不会为了他留下来。随她吧…… 宋恒没有再说话,座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秋实院儿。 第1026章 再封镇国大将军 第1026章 再封镇国大将军 轩辕禹曾言,镇北大将军何时凯旋,他便何时迎娶皇后。所以,这宫里宫外也开始筹备帝后大婚。钦天鉴看了日后,十二月二十二,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于是日子便定在了那一日。 仁王府的小王爷轩辕流云也要赶在年前娶亲,日子定在了十二月二十六。 为了沾沾帝后大婚的喜气儿,这皇城中不少要成亲的人,都将日子定在了十二月里。 所以,这皇城里总是能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 十二月初八,禹帝论功行赏,封赏此次参战的将士们。宋恒再次被封为镇国大将军,他手下的好几个将领也都升了官儿。禹帝还摆了酒宴,宴请这些用功的将领门。 虽然说在外人眼里,这次之所以能让北域退兵,还是多亏了皇上让人研制出了天雷,震慑住了北域。但是,这宋大将军带兵在边境抵御了这么久,亦是功不可没。再加上沈婉做的那些善举,让百姓对镇北大将军府的好感度蹭蹭上升,所以他再次被封为镇国大将军,在百姓看来,也是实至名归。 宋恒从宫里回来,让小厮将免死金牌送到了秋实院儿。 镇国大将军府 这两日,夫人和小少爷染上恶疾的事儿,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将军府的下人和府兵们都忧心忡忡的。因为夫人和小少爷这恶疾有些麻烦,来瞧过的大夫说,可能是在从北境回来的路上染上的,这两日才发作,还说这恶疾可能会传染。为了避免这恶疾传染上更多的人,夫人只留了惠儿在秋实院儿伺候,让夏竹和冬梅都出来了。 刘氏这些天,天天在她屋里供的观音像前跪着,祈求菩萨将那恶鬼收走。听说沈婉和宋子安病了,便知道她们快要假死离开了。但是,她们离开了,那个才回来的鬼,却还是会在,而且过不了多久,还会再次被她儿子迎为将军夫人。 云管家已经打听到那汪麒麟的事儿了,因为夫人病着不能见人,他便将汪麒麟的事儿禀报了将军。 那汪麒麟是凤城富商之子,在家中排老二,上头还有个哥哥。汪家在皇城有两间铺子,在凤城有十来见铺子,什么生意都在做。汪家人爱财如命,在凤城的风评并不好。而且汪老爷更喜欢长子,因为汪麒麟是继室生的。这汪麒麟曾想订夫人厂子里的各种货物,但是都被以订单太多,不能再接的理由给拒绝了,他便开始接触大小姐了。查过他才发现,这汪麒麟已经与大小姐来往多日。 云管家道:“小的觉得,汪麒麟接近大小姐,应该是想借此,与夫人做生意,更想拉咱们镇国大将军府做他的靠山。” 宋恒拧起了眉,他听婉儿说过子玉在与一个汪姓男子来往,那男子要娶她的事儿。还说子玉现在钻死胡同,也不管那人的人品,和他是否别有所图,只想风风光光的出嫁。只是这两日军务繁多,他也忙得很,没顾得上这事儿。那姓汪的小子,显然是没安好心,就算是将子玉留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他也不会将她嫁给别有所图之人。 他对云管家道:“你带走几个人去警告那小子,让他离子玉远些。” “是。” “还有,年前都不要再让大小姐出门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让宋子玉待在家里才能省点儿心。 第1027章 看我敢不敢 第1027章 看我敢不敢 云管家带人去警告了那汪麒麟,让他离宋子玉远些,但他却说他与宋子玉是两情相悦的,谁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还说他对宋子玉是真心的,此生非她不娶。 云管家才不信他这些鬼话,教训完便带着人走了。 宋恒得了空,也将宋子玉叫到了书房。 “爹,”在宋恒面前,宋子玉还是十分规矩的行了礼。 宋恒没有让她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长高了些。他在北境打仗的时候,她才被放出来。回来后又为了旁的事儿操心,军务也很繁忙,还没好好看过她,也未曾与她说过什么话。 宋子玉昨日出门的时候被拦下了,门口的府兵还说是她爹吩咐的,不准她出门。她便知道,她爹也晓得她和汪麒麟的事儿了,今日叫她来,估摸着也是为了说这事儿。 “为父听说你有与一男子私下来往了?” “是,”宋子玉承认得十分干脆。因为她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她还有什么好否认的呢! 宋恒不悦的皱了皱眉,有些几分严厉地道:“他对你别有所图,和他断了,日后不准再见他。” 宋子玉说:“爹不让我出门,我日后自然也见不到他。不过,我及笄后,他就会上门提亲。” “我不会同意。”只要他不同意,那人来提亲也无用。 “爹就不想我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吗?我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爹你的脸上才有光。” 宋恒大手一挥,道:“我自然想你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但不是让你嫁给一个别有所图的人,而且,他图的并不是你这个人,是我镇北大将军府。” 宋子玉心中冷笑,“爹您宁愿女儿永远被人笑话嫁不出去,没有男人要,也不愿意让人贪图一下你的镇北大将军府吗?” 宋恒深吸了一口气,“关键他对你并非真心,你就算嫁给他也不会幸福。”若是那人老实本分,对她是真心的,他们镇国大将军府帮衬帮衬,倒也无所谓。 “爹你觉得,这世上还会有人对女儿真心?还会有人给女儿幸福吗?”宋子玉只觉得她爹说的话好生可笑,也好天真。“你要不要去外面听听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宋恒拧眉不语。宋子玉笑了笑,看着他道:“爹我现在可以不出门,但是若我及笄好,那姓汪的来提亲,你敢拒绝。我便将我那两个娘占人身子,死而复生的事儿,告诉所有人。你说,若大家都知道了,会不会认为她们是不祥的妖物,将她们连同我那小弟,一起烧了。”她要嫁,她要风风光光的嫁,谁也不能阻止她。 “你敢?”宋恒拍起了桌子。 宋子玉到底还是有点儿怕他的,吓得抖了一下,“那你到时候就看我敢不敢。”说完,她便转身出了书房。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宋恒闭上眼睛,呼出了一口浊气,他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女儿。明明她幼时,听话又懂事儿,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第1028章 盗取 第1028章 盗取 驿馆 夜深人静,驿馆某处院子的灯却还亮着。 满脸络腮胡,浓密的眉毛下,张着一双锐利鹰眼,穿着虎皮大衣的北域大皇子正沉着脸坐在屋内。 随他来东宸的文臣萧文贺,拧眉看着他道:“今日那和咱们商谈纳贡数额的沈大人说,咱们根本就不是诚心投降议和,还说他们提出的纳贡数额,已经降到了最低,若我们还不答应签订降书,便让我等离开东宸,无需再浪费时间。”这意思就是,不要投降了,你们回去,咱们继续打。 过了一会儿,萧文贺又道:“大皇子殿下,咱们怕是不能再拖了。” 耶律雄怒声道:“不拖,难不成真让我北域对东宸这群软脚虾投降,扶手称臣不成?” 他们这次来东宸,说是签订降书,其实是为了盗取那天雷的制作方法。盗取到方法后,他们便可以不签降书,返回东宸继续与东宸打。而且,盗取到制作方法后,如何离开东宸他们都已经计划好了。 这几天,他们的人曾潜入过兵器司,但他们连天雷都没找着,更别说找到那天雷的制作方法了。他们的人在皇城中四处打听,打听到那天雷是轩辕禹那个狗皇帝让人秘密研制的,也派了人在皇城内外打探和寻找天雷的制作之处,和制作天雷的工匠,可是都没有找到。他们还买通了兵器司的一个匠人,可那匠人,对天雷的事儿一无所知。盗取不到天雷的制作方法,他们便无法与东宸国对抗。 坐在椅子上的秦易站起来道:“大皇子殿下莫急,这降书咱们可以先签了,让东宸国的狗皇帝,对咱们放松戒心。签了降书后,咱们可以借想参加狗皇帝大婚的理由留在东宸,这样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继续寻找天雷的制作方法。等寻到天雷的制作方法,我们回到了北域,单方面宣宣布降书作废便是。” 萧文贺虽然不喜欢秦易,但是此时却也认同他说的话,“臣赞同秦军师的法子,殿下可以先将降书签了。毕竟,这样拖下去,东宸国的皇帝也会起疑心。” 虽然签了降书,有单方面宣布降书作废,必定会被这三国之人大骂他们北域不要脸。但是他们北域不要脸,本也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并不怕被人骂。 耶律雄想了想,点着头道:“那就先这么办吧!” “对了,下臣今日出门,还听说了一个好消息,殿下听了必定会和高兴。”秦易笑着说道。 “什么好消息?”耶律雄问。 秦易回道:“下臣听人说,那镇国大将军宋恒的夫人和幺子,在回来的路上染上了恶疾,而且那恶疾还传染,听说十分凶险。” 耶律雄一听,果真高兴地打消起来,“哈哈哈,定然是老天爷都看不惯这宋恒,不想让他太得意,这才让他的妻儿染上了恶疾。但愿,他那妻儿能不治而亡。” 在不少的北域人眼里,宋恒便是他们的第一大仇人。 第1029章 不要订先 第1029章 不要订先 翌日,耶律雄签了降书,并提出了要留下来参加帝后大婚。帝后大婚,各国使臣,前来祝贺观礼,向来都是欢迎的。所以,轩辕禹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还是安排了不少的暗卫,盯着耶律雄他们。 这几日,不少人都在传,镇国大将军府人和小公子染上恶疾之事儿,言语之中都是担心。 仁王妃和流芳郡主听闻后,本想去镇国大将军府瞧瞧沈婉,还递了帖子,但却被大将军府以恶疾传染为由拒绝了。无法,仁王妃只的从库房里挑了最好的药材送到镇北大将军府去。 轩辕禹也听说了这事儿,还问宋恒要不要派宫里的老太医去给沈婉和宋子安看看。宋恒说府中的大夫看得极好,无须再麻烦宫中的太医。听他这么说,轩辕禹便没有派太医去镇国大将军府。 这几日的护国寺人格外的多,跪在殿中求佛的时候一听,发现都是求佛祖保佑镇国大将军府人和小公子宋子安的。 这些人,都是受过沈婉恩惠的,有的是退役军人的家属,有的是在沈婉场子里做工的人,或做工之人的家属。她们都是听人说沈婉和宋子安染上了恶疾后,才来护国是替她们祈福,让佛祖保佑她们。 齐衍出了趟远门儿,一回来便听说沈婉和小子安染上了传人的恶疾。连身衣裳都没有换,提上药箱便去了镇国大将军府。 他以前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常客,府中的府兵都认得他,见他提了药箱来给夫人和小少爷看病,便直接放他进去了。虽然宋恒与守门的府兵说过,任何人要进府探望夫人都不要让进。但是却没说过,看病的大夫不能进。 齐衍都无需人带路,自己便来到了秋实院儿。敲门前,他掏出手帕,挡住了自己的口鼻。 “咚咚咚……” 屋内的三人,正坐在暖和的炕上,玩儿着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 小子安抱着双臂,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认真的玩儿着游戏。 一阵敲门声想起,惠儿因为分心,眼睛眨了一下,懊恼的“啊”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铜板出来。她又又又输了。 “耶!”沈婉举起手,跟儿子击掌。 小子安把一个铜板装到娘亲给的小荷包里,笑得见牙把不见眼的。 她们三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这种一个铜板做注的小游戏,都玩儿得格外得认真起劲儿。“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啊?”惠儿纳闷儿得问着,下炕穿鞋。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是不会有人来得,每天也只有送菜得人回来一趟,不过也只是怕菜放在门口瞧瞧门。将军隔个两三天,会在晚上得时候进来瞧瞧小少爷。 沈婉挑了挑眉道:“可能是“沈婉”吧!”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啊?”惠儿纳闷儿得问着,下炕穿鞋。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是不会有人来得,每天也只有送菜得人回来一趟,不过也只是怕菜放在门口瞧瞧门。将军隔个两三天,会在晚上得时候进来瞧瞧小少爷。 沈婉挑了挑眉道:“可能是“沈婉”吧!” 第1030章 你搞什么? 第1030章 你搞什么? 不得了,了不得! 这小齐神医怎么来了?将军不是下了令,但凡是要来将军府瞧夫人和小少爷的外人,都不要放进来吗?这小齐神医一来,瞧见了夫人还不得立刻穿帮。 齐衍见惠儿见着自己,露出一脸惊恐之色,不等他说话,便要关门。忙伸出手抵住门,阻止她关门。 “我来给你家夫人瞧病呢!你关门作甚?” 惠儿飞快的在心里组织了一套说辞,“我家夫人和小少爷的恶疾传染,为了不传染给别人,除了一直给我家夫人和小少爷瞧病的大夫,其他人都不能进这院子。” 齐衍道:“那大夫给你家夫人和小少爷瞧了这么久都没有瞧好,可见是个庸医。我是大夫,也掩住了口鼻,不会染疾。还有你照顾了她们怎么多日,我瞧着都没有任何问题,想来那恶疾也并非传染。” 若是那恶疾真的传染,惠儿这丫头一直伺候着她们,此时也应该染上了。可是她面色红润,无任何染疾之症,显然那恶疾并不一定传染,是那庸医误判了。 陆文钦:没错,我是庸医。 惠儿心中慌的不行,用力的关着门道:“大夫的话不会错的,小齐神医你还是走吧!” 别看齐衍瞧着像个书生,但是这手劲儿极大,他用手抵着门,惠儿再怎么用力都关不上门。 “让我进去瞧瞧。” “您不能进来,您走吧!” 齐衍觉得这惠儿有问题,他大小也算是个神医,但凡这皇城里有人生了病,都巴不得让他瞧瞧。自己这个神医不请自来,给她的主子看病,她自然应该高兴欢迎才是,怎么还不让他进?而且他都说了自己掩了口鼻,不会染疾了。 难不成,这沈婉母子的病有什么蹊跷? 作为沈婉的朋友,齐衍立刻担忧起她的安危来。他的脸色变了变,用双手强行将大门推开了。 “小齐神医,您不能进去。”惠儿张开双手拦他。 齐衍直接推开了惠儿,大步流星的上了台阶。屋里的沈婉晓得齐衍来了,忙抱着小子安下了炕,穿上了鞋便往里屋跑。小子安以为娘跟他玩儿游戏呢!兴奋的大叫:“哇啊!”这是要玩儿躲猫猫的游戏吗? 沈婉还没跑进里屋,齐衍便掀起暖帘走了进来,沈婉当场僵住了。 齐衍看着怀里抱着小子安的沈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这母子二人面色红润,身体有力,瞧着可不像是身染恶疾的样子。 “咦?”小子安歪头看着忙着脸的叔叔,满脸的好奇。 “恶疾?”齐衍气笑了。他以为她们母子真的染了恶疾,心急火燎的跑过来,然而就是这样的。 惠儿也走了见来,满脸自责的看着沈婉,说:“对不起夫人,我拦不住小齐神医。”这回要穿帮了。 沈婉摆了摆手,抱着小子安走到炕边儿,坐在炕上冲惠儿道:“没事儿,你去给小齐神医泡壶好茶来。” 惠儿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看了小齐神医一眼,掀起暖帘走了出去。 齐衍扯了脸上裹着的帕子,将药箱放在屋中见的圆桌上,冲沈婉母子走了过去。 “你在搞什么?好端端的为何要装病?”齐衍坐在暖和的炕上看着沈婉问。他有的时候真的是搞不懂,这沈婉的脑子里到底再想些什么?装病这种事儿她都干得出来,她自己装就算了,还要带着孩子装。她带着孩子装身患恶疾,莫不是想引起那宋将军得重视? 这种事儿他是听说过的,有的后宅妇人为了争宠,就会使些装病的小手段,来博取夫君的关注和重视。可是这宋恒的后宅,就只有她一人,她有必要耍这样的手段吗? 第1031章 无法理解 第1031章 无法理解 装病都被齐衍撞破了,沈婉也就不隐瞒了,直接看着他回道:“为了假死。” “假死?”齐衍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俊逸的脸上写满了不能理解。她为何要假死?她是带着孩子一起装病的,看着样子是想带着孩子一起假死。这事儿宋恒知道吗? “嗯!”沈婉点头。 “嗯!”小子安也学着娘亲的样子点了点头。 “不是,你为何要假死?这事儿宋将军他知道吗?”齐衍问。 沈婉说:“详细的原因我不便告诉你,但我假死,是为了带着小子安离开。我假死后,这世上再无宋恒之妻沈婉,也无宋恒之子宋子安。这事儿,宋恒也是知道的。” “……”齐衍无法理解这事儿。沈婉要和小子安假死,带着子安离开,宋恒知道,竟然还不阻拦。他们两夫妻在搞什么?要说这宋恒和沈婉,绝对是他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对夫妻。 “那宋子玉和宋子凌呢?他们也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要了吗?” 准确的来说,宋子玉和宋子凌都不是她的孩子,但是她没法给齐衍说。 见她不与,齐衍拧着眉道:“我真的是搞不懂你们。” 沈婉叹了口气儿道:“这事儿很复杂,我没法跟你说清楚。齐衍我当你是朋友,才将这事儿告诉你的,请你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齐衍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她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假死后,打算带着孩子去哪儿?” 虽然他十分好奇,她要假死带着孩子离开的原因,但是她不愿意说,那他便不再追问。 “我还没想好,你可有什么推荐的地方?”沈婉笑眯眯地看着齐衍问。 齐衍冲她翻了个白眼儿道:“不如去江城吧!哪里是鱼米之乡,百姓和善,离皇城也远无人认识你。”她都假死不要着身份了,去了别处,自然也是不想被人认出来的。 沈婉想了想道:“好,那我就去江城。” 齐衍说:“我到时候陪你一道去。”正好他爹的一个好友的儿子,得了失忆症,写了信来,让他爹或者他去瞧瞧。正好,他便可以送沈婉母子去江城。 “仗义!”沈婉冲齐衍竖起了大拇指。 惠儿端了茶水来,听沈婉说已经决定好了日后的去处,而且小齐神医还会陪她们一道去,心中十分高兴。 齐衍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出了将军府,门口的府兵见他出来了便忙问:“神医,我们家夫人和小少爷的病,能治好的吧?” “哎……”齐衍长长的叹了口气,摇着头下了台阶。 两个府兵呆住了,小齐神医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夫人和小少爷的恶疾,连他也治不了吗? 因为齐衍在镇国大将军府门口的这一番表演,第二天这皇城里便传起了,这宋夫人和宋小少爷不行了,她们的恶疾连小齐神医都束手无策的传言。不少百姓都为此难过,大骂老天不公。这宋夫人是多好的人啊!那宋小少爷不过才一岁,老天怎么就让她们染上了这般可怕的恶疾。 第1032章 都变了 第1032章 都变了 淑妃听说沈婉母子的恶疾连小齐神医都束手无策,心中觉得十分痛快,认为沈婉和她那孩子能染上那恶疾,纯粹是她自找的。 明月高悬 宋子凌低着头在月下散步,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到了秋实院儿外。曾经这里是他的住的地方,里头充满了他和楚翎还有安安的欢笑声。可是现在,站在这院儿外,他却不敢进去了。 知道娘不是他的娘时,他很震惊,也有些伤心。换了谁知道自己敬爱的娘亲,原来不是自己的娘,怕都是会觉得伤心的。后来,娘又说她要假死带着安安离开,他就更伤心了,不但伤心还有些生气。有一种自己被抛弃,被丢下了的愤怒感。所以,从那之后,他便疏远了娘和安安,他原以为就算疏远她们了,过不了几日娘也会来找自己说话,安抚自己。可是他想多了,娘并没有主动找过他说话。 他很难受,心里憋着一股气,回来后便从秋实院儿搬了出去。搬走了后,他便后悔了,他想回来,想抱着安安听娘讲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却又拉不下脸。 娘和安安就快要离开这里了,很快这偌大的将军府,就再也不会有她和安安的存在了。他好不舍,心里甚至还生起过,他亲娘为什么要回来的想法。当然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娘待他好,他亲娘也不曾亏待他,也为他付出良多。 宋子凌在院儿外站了很久才离开。 昏暗的灯笼下,“沈婉”和秋菊并肩站着。“沈婉”瞧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着眉道:“她们要是离开了,子凌应该会很舍不得吧!” 原本她以为子凌知道实情后,主动疏远了沈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心里在怪沈婉,无法接受沈婉冒充自己的娘。但是她想错了,这些日子子凌对她这个亲娘也不亲近,这大晚上的,他在秋实院儿外站了这么久,肯定是想沈婉和他那弟弟了。她们若是离开了,他肯定是很舍不得的。 大少爷舍不得,她又何尝舍得呢?秋菊心中这么说着,怕夫人心里不舒服嘴上又说:“她待大少爷极好,大少爷更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心中自然是会有些不舍的。” 虽然她身边这位,才是将她带回将军府的人,是她真正的主子。可是只要她一想起,这两年多年和夫人相处的日子,还有夫人对自己的好,便有一种自己背叛了她的感觉。 “沈婉”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轻叹道:“我不该回来的。” 她不回来,事情就不会变得这般复杂,沈婉也不用带着孩子假死离开,让宋恒和孩子父子分离。老太太也不会将她们当作是鬼,子凌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闷闷不乐,秋菊也不用对月叹气。虽然现在秋菊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但是她能感觉到秋菊心里是在想着沈婉的,她有好几次瞧见秋菊站在廊下对月叹气。 或许子凌和子玉更想要一个,沈婉那样能跟她们长脸的娘。这将军府也更需要一个,像沈婉那样聪慧能干的将军夫人。 她原本以为,她回来了,一切便会回到从前那般。但是,所有人都变了,就连她自己的身子都换了,又如何能回到从前? 听见她这样说,秋菊忙道:“夫人莫要说这样的话。” “沈婉”苦涩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本来她是想去秋实院儿看看那位的,还是算了罢。 第1033章 出殡 第1033章 出殡 江城,云府。 雅致奢华的院子内,一袭白色锦衣,面如冠玉,气质出尘的云家大公子,正在凉亭里看着书。已是寒冬腊月的时节,但这江城却并不冷,依旧是阳光灿烂,满院新绿,一副春日里的景象。 “大少爷……”穿着蓝色短打的小厮跑进了院子,瞧见亭中看书的大少爷,忙止步收起了自己那冒冒失失的样子,慢慢儿的走了过去。 半年前,大少爷同陈家少爷在飘香阁,为了一个歌伶打了起来,大少爷被那陈家少爷推下了楼梯,伤了头,昏睡了足足三个月才醒来。醒来后这人失了记忆不说,性格也大变了。原本性子爆脾气急,不爱看书,玩世不恭,就喜欢逛逛花楼,喝酒玩乐的大少爷,整个人变得又成熟又稳重,还喜欢看书,待人也谦和有礼,也不爱玩儿乐了。 以前人人都说,他们云家的大少爷,是徒有其表,除了脸长得好看,那哪儿都不行,白长了一张英俊斯文的脸。但是如今,他们家少爷算得上是表里如一了。 瞧见来人,云洛川合上了书。 小厮进了凉亭,又唤了一声:“大少爷,小六回来了。” “哦~”云洛川抬起凤眼,“如何?” 小厮道:“小六说,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了,那宋家的人也都回皇城了,不过……” “不过什么?”云洛川拧起了一对儿剑眉。 “不过,那宋夫人和那小公子,在回皇城的路上,染上了传染人的恶疾。” 恶疾,云洛川的眉又拧紧了几分,过了片刻又舒展开来。皇城里有两个神医在,就算她染上了恶疾,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小六可跟皇城商铺的人说了,让他们每月,将皇城发生的大小事儿,写信来告诉我?” 小厮点着头道:“已经说了。” 大少爷现在也真是奇怪,远在江城却想知道皇城发生的事儿。 十二月十九,镇国大将军府,先是传出了哭声,接着大门口便挂起了白灯笼。镇国大将军夫人沈婉和小少爷宋子安,因身染恶疾,不治而亡。 此消息一出,皇城一片哗然。 因为二人染上的恶疾是传染的,大夫建议不要停灵太久,尽快安葬。 当天上午,镇国大将军府便设起了灵堂,传出消息,明日上午就出殡。 当天下午,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除了朝廷官员,还有与出云山庄有生意来往的商贾。 轩辕禹是晚上才来的,瞧着灵堂里停着的一大一小的棺椁,他还不能相信,这宋夫人和那年幼可爱的娃娃,竟然真的已经死了。他上了三柱香,说了些安慰宋恒的话便回了宫。 第二天一早,宋夫人和小公子还没开始出殡,将军府外面的那条街,就站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知道宋夫人和宋小公子今日出殡,自发来送她们一程的。 时间到了,送葬的队伍和棺椁被抬了出来。宋子凌披麻戴孝,抱着沈婉的灵位走在最前头。宋子玉如同他一般披麻戴孝,走在他身后。宋恒穿着一袭黑衣,走在棺椁旁,满脸的哀色。就好像,他是真的死了老婆孩子一般。 瞧着那一大一小的棺椁,不少百姓都红了眼眶。 哀乐吹打了起来,街道两旁站的人中,发出了呜呜咽咽的的哭声。 “这宋夫人是多好的人啊!她怎么就去了呢!呜呜……” 一个人哭了,周围的人被感染,也跟着哭了起来。 第1034章 送行 第1034章 送行 听见这么多百姓都在为沈婉哭,这将军府送葬的下人们,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沈婉”站在门内,瞧着外头街上站着的人,听着他们那伤心的哭声,心道:她可真受人尊敬爱戴,知晓她死了,竟然来了这么多人送她,还为她落泪。 门口腰间缠着白布的府兵抹着眼泪道:“咱们家夫人和小少爷死了,虽然是老天无眼,但是能得这么多人来送他们,有这么多人为了她们而落泪,这一世也算是活的光彩无比了。” 另一个府兵用浓重的鼻音道:“是啊!从前的皇上没了,都没咱们家夫人和小少爷这待遇呢!” 云小王爷带着流芳郡主来了,云小王爷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流芳郡主穿着一身素色的襦裙,脸上脂粉未施。来了后,便直接跟在送葬的队伍后走着。 流芳郡主双眼红肿,昨日哭了一天,脸上尽是哀色。 走在队伍前面的沈铭知道他们来了,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将军府的人都被安排去送葬了,府中也没有几个人。沈婉穿着黑色的斗篷,抱着小子安,将他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同背着两个包袱的惠儿出秋实院儿。包袱里装着的都是银票,和一些碎银子,还有几件值钱的首饰。其他的东西,她都没带,全部都留下了。包括从前她得的那些赏赐,还有旁人送给她的礼物。该交代的事儿,昨晚她也已经都跟宋恒交代清楚了,她库房里的那些东西,连带着摘星楼全都留给宋子凌。 沈婉转过身,最后看了这个住了两年多的院子一眼,轻轻的说了句:“再见。”然后抱着小子安转身里去。 将军府的后门儿无人守着,她们顺利的打开了门,从后门儿走了出去。门外,齐衍和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跟齐衍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沈婉便把小子安给了齐衍,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 坐稳后,齐衍便赶着马车离开了将军府,行了一段儿路后,看到了送葬的队伍,于是他们的马车就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慢慢儿走着。 齐衍看着街道两旁站着的人,转过头冲马车内的沈婉道:“你瞧瞧,外头有多少人来为你们送行了。” 沈婉掀起车帘的一角,看了看那街道两旁站着的人,还有那送葬队伍后面跟着的人,心中震撼无比。她的影响力原来这么大的吗?竟然有这么多人来为她和子安送行。她甚至看见几个她并不认识的人,在低着头抹眼泪。她的心中忽然生起了一股负罪感,因为她是假死,所以她也算是骗了这些为她难过落泪的人。 沈婉掀起车帘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车帘放下了。 送葬的队伍出了城,这人便少了。沈婉座的马车也与送葬的队伍分道扬镳,往南方而去。 等下完葬,做完法事,回到将军府时,已是中午,秋实院儿已经是人去楼空。 宋子凌脱下了孝衣,失魂落魄的走进了秋实院儿,一进门就瞧见他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爹,”宋子凌走了过去。 宋恒点了点头,冲他说:“座。” 宋子凌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明明这院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可是娘和子安走了后,他一下子便觉得这院子变得空空荡荡了。 宋恒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来,他将信封放在石桌上,往宋子凌那边推了推。 “这是她留给你的,里头是摘星楼的房契,还有秋实院儿库房的钥匙。她将摘星楼和库房里的东西全都留给了你,她说摘星楼就让秋菊帮着你打理。她……只给你留了东西。” 宋子凌看着那信封,嘴唇微微颤抖,声音有些哽咽地道:“她都不要我了,还给我留这些东西做什么?” 她走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见她和安安一面,她就带着安安走了。他后悔了,他昨日应该来见见她和安安的。她一定觉得他是个白眼狼儿,她对他那么好,费心费神的教导他,可是他在她走之前都没有来见她一面。 第1035章 去追 第1035章 去追 宋子凌最终还是拿起了是石桌上的信封,宝贝似地揣进了怀里,张口问:“爹,你可知道她们去哪儿了?” “江州,”昨天夜里他问了沈婉要去哪儿,她说她会去江州。 闻言,宋子凌站起来,如同一阵风一般,跑出了秋实院儿。一路跑到了马房,将他的马儿牵出了府,骑着马出了城,往江城的方向而去。 斜阳西垂,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 很快便到下一个城镇了,齐衍放慢了赶车的速度,好让坐在马车里的沈婉她们能休息一下。 后方,一匹飞驰的骏马驮着人,离马车越来越近。 宋子凌骑在马背上,瞧着前方的马车,心想这马车上的人会不会是娘和安安。他一路追来,虽然看见过几辆马车,但是马车上的人都不是他娘。 很快,他追上了马车,放慢了速度与马车并驾齐驱。 瞧见赶车的人,他怔了一下,拉紧了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小齐神医?”他娘和安安极有可能就在这马车上,因为小齐神医去将军府给娘和安安看过病,所以他是晓得娘和安安没病的。娘和安安假死能如此顺利,还不遭人怀疑,这里头也有他的功劳。小齐神医知道他娘和弟弟假死,偏巧又在娘和弟弟离开的时候,也离开了皇城,所以他们极有可能是一起的。 齐衍看到宋子凌也忙“吁”了一声,让马儿停了下来。 “子凌,你怎么来了?”他开口问着,还往后瞧了瞧,后面的官道上空空如也。宋子凌这是一个人追上来的吗? 马车内的沈婉也听见了宋子凌的声音,她十分意外,她以为子凌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她了呢!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追她们。她们早上就出发了,他应该是等她们的空棺下葬后回了将军府,再追出来的。这么远的路,他显然是追了很久。 小子安听见哥哥的声音,先是十分惊喜的“啊”了一声,然后粉嫩的小嘴儿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喊着“锅锅……” 这一声声“锅锅”喊得宋子凌的心都快碎,他翻身下了马,站在车窗边,唤了声:“安安。” 惠儿掀起了窗帘,小子安瞧见站在外面的哥哥,流着眼泪去抓窗沿儿。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过哥哥,好就都没有跟哥哥说过话,好久都没有被哥哥抱抱,好久都没有跟哥哥一起玩儿了。 隔着窗户,宋子凌也抱不到弟弟,只能看着弟弟的眼泪,在心里大骂自己是混蛋。安安是他的亲弟弟,是他说过要保护一辈子的人,可是好几次他明明都听见安安在叫他哥哥,他都没有理安安,每次都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上马车吧!”齐衍冲宋子凌说。 宋子凌点了点头,上了马车,弯腰走进马车时,喉咙发紧地唤了声:“娘。” 沈婉眼眶一红,没想到她还能再听见他唤她一声娘。 “锅锅……”小子安瘪着小嘴儿,冲宋子凌张开了双手。 宋子凌坐下后,伸手将他抱了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闻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奶香味儿。 小子安把头埋在哥哥的颈窝里,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哥哥的衣领上。宋子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小子安呜呜咽咽了一会儿,不哭了。 沈婉给宋子凌递了小子安的小帕子,宋子凌接过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第1036章 说出心里话 第1036章 说出心里话 “二少爷怎么追上来了?”惠儿歪着头问。这些天,她心里一直在怪二少爷,觉得他对夫人和小少爷也太无情了。觉得他是个白眼狼,枉夫人对他掏心掏肺的好,没想到这会儿他又来追她们了。 宋子凌没有回答惠儿的话,而是抬起头看着沈婉问:“娘,我还能继续叫你娘吗?” 沈婉笑了笑,温柔地看着他道:“只要你愿意叫,那我永远都是你的娘。不管你信不信,在我心里,你跟安安是一样的。”都是她的孩子,都是她想要守护的人。 “我能够感受得到。我与娘和安安疏远,不是因为我讨厌娘和安安。我是为娘不是我娘而难过,是在为娘要丢下我带着安安离开而和娘赌气,因为我觉得娘不要我了。”宋子凌将自己这些日子,一直都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沈婉伸出手,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宋子凌的脸,“抱歉子凌,娘不能再陪在你身边,看着你成长。我没有办法再待在皇城,也不能带你走,因为就算我想带你走,也会有一群人拦着。但我并不是不要你了,也不是不爱你了,不管我走到哪里,你都是我的孩子。等我在江州安顿好,会给你写信,告诉你我和安安的住处。你要想我和安安了,可以来江州找我们。我和安安的家,也永远都是你的家。” “嗯嗯,”宋子凌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是娘要带着他和安安一起走,他也不会跟她一起走。因为在这皇城,他不但还有一个娘,还有爹,奶奶,外祖,外祖母,舅舅。他走不了,也不能走。 因为天色已经晚了,若宋子凌这会儿再调头回去,到皇城的时候城门早就关了,所以沈婉便提议,让宋子凌先随她们去前头的城镇歇一晚,明日再回皇城。 进了城,沈婉她们便先找了间客栈,休息了一下,便抱着小安子出了门。去这城中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餐晚饭。 吃完饭,她们便逛起了夜市,虽然已经是寒冬腊月,但是这晚上的夜市还是挺热闹的,因为天气寒冷,人说话的时候哈出来的气都是白雾。 宋子凌抱着小子安,挨着沈婉走着,贪婪地享受着,这温馨却又即将逝去的时光。 面摊儿前,鸡皮鹤发的老者,正在卖着又红又大的糖葫芦。沈婉走上前去,要了五串儿糖葫芦。 五个人,一人一串。 惠儿拿着糖葫芦笑着道:“夫人当我和小齐神医也是小孩儿吗?还给我们买。” 齐衍瞧着手中的糖葫芦笑了笑,幼时他爹就经常给他买糖葫芦吃。幼时他是吃了不少糖葫芦,大了倒是没怎么吃过了。 沈婉咬了一口糖葫芦,立刻被那山楂的酸得眯起了眼睛,“不是小孩儿,也可以吃糖葫芦的。” 看着这糖葫芦,她便又想起了,还是小胖墩儿的宋子凌,手里那这糖葫芦,挡在她身前保护她的场景。 啊……有一点儿怀念呢!那时候的子凌是虽然还是一个熊孩子,但是也蛮可爱的。 小安子还是头一回吃糖葫芦,舔了一口,就爱上了那甜甜的滋味,他双手抓着糖葫芦的签子,流着口水舔着糖葫芦。 把糖衣舔完了后,他咬了一口糖葫芦,酸出了眯眯眼儿,将沈婉她们都逗笑了。 沈婉怕签子戳着他,又把把山楂球取了下来,让他用手拿着吃。 第1037章 你想多了 第1037章 你想多了 镇国大将军府 前厅,“沈婉”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朝门外张望着。一个时辰前她去看子凌,却听有福说子凌中午便骑马出去了,不在府中。问子凌是去哪儿了,有福也说不出来。她又去问了宋恒,他说子凌应该是去追沈婉母子与她们道别了,道完别应该便会回来。她吃过晚食后,心中有些不放心,便来了前厅等。 “这天都黑尽了,子凌怎么还没有回来啊?”“沈婉”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着。 秋菊见她这般担心,坐立难安的,便道:“少爷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夫人不必太过担心。” “沈婉”拧着眉,忧心忡忡地道:“你忘了他是怎么被蛮子抓到北境去的吗?这叫我如何能不担心?” 秋菊说:“如今蛮子都投降了,又怎敢再对少爷出手?”蛮子就算有那个想法,也得掂量掂量他们北域抗不抗炸。 “沈婉”伸着脖子,又朝大门处看了看,转头看着秋菊道:“秋菊,你说子凌会不会就这么跟着她们走了啊?”她这心里好怕子凌追上沈婉她们后,便直接跟着她们走了。她听秋菊说过,子凌平日里和那对母子是如何相处的。所以她觉得子凌对那一对母子的感情,绝对不必自己这个亲娘少,说不定比她更甚。 “夫人你想多了,”秋菊看着她说,“少爷就算是舍不得她们,也不会跟着她们离开的,这这里才他的家,你和将军才是他的亲爹娘。而且,少爷的志向是要当一个大将军,前些天,也一直在跟着将军往大营里跑,跟着将军学习,历练,他是不会离开皇城的。” 听秋菊这么说,“沈婉”的心又稍微放心了些。她是真怕她的儿子,就这么跟着别人走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宋子凌还是没有回来,这城门都早就关了。“沈婉”坐不住了,去找了宋恒。她怕子凌出事儿,让宋恒派人出去寻找。宋恒推算了一下时间和路程,认为宋子凌追上沈婉她们的时候,应该有些晚了。他道完别再往回赶也进不了城,所以她应该是和沈婉一起,在最近的城镇住下。还说,若是明天中午,人还没有回来,他再派人去找,让“沈婉”放心,早点儿歇息。 “沈婉”可放心不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朝食也没用,便在前厅等着。 这府里的下人来来往往的,知道她是在等宋子凌,都觉得她古怪得很。她不过就是一个远房亲戚,二少爷未归,老夫人和将军都还没急呢!她这般着急的在前厅等着,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 城门口 沈婉正依依不舍的和宋子凌道着别,小子安似乎知道要与哥哥分离了,用双手紧紧的搂着哥哥的脖子。 “娘,你们一路小心。”宋子凌情绪低落地说着,脸上尽是不舍之色。 沈婉点了点头,伸出双手给他理了理衣襟,不舍地冲他道:“你也是快,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到了江州,娘也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嗯,”宋子凌鼻子有些发酸,抿着唇点了点头。 第1038章 离别 第1038章 离别 “好了安安,到娘这儿来。”沈婉冲儿子拍了拍手。 小子安见头一扭,埋进了哥哥的颈窝,抱着哥哥脖子的手,有收紧了几分。 宋子凌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安安,你勒得哥哥喘不过气儿了。” 小子安一听,连忙把手松开了,但是依旧把头埋在哥哥的颈窝里。 “安安,哥哥要回去了,到娘这儿来。”沈婉又拍了拍手。 小子安在哥哥颈窝里转着头,口齿不清地说着:“卟走,哥哥卟走。” 宋子凌用双手抱着弟弟,十分温柔地道:“哥哥会经常去看安安,陪安安玩儿的。” “把他给我吧!”沈婉张开了双手冲宋子凌道。 宋子凌要把子安递过去时,他又叫着抱紧了哥哥的脖子,嘴里喊着“卟要、卟要。” 沈婉和宋子凌对视了一眼,掰开小子安抱着子凌脖子的手,硬将他抱了过来。 “呜哇……”小子安立刻大哭,手还冲宋子凌张着,嘴里喊着,“卟走……” 幼儿的哭声,将这离别的哀愁渲染得更浓。 宋子凌眼眶一热,立刻背过了身去,抬着头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哥哥、卟走……”小子安难过地大哭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宋子凌咬了咬牙,走到他的马儿旁,让马儿掉了个头,翻身上了马。他的左手紧紧的捏着缰绳,举起右手,背对着身后的沈婉等人挥了挥手。 “驾……”他用力驾了驾马腹,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马儿奔跑时带起来的风,在他耳边呼呼作响,但他依旧能听到安安伤心的哭声。但是他不能回头,因为他怕自己一回头,便更舍不得与娘和安安分离了。 寒风吹红了他的眼,也吹飞了他还来不及滑过脸庞的泪珠。 看着哥哥越走越远,小子安将头埋在娘的颈窝里伤心地哭着,一旁的惠儿也悄悄地抹着眼泪。 送走宋子凌,沈婉她们又重新出发了。小子安直到上了马车才止了哭,哭过后,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宋子凌在中午的时候回了将军府,一进府门,便瞧见他娘冲他小跑过来。 “你可回来了,你晓不晓得……我可担心死你了。”“沈婉”本来是想说“娘可担心死你了,”但瞧见有丫鬟瞧着呢,便没有这样说。她真想,快点与夫君把成亲的流程了,这样她便能无所顾忌的让子凌和子玉唤她娘了。 宋子凌说:“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他昨天什么都没说,便直接骑着马出去了,他应该留个话的。一夜未归,让他娘担心,确实是他的不对。 “沈婉”的心可算是落了地,她笑了笑道:“没事儿,回来了就好。” 翠红扫着地上的落叶,看着这牧娜姑娘和二少爷,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十分奇怪。这两人的对话,也像是母子之间的对话。这牧娜姑娘对二少爷的态度,也像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态度。这夫人和小少爷昨日才下葬呢!难不成这牧娜姑娘就想当二少爷的娘了? 第1039章 帝后大婚 第1039章 帝后大婚 十二月二十二,帝后大婚,普天同庆,云氏之女,入住中宫。 因为这个帝后大婚的日子定得太过突然,西陵和南岳虽然收到消息后,便派了使臣来东宸送贺礼,但是终究还是没能赶上。 帝后大婚之后,耶律雄再没了留在东宸的借口,便被王苍平护送着离开了东宸。虽然他们拖延了这么久的是时间,但是依旧是一无所获,还百搭了许多贺礼。 十二月二十六,云小王爷轩辕流云大婚,新娘子红妆十里,好不气派。 镇国大将军府,宋子玉站在门口,看着穿着红色喜服,骑着头上带着红花的大马,意气风发地从街上走过。他身后是一顶大红色的八人抬大轿子,饺子上绑着红绸,垂着金线串的珍珠,奢华无比。 她想:轿子里头的新娘子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她也曾喜欢过云小王爷,可是因为她舅舅要和流芳郡主成亲,所以她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的。当然,这云小王爷也不喜欢她,就算她不放弃,她也不可能跟云小王爷在一起。而且,她这个声名狼藉,手上还沾了人命的人,也配不上云小王爷。 迎亲的队伍走了好一会儿才从将军府门口过完,而宋子玉也转身回了将军府。 西陵和南岳的使臣是在年底才到皇城的,南岳的使臣到了后,听说九皇子的义母竟然同九皇子的义弟染上了恶疾,双双病逝,十分震惊。但是使臣还是将皇上和九皇子准备的年礼还有信件,送到了镇国大将军府。 这些年礼中,有不少小孩儿用的玩意儿,这都是楚翎特地搜罗来送给自己的小弟弟的。 宋子凌将东西都收了起来,打算等知道娘的地址后,再将这些东西给送过去。 楚翎写了两封信来,一封是给沈婉的,一封是给宋子凌的。这信上写了些最近这些日子,在他身上发生的重要的事儿,还有就是一些问候和表达思念的话。 宋子凌只回了自己那封,没写娘和安安的事儿,他不想骗翎儿,但又不能告诉他真相,索性就不写。只写了些自己一切都好和问候的话,然后便把信给了使臣。就算他不写,娘和安安的病逝的消息,南岳的使臣也会将这个消息带回去。 大年三十儿,沈家人来了将军府,与宋恒他们一同守岁过年。 吃年夜饭的时候,刘氏说她身体不适,没有与她们一同用饭。其实,是刘氏不想看到“沈婉”,更不想与她同桌用饭故而称病不去。 饭罢,一家人坐在花厅里喝茶磕瓜子守岁。 李氏拉这女儿的手说着话:“过完年,铭儿就要同我们一道回老家,准备迎亲,你可要与我们一道回去?” 弟弟成亲“沈婉”自然是想观礼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便又犹豫了。“我若回去,要以什么身份回去?” 李氏想了想道:“我和你爹都想好了,我们就对外说,收了你做义女,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喊我们爹娘,以铭儿义姐的身份回去。你也先别待在将军府了,明日便与我们一道去铭儿哪儿。我们直接对外宣布收了你做义女,到时候你与我们一道回去。等铭儿的婚事办完,咱们回了皇城,过个两个月便办你和宋恒的混事儿。” 第1040章 风言风语 第1040章 风言风语 李氏最近也听见了些风言风语,说宋恒不是带根本就不是什么远房亲戚,而是老相好。还说这将军夫人死后,她在这将军府,便如同将军夫人一般,管东管西的。不但与宋恒关系亲密,在宋子凌和宋子玉两个孩子的面前,也是一副后母的姿态。而且这些风言风语,还是从将军府传出去的。 因为那个沈婉在时的风评极好,外头那些人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后,都在骂宋恒和婉儿,为那个沈婉抱不平。好些人都在骂宋恒是负心汉,骂玩儿不要脸。她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明明她家婉儿才是真正的将军夫人,却要被人这样骂。 像这样日后婉儿若真与宋恒成了亲,那些风言风语便是坐实了,外头的人怕是会骂得更凶。 所以这些天,她和婉儿他爹商量了一下,她们对外宣称收了婉儿为义女,先带婉儿离开将军府。等日后他们要成亲了,旁人也会觉得婉儿是她们认可的人,也就不会再骂了。 “沈婉”点了点头说:“好。” 最近她在这将军府待得也挺不是滋味儿的,虽然她才是宋恒的妻子,是子玉和子凌的娘,可这府里的人不知道。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她是看他们夫人死了,就想勾搭他们将军上位的女人一般。她还听见过有人在她背后骂她不要脸,还说她连深沈婉的脚趾头都比不上,也敢妄想做将军夫人。 她现在这身份住在将军府确实尴尬,还容易惹人闲话,还不如先离开,等成了婚再光明正大地住进来。 李氏又将这事儿与宋恒商量了一下,宋恒也十分赞同。 大年初一,沈家人在将军府吃了午食,便带着“沈婉”离开了镇国将军府。也让人传出话去,说他们收了宋恒从北境带回来的远房亲戚为义女,还带回了沈家。 对于认义女这件事儿,外人有两种揣测。一种是沈家二老死了女儿过于伤心,所以才收了牧娜做义女当做慰藉。第二种是,沈家二老听到了外头的风言风语,不想再让这牧娜留在将军府,便借收她为义女之名,将她带离将军府。 刘氏晓得“沈婉”被沈家二老带走,直跪在她供奉的观音像前,说菩萨显灵了。她认为“沈婉”能被沈家人带走,都是她日日求菩萨的作用。 沈婉的新年是和儿子在客栈过的,因为她们也不着急赶路,都是慢悠悠走的,所以走了大半个月,都还没有走到江州城。正常坐马车赶路的话,其实十日内便可以到达江州府城。 正月初五,他们终于到达了江州城。 江州乃鱼米之乡,百姓生活富足,府城的繁华程度不亚于皇城。因为还在过年期间,江州城的年味儿正浓,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街上的百姓,虽然也不是人人都穿着绸衣,但是却没瞧见衣服上有补丁的,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过年,大家穿的都是新衣服。 沈婉她们先找了间客栈住下,打算好好休息两日,然后再置办宅子。 齐衍这些日子赶马车也赶累了,也没立刻去给他那世伯的儿子看脑子,也打算休息两日再去。 第1041章 齐衍来了 第1041章 齐衍来了 云府 云洛川正与祖母和双亲在祖母院儿里用着饭,他爹云长风吃着饭忽然想起件事儿来,开口道:“对了,我那神医好友来了信,说他的儿子半个月前便已经从皇城出发了,这几日估摸着就应该到江州城了。” 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云老夫人皱着眉道:“难为人家大过年的跑一趟,应该让人过了年再来了的,咱们洛川又不急着瞧。” 这大过年的,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人家为了他们云家的事儿,年都不能在家中过,特地跑过来,也太麻烦人家了。 云洛川瞳孔微缩,齐衍要来江州城了。 云长风道:“我去信的时候写了,我知道他们也忙,让他们得了空再过来给洛川瞧瞧。哪里晓得那齐家小侄儿,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 云夫人吴如茵看着举止优雅地用着饭的宝贝儿子道:“我觉得咱们家洛川根本就不用看脑子,现在就挺好的,就算没有记忆,他也是咱们的宝贝儿子。” 虽然儿子失去了记忆,但是这人却变得懂事儿了,变成了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不似以往,只知道与那些个狐朋狗友寻欢作乐,走鸡斗狗。在长辈面前也没个正形,只知道要银子,那银子花起来更是如流水。也是他们云家家底殷实,不然这个家早就被他给败光了。她觉得儿子这样就挺好的,还怕儿子若是恢复了记忆,这人也恢复到从前那般呢! 云老夫人也点着头道:“我也觉得咱们洛川不用看,就这样挺好。” 以往这臭小子,只有没银子的时候,才会来找他这个祖母。如今就不一样了,晨昏定省,一天都不落下,还晓得关心她这个祖母的身体了呢!若是这孩子恢复了记忆,又如从前那般荒唐,那她这老婆子可就接受不了了。 云长风道:“我倒也不是非要洛川恢复记忆,只是想让人给他瞧瞧这脑子,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而已。没有问题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咱们也能安心些。”毕竟,这是他们云家唯一的独苗。 云老夫人和吴氏觉得他这话说得也对,让神医给洛川瞧瞧脑袋,若是没有问题,她们确实也能安心些。 “说起来咱们家洛川已经二十有七了,这婚事可不能再拖了。”这些年,孙儿的婚事一直都是云老夫人的一块心病。 吴氏拧着眉道:“可谁敢嫁给在咱们家洛川啊?” 她家洛川十五岁便与人定了亲,可等到洛川十八,要娶亲的时候,那姑娘却染病没了。洛川二十的时候她们又给定了门亲事,眼瞅着要成亲了,那姑娘随家人上山烧香,却遇到了山贼,别说那姑娘了,那姑娘的娘和家仆都命丧山贼刀下。没过多久,这江州城就传起了她们家洛川克妻,克岳家的谣言,说但凡要嫁给云洛川的人不但自己没有好下场,连带着家里都会跟着遭殃。于是乎她们云家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敢在与她们云家结亲。 儿子娶不上媳妇儿,云长风夫妇自然着急。退而求其次,找媒婆给儿子说了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给了对方许多彩礼。那家人不信什么克妻克岳家之说,应下了这门亲事。可刚定下亲,那姑娘的爹就在去骑马的时候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折了,那姑娘家连忙退了亲,这亲事便又黄了。从此这江州城便流传着一句话,珍爱生命,勿嫁云家大少爷。 第1042章 担心绝后 第1042章 担心绝后 这传言刚出的时候,云家人都说这是谣言,不是真的,与他们家定亲的人会出事儿,都是巧合,他们家云洛川不克妻,更不克岳家。但是这样的事儿出了三次,连她们自己都开始怀疑云洛川是真的克妻了。 云老夫人想了想,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与她布菜的丫鬟如霜道:“我身边的如霜不错,虽然是丫鬟出身,但是也是识字儿的。不如就抬了她先给洛川做妾,不管怎么说,得先给咱们云家留个后。若是如霜无事儿,便可证明咱们家的洛川不是克妻之人,日后便可再给他娶个正妻。” 如霜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冲老夫人磕着头道:“如霜只想永远伺候老夫人,不想嫁人。” 虽然说,大少爷长得很是英俊,如今这性子也变好了,给少爷做妾,她也能吃香喝辣,享受荣华富贵。但是,这吃香喝辣和荣华富贵,那都是得有命才能吃,有命才能享的。而且,她虽然卖身为奴了,但是家中也是有父母兄弟的。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中的父母兄弟考虑的。这少爷的妾氏,她是万万不敢做的。 “啪!”云老夫人不高兴的将手中的筷子,用力地放在了桌子上。这丫头说什么不想嫁人,分明就是怕被洛川克。一想到她们云家金尊玉贵的独苗苗,连自己家中的丫环都不愿给他做妾,她这心里就堵得慌。 云洛川含笑看着祖母道:“祖母就不要为难如霜了,孙儿若是要娶妻,也只会像爹这样,一生只有娘一人,是断然不会纳妾的。而且,孙儿也只会像爹一样娶心爱之人为妻。” 因为他爹没有妾氏,所以他们家温馨又和睦,没有勾心斗角,他很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 听见儿子这么说,云长风夫妇笑着看了彼此眼中,那眼中全是浓得化不开的绵绵情意。他二人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少年夫妻。虽然吴氏只生了一个儿子,但是云长风也从未想过要纳妾。云老夫人曾提议给他纳房妾氏,为云家开枝散叶,让云家的人丁兴旺些,但是都被云长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因为只有云洛川这一个儿子,加之这儿子长得又可爱。云长风夫妇和云老夫人,对他十分宠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着宠着,便将孩子给宠坏了,后来想纠正也纠正不了了。 吴氏道:“我儿说得对,这娶妻是要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这样才能相互扶持,携手一生。”作为一个母亲,也希望儿子能娶个心爱的女子为妻。 云老夫人哼了哼道:“那也得人家愿意嫁给他才成,他这克妻的名声在外,哪家的姑娘敢嫁给他?” 她也想孙儿去个可心的人儿,携手白头,可是他这克妻的名声在外,就算他找到了他的心爱之人,人家能嫁给他吗? 云洛川笑着道:“就算孙儿不想娶个心爱之人,也没人敢嫁给孙儿啊?”说着他还看了跪在地上的人如霜一眼,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连自家的丫鬟都不敢给我做妾。” 他庆幸自己有个克妻的名声,以至于这家里的人想逼着他娶妻,都无人敢嫁。 云老夫人不说话了,只觉得脑壳痛,十分担心他们云家会就此绝了后。 第1043章 置宅子 第1043章 置宅子 饭罢,云洛川回了自己住的清晖园。 刚走进书房,准备挑本好书来看,这云洛川虽然没上过几年私塾,但是这书却不少。这都是云洛川出生后,望子成龙的云长风给搜罗来的。 小厮景兴便拿着封信走了进来,“少爷,皇城来信了。” “快给我,”云洛川有些急切地道。 景兴忙将信递了过去。云洛川拆开了信,看到信上的内容,脸色骤然一白,往后退了两步,靠着书桌才堪堪站稳。 “少爷你没事儿吧?”景兴连忙去扶他。这信上写了啥?少爷瞧了竟然会变成这样,就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 云洛川摆了摆手,冲景兴道:“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了一般,声音都变得无力了。 景兴一步一三回头地走出了书房,最后一次回头时,他似乎瞧见有一滴眼泪从少爷的眼中落了出来。 云洛川扶着桌子,走到椅子上坐下,将手中的信放在了桌上。只见那信上写到,帝后大婚,云小王爷娶亲,镇国大将军夫人及幼子身染恶疾不治而亡。 沈夫人和她的幼子死了,她们竟然死了,他原以为齐衍能治好他们的恶疾,可她们却死了。早知如此,他该去皇城的,哪怕是见她一面也好。 云洛川以手掩面,两滴泪珠从他的下颌滑落。 沈婉已经到江州城两日了,也休息够了。上午吃过早饭,她便央客栈的小二带着她去了牙行。齐衍没有跟着她一起去,因为他要去给他爹那好友的儿子看脑子。 到了牙行,沈婉给了小二些赏钱,小二便欢欢喜喜回去了。 进了牙行,一个穿着长衫的男牙侩便迎了上来。 “夫人是要买奴仆还是房屋田地?” 沈婉怀里抱着小子安,看着那牙侩道:“我想买个好一点儿的宅子。” 那牙侩上下打量了沈婉一番,简单穿的素净,不过穿着普通的绸缎衣裳,头上就插着根玉簪,瞧着不像是多有钱的人。便在心中下了定论,认为她说的好一点儿的宅子,不过就是一进或者二进的小宅子。 “有的,我们牙行下现在挂着好几座宅子呢!夫人若是有空,我现在便可以带你去看看。” 沈婉点了点头道:“好啊!我有空的。” 于是,沈婉和惠儿便还有小子安,便上了牙行的马车,跟着牙侩去看房子。 马车行了好一会儿,沈婉听见嘈杂声,掀起车帘瞧了瞧,顿时便皱起了眉。 她们所在的这一条街,道路很窄,只能供一辆马车通行,街道两边的房屋,瞧着有些陈旧,街道有些脏乱,摆摊儿的人也很多,十分嘈杂。 惠儿也冲外头瞧了瞧,说:“咱们要看的宅子该不会是在此处吧?” 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牙侩掀起车帘,冲沈婉道:“沈夫人,咱们到了。” 沈婉与惠儿对视了一眼,还真是这儿。 沈婉抱着小子安下了马车,刚一下车,对面的馄饨摊儿,就泼了一盆儿洗碗的脏水在地上,差点儿溅到沈婉她们的身上。 “沈夫人请随我来。”牙侩掏出一把钥匙,朝旁边一个用铁锁锁着门的小宅子走去。 “等会儿!”沈婉叫住了他。 牙侩转过身来看着她,沈婉指着那小宅子问:“你要带我们瞧的就是这座宅子?” 牙侩点了点头道:“这宅子可不差,是两进的宅子,你瞧见了旁边就有一条河,洗什么东西也方便,这条街也热闹,买什么都方便。” 第1044章 看脑子 第1044章 看脑子 沈婉的眼角抽了抽,她要的不是方便,她要的是环境好,宅子也好的好宅子。这里虽然是很方便,但是环境差,还有安全隐患。比如说那条河,就是最大的安全隐患。等子安在长大些,就喜欢到处跑了,而且小孩子也爱玩儿水,那河又没个护栏,是很容易出事儿的。 惠儿看着那牙侩道:“我们家夫人要的是好点儿的宅子,你若是没有明说便是,带我们来瞧这种宅子作甚?”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那牙侩怔了一下,见她们对此处如此不满意,开始寻思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他说:“好宅子我们是有的,我可能是会错了意,夫人想要什么样的好宅子?可否说具体些。” “环境好,四周安全,宅子又好又新的,大不大倒是无所谓。”毕竟她们家人少,也住不了多少人,宅子无需太大。 牙侩道:“这样的宅子有是有,在城东挨着府衙,因为是知府大人住的地方,衙役巡视得也比较勤快。这江州城的贵人都住在那片儿,但是这价钱……”看她们的样子,怕是买不起那篇儿的宅子。 沈婉说:“价钱不是问题。” 牙侩一听价钱不是问题,顿时便笑了,那忙道:“那夫人先上马车,我这就带你去瞧。” 于是,沈婉她们又上了马车。 再说齐衍,他一路打听来到了云府。他幼时虽然曾随父亲来云府做过客,但是那时候他还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记得不得路了。 到了云府,他先与门房说明了身份和来意。 门房早就被老爷叮嘱过了,一听是从皇城来给少爷看脑子的神医来了,虽然觉得这年轻人太过年轻,瞧着不像神医,但还是恭敬地将他迎进了门。让小厮领着他去了接待客人的正厅,又让人去通知了老爷和夫人。 齐衍随小厮进了正厅,刚坐下,便有丫鬟上了茶水来。 “公子请用茶。” 齐衍点了点头。丫鬟看了她一眼,便拿着托盘出去了。走到门口,便忍不住冲门口站着的丫鬟小声道:“这神医瞧着好年轻,长得也好生英俊。” 另一个丫鬟也点着头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年轻的神医,他的医术一定很厉害,也不晓得能不能治好少爷的是失忆” 丫鬟皱了皱眉道:“我觉得吧!少爷还是像现在这样最好,最好还是不要恢复记忆。”没有失忆前的少爷就是个纨绔,但是失忆后的少爷就是一个英俊有礼的谦谦君子。纨绔和谦谦君子,自然是谦谦君子好。 云长风和吴氏听说齐衍来了,连忙来了正厅,又让人去通知了儿子洛川。 两人来到了前厅,只见一穿着青色长衫的俊秀男子坐在椅子上。 齐衍瞧见云长风夫妇来了,起身揖手行礼:“晚辈齐衍,见过伯父伯母。” 吴氏上下打量着齐衍道:“十几年不见,衍儿都长这么大了。可真是男十八变,越变越英俊。”吴氏看着夫君道,“你瞧瞧这衍儿如今长得多好,若是他不说名字,我都认不出他来了呢!” 她以前是见过齐衍的,那时候的齐衍不过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被他爹带着来云家做客,还在家里住了两日呢! 面对吴氏的夸赞,齐衍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虽然他曾经来过云家,但是早就将云家的人和事儿忘光了。只记得云家有个小哥哥很是会玩儿,也玩儿得很野。那个小哥哥,就是今天需要看脑子的人。 第1045章 你还有朋友 第1045章 你还有朋友 云洛川听小厮说皇城的神医来了,便忙往前厅而去。 到了门口,便瞧见一身青色长衫的齐衍,正坐在一起上,同他爹娘说着话。 云长风瞧见门外的儿子,便冲齐衍道:“我儿洛川来了。” 齐衍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一身穿白色锦服,头戴玉冠,手拿折扇,容貌俊秀,霁月清风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微微一怔,只觉得眼前这人瞧着有几分熟悉。 “爹,娘。”云洛川先与爹娘揖手行礼礼。然后又转向齐衍,笑着揖手,“这便是皇城来的神医了?” 齐衍起身冲他揖了揖手,唤了声:“云公子。” 吴氏笑着冲儿子道:“说起来这小神医,幼时还与你一同玩儿过呢!” “是吗?”云洛川扯了扯唇角,看着齐衍说,“我们父亲都是好友,我们幼时更在一起玩过,你就不要唤我云公子了,显得生分。不如,你唤我一声云兄,我唤你一声衍弟吧!” 齐衍的嘴角抽了抽,他更希望他能生分的唤自己的名字,并不想当弟弟。 吴氏笑着说:“洛川说得对,叫什么云公子,太生分了。你们父亲本就是好友,你们就应该称兄道弟。” “衍弟,”云洛川唤了一声。 神他妈的衍弟,他是来给人看脑子的,不是来认哥哥的。齐衍的嘴角又抽了抽,极其不自然的唤了声:“云兄。” 云洛川在齐衍旁边坐下,齐衍让他把手伸了出来,给他把起了脉来。 齐衍把了好一会儿,弄得云长风夫妇都紧张了起来,待他收了手便立刻问:“洛川他没事儿吧?” 齐衍道:“从脉象上来看,只是有些体虚,并没有什么问题。” 闻言,云长风夫妇都松了一口气,吴氏道:“洛川伤了头后,昏睡了三个月才醒来,这身体自然是虚的。” 齐衍有起身按了按云洛川头上的各个穴位,问他痛不痛,得到的回复都是不痛。 “你是醒来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吗?”齐衍看着云洛川问。 云洛川回道:“都没了。” “那看着周遭的人或事物,可会有熟悉感?”齐衍又问。 云洛川点头:“会有。” 闻言,齐衍沉思了片刻,冲云长风夫妇道:“他的脑子和身体都没有什么问题,至于这失忆,应该是头部受到重击导致。我目前没有能对症治疗的法子,或许多让他去以前常去的地方走走,见见以前熟悉的人,这记忆便能慢慢恢复。” 常去的地方?花楼。熟悉的人?狐朋狗友,烟花女子。云长风夫妇宁愿儿子一直失忆,也不愿意再让他去那种地方,见那些会将他带坏的人。 云长风道:“能不能恢复记忆倒不要紧,我们主要是想看看他脑子有没有问题,既然没有问题,我们也就放心了。难为贤侄你大过年的跑一趟,可真是叫我们过意不去。” 齐衍道:“我也是正好要送朋友来江州城,才会在这个时候来的,伯父伯母无需介怀。” “你还有朋友?”云洛川脱口而出。 齐衍:“……”什么意思?他看起像不会有朋友的人吗? 第1046章 多多照拂 第1046章 多多照拂 吴氏一听儿子说的话,顿时便板着脸道:“洛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云洛川瞧着齐衍有些难看的脸,改口道:“不,我是想问你还有朋友来江州了啊?嘴一快便少说了几个字,衍弟勿怪。” 其实他是很意外的,在他的印象里,齐衍是个性子有些孤僻,脾气大,嘴巴又毒的人,很少有人能与他做朋友。在他的印象里,与齐衍走得稍微近一些,能让齐衍卖几分面子的人,就他,清扬,还有……宋夫人。 齐衍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自己不会放在心上的。 又座了一会儿,喝了两口茶,齐衍便起身要告辞了。 云长风夫妇自然是不能放他走的。 吴氏板着脸道:“哪里有饭都不吃就要走的,你千里迢迢来江州,给我家洛川看脑子,若是不吃个饭就走,岂不是我们云家招待不周,没有礼数,才让你连饭都不愿意留下来吃。” “就是,”云长风也道,“贤侄还是留下来用个饭罢!” “这……”齐衍盛情难却,只得点头答应留下来用饭。 吴氏见他点了头了,满意的笑了,再问齐衍住哪儿?却听他说是和朋友中住在客栈,又听他说那朋友要在江州安顿,他也要在江州停留下日子,等那朋友在江州安顿好了再回皇城,便邀请他和他那朋友来云府住。 “我们云府旁的不多,这客房最多。客栈再好也没有家里住着舒服, 让你那朋友一块儿来家里住。” 齐衍十分正式地道:“不用了,我们住客栈便好。我朋友也在看宅子了,过不了两日也能搬进去了。” 云洛川有些好奇齐衍那朋友是什么人了,能让齐衍为了他留在江州安顿好了再走。 “你那朋友也是皇城人吗?”他问。 齐衍点头道:“她与我一道从皇城来的,自然也是皇城人。”他觉得这个云兄的脑子可能还是有些不大好。 吴氏听齐衍说他那朋友在看宅子,便道:“我们隔壁陈员外一家因为儿子在皇城做了官儿,两个月前举家搬到皇城去了。如今宅子正空着,说是要卖。那宅子不错,人才搬走两个月,宅子也好打理,倒是可以让你那朋友买我们隔壁的院子。” 沈婉一个女子带着个孩子和丫环住在人生地不熟的江州,齐衍本就是有些不放心的。若是她的宅子能买到云家隔壁,他还能拜托云家人帮忙照拂照拂她。 “我回去便与我那朋友说说,若是真买到了伯父伯母隔壁,还请伯父伯母帮忙照拂照拂。”齐衍说着还冲云长风夫妇拱了拱手。 云长风笑着道:“你的朋友,就是我们云家的朋友,我们自会照拂的。” 云洛川越发的好奇齐衍这朋友了,是什么样的朋友,竟然能让万年不开口求人的齐衍,拜托他的父母照拂。 因为齐衍要留下来吃午饭,云长风便让云洛川带了起齐衍去见见云老夫人。 走在路上,云洛川装作闲聊地问道:“近来皇城中可有些什么大事儿发生?” 齐衍将手背在身后,随口回道:“帝后大婚,云小王爷大婚。” 云洛川仔细的瞧着齐衍的表情,发现他脸上并无任何悲色。他问近来皇城中有什么大事儿发生,齐衍必定是能想起沈婉母子之死的,作为她的朋友,他自然也是该流露出几分悲色的,可是他没有。 第1047章 云洛川,慕容离。 第1047章 云洛川,慕容离。 “对了,”云洛川又道,“我前些日子听闻,镇国大将军夫人染上了恶疾,不知如今好了没?” 齐衍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你还知道这事儿?” 云洛川扯了扯嘴角道:“也是听旁人说的,我还挺喜欢吃沈干妈泡菜的。” 没想到这江州城也有关注沈婉的人啊!齐衍一脸平静地道:“宋夫人和她的幺子已经去了。” 嘶!云洛川心中一阵刺痛,他垂着眼睑,挡住眼中的哀色,轻声道:“你不是神医吗?她们的恶疾,连你都治不了吗?” “治不了,”没病装病,他如何能治得了?“那恶疾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也束手无策。” 云洛川很想问问齐衍,他怎么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话,难道他就不为宋夫人母子的死而感到难过吗?还是说作为一个大夫,他看多了生死,所以不管谁死了,他都毫无感觉了。 他生气了,生齐衍的气。他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齐衍,他是慕容离,可是如今他已经决定了,他不要告诉齐衍。 没错他是慕容离,安定候慕容离。他是死了的,也下了阴曹地府。在奈何桥上排着队喝孟婆汤,奈何桥上的人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排了多久的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到他。他只记得自己在奈何桥上最后的记忆是,排在他后面的两个男子,是仇人,有夺妻之恨,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被官府砍了脑袋。两人在奈何桥上撞见打了起来,奈何桥上便乱了,混乱间他被人撞下了桥。 再醒来后,他便成了这云家的少爷,他在别人的身体里重生了。重生后他便想回皇城,可听人说宋将军没死,活着回去了,与宋夫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便打消了回皇城的念头。决定留在云家当云家少爷,因为他贪恋云父云母给他的温暖,也怕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他们的儿子后,他们会承受不住,毕竟云洛川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云洛川没有再和齐衍说话,加快了脚步往云老夫人院儿里走。 到了云老夫人院儿里,齐衍先给云老夫人行了礼。云老夫人先是道了谢,然后便夸他长得俊,年轻有为,还说若是他们云家有与他年纪相仿的姑娘,便许给他了。 再说沈婉,她随牙侩到了东城的柳树街街。 下了马车后,便瞧见了一排排整齐的宅子。道路宽敞,可容纳两辆马车通过,地上铺着石板,路边还种着柳树。因为都是住宅,所以道路两旁并无人摆摊儿,环境很好,也比较安静。 沈婉她们要看的宅子,在一个门口立着两个石狮子,瞧这十分大也十分气派的宅子旁边。 牙侩一边掏钥匙一边介绍道:“这隔壁是云府,云老爷和云夫人是这江州成出了名的大善人。你若是买了这宅子,与云家做了邻居倒是可与一他们来往。这云家什么都好,只是这云少爷不太行,因为克妻二十六七了还没个媳妇儿,半年多前还为在花楼与人争姑娘,与人打架摔破了头,昏睡了三个月才醒。不过听这云家的下人说,这云少爷醒了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由走鸡斗狗寻欢作乐的纨绔,变成了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嘿……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说话间,牙侩用钥匙开了门。 进门儿前,沈婉看了那云家的大门一眼,心想:这云家的少爷莫不是也是个穿越人士? 第1048章 买宅子 第1048章 买宅子 沈婉跟着牙侩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这宅子还挺大的,有四个院子,还有一个后花园儿,后花园儿里还有个小池塘,池塘上还建着亭子。宅子虽然已经有两个月屋无人居住,但是瞧着也干净,园子里也没有啥杂草。 “安安喜欢这里吗?”沈婉看着怀里的儿子问。 小子安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说了句:“喜欢。” 牙侩一听这奶娃娃说喜欢,便笑着道:“这小公子可真是可爱得紧。” “这宅子要多少银子?”沈婉看着牙侩问。这宅子大是大了些,但是这地段儿和环境也是真的不错,她瞧着也比较满意,所以她觉得也不用再看了,就这座宅子了。 “这宅子地段好,也是才建没多少年的,这价钱自然是要高些的,要四千两银子。” 四千两银子啊!这么大个宅子,卖五千两银子,价钱倒也是合适。 “我要了。” “好勒,”牙侩笑着道,“夫人明日可有空,若是明日有空,就拿着买房的银子,咱们一块儿去换房契,将这房子落到里的名下。” 沈婉想了想道:“我不是江州的人,在江州买房可以落户吗?” 牙侩点着头道:“可以,只夫人决定定居江州,拿着身份籍契,便可将这户籍,改落在我们江州。” 要身份籍契啊?沈婉皱着眉有些为难的道:“可我们的身份籍契,在来江州的时候不慎丢失了,这可如何是好?我连户籍都没有,买了房也没法落到我的名下吧!” 牙侩自然不想看到这么大的一个单子就这么飞了,便道:“这也不妨事儿的,衙门管户籍的主薄,就是我舅舅,我与他打个招呼,让他直接给你们落户便是。” 她们两个女人,带这个小娃娃,也不能是那作奸犯科的坏人,直接给他们落了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婉笑着道:“那就谢谢了,其实现在也还早,我们身上也是带够了银子的,不如,咱们先去找个酒楼吃个饭,然后想下午便去把落户过户的是事儿办了吧!” 牙侩笑着道:“夫人想今日就办妥也是可以的,”他自己也省事儿了。 于是,四人便出了柳树街,到正街招了个酒楼用午膳。 用完午膳在酒楼里歇了会儿,她们便去了衙门落户过户,因为牙侩有关系,一切都办得很顺利,沈婉也个了那主薄五十两银子的茶钱。 为了避免因为名字被人发现她们的真实身份,落户的时候沈婉也将她和子安还有惠儿的名字都改了,她依旧姓沈,单名一个怡字,余生她都要怡然自得的活。宋子凌改名沈子安,惠儿改名沈慧,落户的是时候落的是户主的妹妹。 回客栈的时候是那牙侩送的,一路上惠儿都在抹眼泪,她这是高兴哭的,也是感动哭的,一直一来她都是个下人,入的也是奴籍。可是如今夫人改了她的奴籍,让她成了夫人的妹妹,她能不感动,能不高兴吗? 第1049章 买奴仆 第1049章 买奴仆 沈婉她们回了客栈没多久,齐衍便回来了。 沈婉将自己已经买好了房子,还改了名儿,落了户的好消息告诉了齐衍。 “你已经将房子买了?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人见买买个房子,都是要仔细瞧,慢慢挑的,她倒好半天时间便将房子直接买了。 沈婉道:“看着合适我就直接买了。” 齐衍颇为遗憾地道:“我那世伯隔壁的宅子也要卖,听伯母说,那宅子也是极好的。我原本是想,让你就买她家隔壁的宅子,这样你们在江州也能人照应。正要回来与你说这事儿呢!你就已经把房子买了。” 沈婉耸了耸肩膀道:“那可是太不凑巧了。” 这宅子已经买了,银票已经给,户已经过了,就算再又更好的宅子,也不能换了。 第二天,牙侩又带了三十多个人来给沈婉挑,因为昨天沈婉说了,她还想买几个丫环婆子和看家护院的小厮。 齐衍被拉沈婉拉来做参考,客栈的大厅里此时也没有客人,站了三排牙侩带来的人。三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沈婉和齐衍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人们。 牙侩打量了齐衍两眼,这沈夫人昨日说她是寡妇,今日身边怎么又出现了个男子呢?莫不是她的相好? 沈婉看着面前的人道:“厨艺好的站出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站了出来。 沈婉看着二人道:“自我介绍一下吧!” 那年纪大些的率先开口道:“老奴叫赵五娘,今年四十岁整,曾在大户人家做个厨娘,南北菜都会做,也能做席。因为上个主家,家道中落,发卖了家中奴仆,才被卖了出来。” 待她说说完,那个年轻的又接着道:“奴婢叫青杏,今年二十三,曾在酒楼做过帮厨,厨艺尚可。” “此前在何处?”沈婉看着她问。 青杏咬了咬唇道:“此前在家里。” 牙侩解释道:“她是丈夫亡故,娘家无人,被婆家给了债主抵账,又被债主卖到了我们牙行来。” 闻言,沈婉对这叫青杏的女子,生出了几分同情,同时也觉得她那婆家太过可恨。“你们两个先站到一边。” 赵五娘和青杏有些忐忑的站到了一边,也不晓得这夫人算是要她们还是不要她们。来之前牙侩跟她们说今日她们要见的这位夫人,是极大方,极和善的人,若是能被她选上,日后的日子必定好过。她们这些入了奴籍的人,最大的心愿便是能遇上一个好主子将她们买下。 沈婉又道:“会拳脚功夫的站出来。” 有三个年轻干瘦的的男子站了出来,沈婉让他们做了自我介绍,又询问了一下,他们是如今被卖到牙行的,最后在齐衍的建议下挑了两个,站到了一旁。 见此赵五娘和青杏儿就放心了,被挑出来站到一边的,才是被挑中的。 接着沈婉又点了几个合眼缘的女子做了自我介绍,从她们里头挑了四个出来。 第1050章 乔迁新居 第1050章 乔迁新居 沈婉又从剩下的人中,挑了三个男子,一老,一青,一少。老的五十了会园艺,青年十八,瞧着机灵,少的才十岁,瘦瘦小小的瞧着格外老实。那小的,沈婉是因为瞧着他便想起了翎儿,这才买下他的。想着,等日后子安大了,让他跟着子安。 就这样人挑完了,五男六女,两个负责煮饭的,四个伺候洒扫的丫环,两个看见护院儿的,一个负责府中花草的,两个小厮,统共十一个人。 沈婉让惠儿先带着,他们去吃饭,买生活必需品。买好东西就直接去柳树街,收拾宅子,等宅子收拾好后,她们再搬过去。 赵五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好的主家,买看人旁的不吩咐,先带人去吃喝买东西。 采薇到晚上才会客栈,赵五娘她今天先把下人房收拾了出来,晚上就直接住在宅子里了。 采薇也去看了一下宅子里缺的东西,列了单子,明日在去买。 两日后,宅子收拾好了,东西也置办齐全了。 沈婉坐在新买的马车上,同齐衍一起,往柳树街而去。 马车到了,齐衍先下了马车,下了马车后,他就怔住了。看了看旁边的云府,门上挂着沈宅的宅子,原来沈婉看中的宅子,就是云伯父旁边的空宅。 沈婉下了马车,从惠儿手里接过了小子安,小子安却不要她抱,挣扎了两下,嘴里说着:“积极走……” 沈婉笑着问:“积极走是什么意思?” 小子安有些吃力地说:“安安,积极走路。” 沈婉这回听懂了,把他放在了地上,弯腰牵着他的小手手。 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的奴仆,弯着冲沈婉行礼:“夫人好,小少爷好。” 昨日惠儿姑娘都与她们说过了,他们这沈宅里就两个主子,一个是夫人,一个是小少爷,这齐公子是个神医,过了不多久也是要离开皇城的。 沈婉点了点头,笑着道:“大家都各自忙去吧!” “是,”奴仆们都进了宅子。 “你说巧不巧?”齐衍看着沈婉道,“这云府就是我那是世伯的家。” 沈婉挑了挑眉道:“那还真是巧了呢!”没想到,她看中的房子正是齐衍想让她买的宅子。 齐衍说:“我改日带你去拜访一下我的世伯。” 沈婉点了点头,牵着小子安的手上台阶,她是想抱着小子安走的,可是小子安不让,非要自己走。 上个台阶,小屁股就撅一下,本来就是冬日,穿得也多,他这样就像是一只小肥鸭一样。 走了好一会儿,小子安才上完台阶儿,上完台阶儿他也走不动了,张着手要娘抱抱。 沈婉抱着小子安进了沈宅,从今以后,这里便是她们的家了。 小子安占时跟着沈婉住主院儿,惠儿住主院儿的偏房。至于齐衍,沈婉让他随便挑了个院子住着。 乔迁新居,虽然无人来贺,但沈婉还是决定摆两桌,和府中的下人们一同乐呵乐呵。 这寒冬腊月的沈婉没有什么比涮锅更好吃了, 第1051章 隔墙对话 第1051章 隔墙对话 晚上,赵五娘和青杏儿做了两桌席,赵五娘想让主子见识到她的能力,卯足了劲儿,把自己的拿手好菜都做了出来。 席是摆在饭厅的,座了两桌,沈婉,齐衍,子安,惠儿一桌,下人们一桌。沈婉他们座的小圆桌,下人们座的大圆桌,那大圆桌能坐十二个人。 开席前,下人们先起身向沈婉敬了杯酒。 赵五娘能说会道,举着酒杯代众人道:“夫人我们敬你一杯,能被夫人买下,在沈家为仆是我们的夫妻,日后我们定会做好分内之事,不让夫人操心。” 惠儿姑娘昨日与她们说过了,她们每个月的月钱是二两银子,逢年过节,还会发二两银子的过节费,还说夫人最是心善仁慈,只要她们好好儿做事,断然是不会亏待她们的。 她们也算是走运,竟然遇到了这样好的主家。以往在别人家干的时候,那老爷夫人面前最体面的大丫鬟,一个月也才一两银子的月钱呢!给下人二两银子的月钱,还不拘分工,在这江州城那可是独一份儿了。 沈婉也端着茶杯道:“能与你们做主仆,也是我们的缘分。进了沈宅的门,从此你们也就是沈家人,只要你们守护好这个家,我亦会像家人一般护着你们。” 这世上,哪里有把下人们当家人的主子啊!赵五娘等人听了沈婉的话,心中有些激动也很是感动。 异口同声地道:“我们定不会守护好沈家。” 说罢,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沈婉也喝完了杯中的茶水。 大家动了筷子,这赵五娘的手艺确实不错,比秋菊的还要好上几分。尤其是她这黄焖鱼,做的极好吃,连小子安都吃了不少,当然沈婉都是挑了鱼肚子上没有刺的肉喂他。 这席吃了半个时辰才结束,吃得是主仆尽欢。 晚上,沈婉将小安哄睡了,自己却毫无睡意。她披了斗篷,披散着头一头青丝走到了院儿中,天上圆月皎洁,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家有了,儿子也有了,她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了,她还有什么好怅然若失的呢? 她打开了院门儿,走了出去,月亮很亮,不打灯笼她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她走到了后花园中,在这寒冬腊月,园子中只有腊梅还开着,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那腊梅长在墙角,她走了过去,深吸了一口,想折支腊梅放到屋子里去。 她刚折了一只腊梅,一个黑影却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吓得她:“啊”了一声。 云洛川夜里睡不着,披着斗篷站在墙边赏月,忽然听到墙的对面传来一声女子惊恐的尖叫声。 “隔壁住人了?”他住这院子的墙的另一边,就是隔壁的宅子。 听见尖叫声,云洛川恐隔壁的邻居是遭了贼,便忙高声问:“姑娘你没事儿吧!” 沈婉捂着胸口,看着地上用无辜地眼神看看着她,喵喵叫的小野猫,余惊为了。 忽而听到隔壁传来的温润男声,呼出了一口浊气,高声回道:“我无事,只是被野猫给惊着了。” 云洛川这才放了心,笑着道:“那便好,我还以为姑娘家遭了贼呢!”说完,他又皱了皱眉,只觉得隔壁那女子的声音,好生耳熟。 第1052章 是认识的人吗 第1052章 是认识的人吗 沈婉:“没有,多谢公子关心。” 这声音太熟悉了,莫非这姑娘是他认识的人。云洛川想多听听她的声音,认出她是谁来,便开口问:“姑娘是隔壁那宅子的新主人?” 沈婉左右也睡不着,隔壁那公子的声音温润,听着十分舒服,她也不介意与他聊会儿天儿。 “是的,前两日买的,今日才搬进来呢!” “听姑娘的口音好像不是江州人士?”云洛川又问。 沈婉如实回道:“我是从皇城而来的,日后都打算定居江州。” 皇城?云洛川暗想:难不成这姑娘还是我认识的人? “不知……”云洛川刚要询问姓名,便听见墙那头有男子响起了一个男声:“夫人你在此处做什么?” 巡夜的钟大石,提着灯笼看着在墙角下站着的夫人问。这大晚上夫人不睡觉,披散着头发,站在这园子里作甚?他刚瞧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女鬼呢!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夫人。别说这夫人是虽然披散着头发,没有打扮,但瞧着却是像清水出芙蓉的月下美人。听惠儿姑娘说,这夫人已经有三十岁了,但是看她的外貌,却是瞧不出她有三十岁的。 沈婉看着钟大石道:“我夜里睡不着,便到园子里随便走走,闻着这腊梅的香味沁人心脾,便想折一枝放在房中。” 夜里睡不着?钟大石的眸子闪了闪。听惠儿姑娘说,夫人的夫君在夫人生下小少爷后死了,夫人不想留在皇城那个伤心地,这才搬到了江州成来。夫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这夜里自然是会空虚寂寞睡不着的。 钟大石笑着道:“夜已经深了,凤也凉得很,夫人还是快回屋休息吧!小的送夫人回去。” “好,”沈婉点了点头,又折了一枝腊梅,随钟大石一同离开了。 站在另一边的云洛川,小声嘀咕道:“原来不是为姑娘,而是位已经嫁人的妇人。” 这到底是他认识的人,还是与他认识的人,声音有些相似的人呢?云洛川有些在意。 夜风习习,沈婉拢了拢紧了披风的领子。 钟大石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腊梅香,和一股子似兰似梅的淡香,那香味儿像是从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闻得他有些心痒。 没过一会儿,沈婉走到了院门儿口,转身微笑着冲钟大石道:“我到了,你走吧!夜里巡视的时候多穿些衣裳,莫要着凉。” “嗯,”钟大石点了下头,转过了身,胸腔里的一颗心,嘭嘭嘭的快速跳。边走边在想:夫人对我笑了,还温柔的嘱咐我对多穿些衣裳,莫要着凉。这分明就是在关心我啊!夫人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难道?钟大石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又不敢确定,决定再观察一阵子。 沈婉回了房间,把腊梅插在了花瓶中。 床上的小子安睡得真香,吧唧着嘴,不晓得是不是在梦里吃好吃的呢! 沈婉脱了披风,掀起被子上了床,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亲的吻了一下,吹吸了烛台上燃着的蜡烛,盖着被子躺下了。 在幽幽的腊梅香中,渐渐睡去。 第1053章 不对劲儿的下人 第1053章 不对劲儿的下人 翌日 用过早饭后,一袭白色锦衣,头戴玉冠的云洛川便提着两盒茶叶出了云府。他来到隔壁的大门口,瞧见匾额上写这的“沈宅”二字,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这家人也姓沈! 他用手捏着门上的铜环叩了叩门,过了片刻,一个干瘦的小童打开了门,歪头用一双因为瘦而显得特别大的眼睛看着他,有些局促地小声问:“你、你找谁?” 云洛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着那小童回道:“我是隔壁云府的,听说隔壁来了新邻居,特地前来拜访。” 小义见他手上还提这东西,便知他不是在说假话,便如实道:“夫人一大早便出去了,不在家中。” “那你们家老爷呢?”云洛川又问,夫人不在家中,这老爷总该是在的吧! 小义说:“我们家没有老爷。” “没有老爷?”云洛川微微皱眉。 小义点着头道:“我们夫人的夫君战死了,家里只有夫人和小少爷。”老实的小义将自家主子的底儿,兜了个底朝天。 只有夫人和小少爷,“你们家老爷姓沈?”云洛川又问。 小义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姓什么?不过我们家夫人和小少爷都姓沈。” 皇城的,姓沈,夫君战死,孩子也跟着她姓沈,声音他还听着耳熟得很。在那皇城姓沈的他只认识一个,那便是镇北大将军夫人沈婉。可是,她已经死了,绝不会出现在这江州城的。 “小义,你和谁说话呢?”钟大石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小义:“隔壁的邻居拜访夫人来了。” 钟大石站在小义身后,看清了站在门外的人。见那人是个男子,还一副小白脸儿的长相,顿时便皱起了眉,语气不善地道:“我们家夫人不在,更不接受陌生人的拜访,请速速离去,日后也莫要再来。” 说完,他便冲小义说:“关门。” “哦……”小义看了云洛川一眼,将大门给关上了。 云洛川看着关上的门微微皱起了眉,看这个男子的样子,应该是这沈家的下人,昨日他听见的男声,似乎也是这男子的。不过,他觉得这男子有些不对劲儿,对他似乎充斥着些敌意。方才那小童是看门儿的,主人接不接受陌生人的拜访,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可那小童在听说他是来拜访的后,并未说主人不见陌生访客,反而是他问什么便答什么。显然这沈家的主人并不是不接受陌生人拜访的,所以,这个下人很不对劲儿。 大门儿关上后,钟大石看着小义道:“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陌生男子上门拜访,可别放他们进来,就说夫人接受陌生人拜访,直接撵他们走。” 小义拧眉淡淡的眉,小声道:“可夫人并未吩咐过啊!”惠儿姐姐教他的时候说,若是有客人上门拜访,应该先通报。若是认识的,先请倒厅里去再通报。若是不认识的,便先通报,等她或夫人都同意了,再将人放进来。可大石哥,却直接让他把人撵走,他到底该听大石哥的,还是该听惠儿姐姐的? 第1054章 上门拜访 第1054章 上门拜访 钟大石说:“你听我的便是,咱们家夫人是个寡妇,都说寡妇面前是非多,若是让外男进府拜访夫人,夫人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小义抓着头“哦”了一声。 门外的云洛川,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听后,他便越发的觉得这个仆人不对劲儿了。这家里在的主子都没有说不见外男,他一个下人却让看门儿的小童听他的话,不让外男进府拜访。虽然他言语之间,是为了主子好,免得主子被人说闲话,但这事儿,也轮不到他一个下人做主吧! 云洛川回了家,打算明日再来拜访。 刚回到他住的院子座了一会儿,便被他娘叫了去。 “娘,”进屋后,云洛川先揖手行了礼。 “座。” 云洛川落座,片刻后丫鬟端了茶来。 “娘叫我来所为何事?” 吴氏脸色不大好,看着他道:“方才收到了你舅舅的来信,说你外祖母怕是不好了。我已经让人去找你爹了,等你爹回来,我们就启程去你舅舅家。你与我们一道去,你外祖母最是疼你的,她要走了,你也应该去送送她的。” 以前的洛川,最抵触的便是去舅舅家,所以她才会与他说这些话。上回他外祖母祝寿,他都没有去。 云洛川点着头说:“我理应去的。” 听见这话吴氏就放心了,生怕他一听说要去舅舅家,便跳起来说不去。 “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路都要走三四天呢!” 吴氏的娘家不在江州城,而在几百里外的宿城。 “好,”云洛川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让小厮收拾了些欢喜的衣物。 下午,云长风夫妇,便带着儿子,坐着马车出了城。 翌日 沈婉备了些薄礼,抱着小子安跟着齐衍去了云府拜访。 刚与门房说明了来意,门房便说:“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少爷都去宿城了,估摸着要是十来日才能返家。家中只有老夫人,两位可要见,若是要见,小的便去通报。” 齐衍想着伯父伯母不在,见老夫人也是一样的,便说:“那就麻烦你先帮我们通报吧!” “那三位先进正厅用茶,小的这就去通报。”门房见她们迎进了门,让丫鬟领他们去了正厅,然后又让人去给云老夫人通报。 云老夫人听说齐衍来了,便忙让人将他请到她院儿里来。 齐衍和沈婉还有小子安跟着丫鬟进了云老夫人的院子,进了屋,齐衍便揖手行礼:“见过老夫人。” 沈婉也抱着小子安,冲罗汉床上坐着的慈祥老妇福了福。 小子安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一看到他的小眼睛就萌化了,冲齐衍问:“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齐衍冲云老夫人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沈怡,这孩子的是她的儿子沈子安。她们正巧买了云府隔壁的宅子,我便带着她们来拜访一下您和云伯父还有云伯父。” 沈婉小声冲儿子道:“安安叫奶奶。” 小子安冲着云老夫人奶声奶气地叫着:“奶奶。” 他这一声奶奶,叫得云老夫人心都化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娃娃。“不对,”云老夫人说,“不应该叫奶奶,应该叫太奶奶,叫奶奶差辈儿了。”这齐衍是与她家洛川是一辈儿的,齐衍就该叫她奶奶,他这朋友自然也是该叫她奶奶的,那这娃娃自然就该叫她太奶奶才对。她现在啊!就是盼着有人能叫她太奶奶呢! 沈婉怔了一下,又冲儿子道:“安安,叫太奶奶。” 第1055章 小乖乖 第1055章 小乖乖 想吃点心的小子安,扬起脸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向了娘亲。 沈婉笑了笑,把小子安放在了地上。小子安迈着小短腿儿,朝云老夫人走了过去。 云老夫人忙紧张的冲屋里的丫鬟道:“快看这些,别让娃娃摔着了。” 屋里的两个丫鬟,忙走到了小子安身侧,用手护着他。 小子安走到了云老夫人面前,云老夫人弯腰将他抱到了罗汉床上,丫鬟给他脱了小鞋,方便他在罗汉床上爬。 云老夫人摸了摸小子安的脸,软乎乎的,喜欢得不得了,忙冲丫鬟道:“快去拿果子和点心来。” “好勒!”丫鬟欢欢喜喜的去拿了果子。 沈婉看了惠儿一眼,惠儿提着盒子往前走了一步。沈婉笑着看着云老夫人道:“出此拜访,我也不知该送什么,便提了一盒子自家厨娘做的蛋黄酥来,希望老夫人莫要嫌弃。” 云老夫人笑着说:“怎么会呢!瞧我这记性,光顾着看娃娃,都忘了请客人坐下了,你们快座,快座。” 沈婉和齐衍坐在了云老夫人右手边儿的椅子上,惠儿没有座,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云府的丫鬟后,站在了沈婉身后。 丫鬟上了茶点和茶水,也往罗汉床上的小几上,摆了一盘点心和果子。 云老夫拿了个果子给小子安,小子安伸出小手手接过,笑着说:“谢谢~”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得了吃的,还晓得说谢谢,可真是把云老夫人和这屋里的丫鬟们给惊着了。 云老夫人的丫鬟如霜笑着道:“老夫人这小公子可真是乖,还会说谢谢呢!” 云老夫人一脸赞赏地看着沈婉:“你可真是会教孩子,这么小的孩子,都教得这般有礼。” 沈婉谦虚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子安拿着果子正要往嘴里塞,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拿着果子的手,冲沈婉那便举着,奶声奶气地说:“娘亲,果果……”他说果果的时候,小嘴噘得圆圆的,十分可爱。 沈婉一脸温柔的看着儿子道:“子安乖,娘亲不吃。” “蜀黍~” “哈哈……”齐衍笑着道,“叔叔也不吃。” “姨姨~”小子安又看向了惠儿。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小少爷做出这种举动时,惠儿心里依旧觉得暖暖的,她笑着道:“姨姨也不吃,安安吃。” “太奶奶~”小子安又把果子递给了云老夫人。 “哎哟!”云老夫人抱着小子安直喊“乖乖,”这孩子可真真儿是太招人喜欢了,这么小点儿的娃娃,得了果子竟然还先让给别人吃。 “太奶奶有,安安吃。”云老夫人好想拥有一个这么乖的小曾孙。可惜她那个不争气的孙儿是个克妻的,别说是像这么乖的想小曾孙了,她可能连个不乖的小曾孙都无法拥有。 见大家都不吃,安安才把果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他吃果子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还一动一动的,宛如一只小仓鼠。 丫鬟们也喜欢子安,把自己珍藏的一些好玩儿的小玩意儿,拿了出来送给小子安玩儿。 小子安收东西的时候都会先看看娘亲,娘亲点了头他才会收,收完还会笑着冲人家说谢谢。 第1056章 齐衍离开 第1056章 齐衍离开 与小子安玩儿了一会儿,云老夫人才与沈婉说起了话:“你是从皇城来的?”她听洛川他娘说,齐衍是为了送朋友来江州,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来江州的。想来齐衍送的人,就是她们了。 沈婉点头说:“是的。” “怎么想起从皇城搬到江州来了?”云老夫人这么问,只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想。她猜测这沈氏是没了夫君的,若是有也就不会让齐衍送她来江州了。 沈婉面色凄然,轻声道:“夫君战死,我不想留在皇城那个伤心处,听闻江州风光极好,便带着幼子搬来了江州居住。” “哎……”云老夫人发出了一声叹息,怜惜地看着沈婉道,“既然住在皇城会伤心,离开也是好的,这江州不比皇城差。咱们既然做了邻居,你又是齐衍的朋友,那就是我云家的朋友。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来云家找我们便是,在这江州的地界儿,我云家还是有些人脉,说话也是有些分量的。”这孤儿寡母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她既然是齐衍的朋友,她们云家自然是要帮衬照拂一二的。 “你呢!也不用把我们云家当外人,常带着安安来走动。这关系嘛,都是越走越亲的,安安这孩子我也喜欢得很,巴不得他是我的重孙呢!” 沈婉扯着嘴角笑了笑:“好的,我会带着安安常来看老夫人您的。” “这就对了,”云老夫人笑着说道,片刻后又转头冲如霜吩咐,“让厨房中午准备些好菜,我要留安安和他娘亲在家中用饭。” “是,”如霜福了福,迈着莲步走了出去。 云老夫人邀请沈婉留下来用饭,她也没有拒绝,在云府吃了午饭,待到云老夫人不住的打哈欠才走。 两日后,沈婉带着小子安又和齐衍去了云家一趟,齐衍是去辞行的,沈婉她们安顿好了,他也该离开江州了。 齐衍走的那天,沈婉将他送到了城门口,将写给子凌和陆文钦的信交给了他。 看着齐衍的马车远去,沈婉心里又是升起一股伤感,一整天人都恹恹的。 中午,沈宅的下人们,都在厨房旁边的小饭厅用饭。 赵五娘吃着饭道:“齐公子走了,夫人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不但夫人觉得没有精神,就连她都觉得这府里少了点儿什么,这府里到底还是有个男人才像样的。 丫鬟冬雪说:“咱们夫人是不是喜欢齐公子啊?” 钟大石一听,顿时便虎着脸道:“胡说什么呢?夫人怎么会喜欢那样的小白脸儿?” 夏荷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小白脸儿?我觉得齐公子就挺好的。惠儿姐姐可说了,齐公子还是个神医呢!” “就是,”秋叶睨了钟大石一眼,“人家齐公子那叫英俊儒雅,我就觉得齐公子和咱们夫人挺配的,可惜齐公子走了。”这个钟大石说人齐公子是小白脸儿,分明就是嫉妒齐公子长得比他好看,还比他有能力。他这嫉妒心,可是比女子还重呢!他也不想想,他一个奴仆,跟人家齐公子能比吗? 春雨一脸可惜地道:“是啊!可惜齐公子走了。” 钟大石不悦的瞪了初夏秋冬四个丫鬟一眼,她们根本就不了解夫人,夫人亡故的夫君是个将军,又怎么会喜欢那些个虚有其表的软脚虾?夫人喜欢的只会是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真汉子,就像他这样的! 第1057章 背后议论主子 第1057章 背后议论主子 老王头放下了筷子,看着满桌的人道:“咱们的主子虽然和善,但是在背后议论主子,也是不应该的,这些话以后还是别说了。” 青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的老王头的话。 春雨吐了吐舌头,扒拉着饭不再说话。 宿城,吴府。 云长风一家三口,一进府便直接朝吴老夫人的院儿里走去。 满头白发的吴老夫人躺在床上,神色憔悴,一脸病容,隐隐有衰败之相。 云洛川一瞧见外祖母便知,她怕是大限将至了。 “娘,女儿来看你了。”吴氏坐在床沿上,看着病床上的憔悴的老娘,心中一阵钝痛,继而眼眶泛红。 吴老夫人的眼睛早就花了,看不清人,知道女儿来了,冲女儿伸出了手。吴氏一把抓着住了老娘的手,吴老夫人虚着眼睛道:“如茵来啦!” “岳母,”云长风揖手行了礼。 云洛川也揖手行礼唤了一声:“外祖母。” “我好像听见洛川的声音了,”吴老夫人四下看了看,但是她眼睛花了,看不清人。 看见云老夫人云洛川便想起了远在皇城的皇外祖母,心中甚是挂念,将对皇外祖母的孺慕,转移到了这吴老夫人的身上来。 “外祖母,孙儿在这儿。”云洛川蹲在了床边,孺慕地看着床上的老人。 这人离得近,吴老夫人就认得清人了,她伸出满手在皱纹的手,慈爱的摸着外孙的脸:“你这孩子可算来看外祖母了,外祖母都好多年没见着你了。” 云洛川长得好,从小便很招人喜欢,吴老夫人对这个外孙儿也是喜欢得很,待他比亲孙儿还要亲。幼时他倒是常来宿城,大了便来得少了,近几年更是来都不来了。 “孙儿不孝,没有常来看外祖母。外祖母你你要好好的,孙儿以后定会常来。”云洛川握住了外祖母的手。 吴老夫人摇了摇头道:“外祖母怕是没多少日子了,这死前,能瞧见你一面,我也知足了。洛川你晓得不?外祖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这么好的外孙,怎么就讨不到媳妇儿呢!” 外孙克妻,无人敢嫁的事儿,一直就是吴老夫人的一块心病。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外孙能娶妻生子,可这个愿望终究是不能实现了。 这吴家的人晓的云长风一家来了,便都到了老太太院儿里来,见这老太太在和他们一家人说话,便聚在外间儿没有进来。 听外祖母这么说,云洛川心中有些难受,硬挤出了一个笑来。“外祖母又在胡说了,外祖母是要活到一百岁的人,怎么可能死呢!只要外祖母活到百岁,定然能看见孙儿娶上媳妇儿。” “当真?” “当真。” 这病人是很容易累的,与云家人说了几句话,吴老夫人便累了,也没说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瞧见她眼睛闭上了,吴氏吓了一跳,见呼吸平稳,是睡着了,才放下心来。 云家人走出了里间,外间儿站着的几个年轻小辈儿,瞧见他们便先唤了:“姑姑,姑父。” 这吴家的当家人吴清流,也揖手唤了声:“姐姐,姐夫。” 云长风和吴氏点了点,又冲失忆了的儿子介绍道:“这是你舅舅。” “舅舅。”云洛川揖手施了个礼。 吴清流眉头皱起,不悦地道;“怎么,才几年不来,连舅舅都不认得了?”还要他娘介绍了才晓得喊人。 对于这个外甥吴清流是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吴家是书香门第,最终礼数和家风。可这个云洛川,从小就是个不听话的,不好读书不说,成日里就知道走鸡斗狗。长大了还喜欢寻花问柳,活脱脱一纨绔子弟,当真是丢他们吴家人的脸。 第1058章 动怒 第1058章 动怒 云长风见小舅子对自家儿子这个态度,顿时便皱了皱眉。吴氏有是个护子的,见自己弟弟这样说,也变了脸色,说:“洛川前段时间伤了头,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你们了。” 她娘这两年身体都不怎么好,因为娘最疼洛川,她怕娘晓得洛川的事儿后,伤心费神,便没有派人来吴家说这事儿。所以,这吴家的人也不晓得,洛川伤到了头,昏睡了几个月,还失了记忆的事儿。 吴清流的大儿子吴明理看着云洛川讥笑道:“可是与人在花楼争烟花女,子打了起来那次伤到的头。” 几个月前,他去参加一个诗会,遇到一个江州来的学子,说起了他们江州城云家大公子与人在花楼争一烟花女子,与人打了起来的荒唐事儿。他当时都没敢说,这云家大公子就是他的表哥,就怕被人笑话,他有这样一个丢人的表哥。 吴清流一听看外甥的眼神更嫌弃了,“我早就告诫过你,要多读点儿书,不要留恋花街柳巷,你不听,与人在花楼争姑娘打架,丢不丢人啊?” 吴家老二吴明义笑着道:“若是表哥知道丢人的话,就不会做这样的事儿了。”他这个表哥,不但是个纨绔,还是个蠢货,什么都不懂,就晓得吃喝玩乐,走鸡斗狗,寻花问柳。虽然是他们吴家人生的,但却半点儿都不像吴家人。 “读书哪里有那花楼好玩儿。”吴明理又接着说。 吴家的小女吴明珠用捏着帕子,掩唇轻笑。 云洛川忽然明白,他娘为何要与他说,祖母要走了,你应该去送送她的话了。面对着这么一群,只知道说教和看不起他的亲戚,这原来的云洛川应该是很排斥来这儿的吧! 怕父母难做,云洛川脸上挂着毫不在意的浅笑,并没有说话。 云长风夫妇的脸色十分难看,虽然他们的儿子以前是有些不懂事儿,是有些纨绔,但是作为舅舅说他两句也就算了,这当表弟的也这样讥讽他,也太过分了些。难不成,以前洛川来的时候,明理和明义都是这样对他的吗?难怪洛川十分抵触来吴家,他以前还以为他是不喜欢被人拿来跟吴家 这两个出色的表弟比来比去,才如此抵触来吴家,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儿。 云长风冷哼道:“你们不应该说洛川,应该说我知不知道丢人,问我这个做爹的,为什么没有将他教得像你们这么知书识礼,能当着我们的面儿,这样讥讽自己的表哥。” 他难得的在吴家动怒了,以前他就觉得自己的儿子,没有两个侄儿这般知书识礼有出息,是他的问题,是他没有将儿子教好。也盼着儿子能多跟这两个侄儿相处,能跟他们学学。可如今他不想了,作为读书人却这样对待兄长,如此尖酸刻薄,有什么好值得人学的? 被他这么一说,吴明理和吴明义顿时面上一红,他们太久没见着这个表哥,一个没注意,竟然当着姑父姑母的面,像往日一样说表哥,惹了姑父生气不说,还将他们给讽刺了一顿。 屋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吴明珠也不敢笑了,她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姑父动怒呢!以前姑父明明很喜欢大哥和二哥的,还夸他们有出息呢! 吴清流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虽然说当表弟的这样说自己的表哥是有些失礼,但是明理和明义他们说的本就是事实。姐夫何须如此动怒?他自己的儿子不像话,还不准人说了吗? “姐姐,姐夫,这一路舟车劳顿,你们想必也是累了,先去花厅歇会儿,喝杯茶吧!”吴清流的想媳妇儿白氏打起了圆场。 云长风到是没有再说什么,甩了甩袖子,跟着白氏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去了花厅。 第1059章 芝兰玉树 第1059章 芝兰玉树 在花厅坐了一会儿后,云长风一家,便去了吴氏做姑娘时,在家中住的院子。 “洛川,以前明理和名义都是这样对你的吗?”云长风这气儿还没有消干净。 云洛川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你糊涂了?”吴氏看着夫君道,“咱们家洛川失了记忆,怎么会记得这些。” 云长风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膝盖道:“不记得了也好。”省得心里不好受。 这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三人都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云洛川依旧是穿的一身白色的仙鹤锦服,玉冠束发。 这些天赶路,一直都坐在马车上,这身子都快僵了,如今到了舅父家,云洛川想走走活动一下,便一个人出了母亲住的院子,在这府中散起步来。 这府里瞧见他的下人,都纷纷在心里问,这人是谁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却又让人觉得像一块暖玉一样温和的男子? “那人是谁呀?”一个丫鬟从云洛川身边走过后,冲其他人问道。 “好像是表少爷。” “表少爷!”丫鬟瞪大了眼睛,这表少爷她以前是见过的,但是现在她很难将以前的表少爷,和现在的表少爷看成同一个人。以前的表少爷,十分的不着调,爱穿颜色艳丽的衣裳,身上挂一堆镂空的金香囊,头上也喜欢带着金冠,虽然长了一英俊的脸,却显得俗气,还喜欢用言语调戏这府中的丫鬟,流里流气的。 可是现在的表少爷,瞧着却是玉树临风,温润如玉,气质不凡。 不过短短几年不见,这表少爷竟然与以往比起来,判若两人,可当真是让人惊讶。 走了一会儿,云洛川瞧见人工湖边有一凉亭,便走了过去,面对着碧蓝的湖水,负手而立。 “名义兄,明理兄,我得了一首好词,迫不及待的来找你们,就是想让你们鉴赏一番。” 吴明理兄弟二人,与一青衫公子,朝凉亭走来。 “哈哈,”吴明义笑着道,“我们定会好好鉴赏一下,子语兄的大作。” 三人走到凉亭外,忽然瞧见亭子中站着有人,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宛如林中的秀竹。 察觉有人来了,云洛川转过了身,看见来人,露出了一抹浅笑。 看见他的脸后,欧子语眼睛一点儿一点的睁大,这吴家何时多了个芝兰玉树的公子,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位哥哥是谁?”欧子语瞧着他年纪比自己要大一些,便如此问道。 吴明理皱了皱眉道:“这就是我那表哥,姓云名洛川。” 不过几年不见,他这草包表哥,倒是学会装得人模狗样的唬人了。他本就生得好,这样一装,还真是有些惊艳,也挺唬人。 “云大哥你好,我是明理兄和明义兄的朋友,我叫欧子语。”欧子语进了亭子,直接做起了自我介绍。 云洛川点了点头,嘴角带着浅笑,温声道:“欧公子你好。” “叫什么欧公子,云大哥叫我子语便好。”不知为何,看着这云大哥,他就生起了一股亲近之意。 第1060章 草包表哥 第1060章 草包表哥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吴明理兄弟二人也进了亭子。 云洛川淡淡地道:“这些日子为了赶路,人都在马车上坐着,这关节都僵了,我出来走走,便走到了此处。若是表弟与子语有事儿要在这儿谈的,我便先离开了。” 一听他要离开,欧子语便忙道:“云大哥别走啊!我们也不是谈什么正事儿,我就是得了首词,想让明理兄他们鉴赏一下而已。云大哥你也留下来听听,看着我这首词作得好不好。” 吴明义笑着道:“子语,你这就是在为难我表哥了?”他这草包表哥,书都读不明白,让他鉴赏诗词不是为难他,是什么? “明义兄何出此言?”欧子语不解的看着吴明义。 “我这好表哥,最不喜读书,连字都认不全,根本不懂诗词,又怎么能分辨得出你这词作得好不好?”吴明义看着自家表哥说道。 欧子语愣住了,这云大哥瞧着就像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怎么会连诗词都不懂呢? “云大哥,你不懂诗词啊?”他问。 云洛川看了像是在看他笑话的两个表弟一眼,冲欧子语道:“不算精通,只是略懂罢了!” “哈哈……”欧子语笑着道,“我就说云大哥瞧着不像不懂诗词的样子。”他看着吴明义道,“看来不是云大哥不懂诗词,而是明义兄你们不懂自己的表兄。” 不懂,他们怎么可能不懂,他们这个表哥就是个不会读书的草包。幼时这表哥来他们家玩儿,父亲教他们一起读书。表哥就因为天资愚钝,父亲怎么教都教不明白他,被父亲罚站,罚打手心,罚不抄完课文不准睡觉。再后来,他们这个表哥,就只知道走鸡斗狗,玩物丧志,再大些便开始寻花问柳,越来越不成样子。 他如今说什么略懂,不过是怕被外人笑话,故意装着自己略懂而已。 吴明理打算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拧着眉道:“表哥我知道你好面子,不想在我和明义的朋友面前丢了脸,但是你也不能说谎啊!这可是品质问题。” “我何时说谎了?”云洛川微微皱眉。 “你说你略懂,不就是在说谎吗?你十几岁时,连一篇千字文都背不全。这些年除了吃喝玩乐,寻花问柳,当个纨绔,又何曾翻过半本书?”吴明理索性都说了出来,好让子玉看清,他这虚有其表的表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要被他出众的外表,和超然的气质所蒙蔽。 吃喝玩乐?寻花问柳?纨绔? 欧子语看着云洛川,觉得他看着与明理兄说的这些并不沾边儿。 云洛川也不恼,一脸平淡地看着吴明理问:“这些年,表弟可是天天都跟在我身边的?” “我在宿城,你在江州,我怎么可能天天都跟在你身边?而且你已经有三四年没有来过宿城。”吴明理暗暗翻了个白眼儿。不愧是个草包,这样的话都能问得出来。 云洛川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表弟都说,我已经三四年没有来过宿城了,这些年我有没有翻过半本书,表弟又如何能知晓呢?” “……”吴明理一时语塞。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你我又是三四年没见。你又怎知在这三四年中,我不会从不懂诗词的人,变成略懂的人呢?”云洛川笑问。 第1061章 刮目相看 第1061章 刮目相看 吴明理地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笑着道:“好,那我就看看,表哥是怎么让我们刮目相看的。” 云洛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四人坐在了石凳上,丫鬟上了茶水和茶点。 上完茶水的丫鬟,站在亭中伺候,眼睛总是忍不住往表少爷的身上瞟。 欧子语喝了口茶,将自己作的词念了出来,念完后,便一脸期待地看着云洛川。 见此,云洛川便道:“子语这首词,写的是梅花,这首词写出了梅花,凌寒飘香,清高自赏,不惧凛凛邪风催傲骨的高尚品质。更是在表达,读书人要做一个高洁,不畏强权,有一身傲骨的人。” 欧子语惊讶地眼睛瞪大,眼中闪闪地发着光,一把抓住云洛川的手,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云大哥甚懂我心,竟然从我这一首拙词中,看出了我想要表达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这吴家兄弟,是他的知己好友,如今看来这才与他第一次相见,便如此懂他的云大哥才是他的知己。 吴明理和吴明义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难以置信之色。想不到,他们这草包表哥,竟然能读懂这首词,还理解得这般透彻,他们都没有理解这么多。这到底是碰巧,还是他们这表哥当真已非吴下阿蒙? 云洛川含蓄地笑了笑,虽然只是浅笑,却如春日六盛开的桃李,看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欧子语看着这样的云洛川,打心底里觉得,他是一个才貌双全之人。 “那云大哥觉得我这首诗作得如何?”他有些紧张地问。云大哥方才只说了他写的诗的寓意,和想要表达的思想,却并没有说他这首诗写得好不好? “自然是极好的,”云洛川肯定地道,“这首诗若是传出去,必定能流传千古。子语你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见地,能作出这样好的诗,日后定能高中,成为一个好官。” “呵……”吴明义冷笑着道,“表哥当真是个大俗人,这人读书,可不是为了贪慕权利和荣华的。”至少他们吴家人和子语读书都不是为了这个。 他们吴家和欧家都是书香门第,清白之家,先祖都有子孙决不能入仕的祖训。他们虽然都参加了科举,如今都有举人的功名在身,但也只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才华而已。他们的目标都是为了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一个文文豪,流芳千古。而不是身陷官道,被权力和铜臭染身,有辱家门清风。 云洛川皱了皱眉,读书考科举做官,为万民造福,这本是极有意义之事。怎么就成了大俗人了?怎么就是贪慕权利和荣华了呢?而且,这世人读书求取功名,不都是为了能做官吗? 欧子语的脸色也变了变,他以为云大哥是他的知己,看来是他想错了。 “表哥自然是大俗人,便将我们想得与他一般俗。”吴明义的脸上尽是鄙夷之色。 “做官便是俗吗?做官难道不好吗?”云洛川皱着眉问。 吴明义厉色道:“自然是俗,这官场就是个大染缸,会将清清白白的人染黑,生出贪欲,但凡是做官的又有几个是好的?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见这为官着又多贪。我们吴家和欧家,皆是书香世家,家风清明,自不会跳入那大染缸,污了自身,辱了门楣。” 第1062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 第1062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 仔细的听了吴明理地话后,云洛川道:“如你所言,官场是个大染缸,但这朝廷也有不少的蛀虫。可是这文武百官,也不是人人都是贪官,都是污吏。这人分好坏,这官自然也有清官和贪官。据我说知,帝师云老先生的学生孟学卫,便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当官数十载,两袖清风,家中连十两银子都存银都没有,离开任职地时,城中百姓,纷纷哭着相送。” “他也是入了官场的官,为何却没有被这所谓地大染缸染黑呢?” 欧子语也听说过这个孟大人,他确实是个好官,还资助过不少学子参加科考。 “因为他坚守住了本心,”欧子语说。 云洛川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若是这读书人,能如同子语你写的梅花一般,坚守本心,保持高尚的品德,不为钱权折腰,又怎么会被染黑,辱没门楣?” 吴明理轻嗤了一声道:“这朝中,像孟大人这样的官有能有几个?” 云洛川道:“若是你想知道,我倒也还可以与你细数出几个来。读书人是什么?是国家的未来,是国家的希望。不然历朝历代,也不会如此重视科举。你们年轻,有见地有才华,却只用在作诗写词,吟诗作对这种风雅之事上,未免也太过可惜。” “你们若觉得这官场黑暗,便去改变它,拯救被贪官压迫的百姓,为皇上为百姓肃清这官场。而不是在这里自命清高地说着,为官者都是贪慕钱权之人,说那些在努力改变着官场,为百姓谋福祉的读书人是俗人。” 他的这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欧子语顿时清醒。 云大哥说得没错,真正品德高尚的人,不为权贵折腰之人,又怎么会被官场染黑?能被染黑的,不过都是本身就有些黑,或意志不坚定者。 是啊!他们觉得官场黑暗,应该去改变这个官场,而不是自己认为自己很清高,去说那些投身官场,在努力改变着这一切的读书人,贪慕钱权的俗人。 他们是在为了这个国家努力,为了百姓努力,他们不是俗人,真真的俗人其实是自己。 吴明理和吴明义久久不言,没想到他们这草包表哥,竟然能讲出这样深入人心地大道理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欧子语看着云洛川,起身,揖手他行了个大礼。“云大哥,我明白我以后要做什么了。”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亭子。 “子语你去那儿?”吴明理高声问道。 欧子语朗声回道:“我要回家读书,参加两年后的科举考试。”他要入仕。 吴明理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吴明理道:“完了,你将子语带入歧途了。” 云洛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脸淡然地道:“只要他能入他作的词一般,便永远都不会入歧途。” 而且,他也相信,以瓯子语的心性儿和才华,他若入仕必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他定能成为一个,清正廉明造福百姓地好官。 不出云洛川所料,多年后,这欧子语还真成了一个,肃清官场歪风邪气,清正廉明造福万民的好官。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1063章 回光返照 第1063章 回光返照 许是见着女儿女婿和外孙了,这吴老夫人心中高兴,翌日竟然下了床榻。早上,还坐着与女儿女婿外孙子一同用了早饭。 吴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孔嬷嬷,一边儿给她布着菜,一边笑着道:“这大小姐和表少爷可是一剂良药,这一来,老夫人的病就像是全好了一般。” 吴老夫人动了动肩膀,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怎地,今日一早起来,就觉得这身上都利索了,精神也好了。” 她今日不但觉得自己身上利索了,精神好了,早上梳洗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就如同容光焕发了一般。 见老娘好了,吴氏心里也很是高兴,给老娘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麻油鸡丝拌笋。“好了便好,若早知道我们是一剂良药,便给早些来的。” 吴老夫人笑着道:“现在来也不晚。” 这屋里的人都在为吴老夫人的病好了,而感到高兴,但是,云洛川却笑不出来,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觉得,外祖母昨日还卧床不起,行将就木的样子。不过一夕之间,便又容光焕发,精神百倍,病全好了的样子,显然是回光返照,他这外祖母怕是时日不多了。想当年,他死那一日也是这样,前一天明明还浑身无力,躺在床榻上起不了身,可是死那日却忽然觉得自己有力气了,精神也好了。还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看了开得正娇艳的海棠花,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去了。 果然,用过早饭,吴老夫人便说她有些累了,要睡一会儿。 她躺下后,吴氏和云长风便要离去,但云洛川却让他们不要走,还让院儿里的丫鬟去通知舅舅他们过来。 “洛川,这是为何呀?好端端的,叫你舅舅他们来作甚?”吴氏拧着眉,不解地看着儿子问。 云洛川面露哀色,沉声道:“外祖母的时间怕是到了。” 云长风一听,顿时便板着脸呵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外祖母人明明就好好的,方才与我们用饭的是时候,瞧着都不像有病的样子。”他说这样的话,不是在咒他外祖母吗? “那是回光返照,”云洛川小声说。虽然他也不想外祖母离去,但是死亡这种事儿,他们是改变不了的。这老人要过身时,这子女要守在身边,放能算给老人送到终,所以他才会让丫鬟去通知舅舅他们过来。 闻言,云长风收回了要呵斥出口的话。正如洛川所说,这可能真的是回光返照,毕竟这在好的良药,也不可能让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在一夕之间便好了。 吴氏也觉得老娘怕真是如儿子说的这般,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渐渐地红了眼眶。 没过一会儿,吴清流一家人都来了。 看见外间儿站着的妹妹一家,吴清流一进屋,便皱着眉道:“叫我们来做什么?” 吴氏抹了抹眼泪道:“娘怕是不行了。” 白氏笑着道:“姐姐可真是会说笑,早些时辰我们来跟娘请安的时候,娘这精神还比往日好了许多,都下了床了呢!怎么会不行了呢!” “就是,”吴明珠歪着头道,“我看祖母像是病都好了的样子呢!” “那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舅舅舅母还是守在这儿的好,”云洛川出声道。 吴明理拧着眉道:“什么回光返照?表哥你可别咒祖母。” 第1064章 又是一年元宵节 第1064章 又是一年元宵节 他话刚落,孔嬷嬷就从里间儿出来了,里间儿也响起了丫鬟的哭声。 孔嬷嬷红着眼道:“老夫人走了,走得很是安详。”她原本以为老夫人是见着大小姐一家,心里高兴,这心里一高兴,人便也好了。哪里晓得,这跟本就是回光返照。 老夫人睡着后,她便和两个丫鬟在里间儿守着,守着守着便发现夫人的身子,没有随着呼吸起伏了。伸手一探鼻息,发现这人已经是没气儿了。 吴家众人皆是一愣,吴清流结巴地道:“我请安的时候,娘不是还说她好了吗?” 孔嬷嬷抹着眼泪道:“奴婢听人说,这老人要走的之前,会回光返照。就是眼瞅着不好的人儿,转眼又好了,老夫人估摸着也是回光返照了。” “娘……”吴氏捂着嘴跑进了内室,望着床上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老娘,跪在床边,趴在床沿上大哭。 云长风父子也进了内室,提起衣摆跪在了地上。 吴明理小声懂啊:“还真是回光返照……” 吴清流带着儿子女儿还有妻子进了内室,跪在地上磕了头哭了一场。 因为之前这大夫便说这老夫人不行了,所以白氏这个儿媳也是早有准备。 中午,这灵堂便设了起来,整个吴家都挂上了白。 做道场的道士算了日子,一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吴了老夫人出殡的日子便定在了那一日。 一日是元宵佳节,因为家中有丧,这元宵佳节吴家人自然是不能庆祝的。 吴家的孝子贤孙,连同云长风这个女婿还有云洛川这个外孙,不分昼夜轮流给吴老夫人跪着烧纸上香守灵。 江州城 今日是元宵佳节,城中有灯会,热闹非凡。 晚上沈婉和想小子安在云家云老夫人吃了饭,便同惠儿一同,带着小子安去街上看灯会。随行的还有丫鬟夏荷和家丁钟大石。 上了正街,花灯多了起来,这人也多了起来,这各式各样地花灯,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小子安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瞧见这么多人,他也不怕,反而兴奋地拍着小手手。 沈婉长得闲雅温婉,又抱着个可爱的孩子,引得不少男子,纷纷侧目看他。 钟大石紧紧地跟在夫人的身后,冲那些看向夫人的男子,投去警告之色。夫人梳着妇人头,还抱着小少爷都还有这么多男人看她,日后还是让夫人少出门的好。 “娘亲,要……”小子安指着路边小摊儿上的一个小兔子花灯说着。 沈婉抱着他走了过去,惠儿看着摊主问:“这小兔子花灯怎么卖的?” 那摊主笑着道:“若是要买的话,得一百文,若是猜中灯谜的话,就白送。” 一百文一只的花灯,按这个时代的物价来说,那可还真是不便宜。 沈婉还未说话,便听见身后的钟大石道:“一百文一个破花灯,你怎么不去抢呢?” “就是,这也太贵了。”夏荷也附和着道。 那摊主一听,顿时便不高兴了,气呼呼看着钟大石道:“你这个人可真是的,嫌贵你可以不买啊!我又没有硬逼着你们买,我自己做的花灯,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买不起就不要买。” 被摊主这一通怼,让钟大石气得涨红了脸,觉得在夫人面前丢了脸。 “谁买不起了?”钟大石粗着脖子吼道。 小子安被他这一声吼,惊得抖了一下。沈婉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那摊主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买得起,我也不卖给你们了。” 第1065章 抢花灯 第1065章 抢花灯 旁边的人听见了争吵声,冲沈婉她们道:“你们不是江州城人吧?这袁师傅可是我们江州鼎鼎有名的制灯大师,他做的灯,好看耐用,这价钱自然也比别人做的花灯高些。” 惠儿道:“我们确实不是江州城人,既然是的大师之作,一百文自然是不算贵的。”她又冲那袁师傅赔着笑道,“下人冲动失言,多有冒犯,还请师傅勿怪。” 那袁师傅瞥了钟大石一眼,摇了摇头道:“既然是下人冲动失言,我自不会与他一般计较。” “……”钟大石捏紧了拳头,这个卖灯的,分明是在因为他是个下人而瞧不起他。 钟大石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只想冲上去给这卖灯的一拳。这个惠儿姑娘也真是的,跟这个破卖灯的赔什么礼,反倒让他被一个卖灯的瞧不起。 “娘亲,兔兔……”小子安又指了指兔兔。 沈婉看着那袁师傅问道:“请问现在这花灯可以买给我们了吗?” “这花灯我要了,”一个娇俏的姑娘,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指着那小兔子花灯说道。 惠儿皱着眉道:“这花灯是我们先看中的。” 那姑娘轻蔑的扫了沈婉她们一眼,娇声道:“你们先看中的又如何?你们不是还嫌贵吗?嫌贵就不要买啊!”说完,她便冲是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也轻蔑地扫了沈婉她们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直接递给了那袁师傅。 “不用找了,”那姑娘骄傲地扬着下巴说。 旁边围观的人赞道:“不愧是陈家的小姐,就是财大气粗。” “就是,不像某些人,看着也不像没钱的,带着丫鬟下人,却连一百文都嫌贵。” 有那爱慕陈蝶儿的年轻难男子,为了捧她,便踩了沈婉她们一脚。 这陈家是做茶叶生意的,在这江州城也是出了名的富商。这姑娘叫陈蝶儿,是陈家的三小姐,年芳十五刚刚及笄。 袁师傅并没有接丫鬟的银子,指着沈婉她们道:“可这花灯是她们先看中的。” 虽然,那下人惹了他不高兴,但是他也是个生意人,这先来后到的规矩还是要讲的。不能因为人家给的银子多,就将这花灯卖给后者。 惠儿顿时挺起了胸膛,看着那陈三小姐道:“听见没,这花灯是我们先看中的。”说着,她便掏出了怀中沉甸甸的钱袋,从里头掏出了一个碎银子道,“不就是银子吗?谁没有?也不用找了。”她将银子递给了袁师傅。 陈蝶儿杏目一瞪,伸出两根手指道:“二两银子,这花灯我要了。” 在这江州城从来还没有,她陈蝶儿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人能抢走,她陈蝶儿看中的东西。 “三两,”惠儿也不服输的叫起了价,反正她们家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她一定要为小少爷拿下这个花灯。 “四两,”陈蝶儿继续加价。 “五两。” “六两。” 双方互不服输的叫价,旁边的人看着也起劲儿。 “停,”袁师傅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看着她们道:“只要猜中这花灯上的灯谜,便可以免费得这花灯。不如你们猜灯谜吧!谁猜中了灯谜,这花灯就归谁。” “好啊!”陈蝶儿直接答应了,对自己那是相当的有自信,毕竟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 “好啊!”惠儿也直接答应了。她家夫人可是在元宵夜宴的时候,赢了满朝文武的人,猜灯谜对她家夫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第1066章 猜过的灯谜 第1066章 猜过的灯谜 那袁师傅解开了小兔子花等下,裹成卷儿绑着的红纸的细草绳,红纸展开,先出了用黑墨写的谜题。 “何水无鱼?何山无石?何子无父?何树无枝?何女无夫?何城无市?”一个书生站在灯笼前念出了灯谜。 念完后,也是一脸的诧异,这个灯谜也太难了吧!这谁能猜得出来啊! 听见谜题的人,都拧起了眉。 听见这个谜题,沈婉有片刻的失神,不由又想起了那个芝兰玉树,温润如玉,如同谪仙般的人儿,心中不由刺痛惋惜。这个谜题,是那年宫中元宵夜宴时,她与慕容离猜的最后一个灯谜,虽然她赢了,但是她一直觉得是慕容离让了他。那也是慕容离,过的最后的一个元宵节。她一直觉得,慕容离是她所见过的,最完美的男子,可是上天对完美的人总是妒忌的,给了他一副不好的身子,让他早早的离开了这人世。 陈蝶儿也拧起了眉,这是什么的灯谜啊!竟然这般难。 那年谜题的书生,看着那袁师傅道:“这么难的谜题谁能答得出来啊?” 那袁师傅笑了笑道:“这么难的谜题,还真就有人答出来过。” 他有个师兄在宫中制灯,他去年去皇城看望师兄,听师兄谈起了前年元宵佳节,皇上在宫中设宴猜灯谜的趣事儿。便说起了这个千古难猜的灯谜,而他也将这绝妙的灯谜和谜题记在了心里,这次也用来了挂在了自己做得最好的花灯下。 “谁?”陈蝶儿问。 袁师傅道:“镇国大将军府夫人沈婉。” 众人一听这袁师傅说起镇国大将军府人沈婉,顿时都沉默了,脸上还露出惋惜之色。虽然江州与皇城相隔千里,但是她们也听说过这宋夫人事迹的。这时间像她那般聪慧有才华,还有那等胸襟的女子可不多见,可惜,天妒英才,让她和她那幼子都染上了恶疾,早早的去了。 一听这袁师傅说的人是自家夫人,惠儿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这袁师傅哪里晓得,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答出谜底的镇国大将军夫人沈婉。 书生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叹道:“原来是宋夫人答出来的,宋夫人当真是的大才,于某敬佩得紧,可惜于某今生却无缘得见了。” 惠儿直想告诉这酸书生,你见了,你敬佩的人就在你面前。 “这么难的灯谜我都猜不出来,你们肯定也是猜不出来的。”陈蝶儿扬着下巴看着惠儿和沈婉道。 “那可未必,”惠儿说话的时候头晃了晃,那小模样别提多得意了。 旁人见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都看向了她,她年纪轻轻的不过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有丫鬟,怎么可能猜出这灯谜来。 “南水无鱼,无山无石,阿人无父,陀树无枝,弥女无夫,佛城无市,南无阿弥陀佛!”沈婉直接用轻灵的嗓音,将谜底念了出来。 那袁师傅吃惊地看着沈婉,大声道:“对了。”谜底就是这个。 竟然还真让她们给猜出来了?陈蝶儿不快地咬住了下唇。 “现在这花灯可以给我们了吧?”沈婉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看着那袁师傅问道。 “可、可以。”袁师傅忙将花灯取了下来,递给了离得最近的惠儿。 惠儿接过花灯道了声谢,毕竟这花灯是没有花钱的。 “兔兔,”小子安对着惠儿抓了抓手。 惠儿把花灯给了他拿着,他欢喜的笑了起来,露出了几颗乳牙。 第1067章 果然有意 第1067章 果然有意 钟大石看着夫人的后脑勺,没有想到她竟然这般厉害,还能答出人人都说难的灯谜。 “走吧!”沈婉轻轻地说了声,在他人震惊的目光中,抱着小子安走了。 沈婉抱着小子安在正街走了一圈儿,走累了,便找了间茶楼,坐着歇歇脚喝口茶。 小子安很喜欢他的小兔子花灯,一直自己提着,钟大石要帮他提,他都不让。 小二上了茶和两碟子茶点,沈婉看着站在桌子边的钟大石和夏荷说:“你们也坐啊!” “谢夫人。”二人道谢坐下。 惠儿的双肘抵在桌子上,用手捧着脸,看着窗外挂着的花灯道:“这江州城的元宵节,可真是热闹,瞧着不比皇城差呢!” “惠儿姐姐,这皇城和江州一样吗?”夏荷好奇地问。她自小便长在江州,也从未出过江州,对着天子住的皇城可是好奇得很,也向往得很。 惠儿摇头道:“自然是不一样的,但是这江州的繁华却也是不输皇城的。” “那皇城更好还是江州更好?”夏荷又问。 惠儿捧着脸想了想道:“硬要相比的话,我觉得皇城更好一点儿,毕竟是天子脚下嘛!” “那惠儿姐姐你更喜欢皇城还是江州?” “……”惠儿悄悄看了一眼夫人,其实她更喜欢的是皇城,毕竟,她在皇城住的时间更长,认识的人也更多,也有很多一起长大的小姐妹。但是她跟着夫人来江州了并且,以后她们都会住在江州,她怕自己说更喜欢皇城,会让夫人觉得让她跟着来江州,是委屈她了。 “江州和皇城我都喜欢。”她说,“但我更喜欢夫人和小少爷,有他们在的地方就都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闻言,沈婉看着惠儿,摇头轻笑。 “夫人以前在皇城,在皇城应该也还是有亲戚的吧!日后夫人若是去皇城了,可一定要带上奴婢,奴婢想去瞧瞧这皇上住的城池是什么样的,也想瞧瞧那气派华丽的皇宫。”夏荷一脸向往地说着。 沈婉看着夏荷笑道:“这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虽然在皇城是有亲戚,但是有生之年我应该都不会去皇城了。” 自从决定离开,她便没在想过要踏足皇城半步。 闻言,夏荷露出了些许失望之色,随后又笑了笑道:“哈哈,看来我是去不了皇城了。” 喝完茶,时候也不早了,向来早睡的小猫儿打起了哈欠。 沈婉抱着哈欠连连的小猫儿打道回府,没走一会儿,小猫儿便趴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再他睡着前,惠儿拿走了他宝贝的小兔兔花灯。 “夫人,让我来抱小少爷吧!”钟大石伸出双手道。虽然这小少爷还小,但是夫人一个弱女子抱久了还是会很累的。而且,他也应该在夫人面前好好表现,让夫人看到他对小少爷的好。 沈婉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抱着就行,免得换了人弄醒了他。” 钟大石的心被撞了一下,夫人又对他笑了,夫人果然是对他有些意思的吧!不然她一个主子,为何总是这样温柔的对他说话,对他笑 第1068章 娘不会害你 第1068章 娘不会害你 皇城,镇国大将军府。 今日是元宵佳节,宋家人都聚在了刘氏的院儿里用饭。 宋子凌拿着筷子,看着这墙上贴着的符纸,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他奶奶这是有些魔障了,这墙上的符纸又比上回贴得多了不少。前日,还请了个道士,到家里来做了一场法事。 刘氏这些日子,这身上一直都不好,所以精神头儿有些差,这脸色也有些难看。见孙儿拿着筷子久久不动,便说:“子凌快吃啊!奶奶还特地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鸡肉。” “哦……”宋子凌夹了一块鸡肉在碗里。 宋恒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件事儿来,便看着一双儿女道:“你外租和舅舅他们,过两日就要回乡,准备迎亲了,你们可要先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以前本是说好了,等铭儿成亲了,大家都回一起会洛水的喝喜酒的。不过,看他娘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不会愿意回去了。 上回去给岳父岳母拜年的时候,岳母还提了一嘴,说要不要让子凌和子玉先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左右他们两个孩子也没啥事儿,早些跟他们回去玩一玩,也和他们娘好好待一些日子。至于他,就等着铭儿来皇城迎亲了,再一道跟着回去。 这沈家二老和沈铭都要回去,那“沈婉”肯定也是要回去的。想到孙儿孙女儿要跟一个女鬼待在一起,刘氏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更是害怕得很。 她立刻道:“是沈家人准备迎亲,咱们宋家人跟着回去做什么?” “我不回去。”宋子玉直接说道。那乡下路又烂,房子又破,她才不要跟着回去呢!而且,她下个月就及笄了,若是跟着回去了,她的及笄礼还怎么办? 听见孙女儿说不回去,刘氏又看着孙儿说:“子凌你也不准跟着回去,还有恒儿你也不准回去,送分礼就好了。” 宋恒拧着眉道:“这怕是不太好吧?”若是他们宋家的人一个都不回去,岳父岳母还有婉儿和铭儿,势必会不高兴。而且,旁人知道了,怕是也会有话说的,说他妻子才死,就和岳家断了来往,小舅子娶亲都不去。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们都不准去,你们若是敢去,那你们从那天走,我就从那天开始绝食。”为了断绝儿子孙子和那“女鬼”接触,刘氏也是拼了。 “娘……”宋恒无奈地道,“你不要闹好不好?” 刘氏瞪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大声道:“我不闹?咱们家就要再进鬼了。你若是还想让我多活两日,就远离她,你听娘的,娘不会害你。” 大师都说了,这府里进过邪物,所以府中邪气很重,这两年她身体一直不好,就是因为邪气入了体。前日,那大师做了一场法事,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府里的邪气全部驱除。 大师还说了,断不能再让邪物入府,否则邪气便会害得他们家宅不宁,这家里的人身体还会被邪气侵蚀,慢慢的要了人的性命。 对于大师的话,刘氏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她都没有给大师说过,这府里进过两个死而复生的女鬼的事儿,这大师便看出,这府里是进过邪物,可见这大师是真的有神大通。 这刘氏哪里知道,那个是什么所谓的大师,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他不过是套了她的话,从她的话里分析出,这府里是进过什么让她觉得不对劲儿的人,然后又走了,所以他才会说这府里进过邪物。 第1069章 孝期,都不能去 第1069章 孝期,都不能去 在屋里伺候的小花和小草,完全听不明白老夫人在说什么?更不知道这老夫人让将军远离的那个“她”又是谁? 自从夫人带着小少爷去北境时老夫人病了一场,好了之后,这人就有些怪怪的了,就好像是病糊涂了一般。 夫人和小少爷病了后,她就糊涂得更厉害了,天天拜佛祈祷,还去请了些符来挂在身上,挂在屋里。夫人和小少爷没了,老夫人好像觉得她们是被邪物所侵,前天还让请了个道士来府上开坛作法。 远离婉儿?这怎么可能?宋恒放了下了筷子,也没了任何胃口。婉儿虽然换了个身体,换了个身份,但是她本质上却还是他的发妻,是子凌和子玉的娘,他们又怎么能远离他? 而且,不出意外,他下半年便要迎婉儿进门,让她以一个合理的身份回到宋家。娘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他很难做。 宋子凌看了看固执的奶奶,又看了看无奈苦恼的父亲,再看了看事不关己的姐姐,顿时便觉得这个家好压抑。 自从娘和安安走了后,这个家冷清了不少,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更没了温馨感。明明爹和祖母还有姐姐都在,可是待在家里的时候,他却觉得很孤独。 这些日子,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大营里。回城的时候,他都慢慢儿的走,等到开饭的时间过了才到家,为的就是错过要一家人一起用的晚膳。 “子凌你要不先跟着回去吧!”宋恒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儿子问。 宋子凌道:“我都可以。” “那好。”宋恒点了点头,“那你先跟着你外祖他们先回去,爹到时候跟着迎亲的人一同回去。” “你要气死我是吧?”刘氏拍起了桌子。 “娘。”宋恒叹了口气,“沈婉没了,沈铭成亲,若是我们家一个人都不去。旁人会如何想我们宋家?” “怎么想……”刘氏眼睛一瞪,想到了说法,“你才死了发妻,子凌才死了娘,还未出孝期,按规矩是不能赴这种喜宴的,都应该避一避,你们谁都不能去。” 对了,她想起来了,这妻子死了,丈夫按理说也是应该给妻子守孝一年的。虽然说这规矩,遵循的人并不多,但是却可以以此阻止那邪物进门。当初,可是说了的,这邪物等前头那个假的假死走了,过个半载就要被恒儿娶进门儿的。 宋子凌看了他爹一眼,虽然他娘和弟弟都没有死,但是在外人眼里,他是死了娘的,理应为娘守孝三年,三年间像嫁娶这种喜宴,他应该都是不能参加的。 刘氏不说,宋恒也想不到这些,他也没去想在外人眼里,他是死了妻子的人。如此说来,他们不去才是应该的。 “那我们确实是不能去的,我明日差人去与岳丈他们说说。”宋恒道。 闻言,刘氏放心了。 翌日,宋恒差人去沈府说了宋家谁都不能跟着他们回家乡,也不会去参加婚礼,并且说明了缘由。 沈家二老和沈铭倒是没说什么,原本盼着能和一双儿女一同回乡的“沈婉”不高兴了。自从出了将军府后,她就只见过夫君和一双儿女一次,这还是他们来给爹娘拜年的时候见到的。 她这心里对他们思念得紧,就盼着弟弟成亲的时候,能同儿子女儿一同回乡,好好相处相处,增进一下母子感情。等夫君回去的时候,她们一家四口也能团团圆圆的待在一起,可现在他们却说不能回去了,她的期盼全部落了空。 第1070章 “沈婉”受伤 第1070章 “沈婉”受伤 正月十八,沈家人要回乡准备迎娶之事。 岳父岳母和小舅子离开皇城,宋恒和一双儿女,少不得是要来送上一送的。 三人离开家前,刘氏让小花送了大师给她的符咒,据说是戴上就能辟邪。 三人虽然收下了,但是并未戴在身上。 宋恒和一双儿女,将沈家二老和和沈铭还有“沈婉”送到了城门口。 “岳父,岳母,铭弟,牧娜妹妹,祝你们一路顺风。”宋恒拱着手冲四人说道。 沈家二老微微点了点头。 沈铭笑着点了点头。 “沈婉”红了眼,眼中竟是不舍之色。 站在宋恒身旁的轩辕流云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牧娜姑娘真是奇怪得很。她不过是这宋将军流落在北境的远房亲戚,又来有被这沈家二老收为了义女。与宋家人分别,这正儿八经的沈家人都没有伤感不舍,她反倒是红了眼眶。 其实对于和沈家二老,收养这牧娜姑娘的事儿,他是有些看不懂的。他也总觉得,这牧娜姑娘与宋恒的关系并不简单。甚至,对于宋夫人和小子安的死,他都觉得没那么简单。他怀疑宋夫人和小子安的恶疾,是人为的,不然,为何这么多人从北境回来,怎么偏偏她二人就染上了传人的恶疾了呢? 他有一种直觉,觉得宋夫人和小子安的死,与这牧娜姑娘有关。若是日后,这牧娜姑娘真的和是宋恒有了什么,那便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届时,他必定会查明真相,绝不会让他们枉死。 沈铭要离开皇城准备迎娶之事,流芳郡主不好来相送,所以这来的便是云小王爷。 “沈婉”还不知道,就因为她因舍不得而红了的眼眶,让这云小王爷怀疑他是害了沈婉和小子安的凶手,日后还生出了些麻烦事儿。 “一路顺风。”宋子凌也拱手说道。 宋子玉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站着,时不时的偷偷看上云小王爷两眼。 “沈婉”抬手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对儿子说:“要好好吃饭,要听你爹的话。” 宋子凌察觉到她的意图,下意识的偏头躲了一下。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慢慢的收回了手。 “沈婉”神色黯然地垂下了眼睑,她想知道,那个人摸他头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这样躲开? 沈铭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姐姐不止一次对他们说过,说子凌比起她,似乎更喜欢那个人,跟她都不亲近了。 沈铭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于是,沈家人都依次上了马车。 “沈婉”上马车的时候,转过头不舍地看了宋恒他们一眼,在沈铭的催促下上了马车。 马车一动,“沈婉”便在马车上掉起了眼泪。 “这又是怎么了?”李氏拧着眉问。 “沈婉”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娘亲道:“娘,我觉得他们都没有半点儿舍不得我。子凌躲我,不让我摸他的头,就连夫君也没有表现出半分不舍来。他们是不是都更喜欢那个人,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啊!” “浑说什么呢?”李氏板着脸道,“这有外人在呢?对于宋恒和子凌他们而言,你就是一个远房亲戚,在外人面前,他们自然不能表现出对你的不舍来。你才是婉儿,你才是我们的女儿,是宋恒青梅竹马的发妻,是子凌和子玉的娘,他们就算是对那个人有些感情,但是也断不会超过了你去。” 沈易沉吟道:“你娘说得没错,你一天不要胡思乱想。等你弟弟成了亲,过不多少日子,你也就能名正言顺地回到宋家去了。” “爹娘说得对,姐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沈铭也出言宽慰道。不过,别人他不知道,但是子凌这孩子,对那人的喜欢怕是真的会超过姐姐。毕竟,那人对他真的很好,将他一点儿一点儿的扳回了正道。 第1071章 极妙地法子 第1071章 极妙地法子 沈家人虽然都离开了皇城,但是刘氏还在想着怎么阻止“沈婉”再也进不了她们宋家的门。 想来想去,她想到个自己觉得极妙地法子。那便是再给她的恒儿,再找个女人为妾。那“沈婉”是个善妒,容不得人的,当初因为一个林晴雪,就将这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若是见恒儿又有了别的女人,她必定是接受不了的,说不定她一气之下就不会再嫁给恒儿了。 想到这个法子后,刘氏便开始留意人选了。 她经历过的这几个儿媳妇儿,要么就是脾气犟,要么就是主意大不将她回事儿,要么就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这样的她都是不喜欢的。她要的,就是一个孝顺她,听她的话,又能伺候好她儿子的女人。 她先是瞧了瞧这府里的丫头,但是都没瞧上,便又让小花去了牙行,让牙侩带几个身家清白,模样周正的女子来。 那样的女人才最听话?自然是买来的女人。 牙侩以为这镇国大将军府是要买丫环,便带着手上最好的姑娘上了门。 正月二十,刘氏坐在椅子上,对着面前站着的一排姑娘来回打量。 “都挨个说说自己的名字,籍贯,还有家里都有什么人吧!”刘氏说完大喘了一口气儿。 她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一句话说长了,都感觉气儿不够用了。 姑娘们一个一个的说了,刘氏听见一个姑娘说她是洛水镇的人,便忙问:“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刘云香低着头小声道:“回老夫人的话,我爹叫刘明福,娘叫何彩萍,早些年爹娘是在洛水镇开粮油铺子的。” 刘氏听了细细一想,拍了一下大腿,道:“我认得你爹娘的,我以前常去你家的粮油铺子买米和油。那时候家里穷,没银子,总要赊账,你爹娘人好,都是二话都不说的就赊给我的。你爷爷没有开铺子前,也是我们刘家村儿的,与我同族同辈。” 刘氏没曾想买个人,还能遇到洛水镇的人,而且这人还是她的同族。 刘云香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镇国大将军府的老夫人,竟然与她是同族。既然这老夫人认识她爹娘,还记得她爹娘对她的好,若是能被这老夫人买下,留在这镇国大将军府,日子必定是比去别处要好过些的。 “你家里条件不错的,怎么沦落至此?”刘氏拧着眉问道。 按理来说,她们家是不缺银子的,应该不会做卖儿卖女儿的事儿。 一提起这事儿,刘云香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啜泣道:“五年前,爹娘攒下了些银子,便想来皇城开铺子。带着我们一家人,举家搬迁皇城,可这路上却遇上了山贼,爹娘哥哥皆被山贼所杀。我那时候年纪小,又是女子,山贼便没有杀我,将我给卖了。被卖了三次,才被卖进了如今的牙行。” 听了刘云香的故事,刘氏唏嘘不已。想不到曾经那样好的人,竟会落得这般结局。 这刘云香的爹娘,以前也算是帮过她的,如今他们的女儿沦落至此,她自然是不能不管的。而且,这小丫头模样生得秀气,看起来也是老老实实的,瞧着便是个温顺听话的。 “多大了?”刘氏看着她问。 刘云香抹了抹眼泪道:“今年十七了。” 刘氏点了点头,十七虽然是比恒儿小了一轮儿左右,但是也不算什么,当初那林晴雪可也比恒儿小了不少呢! “就她了。”刘氏指着刘云香说。 “谢老夫人。”刘云香立马感恩戴德地给刘氏磕起了头。 这对刘氏很是受用,对她也越发地满意。 第1072章 老糊涂了 第1072章 老糊涂了 刘云香被留下后,刘氏就将她留在了自己院儿里。让小花和小草伺候她洗漱,又把自己以前做的穿不得的衣裳,拿给了刘云香穿,还十分大方地给了她一支金步摇戴。 她这一系列的操作,将小花和小草都都整蒙,不知道老夫人这是买了个丫鬟回来,还是买了个大小姐回来。 刘云香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刘氏的衣服虽然是好料子,但是款式和颜色都是老气横秋的,一点儿都不适合她。 可刘氏看着打扮过一番的刘云香,却十分满意地点着头道:“不错,好看。” 好看吗?刘云香的眼角微抽,这么老气横秋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怎么可能会好看?这老夫人的眼光,可真的是一言难尽。她宁愿穿小花和小草穿的丫鬟衣裳,也不愿意穿老夫人的好衣裳。 不过她面儿上还是装着很喜欢的样子,冲刘氏福了福道:“多谢老夫人送奴婢的步摇和衣裳,奴婢日后定会尽心尽力地伺候老夫人您的。” “你不必自称奴婢。”刘氏说,“我花银子买你进府,可不是为了让你为奴为婢的。” 那是为啥的?刘云香瞪大了眼睛,总不能是买她进府做大小姐的吧? 小花和小草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皱了皱眉头。 刘氏看着刘云香道:“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家恒儿前段时间死了妻子。他如今身边也没个女人伺候,我买了你来,就是想让你给我家恒儿做妾。” 闻言,屋内的小花和小草还有刘云香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小花和小草失望地看着老夫人,这夫人和小少爷才去了多久,尸骨都还没有寒呢!老夫人就想着给将军没女人伺候,还给将军买了个奴籍的女子为妾。 老夫人真的是老糊涂了,给将军纳一个丫鬟为妾,她也不怕将军被人笑话。还有,夫人尸骨未寒,老夫就张罗着给将军纳妾,这事儿实在是做得不应该。 给宋将军为妾吗?刘云香又震惊又激动,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好命,能被这将军府的老夫人看中,给镇国大将军为妾。 见刘云香震惊地瞪着眼睛不说话,刘氏便问:“怎么着,你不愿意?” “愿意,云香谢老夫人抬爱,云香日后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将军,好好地孝顺老夫人。”她一个原本只能做丫鬟的人,如今竟然能做将军的妾氏,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 刘氏笑着点了点头,又看着刘云香道:“你先在我院儿里住着,养上几日,我再把你送到恒儿身边去。” 这丫头现在看着有些黑瘦,养上几日,养白净了,才会更好看,更招人喜欢。 “好。”刘云香满心欢喜地应道。 就这样,刘云香在刘氏院儿里的厢房住了下来。 在大营处理军务的宋恒,还不知道他的好老娘,给他纳了一个年轻的小妾。 小花和小草的心里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将刘氏给将军买了个妾的事儿,告诉了府中其他的下人。 没过两日,便传得府中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了。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都说老夫人这事儿做得不对,夫人和小少爷尸骨未寒,她不应该这般着急地给将军纳妾。而且,就算将军要纳妾,以他如今的身份,纳一个小门小户的嫡女,或者是纳一个大门大户的贵女,才配得上将军。从外面买一个奴籍的丫头为妾,传出去只会让人耻笑。 第1073章 会是她吗? 第1073章 会是她吗? 正月二十二下午,云长风一家三口,回到了江州城。 一回家,他们就去给云老夫人请了安。云老夫人见他们风尘仆仆的,也没多问他们什么,让他们赶紧回去好好梳洗一番,歇息一会儿。 晚上,一家人聚在饭厅用晚饭,云老夫人见儿媳神色憔悴,人瞧着也清减了不少,便出言安慰了儿媳一番。 “这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是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听长风说起,你娘走得很是安详,你也不要过分悲伤,免得伤了身子。” 能够安详地离去,何尝又不是一种福气呢! 吴氏点了点头,道理她都懂了,但是娘没了,她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悲伤。 “对了。”云老夫人看着儿子道,“齐衍那小子已经走了,他那被他送来的朋友,正巧买下了咱们隔壁的宅子。” “啪!”云洛川手中的筷子落到了地上。 “洛川?”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都看向了他。这好端端的,筷子怎么还掉了呢? 云洛川勾唇笑了笑道:“这筷子有些滑。” “还不快给少爷换一双。”云老夫人冲丫鬟道。 “是。”丫鬟将掉落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换了一双新的来。 “祖母你说那齐衍弟弟的朋友,正好就买了咱们隔壁的宅子?”云洛川装作云淡风气的向祖母问道,实际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买下隔壁的人姓沈,正好又是齐衍送来江州的朋友,而他和齐衍都认识的 姓沈的,又能被齐衍称之为朋友的人,就只有一人,那就是才亡故不就的镇国大将军夫人沈婉。 “是啊!”云老夫人笑着点头,“齐衍还带她来见了我,拜托咱们云家多照拂照拂她们。这孤儿寡母,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可不容易呢!咱们以后可得多多照拂照拂人家。” 云长风点着头道:“这是自然的。” “孤儿寡母?”云洛川微微皱眉。 云老夫人说:“那沈氏丈夫死了,因为不想留在皇城那个伤心地,才带着孩子搬到了江州来。你们是没瞧见那孩子,长得可乖,不过才一岁多,就晓得谦让了。一块糕,要让一圈儿人,自己才肯吃呢!” 一提起安安那孩子,云老夫人就有些兴奋了,也停不下来了。“那孩子还会喊我太奶奶呢!他一喊我太奶奶,我就想将他留在我们云家,给洛川做儿子,给我做重孙了。” “那孩子当真那么乖?”吴氏问了一句。 她也是个喜欢孩子的,可惜她这儿子,到现在还没能娶上一个媳妇儿,更别说给她生上一个孙子孙女了。 “可乖了。”云老夫人说,“你若是瞧见了,必定也是会喜欢的。他娘也是个好的,模样生得也好,人也和善,瞧着也是个知书识礼的。十五你们不在,就是她们母子二人来陪我过的元宵节呢!” 听婆母这么说,吴氏也想见见她们了,她说:“既然她是齐衍的朋友,我们如今又回来了,不如明日便请她到家里来吃顿饭吧!” 云长风点着头道:“我觉得可以。” 云洛川垂着眼睑没有说话,隔壁的人会是她吗?提起她丝毫不悲伤的齐衍,熟悉的声音,正好姓沈,而且还是孤儿寡母。种种信息都表明,住在他家隔壁的孤儿寡母,极有可能就是已经亡故的镇国大将军夫人和她的孩子。 他很想立刻就站起来,跑到隔壁去一探究竟,但是他不能,就算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是却还要表现得十分镇定。因为,他不能让祖母和爹娘看出端倪来。 第1074章 脸皮薄 第1074章 脸皮薄 沈宅 春光明媚,沈婉带着小子安在后花园里玩儿。 小子安瞧见地上有一群正在搬家的蚂蚁,便蹲在地上看了起来,还指着地上的蚂蚁说:“娘亲,虫虫……” 沈婉也蹲在了他身旁,温柔地对他说:“这不叫虫虫,这叫蚂蚁。” 小子安指着地上的蚂蚁说“姨姨……” “不是姨姨,是蚂、蚁。”沈婉纠正道。 “姨姨……” “不是宝贝,这不是姨姨,这是蚂蚁。”沈婉有些哭笑不的地说。“你惠儿姨姨,要是知道你喊蚂蚁姨姨的话,她会疯掉的。” 小子安噘着粉粉嫩嫩地小嘴儿想了想,过了片刻,指着地上的蚂蚁说:“蚂蚁蚁。” “……”蚂蚁蚁就蚂蚁蚁吧!总比叫姨姨好。 于是,沈婉也不再纠正儿子了。 钟大石拎着个小木马,朝沈婉母子走了过来。 “夫人,小少爷。”他走近唤道。 沈婉一扭头,便看见了他手中拎着的小木马,也看出他这小木马是给小子安的。 “石头叔叔。”小子安看到钟大石便奶声奶气的唤道。 这小子安投胎前肯定是吃了不少蜂蜜的,这小嘴儿可甜了,府里的丫鬟他都喊姐姐,小厮都喊哥哥。喊老王头爷爷,喊赵五娘婆婆,喊青杏和惠儿姨姨。 “诶……”钟大石笑着应了一声。 他喜欢小少爷唤他叔叔,并且他坚信,是夫人教小少爷唤他叔叔的。这也代表,夫人压根儿就没有把他当下人看。 “我给小少爷做了只小木马,小少爷看看喜不喜欢?”钟大石将小木马放在了地上。 “哇!”小子安眼睛一亮,往前走了两步,用手摸着小木马,“小马马。” 沈婉的嘴角抽了抽,她家这个小宝贝儿,可真的是太爱多叠字了。 “小少爷可要骑骑?”钟大石笑着问。 “嗯。”小子安用力地点了下头。 钟大石抱起小子安,将他放在了小木马上,又让他捏紧了马头处的两个把手。 小子安捏着把手,钟大石的手一松,这小木马就随着惯性来回晃了起来。 “呀……”头一回骑小木马的小子安兴奋地叫了起来。 沈婉双目含笑,满脸温柔地看着开心地儿子,内心十分地满足。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她便知足了,也觉得很幸福。 一阵微风吹过,吹得她耳边的碎发,拂到了脸上。她抬手,将碎发撩到了耳后。 不过是随手的一个动作,却让钟大石看呆了,他觉得夫人这个撩头发的动作,十分的撩人,同时也撩动了他的心。 沈婉发现钟大石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顿时便觉得不舒服,皱了皱眉头,别过脸道:“你下去做事吧!” 钟大石回过是神来,脸瞬间便红了,低着头说了声:“是。”转身离开。 路上,他红着脸想,夫人发现了他在看她后,别过脸让他离开,是不是因为她害羞了呢?肯定是这样的,没想到夫人都是孩子的妈了,这脸皮还这么薄,这么容易害羞。 第1075章 再次拜访 第1075章 再次拜访 钟大石走了没多久,小义便拿着个帖子走了过来。 “夫人,隔壁的云府递了帖子来,说家里的人都回来了,家中摆了宴席,明日邀请夫人和小少爷过去赴宴。” 沈婉伸手接过了帖子,打开看了一下,帖子上写的与小义说的差不多了多少。 她将帖子收了起来,冲小义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小义冲她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虽然明日便能见到隔壁的人,完完全全地确定她的身份,但是云洛川还是想要尽快见到她,忍不住来到了沈宅门口。 他敲了门,开门的依旧是小义。 小义看见他便说:“我记得你。” 上次他便来过,当时夫人不在府中。 云洛川笑着点了点头,说:“我上次来过,可否帮我与你家夫人通报一声?” 小义又想起了钟大哥的话,为难地拧起了眉。 云洛川道:“你家夫人都已经去过我家几次了,你们沈家与我们云家也算是交好了,我来拜访你家夫人,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可是……” “你也不必为难。”云洛川看着面前的小孩儿道,“我这也不是要你直接放我进去,只是让你去通报一下而已,若你家夫人不愿意见我,我也不会硬闯。” “那、那你先等等。”说罢,小义便关上了门,去通报去了。 云洛川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站在大门外等着,心里有一丝丝激动,也有一丝丝紧张。 房间内,沈婉正拿着画着小动物的图片,让小子安认。 小子安坐在小椅子上,背着手,坐得十分的端正,那小模样可认真了,认真得可爱。 “这是什么呢?”沈婉拿着一张画着吃草的小兔子的图片问。 小子安眼睛一亮,一下子便认出来了,用短短的食指指着图片,奶声奶气地说:“是兔兔。” 安安最喜欢的兔兔。 惠儿拍着手道:“小少爷真棒,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小子安骄傲地扬起了小下巴,说:“安安喜欢兔兔。” 小义进了院子,冲正在扫地的夏荷说:“夏荷姐姐,隔壁的云公子前来拜访了,如今正在府门外等着,麻烦姐姐去通报一声。” “好。”夏荷放下了扫帚,上了台阶,进了正屋。 进屋后,她先冲屋内的夫人福了福才道:“夫人,小义说隔壁的云公子前来拜访,如今正在府门外等着呢!” 云公子?就是云家那个伤了头,失了忆大少爷? “怎么让人在府门外等着?”沈婉皱了皱眉,“快将人迎到正厅里去。” 她们沈家和云家是邻居,日后还少不得这云家的照拂,这云家的大少爷对沈家而言就是贵客。她们去云家的时候,人家都是十分有礼地将她们迎到正厅后再去通报的。如今人云家的大少爷登门拜访,却让人在府门外候着,也太失礼了。 “是。”夏荷福了福退了出去。 忙让小义将云家的大少爷迎到正厅去,她去准备茶水和茶点。 小义一路跑着去前院儿,跑到半路撞上了钟大石。 “干啥呢?冒冒失失的。”钟大石不悦地皱着眉,直接推了撞着他的小义一把。 “哎哟!”小义被他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屁股被铺着石板的地面撞得生疼,当下变红了眼。 “钟大哥……”小义怯懦地叫着,用手揉了揉眼睛。 第1076章 逾矩 第1076章 逾矩 “在府里跑来跑去的像什么样子?”钟大石板着脸教训道。 这个钟大石觉得沈婉对他有意,慢慢儿的这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开始膨胀了,总觉得自己以后就是这宅子里的主人。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就摆起架子来教训。 小义把要流出的眼泪眨了回去,爬起来道:“隔壁云家的云公子来拜访夫人……” “那小白脸儿又来了?”钟大石打断了小义的话。“我不是与你说过吗?以后那样的小白脸再来拜访夫人,便直接撵了。” 小义小声道:“可是咱们家夫人,本就与云家有来往,将人直接撵了不合适吧!” 钟大石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与那小白脸说,就说夫人不接受拜访,让他直接走。” 沈婉独自一人往前厅走去,走到通往前厅的月亮门处,便瞧见了小义和钟大石,正好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钟大石所说的话。 她顿时变了脸色,这钟大石逾矩了吧!且不说他不该称那云公子为小白脸儿,更不能自作主张,让小义将人撵走。 “我没说让人撵了云公子吧?”沈婉沉着脸走了过去。 钟大石听见她的声音先是一怔,再瞧见她的脸色,连忙便低下了头。 沈婉上下扫了钟大石一眼,微眯着眼睛道:“我都没有说过不接受拜访,你一个看家护院儿的家丁,有什么资格替我做主?” 钟大石脸色发青,心里大受打击。夫人不是对他有意吗?怎么能说这种瞧不起他的话? “我,那云公子的名声本就不好,我怕他污了夫人的清名,才会自作主张,让他不能见到夫人。” 这个钟大石作为一个家丁,想得也太多了些,就算是和云公子的名声不好,接不接受他的拜访,也应该由她来决定,而不是由一个家丁来替她做主。 “你逾矩了,没有下一次。”沈婉丢下话,便直接从钟大石身侧走过。 小义看了钟大石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钟大石转身,看着夫人离去的背影,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沈婉和小义一起往正厅走,边走边问小义:“今日这样的事儿,钟大石之前可有做过?” 小义点了点头说:“这云公子,前些日子也来拜访过夫人一次,那日夫人正好不在。钟大哥还对我说,夫人您是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为了夫人不被人说闲话,以后有外男来拜访夫人,就直接对人说,夫人你不接受拜访。” 闻言,沈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虽然这钟大石对小义那样吩咐,像是在她好有一般,但是他的所做所为超出了一个下人的本分。 到了正厅小义去将人迎进来,自己则坐在正厅里等候。 对于这个云公子沈婉是很想见上一见的,因为她觉得这个失忆后性格大变的云公子,极有可能是她的老乡。 夏荷端了茶水和茶点来,沈婉觉得有些口干,刚端起了茶杯,就瞧见小义领着一个穿着白色锦服,儒雅清隽的男子,朝正厅走来。 第1077章 无耻的登徒子 第1077章 无耻的登徒子 沈婉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顿时生起一股熟悉之感。恍然间,仿佛看见她记忆中那个清军儒雅少年,脸上带着和煦如风的笑,朝她走来。 还未走到正厅门口,云洛川便看到了坐在厅中主位上的人,虽然隔得有些远,面容看得不够真切。但是他一眼便看出,那坐在厅中的人,就是他所想之人。 他的心没有节奏的乱跳着,仿佛要从他的胸腔里跳出来了一般。 她没有死,她还活着,而且还来到了他的身边,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他迈大了步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正厅,走到他日夜思念的人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啪!” 夏荷惊得将手中的托盘掉在了地上,这云公子这是干什么呢? 托盘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沈婉回过了神来。她这才察觉到,她被一个男子抱住了,被一股淡淡的冷梅香所包围。 “放肆。”她横眉冷斥,用力地推了抱着她的男子一把!但无奈被抱得太紧,并未能将人推开。 “来人啊!”沈婉恼怒地喊道,脸涨得通红。 她还以为这云公子会是她的老乡,没想到这人就如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纨绔的登徒子。一见面就强行抱她,他也是够狂妄,够大胆,够无耻的。 小义慌忙跑进了正厅,夏荷捡起了地上的托盘,拿着托盘威胁道:“你快放开我家夫人,不然我打爆你的头。” 云洛川忙松开了沈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孟浪,面露羞愧之色。他没想要这样,但是看见她后,他太过激动,难以自控,这才有了失态的孟浪之举。 “在下失态了。”他揖手赔礼。 沈婉横眉冷视,冷哼道:“我们沈宅不欢迎云公子,云公子还是请回吧!” 他做出这样的事儿,说一句“在下失态了。”就能解决吗?若非看在云老夫人的面儿上,她可不只是撵人这么简单了,势必是要打上他一顿的。 云洛川揖手道:“在下是因为见着夫人太过激动,才会做出这等事态之举。” 见着她太过激动?沈婉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面前的男子一番。不出意外,她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他又不认识她,见着她有必要激动吗?还是说他本就是个狂徒,这只不过是他为自己找的说辞罢了。 “奇变偶不变?”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云洛川一脸茫然地看着沈婉,心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他那一脸茫然的样儿,沈婉便知这云公子并不是她的老乡。 “在下有一些话,想与夫人单独说。”云洛川说。 她假死带着孩子离开皇城,就是想让这世上,再无沈婉和宋子安这两个人。她定居此处,改了名字,自然也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眼下,他想要与她相认,自然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儿相认的。 夏荷忙拧着眉说:“夫人不可。” 她们在的时候,这云公子都敢强抱夫人,若是她们不在了,这人指不定还会对夫人做出什么更无礼的事儿呢! 第1078章 你是谁 第1078章 你是谁 见沈婉不愿意与他单独说话,云洛川看着她,张着嘴无声地唤了她的名字。 瞧见他说话时的嘴型,沈婉神色一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冲夏荷和小义道:“你们先出去,将门关上,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他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他那嘴型分明就是在唤:“沈婉。”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夏荷和小义一脸的诧异,方才夫人还说不想听这云公子说话,让他走呢!怎么转眼,就让他们先出去,还要关上门,守在门口不准人进来呢! “夫人……”夏荷不解地看着沈婉。 沈婉看着她和小义道:“还不快出去。” 夏荷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和小义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和小义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皆是一脸困惑。 “云公子去过皇城?”沈婉看着面前的清隽男子问道。 他能知道她的身份,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曾经去过皇城,并且见过她的样子,所以才能认出她是沈婉来。 云洛川看着她道:“我自幼在皇城长大。” 不对啊!沈婉拧起了眉,她分明就听云老夫人说过,她的宝贝孙儿是他她看着长大的,而她一直都居住在江州。这云公子,又怎么可能是自幼在皇城长大的呢? “不对吧!”沈婉说,“你应该是自幼在江州长大的。” 他说:“你想想自己,便能明白了。” 自从他在云洛川的身上重生后,他便明白,这镇北大将军夫人,为何会与传闻不符合?为何会性格大变?为何会从一个无知村妇,变成让人惊艳的才女?为何会有那么些惊世骇俗之举?为何会想与宋将军和离? 因为她不是沈婉,就像他不是云洛川一般。 她不是沈婉,她不爱宋将军,所以才会想与宋将军和离。 想想自己,沈婉垂下眼睑,片刻后震惊地抬起了眼皮,看向了云洛川。 她是什么?她在别人的身体上重生之人。云家的大少爷自小生在江州成,在江州长大,他却说他自幼在皇城长大。所以,他也与她一样,是在别人的身体上重生之人,并不是真正的云洛川。 可是他怎么知道,她是在别人身体上重生的人? 沈婉神色困惑地看着云洛川,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是谁?”她问。 最近借别人的身体重生的人是不是太的多了些,先是有“沈婉。”现在又有他。 云洛川有些紧张地干咽了一口,笑着揖手道:“在下慕容离,沈夫人别来无恙。” 她本就不是宋恒之妻,而如今这世上也没有镇国大将军夫人沈婉,他自然不能唤她宋夫人,再者他也不喜唤她宋夫人。 “轰。”沈婉的脑子里响起了一阵一声雷鸣,整个人都的呆住了。 他在说什么?他说他是慕容离?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那个霁月清风,才华横溢的少年,不是因为老天的妒忌,早早地去了吗? 他怎么会是慕容离? “慕容离,你说你是慕容离?”沈婉的声音在发抖。 他点了点头,笑着说:“是的,我是慕容离,我回来了。” 或许是老天爷垂怜他,又让回来了。 老天爷:不是,我没有,你别胡想。 第1079章 怕吓着他 第1079章 怕吓着他 沈婉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竟然会是慕容离。但随即一想,那死去两年多的“沈婉”都在旁人的身体里重生了,慕容离自然也是可以的。 “你竟然也回来了。”沈婉高兴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这眼眶一热,眼泪便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一直就觉得他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十分的可惜,也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十分的悲伤。如今他回来了,拥有了一个名声不大好,但是却很健康的身体,看来,这老天爷的眼,也不算太瞎。 老天爷:……我谢谢你。 也?难不成除了他在之外,还有人也与他一样,在别人的身体里重生了吗?看见沈婉的眼泪,他一阵心疼,也顾不得想旁的了。 “你别哭……”他呐呐道。他并不太擅长,安慰哭泣的女人。 沈婉抹着眼泪道:“我这是高兴哭了。” 这可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呢!虽然“沈婉”复生,与宋沈两家人而言是惊喜,但是于她而言更像惊吓。慕容离的复生,才是真正的惊喜。 慕容离能复生,她很高兴,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了。 “我现在该唤你慕容离,还是该唤你云公子?”沈婉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笑着看着慕容离问。 她来了江洲,慕容离正好又重生在了她胳膊的云公子身上,这可真的是太巧了。 他想了想到:“你还是叫我云公子或者洛川吧!” 叫洛川,未免也太亲昵了些,沈婉说:“那我还是叫你云公子吧!” “对了,你应该见过齐衍了吧?”齐衍来江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他看脑子。齐衍也去云府给他看过,所以他们应该是见过的了。但是齐衍从云家回来后什么都没有说,显然他是没有与齐衍相认的。 云洛川点头:“见过。” “你为何没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他与齐衍的关系,可比自己亲近些,他为何不与齐衍相认呢? “怕吓着他。”云洛川随便找了个借口。他当时是恼齐衍,提起去世的她半点儿都不伤心,故而才没有告诉齐衍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如今看来,显然是他误会了齐衍,齐衍并非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沈婉的嘴角抽了抽,那齐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瞧着也不是个胆小的,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人吓到? “你就不怕吓着我。”比起齐衍,她这个女子才更容易被人吓到吧! 云洛川笑着道:“因为我知道,你与我是一样的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婉纳闷儿地问。难不成他复生后,得了什么金手指,能看出旁人身上隐藏的秘密。 云洛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在这具身体上重生后,人人都说我性格大变,与以前判若两人。我便想到你当初的也是如此,猜想你也与我一样,是在别人的身体上重生之人。” 听完他的解释,沈婉点着头感叹道:“不愧是聪明绝顶的慕容世子,就因为这个,便能想到我也是个占了别人的身子重生之人。不过,我与你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虽然她也是占了别人的身体重生的,但她却是穿越重生的,压根儿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怎么不一样?”他好奇地问。 第1080章 你也与众不同 第1080章 你也与众不同 沈婉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我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千年之后的另一个世界。” 云洛川的眼中露出些许惊讶之色,笑着道:“难怪你如此的与众不同。” 若是旁人知道她来自千年之后,不知道会震惊成啥样,可是他却只是有些就惊讶地笑着说:“难怪你如此的与众不同。” 她看了云洛川半响道:“你也很与众不同。”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两人坐在了椅子上,慢慢说话。 沈婉喝了一口茶,看着云洛川问:“你可打算回皇城?” 在那皇城里,可还有他的舅舅,他的皇外祖母,有着数不清的富贵荣华。 “你想我回去吗?”云洛川看着她问。 沈婉怔了一下,她想他回皇城吗?好像不是太想,他若是回了皇城,以后她们要是再见便就难了,毕竟,她是不会再回皇城的。 不过,云洛川这样问她,让她觉得有些怪怪的。她有些别扭的道:“应该是你自己想不想回去,而不是问我想不想你回去。” 他说:“我不想回去。”因为你在这里。 在皇上舅舅和皇外祖母心里,他已经死了,死而复生这种事,太过惊世骇俗。他顶着这个身子去皇城,说自己是慕容离,他们也不一定会信。皇外祖母年事已高,让她受到惊吓,经历大喜大悲之事也不好。 而且,他也喜欢云家的家庭氛围,贪恋云家带给他的温暖。云家就云洛川一个儿子,若是他说自己不是云洛川,还要离开云家回皇城,那这对云家人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听他说他不想回去,沈婉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咱们以后在这江州,也可以一起做个伴儿。” 想到慕容离也在江州,而且就住在她隔壁,日后她们能常常见面,她这心便安定了许多。这或许就是朋友的力量吧! 伴儿吗?云洛川目光微闪,笑着说:“好。” 虽然慕容离如今换了副身子,可是现在的他,给她的感觉跟以前却是一样的。 “你为何会离开假死离开皇城?”云洛川看着她问。 穿越的事儿都说了,在这事儿也就没啥不好说的了,而且他还是与她们有一样的人。 “这身子的主人也与你一样,回来了。她都回来了,我还留着作甚?便假死,带着孩子一起走了。”她说得很是轻松,轻松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 “宋将军知道吗?”所以她只是因为真正的宋夫人回来了,才选择离开宋将军的?云洛川皱了皱眉。 “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我怎么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假死带着孩子离开。好了不说这些了。”她不想再说这些闹心的事儿了,“你还没见过我儿子呢!我带你去见见他吧!我儿子可可爱了。” 提起儿子,她的身上就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好。”洛云川笑着点了点头。 沈婉带着云洛川去了她住的院子,夏荷和小义,见夫人与那云公子有说有笑的出了正厅,往后院儿而去,都惊呆了。刚开始的时候夫人还对着云公子没好脸色,撵他离开,怎么关上门儿说了会儿话后,这两人就说说笑笑的了,就入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第1081章 云叔叔好看 第1081章 云叔叔好看 云洛川跟着沈婉一路去了她住的院子。院子内,小子安和惠儿正玩儿得开心,瞧见沈婉回来了,便忙跑了过去,抱着沈婉的小腿,软软的叫着:“娘亲。” 瞧见小子安,云洛川心道:“这孩子果然像祖母说得那般,生得十分可爱。” 叫完娘亲后,小子安发现,娘亲身后还站了个人,便歪着头看,一看是个好看的叔叔。而那好看的叔叔,还含笑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把头缩了回来,用娘亲的裙子挡住自己的脸。 惠儿一脸探究的打量着夫人身后的男子,这男子应该就是隔壁云府的云公子了,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清隽儒雅,这样的样貌放在皇城怕是也只有安定候能胜他一筹了。 想起那安定候,惠儿便觉得可惜得很,那么好的人,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夫人以前与那安定候是朋友,安定候死后,夫人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儿呢! 传闻中这云家的公子,是个寻花问柳,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可是她瞧着这云公子,气质温润儒雅,从面相上看也是个正派的君子,并不相传闻中的那般。不过,夫人为何要带着云公子来她们住的院子呢?待客不是应该在客厅吗?难道夫人是带他来见小少爷的? 见儿子看见云洛川后还害羞了,沈婉觉得有些好笑,她还从未见过这孩子对谁害羞呢! 她揉了揉儿子的小脑瓜,语调含笑:“来,娘亲给你介绍一下你……” 她说到一半,扭头看向云洛川问:“是该叫你叔叔还是哥哥?” 他现在这个身份的年纪好像比以前大了一些,若是他还是慕容离,是该叫他哥哥的。 洛云川道:“自然是叫叔叔。” 若是叫哥哥,他不就成沈婉的侄子辈儿了?差辈儿了。 “这是你云叔叔,是你云太奶奶的孙子。”沈婉给儿子介绍道。 小子安歪着头,露出个红红的苹果脸来,喊了声:“云叔叔。” 喊完便又将脸藏了起来。 沈婉笑着冲云洛川道:“这孩子害羞了,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让他见着害羞的人呢!估摸着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 “是吗?”云洛川笑了笑,“能让安安害羞那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惠儿也觉得奇了,小少爷这么小点儿的人儿,见着这云公子,竟然还害羞起来了。 沈婉将儿子抱了起来。 小子安把头埋在娘亲的颈间,抬起头偷偷地看云洛川,被发现后,便又把头埋了下去。 云洛川无声地笑了起来,这孩子可当真是太可爱,太招人喜欢了。虽然他是那宋将军的孩子,可是长得却一点儿都不像宋将军,处处都长得像沈婉。 三人进了小花厅,坐下没一会儿后,惠儿便上了茶。 上完茶她也没走,就在沈婉身旁站着。 小子安坐在娘亲的腿上,时不时的转着眼珠子偷偷看云叔叔。 云叔叔长得可真是好看,是安安见过最好看的人。 云洛川喝着茶,虽然知道小子安在偷偷看自己,却也不看他,装作不知道,免得他又躲。 沈婉发现了儿子的搞笑行为,毫不犹豫的戳穿了他。 “安安一直看云叔叔作甚?” 小子安红着脸,转着眼珠子,不好意思地道:“云叔叔……好看啊!” 第1082章 喜欢云叔叔 第1082章 喜欢云叔叔 “噗嗤……”沈婉笑了出来。 见娘亲笑他,小子安把头埋进了娘亲的怀里,控诉地唤了声:“娘亲。” 娘亲坏坏,笑话安安。 “那你喜欢白叔叔吗?”沈婉又问。 小子安抬起头小声地说了句:“喜欢。” 虽然他声音很小,但是云洛川还是听到了,笑着说:“白叔叔也喜欢安安。” 小子安一听,小脸儿更红了。 第一回见面,云洛川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将自己腰间挂着的麒麟玉佩送给了小子安。 小子安伸出小小地双手接过,十分有礼貌地说了:“谢谢白叔叔。” 云洛川在花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离开的时候,沈婉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 钟大石站在回廊下,看着与云家那小白脸儿道别的夫人,手握成拳,锤了一下旁边的柱子。 他就说不能让夫人见这些小白脸儿的,夫人显然是已经被云家这个小白脸儿给迷住了,对这小白脸儿笑得,比对自己笑时还要开心。而且,夫人还带这小白脸儿去了她住的院子,那院子,他可都还没有进过呢! 目送云洛川走远,沈婉转身往回走,忽而瞧见站在廊下,目光阴沉的钟大石,不由皱了皱眉头。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直接回了后院儿。 “惠儿,夏荷,你们说钟大石这个人如何?”沈婉看着惠儿和夏荷问。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夫人为何会问起钟大石来。 惠儿说:“还行吧!” 夏荷皱了皱眉说:“人倒是个好人,就是管得太多了,不该他管的事儿他也管。”就好像他是这府里的管事儿的一样,与她们说话的时候也很是不客气。 “那不是正好证明,他是一个很尽心的人吗?”惠儿说。 虽然只拿了一份工钱,却什么管,什么都做。 夏荷:“好像是。” 虽然他是很尽心,但是她不是很喜欢这个钟大石。因为这个钟大石,让她觉得不舒服。 听了惠儿和夏荷的话,沈婉眉头为蹙,思考着要不要让这钟大石离开。因为这个钟大石不但逾矩了,也让她感到了一丝丝不舒服。 罢了,还是在看看,若是以后他还要哪里做得不对,再让他离开吧! 翌日 沈婉抱着小子安去了云家赴宴,因为离得近,她也就没有带丫鬟了。 云长风夫妇瞧见想小子安,喊他们云爷爷,云奶奶,这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哎哟!这孩子可太乖了。”吴氏用手捂着心口,看着乖乖地坐在娘亲腿上的小子安说道。 娘说的可是没有夸张,这孩子当真是可爱的紧,乖得很,小嘴儿也甜的很,不过周岁的孩子,便十分懂礼貌了。 这孩子的娘也是不错的,温婉大气,端庄优雅,模样也生得好,一看便知是错从大户人家出来的。瞧着年岁也不大,应该还比洛川小上几岁。 比她儿子小的人都有孩子了,可是她儿子却没有,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被夸的小子安,抿着小嘴儿,含蓄地笑了笑。 第1083章 认义女 第1083章 认义女 吴氏和云长风都给小子安送上了极贵重的见面礼,小子安接过,礼貌地道了谢,转头便交给了娘亲保管。 见此,吴氏嗔怪地看着儿子道:“你瞧瞧,这小孩子多乖,你何时才能让我抱上这么乖的孙儿?” 云长风吹胡子瞪眼地道:“那你这辈子是别想了,这媳妇他这辈子怕是都娶不上呢!更别说生孩子了。” 反正,他是已经做好了绝后的准备了。 吴氏身边的大丫鬟微雨,见她是真的想喜欢这沈家的小少爷,便笑着建议:“夫人若是想要个沈小少爷这样的乖孙儿,收这沈小少爷的娘为义女不就可以了吗?这样一来,沈小少爷就是您的外孙了。” “对呀!”吴氏拍了一下大腿,看着沈婉道,“左右齐衍那孩子,也让我们多多照拂你,我收了你做义女,咱们成了一家人,不就能更好的照拂你了吗?”微雨这丫头的建议不错。 云老夫人笑着道:“我也觉得不错,正好怡儿这孩子我也喜欢得很。你收怡儿为义女,那她便是我的孙女儿,这小安安也就是我的重孙了。” 这样一来,就算洛川这孩子,真的讨不到媳妇儿,生不了孩子,她们也能含饴弄孙。 “不可。”沈婉还未说话,云洛川便急道。 “有何不可?”吴氏看着他问。 这屋里的人,也都看向了他。 是啊?有何不可?沈婉用眼神看着他问。其实这云家人她看着也是极好的,她和安安在这江州城,没个亲人也挺孤单的。若是能认了这吴氏做义母,她不但成了云洛川的姐姐,在这江州城也多了一门亲戚,逢年过节也能走动走动,热闹热闹。 云洛川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总不能告诉祖母和爹娘还有沈婉,他是因为想要与沈婉在一起,故而才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义姐吧! 虽然他钟情沈婉,想要与她在一起的事儿,早晚都会说出来,但却不是现在。 所有人都看着他,就等着他说出个所以然来,然而,他却久久不语。 吴氏见儿子说了不可,又不说原因,便想他定然是不想她认沈怡做义女,不想多个姐姐。她讪讪地笑着,看着沈怡道:“就我们自己说得热闹,安安娘怕是也不想做我的义女呢!” 沈婉深知,这云夫人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她不必太过尴尬。毕竟,当娘的要收义女,当儿子的说不可以,这该尴尬的人,怎么看都应该是她这个要被人收为义女的人。 沈婉笑了笑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和尴尬来。 这认义女的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到了吃饭的点儿,一行人移步饭厅。 落座后,吴氏笑着冲沈婉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就让厨房随便准备了些,希望能和你的胃口。” 沈婉笑着道:“我不挑食。” 微雨将小子安报到一旁去喂饭,好方便沈婉这个做娘的用饭。 小子安的饭食很简单,肉沫蒸鸡蛋拌饭。他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吃着微雨喂给他的饭,吃得可香了,看得云老夫人她们都胃口大开。 第1084章 像一家三口 第1084章 像一家三口 沈婉和小猫儿在云家吃过晚饭又座了好一会儿才回去,要走的时候,吴氏好舍不得,直言若是小子安是她的孙儿便好了。 因为天黑了不安全,云老夫人让孙儿亲自送沈婉母子回去。 小孩子睡得早,小子安有些困了,不愿自己走路,云洛川便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就这样,云洛川抱着小子安,与沈婉并肩走了出去。 云老夫人见了笑着道:“这洛川自己没有孩子,可是这孩子倒是抱得挺好的。” 吴氏听了婆母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记得以前洛川是不喜欢小孩儿的,看见小孩儿就皱眉头,离得远远儿,可是今日却直接将这小安安给抱起来了。由此可见,这洛川也是挺喜欢安安这孩子的。 白霜指着云洛川和沈婉笑着道:“老夫人您瞧,这大少爷抱着沈小少爷,和沈夫人走在一起,像不像一家三口。” 云老夫人和吴氏还有云长风听了,又瞧了瞧,也不知是不是这白霜的话给他们下了心理暗示,他们越瞧,就越觉得还真是像一家三口。 云长风点着头道:“别说还真像一家三口呢!” 闻言,吴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斥道:“这样的话能说吗?” 就算是像也是不能说的,她们家云川,可还未曾娶妻,这沈氏是个寡妇,年纪比云川大不说,还有个孩子,怎么能说她跟云川还有小安安像一家三口呢。 云长风眼睛一瞪说:“有啥不能说的?我觉得这沈氏也挺好的,若是她能嫁给咱们云川,咱们云川也不亏。”最主要的是,他们还能白得一个孙子。 他是男人,也最懂男人,更懂他这儿子。起初,云川他娘要认沈氏为义女,云川不同意,他还以为云川是不喜欢这沈氏。可是后来,他瞧见云川总是时不时的偷看这沈氏,那眼中的倾慕更是藏都藏不住,他便知道,云川并不是不喜欢沈氏,才不让他娘认沈氏为义女,而是因为他喜欢沈氏,才不能让他娘认沈氏为义女。 他觉得,他们家云川,年纪也大了,有这克妻克岳家的名声在,在这江州城想要娶到小门小户的女都不能够。这沈氏端庄秀雅,知书识礼,性子也好,加上洛川又喜欢,倒不如让洛川娶了她呢!这总比娶一个洛川不喜欢,又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女子强吧! “越说越不像话了。”吴氏板起了脸。 她儿子再不济,也不能娶一个年纪又大,还带这个儿子的寡妇吧?这个云长风,把他们的儿子是看得又多低了。 云老夫人也板着脸道:“确实不像话。” 虽然她想喜欢小安安,也喜欢沈怡这孩子,但若是让洛川娶她,她这个做祖母的是万万不能答应的。而且,他们云家在这江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他们家的小子,娶了个带孩子的寡妇,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云长风见娘和夫人是这么个反应,便觉得以后自己的儿子想要过他母亲和祖母这关怕是会有些艰难。 吴氏说:“咱们洛川再不济,也得娶个黄花闺女,你这个当爹的说那样的话,不是埋汰自己的儿子吗?” 她这也不是说沈氏不好,但是她的儿子是绝对不能娶个寡妇的。 “若是咱们家洛川自己喜欢呢?”云长风问。 “你看咱们家洛川什么时候喜欢过比她大的寡妇?”吴氏反问道。 以往她们家洛川追捧的名角儿花魁,哪一个在他追捧的时候,还不是黄花闺女? 云长风哼了哼道:“这感情的事儿,可不好说呢!若是洛川要娶一个带带孩子的寡妇,我是没意见的。” 若不是婆母在,吴氏都想对她夫君动手了,她没好气地道:“你就咒你儿子吧!也不怕被人笑话。” 云长风道:“只要我儿子能娶给他喜欢的人想相守一生,我才不怕外人怎么笑话呢!毕竟这人生是自己的,不是做给外人看的。”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云老夫人沉着脸看着儿子训斥道,“真的是越说越没边了。” 被训斥的云长风闭上了嘴,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了。 第1085章 轮不到下人说 第1085章 轮不到下人说 月明风清,沈婉提着灯笼和云洛川并肩走着。 犯困的小子安也趴在云洛川的肩头睡着了,怕吵醒小子安,所以二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家门口,沈婉轻轻的扣响了铜环,开门的不是小义,而是钟大石。 钟大石看见沈婉回来了,笑着着说:“夫人回来啦!” “嗯。”沈婉点了点头。 接着钟大石就看见了她身后抱着小子安的云洛川,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这个小白脸儿怎么跟夫人一起回来了?而且还抱着小少爷。 他随即一想,这云家的小白脸儿定然是送夫人回来的,便伸出手道:“麻烦云公子送我们家夫人和小少爷回来了,云公子将小少爷给我吧!” 云洛川看了钟大石一眼,淡淡地道:“不用了,小子安睡着了,这时候换人抱怕是会弄醒他,我还是将他抱进去吧!” 钟大石脸颊上的肉跳了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云洛川道:“这大晚上的,云公子一个外男进我们沈宅怕是不好吧!虽然说云公子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我们家夫人却是在乎名声的人啊! ” “呵呵……”云洛川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看了钟大石一眼。 他这是在提醒沈婉,自己这个云家公子名声不好吗? “我可以抱安安进去吗?”云洛川看着沈婉问。 虽然钟大石说得也是对的,但是沈婉根本就不是在乎这些的人,在她眼里,云洛川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什么时候想进她家都没有关系。而且,她也不想弄醒安安。 “可以啊!”她说。 “夫人。”钟大石皱眉唤道。这大晚上的,夫人怎么能让这小白脸儿进去呢?看来,夫人是真的看上这小白脸儿了。 钟大石心中的不甘何和妒忌都在滋生。 沈婉先进了门,接着云洛川也抱着小子安进了门,扬着下巴有几分得意地从这钟大石面前走过。 钟大石瞧见他着得意上,咬紧了后槽牙,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他就这样,看着曾经对他有意,他也倾慕的夫人,就这么与一个小白两并肩去了后院儿。 待她们走远了,钟大石忍不住一拳锤在了门上,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云洛川抱着小子安进了沈婉住的主院儿,惠儿和夏荷瞧见他,都先怔了一下,然后才迎了上去。 云洛川也么有在沈婉院儿里多待,将小子安放在床上便离开了。 惠儿送他到了大门口,大门未关,钟大石依旧站在门口。 云洛川有几句话想要对钟大石说,便转身对惠儿道:“姑娘已经将我送到门口了,便先回去吧!” 惠儿冲他福了福道:“那云公子您慢走。”说完,她便转身回去了。 云洛川刚转过身,便对上了钟大石凶狠的眼神,他警告道:“离我们夫人远一些。” “呵呵呵……”云洛川笑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抬起下巴俯视比他矮了半个头的钟大石。“这话,似乎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说吧!” 第1086章 不要小巷 第1086章 不要小巷 钟大石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瞪着云洛川,觉得十分屈辱。因为他是个下人,就永远都比这小白脸低一等。 “我不会一直都是下人的。” “哦~”云洛川笑着道,“你不会一直都是下人,难不成你还能变成老爷不成?” 他脸骤然变冷,冷冷地看着钟大石道:“尽好自己的本分,不该想的东西不要想。” “……”钟大石知道他这是看出来,狠狠地瞪着他没有说话。 云洛川走了,他走后,钟大石便把门儿给关上了,瞪着大门,脸色阴沉得可怕。 另一个家丁元清提着灯笼走了过来,见钟大石面对着门站着,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钟大石转过身阴沉着脸,瞪了元清一眼。 元清被他吓得往后一仰,拧着眉问:“大、大石哥,我是得罪你了吗?”这脸色也太可怕了些,他好像也没有得罪过这大石哥啊? 钟大石收起了阴沉的神色,呼出了一口浊气,说:“我回去睡了。” 说完便直接走了。 元清拍着胸口,小声嘀咕道:“吓死我了,这大石哥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皇城 齐衍到家的第二天,便让天青把沈婉给宋子凌的信,送去了镇国大将军府,并且亲自交到了宋子凌的手中。 宋子凌在门口接了信,便迫不及待地拆开,边走边看了起来。 这信不长,很快便能看完,宋子凌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都走到花园儿里了还在看呢! 宋子玉在花园儿里散步,见她又高了不少的弟弟,那这封信,边走便看着,脸上还带着笑,便走上前去,调侃道:“这是收到了那个贵女的情信,笑得这般开心。” 她这个弟弟,如今在这皇城中的风头可盛了,因为长得好,读书好,小小年纪便有志向,参了军,惹得这皇城中好多小丫头片子喜欢呢! 宋子凌皱了皱眉,将信折了起来,放在了信封中。 “哟!”宋子玉挑着眉道,“收起来干嘛呀!也让姐姐瞧瞧,好帮你参谋参谋啊!” 宋子凌说:“这才不是去情信呢!姐姐你不要胡说。” “不是情信是什么?”宋子玉笑着道,“你姐姐我是过来人,你骗不了我的。” “是家书。”宋子凌说。 一听是家书,宋子玉脸上的笑便消失了,冷讽道:“她与你可真是母子情深,如今这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还能给你捎家书来。” 沈婉定居江州城的事儿,在这皇城就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三个人分别是,齐衍,宋子凌,宋恒。 宋子凌点着头道:“我们确实是母子情深。” 宋子玉:“……” “再情深还不是抛下你了?人家走的时候,可只带了自己生的。” 宋子凌知道她这是故意刺他呢!他也不难过,扯了扯嘴角道:“娘就算是想带我走,也不能够啊!就像我想跟着娘走也不能够一样,因为我的亲爹娘都在这里。” “不管娘在哪里,只要她能开心幸福地生活就行了。” 第1087章 心酸 第1087章 心酸 “你知道就好。”宋子玉瞥了他一眼,迈着莲步走了。 宋子凌回了自己的在住处,将信放在了上锁的匣子中。又和有福去库房将楚翎送来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打算送到过几日,便找人将这些东西,送到陆叔叔哪儿去,让他一起送到江州去。 陆叔叔知道娘假死之事,并且娘还把出云山庄和几个厂子都交给了陆叔叔忙帮打理,这些事儿娘都跟他说过。 晚上宋子凌正准备睡觉,他爹却来了。 “爹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爹来做什么? 宋恒干咽了一口问:“我听你姐姐说,她来信了?” 他回府的时候,撞见了子玉,子玉说子凌收到了她的来信。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过来问问。 宋子凌自然知道他爹口中的“她”是谁,点着头道:“是来信了,爹可要看看?” 虽然上面,并没有一句话是写给爹的。 “咳咳。”宋恒干咳了两声,“看看吧!” 宋子凌开了小匣子的锁,将里头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了他爹。 宋恒接过,展开了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就怕错过了什么。一封信看完,上头对他只字未提,更没有院句话是写给他的。 宋恒心中一阵酸涩,点着头道:“她们都安顿好了,为父便放心了。” 说完,他将信还给了儿子,留下一句:“早点儿睡。”便离开了。 宋恒回了书房,刚一推开门,便瞧见里头坐着个穿着紫色交颈襦裙,头上带着俗不可耐的金步摇的女子。 他眉头微皱,冷声问:“你是谁?怎么会在书房?” 书房是他办理公务的重地,里头有不少的训练方案,还有他想出来的兵法和不防图,除贴身伺候之人,旁人无他允许是不能进来的。 刘云香紧张地站了起来,按老太太叫的,吞吞吐吐地道:“妾、妾身,是、是老、老太太安排来伺候将军的。” 老太太说她养得不错了,可以来伺候将军了,因为将军一直都宿在书房,方才直接将她送到了书房来,还将守在门外的人离开了。 妾身?宋恒的眉头皱成了一座起伏的小山,娘这又是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他沉着脸问。 这将军好可怕呀!刘云香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抖地道:“妾、妾身叫刘云香。” “以前不是这府里的人?”他又问。这女子瞧着面生,不像是将军府中的人。 “妾、妾身……是前段时间,被、被老夫人买进府的。老夫人说,将军没人伺候,买我进府给将军做妾,伺候将军。”刘云香红了脸。 宋恒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痛,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冲刘云香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什么妾氏,你从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吧!” 娘不想让婉儿进府,可真是费费尽了心思。明知道她那性子,又自作主张给他买了个妾进门。 他好歹也是个将军,娘竟然他买个妾,她也真的是做得出来。 第1088章 不再纳妾 第1088章 不再纳妾 刘云香一听将军不要她,顿时便急红了眼,“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道:“妾身会好好伺候将军的,求将军别不要妾身,不然妾身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求求将军……” 老夫人买她进府,就是给将军做妾的。若是将军不要她了,那她在这府里做个丫鬟了。这妾可是半个主子,比丫鬟里面多了,这日子可也过得比丫鬟舒坦。 她已经当了几天的主子了,才不想要又掉下去做丫鬟。 若是她再能给将军生个一男半女,那她可就富贵一辈子了。 宋恒被她的哭声朝得烦得很,当初那林氏便是如此,哭哭啼啼地说,一定要遵循父命给他做妾,说若是他不要她,她便上山做姑子。事实证明,她根本不会上山做姑子,那样说,也不过是为了逼他,让他怜悯她而已。 这刘云香也是一样,就算他不要她,她依然能活得好好儿的。 “滚出去。”他的声音凶了几分。 刘云香被吓得屏住了呼吸,也止住了哭。她有些害怕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偷偷地看了一眼将军那可怕的脸,抽咽着走出了书房。 待她走后,宋恒叫了两个府兵来,让他们轮流在门口守着,没有他的吩咐,不准放任何人进书房。 刘云香回了老太太院儿里,刘氏见她回来了,还听她说宋恒不要她,顿时便骂她没用,都教过她了,她还没有本事留在书房。 刘云香心中很是委屈,她哭也哭了,求也求了,可将军就是不要她,还对她那么凶,她能有什么办法。 翌日一早,宋恒便到了他娘院儿里。 见刘云香正与他娘坐在一起用早膳,顿时便拧起了眉。 刘云香一见着他,忙站起了身,低着头福了福,唤了声:“将军。” “恒儿来了,还没吃饭吧!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吧!”刘氏见儿子来了,便忙招手让他坐下了一起用饭。 宋恒没座,正色看着他娘道:“儿子不是来用饭的,我来是有些话想对娘说。” 他一张嘴,刘氏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把手中的房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方,沉着脸说:“我不想听。” 宋恒也没管她想不想听,直接道:“我宋恒这一辈子都绝对不会再纳妾,请娘不要再做些让儿子为难的事儿,让这刘云香尽快离开将军府。” 儿子这样与她说话,刘氏自然痛心得很,这儿子虽然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可是比起做一个孝子,他更愿意做一个好夫君。若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她就不该同意他求娶沈家女。 “我让你为难?”刘氏拍起了自己的心口,痛心地道,“你可知道你又让你娘我有多为难?你为什么就不能听听娘的话,让咱们宋家离那人远远儿的,让你娘我多活几年。”那人不祥,更是邪物,若是再让她进他们宋家的门儿,他们都会被她给害了的。 “娘你不要胡思乱想行不行?你胡思乱想之前,能不能想想人家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娘说让离婉儿远远儿的,让她多活几年。可她怎么不想想,若不是婉儿,她能活到现在吗?她这么说?对得起婉儿那些年的付出,和为了他们宋家吃的那些苦吗? 第1089章 不再心软 第1089章 不再心软 小花和小草还有胡云香三两茫然地看着老夫人和将军,又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 “我……”刘氏语塞了。这沈婉是为她和宋家的两个孩子付出了不少,也吃了不少苦。但是她嫁进宋家,成为宋家的媳妇儿,又当了娘,本就应该上孝敬婆母,下养育子女的。再说了,那样的灾年,那个当媳妇儿当娘的没吃过苦,没受过累。她吃了苦,受了累,就要拿着点儿事儿说道一辈子吗? 宋恒见他娘没话说了,呼出了一口浊气道:“儿子余生都不想在对不起任何人了,请娘不要让儿子这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他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了,不想再对不起婉儿。 “我给你纳个妾又怎么了?这皇城里的文武大臣,那个不是三妻四妾,我给你纳妾你怎么就对不起人,怎么抬不起头了?”她听人说,还有不少当主母的将自己的陪嫁丫鬟,给丈夫做妾呢!沈婉不能接受恒儿纳妾,也是她不大度,不能容人。既然她容忍不了,那便别再进她宋家的门,祸害他们。 小草和小花一脸感动地看着将军,心想:将军对夫人可真是用情至深,就算夫人都走了,他也不愿意再纳妾,不愿意对不起夫人。 想起夫人和小少爷,二人不由红了眼眶。夫人和小少爷当真是可惜了,那么快便离开了,让她们现在都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娘你要是再这么想,不让这刘云香离开,那这将军府,儿子以后就回不得了。”大不了日后他便住在军营里,不再回府。 刘氏气得脸上的皮都在抖着,指着宋恒道:“你想气死我,不想再要我这个娘了是吧!” 宋恒低着头说:“儿子不敢。” 一滴眼泪,从了刘氏浑浊的眼中落了下来,她呜呜咽咽地哭着道:“不回家这种话你都说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恒儿啊!娘这一颗心,可一直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宋家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宋恒绷着脸没有说话,他不能心软,也不能妥协,更不能后退,否则婉儿便进不了这个门儿了。 刘氏哭了一阵,见儿子不为所动,一阵心寒。老人常说,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这话果真不假。自从有了沈婉,她这儿子眼里心里便都是她,哪里还有她这个娘的半点儿位置。 “要不要让这刘云香离开将军府?娘你给句话。”宋恒问。 刘氏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冷嘲道:“你都拿不回家威胁我了,我还能怎么办?云香这孩子,也是咱们洛水的,她爹娘我也认识,你不让她给你做妾,至少也让她留在我身边做个丫鬟。不然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儿家,被撵了出去,不晓得要吃多少的苦。” 闻言,宋恒没有在坚持让刘云香离开,说:“那好,就让她留在娘身边做个丫鬟。” 刘云香的脸一下子便垮了下来,她不想做丫鬟,更不想伺候这事儿多话也多的老夫人。 “营里还有事儿,儿子先走了。”说罢,宋恒便朝他娘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第1090章 流言蜚语 第1090章 流言蜚语 宋恒一走,刘云香便哭了起来。 “老夫人……” 刘氏被她哭得头痛,都是女子,那林氏以前哭哭啼啼的便是惹人怜爱,可是她呢?却是惹人厌烦。 “哭丧呢?”她烦躁地吼道。 刘云香呼吸一窒,怕惹了这老太婆不高兴,将她给撵了出去,便无声地抹起了眼泪。 刘氏恼刘云香没用,便说:“既然恒儿不要你,那你就留在我院儿里做个粗使丫头吧!” 在刘氏看来,这已经是对刘云香的恩赐了。 粗使丫头?刘云香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这粗使丫头可是比小花和小草都要低一等的,干的都是最粗糙的活儿。从主子变成粗使丫头,这么大的落差,刘云香一时还无法接受。 刘氏说完过了一会儿,见刘云香只是站着抹泪,也不动,便烦躁地说:“还杵着干嘛?还不去将你这一身衣裳换下来?还有把我赏你那些首饰都还回来。” 那些首饰她是给恒儿的妾氏的,这刘云香既然没本是儿,让恒儿要了她做妾,这首饰自然是要还回来的。 刘云香在心里暗骂刘氏抠门儿,不情愿地下去将衣裳换了,还把首饰也送还了回来。 江州城 这两日这江州城的百姓,又谈论了起了这云家大少爷的荒唐事儿。 自从年前,这云家大少爷,在花楼和人争姑娘伤了头,醒来后,这云家的人总对外说,他们大少爷不一样了,醒来后性格大变,再不似从前那般荒唐了。 可这才过去多久啊!竟然又传出他和云家隔壁新搬来的寡妇勾搭上了。听人说,这寡妇还带着孩子去云家付过宴,这云家大少爷一个外男,还进了那寡妇的院子呢! “你说这院子都进了,那云少爷和那寡妇有没有……”说话的人笑得一脸的猥琐。 “这还用说吗?嘿嘿嘿……” “听说这寡妇是从皇城搬来的,夫君好像是个将军还是什么的,打仗死了。” “那她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夫君为国捐躯了,她不想着为夫守节,还跟这云大少爷搞在了一起。” “你想想,人家以前的男人是个将军,这将军身强力壮……你们懂的。如今人没了,她又哪里能受得了寂寞,守得住。”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猥琐地哄笑。 沈宅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惠儿气得脸色白发,来回在正厅的廊下走着。 若不是赵五娘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夫人和云公子在外头都被人传得那般不堪了。 云公子进了夫人院子的事儿,那传话的人竟然都知道。她们宅子里的事儿,外人又怎么会知道?还知道得这么详细?而且,就连她们是从皇城搬来的,夫人的亡夫是个将军,那外头的人都知道了。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显然是这宅子里的人传出去的。 夫人待他们这么好,月钱开得也这么高,他们竟然还敢把这些事儿往外传,惹得夫人在外头骂成那样,她一定要将那嘴碎的东西找出来。 惠儿又来回走了几次,这宅子里的下人,都出现在了正厅门口。见惠儿脸色难看,几个不知情的,还一脸好奇的看着惠儿,小声问着旁边的人:“这是出啥事儿了?惠儿姐姐将咱们都给叫了过来,还一副火气很大的样子。” “不知道。” “都站好了别说话。”惠儿板着脸大喊了一声。 众人都噤了声,男女各站了一排。 惠儿居高临下地扫视着站在下边儿的人,除赵五娘外,那个看着都像将云公子进了夫人院子之事传出去的嫌疑人。 第1091章 自己传的 第1091章 自己传的 “最近这外头的风言风语你们可都听说了?”惠儿看着站在台阶下的众人问道。 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她们这两日没有出府,压根儿不知道外头在传什么风言风语。 小义和另一个小厮也是一脸地茫然,钟大石垂下了眼睑,盯着自己的鼻尖瞧着。 惠儿问完,就观察着众人的表情,除赵五娘和垂着眼睑的钟大石以外,其他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茫然。 惠儿皱了皱眉,不由多看了钟大石两眼。将那些事儿传出的人,应该不会是赵五娘,毕竟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就是赵五娘听到了回来告诉她的。 外头这么传夫人和云公子的事儿,她还没敢告诉夫人呢! “惠儿姐姐,什么风言风语啊?”冬雪忍不住出声问道。 惠儿阴沉着脸道:“这两日外头的人都在传,说云家的大少爷和咱们夫人有染,还说云家大少爷进了咱们夫人的院子,就连咱们夫人的事儿,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些事儿,外头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肯定是咱们宅子里的人传出去的。” 她话一落,冬雪便忙道:“这可不是我传出去的,这几天我都在夫人跟前儿伺候,都没出过府呢!” 秋叶也说:“也不是我,夫人待我这么好,我才不会那么没良心,去传辱夫人名节的话。若我知道了是谁传出去,我定要撕烂她的嘴。” 夏荷也愤愤道:“我也要撕烂那人的嘴。” 小义和另一个小厮,也一脸无辜地摇着头道:“我没有传。” 老王头弓着背道:“这云公子进夫人院儿的事儿,我晓都不晓得呢!”都不知道的事儿,又怎么能往外传呢? 青杏有些害怕地摇着头道:“这事儿我也不晓得,更别说往外传了。”她就怕这惠儿姑娘误会了她,又将她给卖了,要知道能遇到这么好的人家,可不容易呢!她也不想再换了。 钟大石开了口:“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是咱们宅子里的人传出去的,这些事儿,除了咱们宅子里的,那云公子不也是清楚得很吗?说不定,就是他传出去的呢?” 惠儿看向了钟大石,冷笑着道:“人云公子自己传自己闲话,坏自己名声?” 但凡是个正常人,谁能干出这种事儿? 丁元清说:“保不齐就是那云公自向人显摆的时候说出去的呢!他这名声本来就不好。” 这个云公子,可是这江州城里出了命的风流浪荡子。 夏荷皱了皱眉道:“我觉得云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听别人说,这云公子的名声是有些不好,但是她自己是瞧见过云公子的,觉得他不会是那种,传这种闲话,坏人名声的人。 钟大石斜了夏荷一眼,冷嘲道:“你们这些女的,就喜欢以貌取人,那长得好看的,就算做出了再坏的事儿,你们都不相信是他做的。那长得不好看的,人啥也没做,你们就觉得人不是好人。”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怎么就以貌取人了?”夏荷不悦地叫了起来。 冬雪愤愤地瞪着钟大石说:“我看你才是以貌取人呢!但凡是长得好看的男子,你就觉得人家是小白脸儿。” “就是。”秋叶瞪着钟大石道,“人家齐公子那么好的人,你就说过人家是小白脸儿,我看你就是嫉妒比你长得好看,出身比你好的。” 秋叶的话,句句都说道了钟大石的痛点上,让他恼羞成怒气红眼。 第1092章 竟是这样的人 第1092章 竟是这样的人 惠儿到不知道,这钟大石还这样说过小齐神医,当下便不悦地看着钟大石质问道:“你当真说过小齐神医是小白脸儿?” 小齐神医,是夫人的朋友,也是夫人的恩人,这个钟大石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家丁而已,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人家? 钟大石低着头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夏荷哼了哼道:“我们可不是以貌取人,只是比起他人口中所说的,我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就是。”冬雪睨了钟大石一眼。 见钟大石不语,惠儿便当他是默认了,很是失望地摇着头道:“我倒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小齐神医可不什么小白脸儿,他在皇城是赫赫有名的神医,是多少达官贵人,想请他看病,请都请不动。” 在所有下人面前,被惠儿这样说,钟大石觉得十分丢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惠儿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他什么,接着道:“这些话是不是云公子传出去的,我自会去求证。但是现在还是得从咱们沈宅查起,你们都挨个说说,这两天有没有出去过,出去都干了什么?若是没有出去过,谁有能为你们作证?” 下人们都挨个说了起来,春夏秋冬这两日是没有出去过的,并且能彼此作证。 老王头也没有出去过,平日里白天看门儿的两个小厮都能为他作证。 青杏因为这两日伤了风,身子不舒服,也没有出去过,采买食材都是赵五娘去的。 这几日赵五娘天天都有出去,但是每次出去都是去集市买菜,并没有是与别人乱说什么?虽然惠儿信她,但是她还是赌咒发了誓。 “我要是在外头传了有辱夫人名声的话,我就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我也要咒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听得赵五娘的赌咒,其他人都神色坦荡,唯有低着头的钟大石瞧不清神色。 轮到钟大石了,钟大石抬起头说:“这两日我也没出去过,小丁可以给我作证。” 其实钟大石出去过,为了避免惠儿怀疑他,他便直接撒了谎,反正只要有人能证明,他没出去过就行了。 丁元清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作证,大石哥没有出去个过。”其实这几天晚上他都值夜,白天吃过早饭倒头就睡了,每每都要睡到下午才能起来。这白日里大石哥,有没有出去过,他还这你不知道。反正,他醒了的时候,大石哥是都在的。 “不对。”秋叶拧眉看着钟大石,“大前天上午,我明明瞧见你从后门出去了。” 她那时候经过后院儿,看见有人打开后门儿出去了,那人分明就是钟大石,他那天穿的,也是今日穿的这身衣裳。 钟大石心慌了一下,侧头看着秋叶说:“你胡说,我大前天,根本就没有出去过。你不要因为,我说了你不爱听的话,就这样陷害我。” 这钟大石也是有些脑子的,当下便说是他说了秋叶不爱听的话,招了秋叶不快,便撒谎说他出去了陷害他。 第1093章 发卖 第1093章 发卖 “呸……”秋叶啐了钟大石一口,“我才没有冤枉你呢!你大前天就是从后院儿的门儿出去过,穿的就是你身上这身衣服。” 钟大石不语秋叶争辩,拱手一脸冤枉地看着惠儿道;“惠儿姑娘,小的冤枉,小的真的没有出去过。” 因为面向忠厚,摆出一张受冤枉的神情,就更显得他冤枉得很了。 若是不知道这钟大石,曾在背后说过小齐神医是小白脸儿,惠儿便信他了。 惠儿看向了丁元清,问他:“大前天上午,钟大石可有一直在宅子里?” “我……”丁元清看向了钟大石,钟大石冲他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说在。 见丁元清迟疑了,还看向了钟大石,惠儿便板着脸道:“你瞧见他在,不在便不在,有什么好犹豫了的?” 丁元清收回视线,垂着头想了想,如实回道:“我不知道,我这几天晚上都值夜,白天用过早饭倒头就睡了,大石哥前天上午有没有出去过,我真不知道。” 钟大石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丁元清这个废物,明明只要他说个“在”字,便可证明秋叶这贱人是在冤枉他,可是他偏要说不知道。 “你出去过吧!”惠儿眯眼看着钟大石说。 “就算我出去过,也不能代表,那些话便是我传出去的。夫人待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害夫人呢!自从被夫人买下后,夫人就是我的主子,我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夫人的事儿的。”钟大石中心无比地说道。 他传那些话,并非是要害夫人,也并非是对不起夫人,而是想让夫人远离云洛川那个风流的小白脸儿。 没错,那些话就是钟大石传出去的,他的目的就是让夫人听见这些闲言碎语后,避嫌,远离这云家那小白脸儿。若是能让夫人误会,这这些话是云家那小白脸儿传出去的,那便更好了。只要夫人远离了那小白脸,这心自然便又会回到他身上来。 “那你为何要撒谎?”夏荷质问。 春秋冬也道:“就是,你明明出去过,为何要说自己没有出去过?” “被秋叶拆穿了后,你还说秋叶冤枉你。” “你这嘴里,分明就没一句实话。” “你撒谎就是因为心里有鬼。” 惠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已经认定,就是钟大石在外头传的那些话。 她道:“我和夫人真的是看错你了,五娘你去把牙侩叫来,这种坏主子名声的人,我们沈家可不敢留。” 钟大石一听惠儿要卖他,便立刻叫了起来:“你不能卖我,我要见夫人。” “呸。”惠儿啐了他一口,骂道:“你还有脸见夫人,夫人若是知道你做的事儿,怕是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我怎么不能卖你?我是管家的,你做出这等事儿,我就能卖了你。” 说着,她又冲赵五娘道:“五娘你快点去。” “是。”赵五娘点了点头,看了钟大石一眼,转身走了。 “我要见夫人,我要见夫人。”钟大石喊着便要往后院儿冲。 惠儿忙道:“快拦住他,别让他去后院儿。” 春夏秋冬忙扯住了钟大石,丁元清和另一个小厮,也连忙上前,将钟大石给抱住了。 “夫人,夫人。”钟大石大声喊叫着。 惠儿怕沈婉听见,便忙团了手绢,堵住了钟大石的嘴。还让老王头拿了绳子来,将钟大石捆了。 第1094章 夫人你变了 第1094章 夫人你变了 但是这前面吵吵闹闹的,沈婉还是听见了,她牵着小子安的手,走到了前院儿,见钟大石被我五花大绑着,嘴还被塞着,先是一愣,接着便问:“这是怎么了?” 小子安歪着头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钟大石,用小小的手指着他,噘着水润润的小嘴儿,看着娘亲说:“娘亲……石头叔叔……” 惠儿生气地瞪了钟大石一眼,她原本是想将这事儿悄悄的给办了,也不打算把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告诉夫人,污了夫人的耳朵。可就因为这个钟大石的大喊大叫的,还是将夫人给引来了。 “他犯了何错?”沈婉又看着惠儿问道。 惠儿见瞒不住了,便直接说了出来:“这个钟大石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将府里的事儿往外乱说,现在外头的人都在说夫人和云公子有染,说得很是难听。我查到是他说的,正要把他卖了呢!” 闻言沈婉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确实该卖。” 上次这钟大石便有逾矩之举,如今又将府中的事儿,往外说,坏了主子的名声,这样的人确实是不能再留的。 惠儿不明说,她也知道这钟大石往外说了什么,应该就是说了,云洛川进她院子的事儿,故而外人才会觉得她与云洛川有染。 因为她府上的人,让云洛川的名声受损,沈婉心中很是内疚。 钟大石听见沈婉说他确实该卖,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被堵住嘴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沈婉见他似有话要说,便让惠儿把堵住他嘴的帕子给拿掉了。 “你可是不服?”沈婉看着钟大石问。 钟大石红着眼道:“我确实不服,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夫人好。为了让夫人离云家那小白脸儿远一些,不要被他骗了,毁了清白。” 沈婉皱了皱眉,觉得他这个逻辑很有问题,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为了不让云公子毁了我的清白,就先毁了我的名声,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钟大石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反讽,低着头道:“夫人倒也不必要言谢,只需记得,小的只是一心为夫人便是。” 沈婉冷斥道:“荒谬至极。我与云公子之间本就是清清白白的,你为了让我远离那云公子,让外人误以为我与他有染,才是真正的坏我名声,毁我清白,至于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也只要你自己才知道。” “小的没有打什么主意,小的在只是一心为夫人着想。”钟大石继续表着忠心,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被卖掉。 “你这话鬼才信。”沈婉冲惠儿道:“就按你说的,将他卖了吧!” 说完她牵着小子安的手便要走,看都不想再多看这钟大石一眼了。她当初也算是瞎了眼了,才从那么多人中,挑了钟大石做家丁。 “夫人你变了,你变了。”钟大石大喊起来,“你被云家那小白脸迷住了,你……” 惠儿忙对春夏秋冬道:“快堵了他的嘴。”免得他再说出什么混账话来。 第1095章 心里脏 第1095章 心里脏 “让他说。”沈婉转身过,眼神凌厉地看着钟大石。她倒是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钟大石被她这凌厉的眼神看得心中有些发怵,但随后他又想着反正自己都要被卖了,索性就全说出来:“夫人你变了,你被云家那小白脸迷住了,你之前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沈婉沉着脸问。 钟大石闭着眼道:“你之前明明喜欢我的,可是云家那小白脸儿一出现,你就变了,就看不上我了,你就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哈? 所有人都惊呆了,赵五娘她们几个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钟大石。 夫人喜欢钟大石?什么时候的事儿?她们怎么不知道?就钟大石这样儿,夫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呢? “放你娘的屁。”惠儿一巴掌扇在了钟大石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就你这样,夫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真的是气死她了,这个钟大石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往夫人身上泼脏水。 钟大石双眼猩红,狠狠地瞪着惠儿,被他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扇巴掌,让他十分屈辱。 惠儿也不怕,直接回瞪了回去。 “呵……”沈婉笑了,她会笑,是因为她觉得可笑。 她用食指反手指着自己,看着钟大石问:“你说我喜欢你?你没搞错吧?” 钟大石悲凉地冷笑着道:“夫人现在看上了云家的小白脸儿,自然不会承认喜欢过我了。夫人没见云家那小白脸儿之前,分明就是喜欢我的,回回见了我都笑,还格外关心我,让我夜里巡视的时候多穿衣裳,小心着凉。”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样,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沈婉没有想到,自己礼貌的微笑,和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让这钟大石产生了误会,误以为她看上他了。这到底是她的问题,不该对下人太随和,还是这钟大石脑回路清奇,意淫过头了? 小义想了想,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回回见了我,也会冲我笑,见我穿得单薄,还会让我多穿点儿,逛街回来的时候,还会给我带糖葫芦,那夫人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 小义这话一出,夏荷也道:“夫人见了我也冲我笑,见我拿的东西多了,还会来帮我拿!还与我谈心,问我在这府里待得习不习惯,十分关心我。照你这么说,夫人也喜欢上我了?” “就是。”秋叶瞪着钟大石道:“夫人见了谁都会笑上一笑,是因为她随和,不拿咱们当下人看。可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却想多了,以为夫人看上他了。把着府中的事儿往外乱传,坏夫人名声。” 老王头摇头看着钟大石道:“大石啊!你想多了,夫人并非只是对你如此,对咱们都是这样的。夫人仁善,关心咱们这些下人,你咋能想成那样呢?” 坏了夫人的名声不说,如今自己也落得个发卖的下场。 丁元清也点了点头,夫人对他也这样啊!他都没有多想,这大石哥咋就想多了呢! 冬雪冷笑着道:“他为啥会想成那样,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心里脏,做着当老爷的梦呢!” 这个钟大石,肯定是见夫人是个寡妇,又带着个孩子,总觉得夫人想男人呢!才会觉得夫人冲他笑笑就是看上他了。 “你都听见他们说的了,应该也不用我再解释什么了吧!”沈婉看着钟大石说道。 第1096章 寡妇怎么了 第1096章 寡妇怎么了 “不是的,不是的。”钟大石抬起头,看着沈婉喊道:“不是这样的,夫人你之前肯定是喜欢我的。” 虽然就连丁元清都说,夫人对他也是这样的,可钟大石却还不愿意相信。 “我喜欢你啥呀?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沈婉看着钟大石反问道:“我喜欢你长得不好看?喜欢你没文化?喜欢你不洗澡?” 这个钟大石,怕是一个月都洗不了一回澡,每次从他身边经过时,她都能闻到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儿。 “……”钟大石被噎住了。顿时涨红了脸,心中屈辱极了,也恨极了。就算是夫人不喜欢他,也不能如此羞辱他啊!他虽然长得不算好看,也不会读书认字,也不爱洗澡,但是他身强力壮,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长处的。可是,她却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 秋叶冷嘲道:“有些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就嚷嚷着说别人一定喜欢他。” 钟大石垂下了头,没有在说话。 沈婉见他不说话了,便抱着小子安走了。 过了半刻钟,牙侩来了,见钟大石被捆着,也没有多问。给了五两银子,收了钟大石的身契,便带着他离开到了沈宅。 这买想下人和卖下人的价钱是不一样的,一般犯了错的想下人才会被发卖,所以这价钱也会低很多。 云府 云老夫人和吴氏听见外头那不堪的传言,差点儿没有气得厥过去,当即便把孙儿叫到了跟前儿来。 “祖母,母亲。”云洛川一进屋便揖手行礼。他也听到了外头的风言风语,正准备去隔壁找沈婉,便被祖母和母亲给叫过来了。看祖母和母亲的脸色这般难看,似十分生气,便知她们也听说了外头的风言风语。 “外头的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儿?”吴氏拧着眉看着儿子问道。 云洛川皱了皱眉道:“儿子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与沈氏是清白的。” “外头的人说你进了安安娘住的院子?可是真的?”吴氏又问。 云洛川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那夜我送沈氏和安安回去,安安在我身上睡着了,我怕吵醒他,便直接将他抱到了房里去。” 吴氏气急,拍着桌子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也不知道避嫌。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你没有听过吗?还把孩子直接抱到了房里去。安安他娘也是,也不阻止,由着你把孩子抱进去了。” “他们应该也都没想那么多。”云老夫人这话有在帮沈怡说话的意思。 “没想那么多,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也不知道想得周全一些。如今好了,外头传咱们洛川跟一个寡妇有染,还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咱们以后如何出门见人?”吴氏快被气死了,这会子,怨自家儿子,也怨隔壁的沈婉。 云洛川不悦地皱了皱眉道:“寡妇又怎么了?” 吴氏怔了一下,瞪着大眼看着儿子,他竟然还问寡妇怎么了?被人传与寡妇有染,他还觉得挺光荣是吧? 第1097章 如何处理 第1097章 如何处理 “寡妇怎么了?”吴氏急色道:“那外头传你和寡妇有染,传着好听啊?” 云洛川道:“虽然不好听,但是母亲你这么说,就好像是在歧视沈氏一般。” “我……”吴氏神色一僵,随即道:“我没有。” 云老夫人觉得头疼得很,打着圆场道:“好了,都别说了,既然咱们洛川和安安娘是清白的,澄清便是。” “哎……”吴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外头都传得那么厉害了,咱们再去澄清又有谁信呢?”她忽然想到个法子,又道:“不如还是人让我和长风收了沈氏为义女,她成了我们的义女,传言自然便不攻自破了。” “要不娘你认她为义女也行,这样她就成了洛川的姑姑,这样就更没人说了。”吴氏认为让沈氏成为洛川的姑姑是最好的。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这还得安安娘答应才成。” “我觉得不好。”云洛川不赞同的拧着眉道。 吴氏道:“我就觉得挺好的,这不但是为了挽救你的名声,也是为了挽救安安娘的名声。她一个寡妇,被传出了这样的风言风语,日后出门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这女子可不比男子,这男子传出这样的风言风语,顶多是被人笑话笑话。可这女子就不同了,再加上她又是个寡妇,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坊间传言,她出个门怕都是会被人扔烂菜叶子,吐唾沫星子。 云洛川道:“外头刚传出了这样的风言风语,娘你们就要收沈氏为义女,外人怕只会觉得咱们是为了欲盖弥彰才这样做的。”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觉得孙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如此,也保不齐会有人会这么揣测。 “那要如何是好?”吴氏有些烦躁地到。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冲三人福了福道:“隔壁派来人了。” 云老夫人和儿媳对视了一眼,说:“快让人进来吧!” 她们正在发愁呢!隔壁这会儿来人,应该也是为了这事儿,先看看来的人怎么说吧! 过了片刻,惠儿走进了屋内,依次冲三人福了福。 “云老夫人,云夫人,云公子。” “惠儿姑娘这个时候怎么有空过来?”吴氏看着惠儿问道。 惠儿低着头道:“我家夫人派我来为坊间流传的风言风语,前来给云家赔礼道歉。” 吴氏:这个沈氏看来也知道,会传出这样不堪的传言,还是她思路不周的缘故,这不,都派人来赔礼道歉了。 惠儿接着道:“这事儿是因为我们家一个心术不正的家丁而起,他觊觎我家夫人,因为我家夫人与云家走得近了些,便心生嫉妒,在外头传我家夫人与云家公子有染,坏了两家的关系。如今我们已经查明,将人外卖出府,也对外宣称,此事乃家丁造谣。我家夫人的意思是,云家也对外宣称,两家不过是关系亲近了一些,我家夫人与云公子之间是清白的便是。” 第1098章 谣言止于智者 第1098章 谣言止于智者 吴氏一听那些话竟然是沈家的家丁传出去的,便更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受到了无妄之灾,被沈怡给连累了。 云老夫人拧着眉道:“怎么会有这种心怀不轨的下人,还好你们查出来了,若是由着他在家里待着,保不齐还会做出什么伤害安安娘的事儿来呢!” 这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一个小小的家丁,也敢生出那样的心思,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惠儿有些抱歉地道:“因为家中的家丁,连累了云公子,我家夫人感到十分抱歉。” “这事儿也怨不得你家夫人。”云老夫人十分明事理地道。 “外边儿都传成那样了,就这样澄清能行吗?”吴氏的语气中带着埋怨。 惠儿眉头微皱:“我家夫人说了,谣言止于智者。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咱们如实说了。至于旁人信不信,那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愿意相信的自会相信,不愿意相信的,你就算天天在耳边说,他也不会相信,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说着顿了顿,又道:“我家夫人还说了,咱们双方发个声便行了,后面也无须再解释什么,因为越是解释,外人就会以为咱们是急了,是在演示。有句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的就是事实。咱们都知道,我家夫人和云公子是清白的,坦坦荡荡的相处便是。” 云老夫人听完惠儿所说的话,对沈怡的欣赏更盛,她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不然也说不出这些话来。 她点着头道:“咱们就这么办,让管家对外说一声就是了。” 末了她又感叹道:“安安娘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若是能在她还没有成亲前,就遇上她,那她一定会让云川娶她的。 婆母都这么说了,吴氏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话已经说完,惠儿便福了福告辞了。 云府的管家,对外说了两家的关系,和自家少爷与沈家夫人是清白的。 就如沈婉所说那般,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因为听牙行的人说,沈家确实是卖了个对主子心怀不轨的家丁,不少人又纷纷同情起这夫君战死,带着孩子远离伤心地,还被家丁觊觎,造谣坏名声的沈氏来。 米行外,一群妇人排队买这米,与身边的人闲聊。 “要说那与被云公子传出流言的沈氏,也是个可怜人,一个寡妇,还带着个孩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就不易,还被心怀不轨的家丁觊觎。” “谁说不是呢!我听云家的人说,她有个朋友,与云家是世家,便托了云家照拂她母子一二,两家这才会有往来。那曾想,那家丁觊觎沈氏,不想她与男子接触,竟然造出这样的谣言来。” “这样的家丁可真是可怕,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不但要防着外头的人,连府上的下人都得防着呢!” 一个面向刻薄的妇人听得这些话,眼皮一翻,尖声道:“你们就咋晓得,那家丁是造谣?” 第1099章 守节 第1099章 守节 闲聊的几个妇人,齐齐瞥了那面向刻薄的妇人一眼,一个圆脸的夫人道:“人家两家人都说清楚了呀!那家丁都被发卖了。” 那刻薄妇人道:“那家丁说不定就是见不得那寡妇,不好好守节,与那云大少爷勾搭成奸,才将这事儿传了出来。那寡妇和云家,为了掩盖这丑事儿,便诬陷那家丁对那寡妇心怀不怪,将人家发卖了。” “啧啧,蒋寡妇你不要因为你自己是寡妇,守不住,勾搭男人,就不要觉得所有没了男人的寡妇都跟你一样好吧!”拍在后头的人,认出了这刻薄妇人,便直接嘲讽道。 蒋寡妇眼角抽了抽,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之色,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哟,原来你就是个不好好守节的寡妇啊!难怪也要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了。” 接着便是一阵哄笑:“哈哈哈。” 将寡妇恼羞成怒地尖声叫道:“笑什么笑,我就是守不住又怎么了?这年纪轻轻的妇人,没了丈夫,又有几个是能守得住的?都说无风不起浪,那姓沈的寡妇,肯定是与那云大少爷有染。” “你可别说这样的话跟我们女人丢脸了,我可见过不少,死了丈夫,为夫守节,终生都不再嫁的。” “就是,我人说,那沈夫人虽然是个寡妇,但是却富有得很呢!她家下人的月钱都有二两银子呢!” “这么多啊!” “你们说说,她这么富有,若是不想为夫守节,大可找个男人嫁了,何必与人偷偷摸摸的做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就是,这寡妇再嫁又不是不行。蒋寡妇你要是守不住,就找个鳏夫嫁了,别一天勾搭别人的男人做龌龊事儿。” 这个蒋寡妇是个不要脸的,自己守不住,也不说好好的找个男人再嫁了。一天天的勾搭别人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个姘头呢! “你……”蒋寡妇气结。 “我听人说,这沈家和云家还有往来呢!这云家也是要面子的,若是沈夫人真与云公子有染,这云家还不得断了两家的往来呀!” “就是,两家还能我往来,便证明她们本就是清白的,所以这两家人才能这么坦荡的,继续来往。” “还有那云公子,虽然说他克妻,但是就凭他云家的家底儿,他去花街柳巷,也可以找到未开苞的年轻姑娘,干嘛要找一个寡妇呀!” “没错。” “你去这大街上拉个男人问问,他们是愿意找年轻的姑娘,还是愿意找一个上了年纪生了孩子的寡妇?” 有个扛着米袋的汉子,从她们身边进过,憨笑着露出一个大白牙道:“我家穷,但我还是想找年轻姑娘。” 闻言,所有人都看着那蒋寡妇,那表情分明就在说:“你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 蒋寡妇瞪了她们一眼,也不买米,头一甩扭着细腰走了。 众人看着她一扭一扭的走路那样,都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有人还直接骂了她一句:“不要脸的骚货。” 第1100章 要参加童生考试 第1100章 要参加童生考试 南岳使臣回到了南岳,也带回了九皇子义母和义弟感染恶疾,已经离开人世之事,带回了南岳。 楚翎原本在等着娘和哥哥的信,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消息,当下便蒙了。又看了宋子凌给他写的信,可这信上没有半个字是提娘的。 他怀疑使臣带回来的消息是假的,若娘和安安弟弟真的死了,子凌个哥哥在信上怎么会不提呢? 楚翎又找了使臣前来问话,使臣说沈婉和宋家的小少爷的的确确是死了,不少人还看到她们下葬的呢! 楚翎还是觉得这事儿有古怪,当即写了信去问宋子凌。 虽然觉得娘和安安弟弟的死有古怪,但是听见使臣信誓旦旦的说她们都已经死了,楚翎还是信的。伤心难过了好几日,更决定来年娘的几日要去东宸国祭拜。 虽然说沈云两家还是在坦荡的正常来往,但是为了避嫌,吴氏还是给儿子下了死命令,不准他单独去沈家,也不准他在没有她们的时候与沈婉见面。 云洛川也暂时没有单独去沈家,更没有单独见沈婉,不想再传出对她不好的闲话。 去年皇上大婚,是大喜事儿,不但大赦天下,今年还开了恩科。 各地学子欢喜不已,皆颂皇上英明,祝皇上和皇后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云洛川想要挽救一下,自己那坏得不能再坏的名声,决定参加一下科举考试,让这江洲城的人知道,他云洛川不是无用的纨绔子弟。 但是他连童生都不是,想要参加科考,便得先参加童生考试,这童生考试就在二是二十号。 “祖母,爹,娘,我过几日要参加童生考试。”在饭桌上云洛川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啪!” “哐当。” “哎哟……” 云老夫人惊得掉了筷子,云老爷惊得碰到了铜制的酒壶,云夫人惊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捂着嘴“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娘,你没事儿吧?”云洛川一脸关切地问道。 吴氏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痛苦面具,看着儿子问:“你说啥?” 她方才好像出现了幻听,听见洛川说他过几日要参加童生考试。 云洛川再次重复道:“我过几日要参加童生考试,若是过了,秋天便接着参加秋闱。” 秋闱就是考秀才,三年一次,只有童生才能参加。而童生考试不同,每年二月举行,年年都是有的,但具体时间,是各地自行安排的。 三人的脸色难以形容,虽然他想考童生考秀才是件好事儿,但是这也不是说考就能考的。他都二十七八了,也没有正经读过几年书,怎么考?又拿什么考?若是考得不好,还要平白惹人笑话。 云长风不想打击儿子积极性,语重心长的看着儿子道:“你现在终于决定了人生的目标,想要走读书科考的这条路,虽然晚是晚了些,但爹会是很欣慰,也很支持你的。可你也没正经读过几年书,贸然参加童生考试,怕是不行的。爹先给你找个先生,好好教你两年,你再去参加童生考试。” 他曾经以为这个儿子,要吃喝玩乐一辈子呢! 第1101章 等着看笑话 第1101章 等着看笑话 云洛川说:“可我已经报名了。” 这名他已经报了,童生考试要有秀才做担保,还花了二十两银子,找了城中的一个落魄的老秀才担保。 这江州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也没有正经读过书,但凡是教过他的父子,都说他是个不开窍的蠢材。如今他突然要参加童生考试,能作保的秀才,自然担心他会在考试的时候作弊搞事情,怕受到牵连,故不敢给他做保。 无法,他只得花银子,找了个不怕被牵连的落魄的老秀才作保。 “……”云长风的眼角抽了冲,没想到这儿子连名都已经报了。 罢了,反正他也因为这宝贝儿子被人耻笑过多回了,再被耻笑一回也无妨。 翌日 这云家大少爷要参加童生考试的事儿,被一个云洛川找过的秀才传了出去,并且迅速的传遍了整个江州城。 凡事听到的人,都把这事儿当个笑话。皆说这云大少爷是疯了,不知道自己的斤两,竟然敢报名参加童生考试,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但凡是有人瞧见了云家的下人,也都会笑着问一句:“听说你家少爷要参加童生考试?” 搞得这府中的下人,都不愿意出门了。虽然知道不可能,却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大少爷能争点儿气考个好成绩出来,狠狠的打一打那些笑话他们云家的人的脸。 云长风和吴氏这两日也都在府里待着,没有出门,因为他们一出门,也会被人笑着问:“听说你儿子要参加童生考试了?” 那赤裸裸的嘲笑,当真是藏都不带藏的,偏二人还不能发火,只能咬牙忍着。不想在被人嘲笑,二人索性也就不出门了。 云长风夫妇特别想儿子能考个好成绩,好好的打一下那些嘲笑他们的人的脸。若是儿子早些决定要参加童生考试,他们还能找个厉害的先是来教教他,给他恶补一下。可是童生考试,就在眼前,也没几天时间了,现在才临时抱佛脚,这作用也不大了。 沈宅 钟大石被发卖后,这沈宅又恢复了平静。 夏荷从外头回来,一进院子,便冲在院子里教小少爷认小动物的沈婉道:“夫人大消息,这云家大少爷过两日要参加童生考试了。” 沈婉笑了笑道:“这算什么大消息?”不就是参加个童生考试吗?不过,这云洛川都二十七了,现在才参加童生考试,也太晚了点儿。 “怎么不算?”夏荷道:“听人说,这云大公子就没怎么正经读过书,但凡是教过他的先生,都说他是个蠢材,不是读书的料。如今突然要参加童生考试,整个江州城的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那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可要被打脸了。”沈婉笃定的道。 “夫人觉得云大少爷能考得上童生?”夏荷问。 “只要他想,不但能考上童生,就算是考个状元,怕是也不在话下的。”现在在这云家大少爷身子里的可是才华横溢,聪明睿智的安定候慕容离啊!一个小小的童生考试,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他明明说过,不会回皇城的,如今这架势却又是想要考科举。他若走科举这条路日后势必是要去皇城的,难不成他又想回去了? 想到这儿,沈婉微微皱了皱眉。 第1102章 云家大少爷? 第1102章 云家大少爷? 二月二十号,童生考试开始。 这江州城内的学子,纷纷提着篮子,在考试场地外排着队,等着核实身份和检查,云洛川也在其中。 他一身白色锦衣,头戴玉冠,手提竹篮,如芝兰玉树。排在老少中青的队伍里,格外的出众,如同鹤立鸡群一般,楞是没有让人认出他是云洛川来。 这以前的云洛川虽然相貌出众,但是因为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又喜欢寻花问柳,这人看起来也流里流气的不正经,气质这种东西完全没有。 如今的云洛川,气质出尘,站如青松,走路带风,往那儿一站就是个儒雅端正的谦谦君子。谁也不会将眼前这个人,跟那个声明狼藉的云家大少爷联系在一起。 “那人是谁?”送家中兄弟考试的宁家大小姐,指着排在队伍中的云洛川,问着身旁的丫鬟兰儿。 兰儿想了想道:“不认识,要不奴婢去帮小姐问问?” 她笑得一脸的暧昧,心知自家小姐,是看上哪位公子了。 宁小姐脸上飘上了一朵红云,嗔怪的瞪了兰儿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兰儿去问了一圈儿,都没有人认识那排在队伍中的公子,最后问道一个穿短褐的小厮时,那小厮指着队伍中的白衣公子:“你是问那个长得最好看,气质最好,穿着白衣的公子吗?” 兰儿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家小姐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公子?” 景兴咧嘴儿笑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打听他家大少爷呢! “那你可问对人了,那是我家大少爷。”景兴得意的挺起了胸膛。 兰儿没想到会这么巧,竟然问到那公子的小厮了,便决定打听得更清楚一些。 “那可真是巧了,你家少爷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可娶妻了?” 景兴回道:“我家少爷叫云洛川,今年二十七岁,尚未婚配。” “二十七了呀……”那可比她家小姐大了十多岁呢!不过还好没有婚配。 等等…… “你方才说你家少爷叫什么来着?”兰儿再次问道。 “云洛川啊!” 云洛川?兰儿惊得瞪大了眼睛,僵硬的转着头,看着排在人群中的谦谦君子,他竟然是声名狼藉的云家大少爷。 兰儿回到了自家小姐身边,见自家小姐还在盯着队伍中的云家大少爷瞧,实在有些不忍心,将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小姐。 她家小姐难得对男子动心,可这个对象却是曾经被她骂过的云家大少爷,这叫什么事儿? 她们宁家是书香门第,家风清正,小姐虽为女子,也是饱读诗书。平日里最瞧不上的,便是像云家大少爷那种风流的纨绔。有一回上街,瞧见这云大少爷与几个纨绔,勾肩搭背,十分不像样的穿闹市而过,还骂了他们几句。 当然她家小姐骂的时候,这云家大少爷是没有听见的。 “可打听到了?”宁小姐问。 “小姐,那公子是……” 见她欲言又止的,宁小姐不悦的拧起了眉;“是谁你倒是说呀?” 兰儿咬了咬牙,小声道:“那公子是云家大少爷。” 宁小姐双手合十笑着道:“原来是云家……”话为说话,她脸上的笑便消失了。 “这江州城有几个云家?”她问。 丫鬟回道:“就一个。” 第1103章 替考是重罪 第1103章 替考是重罪 终于排到云洛川进场了,江州城府衙的主薄,提着毛笔连头也没抬,便问:“叫什么名字。” 云洛川不卑不亢地温声道:“云洛川。” 主薄在报名册上找着云洛川的名字,找到后,正要询问年龄,便怔住了。 云洛川,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对了,云家那克妻的纨绔大少爷不就是叫云洛川吗?他还真来参加考试了。当初知道这云家大少爷要参加童生考试时,衙门里的人都说,他肯定是闹着玩儿的,不会真的入考场的,没想到这人还真来了。 主薄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站着的白衣公子,又是一怔。旋即严肃道:“ 你可知冒名替考,可是重罪?” 那云大少爷他虽然并未见过,但是却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尔雅温文,气质出尘,如芝兰玉树的俊美公子,绝对不会是那个声明狼藉的云家大少爷。 主薄这一席话,让在后面排队的人,和在门口检查的官差,都看向了云洛川。 “怎么回事?这个人是替考的吗?” “听主薄的话,好像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他方才报名字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听。” 官差板着脸,走到了云洛川身边。 后面怕排队的考生议论纷纷,眼中也露出了浓浓的鄙夷之色。 “这人长得这么好看,竟然会做替考之事。” “就是,当真是丢咱们读书人的脸。” 给云洛川的作保的落魄秀才,今日难得的穿了一身,赶紧的儒衫,走到了主薄旁边站着。 云洛川对板着脸的官差毫不害怕,对身后的议论之声,更是充耳不闻。笑着道:“我不是替考,我叫云洛川,今年二十七岁,江州城人士,这考生名册上应该是有我的名字的。” “他说他叫什么名字?”有个十多岁的考生惊呼出声。 “他说他叫云洛川。” “他是云洛川,咱们等着看笑话的那个纨绔?” 后面的考生,和官差都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云洛川,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云洛川,和他们所听说,和曾经见过的云洛川是同一个人。 眼前这人,尔雅温文,容颜俊美,霁月清风,一看便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读书人。他怎么会是?云家那个喜欢寻花问柳,走鸡斗狗的蠢材纨绔呢? “你当真是云洛川?”主薄再次问道。 云洛川含笑点头称:“是。” 那落魄秀才也拿出了自己保存得极好,没有意思损坏的秀才文书,放在了主薄的书桌上。 “我是这云洛川的保人,这是我的文书。” 主薄拿起秀才的文书看了看,再看了看那落魄秀才,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脸上还挂着和煦如风笑容的云洛川,摇了摇头。在登记者云洛川信息的考生名册上打了个勾,又把名册调了个方向冲他道:“签字。” 云洛川提笔,在考生签字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主薄看了一眼他的名字,在心里说了一句:“这字倒是写得不错,有几分风骨。” 第1104章 肯定会作弊 第1104章 肯定会作弊 云洛川签完字后,便是那作保的秀才签字,那秀才签完字,主薄便把考号的牌子给了云洛川。 官差也检查起云洛川篮子中带的东西来,检查得格外的仔细,就怕他会有夹带。 每样东西都细细查了又查,等得后面的人都不耐烦了。 检查完篮子里的东西后,官差放了行,进去便是一个棚子,在棚子里云洛川又被细细的搜了身。 这么多人,搜查得这么仔细的人也只有云洛川了。 搜完身,云洛川才拿着牌子,提着篮子进入考场,按牌子上的数字,去找自己的考号。 找到后,便直接走了进去,将篮子放在桌子上,先拿帕子把有灰的凳子擦了擦,擦完又擦了桌子。 擦好后才坐下,将篮子中的笔墨砚台都一一摆在了桌上。 他对面的考号也进了人,这人就是方才排队时排在他身后的人。进入考号后,便一直盯着云洛川瞧。 这人叫王耀宗,今年十七岁,连着参加了三年的童生考试了都没有过。明明他在书院成绩不差,先生们都夸他聪明,可是他却年年都没上榜,就连先生们都困惑不已。 反倒是书院里那些平日里成绩不如他富家公子,却都上榜了。 一直给他作保的秀才偷偷告诉他,这童生考试没那么干净的。他成绩很好,年年都考不上,他那些不如他的富家公子同窗却都考上了。那是因为他们做了弊,或使了银子贿赂考官。每年童生考试榜上的人数都是定了的,那些富家公子,靠作弊考上了,自然便将原本能考上的他给挤下去了。 这云洛川当了二十几年的纨绔,又是先生口中的蠢材,却忽然来参加童生考试。 这正常吗? 不正常。 显然,这人是与他那些富家公子同窗一样,是想通过作弊考上童生。若是他考上了,不是又会把自己挤下去? 王耀祖恨透了这种污染考场的人,打定了注意,一定要好好的盯着这云洛川,若是发现他作弊了,就马上告诉考官。让他被打板子,永远都不能来污染这干净的考场。 云洛川发现对面的少年在盯着自己看,便抬起头,冲那少年善意的笑了笑。 见云洛川对自己笑了,王耀祖怔了一下,低头把篮子里的笔墨拿了出来。这人对他笑,分明就是在讨好他,好让他别一直盯着他看,好让他有机会作弊。 云洛川在考号里坐了许久,这考生才全部入完场。 又过了一会儿,才响起了锣声,然后巡视考场的官差,便边走边讲着考场规矩。 “不可交头接耳,不可起身,不可走出考号。要如厕先举手,不可作弊,一经发现,杖责二十,撵出考场,永不参考。” 官差来回说了两遍规则,才发下了考卷。 考卷发后,考生不可动笔,要再鸣锣之后,才可提笔答题。 待考卷发放完毕,官差便敲了锣。 锣声响起,云洛川抬手拿起毛笔,用左手捏着右手的袖子,沾了墨汁,看了一下题,便在答卷上书写起来。 王耀祖一直盯着云洛川,见他看了一下卷子,便书写起来,也没有拿什么小抄出来,心中大震。 这云洛川不过就是一个纨绔蠢材,他怎么可能会答题? 一个巡视的官差走过,见王耀祖一脸震惊的盯着对面考号的人看,墨都还没有磨,便道:“你盯着别人看做什么?还不快磨墨答题,这时间可不的等人的。” 这答题时间是有限制的,到时间了就收卷子,可不管你答没答完。 王耀祖脸一红,忙低下了头,倒了些水在砚台中,磨起墨来。 第1105章 反被警告 第1105章 反被警告 洛云川抬起头看了对面考号的少年一眼,继续低着头答题。 王耀祖也开始答题了,但是他写着写着,就会抬起头看向对面,导致自己的的答题思路总是中断。直到一天的考试结束,他都没有看到云洛川作弊。 第二天的考试,二人依旧是坐在前一天的考号里。王耀祖与前一天一样,总是盯着云洛川看,看他有没有作弊。他不但没有看见云洛川作弊,反倒因为一直盯着云洛川瞧,被巡逻的官差点名警告了。 “王耀祖你总盯着别人看做什么?想看人家的答案吗?”巡逻的官差厉声训斥。 周围的考生都看向了王耀祖,王耀祖羞愤的红了脸,低着头否认道:“学生没有,隔着这么远,学生也看不到啊!” 真的是丢死人了,他原本是想抓对面的云洛川作弊,没想到却被官差误会他想看云洛川的答案。 “既然知道看不到你还看,你要是再盯着人家看,我就算你作弊。”巡逻的官差警告道。他这完全是为了这学生好,他也知道这么远,他根本瞧不到人家的答案。但是连着两天的考试,这学生都在盯着对面的云少爷看。这么总盯着别人看,能好好答题吗? 王耀祖被吓到了不敢再抬头,官差在他的考号面前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王耀祖的心态受到了影响,虽然他不再看云洛川了,但是却无法静下心来答题。 这考试结束的锣声响起后,他才堪堪把题写完。 恍恍惚惚的出了考场,完全忘了自己都写了些什么。 王耀祖的爹娘家儿子出来了,便连忙迎了上去,满脸关切的问:“考得怎么样?” 王耀祖怔了一下,看着爹娘满是沟壑的脸,张嘴道:“还、还可以。” 王耀祖的爹娘一听儿子这么说,顿时便放心了。 他爹笑着道:“我们耀祖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连先生都夸他聪明,这次肯定能考上。” 王耀祖是农门子弟,家境在村里不算贫,为了供他读书,家里花了不少的银子,也从不让他干活,好吃的好穿的,都是就紧着他。为了培养一个读书人,王家老少都付出了不少。虽然他失败了几次,但是家里人还是没有放弃他,因为先生都说他聪明。现在,全家人都在盼着他能考上童生,以后在考上秀才,若是考中秀才,他们一家的日子都好过了。 王耀祖本来对自己这次挺没信心的,但是听了他爹的话后,顿时信心爆棚。 是他们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先生们都夸他聪明,是个读书的料,所以他这一次,一定能考上童生的。 景兴在考场外等着自家少爷,见自家少爷出来了,便连忙迎了上去,接过了少爷手上提着的篮子。 “少爷你考得怎么样?”景兴笑着问道。 “嗯……”云洛川沉吟道:“挺好的。” 周遭的考生听见他这话,都看向了他。 有考生嘲笑道:“这人可真是能吹,他看得懂题吗?就说自己考得挺好的。” “就是,他这样的人要是都能考上,我以后就再也不下场了。” “我也是。” 云洛川自然听到了这些话,不过他却毫不在意,冲景兴说:“走吧!” 景兴提着篮子愤愤的瞪了那几个嘲笑他家少爷的人一眼,跟着自家少爷离开了。 第1106章 寺庙祈福 第1106章 寺庙祈福 童生考试考完了,云家人虽然都不认为,云洛川能考上,但是云老夫人还是决定去祈福,求佛祖能保佑自己的孙儿能考上童生。而且上次孙儿伤了头昏迷不醒时,她也去求了佛祖,保佑孙儿能够醒来,孙儿醒来后,她也还没有去还愿呢! 这次去祈求洛川能考上童生,顺便也把愿还了。 云老夫人有几日没见着小猫儿了,想着沈婉母子在江州,没个朋友,估摸着都是天天待在家中的。她想见小猫儿,也想带这她们母子出去 走走,头一天便派人传了话,让沈婉与她一起去庙里。 沈婉收拾好了抱着小猫儿出了府,惠儿和夏荷跟在后面,一个手里提着食盒,一个手里提着装香烛的篮子。 因为云老夫人说,让她们座她的马车去,所以她也就没有让人套马车了。 云老夫人还没有出来,她们在云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瞧见一大一小的马车,停在了云家门外。 赶车的车夫,瞧见了沈婉,便下车冲她揖了揖手,她浅笑着点了点头。 “太奶奶呢?”小子安歪着头问。 因为沈婉与他说了,今天她们要和太奶奶一起出去玩儿。这会儿小子安没见着人,便歪着小脑袋问了。 沈婉亲了亲儿子的笑脸儿道:“太奶奶等会儿就出来了。” “安安想太奶奶了吗?”沈婉看着儿子问。 “嗯。”小子安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 又等了一会儿,老太太从被如霜扶着,从府中在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婆子,手里提着香烛。 小子安一扭头便瞧见了她,用小小的手,指着她道:“太奶奶粗来了。” 云老夫人听见小子安的声音,顿时便笑了起来,快步走下了台阶。 “老夫人。”沈婉抱着小子安冲云老夫人福了福。 “太奶奶—”小子安奶声奶气的叫着,声音拖得老长了。 “诶—”云老夫人伸手摸了摸小子安圆圆的小脑袋。 “安安可想太太?”云老夫人笑眯眯地问。 小子安瞪着圆圆的眼睛,奶声道:“可想了。” 听见他这话,云老夫人高兴的笑了起来,笑罢便道:“太奶奶也想安安了。走上车,和太奶奶一起出去玩儿。” “好。” 如霜先扶着云老夫人上了马车,接着沈婉和小猫儿还有惠儿也提着食盒上了马车。 夏荷没有没有与她们座同一辆马车,而是和两个婆子座了后面的小马车。 人坐好了,马车便动了起来,刚挪动没两步,车夫便听见有人喊:“等一等。” 车夫忙拉住了缰绳,扭头一看,竟然是少爷跑过来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爷便踩着车辕,扒着车门上了马车。 沈婉见马车门的帘子被人掀开了,一抬头便撞进了云洛川那双温润又喊着笑意的眼中。 她目光一怔,有片刻失神。直到那眼睛眼中的笑意更深时,才回过神来,垂下了眼睑。 “蜀黍。”小子安惊喜的指着云洛川喊道。 云洛川勾唇笑道:“安安你好呀!” 小子安一本正经的道:“安安很好。” 第1107章 贴心的孙子 第1107章 贴心的孙子 “呵呵……”云洛川被他这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笑了,转身在祖母身旁坐下。 “你这是做什么?”云老夫人拧眉看着自家孙儿问道。 云洛川理所当然地道:“陪祖母去庙里进香啊!孙儿贴心吧?”他还卖起了乖。 说罢又冲车夫道:“出发吧!” 如霜看了看少爷,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的沈夫人,总有一种少爷是为了沈夫人,才突然跑上马车,陪老夫人去进香的。 云老夫人看了沈婉一眼,有些话也不好直接说出口,便道:“你不是要在家中看书吗?” 他明知道,他和安安娘传出过闲话,如今再让人看见她们走在一起,又有人要胡思乱想了。 云洛川道:“孙儿本是在家中看书的,但想着人家家的老人上山进香,都是有儿媳或者孙儿陪的。我娘今日又头痛,不能陪祖母出门。我这个孙儿自该陪祖母,就丢下书本跑出来了。”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暖暖的,但还是嗔怪地看着他道:“谁说我没人陪了?我有安安和他娘陪呢!” 她昨日明明就说过,会叫上安安和他娘一起的。 “那不一样,她们是外人,我才是祖母的家人。若是她们成了祖母的家人,有她们陪着祖母,孙儿就不陪了。”云洛川笑着说道。 沈婉皱了皱眉,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儿怪。 云老夫人没听出怪来,看着沈婉母子道:“我倒想她们是我的家人呢!” 云洛川含笑看着沈婉,在心里说了一句;“我也想。” 沈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有些回避的垂下了眼睑。 “来安安,叔叔抱。”云洛川冲小子安拍了拍手。小子安冲他张开了双手,他把小子安从沈婉怀里抱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让他面向自己。 小子安乖乖的坐在他的腿上,用手戳了戳他腰间挂着的玉佩。好奇上头雕刻的图案是什么,便指着玉佩,仰着头问:“什么?” 云洛川怔了一下,想他应该是在问上面雕刻的图案,便回道:“是麒麟。” 麒麟两个字对于他这个才一岁多的小宝宝来说太难了,他歪着头看了云洛川一会儿,张着嘴说:“是麟麟。” “不是。”云洛川笑着一字一顿地道:“是、麒、麟。” 小子安苦恼的拧起了两条小眉毛,继续说:“麟麟。” 云洛川放弃了,笑着点头说:“没错,就是麟麟。” “麟麟好看。”小子安抠了抠玉佩。 闻言云洛川将腰间挂着的麒麟玉佩解了下来,拿给了小子安玩儿。 云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爱地看着小子安和孙儿互动,这心都要看化了,觉得这一大一小这样瞧着,就像是一对父子一样。 哎!若是这小子安是她家洛川的孩子就好,这样她做梦都能笑醒。 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城,半个时辰后,到了半山腰的寺庙。马车停好后,云洛川先抱着小子安下了马车,然后便在马车旁等着。 一个过分俊美,气质出众的男子,抱着一个过分可爱的小娃娃,顿时便吸引了前来进香的香客们的目光。 一个带着女儿来进香的妇人,指着云洛川对女儿道:“你看看,这爹长得好看,儿子的样貌定然也差不了。你瞧瞧那小娃娃生得多好看,多可爱呀!你以后也得给娘找一个好看的女婿,生个这么乖的外孙。” “娘。”小姑娘害羞的唤了一声。偷偷看了云洛川一眼,顿时便红了脸。这公子长得好生好看,可惜却有孩子了。长得这样好看的公子,可不多,她去哪里给她娘找个这么好看的女婿啊! 第1108章 好福气 第1108章 好福气 沈婉站在车辕上,提着裙子下马车。抱着小子安的云洛川,冲她伸出了手,想要扶她下车。 沈婉下意识的要把手伸过去,但伸到一半却停住了,改为用手扶着马车,踩着踏脚凳下了马车。 她与云洛川本就被传出过流言,因为云洛川相貌出众,不少人都在看着他呢!若是被人认出,知道云洛川扶她下马车,怕所又会流言四起了。 见沈婉不让自己扶,云洛川手回了手,在祖母下马车的时候,扶了祖母一把。 停马车的地方,上了台阶便是寺庙。台阶上有老者在卖冰糖葫芦,小子安一瞧见冰糖葫芦,便流起了口水,想起了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儿。 “蜀黍……”小子安指着冰糖葫芦,脸上写满了我想吃。 老者瞧见了,便笑呵呵地冲云洛川道:“公子给你家小公子买一串糖葫芦吧!” ‘你家小公子。’这五个字云洛川听得甚是喜欢,便抱着小子安朝老者走去。 云老夫人见孙儿在给小子安买糖葫芦,便与沈婉一同走了过去。 “安安想吃糖葫芦了?”云老夫人慈爱地问道。 “嗯。”小子安用力的点了一下头,眼睛巴巴地看着红通通,亮晶晶的糖葫芦。 “你喜欢那一串?”云洛川的低头看着小子安问。 “介个。”小子安用手,指着一串儿最红也最大的糖葫芦说。 “小公子可真是会挑,这串儿可是最好的。”老者说着,便将小子安挑的糖葫芦从草把子上取了下来,递给了小子安。 “蟹蟹……”小子安双手接过,甜甜地道着谢。 “哟,这小公子可真是懂礼貌,还会说谢谢呢!”这小娃娃瞧着也不过就一岁左右,不但会是说话,还如此懂礼。他家那孙儿,都快两岁的,连话都不会说呢!都是小娃娃这差怎么就这么大呢? 见小子安被人夸,云老夫人高兴地笑了起来,就像自己的重孙被人夸了一般。 “多少钱?”惠儿问卖糖葫芦的老者。 老者摆了摆手道:“小公子这么可爱,这糖葫芦就算我送他吃的,不必给前了。”这小娃娃他瞧着喜欢得很,便想送给他吃。 沈婉道:“不行还是要给的。” 采薇从钱袋里,掏出了两个铜板递给老者。 “不用不用。”老者连连摆手。 小子安拿到了糖葫芦没有立刻吃,而是双手握着签子,把糖葫芦对着云老夫人,唤了声:“太奶奶。” 云老夫人摸了摸小子安的小脑瓜,笑着道:“安安真乖,太奶奶不吃,安安吃。” “娘。”小子安又举着糖葫芦往娘面前送了送。 “谢谢安安,娘不吃。” 不少往上走的香客,看见了这一幕,都瞧了瞧美滋滋地吃着糕的孙子/儿子,莫名的想要打孩子。 瞧瞧人家孙儿/儿子多孝顺,买了糖葫芦,还想着让奶奶和娘亲先吃,不像她们家这些讨债的,看着糕点糖果就走不动道了,吵着要买,不给买就哭。买了后也不问她们吃不吃,直接自己吃了起来,生怕人跟他抢。 因为惠儿硬要给钱,不容老者拒绝,他便把钱收了。见这小娃娃还会让长辈先吃,便一脸羡慕地看着云老夫人道:“老夫人好福气啊!重孙子这么孝顺,还知道让您老先吃。” 云老夫人开心的笑着,没有说话,虽然小子安并不是她的重孙子,但是见这老者这么羡慕她,她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第1109章 一模一样 第1109章 一模一样 老者又道:“您这孙子和孙媳,模样都生得好,所以生的孩子也乖巧可爱。这重孙能这么孝顺懂礼,显然是她们教的,您以后还有大福享呢!” 孙子,孙媳?沈婉眼角抽了抽,显然这老人家是误会了,以为她和云洛川是一对。 见这老者是误会了,云老夫人也面露尴尬之色。她家洛川本就与安安娘能传出过流言,如今又被人误以为是夫妻,就很尴尬。不过,洛川抱着安安与沈怡站在一起,瞧着还真是像一家三口。 云洛川笑了笑道:“老伯说得极是。” 沈婉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洛川。说得极是!什么得极是啊?这老伯误会了,他不解释也就算了,还说人家说得极是,他这是有毒吧? “胡说什么呢?”云老夫人板着脸道。怎么就说得极是了?他与安安娘可不是夫妻。 云洛川一脸无辜地道:“这老伯说,祖母以后还有大福享,难道不是说得极是吗?” 云老夫人:“……” 好像还真是说得极是,可是这老者误会了他和安安娘的关系,他也不解释,直接说“说得极是”,不就会让人认为他们真的是夫妻吗? 难道是他说错话吗?老者有些不安的皱了皱眉。 “走吧!”云洛川说。 一行人继续往上走着,小子安舔着糖葫芦,回头冲卖糖葫芦的老者摆了摆手。 上完台阶,便是古朴庄严的寺庙。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可见寺庙香火鼎盛。 云老夫人与沈婉说:“这寺庙的菩萨可灵了,每年都有好些人从外地赶来进香呢!” 沈婉点了点头,随云老夫人一起,进入了庙内。 小子安把最上面的一颗糖葫芦吃完了,云洛川怕露出的竹签戳到他,便先让他不吃了。 “咱们等会儿再吃好不好?”云洛川温声道。 小子安点了点头,把糖葫芦给了云洛川,云洛川又把糖葫芦给了惠儿。 见他吃得满嘴都是,云洛川便掏出了帕子,轻柔的给他擦着嘴。 一个妇人瞧见了,看了一眼自己满嘴点心渣的儿子,再看了看自家男人。便拍了自家男人一下,指着云洛川道:“你瞧瞧人家是怎么当爹的?再瞧瞧你自己。儿子嘴上的点心渣,你要给他留到明天早上啊!” 那男人看了云洛川一眼,又看了看自家夫人板着的脸,忙拿出了帕子,给被自己抱着的儿子擦了擦嘴。 有那年纪大,人又热情的妇人,见云洛川和小子安都生得好看,便忍不住出声询问:“你这孩子多大了?” 云洛川笑着回道:“一岁多一点。” “你这儿子长得可真是可爱。” “谢谢。”云洛川含笑道谢。小子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哟!还害羞了呢!这孩子长得跟你可真像。”妇人继续道。 “是吗?”云洛川笑了笑。 沈婉和云老夫人走在前面,不知道云洛川在后面与人说话。 如霜走在他身后,眼睛不停地抽搐着,少爷想干什么?人家说“你儿子长的真可爱。”少爷不但不否认沈小少爷不是他儿子,还给跟人家说谢谢。人家说沈小少爷与他长得像,他竟然问“是吗?” “是啊!”那老妇点着头道:“你们这眼睛鼻子还有嘴巴长得是一模一样。” 第1110章 蓦然回首 第1110章 蓦然回首 如霜看着那老妇,觉得她该去看看眼睛了,虽然少爷和沈小少爷都长得很好看,但是他们的眼睛鼻子嘴巴,没一处是相像的。 你老妇一路与云洛川说着话,进了庄严恢弘的大殿才停下。 云老夫人和沈婉跪在了蒲团上,小子安瞧见了,就指了指地,用软软的小奶音道:“ 蜀黍,安安、下来。” 云洛川蹲着,将小子安放在了地上,小子安小屁股一撅一撅地走到了娘亲身边,云洛川全程弯腰用手护着他。 小子安也在蒲团上跪下,学着娘亲的手势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云洛川也在他旁边的蒲团上跪着。 殿内的人,见这个小娃娃,路都走不稳,就学着大人的样,跪在地上拜菩萨,都觉得可爱得很。连盘腿坐在佛像旁边敲木鱼的和尚瞧见了都笑了。 “瞧瞧这小娃娃,这么小点儿就知道拜菩萨了呢!” “是啊!生的可真是可爱。” 有人看了看跪在小子安两边的一男一女,羡慕地道:“这爹娘都长得好看,这孩子能不可爱吗?” 又被误会了,沈婉眉头微皱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是双手合十闭着眼的云洛川,决定以后还是尽量不和他走在一起,不然总是被人误会。 她正要收回视线,云洛川却睁开了眼,正巧也侧头看她,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的对上了。他凤眼微微一弯,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如春日暖阳,让沈婉心神为之一震。待她回过神,慌忙移开了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一个颗心,也跳乱了几分。 云洛川看着沈婉脸上明显有些慌乱的神色,脸上的笑意加深。 “安安向菩萨许了什么愿望啊?”沈婉看着还闭着双眼的儿子问道。 “啊?”小子安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娘亲。 得,这孩子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跟着大人学样罢了。 沈婉没有求签,不过就是向菩萨许愿保佑宋子凌和楚翎身体健康没病没灾,保佑小子安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她以前是不信什么神佛的,但是现在她信了。 云老夫人求了两支签,拿着签去找了解签的僧人。 僧人瞧了,念了句佛号:“施主这两支签都是上上签。”说罢,又取了与签对应的签文。 第一支签的签文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念罢那僧人问:“这只签施主求的可是姻缘?” 云老夫人点头道:“没错,求的正是姻缘,为我是孙儿求的。”说着她还拍了拍自家孙儿的肩膀。 那僧人怔了一下,看了看她右侧抱着孩子的俊美公子,又看了看在她左侧的温婉女子。这三人摆明了就是一家三口,这老夫人孙儿都成亲了,怎么还来为她孙儿求姻缘? 看这签意,这公子还真的是有一段好姻缘要到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云洛川看向了沈婉,确如签意所说,祖母和她爹娘一直想让他找的媳妇,就在他们的身边。只要他们一回眸,一抬眼便能瞧见。 第1111章 又被误会 第1111章 又被误会 僧人道:“若是求姻缘,确实是有一段姻缘要到了,那有缘人就在身边。” 说罢,他又忍不住道:“不过常言道,少年夫妻老来伴,糟糠之妻不可弃,新人终究不如旧,还是要珍惜眼前人才是。” 云老夫人听他说了这么一堆话,听得一连懵,什么糟糠之妻不可弃?什么新人终究不如旧?他这是都在说什么呢? 沈婉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得,这师父也误会了她和云洛川的关系,以为她们是一对,在规劝云洛川和云老夫人呢!这和尚也是为来求签的香客操碎了心啊! 不过这云洛川的姻缘要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要娶妻了,这可真是件喜事儿呢! 沈婉很是替他高兴,可是高兴着,高兴着,这心里就开始空起来了。 “师父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她连忙解释。 僧人怔了片刻,“是吗?那是小僧误会了,还请诸位施主勿怪。” 他们明明就是一脸夫妻相,没想到却并不是夫妻。等等, 既然他们还不是夫妻,那在灯火阑珊处的人,应该就是这位女施主了。这位女施主,可是个多子多福的好面相呢! 原来是误会了,云老夫人这才明白为啥这师父会说那么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不过她的孙儿终于要有姻缘了,这可是件好事儿,她等会儿可得的多捐点儿香油钱。 只是这就在她们身边的有缘人是谁呢?莫非洛川的有缘人,是她们认识的人。 以前她也曾来给洛川求过姻缘,求的签可都不是好签。 “无事,无事。”云老夫人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反正他也不是第一个误会的人了。“第二支签呢?”她问。 僧人念起了第二支签的签文:“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这支签求的可是事业?” 云老夫人点头道:“是的,我家孙儿参加了童生考试,我想知道他能不能考上童生?” 僧人道:“春风得意,应该是会有好的结果的。” “阿弥陀佛。”云老夫人双手合十念着佛号,“若是我家孙儿真的能中,老身来还愿时的时候,就捐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 闻言,僧人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云老夫人让婆子拿了银子来,往功德箱里捐了一百两银子的香油钱。 沈婉也捐了五十两银子,还给了小猫儿是十两银子,让他丢进了功德香内。 因为云老夫人想在庙里吃炖再斋菜再下山,她们便要了一间寮房。 一行人坐在在寮房里喝了茶,吃了些沈婉带的点心。 云老夫人用小竹叉,叉起一块马蹄糕道:“这个糕点做得可真是精致,这一层一层的。” 她还是头一回吃到这样的糕点呢!“这可是皇城流行的糕点?” 惠儿笑着道:“这可不是皇城流行的糕点,而是我家夫人自己想出来的糕点,让府上的厨娘做的。” 闻言,沈婉瞥了惠儿一眼,她都说过了,这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她家乡的食物,这惠儿怎么还乱说? 惠儿见沈婉瞧她,缩了缩肩,虽然夫人说过,这是她家乡的食物。可是这糕点,她们东宸国是没有的,说成是夫人想出来的,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夫人优秀,觉得夫人厉害。 第1112章 你明白就好 第1112章你明白就好 闻言云老夫人看着沈婉道:“你倒是心思巧,还能想出这样好看,又好吃的糕点来。” 沈婉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猫儿乖乖地坐在云洛川的腿上,手里拿着没吃完的糖葫芦啃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一颗糖葫芦吃完,沈婉正要把小子安抱过来,给他擦擦脸和手,云洛川却先她一步,拿出帕子给他细细地擦了擦脸和手。 擦完后,小子安的手握了一下又张开,噘着小嘴儿说:“黏黏的。”不舒服。 云老夫人冲站在她身后的婆子道:“你去打些水来,给安安洗洗手。” “是。” 婆子还没出去,便又听见小子安拧着眉说:“嘘嘘。” 云老夫人没听明白这嘘嘘是什么意思,沈婉伸出了手道:“来,娘带你去嘘嘘。” 云洛川一开始也没明白,不过一听沈婉那么说,他便明白了。抱着小子安站了起来,看着沈婉道:“还是我带他去吧!” 云老夫人也明白小猫儿这是想尿尿了,便也道:“对让云川带他去。” 见云老夫人也这么说,沈婉也就没起身,看着云洛川抱着小猫儿出了房间。 他们出去后,云老夫人笑着说了一句:“安安还挺黏洛川的。” 沈婉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现在的生活中,安安是没有男性长辈的,所以他才会这么黏云洛川,看来在小孩子的成长环境中,还是需要一个男性长辈的。虽然她们府上也有男人,但是他们不会以长辈的身份和安安相处。 云老夫人看了沈婉一眼,又道:“今日出来,不少人都误会了你和洛川的关系,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不会的。”沈婉摇着头道。 “这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又带着个孩子,也挺容易被人误会的。以后你和洛川还是不要走在一处了,免得被人误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来。”云老夫人说完,又怕沈婉不高兴,觉得自己嫌弃她似的,便又道:“若是传出流言,洛川是个男子倒是不要紧,但对你却是很不好的。” 她们家洛川的姻缘就要来了,若是又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来,那有缘人说不定会被吓跑了。 沈婉垂着眼睑听云老夫人说话,她明白,老夫人说这些话,也是为了自己和云洛川的名声考虑,也都是为了他们好。但是她这心里还是……稍微有些不舒服。 她抬起眼睑勾了勾唇道:“我明白,日后会尽量不与云少爷接触的。” 云老夫人笑眯眯地道:“你明白就好。” 惠儿垂着头,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虽然云老夫人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夫人和云少爷不再被传流言,但是她在云少爷不在的时候,对她们家夫人说这些话,就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而且,自从传出那样的流言后,她家夫人本来也就没有与这云少爷单独接触过。今日也是那云少爷自己跟着要来的,她们家夫人是有分寸的,云老夫人她根本就无需给夫人说这样的话。 第1113章 有缘 第1113章 有缘 云洛川抱着小子安去上了茅房,又给他细细的将手洗干净了。因为没有帕子,他便用自己的宽袖,将小子安的手擦干,接着便抱着他往寮房走。 宁如玉被僧人领着往寮房走,身后跟着她的丫环兰儿。 刚走到廊下,便瞧见一身着白衣的公子,抱着个可爱的小娃娃,迎面而来。 宁如玉一眼便认出这人是那日在考场外见过的云家公子,自从那日见了他,她这心里便总是会想起他。明明他以前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纨绔子弟,她还曾骂过他,可如今她却对他念念不忘。 她有时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可笑得很, 一瞧见他,她这颗心就静不下来,看到他对怀中的小娃娃笑,她便想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人越走越近,宁如玉以为他们会擦肩而过,有些紧张地绷直了背,也有些期待能与他擦肩。 可遗憾的是,云洛川还没走到她面前,便推开了一间寮房的门,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而在前头带路的僧人,也停下了脚步,指着面前的寮房道:“施主先歇息片刻,斋饭一会儿便送过来。” “谢谢师父。”宁如玉点了点头,推开寮房的门走了进去。 “小姐你瞧见了吗?放才那抱着孩子的人是云家大少爷。”兰儿一进屋,便唧唧喳喳地说了起来。 “我瞧见了。”宁如玉走到桌边坐下。 “没想到他今日也来了庙里进香,不知道这算不算他与小姐你有缘。”虽然这个云公子的名声不太好,以前也不太像话,但是她还是能看出来,小姐心里还是想着他的。 “瞎说什么呢!”宁如玉瞪了兰儿一眼,这心里却在想:难道这真是缘分? 被瞪的兰儿吐了吐舌没有再说话。 云老夫人她们用过了斋饭,又歇息了一会儿,便出了寺庙。 在停马车的地方,宁如玉又遇见了云洛川,他抱着孩子,站在马车旁。 兰儿瞧见了,便又道:“看吧!小姐果然是与和云公子有缘,又与他有遇上了。” 宁如玉没有再瞪兰儿,而是注视着抱着孩子的云洛川。春日里的阳光,暖暖的洒下,在他的身上镶上了一道金边,让他瞧着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君。她很难将眼前这个仙气飘飘的白衣仙君,跟记忆中那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联系在一起。 或许他是真的都改了,所以才会与以前判若两人。 兰儿继续说:“那孩子定然是他亲戚家的孩子。不过这云公子生得这么好看,日后他的孩子,肯定也会很好看。” 说话间,云洛川已经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宁如玉目送马车离开后,才上了自家的马车。 七日后,童生放榜。 云家的景兴一大早便去了放榜的地方等着,差役把两张偌大的红榜一贴在墙上,上百号人便立刻围了上去。 景兴站在最前面,从最后面的排名开始找自家少爷的名字,可是找完了一整张,他都没有瞧见自家少爷的名字。 难不成少爷落榜了?若是真落榜了,那他们整个云家可都要被人笑话死了。 “头名是谁?” “我瞧瞧,头名是云洛川。” “云洛川是谁?” 第1114章 头名 第1114章 头名 景兴正失落着呢!忽然听见后面的人说,头名是云洛川,怕他们是看错了,便忙朝第一张榜看去。那位居榜首的三个大字,不正是云洛川吗? “嘿!”景兴拍了下手,随即转身大笑着冲是所有人喊道:“我家少爷是头名,我家少爷云洛川是头名。” 他们不是都瞧不起他家少爷,在等着看他家少爷的笑话吗?他家少爷考了头名,看他们还怎么笑? 他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少爷读了多少书,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他才会觉得就算少爷能上榜那肯定也是排最后的,所以才会最后的名字往前看。压根儿也就没想往第一张榜单上看,没想到少爷他就在第一张榜单上,而且还是头名。 不少知道云洛川是谁的人,瞧见景兴这的得意的样子,这脸色都更踩这狗屎了一样难看。 那个被他们等着看笑话的云洛川,不但考上的童生,而且还是头名。这不但让他们觉得脸疼,还因为脸连被他们瞧不起的人都没有考过,而感到丢脸。 “我家小爷云洛川是头名,我家少爷云洛川是头名。”景兴狠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家少爷考了头名,便变往回跑,便大声喊道。 王耀祖站在人群中,脸白色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爹娘就站在他身边,盯着榜单看着,但是他们压根就不识字,也看不出来上头写着的那个名字是她们家耀祖。 “耀祖你的名字是在上头吧!排第几啊?”王爹眼睛依旧盯着那榜单,问着身边的儿子。他去庙里求过签了,是只上上签呢!耀祖定然能考上的,而且这名次也差不了。 昨日他便到城里来买了酒肉,他的几个女婿,和耀祖的舅舅都已经到家里了,他老娘和小妮儿在家里准备酒席,等看完榜单回去便能开席。 没有,榜上没有他的名字,王耀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所有人都以为车他这词能中,所有亲戚都到了他家为他庆祝,可是他竟然没中,这让他如何能回家面对那些亲戚。如何面对,冲他充满了期待的爹娘。 王耀祖觉得后背发麻,心也开始慌了起来。 “耀祖我中了。”王耀祖的一个同窗在榜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便忙来和王耀祖说。 “耀祖你中了第几名?”那同窗兴奋地问道。这王耀祖在学堂里成绩一直比他好,他都中了,王耀祖肯定也中了,而且考得肯定比他好。 那同窗问候,见王耀祖看着榜单不说话,便说:“你还没看到吗?那我帮你一起看。” 那同窗将榜单从头看到尾,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娃?我家耀祖中了第几名?”王娘看着那同窗问。 那同窗见王耀祖脸色发白,冷汗还滑过了脸庞,便知道王耀祖已经知道他自己没中了。 “上头没有耀祖的名字。”那同窗如是说道,十分同情的看了王耀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会不中。 “啥?”王爹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第1115章 作弊 第1115章 作弊 “咋会没有我家耀祖的名字呢?”王娘急了,忙拽着那儿子的同窗,指着两张红榜道:“你瞧瞧,你再仔细瞧瞧,我家耀祖不可能没考上的。” 那同窗拧着眉道:“我仔细瞧了,真没耀祖的名字,我要回家了。”他扒拉开王娘抓着他手的手,同情万分地看了王耀祖一眼,扭头跑了。 这王耀祖的爹娘也太吓人,没中就没中吗?明年再考就是,急什么吗。 “耀祖,你真没中啊?”王爹抓着儿子的肩膀,眼睛都红了。 头几次耀祖考童生的时候,他都跟村里的人吹嘘,说他家耀祖肯定能考上,可是次次都没中,弄得村里的人都开始笑话他了。这回,他跟村里人拍着胸脯打了包票,说他儿子一定会中,不然他王字倒过了谢。还请了村长和几个族长,今日一起到他家里吃席,可是他家耀祖有没中。这叫他如何有脸回村?如何有脸面对村里的人? 王耀祖痛苦地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是的,他没中,他又没有中。 “我家少爷云洛川是头名。”一个欢天喜地的声音传进了王耀祖的耳中。 什么?云洛川是头名,王耀祖條地瞪大眼睛,看向了第一张榜单,那上头的第一个名字,果然是云洛川。 他方才看榜的,只顾着看自己的名字,没有注意到这头名竟然是云洛川。 “耀祖你不是说这次肯定能中吗?” “先生们不是都夸你聪明吗?你怎么连个童生都中不了。” “你考了这么多次都考不上,日后如何考秀才啊?” 王耀祖对爹娘的话充耳不闻,只死死地盯着,红榜上的那三个字。云洛川怎么可能会是头名?他怎么能是头名。他不过就是个从未正经读过书的纨绔,他怎么可能会考头名。 “作弊,肯定是作弊!”这个云洛川肯定作弊了,虽然考试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云洛川拿小抄出来抄。但是他这极有可能是早就知道了答案,将答案背下来了,所以他才会在答题的时候,写得那么快。 没错,肯定就是这样。 宁如玉坐在马车上,陪十二岁弟弟宁焕来看榜,忽然听见街上有人在喊:“我家少爷云洛川是头名。”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云公子竟然考了头名。 兰儿也听见了,忙一脸激动地看着她道:“大小姐你听见了吗?云公子考了头命。” 宁如玉瞥了她一眼道:“我听见了。” 虽然这只是个童生考试,但是能考头名,这云公子的学问也是差不了的。 宁焕听见姐姐和兰儿的对话便问:“姐姐认识这云洛川。” 宁如玉道:“算是……” 王爹王娘听自家儿子在说什么作弊,便问:“耀祖你在说啥呢?” 王耀祖瞪大眼睛神色激动地指着榜单上的名字道:“爹作弊,这场考试有人作弊,将我的名字给挤下去了,所以我才会没有考上。”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看榜的学子听见他的话,都朝他看了过来。 第1116章 云洛川就是证据 第1116章 云洛川就是证据 一个考中了童生学子,拧眉看着王耀祖道:“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因为你自己没有考中,就空口白牙地说有人作弊。” “就是……” 不少考中的考生都纷纷附和道。 “这就是证据。”王耀祖走到榜单下,指着云洛川的名字是说道。不少人皆是一怔,一个曾笑话过云洛川的学子顿时反应了过来,大声道:“没错,这云洛川考了头名就是证据,咱们这些认真读了好几年书的人都没有考中,他这么一个蠢材纨绔怎么可能考中头名?”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其他落榜的考生一听,都觉得他说得极对。他们认真读了好几年书都没能考中童生,可这声名狼藉地纨绔云洛川却考了头名,这里头显然是有猫腻的。 “王兄,我记得你考试的时候就坐在云洛川对面,你可有看见他作弊?”一个认识王耀祖的人看着他问道。 王耀祖义愤填膺地道:“我虽然没有看见他作弊,但是却见他写题写得极快,几乎是不加思索便开始写了。” “我知道,他肯定是早就贿赂了考官,买了考试的题,让人做出了答案,背了下来,所以他才会不假思索便开始答题。” “没错,肯定是这样。” “这云洛川实在是他太可恶了,仗着家里有银子,竟然敢舞弊。” “说不定,除了他还有其他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也买了题呢!” “这次童生考试出现了舞弊,那肯定是不能作数的。” “作弊的也要严惩。”落榜的考生群情激愤地喊了起来。 那些考中的考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他们可不想这次童生考试不作数,毕竟,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考上的,而且他们也不想再考一次,因为考试太遭罪。 “走,咱们去找知府大人,这次童生考试出现了舞弊,一定要彻查,给咱们大家伙儿一个交代。”一个考生的爹神色激动地大声喊道。 “没错,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没考中的考生和家长浩浩荡荡地往府衙而去,不少想看热闹的百姓,也都跟着一起去了。 宁如玉到了看榜的地方,发现竟然没有几个人,见自家弟弟的名字在榜单上,便回去了。 “少爷中了头名,少爷中了头名。”景兴大喊着跑回了府。 听见景兴说的话,门房惊得掉了下巴,扫地的丫环惊得掉了扫把。 什么?少爷中了头名?这怎么看能? 正在喝茶的云长风听见了,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死。 正在给儿子做春衫的吴氏听见了,一分神便被针刺中了手指,连忙把手指含在了嘴里。 云老夫人听见了,直呼:“菩萨保佑。”立马去佛堂给菩萨上了三柱香,又让嬷嬷拿了些碎银子,打赏下人。 “少爷你考中了头命。”景兴跑进了书房,看着坐在书桌前看书的云洛川道。 云洛川从书中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虽然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却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考中头名。 景兴说完,见自己少爷只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没有笑也没有很高兴的样子便道:“少爷你不高兴吗?你可考中了头名啊!” 云洛川笑了笑道:“也就还好。” 景兴:少爷真的是太淡定了,若是换做别人,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 第1117章 衙门问话 第1117章 衙门问话 小义听见景兴的喊声,便去了主院禀报沈婉,说这云公子考上了。 沈婉听到后,只说了一声:“知道了。”也没说旁的。 云洛川考上了童生,云家三个老人一合计,便觉得应该大摆筵席,请亲朋好友都来吃一顿,顺便也让他们看看,他们家洛川并不是什么废物蠢材。 这刚准备写请帖呢!却来了两个官差,请云洛川去府衙问话。 “两位差爷,不知出了何事?要让我家洛川去府衙问话?”云长风揖着手问。 官差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人怀疑云少爷舞弊了,闹到府衙去了。所以知府大人,才让我们来叫云少爷去问话。” 这次的童生考试从出题到监考,都是裴督学负责的,裴督学最厌恶的就是考试舞弊,所以是绝对不会泄题的。他们府衙的人也有参与巡视,巡视过程中除了一个考生总盯着对面的考生瞧,并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所以这舞弊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但是那一帮落榜的考生,说这云大少爷无才无德,根本不可能考中童生,更不可能考中头名,非要说这次考试出现了舞弊。要知府大人给他们一个交代,没有办法,他们只得来请人过去问话,这问清楚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知府大人也找人去请了裴督学,还让人将所有考生的答卷,也都送到了衙门去。 “什么?我家洛川作弊了?”云长风大叫起来。因为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靠中童生,而且还得了头名,所以这官差这么一说,他便觉得他儿子是作弊了,而且还是因为作弊考上头名。 官差道:“云老爷你别急,这云少爷也不是真的作弊了,只是有几个落榜的考生,对云少爷的成绩有质疑,怀疑他是舞弊了而已。” “我跟你们去,我没有作弊。”云洛川在门口已经听到了官差的话,便站在门口说道。 云长风脸色十分难看地走到儿子面前,看着他问:“洛川你给爹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作弊?” “没有。” “当真?” “当真。” 虽然儿子说他没有作弊,但是云长风却并未完全相信,只说:“爹陪你一同去。” 云洛川想与其让爹在家担心,倒不如让他跟自己一起去看个究竟,便点了点头。 云长风让人套了马车,坐着马车与官差一起到了府衙。 公堂外,群情激愤地考生和家长,都在外头站着。 “云洛川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了走进衙门的云洛川。 “他竟然还敢来?”若是旁人被发现舞弊了,怕是早就躲起来了。 “有恃无恐呗!”有钱就是好,就算被人发现了舞弊也不用怕,因为可以拿钱打点。 “让开让开。”官差走在前头,让围在公堂外的人让开了一条道。 云洛川和父亲走进公堂内,冲坐在堂上的知府作揖行礼。 “见过知府大人。” 知府点了点头,打量着云洛川,见他周身气度不凡,气质温文尔雅,并不像这些考生说的那般不堪。 第1118章 说话要讲证据 第1118章 说话要讲证据 “有考生说你舞弊,并非凭真才实学考中的头名,可有此事?”知府看着云洛川询问道。 云洛川回道:“自然没有此事。” “没有?就凭你也能考头名?”有个考生叫了起来。 其他人也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道:“一个成日里就知道寻花问柳,走鸡斗狗的纨绔,也敢说自己是凭真才实学考中的头名。” “就是,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那你们说我是如何考上的?”云洛川一脸淡定地看着说他的考生们道。 王耀祖大声道:“自然是贿赂了出题的考官,让他给你提前泄了题。” 王爹愤怒地指着云洛川道:“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舞弊,占了名额,将我儿子给挤了下去,害得我儿子落了榜。” 云洛川盯着王耀祖看了两眼道:“我认得你,考试的时候你就坐在我对面的考号,我说你当时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原来是在看我会不会作弊啊!” 说罢,云洛川摇着头笑了笑,又看着王耀祖的爹道:“你儿子落了榜,还真是与我有些原因,不过却不是因为我舞弊占了他的名额,将他给挤了下去。而是他考试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不好好答题,故而才会落榜。” 一个官差举着手道:“这事儿我可以作证,因为他一直盯着人家看不好好答题,我还说了他,在他旁边站了好一会儿。” 被戳穿的王耀祖尴尬地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 “是这样吗?耀祖。”王爹看着儿子问。考试这么重要,他不好好答题,盯着别人看做什么? 王耀祖咬着牙道:“我盯着他,只是为了防止他作弊,但是我自己的题却是好好答完了的。” “裴督学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围在公堂门口的人,让开了一条道。 年过半百的裴督学沉着脸走进公堂,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子,抬着一箱子这次童生考试的所有答卷。 裴督学冲堂上坐着的知府揖了揖手,转身看着一众考生和考生家长问:“听说你们怀疑本官受贿泄题。”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督学,就恨的便是有人舞弊,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自己竟然也会被人怀疑舞弊,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有考生知道裴督学清正,便道:“我们并非怀疑裴督学,我们只是怀疑这云洛川买题舞弊。” 裴督学冷笑着道:“此次童生考试的题都是我出的,监考也是我负责的,你们怀疑有人买题舞弊,不就是在说本官受贿泄题吗?你们说话可都是得讲证据的,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污蔑人买题舞弊。”这可不是小事儿。 王耀祖一听裴督学这么说,就觉得他是在偏向云洛川。他为什么要偏向云洛川?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这裴督学看着清正,不过也是个为了黄白之物折了腰之人。 “众所周知,这云洛川从未正经读过书,教过他的先生也说他是蠢材,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考中头名,这分明就是舞弊了。”王耀祖斩钉截铁地说道。 云长风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才是蠢材呢!我家洛川以前只是不爱读书,人可聪明着呢!” 说他儿子是纨绔他忍了,因为那是事实,但是说他儿子是蠢材他却是不能忍的。 第1119章 文曲星还会落榜 第1119章 文曲星还会落榜 王耀祖的爹娘见儿子被人指着鼻子骂蠢,自然是受不了。 王爹面红耳赤地大声道:“你说谁蠢呢?我家耀祖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最是聪明不过的。” “呵……”云长风冷嘲道:“文曲星下凡还会落榜?” 王爹喊道:“我家耀祖不是因为你儿子舞弊,占了他的名额,将他给挤下去了吗?” “说什么我家洛川舞弊,占了你儿子的名额。”云长风上下扫了王耀祖两眼道:“我看就是你儿子自己不行,故而才考不中。” “我儿子怎么可能不行?你儿子不要脸,你儿子舞弊,你就等着看你儿子座牢吧!” “我儿子没舞弊,你儿子就是嫉妒我儿子考中了头名,才污蔑我儿子。”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当着众人的面唾沫横飞地吵了起来。 在云洛川还是慕容离的时候,他从没有被父亲这样维护过,如今被父亲如此维护,他这心里还有一些感动。 “啪!”知府大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云长风和王耀祖的爹都喘着粗气儿闭上了嘴。 “都别吵了,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知府指着王耀祖的爹道:“想要知道你儿子是被人挤下来的,还是自己没有考好,其实很简单。答卷都在这儿呢!把他的答卷找出来看看便知。” 说罢,知府便指着箱子冲差役道:“将这叫做王耀祖的学生的答卷,还有云洛川的答卷都给找出来。” “是。” 几个差役打开了装着答卷的箱子,一通翻找,便将二人的答卷都给找了出来。 “先给我看看。”裴督学伸着手道。 差役将找到的答卷递给了裴督学。裴督学接过两份答卷,先看了王耀祖的,看到一半儿,就翻着白眼儿冲王耀祖的爹道:“你自己瞧瞧你儿子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答非所问,词不达意。他不落榜,那才是真正的舞弊呢!” 王耀祖顿时白了脸,他出考场的时候,不但把自己的答的东西都忘光了,连题目都不记得了。但是他出了考场后觉得凭他的实力,题答得应该也不会差的,可是现在却被这裴督学批成了这样。 王爹看着裴督学道:“我又不识字。” “我来瞧瞧。”一个儿子落了榜的秀才从后头走到了前面。 裴督学将王耀祖的答卷递给了他,那秀才瞧过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王耀祖。说这次童生考试存在舞弊就是这王耀祖说的,也是他自己和他爹娘说,因为有人舞弊占了名额,才将他挤了下来。 他见这王耀祖说得十分肯定,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家里人,都坚定的认为他是能考上童生的。才开始怀疑,自家儿子这次落了榜,会不会也是因为有人舞弊,占了名额把他家儿子给挤了下来,所以才跟着大家来了衙门。可是看了这王耀祖的答卷,他不想怀疑了。 他看着王耀祖的爹道:“正如裴督学所说,你儿子还真是因为自己答题答得不好才落榜的。答成这样,若是也能考中童生,那就是最大的舞弊了。” 第1120章 倒背如流 第1120章 倒背如流 考生们看王耀祖的眼神都变了变,他们还以为是真的被人给挤了下去呢!没想到却是他自己水平不够,题答得不好才落了榜的。 被公开处刑的王耀祖羞恼地垂着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握成拳头的双手都在颤抖。 “就算我是因为题答得不好才落的榜,但是也不能证明云洛川没有舞弊。”他抬起头双眼猩红地瞪着云洛川。 裴督学看着云洛川的答卷,十分欣赏地点着头道:“再看一遍这云洛川的答卷,我还是要忍不住夸一句,字真好,答得真好。”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张答卷,所以纵使他知道这云洛川的名声不太好,他也毫不犹豫地把他排在了第一。 王耀祖阴阳怪气地道:“他把答案都背下来了,自然是答得好的。” 裴督学把手中的答卷交给了差役,差役又给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看到答卷眼前便是一亮,这云洛川的字写得可真是好,字迹工整还有些风骨。答的题也是调理清晰,言简意赅,一句废话都没有。 都说是见字如见人,能写出这么好的字的人,这文采应该也是不会差的。 知府道:“想要知道这云洛川有没有舞弊也简单,考考他就成了,云洛川你可个敢让人考你?” 云洛川一脸淡然地笑了笑道:“有何不敢?” “那好。”知府指着王耀祖等人道:“既然是你们怀疑他舞弊,那就由你们出题来考他。” 王耀祖直接道:“天地玄黄,后面的你都背出来。”他背了好多年,才将这千字文全文背了下来,他就不信云洛川这个纨绔能背得出来。 云洛川开口背了起来;“也乎哉焉,者助语谓。诮等蒙愚,闻寡陋孤……” 云长风拧起了眉,虽然他是经商的,却也读过几年书,听得出来他儿子背的根本就不是千字文。 “哈哈哈……”王耀祖笑了起来,“天地玄黄后面应该是宇宙洪荒才对,你这背的都是什么东西。连千字文都不知道的人,能考中头名?” “看来他是真的舞弊了。” “没错。”一个千字文都能背错的人,怎么能考中头名。 云洛川没有停依旧在继续背着:“朓瞻徊徘,庄矜带束。庙廊仰俯,领引步矩……” 裴督学看了知府大人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欣赏之色,这个云洛川还真是有几分真本事呢! 见他还在背,王耀祖便道:“都跟你说了,你背错了,还在这儿乱背。” 考生们都嘲笑的看着云洛川,不明白他为何还要胡乱的背下去。 “不,他没有背错。”秀才神色激动地看着云洛川,大声道:“他在倒背千字文,而且一个字儿都没有错。” 什么?考生们都不敢相信的地瞪大了眼睛,认真一听,发现这云洛川还真的是在倒背千字文。这得记得多清楚,才能够将千字文倒背如流啊! 云长风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以为儿子是背错了,没想到他竟然 是在倒背。 第1121章 不存在舞弊 第1121章 不存在舞弊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云洛川将《千字文》倒背完了。他打小就聪明,七岁时这千字文便能倒背如流了。 背完后,他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问:“你们还要考什么?”一副尽管放马过来的神情。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何意?”一个十四五岁的考生看着云洛川问道。 云洛川笑答:“不怕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怕自己不了解别人。” 那考生看了云洛川半响,冲他揖了揖手道:“是我不了解你。” 因为不了解这云洛川,只从旁人嘴中听说了他,所以今日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怀疑他舞弊,实在是不应该。 裴督学捋着长长的胡须道:“能将千字文倒背入流的人,又怎么会是蠢材?” 纵使是他,也只能顺着背,到这背还是不能够的。 “可你以前明明……”王耀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洛云川道:“我以前只是不爱读书,觉得读书无趣,并不代表我是蠢材。前段时间伤了头,一直在家里养伤,闲的无事,便将以前没好好的读的书又捡了起来,自己学了一下。” 然后就考上了童生了,还轻而易举的考了头名。 以前没认真学,受了伤后自学了一下,便轻轻松松地考中了头名!这让他们这些认真读了好几年书的人情何以堪? “你若是早些用功读书的话,如今怕是早就中了进士了。”裴督学拧眉看着云洛川,怪他以前虚度了光阴。 云洛川冲裴督学揖了揖手道:“学生日后会好好学的。” 知府点着头看着云洛川勉励道:“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开始用功也不算晚。” “你们可还要考他?”知府大人看着一众考生问。 云洛川那一手倒背千字文,已经将考生们震住了,已然不再怀疑他舞弊。只叹老天不公,不但给了云洛川好的家世样貌还给了他一个好脑子。 考生和考生家长们都不说话。知府道:“既然你们都不考他了,那本官就要宣布这次童生考试不存在舞弊了。本来你们无凭无据就说有人舞弊,不但是污蔑考生,更是污蔑朝廷命官,是该罚的。但念及你们是初犯,本官就不罚你们了,都散了家去吧!” 知府:我可真是一个好父母官,若是换了别人铁定要把蹦跶得最凶的人,按在地上打上二十大板。 “谢知府大人。”考生们揖手道谢。 考生和家长们都离开了衙门,虽然知府大人没有罚他们,但是他们却结结实实地将这督学大人给得罪了。 “都怪这王耀祖,明明是自己不行,考不中童生,非说是有人舞弊占了名额,将他给挤下去了。这下好了,裴督学肯定是要在心里给咱们记上一笔的。”有个考生瞪着走在最前头的王耀祖,大声埋怨道。 “就是,我还当他多厉害呢!不该信他的话的。” “他都考了好多次都没有中了,显然就不是个读书的料。” 听见身后传来的话,王耀祖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明明他怀疑云洛川舞弊的时候,他们也觉得云洛川有问题,如今不但怪上了他,还贬低起他来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书院里的先生和同窗们肯定也会知道的,他日后还如何有脸去书院? 第1122章 送什么礼 第1122章 送什么礼 云老夫人和吴氏听下人说云洛川被衙门的人带走了,还是因为舞弊,在家中担心得不行。 “老夫人,夫人,老爷和少爷回来了。”门房跑到正厅门口道。 二人一听人回来了,顿时便松了一口气。这人都回来了,便代表是没没有舞弊,没有事儿了。若是真的舞弊了,这人也就回不了。 云长风父子二人进了正厅。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好好的咋就说咱们洛川舞弊呢?”吴氏看着夫君问。 云长风脸上带着春风得意地笑,转身坐在椅子上道:“没啥事儿,就是几个没考中的考生,不信咱们家洛川有才学,能凭自己的本是考中头名,便怀疑咱们家洛川舞弊,闹到了衙门去。咱们家洛川直接给他们来了个倒背《千字文》,就把他们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吴氏惊喜地看着儿子道:“我儿如此厉害,竟然还能倒背《千字文》。” 她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些怀疑她儿子的人,在被她儿子震住时的神情,光想想就觉得痛快。 云洛川含蓄地笑了笑,他不但能倒背《千字文》还能倒背很多书。 儿子是货真价实的童生考试头名,这席自然还是要办的,一家人凑在一起写了请帖,给亲朋好友都送了去。 日子,就定在了三日后。 云洛川的舅舅哪儿就没有送请帖了,因为隔得远,他们也赶不过来,只写了封信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沈婉也收到了请帖,收到请帖后,她便想要给他送个什么礼好。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买一方好砚台送给他。 翌日 为了给云洛川买砚台,沈婉带着惠儿和小猫儿出了门。因为住的地方离这城中最热闹的正街近,所以她们便未坐马车,直接步行。 小子安也不让人抱,自己牵着娘的手指走着。 沈婉端庄温婉,小子安白嫩可爱,走在街上,少不得是要被人多看两眼的。 “瞧瞧,那娃娃好可爱,这么小点儿的人儿,就自己走路了。” “是啊!真乖。” 前几次来逛街的时候,沈婉瞧到这街上有个书斋,里头不单卖书也卖笔墨纸砚,于是她轻车熟路地牵着小子安走进了书斋。 书斋中正好没有客人,见有人进来了,伙计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夫人想买些什么?” 沈婉打量着书斋问:“你们这儿可有好一些的砚台?” “有的,我们这儿刚上了两块上等的端砚,出自林大师之手。”伙计见她气质不俗,便直接向她介绍起了铺子里最贵的端砚。 这林大师是有名的制砚大师,虽然不能与房老齐名,但是他制的砚台也仅次于房老了。 “拿出来给我瞧瞧吧!”沈婉说。 “好客官你稍等。”伙计去将端砚拿了出来,总共就两块,摆在柜台上给沈婉看。 一块是刻着竹子的,一块是刻着兰草的,都雕刻得很美。沈婉瞧了瞧,觉得刻着兰草的更精美好看一些,也更符合云洛川的气质。 “多少银子?”她指着刻着兰草的端砚问了价格。 伙计回道:“五百两银子。” “这么贵?”惠儿瞪大了眼睛。就一块磨墨的砚台而已,竟然要五百两银子,这也太贵了吧! 第1123章 霸道的丫鬟 第1123章 霸道的丫鬟 伙计也没有因为惠儿说贵而变脸,笑着道:“这是上等的端砚,又是出自大师之手自然是要贵些的。” 沈婉也冲惠儿道:“这价钱也还好,我以前赢了一块房老的端砚,转手就卖了三千两银子呢!”就算是同样的东西,这价值都是不同的。有的砚台几两银子便能买到,有的砚台却价值千金,品质和创造者赋予了他们不同的价值。 宁如玉带着兰儿走进书斋,一进门便听见站在柜台前,还牵着个半腿高小人儿的妇人说她以前赢了一块房老做的砚台,转手便卖了三千两银子。 她顿觉可笑,如今这市面早已经没了房老的砚台,就算是有那有是千金难求。这妇人竟然说她赢了一块儿,还卖了三千两银子?她分明看出是在讲大话。 惠儿笑着道:“我听秋菊姐姐说过这事儿,秋菊姐姐还说。” 伙计惊道:“房老的砚台千金难求,夫人竟然只三千两就卖给别人,可亏了呢!” 他们铺子里虽然没有卖过房老的砚台,但是他却也是听东家提起过的。 沈婉笑笑道:“本是有人出更高的价格的,我虽然不懂砚台,却只卖有缘人,便把砚台卖给了出三千两银子的人。” “那买砚台的人可欢喜疯了,夫人准备要那块砚台?”伙计看着她问。 “就……” “伙计我们家小姐要的砚台可到货了?”一个女声打断了沈婉的话。 沈婉扭头瞧了瞧,只见一个穿着淡蓝色交襟襦裙的清丽女子,同一个穿着粉衫的小丫头走了过来。 伙计一瞧,是宁大小姐来了,忙笑着道:“到了到了。” 主仆二人走到了柜台前,惠儿将小子安抱了起来,沈婉指着雕刻着兰草的砚台说:“把这块帮我包起来吧!” “好勒!”伙计笑着点头。指着另一块儿雕刻着竹子的砚台,对这宁小姐道:“因为宁小姐要货,我们东家特地去拿了两块儿呢!这位放夫人挑了一块儿,这块宁小姐你若是要的话,我就直接给你包起来。”这砚台的价格宁小姐也是晓得的,就不用他再多说了。 宁如玉看了看两块砚台,最终目光落到了雕刻着兰草的那块砚台上。 兰儿自小便在小姐身边伺候,只要一个眼神,她便能明白小姐想要什么。立刻板着脸不高兴地冲伙计道:“你们怎么回事儿,这砚台既然是我们家小姐说了想买,你们才去拿货的,这货到了自然也该让我们家小姐先挑才是。” 伙计怔了一下,笑着道:“可宁小姐不是说只要一块儿吗?”纵使是因为这宁小姐想要买这砚台,他们东家才去拿的货。但是也不代表,他们不能卖给其他客人,只是应该要给她留一块儿才是。 兰儿插着腰道:“我们家小姐是只要一块,但你们也得先得我们家小姐挑了,再把剩下的卖给别人。” 沈婉微微皱了皱眉,心道:这丫鬟好生霸道。 “我们家小姐要这块,给我们包起来。”兰儿指着雕刻着兰草的砚台说。 第1124章 暴殄天物 第1124章 暴殄天物 “可……”伙计看了沈婉一眼,为难地道:“可是这块砚台这位夫人已经要了啊!” 沈婉也没有说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数了五张一百的放在了柜台上。含笑看着伙计道:“麻烦先给我们包起来,我们要走了。” 伙计看向了宁大小姐,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便道:“这两块砚台都是林大师做的,并无好坏之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位夫人先来,看上了这块砚台,也只能先给她了。” 伙计的态度,让沈婉很是满意。 宁如玉侧头看着沈婉道:“我方才听夫人说自己并不懂砚台,既然不懂,买这么贵的砚台,放在家中也是暴殄天物。这块雕刻成兰草的我看上了,还希望夫人能让给我。夫人花个几两银子,买块一般的砚台,也是一样的可以用的。” 惠儿不高兴地皱起了眉,这人这话说的,好像她家夫人不懂砚台,就不配买这么贵的砚台一般。 沈婉不怒反笑:“可是我这个人吧!向来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所以要让你失望了。” 说罢,她脸上的笑敛去,用手指敲了敲柜台,催促伙计将砚台给包起来。 伙计将银票收了,兰儿见此忙指着伙计道:“你要是将这块砚台卖给她,另一块我们就不买了。可不是人人都识货,会买这么贵的砚台的。” 伙计犹豫了一下,这么贵的砚台,确实是不好卖出。千年他们东家放了一块林大师的砚台在书斋里卖,足足卖了两年才卖出去。 “多大点儿事儿啊!”沈婉嘲讽地笑了笑,把揣进怀里的银票,又从怀里套了出来,直接数了五张一百两的,往柜台上一拍,“两块我都要了。” 一块送人,一块留着子凌生辰的时候,和生辰礼物一起给他送到皇城去。 伙计看着沈如玉问:“沈小姐你真不要了吗?若是不要……” 沈如玉咬了咬唇,若不是她答应了弟弟,若是他考中的童生便送他一块林大师做的砚台,此刻她真想直接说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了?”沈如玉冷冷地道:“把这块竹子的给我包起来。” “好。”伙计低着头瘪了瘪嘴。 沈婉把银票收了回去,惠儿解气地笑了笑。 伙计先将沈婉要的砚台包起来递给她,再开始包这宁小姐的。 沈婉从惠儿怀中把小子安抱了过来,惠儿拿着包好的砚台,她们同时转身朝外走。 “夫人不懂砚台,可要我教教你这砚台要如何养?”宁如玉看着沈婉的背影道。 “不用了,我这砚台是买来送人的。”沈婉没有回头,说完便直接走了。 “宁小姐你的砚台。”伙计将包好的砚台双手递给了她。 宁如玉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伸手接,说了句:“你们这书斋我日后是不会在来了。”说罢,便直接扭头走了。 兰儿接过砚台,冲伙计冷“哼”了一声,也扭头走了。 伙计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这宁小姐是他们书斋的常客,但是他们也不能因为她是常客,就坏了规矩,让别的客人不高兴啊!她日后不来了,他也没有办法。 第1125章 没来也好 第1125章 没来也好 两日后 云家摆宴,虽然给沈婉递了请帖,但是沈婉并没有去,只是让小义将包好的砚台给送了过去。 云家今日格外的热闹,从主子到下人,这脸上的笑和得意都藏不住。原本各种看不上云洛川的亲戚,见到他便夸了起来。什么文曲星下凡啊!才貌双全啊!才华横溢啊!全捡好听的话夸。 小义被云家的小厮领到了云洛川面前。 “云公子这是我家夫人送您的贺礼?”小义双手托着砚台道。 “你家夫人和子安没来吗?”云洛川在他身后没有看见人,便皱着眉问。 小义如实回道:“我家夫人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亲自前来,这才派了小的来送贺礼。” “是吗?”云洛川接过了砚台。 “是的。”小义道,“贺礼小的已经送到了,便先回去了。” 说完,他冲云洛川揖了揖手。见他点了点头,便转身跟着小厮出去了。 云洛川能感受到自己手上拿着的是砚台,他回了自己的院子,走进书房,拆开了包着的花纸。 是一块上等的端砚,上都雕刻着精致的兰草,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这个礼物,云洛川很是喜欢,把放在书桌上的砚台移走,把这新的砚台摆在了书桌上。 他本想研磨,用这新砚台的墨写一首诗,可来了人叫他去前边儿,说谁谁谁又来了。 于是他便又回到了前边儿待客,快要开宴的时候,云老夫人见沈婉母子没有来,也没有多问。宴席结束才从云洛川口中听说,她今日身子不适故而没来,但是却让人送了一块极好的端砚给他。 云长风听后道:“这林大师制的端砚,少说也要好几百两银子呢!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本就不容易,怎么还送这么贵的礼呢!” 几百两银子对他们云家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沈婉这个带着儿子的寡妇来说,还是听破费的。 吴氏道:“她或许是怕这礼送轻了,被咱们家给看轻了。不过,还好她今天身子不适没有来,若是来了,引得人说东说西的也不好。” 虽说这沈氏与洛川是没有什么的,但是到底是传出过那么难听的流言蜚语。若是她来了,被宾客们瞧见了,也是会说些闲话的。 闻言,云洛川皱了皱眉,他娘这话让他听着有点儿不太舒服。 吴氏又接着道:“其实她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的,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家什么情况,她礼送轻了咱们也是一样待她的。” 虽然这沈氏也可能是有些银子的,但是她现在在这江州城什么都没有,又做不来生意,还要养儿子,这不是坐吃山空吗?那银子自然是得省着点儿花的。 云老夫人点着头道:“是这个理儿,改明我与她说说,咱们两家来往,若是送礼,不必挑贵重的送,这心意到了就成。” 云洛川在心里摇了摇头,沈婉从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她有的是银子。就连他们云家都没有她富有呢! 第1126章 送东西来了 第1126章 送东西来了 转眼进入了三月里,三月十五,几辆马车停在了沈宅的门口。 吴氏正要出去赴知府夫人办的赏花宴,瞧见一个一个的大箱子往沈家搬,这搬东西的人说的话又不是江州口音。瞧见惠儿在,便走上前问:“惠儿姑娘,你们这是皇城的东西没搬完,又给送过来了吗?” 正在和惠儿说话的陆文钦转身看了吴氏一眼。 惠儿笑着道:“不是,是有亲戚从南岳送了些年礼,但不知道我们搬到江州来了,正巧皇城的管事要送账册和银子来,便一起给送过来了。” 跟着陆文钦来送东西的这些人,都是陆文钦买的十个签了死契的人,只负责陪他来送账册和银子,别的一概不管,也不与厂子里的其他人接触,也都住在陆家。将人买了后,陆文钦便吩咐了,他们跟着他出门看到的听到的不准对外说半个字,若是泄露出去让别人知道,全部人都直接卖到苦窑里去。 这些人如今都规矩得很,这一路走来,也从未问过半句话。 到了目的地,也只搬东西,眼睛也不乱看,耳朵也不乱听。 正因如此,惠儿才能在他们面前,直接这样告诉这云夫人。 南岳?吴氏很是意外,这沈氏母子在南岳竟然还有亲戚。这惠儿姑娘还说,管事来送账册和银子,她们在皇城难不成还有铺子。 “啪嗒……”丁元清帮着搬东西的时候,脱了手,红木小子直接摔在了地上,箱子没有上锁,东珠项链,红玛瑙才串子,碧绿碧绿的镯子,还有一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都从装着的小盒子里面掉了出来。 丁元清吓傻了,忙将箱子扶正。天哪!这里头可都是好东西,若是摔坏了用他这条命可都赔不起呢! 那夜明珠在地上滚啊滚,直接滚到了吴氏的脚边。 吴氏身后的丫鬟眼睛瞪得溜圆,忙将夜明珠捡了起来。 “注意些,这可都是翎儿的心意,都一样一样的瞧瞧有没有摔坏的。”惠儿拧着眉道。 因为箱子摔了,这箱子里头的小盒子都开了。好些东西都从盒子里掉了出来,春雨和冬雪都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检查了,在放盒子里装好,整齐地放在箱子里。 “惠儿姑娘。”吴氏的丫鬟将手中的夜明珠递给了惠儿。 “谢谢。”惠儿笑着接过,将夜明珠随手递给了春雨。 吴氏看着春雨和冬雪拿出来检查的东西,震惊不已,那些可都是顶好的首饰和宝石,这外头想买怕是都难买到的呢! 一个年礼就送这么多好东西,这沈氏在南岳的亲戚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惠儿姐姐。”夏荷站在门口,“有两箱白狐皮毛放哪儿?” 惠儿扭头道:“一样都先放库房里吧!以后在慢慢儿规整。” “好勒。”夏荷欢快地跑了。 白狐皮毛?还两箱?吴氏瞪大了眼睛,这白狐皮毛可是难得得很啊! “陆管事你先进去吧!这外头有我看着呢!”惠儿对陆文钦道。 “好。”陆文钦点了点头,抱着四五本账册,和一个装满了银票的箱子转身走了。 “你家夫人在皇城还有铺子?”吴氏好奇的问。 惠儿点了点头道:“有两家铺子和几个在作坊,虽然我们搬到这儿来了,但是生意还在皇城,这管事的一个季度来送一次在账册和银子。” “那这一个季度能赚多少银子啊?”几个小作坊和两间铺子,一个季度怎么着也得赚个一两千两银子吧!若是如此,倒也够她们母子花销了。 惠儿皱着眉想了想道:“怎么着,也得有个几十万两银子吧!” 第1127章 信任 第1127章 信任 几十万两银子?吴氏和她身后的丫鬟瞳孔地震了,这是什么样的作坊和铺子啊?一季度竟然能赚几十万两银子! “惠儿姑娘莫不是在与我们说笑吧!”吴氏讪笑着道,“这一个季度就赚几十万两银子了,那一年还不得上百万两了?”他们云家家大业大,有山有地还有好几十间铺子,这一个月的进项也才七八万两银子而已。 闻言,惠儿笑了笑道:“那云夫人就当我是说笑吧!” “夫人该走了。”车夫出声提醒。 吴氏看了还在往下搬的箱子一眼,转身走到马车旁,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主院儿内,陆文钦将账本儿和银票都交给了沈婉。 “这三个月的生意稍微有些回落,除去成本人工和分红,总共是五十万两银子。因为带太多的现银上路不安全,我就全部换成了银票。” 沈婉点了点头,将账册放道了一边道:“有回落是正常的。”毕竟一开始大家图个新鲜,买的人自然会多些。像泡菜辣椒油这种东西,人家买了后,泡菜可以自己泡。这辣椒油呢!舌头好的人,吃过便能吃出配料来,也就能自己做了。一些商家,也会模仿着做。还有那些家具,懂行的看过一眼,也会跟着模仿。那他们这销量,自然就会有所下降的。 所以,她们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创新。 “这辣椒酱,咱们也该适时推出些新的口味了。还有家具,我又画了一些新的家具图纸,等你走的时候,我再给你。” 陆文钦道:“这辣椒酱的新口味,师傅们也在研发了,前段时间她们新做了一罐蘑菇牛肉酱,味道挺好的,我们准备下个月推出,家具厂去年接的订单还没有做完呢!” 因为家具厂的家具都是大件儿的,人家一定都是定一整套的,费工时,材料也贵,但是这利润也是极高的,如今这最赚钱的就是家具厂。 沈婉说:“你看着办就行。” “对了。”陆文钦道,“咱们做家具需要大量的木料,所以我想把山庄后面的那一整座山都给买下来。” 沈婉想了想道:“可以,你只管买就是。但是要注意不要砍伐过度,砍的同时也得种。” “我知道。不过有个问题,这山买了,要写谁的名字?”夫人在世人眼中可已经死了,这山林买了,自然是不能写她的名字的。 “写你的名字就成。”沈婉看着陆文钦笑了笑,“我信得过你。” 能被人如此信任,陆文钦很感动。“虽然夫人信得过我,但这山买了后,咱们还是得立个契约,证明这山是夫人您的。” “立不立都无所谓的。”沈婉并不在意。 “还是要立的。” 东西全部搬进府后,陆文钦便让随他来的人都去了客栈休息,只他一人住在了沈宅。 夜里,沈婉看起了子凌给她写的信。问她,要不要将她未死的事儿告诉翎儿,还说翎儿知道她和安安死了的消息,又写信来问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完信后,沈婉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提笔写了回信。 第1128章 不高兴 第1128章 不高兴 云家 吴氏躺在床上与云长风日常睡前聊天儿。 “你知道吗?那沈氏在南岳国还有亲戚呢!给她送好些年礼来,不但有夜明珠大东珠和好些珍贵的首饰,还有两箱白狐皮呢!样样都是外头难买到的好东西。”吴氏说完,还“啧啧”了两声。 “怎么着你羡慕啊?”云长风笑着问。 吴氏瘪了瘪嘴道:“我羡慕啥?我听那惠儿姑娘说,沈氏在皇城还有三个作坊,两间铺子。你猜那惠儿姑娘告诉我,她们一个季度能赚多少银子?” 云长风想了想道:“顶天儿了也就四五万两银子吧!” “几十万两银子呢!” “什么作坊、铺子这么赚钱?” “我也是说。”吴氏道,“我觉得这惠儿姑娘肯定是跟我开玩笑呢!” “说不准呢!”云长风道,“好了,时候不早了,睡吧!” 翌日 上午起来,沈婉便给了陆文钦二十万两银票,让他去银号兑换成金子和银子。虽然说银票也能用,但是若遇上乱世,这银票就极有可能成为一张废纸,所以家中还是要备些银子的。 银号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拿着银票,来换二十万两银子的,柜台上的现银没有那么多,便上了好茶和点心让陆文钦等了等。打开了银库,拿了一箱十万两的白银,和五千两黄金出来。 这年头金比银贵,一万两白银,只能换五百两黄金。 金银换好后,陆文钦便搬上马车回了沈宅,一路上还特别留意了一下有没有人跟着。 翌日,陆文钦准备离开,见沈宅人少,想着这宅子里又有许多的金银财宝,很是不放心,便留了四个人,带着六个人离开了江州城。 这日,云老夫人在花园儿走晒着太阳,晒着晒着便开口问白霜:“这安安是不是有些日子没过来玩儿了?” 白霜神色变了变回道:“是有些日子没来玩儿过了。”以前是隔个几日便会过来玩儿一下的,可是如今,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过了。 “这孩子咋不过来玩儿了呢?”云老夫人皱眉,“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知道。”白霜摇头。 云老夫人想了想道:“你去问问吧!” “好。” 白霜去了沈宅,见她来了,小义便去叫了惠儿。 “惠儿姑娘。”白霜冲惠儿福了福。 惠儿也冲她福了福还了礼,“白霜姑娘怎么过来了?” 白霜笑着道:“老夫人念叨子安少爷了,让我来问问,是不是身体不适?这些日子都没过去玩儿。” “倒也不是不适。”惠儿扯了扯嘴角,“只是最近府上事儿多,便没空过去。” “再说了,我家夫人和云少爷被传出过闲话,若是老往府上去的话,也不大好。你家少爷是男子倒是不要紧,我们家夫人是女子,又是个寡妇,对她可是不好的。” 白霜金觉得这些话,听着有些耳熟,细细一回想,想起这些话是她家老夫人曾经对沈夫人说过的。 当时老夫人与沈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就想,若是她是沈夫人听了这话,定然会不高兴。如今又听惠儿姑娘说起这些话,显然这沈夫人也是不高兴的,将老夫人说的不要和少爷走在一起,贯彻得更加的彻底,直接连云家的门都不登了。 第1129章 考察 第1129章 考察 白霜回去了,只说这沈家这些日子忙,故而才没有带小子安过来玩儿。 云老夫人听后,也放心了些。想着过些日子,等沈家不忙了,再去请他们母子二人一起过来玩儿。 陆文钦走后,沈婉便在家里带着小子安玩儿,教教他认认动物和一些简单的字。 这日小子安午睡未醒,在院子里躺在贵妃椅上晒着太阳,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她现在的日子很悠闲也很简单,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烦恼,只是太过悠闲简单的日子,也会显得有些无趣。 “我是不是该找些事儿来做呢?”沈婉看着天上飘动的流云皱了皱眉。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要找些事儿来做,她有很多银子,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拿来做投资,制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带动经济增长。 说干就干,第二天沈婉便抱着小猫儿出去看考察了一番。 这江州富庶,这酒楼茶肆,金铺银铺成衣铺简直是多入牛毛,明显已经饱和了。 江州气候好,产茶,这茶叶也算是江州的一大特产。 看到茶叶,沈婉就想起了香醇的奶茶。她想喝奶茶了,这茶倒是有,可惜没有牛奶。 改明儿让人去买头奶牛放马厩里养着,自己煮奶茶喝。 逛了一个时辰,沈婉有些累了,便找了间茶楼歇脚。 一上二楼,便瞧见了熟人。 “是云……”惠儿刚张嘴,沈婉便做了个不要叫他的手势。 云洛川穿着一袭白色锦服,头戴玉冠,正与几个穿着儒衫的读书声坐着靠窗的桌子说话。 小子安:“云唔……”蜀黍还未出口,他的嘴便被人捂住了。 唔,是云蜀黍啊!娘亲为何不让喊? “可有雅间儿?”沈婉看着领他们上楼的小二问。 小二点头:“有的,就是收费会贵些。” “无妨。”沈夫人穷得只剩钱了。 小二领着三人进了雅间儿,沈婉要了一壶好茶,和两碟茶点。 “为什么?”小子安噘着粉嫩的小嘴儿不高兴地问。安安都好久没有见到过云蜀黍了,娘亲为什么不让他叫云蜀黍? 娘亲说过,见到认识的长辈要叫人,这样才是懂礼貌的孩子。娘亲不让安安叫,安安不礼貌了。 沈婉摸着小子安的头柔声道:“因为云叔叔在和别人谈事儿啊!你叫他的会,会打扰到他的。” 闻言,小子安噘起的小嘴儿稍微平了一些。 “安安、可以找蜀黍玩儿吗?”小子安巴巴的看着娘亲玩儿。 他想太奶奶了,也想云蜀黍了,可是娘亲都不带他去蜀黍家玩儿。 沈婉的神色变了变,过了片刻又恢复了笑脸,点头:“当然可以呀!安安想什么时候去找蜀黍玩儿?” 虽然云老夫人那日说的话,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不能剥夺了安安跟他们玩儿的权利。 “明天。”小娃娃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沈婉摸着儿子的头道,“明天我让惠儿姐姐送你去蜀黍家玩儿。” “娘亲呢~”娘亲不去吗? 沈婉摇了摇头道:“娘亲不去,娘亲有事儿。” 她忽然觉得自己心眼儿挺小的,云老夫人对她说了那些话后,她就不想再去云家了。 她本来也没有与云洛川走在一起过,去庙里那次,也是云老夫人让她去的,频繁被误会,也怪不着她。虽然老夫人说那些话,也是为了她和云洛川好,但是在云洛川走后,老夫人才和她说那些话,就是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第1130章 带安安画画 第1130章 带安安画画 等沈婉他们从雅间儿出来的时候,云洛川他们已经走了。 回了家后,沈婉寻思了一下,决定买坐茶山,把茶制成花茶。然后开个茶室雅致的茶室,卖些精致的茶点和花茶。 买茶山,种茶要人,采茶要人,制茶要人,可以制造不少的就业岗位呢! 这江州虽然产茶,但是却无人做花茶。有人喜欢茶叶的清香和苦涩后的回甘,而有的人却不喜茶的苦涩之味。花茶不同,可与花同制作,不但有茶香和花香,还可以加入适量的糖或者蜂蜜,应该会受女子喜爱。 心中有了成算后,第二天,沈婉便带着惠儿去了牙行。让夏荷送小子安去了云家玩儿,云老夫人瞧见小子安开心得不行,忙将这几日存的好吃的果子和点心都拿了出来。 “安安可想太奶奶了?”云老夫人拿了个果子给小子安。 “谢谢。”小子安接过,“想啦~” “太奶奶也想安安了。”云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小子的头。又看着夏荷问:“你家夫人呢?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夏荷如实道:“夫人出门办事儿了。” “她能有什么事儿办?”她在这江州城一没铺子,二没田产,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需要办什么事儿? 嘿!她家夫人怎么就不能有事儿办了?夏荷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语气生硬地回道:“夫人没说,我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不便过问。” 小子安跟云老夫人玩儿了一会儿,云老夫人就有些乏了,他嚷着要见云蜀黍,云老夫人便让白霜带他去了。 云洛川正在书房作画,一个小脑瓜,从门边冒了出来。 “云蜀黍~”小子安手扒着门,歪着头奶声奶气地唤道。 云洛川抬起头瞧见小子安,笑着放下了毛笔,绕过书桌大步流星地朝他走去,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云公子。”跟着来的夏荷冲云洛川福了福。 云洛川点了点头,亲了亲小子安软糯的小脸,笑着问:“安安怎么来了?” “嘻嘻……”小子安只笑不语。 “可是想叔叔了?”云洛川笑着问。 嗯,小子安搂着他的脖子点了下头。 “叔叔也想安安了,安安最近怎么不过来玩儿呢?” “娘亲、忙~” 沈婉在忙什么?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过她了,因为早前传出过的那些流言,他也不好登她的门。只有在她带安安来云家玩儿的时候见见她,可是从庙里回来后,她便没有带安安来云家玩儿过了。 “娘亲在忙什么呢?” 小子安用手抠了抠脸,“布吉岛。” “呵呵……”云洛川又笑了,“也是,你一个一岁多的小朋友,能知道什么呢!” “叔叔带你画画好不好?”云洛川看着小子安问,神色温柔有爱。 “好。”小子安点了下头。 云洛川抱着小子安走到案前,又提起了毛笔,他花的是一幅山水画,湖边画了一个女子的背影。 “再花点儿什么呢?再旁边再花个安安可好。” “好。” 寥寥几笔,一个抓着女子衣衫的小孩儿背阴就跃然纸上。 第1131章 整整齐齐 第1131章 整整齐齐 “哇……”小子安的双眼亮晶晶的,指着画上小人的背影,“是安安呀~” “是的,是安安。”云洛川觉得这孩子可真的是太可爱了。 他从不知道,这小娃娃会可爱到这种地步,若是日后,他也能生一个像安安这么可爱的小娃娃,那这人生就圆满了。 “娘亲,安安。”小子安的小手手指着画上的两个人儿,“云蜀黍呢?” 他在这儿啊!云洛川想了想,觉得安安问的应该不是这个。 “安安可是想让叔叔把自己也画上去?” 小子安噘着粉嫩嫩地小嘴道:“叔叔,安安,娘亲。” 嗯,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云洛川很高兴,安安会想要有自己和娘亲的画上还有他。 提笔沾了墨汁,在小子安的旁边,又画上了自己。画中的自己微微弯着腰,牵着小子安的手。 原本的美人赏山水图,便变成了一家三口春游图。 画完之后,云洛川很是喜欢,在画上题了词,还落了款,打算明日便让景兴拿出去将画裱起来,以后他要将这画挂在房中。 “哇……”小子安拍了拍手。“云蜀黍棒!” “安安也很棒。”云洛川没忍住,又亲了亲他的小脸儿。 再说沈婉和惠儿去了牙行,又找了上次带她们买宅子的牙侩。 牙侩一听她想买茶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劝道:“这江州的茶山多入牛毛,虽然茶叶成色都不错,但是这种茶的人一多,这茶叶也卖不起价。在这江州做茶叶生意能赚到钱的,那都是做了几十年,有稳定看客源的。其他人不赔便谢天谢地了,更别说赚钱了。” 虽然有茶山挂在他们牙行售卖,但那都是自己做不下去了,不想再亏下去才挂出来卖的。 这沈夫人没了夫君,孤儿寡母的来江州定居,也不容易,他自然是不能看着她赔钱的。 “夫人若是想置些产业,可以多买些良田,佃给别人种,每年收的租子不但可以自己吃,还能卖粮。若是日后着急用银子,也可以将地给卖了。这良田的价格,那是只升不降的。”卖上几十亩良田,那是稳赚不赔的。 沈婉心知这牙侩是真心为她考虑,才会说这些话,所以对这牙侩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这些我自己也考虑过,但我还是想买座茶山。我这个人从不会做亏本而儿买卖,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赔钱的。” 见她坚持要买,牙侩也不再劝了。 “城外就有一片茶山要卖,山上还有一万多株茶树,夫人若是有空的话,我现在便可以带你去瞧瞧。”那茶山是宁家挂出来的,这宁家是书香门第,这茶山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是这茶山传到宁老爷这一代,一文钱没赚不说,还老是在贴钱。索性,这宁老爷就将这茶山给挂出来卖了。 在这江州,田好卖,地好卖,唯独茶山不好卖。这宁家的茶山,挂出来大半年了,都没有卖出去。 见时候还早,沈婉便点了点头。 于是,她们便坐着牙行的车出了城。这宁家的茶山离城里也不远,不过就三四里地儿而已。 第1132章 买茶山 第1132章 买茶山 茶山有一百多亩,因为疏于打理,杂草丛生。 一百亩的山,才一万多棵茶树自然是少了,不过这些茶树都是百年茶树了,还是有不小的价值的。 茶山下面有一条溪流,也好灌溉,地理位置极好。 沈婉寻思了一下,等把这茶山买了,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种上一些茶树,茉莉花,玫瑰花,桂花,山茶花,菊花,这些花可以用来制作花茶。 站在茶山上,嗅到的都是怡人的茶香,看到的都是满眼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 沈婉想以后还可以在这茶山上修个小院儿,天气好的时候,带着小子安来山上住一住也是极好的。 “这茶山要卖多少银子?”沈婉弯腰摘下了一朵蒲公英,轻轻一吹, 蒲公英的絮便散开,随风飘荡。 牙侩一听她还真是看上这茶山了,便道:“和茶山总共有一百四十五亩地,又有一万多棵茶树,卖家开价四千两银子。” “四千两银子?” 沈婉惊得瞪大了眼睛。 “若是夫人觉得四千两多了,我还可以去找卖家谈谈。”这茶山又赚不了银子,卖四千两确实是有些贵了。虽然宁老爷家的这个茶树,都是百年茶树,但是这茶叶卖不出去,再是百年茶树也没有用。 “不是。”沈婉摆了摆手。 惠儿笑着接话,“我家夫人是觉得太便宜了。” 她在夫人身边待了这么久,对夫人还是挺了解的,夫人会惊讶绝对不会是因为觉得价格高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沈婉一直都觉得这山啊地啊应该很贵。买一套宅子的银子,就能买一座茶山,而且还带一万多棵茶树,这可真的是太便宜了。 牙侩笑了笑道:“若是旁人,只会觉得贵了,也就夫人您觉得便宜。” 看来,这沈夫人还真的是很有家底儿呢!也只有这银子多的人,才会买啥都不觉得贵。 “既然夫人觉得价格合适,可一先给一千两银子的定金。我去卖家哪儿问了时间,咱们再一起去衙门,将这山的地契改成夫人你的。”以前那宅子卖家是不在江州,是全权交给他们牙行代为售卖的。但是这山不是,所以这改地契的时候,还是得宁家的人一块儿去衙门。 “好。”沈婉点了点头。 接着沈婉和惠儿又在山上摘了一把野花,坐着牙行的马车回了城。 沈婉将银子给了牙侩,牙侩写了个收据给她,然后二人便直接离开了牙行。 回家的路上,沈婉和惠儿边走边逛着。瞧见卖鱼的,还买了两条鱼。拿回去,让赵五娘晚上做酸菜鱼吃。 回到家,小子安还在云家没有回来,沈婉便让小义去云家接人。 小子安跟他的云蜀黍玩儿得很开心,都不想回去了,但是一听小义哥哥说,是娘亲让他来接自己的。便挥着手和云蜀黍说了:“再见。” 云洛川直接将三人送到了门口,这时云长风回来了。 小子安牵着小义的手,又冲他挥手说:“云爷爷好,云爷爷再见。” 云长风弯腰摸了摸他的小脑瓜,笑着道:“安安好,安安再见。” 云长风目送小子安离去,拧眉看着儿子道:“怎么也不留人吃个晚饭再回去?” 以前这安安来他们家,可都是吃了饭再回去的。 “我倒是想。”云洛川道,“他娘都让人来接了,我自然也不好再留。” 云长风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第1133章 变卖祖产 第1133章 变卖祖产 又过了三日,牙侩让人来传了话,说已经商定好时间了,就在明天。 让沈婉明日巳时直接去衙门门口等着就成,还要把是剩下的三千两银子带上。 翌日,沈婉带着惠儿去了衙门,她提前半刻钟到的,牙侩已经在衙门门口等着了。 那宁家的人还没有来,沈婉便和牙侩一起站在门口等。 等到巳时三刻,把沈婉都等出火了,这宁家的人才是姗姗来迟。 这宁家来的是宁家的二老爷,三十五六的人了,到了后也没因为自己的晚来而道歉。 反而漫步经心地指着沈婉问牙侩,“这就是要买我家茶山的人吗?” 他没想到会是个女子,她这家中是没有男人了吗?跑出来抛头露面。 牙侩笑着点着头道:“没错,这位是沈夫人。” “沈夫人,这位是宁二老爷。” 这宁家有两个老爷,一个是大老爷,一个是二老爷,因为这宁老夫人还健在,这宁大老爷又是个孝顺的读书人,所以这兄弟二人还没有分家。 这大老爷是举人,四十岁了,还在为了科考奋斗,二老爷不喜读书,打理着家中的铺子和田产。 宁二老爷“哦”了一声,又瞥了沈婉一眼,“那就进去吧!” 沈婉没有说话,牙侩早知道她已经等生气了,小心的赔着笑脸道:“沈夫人,咱们进去吧!” 沈婉垂下了眼睑,转身往衙门里走。 惠儿不高兴地瞪了这宁二老爷一眼,这人可真是失礼,让人等了这么就,连个歉都不晓得道。 四人进了衙门,到负责户籍和土地的主薄哪儿,将宁家那座茶山地契改成了沈婉的,沈婉将剩下的银子给了宁二老爷,原有的地契作废,这茶山从此便姓沈了。 改好后,四人出了衙门。 走到衙门口,那宁二老爷冲沈婉道:“那茶山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如今既然卖给你了,你可得好生侍弄。” 沈婉一听只觉好笑,冷笑着道:“既是祖传产业,自不该轻易卖掉。” 变卖祖产很光荣吗?这都卖出去了,还有脸嘱咐她好好侍弄。她是买了茶山,可不是他宁家雇了看茶山的,他说这话可真是有意思。 就这么一句话,便让这宁二老爷脸上露出了羞恼之色。 惠儿接话:“夫人不知,这年头日子不好个过,没有办法了,也只有将祖产卖了。” “你胡说什么呢?”那宁二老爷恼羞成怒地指着惠儿吼道。 惠儿这话还真是说中了,这宁二老爷还真是因为做生意亏了银子,挪了公中的银子,为了填补亏空,才将这祖传的产业给卖了的。而且这事儿,他还瞒着大哥和老娘。 若不将这不赚钱的茶山卖了,过不了半年,宁家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 但是这事儿,也只有他和他那管家的媳妇儿晓得,府上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一个个的还以为家中富贵享不完呢! 如玉那个败家子,上个月还花了五百两银子,给焕儿那小子买了方破砚台。 “谁胡说了?”惠儿抬着下巴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谁家若是没事儿,会把祖宗传下来的产业给卖了?” 牙侩没有说话,但是却觉得这惠儿姑娘的话说得很对。这大家族,就算是不在祖籍生活了,也不会变卖祖宅和祖宗传下来的产业。 这宁家虽然是书香门第,自然更看重这些。如今这宁二老爷能将这祖上传下来的产业给卖,显然这宁家也只是表面风光了。 第1134章 天暖了,宁家该破产了 第1134章 天暖了,宁家该破产了 “你……”宁二老爷指着惠儿,气得面容扭曲。过了一会儿,另外四根手指张开,这手就要往惠儿的脸上呼。 沈婉把惠儿往后拉了一把,躲过了他扇过来的巴掌。眯眼瞧着他道:“这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宁二老爷脸气得通红,这脖子就像青蛙脖子一下鼓了起来。这不过是在皇城搬迁到江州成来定居,在江州毫无根基的女人,竟然敢这样说他。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无礼狂妄的女子,果然这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惠儿气呼呼地道:“连女人都打,你算什么男人?” “宁二老爷消消气儿,消消气儿……”牙侩拍着宁儿老爷的肩膀劝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恼羞成怒的宁二老爷,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牙侩的脸上。 “啪!”巴掌声响亮而又清脆。 牙侩的嘴角都被打出了血来,捂着脸觉得又恼又难堪。 “你怎么能打人?”沈婉板着脸怒道。 宁二老爷扬着下巴,狂妄地道:“在这江州城我宁二爷想打谁就打谁。” “出手伤人可触犯了律法,这牙侩都被你打出血了,也算是重伤了。”沈婉看着牙侩,“这衙门就在面前,你可敢去告他?” 牙侩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道:“罢了,不过小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宁家虽然是表面光鲜,却也是他一个小小牙侩得罪不得的。 “哼!”宁二老爷冷笑了一声,这脸面似乎又找回来了。 瞧见他那得意的样,沈婉心中便觉得来气。 那宁二爷上马车,扬长而去。 沈婉拧眉看着牙侩问:“没事儿吧?” 牙侩摇了摇头道:“没事儿,小伤。” 沈婉看了惠儿一眼,惠儿会意,从荷包里掏出一百两银子来,递给了牙侩。 沈婉道:“这是给你的佣金。” “这佣金就十两银子而已,这一百两我可找不开。”这佣金买家是根据成交的价钱抽的,这四千两的价格他们是买家卖家各抽十两银子。一半儿的银子他要叫到牙行,剩下的便是他所得的辛苦钱。 沈婉道:“你挨这一巴掌,也算是因我们而起,多的便算我们给你的的赔偿,日后我们要买铺子田产,还少不得要找你帮忙呢!” “你就收下吧!”惠儿也道。 牙侩觉得自己不该收,但是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家中的老小,还是伸手接过了。 “谢谢沈夫人。”他道,“ 若是夫人日后在这江州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找我陈七。” 沈婉道:“眼下我便有件事儿要找你帮忙。” “夫人只管吩咐。”陈七把银子揣进了怀里,冲沈婉抱了抱全。 “你去查一下,这宁家子在江州城有多少间铺子,然后将它隔壁的铺子,都给我买下一间来。” 陈七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沈婉问:“夫人买那么多铺子做什么?” 这宁家祖上做过大官,在江州城的铺子可不少,估摸着有个十几间呢! 沈婉捋了捋被微风吹到脸上的碎发,看着天上的太阳道:“天暖了,宁家该破产了。” 第1135章 就这 第1135章 就这 “?”惠儿和陈七都一脸懵地看着沈婉。 “咳咳……”沈婉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中二也有些此羞耻。 “没什么,就是这姓宁的让我不高兴了,想要给他添点儿堵而已。” “哦——”惠儿和陈七拖着长音点了点头。 这茶山买了,自然是要找人打理的。陈七说这茶山附近,有一个茶山村,这村里的人个个都是侍弄茶山,采茶制茶的好手。若是她想找打理茶山的人,可以去那村里招人,他岳父就是茶山村的村长,有这他这一层关系,这从村里招来的人,也不敢偷奸耍滑。 沈婉与陈七约了时间,三日后让他和自己一起去茶山村招人,有个熟人跟着一起也方便一些。 陈七应下了。 这陈七花了两日的功夫,查清了宁家在这江州城的产业。因为这些年宁家卖了些铺子,所以统共还有两家布莊,两家酒楼,两家米店,一间胭脂铺,一间银楼,一间茶楼,一百亩良田。 不过这些铺子,除了布莊和米店还有两酒楼能赚些银子,那胭脂铺,银楼还有茶楼都不赚钱,一直都亏着呢! 陈七去了趟沈宅,将这些信息都告诉了沈婉。 “就这点儿产业?”沈婉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她以为那姓宁的家底儿有多厚,就狂成那样了,就这…… 陈七道:“这也不算少了,这宁家的铺子,因为经营不善,也卖出去了不少。” “就按我说的,”沈婉道,“你去将他这些铺子附近的铺子都买下一间来。” “好。”陈七点了点头。 话说完,陈七便离开了沈宅。 翌日一早,又到了沈宅门口等着,今日他们要去茶山村。 等了一会儿两辆马车便停在了沈宅门口,陈七笑着与赶车的人打了招呼。 又过了一会儿,沈婉抱着小子安和惠儿从大门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蓝色短打的家丁。 “沈夫人,惠儿姑娘好。”陈七揖手行了礼,惠儿也福了福还了礼。 “小公子也跟着一起去吗?”陈七笑着问。 沈婉拍了拍趴在她肩膀上的小子安,她本是想让夏荷将他送到隔壁去玩儿的。但是这孩子知道她要出去,非要跟着她一起。 趴在娘亲肩头的小子安抬起了头,好奇地看着陈七。 “叫陈叔叔。”沈婉看着他道。 “陈蜀黍——”小子安奶声奶气地唤道。 陈七惶恐地道:“我哪儿当得起小少爷叫叔叔啊!” 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牙侩,哪里当得起这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叫他叔叔啊! 沈婉道:“有什么当不起的。”说罢又道,“你和家丁坐前面的马车,在前头带路吧!” “好。”陈七点了点头。 这时云家的大门儿开了,一袭白色锦服的云洛川,带着小厮景兴出了门儿。 云洛川下了台阶儿,便瞧见了沈宅门口停着的马车,和抱着孩子的沈婉。 “云蜀黍。”小子安也瞧见了他,立刻便高兴地指着他喊道。 第1136章 不行 第1136章 不行 “安安。”云洛川笑着走了过去,冲着小子安伸出了双手, 小子安连忙倾身过去让他抱。 沈婉松了手,云洛川抱过小子安,冲沈婉道:“沈夫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们确实有许久没见过了。 陈七看着云洛川和沈婉,二人面对面站着,这孩子又在云洛川手中,瞧着可真像是一家人。 他记得前段时间,二人还因为被这沈家的下人造谣,传出过一些流言,他还担心过好一阵儿呢!好在那些流言都过去了。说实话他还真怕这沈夫人跟着云大少爷在一起呢!毕竟他克妻。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云洛川抱着小子安看着沈婉问。 “我买了坐茶山,要去茶山村招一些打理茶山的工人。”沈婉如实回道。 “你打算做茶叶生意?”云洛川问。 “没错,你不会也想劝我吧?”沈婉十分自然地笑问。 云洛川摇了摇头道:“你既然想做,那便是有把握能赚钱,我不会劝你的。” 在这江州城做茶叶生意得人多入牛毛,云家也有两百亩的茶山和一家茶行。因为积累了不少的熟客,所以也不亏,不过也并不赚钱。前两日爹让他看过账本儿,所以这云家有些什么生意,他十分的清楚。 陈七听见二人得对话,再看二人说话时的神态,感觉这两人似乎认识很久,对彼此都很了解一般。 沈婉笑了笑没有说话,冲安安拍了拍手,“安安咱们该出发了。” 小子安噘起了小嘴儿,搂着云洛川的脖子不撒手。 “安安,你不是要跟娘亲一起出去的吗?”沈婉皱起了秀气的眉。 “云蜀黍一起——”小子安奶声奶气地看着云洛川道,想让他跟他们一起出去。 “你云蜀黍有其他的事儿要做,不能跟咱们一起。”沈婉板起了脸。看云洛川这样子,应该也是有事儿要出门的。 云洛川道:“安安想让我一起的话,我也是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的。” “不行。”沈婉直接拒绝了。 她们这样带着小子安一起出去,若是被人认出来了,怕是又要传闲话了。 若是传出闲话,这云家再怪到她头上来,她可受不起。 “为何不行?”云洛川皱起了眉。 沈婉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为何不行他还不知道吗? “沈子安。”沈婉再次拍了拍手。 被叫全名的小朋友,委委屈屈地松开了手,身子朝娘亲那边倾。 沈婉把小子安抱了过来,冲皱着眉的云洛川道:“我们先走了。” “嗯。”云洛川点了点头,目送母子二人上了马车。 待马车远去,景兴冲还在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的少爷问:“大少爷咱们还去诗会吗?” 这江州城学子办的诗会,邀请了他家少爷一起去,就在城中的飞凤池旁。 云洛川没了心思,说了句:“不去了。”便转身回了屋。他明白了,沈婉在刻意回避与他相处,他们认识很久了,又是同样的人本不该 如此的。 她回避得理由也很明显,就是因为不想再与他传出流言。总有一日,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云洛川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第1137章 不会再错过 第1137章 不会再错过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他还是慕容离的时候。那时候他对沈婉得感情很复杂,既感恩,又敬佩,又掺杂着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得知她和宋将军和离的时候,他竟然不觉得可惜,而是一阵窃喜。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但是当沈婉向皇上舅舅提出与宋将军和离的时候,他也是希望皇上舅舅能点头答应的。 不过他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的身体,让他明白,他这一辈子在永远都不可能更任何人在一起。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想看着亲人挚友伤心,他便选择用最后的时光,去瞧瞧这东宸国得大好山河,还让赵掌柜在自己死后将摘星楼送给沈婉。 摘星楼是他娘留下来的,对他来说很特别重要,因为沈婉对他来书也很特别很重要,故而他才会将摘星楼留给她。 如今他重活一世,她也换了个身份,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错过她。 马车出城后,又行了三刻钟便到了茶山村。 这才茶山村得村长,知道女婿今日要带城里得夫人到他们茶山村来招工,昨日不但让村里的人将村子都好好打扫了一番。 他们这茶山村的村民,自己以前也是种茶树的,但是这茶叶卖不出去,都堆在家中发了霉。他们便将自家的茶树都拔了,种上了庄稼。就在自家院门儿口留了几棵茶树,自家炒茶喝。 以前农闲的时候,他们也能去帮别人打理茶山,采茶制茶,赚几个钱。如今那些种茶开茶行的老爷们做茶叶生意都不赚钱,也就请不了那么多人了。他们空有采茶制茶的本事,却无用武之地,他们也觉得可惜得很。 如今女婿带了城里的夫人来他们村招工,他们自然是要给人留个好印象,好让人家在他们茶山村多招点儿人。 马车在村口一停,村长便带着村民们迎了上来。 陈七他们先下了马车,接着后车的沈婉和惠儿也抱这小子安下了马车。 “爹。”陈七看着村长唤了一声。 “诶。”村长笑着应了一声,这头抬着一直在朝女婿身后看。 村民们见一年轻美妇抱着个粉雕玉镯的小娃娃,便知这人就是村长说的,要来他们村中招工的沈夫人了。 有那小姑娘看着沈婉冲身边的小姐妹道:“这沈夫人真好看。” “是啊!她的衣裳也好看。”小姐妹一点羡慕地点着头道。 “沈夫人。”陈七向沈婉介绍起来,“这位是这茶山村的村长,也是我的岳丈。” 他不好直呼岳丈的名字,村长便点着头笑着道:“我叫白山。” 沈婉微微颔首,“白村长。” “爹,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沈夫人,她抱着的是沈小少爷,这是惠儿 姑娘。”陈七一一给岳丈介绍了。 “沈夫人好,沈小少爷好,惠儿姑娘好。”白村长一一问了好。 惠儿笑着福了福道:“白村长好。” “安安。”沈婉提醒了儿子一下。 小子安奶声奶气地道:“爷爷好。” 小子安这声爷爷好,喊得白村长很开心,也让他知道这沈夫人虽然是富贵的人,却没有看低他们这些庄户人。 “好,好。”白村长热情地道,“快随我家去吧!” 第1138章 自卖自夸 第1138章 自卖自夸 一行人跟着白村长去了他家,村民们也跟在他们身后去了。 到了白村长家,他便邀请沈婉她们进了堂屋,村长夫人和村长媳妇儿,忙将昨日去城里买的点心,和用自己家茶叶泡的茶端了出来,摆在了沈婉她们面前。热情地招呼着沈婉和惠儿还有小子安喝茶吃点心。 随着他们来的村民,都在门口站着,村子里的小孩儿和村长的孙子,都趴在门槛上,看着桌上的点心咽着口水。 大人们瞧见他们这副谗样,怕惹客人笑话,便抓了瓜子花生,让他们去外头玩儿。 沈婉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 白村长搓了搓手道:“我们这茶山村的人啊!个个都知道怎么打理茶树,怎么采茶,怎么制茶,夫人要招我们茶山村的人做活,那绝对是错不了的。” 为了村民们能多些进项,他只有厚着脸皮自卖自夸了。 “我们村儿的民风最是淳朴,都规矩着呢!十里八乡就没有人不夸的。” 门外的村民,都被自己村儿的村长夸得红了脸。 沈婉笑着点了点头,看了门外的村民们一眼,看他们的面相确实都挺好的,一个个笑得也很憨厚。 “你们村有多少人?”沈婉随口问。 白村长想了想道:“有两百多号人。” 沈婉点着头道:“倒是个大村子。” “我们村儿人丁比较兴旺,村里还有一个私塾呢!”虽然去私塾读书的人不多,但是村子里的人,也是认识几个字儿会写自己的名字的,不像别的村儿的人,大字都不识一个。 “这很好啊!”有私塾孩子们就能读书识字,看来这茶山村也是很重视教育的。 见沈婉说这很好,白村长和茶山村的村民都有些自豪地挺了挺胸。这方圆二十里,可就他们茶山村有私塾,别的村子没有,还把孩子送到他们茶山村的私塾来读书呢! 陈七说:“这三月到五月正是采茶的时候,沈夫人您可以先招些姑娘和妇人将茶给采了,不然今年的茶就浪费了。” 沈婉摇了摇头,见他摇头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这沈夫人摇头莫不是不想招他们茶山村的人。 “这茶摘了,自然也不能放着也得制了,所以这采茶制茶的人都要招。”沈婉道,“我还想在茶山脚下搭一个制茶的作坊,这样也能方便些。” 闻言白村长和村民都露出了笑脸,“还是沈夫人想得周到,我们村儿壮劳力,农闲的时候都是出去帮人建房子的,老于更是建屋的好手呢!他以前还帮城里的富商建过大院子呢!” 被点名的老于被推着走到了前面,手里拿着旱烟,憨厚地冲沈婉笑了笑。 沈婉也冲他点了点头,笑着道:“那正好,这作坊也可以直接在村里找人建。” “于伯你会建制茶的作坊吗?”沈婉看着老于问。她讨厌麻烦,也懒得再另去别处寻人建作坊了,毕竟这江州她又是熟。 老于点着头道:“自然会,我们村儿以前的制茶作坊就是我建的。” “那你建一个占地两亩的作坊需要多长时间?多少人?”沈婉问。 老于算了算道:“二十个壮劳力,半个月足够了。” “那好。”沈婉道,“这人你自己选择,你算好材料费,人工费交给白村长。” “好。”老于点了点头。心道:这沈夫人既然这样信任我,我一定要建一个花银子最少,最结实最好的作坊出来。 第1139章 手艺最好的 第1139章 手艺最好的 沈婉和白村长说了一下她那茶山的面积,白村长算了一下,说她这采茶制茶打理茶树的人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招个七八十人。又听说她还想栽种些茶树和花,便说现在就可以开始种了,不然就要再等到十月才能种了。 茶山村有两百多口人,八十多户人家,沈婉和村长说好,先一家招一个人,这采茶制茶打理茶山的人都要有,日后若是忙不过来便再招。招的人一定要老实本分,不能偷奸耍滑。 建作坊期间,招来的人没活儿就先除草种茶树和花木,二两银子一个月,若是以后茶山的效益好,还有绩效奖。 二两银子一个月,听见这工钱,茶山村的村民们都激动了。他们村儿的白松读过几年书会算账,在酒楼里做账房先生这一个月才二两银子,他还是他们茶山村,赚银子赚得最多的人呢! 这沈夫人可真是大方呢!给他们开工钱竟然都开这么高,以前他们帮别人采茶的时候,都是按采茶的斤数算钱的。采一斤茶五文钱,她们把手都采痛了一天也只能采六七斤茶,赚个三四十文的。 白村长也激动了,指着外头的人道:“你们听见没,沈夫人开这么高的工钱,你们可得好好干。”若是有人不好好干,他第一个就不答应。 若是茶山村的每户人家,每个月都能赚上二两银子,那他们茶山村,定会越来越繁荣,成为这江州境内最富有的村子。 “听见了。”村民们大声喊道。 沈婉看着外头的村民们道:“你们先回家,商量一下各家都让谁来,当然我希望你们家商量好的人,都是手艺好的。商定好了,把人带过来让我见见,若是我见了没问题就把人定行下来。” “都听见没,一定要选各家手艺最好的。”白村长板着脸叮嘱道。 “听见了。” “我们这就回家。” 村民们都各自回了家,关起门来商量,有那孩子在城里做工的,忙去村尾找大牛叔套了牛车去城里叫人。 白添家有六口人,年迈的老娘,身子不好的婆娘,二十岁的儿子,十四岁的女儿,还有刚进门儿怀着孩子的儿媳妇儿。 白添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皱着眉一副愁态。老娘年迈不能做活,妻子以前操劳狠了身子不好,自然是去不了。他又要侍弄家中的十亩田地,儿媳又怀孕了,这人只能从儿子和女儿中选一个,他愁啊! 儿媳毛氏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看着公爹道:“这事儿还有什么好想的,就该让树哥去啊!花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花儿是白添的女儿,此时正低着头看这她爹。她去不去都是无所谓的,但是人家沈夫人说了,要本人的,手艺好的。她大哥惯会偷奸耍滑,不会制茶也不会侍弄茶树,若是让大哥去了,到时候人发现大哥的问题了,不是丢他们茶山村的人吗? 她自小跟着娘帮人采茶补贴家用,采茶采的极快,别人一天能采六七斤,她一天能采八九斤。她也会制茶,村里的人都说她炒的茶要比别人香些。 白添的老娘赞同地点着头道:“孙媳妇儿说的对,树是咱们家的男丁,这么好的活计合该让他去。” 白花的娘向氏看了女儿一眼,也点着头道:“我也觉得该让树去。” 树一直不着调,或许给他找个好的正经活计干了,他就着调了。 白树挺起了胸膛,看着他爹,“爹你还在考虑什么啊?你不会想让白花这个赔钱货去吧!” 他是家里的男丁,以后这个家都是他的,爹娘也要靠他养老,这么好的活计不让他去让谁去啊? 第1140章 赔钱货 第1140章 赔钱货 白花抬起头瞪了她哥哥一眼,她怎么就是赔钱货了,她六七岁便帮着爹娘干活儿,九岁就跟着娘一起帮人采茶。虽然说她是女儿家,但是这些年给家里赚的钱,可比他这个男儿多多了。 而且他以前总是生事儿,爹娘可为了他赔了不少的银子。爹娘给他相了本村的梅花姐,他不要,非要如今这个嫂嫂,嫂嫂家开口就是二十两银子的彩礼,为了凑彩礼钱爹将家里的牛都给卖了。 这嫂嫂也不勤快,惯会享受,又想吃好的穿好的,又不想干活儿,衣裳都要她这个小姑子洗。 “胡咧咧什么呢?”白添板着脸呵斥。他家花儿才不是赔钱货,勤快能干,晓得心疼爹娘,才不像这混小子,这么大的人了,没个家里挣上啥钱不说,就知道败家。 白树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 这姑娘家都是要嫁出去的,在娘家白吃了十几年的米粮,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是赔钱货是什么? 白花娘看孩子他爹这样,便知他这心里是想让花儿去,“他爹你可别犯糊涂啊!” 这活计给树了,只要那沈夫人的茶山一直在,她们家树每个月就能给家里挣二两银子。花过完年就该说亲了,若是让她去了,嫁人前这银子还能给家里,嫁了人后,这银子就只能给她婆家了。 很明显,这活计给树了才是对她们家最好的。 白添点着头道:“我确实不能犯糊涂。”抬起头看着白花,“你下午跟我去村长家。” “他爹!”白花娘大喊。 白花也震惊地抬头看着她爹,没想到爹会让她去。 “树他爹你糊涂了?”白添的老娘拍着桌子道。 白树大惊,“爹,你在想什么呢?” 毛氏瞪了白花一眼,冷笑着道:“这可真是稀罕,我还是头一回见当爹的有好事儿不想着儿子,想着女儿的。这女儿就是赔钱货,早晚要家人的,把这么好的活计给女儿,对这个家有什么好处。” 儿媳这话说得太难听,白添粗声粗气儿的冲儿媳道:“你不一样是女儿吗?你也是赔钱货?” “我……”毛氏没话说了,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垂眼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眼珠子一转威胁道:“爹要是将这活计给白花,那我就回娘家。” 白添一见这儿媳妇儿还威胁上了,也怒了,指着大门道:“你回啊!最好回了娘家就别回来了。” 这个儿媳妇儿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又懒又好吃,还总是欺负他家花儿。 毛氏本以为她一说要回娘家,公爹想着她肚子里的白家孙子,便会害怕妥协,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本就是为了威胁公爹而已,也没真想回娘家,可是公爹的话一出,她不回就下不来台了。 她娘家弟弟娶了个厉害的媳妇儿,她才不想回去造弟媳的白眼儿呢! “他爹你说啥呢?”白花娘责备地瞪了孩子他爹一眼,走到毛氏身边给她顺着气儿,“别听你爹瞎说,你可不能回娘家,也别动气,仔细我大孙子。” “这哪儿是瞎说啊!爹这是撵我呢!我这就走,走了也再也不回来了。”有人哄自己了,毛氏就直接开始闹了,反正她要走,婆母和奶奶也会拦着。 第1141章 让她走 第1141章 让她走 “谁都不许拦她,让她走。”白添指着儿媳怒吼。 “他爹!”白花娘拧着眉大喊。这儿媳还怀着他们家的大孙子呢!怎么能让她回娘家呢! 白树也气着了,气他爹偏心不说,还要撵他的媳妇儿。走到毛氏身边抓着她的手道:“咱们一块走,爹要把这么好的活计给最疼的女儿白花, 这个家我也不待了,我给我老丈人做儿子去。” 闻言,白花忙挡在门口拦着,虽然哥哥这些话说得太混账了,但是她还是不能让他跟着是嫂子一块儿回娘家。 “啪!”白添老娘拄着拐棍走到儿子身边,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你还没我老呢!怎么就糊涂了,你真要让你自己的儿子去给毛家做儿子啊!” 白添皱了皱眉道:“让他去呀!看他老丈人要不要他。” 他们去毛家走亲戚,那毛家连肉都舍不得炒一个,白树多吃了一碗饭,亲家都要说上两句。若他们真的回了娘家,那亲家能让他们产常住,能给他们好脸? “……”白树气得涨红了脸,他才爹心里就那么没用吗?他送上门给老丈人当儿子人家都不会要。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就让花儿去。”白添道,“人沈夫人说了, 人家要老实本分手艺又好的,人家会来咱们茶山村招人,全是看在村长他女婿陈七的面儿上,一家招一个也是为了让咱们村每户人都能赚到那二两银子,咱们自然不能昧着良心把孬的选出去。若是人后头发现了,觉得咱们村儿的人都不实诚,就不会再要咱们茶山村儿的人了。” 孬?白树气得浑身发抖,“爹,你是有多看不上你儿子啊?在你心里我就是孬是吗?” “是。”白添回答得十分干脆,“你会采茶吗?你会打理茶树吗?你会制茶吗?” 白树:“……” 他都不会。 “看吧!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不会,若是我还让你去,这不是丢整个茶山村的脸吗?”白添说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可……”白花娘还有话说,白添直接打断了她,“可什么可?你们也别把人家当傻子,你们信不信,我下午要是带着白树去,不用旁人说什么,村长就会指着我的鼻子骂?” 这白树啥样?村长也清楚着呢!为了村子里的其他人着想,村长也不会容忍各家选不好的人出来。 闻言,白花娘和百花奶奶都不说话了。 “我要回娘家。”毛氏跺了跺脚,抱着肚子跨出了堂屋的门。 “儿媳妇你可不能回啊……”白花娘追了出去。 白阳坐着牛车和村里的其他人一同进了城,进城后就往大哥跑堂的酒楼跑去。 他大哥在宁家酒楼做小二,一个月用五钱银子,因为大哥每个月都有 五钱银子的工钱,他们一家在村里的日子还算过得去,他也念上了村里的私塾。 临近中午,酒楼开始上客了,稀稀拉拉的坐了三四桌人。 白阳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几楼,掌柜的一瞧一个八九岁左右穿着布衣的小子跑进来了,还左看右看的,忙甩手道:“哪里来的臭小子,快滚出去。” 第1142章 滚出去 第1142章 滚出去 白远从后厨做了出来,听见掌柜的在撵人,往门口一看便看将了自家弟弟。 “阳阳,你怎么跑来了?”白远走过去,赔着笑脸冲掌柜道:“掌柜的这是我弟弟,来找我的。” 掌柜眉头一皱,指着白远呵斥道:“我可跟你说了的,咱们这儿是贵人吃饭的地方,别让你家里人到酒楼来找你,免得冲撞了客人,你都当耳旁风了?” “对不住啊掌柜的。”白远哈着腰道歉,“我与家里人说过的,我弟弟今日会来,定然是因为家里有急事儿。” “你家里有急事儿与我何干。”掌柜轻蔑地扫了白远一样,“你这个月的工钱扣一百文。” “一百文!这扣的也太多了吧!”他一个月的工钱才五钱银子,也就是 五百文,扣一百文他就只有四钱银子了。 他们这个掌柜惯喜欢扣银子,打碎碗碟要扣工钱不说,这扣的钱都够买三四个碗碟了。 “多什么多?”掌柜眼睛一瞪,“还不快干活儿去,再磨蹭就扣你两百文。” 白远:“……” 看自家哥哥被掌柜的这样对待,白阳心里气得不行,抓着哥哥的手说:“哥这活儿咱们不干了,赶紧跟我回家。” “哟!”掌柜笑了,“这臭小子脾气还挺大,不想干滚啊!有大把得人想干呢!” 这年头只有找不到活计干的人,就没有找不到人干的活计。 白远冲自家弟弟摇了摇头,冲掌柜道歉:“对不住掌柜的,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儿……” “这是在干什么呢?”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 掌柜往门外一看,便看见了在自家东家。 宁二爷闲来无事出来巡视铺子,到酒楼附近时,便想着来用个午饭,却瞧见跑堂的小二和一个衣衫洗的发白的乡下孩子站在门内,和掌柜的说着什么。 他这宁家酒楼是什么地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掌柜忙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哈着腰冲脸色难看的宁二爷道:“东家好,这跑堂的弟弟找来,我正撵人呢!” 宁二爷和小厮从大门走进了酒楼,白远低着头行了礼,“东家好, 我这就让我弟弟离开。” 这掌柜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还是不想失了这个活计。 宁二爷拧着眉,瞥了一眼白阳,一脸嫌恶地道:“赶紧让你弟弟滚出去,别脏了我宁家酒楼的地儿,再有下次你也给我滚。” 白远憋屈地拧着眉正要说是,却被自家弟弟拉了一把。 “哥,你别对他点头哈腰的,这活计咱们不干了。”白阳扯着自家哥哥就往外走。 “阳阳……” “哥,你快跟我回去吧!这活儿又啥好的。”白阳看着自家哥哥道,“陈七叔带了贵人去咱们村儿招工,一家招一个,只要会打理茶树和采茶种茶的就行,一个月给二两银子呢!爹娘让我来,就是来找你回去的。” 白远怔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当真?” “当真。”白阳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赶紧随我回去吧!大牛爷爷的牛车还在城外等着呢!” 第1143章 干不过三月 第1143章 干不过三月 陈七?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熟呢!宁二爷想了想,那陈七不就是那帮他卖茶山的牙侩吗? 陈七带了贵人去这小二的村子招采茶种茶制茶的人,那贵人莫不是买了他家才茶山的沈氏 ?一个人二两银子的工钱,这沈氏莫不是个蠢妇?这年头种茶不亏钱就谢天谢地了,她竟然还花二两银子一个月请工人,那她岂不是得赔死。显然她一点儿都不懂做生意,也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做生意。 宁二爷心情愉悦地笑着道:“滚吧!赶紧滚,爷就看看你在那蠢妇的茶山上能干几个月。” “沈夫人才不是蠢妇。”白阳冲宁二爷叫了起来。村里人都说沈夫人是他们村儿的贵人,他才不能容忍这讨厌的东家骂贵人是蠢妇。 “阳阳。”白远扯了扯弟弟的手。 宁二爷冷哼一声,“你晓得你口中那沈夫人买的茶山是谁家的吗?是我家的。” 白阳:“那有怎么样?现在又不是你家的了。” 宁二爷:“……” 手痒,想打人。 “你们自己在这城中好好打听打听,但凡是种茶的,又有几个是赚钱的?那沈氏还开二两银子一个人的工钱,不出半年……”半年好像有些长,“不出三个月,她定会支撑不下去,把茶山给卖了。” 白阳想了想道:“你都知道的事儿,沈夫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她还是选择种茶,给我们村儿的人开这么高的工钱,就代表她有让茶叶变成银子的法子。” 宁二爷怔了一下,竟然觉得这臭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 “哥哥咱们走。”白阳拉着自家哥哥走了。 宁二爷冷声道:“给工人都开二两银子,她还能把茶叶变成金子不成,她铁定会赔钱的。” 掌柜点着头道:“东家说得对。” 不过二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就算是能干上三个月,也相当于当小二一年的工钱了。 沈婉在村长家用了午饭,好客的村长,不但杀了鸡,还宰了鸭,捞了鱼。 吃完午饭,村长家四岁的小孙子便带着小子安在院子里玩儿。 下午各家都陆陆续续地来了村长家,村长家有笔墨,沈婉看人陈七帮她的登记员工信息。登记前沈婉先画了表格,在第一排放分别写上了姓名,性别,年龄和擅长。 “叫什么名字?”沈婉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问道。 男子笑嘻嘻地道:“回夫人的话,小人叫白元。” “多……”沈婉正要问年龄,便见白村长指着门外白元的爹娘道:“白元爹娘,你们这是干啥?你家白元秧都插不稳,更被说打理茶树采茶在制茶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白元爹娘,这沈夫人不晓得白元是啥样的,她们却是知道的。这白元家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了他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便宠的不行,从不让他干活儿,像城里的少爷一样被娇养着。连饭碗都要端到手里来才会吃,压根儿就不是干活儿的料。 但是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知道白元不好,她们也不好说出来,不想得罪人。 白元爹心虚地看了沈婉一眼,“这些天我们教教他就会了。” “教教就会了。”白村长不悦地道,“你们教了十几年了都没教会,这几天就能教会了?你家白元就不是干活儿的料,要么让你婆娘来,要么让你家三妮来。” 他婆娘会制茶,他家三妮勤快,采茶也采得好。 第1144章 商定婚期 第1144章 商定婚期 “村长我能学会的。”白元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他都快十九岁了,还没有说上媳妇儿,若是有了这份活计,说亲自然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能学会?”村长没好气地道,“能学会早怎么没学会?赶紧出去,你啥样?我可清楚着呢!” 沈婉微微点头,看村长这样,她更放心了。 白元不甘心地出去了,白元爹娘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让白元娘来。 日近黄昏,这人都看完了,统共招了八十二个人,三十个二采茶的,二十个制茶的,三十个打理茶树的。 沈婉拿着名单,坐着马车追着日落回城。 第二天,沈婉又派了人出去采购茶苗和花苗,这江州想卖茶树的人可不少,五日后两万株成年茶树便被送到了沈婉的茶山。 茶山上,招来的工人都在作者除草施肥的活儿,山脚下搭好框架的作坊,也在如火如荼的建着。 茶山村里的人听说茶树来了,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上了茶山,帮着一起栽种茶树。 众人拾柴火焰高,两万株茶树不过两天的功夫就栽种完了。 沈婉听说村民们都在帮着种茶树,中午还让厨房准备了两百人份的汤,做了四百来个肉饼送到了茶山去。 这茶山村的人便更觉得沈婉好了,嘱咐在茶山干活儿的家人一定要尽心,要将这茶山上的茶树,当做自家孩子一样是侍弄。 皇城 四月初十,成完亲的沈铭带着放父母妻子和义姐回到了皇城。一回到家中,便派人将宋子玉的及笄礼给送到了将军府。 李氏夫妇送了一对金镯子,沈铭夫妇送了一支成色极好的玉簪。牧娜送了一只金项圈儿,她身上没多少银子,这及笄礼还是沈铭这个弟弟给她准备的。 沈家送来的三份儿及笄礼,宋子玉只瞧了一眼便让丫鬟收了起来。 翌日,宋恒便带着一双儿女去了沈家拜访岳父岳母。 用过饭,李氏和沈父便将宋恒还有沈铭叫到了书房说话。 “你和小娜的日子打算订在什么时候?”李氏看着宋恒问。 这些日子在乡下,他们一直都喊“沈婉”牧娜,生怕自己喊错了,让流芳郡主起疑,所以格外的注意。这喊久了反倒习惯了,流芳郡主不在的时候也不记得改口了。 宋恒看了牧娜一眼道:“我娘说,死了妻子,应该守丧一年,我想着这日子要么就定到年后吧!” 闻言,牧娜脸色微变,心中也不安起来,她总觉得这事儿越拖就越是容易有变数。 宋恒是不是不想再跟她在一起了?若是他想,自然会想着尽快跟自己再次成亲的。 虽然是有丧妻是守孝一年的俗礼,但是遵循的人却很少,这男子丧妻不足半年便另娶的人大有人在,他也不必恪守这个俗礼。 李氏想了想道:“这礼儿遵循的人好像也不多,倒也不必在意。”又不是真的死了人。 “但婉儿与旁人不同。”宋恒道,“她名声极好,深受百姓爱戴,我又是这么个身份,若是她死后不足一年我便另娶,只怕会招来骂名。” 那无人关注的人,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他是镇国大将军,沈婉又做了那么多好事儿,是百姓心中的大善人,她出殡那日那么百姓来送她,可见她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他若另娶自然也会引来关注,若 时间太短,必定也会招来骂名。 第1145章 媒婆上门 第1145章 媒婆上门 婉儿?她叫那个人婉儿,那她呢?牧娜心中微酸,垂下了眼睑。 沈铭想了想,觉得姐夫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姐夫说的对,百姓都觉得她好,若是姐夫这么快就另娶,确实会 招来骂名,这婚事还是往后拖一拖吧!” “小娜你觉得呢?”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她也想了想,牧娜在将军府的时候就和宋恒传出过流言,那时便被人骂了。若是她现在就和宋恒成亲的话,那不知情的人怕是会觉得他们二人在“沈婉”还没有死的时候就勾搭上了,会骂得更厉害。 牧娜低着头闷声道:“宋恒和铭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也只有再往后拖了。 听出了她话里的不高兴,李氏和沈铭还有宋恒都宽慰了她几句。 流芳郡主同宋子玉坐在凉亭里,这心却飞到了别处去。 她总觉得那被公婆认做义女的牧娜有些不对劲儿,公婆把夫君还有姐夫叫到书房商量事儿,没有叫她这个儿媳,却将那牧娜给叫上了。 有什么事儿是需要他们几个一起商量的,还不能让她这个儿媳一起听听? 这牧娜虽然是公婆收的义女,但是与他们相处,却如同亲生的一般,相处的十分自然。她还怀疑,这个叫牧娜是不是公婆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若非她长得与公婆和夫君都无半点儿相像,她都不会打消这个怀疑。 “舅母在想什么呢?”宋子玉看着出神的流芳郡主问。 “哦。”流芳郡主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想什么。” 宋子玉不信,却也没有再追问。人家不想说,她还问什么? “你奶奶可好?”流芳郡主也找不到话与宋子玉说,便问起了她奶奶。 “好着呢!”宋子玉说,“前段时间还给我爹买了个妾呢!” 闻言,流芳郡拧起了眉,“你娘和弟弟尸骨未寒,宋老夫人怎么能给 宋将军买妾呢!这不是让你娘在九泉之下寒心吗?” 流芳郡主觉得这送老太太实在是过分,替沈婉不平。 宋子玉很想告诉她这个舅母,她娘并未尸骨未寒,就在她这府上,此时正和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还有她爹一起商量着婚期呢!不过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也不知道,她爹和她娘成亲的时候,她这舅母会气成啥样? “我爹没要,让我奶奶又给卖了。” 流芳郡主说:“你爹是个有情有义的。” 宋子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沈家待到下午,宋恒才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 回家后,宋恒又去秋实院儿坐了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他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自从沈婉带着安安走后,他的心就缺了一块,再也填不满了。 翌日 宋恒和宋子凌去了大营,他们刚走没多久,便有媒婆上了门。 刘氏一听下人禀报有媒婆上门来给宋子玉说亲了,连忙让人将媒婆请到了她的院儿中。 “老夫人大喜啊!”媒婆一进屋便冲刘氏拱着手道喜。 “坐。”刘氏做了个请的手势,又让小草给穿着花衣裙,头上插着红花的媒婆上茶。 第1146章 满意 第1146章 满意 “那汪家可是顶有钱的人家,世代经商,在凤城有好几十间铺子,在皇城也有铺子。”媒婆眉飞色舞地冲刘氏说着,“那汪公子在家中排老二,也是嫡出的少爷,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善于经商,若是大小姐嫁过去,有的是福享呢!” 刘氏认真的听着媒婆说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听媒婆说,那凤家确实是顶好的人家,对于子玉这个名声不好的大家 小姐来说,这也确实是一门好亲事。 “那汪公子多大了?”刘氏看着媒婆问。 “二十岁了,因为一直帮着家里打理生意,所以才耽搁到现在。”媒婆道,“那汪公子是来皇城做生意的,只是远远瞧见过归府大小姐一眼,便害了相思病。这不,大小姐一及笄,汪公子就托我上门来说亲了。” 家世不错,人品又好,还喜欢子玉,不错,不错。刘氏对这个媒婆口中的汪公子很是满意。 “老夫人你看怎么样?若是觉得行,小人便带汪公子来给您瞧瞧?”媒婆看着刘氏,等着她的回答。 刘氏想了想,这女儿家的亲事一般都是当娘的操心,子玉亲娘现在是那样的,恒儿又忙得很,这子玉得亲事少不得要她这个当奶奶的多操操心了。子玉在皇城的名声不大好听,嫁到外地去,也就听不着那些话了。 “你明日下午将那汪公子带来我瞧瞧。”到底是为自己的亲孙女儿挑夫君,还是要谨慎些,好好瞧上一瞧的。 下午恒儿和子凌都去大营了,不在家中,正好可以让那汪公子上门给她瞧瞧。恒儿曾说过日后给子玉在军中找个小副将做夫君,她怕恒儿瞧不起这商贾人家的公子,所以还是先不让他知道的好。 和媒婆说好后,媒婆便离开了将军府。 宋子玉听丫鬟说府中来了媒婆,说是来给她说亲的,她也没有在意。 翌日下午,媒婆带着汪麒麟到了将军府,人到了后,刘氏直接让人到了她的院子。 汪麒麟穿着一身蓝色得锦袍,头戴玉冠,双眼皮,高鼻梁,红嘴唇儿,皮肤白,生得有几分俊美,瞧着也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 刘氏打量着汪麒麟,对她很是满意不住的点头子玉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这汪麒麟模样生得不差,她定然是会喜欢的。子玉都这样了,还有这么出色的人喜欢她,来向她提亲,可真是她的福气呢! 汪麒麟是经商的这嘴自然是能说会道,嘴巴也甜得很,逗得刘氏很是开心,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差点儿就直接答应交换庚帖了,还是小花拦住了她,“ 老夫人,夫人去世还不足半年,依礼大小姐是得守孝三年的。” 刘氏皱起了眉,她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虽然并没有真的死人,但是在外人看来,她们宋家却是死了人的。若是这宋子玉不出孝期,便嫁人,不但她被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就连他们宋家也会被人说不懂规矩。 “无妨。”汪麒麟道,“这亲事可以先定下来,我可以等子玉三年。” 谁还真想娶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不成?他当初接近宋子玉也不过是想借着宋子玉,攀上镇国大将军府,有着镇国大将军府这层关系,他在皇城做生意也能更顺利,也能拿到出云山庄的货。那宋夫人死了,正合他意,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真的娶宋子玉了。先将亲事定下来,用镇国大将军未来女婿这一层关系,也是一样的。 三年,也足够他借着这层关系发展赚钱了。 第1147章 商量商量 第1147章 商量商量 一听这汪麒麟说他可以等,刘氏对他就更满意了。 忙让人去叫云管家来,给宋子玉写庚帖,这庚帖写好,两家一交换,这亲事便算是定下了。 云管家来后,听明白老夫人让他做什么后,便拧着眉道:“这汪公子将军让我打听过,是继氏所出。汪家家风不正,在凤城风评不好,汪二公子也不受父亲喜欢,他想与大小姐定下亲事,目的并不单纯。将军是反对这么亲事的,事关大小姐的终身幸福,老夫人还是要先与将军商量商量才是。” 一瞧见这云管家,汪麒麟就觉得要坏菜,因为这云管家他见过,这云管家还带着人去警告过他,让他不要接近宋子玉。 这宋大将军也真是的,他女儿的名声都烂成啥样了,有男人还愿意接近他女儿,他应该偷笑才是,还让人来警告自己。 “我家是我家我是我,不能一概而论的,做儿子的也不能说长辈的不是,我也正是因为与家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故而才不被父亲所喜。我确实是有所图,但图的也不过只是大小姐这个人而已。”汪麒麟表情委屈。 刘氏听了他在这话,再瞧见他那委屈的表情,竟然生出几分同情。 “小汪说的对,他家是他家,他是他,不能一概而论。” 云管家道:“但大小姐若是与这汪子定了亲,不也是要嫁到汪家去过日子吗?夫家家风不正,夫君更不得长辈喜欢,大小姐嫁过去这日子能过得顺心?” “我们成亲后可以分家单过。”汪麒麟道,“若是老夫人舍不得子玉,我们分家后,还可以搬到皇城来。” “倒也不必搬到皇城来。”她看好这桩婚事,就是因为能将子玉远嫁外地,远离皇城。她离开皇城了,这皇城中的人才能淡忘她的那些事儿。她若嫁了又搬回来,她那些事儿自然又会被人提起。 云管家皱起了眉,冲汪麒麟道:“汪公子还是请回吧!这事儿我家老夫人还得与将军商量商量。” “这……”汪麒麟看向了刘氏。 刘氏用浑浊的眼睛不满地瞪着云管家,到底谁才是主子啊!她还没说让人走呢!他就做主请人走了,他到底有没有将她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 恒儿固执得很,他已经反对这门亲事了,与他商量也没啥作用,商量到最后也还是一个反对。 她就觉得汪麒麟这小伙子很是不错,不能因为恒儿反对,觉得人家家风不好,便丢了这么一桩好亲事。子玉都这样了,有人愿意上门来说亲已经很不错了,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云管家,你有没有将我这个老夫人放在眼里?”刘氏看着云管家问。 “这汪公子是我的客人,我还没有让他走呢!你就当着我的面儿撵起人了。”刘氏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意。 闻言,云管家拱手认错:“是小人逾越了。” 见他认错了,刘氏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看着汪麒麟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我再与子玉他爹好好商量商量。” “那晚辈就先告辞了。”汪麒麟十分有礼的冲刘氏拱了拱手,与媒婆一同离开了。 第1148章 难堪 第1148章 难堪 宋恒一回府,云管家便将下午的事儿告诉了他,他衣裳也没换,直接 去了刘氏院儿里。 刘氏就知道云管家会将下午的事儿给宋恒说,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呢! “娘……” 宋恒刚开口,刘氏便打断了他,“你先别说,我昨日亲自瞧过那汪公子了,人很不错,模样生的好,人也实诚是个好的,配子玉紧够了。” 宋恒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若真是个实诚的,就不会与子玉私下来往。” 看来那汪麒麟也是个有手段的,竟然哄得他娘,为他说这么多好话。 刘氏怔了一下,她并不知道宋子玉与汪麒麟私下来往之事。作为一个传统的老年人,她还是很反对这种不按规矩来,直接私下来往的。 “他们什么时候私下来往了?”刘氏怔怔地问。 宋恒说:“我们在北境之时。” “难怪,你们回来后又不准子玉出府了。”刘氏这会儿才明白,同时心中有有些生气。这都是一家人,就连云管家怕是都晓得,为何就不告诉她这个长辈呢? “子玉这孩子,咋就这么不安分呢!这到底是随了谁?”刘氏拧着眉道。 随了谁,反正都不是随了她宋家的人,肯定是随了她娘。她娘就是还没找媒人上门说媒呢!就已经和恒儿定了终身了。 刘氏这话宋恒有点儿不爱听,总觉得她这是在内涵沈婉。 “随谁?”宋恒板着脸道,“谁也不随,还不是娘你喜欢的林氏将她给害了。” 若非林氏的娘找了周榆故意接近子玉,子玉又怎么会杀了人坏了名声,如今又破罐子破摔? “我……”刘氏吸一口气道,“我那不也是被林氏给蒙骗了吗?谁知道她是个那样的人。” 想起她当初喜欢林氏,对沈婉心生不满,不让沈婉教养儿女,子玉才会被林氏教坏,还走上了歪路。她这心中便觉得羞愧,更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所以,她最不喜的便是有人提以前那些事儿。 恒儿这会儿又旧事重提,不是让她这个当娘的难堪吗? 他若是孝顺,尊敬她这个娘,就不该再提这事儿了,她这个娘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还是变了。 宋恒没有再说话,母子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刘氏道:“子玉既然能和汪麒麟来往,想来心里也是喜欢他的,不如就成全了他们。而且若是不定这亲事,那汪麒麟又将这些事儿往外说,那外头的人怕会说得更难听。” 这子玉先前就传出过那种事儿了,若是再有汪麒麟这事儿,不但她没脸做人了,就连他们宋家都没脸做人了。 “他敢。”宋恒面敷寒霜,威严十足地道。若是那汪麒麟真的敢乱说,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成全什么?”宋恒道,“子玉摆明了就是破罐子破摔,她不懂事儿,咱们不能也不懂事。” 刘氏小声嘀咕道:“她现在这样,有人愿意上门求娶,已经很不错。我瞧着那汪麒麟家世有不错,人长得也挺好,纵使是有些不守规矩,配子玉也很可以了。” “娘。”宋恒生气地唤了一声。她说这样的话是将子玉看得有多低?外人瞧不起子玉也就算了,家里人怎么还能瞧不起她? 第1149章 不要插手 第1149章 不要插手 见儿子生气了,刘氏这才闭上了嘴,虽然这些话不好听,却也是事实。 “这样的话娘休要再说了,子玉就是因为别人这样看她,才会破罐子破摔,若是咱们自家人还这样说,她这心里会更不好受的。”宋恒道,“那汪麒麟接近子玉,就是别有用心,别有所图,咱们更不能让子玉着了他这种小人的道。” “一个别有所图之人,又怎么会真信对子玉好?” 刘氏心想:那汪家是富商,家中有钱得很,还能图子玉啥?图宋家啥啊? 不过她也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未说出来。 “反正,子玉的亲事娘你就不用操心了,等她娘回来了再说。” 她娘?就是换了身体的沈婉呗。 她一个当祖母的怎么就不能操心孙儿的亲事了?她算是看出来了,恒儿是不想她管任何事儿了?子玉是她嫡亲的孙女儿,她还能害了自己的孙女儿和宋家不成? 宋恒没有注意他娘的情绪,把话说完,就揖手道:“儿子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目送儿子离去,刘氏这心里拔凉拔凉的。宋恒走了许久,她都没有收回视线。 “哎……”刘氏眼露凄凉之色,“这人啊!就是越老越遭人嫌弃啊!” 说完,刘氏便红了眼眶,心中更是委屈不已,觉得儿子在嫌弃自己这个老娘了。 小花见将军走了,便进了屋,正好听见老夫人说这话。 忙出言宽慰道:“老夫人莫要胡思乱想,将军对您最是孝顺,怎么会嫌弃您呢?” 老夫人一天就是太闲了,也不出个门,更没个与她同龄的能说得上话的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刘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哽咽着道:“这不让我管,那不让我管,连亲孙女儿的亲事都不让我插手,这不是嫌弃我是什么?” 她家恒儿自沈氏落水换了芯子后,就一点一点儿的变了,到底是谁害得她的恒儿变了,与她这个娘离了心,一目了然。 小花皱着眉,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觉得大小姐的亲事,最好还是不要让老夫人插手得好。那汪公子太殷勤了,反而显的急功近利没安好心。老夫人鲜少出门,也没见过什么人,耳根子又软得很,别人一捧着她,将她给哄高兴了,别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刘氏心里不舒服,便说晚上不吃饭了,让宋恒和宋子玉姐弟俩也别来她院儿里了。 宋恒知道他娘这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痛快呢!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翌日,下来朝宋恒便去了一趟沈家。 沈铭直接去了公廨,要下午才能回家,流芳郡主招待了她。 沈家二老和牧娜晓得他来了便到了正厅,宋恒也对他们说明了来意。 “我想将子玉送到外地的庄子里去,让她待上几年,好好的修身养性。”他昨夜想了良久,才决定要如此安置子玉。 将她留在皇城,闲言碎语听多了,对她的心情来说也不好,会让她陷进去钻牛角尖。而且,这皇城里还有个汪麒麟,他也怕子玉那丫头,会被那汪麒麟哄骗着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儿来。 子玉虽然曾经威胁过他,说他若是不答应汪麒麟的提亲,便将婉儿她们的事儿说出去。但是只要将她送到远离喧嚣的庄子上去,找几个签了死契的奴仆看着,到也无碍。 第1150章 舍不得 第1150章 舍不得 牧娜张口便想问,宋恒为何要将子玉送到庄子上去?但是又想着流芳郡主也在,她若表现得比爹娘还要着急,流芳郡主必定会起疑心,便又忍住了。 子玉是她们的女儿,将她一人送到庄子上去,她是舍不得的。 “你怎么想起将子玉送庄子上去了?”李氏拧着眉问。子玉刚及笄, 正到了要定亲的年纪,将她送到庄子上去算怎么回事儿? 宋恒道:“这皇城之中的流言蜚语太多,她不在皇城待着,便听不着那些话,也不会被那些话影响心情,生出些不好的想法来。而且,她不在皇城了,人们见不着她,便不会再提起那些事儿。” “不提,便会渐渐忘却,过两年回来了,也就没人再说那些事儿。” 沈易点着头道:“你说得对,只要有人看见子玉,就会想起那些事儿,便会说子玉,只要见不着她了,人们不提,渐渐的也就淡忘了。” “要不这样吧!我和你岳母,还是回老家去生活,让子玉跟我们一同回去。老家的人也不晓得这些事儿,有我们看着也能放心一些。”虽然铭儿是让他们老两口就住在皇城了,这一次上皇城来,他们更是把所有的家当都给带上了,但是住了这么些日子,他还是觉得不习惯。觉得这儿没有他在沈家村那小院儿舒坦,也舍不得他教过的那些学生。 “这倒是个好主意。”李氏道,“若是将子玉送到庄子上去,她怕是也不愿意去的。跟我们回老家住个一两年,有我们照顾她,她也不会那么排斥。” 见岳父岳母为了子玉如此付出,宋恒心中很是感动。 “爹,娘。咱们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住在皇城了吗?”流芳郡主不是很赞同让公婆为了宋子玉又回老家去。她与沈铭成亲了,却让公公婆婆回老家住着,旁人怕是会乱猜,说她这个郡主瞧不起公婆,沈铭这个儿子不孝,才致使他们好好的皇城不待,又跑回乡下去了。 沈易道:“你和铭儿都是好的,可是在这皇城住着,我实在是不惯,也舍不得那些学生。” 他这儿媳虽然贵为郡主,但是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对他们很好,也很是孝顺。 “我们在老家待习惯了,还是觉得老家的日子舒坦。”李氏笑着冲儿媳道。 牧娜也觉得,与其把子玉送到庄子上去,倒不如让爹娘带着她会老家住上一阵。但是在外人眼中,她是爹娘认的义女,爹娘都回老家了,她自然也应该跟着回去。 可她不想回去,她想离宋恒近一些。前些日子在老家,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宋恒,这心也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流芳郡主微微蹙眉,道:“虽是如此,但是我与夫君在这皇城都住着大宅子,有成群的奴仆伺候。却让爹娘住在乡下老家,旁人怕是会说闲话。” 李氏和沈易对视了一眼,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以前他们沈家村,便有年轻人发达了,搬到了城里住,却不把爹娘接到城里去的。村里的人可都是在说那年轻人嫌弃爹娘,对爹娘不孝呢! 第1151章 还是送走 第1151章 还是送走 沈易夫妇为难了,虽然他们想帮帮女儿女婿,也想过得更自在些,但是却也不愿意让儿子和儿媳被人说闲话。 看出岳父岳母的为难,宋恒开口道:“还是将子玉送到庄子上去吧!就不麻烦岳父岳母了,二位正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怎么能让你们在为了晚辈的事儿操劳。” “哎!”沈易叹了口气。 李氏想了想道:“其实想想,也不一定就非要将子玉送到庄子上去,把她拘在家中,不让她出家门儿也是一样的。” “是啊!”牧娜赞同地道,“子玉不出去,也就听不见那些闲言碎语了,外头的人见不着她,也不会再提那些事儿的。” 流芳郡主没有说话,她觉得将宋子玉送到庄子上去,远离喧嚣,修身养性,对她而言比留在皇城好。 送到庄子上去,她可以在自在的出门,哪儿的人不认识她,她自然也就听不到闲话。将她拘在府中,一个月两个月可以,若是一年两年这人是会被关疯的。 宋恒本不想提那汪麒麟的事儿,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说了,他将汪麒麟提亲的事儿和自己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沈易夫妇听完只是叹气,只觉得这外孙女儿实在是不争气。她不管汪麒麟贪图什么,也要嫁给他。若是让她留在皇城,纵使是将她关在府里,她怕是也会想办法,与那汪麒麟联系上,防都防不住。 流芳郡主也不知道该说宋子玉什么好了,她先前就经历那样的事儿了,如今又犯糊涂,与那汪麒麟来往,她是嫌皇城中这些说她的话还不够难听吗? 纵使她名声坏了,日后的亲事会不好说,但是她也不能因为那汪麒麟能风风光光将她娶回家,就什么都不管啊!这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她不想让人看她的笑话,那就更应该争气自强自立,自尊自爱才是。而不是嫁给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宋子玉还有人要。谁又知道,那心术不正的人日后又会给她和宋家带来多少麻烦? “那还是将子玉送到庄子上去吧!”沈易拧着眉道,“在庄子里也多安排些人,好生看顾着她,免得出事儿。” 宋恒点了点头,看向了牧娜,她虽然不舍,但还是闭了闭眼同意了。 从沈家回来后,宋恒便准备起将宋子玉送到庄子上去的事儿。 他让云管家去挑四个婆子,两个丫鬟,还有四个家丁,都要嘴巴严实和签了死契的。不管以后听到宋子玉说了什么,都不能往外传。还让他把以后宋子玉去庄子上要用的东西都备好了。 这庄子也不用另外看了,就买以前准备将林晴雪送走的那庄子。那庄子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附近住的都是淳朴的村民。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十里外的镇子,在哪儿没有人认识宋子玉。 宋恒一直没有将要把宋子玉送到庄子上去的事儿告诉她,因为他怕提前告诉她了,她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十日功夫,云管家便将一切都办妥了,这选中的婆子就有原本就在伺候宋子玉的春云和蓉娘。 四月三十,宋恒一下朝便直接回了将军府,还没用早膳便先去了宋子玉住的院子。 宋子玉正在早膳,见她爹来了,十分意外。她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陪她用早膳吗?记忆中她爹可从来没有来她这院子陪她用过早膳。 第1152章 我不走 第1152章 我不走 “爹。”宋子玉唤了一声。 “嗯。”宋恒应了一声,走到桌边,坐在了圆凳上。 “爹可要一起用些?”宋子玉出声问。 宋恒摇头:“不了,你吃吧!”他现在也没有心情用饭。 宋子玉喝着粥,心里直犯嘀咕:爹不是来陪她用早膳的,这么一大清早的跑她这小院儿里来做什么? 一刻钟后,宋子玉用完了早膳。 荣娘从宋子玉的闺房内走了出来,走到宋恒面前冲他福了福唤了一声:“大将军。” “都收拾好了吗?”宋恒看着蓉娘问。 “都收拾好了。”蓉娘垂着头回道。 什么收拾好了?宋子玉一脸懵地看了看蓉娘又看了看爹,觉得他们是有什么事儿在瞒着她,心中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收拾什么了?”宋子玉厉声问着蓉娘。 蓉娘看了将军一眼,垂着头不发一言。 宋恒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着女儿正色道:“爹打算将你送到庄子上去住上一阵儿,那庄子离皇城也不远,不过三四日的路程。有山有水,环境优美,很适合修身养性。” 爹要把她送走?宋子玉瞪大了眼睛,一股邪火冲上了她的头。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家到底是容不下她了,他们到底是嫌弃她丢人了。只要有她在这个家里待着,他们便会因为她被人笑话,所以干脆将她给送走。 “我不去。”宋子玉咬着牙道。 他们怕是早就做好了决定,蓉娘说她把东西收拾好了,显然他们是今日便要送她离开呢! 她不会走的,她死都不会走的,她要待在皇城,让笑话她的人都瞧瞧,她宋子玉是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 十来天前,汪麒麟上了门后也没个消息,显然是她爹将亲事给拒了。他这会儿要把她送走,估摸着与这事儿也是有关的,把她送到见不到人的地方去,断了她与汪麒麟的联系。 宋恒早就料到她会这样,拧着眉道:“爹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在庄子上待个一两年再回来,这皇城的人就忘了你那些事儿了。” “你还会让我回来吗?”宋子玉冷笑着问。说什么待个一两年再回来,不过都是骗人的罢了。她就像是被流放的人一样,只不过旁人是被朝廷流放了,而她是被家族给流放了而已,自古这流放的人又回来了几个? 宋恒脑壳痛,这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这儿才是你的家,爹怎么会不让你回来呢?” “这儿既然是我家,你为何又要将我送走?”宋子玉怒声质问,抓起桌上的茶杯,扔在了地上。 “宋子玉!”见女儿跟他摔杯子了,宋恒直接怒了,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啪!”响声将这院子里的人都惊得抖了抖。 宋子玉的眼中闪过一抹惧色,梗着脖子道:“我不会走的,我要在皇城待着,我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让整个皇城的人都好好瞧瞧。” “然后呢?”宋恒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给压了下去,“就算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又有什么意义?除了能证明你还能嫁出去,没有任何意义。你后半生的日子不过了吗?” 第1153章 强行送走 第1153章 强行送走 “不过了。”宋子玉大声喊道。现在,此刻,她唯一想的便是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至于嫁了人之后的事儿,她不想不想,也不敢去想。 “你……”宋恒得手紧紧的捏成了拳,看到女儿这副样子,他真想一巴掌打过去,狠狠的将她给打醒。 “你不想去庄子上也得去。”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在外人眼里,你是死了娘的人,得守孝三年,就算你留在皇城,这三年内你也嫁不了人。” 宋子玉没有想过这事儿,因为她又不是真的死了娘。 “告诉所有人,我娘……” “把嘴给我闭上。”宋恒冲宋子玉吼道。 吼完又冲屋内的蓉娘道:“你先去院子外面待着。” “是。”蓉娘福了福退了出去。 知道将军定然是要与小姐说一些她不能听的话,出去的时候还把房门儿给带上了,直接出了院子,还将春云也拦在了外头。 她们都是听云管家打过招呼的,日后去了庄子上,不管小姐说了什么,都烂在肚子里,不要往外说半个字儿,说了便直接打死。若是规规矩矩的在庄子里伺候大小姐,看着大小姐,那每个月就有四两银子的月钱。 四两银子一个月的月钱,也只有在夫人办的那些厂子里做工才有可能赚到。 宋恒看着宋子玉道:“你是想说,只要告诉所有人你娘没死,你就能嫁人了是吧?” “好啊!你去说,好让皇上将我们这一家都给诛了,正好你也不用嫁给汪麒麟了。不过若是镇国大将军府被诛,跑得最快的应该就是他了。” 皇上都来吊唁过,若是沈婉和宋子安没有死,那便是欺君之罪。倒也不会诛了整个宋家,但是欺君的这几个人却是要掉脑袋的,尤其是宋恒。 宋子玉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她并不想害了宋家,更不想害宋家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若是她真的为了能嫁人,将那人和子安没死的事儿说出去,那宋家也就完了。宋家完了,那汪麒麟自然也就跑了。 “我不走,就算现在不能嫁人,我也不离开家。” 一听她这话,宋恒便知道她不会乱说了。“让你去庄子上住一阵子 是为了你好,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走也得走。” “自己看看还有没有要收拾的东西,一个时辰后出发。” 说完,宋恒便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更不知道该如何让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女儿明白他的一番苦心,索性便什么都不说,只想着等到以后有个好结果了,她就会明白的。 宋子玉到底还是被送走了,被随她一同去山庄的人捂着嘴硬拖上了马车,从将军府的后门离开的,除了父亲和弟弟没有其他人来送她。 马车帘放下那一刻,她看着冲她挥手的父亲和弟弟,觉得自己彻底被抛弃了。 马车出了城,春云和蓉娘才松开了她。 蓉娘温声劝着她:“大小姐你也别乱想,将军也是为了你好,等你在庄子上待个一两年,这皇城的人将你那些事儿渐渐忘却了,你也就能说上一门好亲事了。” “呵……”宋子玉靠着软垫上冷笑出声,“人是没有记忆的吗?没有人会真正的忘记的。人在相看人家之前不会打听吗?一打听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在庄子上住个一两年,这皇城的人就会忘了她那些事儿了?这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她大概再也回不来这繁华的皇城了,在她被奴仆硬往马车上拖,她爹和子凌都无动于衷地看着的时候,她真想把所有的事儿都大声喊出来,可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第1154章 愧疚自责 第1154章 愧疚自责 刘氏病了。 这些日子宋恒和宋子凌都没有去陪刘氏用饭,因为刘氏一直让人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让他们过去用饭。宋恒以为她还是在为了那日的事儿与他置气,便也没有管他,这些日子他本就在忙宋子玉的事儿,也没有空管她。 把宋子玉送走了,宋恒这才有空管他那与他置气已久的老娘来。去了一瞧,发现他这与他置气的老娘是真的病了,而且还病得卧床不起,瞧着十分严重。 宋恒让云管家拿了他的腰牌去请了太医来给老娘看病。 太医问完诊,将宋恒叫到一边。 说这老太太是优思过度,肝气郁结,气血不畅,加上又不出门,早年间亏空了身子,年纪也大了,一个地方不舒服了,所有的也都来了。 还说老太太这样也只有精心的将养着,想要完全治好那是不可能的。家里人多顺着她点儿,估摸着也就两三年的活头了,让老太太舒心的活个两三年。 听完太医的话,宋恒自责不已,若是那日他不说那样的话刺娘,也不将她说身体不舒服,当做是在与自己置气,或许娘便不会病得这般重了。 太医写下药方便走了,宋恒将药方交给了云管家,让他安排人去抓药。 宋恒走进卧房,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又憔悴,嘴里还在有气无力地叫着:“哎哟——哎哟——”的老娘,心中越发的自责了。 “娘。”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刘氏睁开了浑浊的双眼,一点儿精神都没有的看着儿子问:“太医怎么说?我是不是活不成了?” 宋恒的喉咙像是被塞了团棉花,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见他不是说话,刘氏用浑浊的双眼看着头顶得床幔道:“活不成也好,活不成了,我就可以去见你爹了,省的被人嫌弃。” “娘。”宋恒道,“你浑说什么呢!太医说你身子硬朗着呢!只不过是优思过度罢了,你放宽心好好养养这身子便好了,没有任何人嫌弃你。” 听到儿子这么说,刘氏这才放了心,恒儿不说话,她还以为自己这病治不好了,也活不成了呢!她可不想死,她这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她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想让恒儿愧疚自责罢了。 而且,若是她死了,谁来阻止换了身子的沈婉进门啊!她会生病就是那沈婉害的,她和沈家人回皇城,恒儿可是带着两个孩子去瞧了她的。 定然恒儿和两个孩子将沈婉身上的晦气带了回来,她年纪大身子骨弱,见了带着晦气的恒儿和孩子们,被那晦气冲撞了,故而才会病得这般的严重。 “怎么没有,不就是你吗?”刘氏委屈地道。 “娘你冤枉儿子了,儿子从没嫌弃过您啊!”他不过是说了一句,是娘最喜欢的林氏害了自己而已,这话可不是嫌弃她的意思。不过,子不言母过,那林氏也确实是太会演戏才蒙骗了他们所有人,他确实不该因为一时的不快,便说出刺娘的话来。 第1155章 收购茉莉花 第1155章 收购茉莉花 宋恒哄了刘氏好半天,才将她这心哄舒坦,慢慢儿的睡着了。 他嘱咐小花和小草,精心地伺候着他娘,若是他娘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尽快告诉他。 小花和小草都点头说:“是。” 接下来的日子,宋恒下朝后都会先带宋子凌一同去刘氏院儿里看看她和她说上几句话,然后再去大营里。 刘氏晓得宋恒将宋子玉送到庄子上去了,也没说啥,她身子不舒服,也没精力再去管旁的。 刘氏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床,但是她这病虽然瞧着是好了,但是她自己却觉得自己这身子越来越没劲了,说话依旧是有气无力的,靠着垫子坐一会儿都觉得累得很。 宋恒让小花和小草平日里推着刘氏出去转转,晒晒太阳,不要总是窝在屋里。 但是是刘氏不愿意,要出去转就要坐轮椅,那轮椅是沈婉让人做出来的,晦气得很,她不坐。 小花和小草劝了几次,但是刘氏就是不坐,还说她就喜欢在屋里窝着,二人劝不动她也只得作罢。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五月,沈婉的制茶作坊已经建好了。 沈婉还在茶山下立了个牌子写着沈家茶山的牌子,茶山村的姑娘妇人们,纷纷挎着茶楼在茶山上采茶,一个个的都是干劲十足。 这日,宁如玉带着两个个手帕交到自家的茶楼喝茶,却瞧见隔壁的酒楼在大动工,门口还摆了张桌子,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坐在桌后。桌子前面还立着个牌子,上头写着收购茉莉花,十五文一斤。 “真新鲜,竟然还有人收购茉莉花?”余家小姐看着那牌子笑着说道。 宁如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看着那姑娘问:“你收购这茉莉花作甚?” 秋叶看着面前的富家小姐问:“你要卖茉莉花吗?” “想什么呢?”兰儿翻了个白眼,“我家小姐怎么可能卖茉莉花。” 秋叶:“哦”了一声,“收购茉莉花自然是有用处。” “什么用处?”宁如玉有些好奇。 “这我不能告诉你,反正就是用有处。”这茉莉花夫人是收来做花茶的。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先她们一步拿着茉莉花做成了花茶,那夫人做的茶不就卖不出去了吗? 兰儿哼了哼:“不告诉就不告诉,有什么了不起的。” 秋叶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这酒楼是要重新装潢吗?”余家小姐道,“这酒楼的荷叶鸡挺好吃的,我还说今日与如玉一起喝完茶便来这酒楼吃荷叶鸡呢!看来今日是吃不着了。”脸上露出了些许遗憾之色。 李家小姐道:“过段日子重新开业了便能吃到了。” “酒楼开不了业了。”秋叶道。 “为什么?”余家小姐问。 秋叶道:“这酒楼被我家主人买下了,要改成茶楼。” 茶楼?余家和李家小姐都神色古怪地看向了宁如玉。隔壁就是宁家的茶楼,这人的主人买了这酒楼,要改成茶楼,这不是跟宁家茶楼抢生意吗? 而且,江州虽然产茶,但是在江州开茶楼并不赚钱,更别说是开在另一间茶楼旁边了,这姑娘的主人到底是咋想的? 第1156章 等着赔钱 第1156章 等着赔钱 兰儿叉腰瞪着秋叶道:“在茶楼旁边再开间茶楼,你家主人咋想的?” 秋叶眨了眨眼睛道:“我家主子想开茶楼,这儿的地段儿又好,便选在这儿了。” 除去别的不说,这个位置确实是这条街上地段儿最好的。 “那你家主人就等着赔钱吧!”兰儿道,“隔壁的宁家茶楼,就是我们宁家的,在这条街上开了几十年了。就算有人来喝茶,也只会到我们宁家的茶楼喝茶。” 秋叶一脸平淡地“哦”了一声,一点儿都没有把兰儿的话放在心上。她们家夫人要开的茶楼可跟普通的茶楼不一样,要卖的茶,也跟普通的茶不一样,所以这茶楼是断然不会赔钱的。倒是这宁家茶楼,若是她们的茶楼开了,这宁家茶楼怕才是会因为没有客人而赔钱呢! 前日,夫人指点赵五娘煮了以后要在这茶楼卖的茶喝,可香可好喝了。 日后这茶楼开业了,生意自然也差不了。 秋叶这副态度,让宁如玉感到不悦,她这态度就像是没有将她们宁家的茶楼放在眼里一般。 她冷哼道:“既然人家不听咱们的好心提醒,那咱们就走吧!” 说完,宁如玉便转身走了。 “哼。”兰儿冲秋叶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李家小姐和余家小姐也转身跟着宁如玉进宁家的茶楼,秋叶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吐槽了一句:“谁让你好心了。” “收茉莉花,收茉莉花了勒!”秋叶大声的喊了两声。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背着偌大的背篓,犹豫了一会儿,才朝秋叶走了过来。 “小姐,你这收啥样的茉莉花?”小丫头小声问道,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不是什么小姐,只是丫环而已。”秋叶道:“干的新鲜的都收,干的五十文一斤,新鲜的便宜点儿只要十五文。” 小丫头一听,眼睛亮了亮,“那、那是直接把花送这儿来吗?” 她们村儿的后山上可多茉莉花了,都是无主的,这个月全都开了,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股茉莉花香之中。 新鲜的十五文一斤,都可以买上一斤肉了,这价钱可不低呢!她可以回去摘了来卖,卖了的银子可以补贴家用,给家里买肉。 “是的。”秋叶笑着点头,“就送这儿来,称了重就现结银子。” “那我晓得了,我现在回家摘,明天就送来。”小丫头说完,便背着背篓跑了。 她得快点回家摘茉莉花,不然要是村里人都知道了,那她就摘不了多少了。 沈婉让陈七帮忙买的铺子都买好了,每间铺子都按着她的要求在重新装潢中。 要开铺子卖东西,这铺子得装修风格自然是要和要卖的东西相匹配才成。 茶楼的装潢她是比较重视,也费了不少的心思的,她的目标是要打造出一个环境清幽雅致,让人一进入便觉得心静放松的茶楼。 这些天,她和赵五娘也尝试着做出了不少的茶点,有老婆饼,奶油班戟,麻薯,还有蛋挞等等……吃过的人都说好。 沈婉还买到了两头奶牛,放马厩里跟马儿一起养着,小子安每天都有新鲜的牛奶喝,早晚一杯。 第1157章 我的眼里只有学习 第1157章 我的眼里只有学习 五月二十,知府大人的夫人四十岁生辰,这江州城中的不少贵妇都收到了请帖。 那请帖上还写着,可以带上家中的公子或者小姐。 往年,这云家可没有收到过知府夫人寿辰的请帖,今年收到了,吴氏还很是意外,便特地去与婆母说了此事。 云老夫人是老人精儿,一听便明白了,喝了一口清茶笑着道:“往年都没有给咱们家送请帖,偏今年却送了,无非是她们知道咱们家洛川出息,觉得他以后能有机会入仕途,这才想先和咱们家走动走动着呢!” 这知府夫人的寿宴云老夫人是不会去的,这知府夫人是晚辈,自然是没有这年长的去个晚辈祝寿的道理。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层。”吴氏笑着道,“看来我这还是沾了洛川的光这才能赴知府夫人的生辰宴呢!” 吴氏看着手中的请帖,心中很是高兴。原来,儿子出息了是这样的感觉啊! 以前她最讨厌赴什么宴会了,因为总会有人在宴会上说洛川,拿洛川来笑话她,让她下不来台。可是现在她不讨厌了,现在她去赴宴,那些人都夸她家洛川有出息有才华呢。 “这帖子上特地写了了可以带孩子的,娘,你说我要不要带上洛川一起去呀?” 云老夫人想了想道:“带着吧!那知府大人的长子已经二十岁了,正是说亲的年纪。知府夫人在帖子上写着可以带孩子,估摸着就是想借这次寿宴给自己的儿子相看媳妇儿呢!所以这江州城内最好的大家闺秀,都会去赴宴,你将洛川带上,说不准儿会有姑娘看上咱们家洛川呢!” 她们家洛川现在出息了,这命格自然也变了。若是洛川还是克妻的命格,她那日跟洛川求的姻缘签就不该是那样的了。说不定去赴了寿宴,便能遇见他的有缘人呢! “好。”吴氏点头,“我这就去与洛川说。” 云洛川听娘说知府大人的夫人寿宴,想要带他一起去,他一开始本来是想答应的。但是又听他娘一说,这寿宴上会有许多出色的大家闺秀,正好他也可以相看相看,他便不想去了。 云洛川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书道:“我还要温书,准备六月底的秀才考试,就不去了。” 这云家的人都知道,云洛川准备考秀才。为了不打扰他温书,云长风下了令,府中下人皆不可大声说话,更不可在府中跑来跑出的弄出动静,以免吵到云洛川温书。 吴氏道:“去赴个寿宴,左右不过半日的功夫,也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云洛川一副我的眼中只有学习的样子,正色道:“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尤其是这种时候,更是一刻钟也耽误不得。” 站在门口的景兴听见这话,眼角不由抽了抽。少爷是不是忘了,前日他陪沈家的小少爷玩儿了一下午的事儿了? 见儿子说得这般严重,吴氏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决定以温书为重。 若是她家洛川考上了秀才,那她就是秀才的娘了,而且他们家还可以免赋税了呢!虽然她们云家也不差点那儿银子,但是儿子考取了功名,免了家中的赋税,也是一件让人骄傲自豪的事儿。 “那好吧!”她看着儿子叮嘱道,“温书虽然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可别熬夜温书,免得将眼睛和身体给熬坏了。” “儿子省得。”云洛川点头。 “那你继续温书吧!”吴氏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云洛川:“娘您慢走。” 第1158章 珍园寿宴 第1158章 珍园寿宴 五月二十这日,吴氏早早的起来装扮好。用过早膳,便带着两个机灵的大丫鬟,坐着马车便往珍园去了。 这知府夫人的寿宴就是办在珍园的,这珍园是陈家建的园子,里面种了许多奇花异草,建了不少的水榭亭台,还挖了人工湖,人工造了不少的景儿。专门供人观赏游玩的,当然若是要进园子游玩,自然是要收费的。这珍园还有厨子,也承接各类宴会。 这知府一家是住在府衙后院儿的,若是在家中办,这么多人在衙门里进进出出的百姓瞧着了影响也不好,故而就办在这珍园了。 因为来的人多,珍园门口的马车排气了长队。 排了半刻钟,轮到云家的马车停在门口了,丫鬟先下了马车,撩起车帘,扶着吴氏下了马车。 吴氏今日穿了一身蓝色的蔷薇花交襟襦裙,蓝色称她肌肤雪白。梳着元宝髻,带着一套翡翠头面儿,带着通透的玉石耳坠,脖子上带着个金项圈儿,坠了快圆润的玉石,手上戴着一对满绿的镯子。装扮的很是得体,贵气十足,却又显得低调,不会抢了寿星的风头。 “哟!云夫人。”有认识的瞧见了吴氏,便笑着唤道。 吴氏站在马车旁盈盈一笑,唤了那人某某夫人,便与人一起进了珍园。进去前,也将收到的请帖拿给守在门口的人看了看。 珍园的景色自是美不胜收,吴氏与人一边聊着天儿,一边看着景色,往摆宴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遇到认识的,便会笑着打个招呼。瞧见那年轻的小姐,吴氏也会多看上两眼。到了摆宴的水榭处,便瞧见了穿着一身绛紫色蝶戏牡丹对襟襦裙的知府夫人莫氏。这知府夫人打扮得很是华丽,不认识的人一看便知道她是今日的主角。 吴氏微微低着头冲坐着的莫氏道:“祝夫人生辰快乐,万事顺心。” 说罢,身后的丫鬟,便将准备好的寿礼往前送了送。 莫氏高兴地笑着道:“多谢云夫人,快快请坐。” 水榭里的人,一听莫氏叫她云夫人便知道她就是那得了榜首的云公子的娘了,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莫氏的丫鬟接过了寿礼,吴氏便到了一旁的空椅子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莫氏看着吴氏问:“令郎没来吗?” 吴氏笑着道:“那孩子要温书,准备下个月的秀才考试,便没有来。” “这云公子还要参加秀才考试?”有一年轻夫人有些惊讶地问道。 才中了童生就要考秀才,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吴氏:“嗯,就在六月底。” “这么快,时间够吗?”有人觉得这云公子太激进了一些。他才考童生的榜首,若是考秀才的时候没有上榜那可就有些丢脸了。 吴氏无所谓地说:“就先试试而已,考不考得中我们都无所谓的。” “这云公子童生考试能得榜首,这实力自然是不俗的,想来秀才考试也是不在话下的。”莫氏十分笃定地道。 她家老爷看过那云家公子的考卷,一个劲儿的夸他,说此人不俗,日后必成大器。还说他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大器晚成。 若不是听她家老爷说了这些话,这次寿宴她也不会想着请这云家夫人来。 第1159章 相中你了 第1159章 相中你了 这莫氏是知府夫人,她觉得这云家公子考秀才不在话下,那便代表知府大人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知府大人都看好这云家公子,想来也是错不了的。 不少夫人看吴氏的眼神一下就热络了起来,那家中有儿子的想着要让自己的儿子以后多与这云家公子多接触接触。 这要是搁以前,她们都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离这云家的纨绔远远的,免得被他给带坏了。 那家中有女儿的,却不敢动把女儿嫁进云家的心思。那云家公子有克妻克妻家的命格,就算是她们想与云家攀亲也没有那个胆子。 吴氏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来了尿意,便无声无息地带着丫鬟出了水榭,往茅厕而去。 出了茅厕,净了手,吴氏便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往水榭走去。想着这珍园确实是好,若是洛川中了秀才,到时候便可以将宴席摆在这里。 莲花池旁,余如玉正在和李家小姐喂着池子里的鲤鱼。 李家小姐往池子里丢了些鱼食,“我娘说,这知府夫人办这寿宴,是为了给季旻挑媳妇。方才见你的时候,知府夫人对你一通夸,看你的眼神也透露着满意,怕是相中你了。” 李家小姐看着余如玉促狭地笑着,这季旻乃知府大人的独子,人长得是一表人才,虽然现在还只是个童生,但是他既然是知府大人的儿子,以后这前程也是差不了的。所以,这也算得上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李家小姐作为宁如玉的手帕交,是很替她高兴的。“那季旻长得好,品行也不错,你日后有福了。” 宁如玉抬起眼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什么有福没福的,我又不会嫁给他。” 虽然在旁人看来,那知府大人家是千好万好,那季旻也是个如意郎君,但是她却是瞧不上的。 她这一辈子要嫁的人只会是自己真喜欢的,与他相守白头。如此想着,余如玉的脑子里便浮现出了云洛川那霁月清风的身影。 “你看不上季旻?”李家小姐面露惊讶之色。那知府公子家多好啊!有权有势还有钱,这江州城中的不少大家闺秀可都想嫁入季家呢! 想起云洛川宁如玉的心便跳快了几分,道:“倒也说不上什么看不看得上,只是我并不喜欢那季旻。我要嫁人,那便一定要嫁自己喜欢的,不看出身也不看家世。” “如玉……”李家小姐拧着眉道,“你该不会是看多了那些酸书生写的富家女爱上穷书生的话本儿,看上哪个穷书生了吧?” 她哥哥说这种书最是害人了,都是那些酸书生杜撰出来的。一些大家闺秀,就是看了这样的话本儿,然后看上了家中清贫的读书人,不顾父母反对死活都要下嫁。有的甚至学着话本儿里的富家女,与人私奔,丢了整个家族的脸面。 她的一个远房表姐便是如此,看上了一个穷书生,家中反对,她被那书生撺掇着私奔了,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有了孩子。家里人被伤透了心,也嫌丢人,便将她逐出家门,断绝了关系。 她那远房表姐也硬气,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过了两年,表姐回来了,穿得跟花子一样,浑身是伤。她是在在那家人家里待不下去了,这才跑回了家的。起初那书生和家人都待她挺好的,还说会拿她当女儿疼,一辈子对她好什么的。但是家中一宣布跟她断绝关系后,她便发现那家人变 了。 原本和蔼的公婆,对她没了好脸色,原本体贴的夫君,对她也没了往日的体贴。 第1160章 没有就好 第1160章 没有就好 表姐还怀着孕呢!那家人便让她洗衣裳喂猪还有锄地。她一个大家闺秀,哪里做得来这些?她不做,便会被所有人责骂,说她好吃懒做就知道享福。她做了,也会被所有人责骂,骂她无用连这些活儿都做不好。 那家人更是对外头的人说,是她不尊礼教不要脸,非要赖着他们家儿子的。 那远房表姐在洗衣裳的时候摔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也摔没了。那家人便开始对她动手了,那穷书生也只是看着,从不替她说半句话,反倒还说她不孝公婆。 再后来,那穷书生对她也越发的嫌弃,开始对她动手,还多次在动怒的时候让她滚。 要强的表姐实在是熬不住了,真的滚了,也滚回了家。 表姐家里人虽然心中怨她,但是见她回来了,还是让她进了家门儿,让人好好伺候着。听说她在那家人家中的遭遇后,便带着人直接去将那穷书生打了一顿,将他的家也给砸了。那家人知道表姐家里人将她认回去后,又找上了门,哭着求表姐回去,说真心爱她,以后会好好对她。 表姐也终于明白,那穷书生对她哪里是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他不过是看上她的家世。若她还是富家小姐,他自然待她入珍宝,因为那样他便能因为她,而在她家中得到钱财。家里与她断了关系,她再不是富家小姐,那她便比地上的鱼珠还不入。 表姐家里人本是要让穷书生和她和离,但是那穷书生死活不同意,先是说他离不开表姐。后面见表姐铁了心要和离,便开口要银子,说给了银子就和离。 那穷书生哄骗了表姐,毁了她的一辈子,她有怎么会同意让家里人给银子那无耻之人?表姐心已经死了,养好了伤后,便直接上山做了姑子。 那穷书生没得到钱,只多了一个出了家,也再也会不了家的媳妇儿。 自从出了表姐这事儿,爹娘和哥哥就不准她再看话本儿了,还说富家女爱上穷书生的现实结局都没几个好的。 宁如玉白了李家小姐一眼,说:“才没有呢!”那云公子可不是什么穷书生。 “没有就好。”李家小姐放了心地拍了拍胸口,“不过,这嫁人最好还是要门当户对的,不然观念不和,也过得不开心。” 宁如玉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某处看着。 “你在看什么呢?”李家小姐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穿着蓝色襦裙的夫人,领着两个丫鬟在鹅卵石铺的小径上走着。 那夫人她认识,是云家的夫人,也是前段时间得了童生榜首的云家公子的亲娘。 “你看她做什么?”李家小姐有些纳闷儿的问。 还没得到回答,她便见余如玉朝那云夫人走了过去。“如玉与这云夫人又不熟,过去做什么?”李家小姐也跟了上去。 吴氏正带着丫鬟王水榭走,便瞧见一个穿着白色银纹绣摆蝶交襦裙,梳着飞仙髻,容貌秀丽,仪态端庄的姑娘朝她走了过来。 那姑娘还一直看着她,想来不是要从她身边路过,而是冲着她来了。 吴氏慢慢地走着,眼睛一直在打量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姑娘,这姑娘她瞧着眼熟得很,但是一时之间却又叫不出名字来。 余如玉走进后,便挂着浅笑冲吴氏福了福道:“小女余如玉,见过云夫人。” 余如玉?吴氏眼睛两了两,她就说这姑娘瞧着有些眼熟,原来是余家的大小姐余如玉。 这姑娘她曾在宴会上见过几次,也常听人提起她。余家家风清正,家中的公子和姑娘都是知书识礼的,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这余如玉更是才貌双全,是不少人家心目中的儿媳首选。 第1161章 看上了 第1161章 看上了 李家小姐也冲吴氏福了福道:“小女李明月,见过云夫人。” 吴氏笑着颔首,说:“两位姑娘好。” 宁如玉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看着吴氏道:“云夫人可是要去摆宴的水榭?” “是的。”吴氏点了点头。 “正好我们也要去水榭,不如一起吧!”宁如玉笑着提议。 “好。”吴氏又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了,这宁如玉是有意接近她的,毕竟,以前她们以前也没有说过什么话,也不熟。她也没有必要,因为她也要去水榭哪儿,便特地来给自己问个好。 这宁家小姐有意接近她,自然是得为点儿什么的。他们云家跟宁家没什么生意上的来往,所以应该不是为了生意。吴氏想起这段时间大家对自己的态度的转变,都是来自于她那个出息了的儿子,便知道这宁家小姐应该也是为了洛川了。 “这珍园可真好看,可惜我家洛川要温书,今日没有来。”吴氏有意提了儿子,想要试探一下这宁家小姐。 宁如玉一听吴氏提云洛川眼睛便亮了一瞬,“云公子是在家中温书吗?那他可真是用功。” “他确实用功,在为了考秀才而做准备呢!”吴氏提起儿子,那是满脸的自豪与骄傲。 云公子在为了考秀才而做准备,看来他是真的打算走科考这条路了。宁如玉道:“云公子能中童生榜首,自是才智过人,又如此的用功,定然能考中秀才的。” 吴氏笑了,侧头看着宁如玉道:“那就借宁小姐吉言了。” 错不了了,这宁家小姐确实是为了洛川接近她的。她家洛川本就长得一表人才,如今又出息了,这宁家小姐被她家洛川吸引,太正常不过。 二人说说笑笑去了水榭,那李家小姐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嘴。 寿宴结束,吴氏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一回家便去了婆母院儿里,将这宁家小姐看上她们家洛川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吴氏兴奋地道:“那宁家小姐对我可尊敬了,话也捡我喜欢听的说,提起咱们家洛川的时候那眼睛亮晶晶的,还夸咱们家洛川了。” “没错了,她肯定是看上咱们家洛川了。”这宁家小姐她是很满意的。若是她能嫁入云家,那可是她们云家的福气。 云老夫人也很是高兴,笑着道:“看来,咱们家洛川的缘分还真的是来了呢!” “那宁家小姐多大了?”云老夫人有些激动地问。 “我打听了。”吴氏道,“那宁家小姐有十六岁了,还没有定亲,家中想给她挑门好亲事,所以还没有定下来。” “十六了,咱们家洛川比她大十一岁,差得也不算太多。”他们家洛川二十有七,年末才满二十八。这男子比女子大个十来岁,也不算什么事儿的。 “娘,我是这样想的。”吴氏正色看着婆母道,“等洛川考完秀才,我就去找个大师,来给咱们家洛川算算这命格。我是信咱们家洛川不是什么克妻克妻家的命格的,但是旁人不信啊!让大师给洛川算了命格告诉所有人,这样宁家才会放心的把女儿嫁进咱们云家。” 不然,就算是那宁家小姐喜欢她们家洛川,这亲事也成不了。 “好,就这做。”云老夫人点头赞同。 第1162章 踏青 第1162章 踏青 阳光明媚,沈宅的花园中茉莉花香扑鼻。 夏竹和春雨一同翻晒着席子上的茉莉花,花园内铺了十几张席子,上头全部晒着收来的茉莉花,茉莉花没有重量,虽然瞧着多,但是晒干了也不过就一二百斤。这些茉莉花晒干之后,便会送到作坊去,和茶叶一起制成茉莉花茶。 小子安拿着小义哥哥给编的草蚂蚱,蹲在地上和小义一起看夏竹他们晒茉莉花。 沈婉觉得,这男孩子还是跟男孩子待在一起比较好,便不让小义看门儿了,让他看着小子安。 五月的日头也足,这些茉莉花晒个三五日也就干了。 沈家茶山下的作坊内,工人门正在如火如荼地制着茶。 他们现在制的是红茶,这个时代只红茶却并无绿茶,既然没有这红茶便是一个商机。而且,红茶性温,温胃驱寒,还能化痰消食开胃,生津清热,强壮心肌功能,对人体是有很多好处的,也更适合女子喝。 发酵过的茶叶,已经在炒制了,作坊里热得像蒸笼一般。 村长见沈婉的脸都热红了,便道:“这里头热,还是出去凉快凉快吧!” “嗯。”沈婉出了作坊。 一出作坊她便感受到了一股凉意,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茶叶真的能这样制吗?”白村长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沈婉问。 前两日,这沈夫人说要将采来的一半的茶叶都制成红茶,还让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不可泄露红茶的制茶方法。因为除了沈夫人,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红茶的制作方法,所以这红茶制出来, 也是沈家茶坊独有的。 那茶叶发酵过,原本碧的茶叶都变成了赤色,闻着的味道也不对。他们都担心这茶叶制出来了,压根儿就不能喝,也卖不出去,更怕这茶叶被糟蹋了。 他们茶山村得人祖祖辈辈都是种茶制茶的,从来没有像这样制过茶。 “当然。”沈婉知道这白村长他们在担心什么,他们没有做过红茶,更没有喝过,会担心也是正常的。“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赔银子的。” 等红茶制好了,他们就知道这红茶不但能喝还真的很好了。 虽然沈婉都这么说了,但是这白村长却依旧不能放心。 这时,几辆马车停在了茶山脚下的官道上。 十多个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还有人手中举着大伞,提着食盒。 “咦……”李明月看着前头冒着青烟,散发出阵阵茶香的作坊道,“如玉,你们家什么时候,在山脚下建了个制茶的作坊。” 这宁家的茶山她们以前也是来过的,那时候可没有这作坊。 宁如玉看着那作坊,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茶山都是我家二叔在管的。” 这几日天气好,宁如玉和她的几个手帕交,想出来踏青。宁如玉想着,在茶山上闻着茶香喝喝茶吃吃茶点,吟吟诗,作作对,也惬意得很,便把这地点定在了自家的茶山上。 那宁二爷,还未将已经把茶山卖了的事儿告诉宁家人,故而这宁如玉也不知道,这茶山已经不属于她们宁家了。 在茶山顶上采茶的人也瞧见了下头的马车,都在议论这是谁来了? “咱们上山吧!”宁如玉冲几个小姐妹道,“这山顶的风景是最好的。” 众人跟着宁如玉往通往山上的小路走去,看守茶山的人见有人要上山,便从半山腰一路跑了下来。 第1163章 这是沈家茶山 第1163章 这是沈家茶山 “你们是什么人?”看守茶山的后生白冬生,拦住了宁如玉等人的去路。 这茶山是有主的,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上山的。 宁如玉不悦地瞥了眼前的男子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用帕子掩着鼻子,像是怕他身上的味儿熏着自己一般。 她的这个举动,让白冬生知道自己是被嫌弃了。这小姐是在嫌他臭呢!白冬生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红着耳根往后退了两步。 兰儿单手叉腰, 另一只手指着白冬生道:“你瞎啊!连自己东家家的小姐都不认识了?” 真是的,这二老爷招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连小姐要上茶山,他们都敢拦。 白冬生怔了一下,盯着宁如玉的脸打量了一番。 见这男子竟然敢盯着自己的脸瞧,宁如玉胸之中升起一股怒意。 兰儿直接挡在了自家小姐身前,冲白冬生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盯着我家小姐看。” “真是没规矩。”李明月也一脸嫌恶地看着白冬生道。 余家小姐道:“这些乡下人,本就是没有规矩的。” 白冬生涨红了脸,心中气得不行,城里的小姐怎么了?城里的小姐就可以瞧不起人吗? 他梗着脖子道:“我看她,只是看她和我们东家长得像不像而已。她根本就不像我们东家,长得没有我们东家好看,而且,我们东家年轻着呢!也生不出她这么大的闺女来。” 虽然这小姐瞧着比东家年轻些,但是她就是没有东家好看,东家人美心善,从不会瞧不起人,可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你……”宁如玉气得瞪大了眼睛。 这人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她长得不像他们的东家,还没有他们的东家好看。她爹又不是二叔,她长得自然是不像二叔的。还有二叔是男人,他拿个男人与她比好看,还说她没有二叔好看,他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她宁家的工人,拦她不说,还在她这些小姐妹面前说这些话,这让宁如玉觉得十分丢脸。 “如玉,你们宁家茶山这工人可真是……”一言难尽。 宁家?白冬生明白了,这些人是走错地儿了,她们走错了地儿还骂他,真的是太气人了。 “什么宁家茶山?你们城里人不识字儿吗?”白冬生十分硬气地指着旁边立着的牌子,“你们看清楚了,这是沈家茶山,可不是什么宁家茶山。” 被嘲不识字儿的宁如玉正要发作,看到旁边立着的牌子后楞住了。 “怎么回事儿?还真是沈家茶山?”李明月小声地看着宁如玉问道。 “不可能啊!”兰儿叫了起来,“这茶山我们来过多回了,这确实是宁家茶山,而且还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也没走错地儿啊!” 这好好的宁家茶山,怎么就变成沈家茶山了? “出了什么事儿?”一个婉转悦耳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身穿烟青色交襟襦裙,梳着朝云进香髻,发间插着支两珠花,一根莲花玉簪,模样清丽,气质温婉的妇人,和一个穿着灰色短打双鬓微白的老头走了过来。 第1164章 你怕是被人骗了 第1164章 你怕是被人骗了 宁如玉和兰儿都皱起了眉,这人不是以前那个不懂砚台,却和她们抢砚台的妇人吗? 她怎么在这儿? 沈婉也认出了宁如玉,不过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继续看着白冬生问:“这是怎么了?” 东家来了,白冬生挺直了腰杆,指着宁如玉她们道:“她们要上山,还非说这是她们宁家的茶山。” 沈婉又看了宁如玉一眼,原来她是宁家人啊!这可真是巧了呢! 兰儿拧着眉道:“这本来就是宁家茶山。” “这以前确实是宁家茶山,不过现在这儿是沈家茶山了。”沈婉淡淡地道。 “我们宁家的茶山,怎么就成沈家的啦?”兰儿叫了起来。 与宁如玉一同来的人都有同样的疑惑,这宁家的茶山,怎么就突姓沈了呢? “自然是你们宁家将茶山卖给我了呀!”沈婉理所当然地道。 看来,这宁二老爷变卖祖产,还是瞒着家里人的呢!不然这宁家小姐也不可能不知道,还带着人来了。看她们这样子,应该是想来茶山踏青的。 宁如玉道:“不可能。” 这茶山是她宁家祖上传下来的,虽然这茶山不赚钱,但是她宁家也断然不会将这茶山卖了的。 这妇人定然是被人骗了,从骗子手中买下来她们宁家的茶山。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便有那无知妇人,从骗子手里买了间宅子,还住了进去。过了几个月,那宅子的主人回来了,那夫人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还闹到了衙门去。 宁如玉看着沈婉道:“你怕是被人骗了,这茶山是我宁家祖上传下来的,是绝对不会卖的。再说了,我家的茶山,有没有被卖掉我还能不知道吗?” “就是。”兰儿随声附和道,“你肯定是被人骗了。” 闻言,白村长和白冬生都一脸担忧地看着沈婉。这宁家的小姐都说她们家的茶山没有卖,她该不会是真的被人骗了吧? 若是被人骗了?那她这损失可就大了。 沈婉道:“我又不是傻子,买个茶山还能被骗?” “这茶山我是从宁家二老爷手中买来的,还同牙行的人和宁家二老爷一起去衙门换了地契。”沈婉看着宁如玉,“我可能不认识宁家二老爷,但是这衙门的主薄总不能不认识吧?你若是不信,可以回家亲自问问那宁二老爷。” 都去衙门换了地契了,那自然不能是从骗子手中买来的了。李明月和余家小姐,都看向了宁如玉,她二叔真的卖了祖上传下来的茶山? 连祖上传下来的产业都开始变卖了,这宁家是咋了? 宁如玉低着头,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二叔在做什么?他怎么能卖了茶山?卖了也不给家里说,让她今日在好姐妹面前丢了脸。她们晓得宁家在变卖祖产了,也不知道会如何想她们宁家。 “我自然会回去问的。”宁如玉抬起头瞪着沈婉道。 沈婉笑了笑,伸出手道:“那诸位就请吧!” 宁如玉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又瞪了沈婉一眼,转身朝马车走去。 李明月和余家小姐对视了一眼,看来她们这青是踏不成了。 宁如玉一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上了马车后,余家小姐忍不住看着宁如玉问道:“如玉,你家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会卖了茶山啊?” 宁如玉:“……” 第1165章 全赔了 第1165章 全赔了 宁如玉咬了咬牙,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大好看的笑,在两个小姐妹关切的目光中解释道:“我家并未出事儿,家中产业都是二叔在打理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卖了茶山,估摸着是觉得茶山不赚钱,才会卖了的吧!” 李明月点着头道:“这年头种茶确实不赚钱,不过这到底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卖了还是不好。” “是啊!”余家小姐也跟着附和道,说完,她又想起件事儿来,拧着眉看着宁如玉道:“对了,你家二叔买玉石亏了的事儿你知道吗?” 宁如玉摇了摇头道:“生意上的事儿,都是二叔在管,我并不知道此事。” “这么大的事儿,你们竟然不知道。”余家小姐十分惊讶,接着说,“半年前,陈家的人在更南边儿看中一块大石头的毛料,说里头定能开出极品玉石来,但是他没那么多现银,也吃不下,就找了几家的人一起买。其中便有你二叔,这银子出得多的,玉石开出来了,就多得点儿,银子出得少的,就少得点儿。我大哥想给我祖母雕一尊观音,就出了五千两银子,想着开出玉石了,就分一块儿给我祖母雕尊观音。” 说道这儿,余家小姐顿了顿,看着宁如玉道:“你二叔出得多,直接出了五万两,那石头要十万两银子,你二叔出得最多。” “天!”李明月惊讶地捂住了嘴,“五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 余悠然说如玉的二叔买玉石亏了,可是将五万两银子都赔进去了? 宁如玉也惊得瞪大了眼睛,照看余悠然问:“我二叔亏多少?” 余悠然有些同情地看着宁如玉道:“那块毛了压根儿就没有开出玉石来,所有人都是全部赔了。这事儿是我大哥说的,他也因为赔了五千两银子被我爹骂了一顿。” 若不是突然知道宁家二叔将茶山卖了,她都把这事儿忘了。五万两银子虽然很多,但是这宁家家大业大,她以为对宁家也没啥影响呢! 不过如今看来,宁家二叔会变卖祖产,是因为宁家没钱了。 全赔了,宁如玉的肩膀垮了下来,浑身有些无力地靠着车壁坐着。这么大的事儿,二叔竟然瞒着家里人不说,那可是五万两银子啊!不是五百两也是不五千两啊! 宁如玉匆匆回了家,一回家就去了她父亲的书房。 “爹。”宁如玉喘着粗气儿跑进了书房。 穿着藏青色锦袍的宁老爷,正在书房看书,见向来稳重得体的长女,冒冒失失地跑进了书房,便不悦地拧着眉道:“跑什么跑?你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宁如玉在书案前站定,着急地看着她爹道:“爹出事儿了。”这种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啊! “什么事儿?”宁老爷放下了手中的书,不疾不徐地问道。 宁如玉忙道:“二叔与人合买玉石毛料,赔了五万两银子,还把咱们家祖传的茶山卖了。” “什么!” 第1166章 要完了 第1166章 要完了 宁家的正堂,白发苍苍的宁老夫人,宁老爷,宁夫人还有宁如玉皆神色凝地坐在椅子上。 宁家二夫人,垂着头站在屋中。她也不知道是咋了,婆母和大房的人突然就要查账簿,老爷做的那些事儿,她想瞒也没能瞒住。 宁老夫人和大房的人都看过账簿了,此时此刻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们宁家要完了。 公中的银子,竟然连两千两都没有了,外头的铺着这半年进账也是少得可怜,这样下去,他们宁家这么大个家要如何维持得下去。 “你、你们就是这样管家的?”宁老夫人右手颤抖的地指着二儿媳质问。 因为老大要读书,没空管理这些庶务,生意上的事儿,让女子来做又不好,大儿媳也是一个温和的性子,压不住人。她才将生意上的事儿和这个家,都交给了二房管。她当初把这个家交给她们手里的时候,公中可还有十几万两银子。虽然她们家开销大,每个月支出去的银子,至少都要一两千两银子,但是外头那些铺子的,和地里的租子,每年也有个三五万两银子的进项,紧够他们一大家子人花销了。 可是不过短短十来年,这公中就只剩两千两银子了,两千两银子够干啥? 如玉眼看着就要说亲了,家中这个样子,怕是连合适的嫁妆都准备不出来。 宁二夫人低头不言,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这公中原本是有不少银子的,可是这两年生意难做,有些铺子别说赚钱了,还要拿公中的银子往里头贴。这两年物价也高了,这大房和老太太要吃好的喝好的,还要讲究排场,逢年过节还要给亲朋好有准备节礼,这些可都是要话不少银子的。 大房的人和老夫人都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今个儿想吃老人参炖鸡,明日想要喝眼窝,这两年家中的银子烧得尤其快。半年前夫君虽然是从公中挪了五万两银子去与人合伙买石头,但是他也是想靠那石头狠狠赚上一笔,为家里多赚些银钱。 她们两口子这些年为这个家操心劳神,半点儿好没有落着,反倒要被家中人埋怨,光想想她就觉得委屈得很。 宁老夫人见这二儿媳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更是气得不行。 “二老爷回来了。”让在门口守着的小厮跑进正堂通报。 宁老爷沉声道:“让他给我滚进来。” 都说长兄如父,他们的父亲没有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可以代父亲教训这弟弟。 他这个弟弟把家中的银子多败光了,他还如何能安心读书,参加科举考试? 再说了,他这次考中了进士,想要谋一个好的官职,可少不了银钱打点。弟弟将家中的银子都给败光了,只剩下了两千两,这点儿银子,他去皇城参加考试都不够,更别说打点了。 听见这大伯让自己的夫君滚进来,宁二夫人心中就很不舒服,他拿她夫君当什么了? 没过一会儿,穿着一身蓝色锦袍,浑身酒气的宁家二老爷打着酒嗝走进了正堂。 见他这样子,宁老夫人和大房的人都拧起了眉。他赔了那么多银子,不给家里说,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出去喝酒?如今公中就只有两千两银子了,他这酒也吃得下去。 第1167章 赚回来 第1167章 赚回来 宁二爷见兄长和嫂嫂还有母亲都在,又打了个酒嗝, 揖手行礼:“母亲,兄长,嫂嫂。” 宁如玉没有起身冲二叔行礼,这样的二叔,不配受她的礼。 “你们这是咋了?”宁二爷见兄嫂和母亲脸色阴沉,借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便出声问道。 “咋了?”宁老爷双眼一瞪,指着他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咋了?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吗?” 宁二爷还是头一次被兄长如此严厉的对待,这酒顿时便醒了,又瞥到堆在桌上的一摞账本儿,便什么都明白了。 看来,是他玉石,挪用了公中的银子的事儿被家里人知道。 “是你说的?”宁二爷凶神恶煞地推了自己的夫人一把,这事儿就他们两人知道,若不是她说的还能有谁? “不是我说的。”宁二夫人委屈极了。 宁如玉出声道:“不是二婶儿说的,我今日本来要去茶山踏青,却发现那茶山易主了。回家得路上,听余家小姐说了二叔半年前与人合买玉石的事儿,才知道咱们家的银子,全都被二叔你给败光了。” 被一个晚辈这么说,宁二爷自然觉得很没面子,更觉得这死丫头不尊敬他这个二叔。他指着宁如玉的鼻子骂道:“你说谁把家里的银败光了,我买玉石是赔了银子,但是我那也是为了能给家里多赚点儿银子。” “你们知道现在的生意有多难做吗?咱们家那些铺子,就没几个是赚钱的,其他铺子月月都要贴钱。” “五万两银子是小数目吗?”宁老爷道,“我们知道生意不好做,但是你要拿这么多银子去买玉石,是不是应该先与我们商量一下?” 宁二爷不服气地道:“你们大房的人就知道享受,何时过问过生意上的事儿?你们都不关心,我又何必与你们商量?” 这生意上的事儿都是他在管,那他就能做主,无需和任何人商量。 宁老爷和宁夫人都气得翻起了白眼,明明是他把家中的银子败光了,还反倒怪他们大房只知道享受,不关心家中的生意了。显然,他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错了。 “母亲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宁老爷气急了。 宁老夫人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睁开眼,瞪着二儿子道:“怎么?你赔了那么多银子,导致公中就只有两千多两银子了,还一点儿错都没有了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宁二爷小声嘀咕着。 “你说说,公中就只有两千两银子,这两千两银子能干啥?下个月,这府上下人得月钱都发不出来了。”宁老夫人拍着椅子的把手道。 当然这是不至于的,就算公中没了银子,像宁老夫人和宁夫人的手上也是有些银子的。 宁二爷道:“母亲你放心,过几日我就会把赔的那些银子赚回来。” “痴人说梦。”宁老爷冷哼了一声。 什么生意能在短短的几日时间内,便赚上五万两银子。 “等我把银子拿回家了,兄长就知道我是不是痴人说梦了。顺带说一句,我已经靠卖茶山的银子做本钱,赚了五钱来能银子了。”等他把银子拿回来,看他这个兄长还敢不敢看不起他。 第1168章 开业 第1168章 开业 沈婉找了个做陶瓷的,烧制了一批,她亲手设计的茶叶罐子,还烧制了一批各式各样的茶具。 她用烧制好了样品,给沈家送了四罐茶叶去,两罐红茶两罐茉莉花茶。 其中两罐是单独给云落川的,吴氏也没有将这茶叶放在心上,送来后便让下人放着了,毕竟在江州城这茶叶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云洛川得了茶,立刻便泡来喝了,一喝便爱上了红茶的醇厚和茉莉花茶的清香。 进入六月里,沈婉买的那些铺子,经过重新装潢后,都陆陆续续的开业了。 这些铺子里用的人基本上都是之前铺子里愿意留下来继续干的老人,当然都是经过沈婉的培训再重新上岗就业的。茶山上的茶都采完了,这采茶的和制茶的就没事儿做了。这再好的老板,也不可能没事儿做也给员工发银子,于是沈婉便安排了一部分人到铺子里工作。 新颖精致的装潢便吸引了不少的客人,开业三天有半价活动,所以这客人就更多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热闹的鞭炮声响起,宁家酒楼对面的食为开业了。 宁家酒楼的掌柜,看着对面装潢质朴的食为天,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 这食为天的老板也真的是想不开,竟然把酒楼开在他们宁家酒楼的对面。这一条街上,原本只有两家酒楼,生意最好的便算是他们宁家酒楼。这街上的人流量就那么多,把酒楼开在他们宁家酒楼对面,还能有什么生意啊! 新来的小二,站在门边,看着对面新开的酒楼,不免有些担心人家把酒楼开在他们宁家酒楼对面,会抢了他们的生意。 “掌柜的对面新开了家酒楼,不会抢了咱们酒楼的生意吧?” “呵……”掌柜嗤笑一声,“你想多了,就那么平平无奇的一间酒楼还能抢了咱们宁家酒楼的生意?你忘了,咱们宁家酒楼的大厨可是御厨。” 这宁家酒楼的生意能好,就指着他们酒楼的大厨。这大厨确实是从御膳房出来的,有钱人觉得吃给皇上做过御膳的厨子做的菜,那他们也算是用过御膳的人了,所以这江州城内的不少有钱人,都会选择到宁家酒楼来用饭。 食为天的掌柜,是沈婉花了银子从别的好酒楼挖来的,看着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 “诸位父老乡亲,街坊朋友,今日食为天开业大吉,为了回馈父老相乡亲和街坊朋友,所有菜品酒水一律半价,为期三日。” 围观的人一听只要半价,瞬间就心动了,这半价可能少不少的银钱呢! “心动不如行动,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有那带着孩子来城里玩儿的,虽然觉得半价已经很实惠了,但是却依然有些舍不得。 “爹……”小孩儿想吃,便揪着爹爹的衣袖撒起娇来,“孩儿饿了,孩儿想吃肉肉。” 看着孩子可爱的脸,当爹的也不忍心拒绝,咬了咬牙道:“好,爹带你去吃肉肉。” 第1169章 食为天 第1169章 食为天 不少人都因为半价活动进入了食为天,坐下后都收到一本精致的菜谱,每一页都着一盘盘做好的菜,画得十分逼真写实,而且画好的菜下面还写着菜价和菜的名字。 这些菜的价钱,与其他酒楼的价钱一样,但是降半价后,是真的划算不少呢!而且,这食为天这些菜谱上的好些菜,都是别的酒楼没有的,菜色十分的新颖。 不少人都点了几个自己从来没有吃过的菜,满怀期待的等着上菜。 有人点完菜后有些担心,小声与同桌的人道:“这菜价减半了,这菜量会不会也减半啊!” 穿着粉色短襦长裤,腰间系着白色围裙,头上包着粉色头巾的女服务员,将免费的茶水,放在了桌上,笑着说:“不会的,这是免费赠送你们的茶水。” 女服务员一边说着,一边给客人倒着茶。这她也是茶山村的,本来是采茶的,但是山上的茶采完了,东家问她想去酒楼做工,还是想去布莊做工,她想了想,就来了酒楼。 客人听了女服务员这话,心道:你说肯定是这样说哦。 忽然客人闻到了一股茉莉花的清香之味,一看发现这味道是从差水里散发出来的。 “哇!这茶好香。”喝过的人眼睛一亮。 “这是什么茶?”同桌得女客人看着女服务员问。 女服务员有些得意地道:“这是我们家特制的茉莉花茶,这市面儿上可是没有卖的,你们算是第一批喝到这茶的人。” 喝过茉莉花茶的女客,都很喜欢这散发着香味儿味道甘甜的茶。 “那在你们这儿可以买到吗?” 女服务员笑着道:“我们这儿只免费赠送给客人喝,是不卖茶的。不过我们东家的茶室已经装潢好了,过些日子就要开业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去茶室买。” 她们都觉得把茶免费赠送给酒楼的客人喝太亏了,但是东家说这是一种宣传手段。 酒楼的客人喝过他们的茶觉得茶好,就会打听,她们在把茶室要开业的消息告诉客人们,这样就可以把酒楼的客人也变成茶室的客人。 她们当时听东家说完后,都觉得东家的脑子实在是太好了,也很会做生意。 不少客人都问了茶室的地址,表示等开业了,一定要去茶室卖茶。 客人们点的菜都陆陆续续的上了桌,虽然菜价是半价,但是菜量却并未减半,每道菜都是满满的一盘,且色香味俱全,没一道菜都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惊喜。 付账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抱怨嫌贵,有的人还大包了几道菜,带回家给家里人吃。 凡事走出食为天的客人,脸上都是带着满足的笑,回道家后还将食为天,安利给了亲朋和街坊,让他们赶紧去吃,不然三天一过,就吃不到这个半价的优惠了。 于是江州城头一回出现了排队的奇观,食为天门外摆起了小桌子和小凳子,排队等位置的客人们,手里拿着竹签做的号码牌,喝着服务员送的红茶或茉莉花茶,磕着瓜子十分悠闲地瞪着,半点儿都不急躁。 第1170章 等位送菜 第1170章 等位送菜 食为天人里头坐得满满当当的不说,这门外也坐了一堆的人。 宁家酒楼是门可罗雀,小二站在街上十分努力的揽着客。 “来我们宁家酒楼吃吧!我们家的大厨可是御厨,而且还不用等。”小二热情的看着一家三口说道。 这一家三口中的男子往宁家酒楼里望了望,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反观对面,里头全是人不说,外头也全是人。 对面那些人宁愿等也不来这宁家酒楼吃饭,可见是因为对面食为天的菜做得更好吃。 女子扯了扯男子的袖子道:“咱们去食为天吃,常英娘说了,人食为天半价,好吃又便宜而且分量还多,还送外头买都买不到的新茶喝呢!排队也有茶喝,还给瓜子磕呢!” 她们家并不是什么多有钱的人家,也就偶尔下个馆子而已,这宁家酒楼她们以前也来过,那大厨做的菜贵得很,她们是没有吃过的。但是她们吃过的那些菜价格不算便宜,味道不好不说,菜量还特别少。三个人点个三菜一汤,竟然还不够吃。 这时,食为天的男服务员,站在门口高声喊道:“新店开业,头三天半价,排队超过半个时辰的,可免费赠送一道热炒嘞!” 用竹签做的号码牌上,在拿号的时候都是用炭笔标注了时辰的,酒楼内也有沙漏时钟,是可以看时间的。 一听排队超过半个时辰就送一个热炒,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排队的人,纷纷多跑到门口的领位台拿了号。 被宁家酒楼的小二揽客的那一家三口,也忙到了对面的食为天拿号。 宁家酒楼小二的肩膀垮了下来,人家宁愿去排半个时辰的队都不来他们宁家酒楼吃,这客他是没法揽了。不过那食为天飘出来的菜香确实香,若非他是宁家酒楼的小二,他也去吃个半价了。 宁家酒楼的掌柜走到门口,看着热火朝天的食为天,脸色难看了几分。今天一整天,他们宁家酒楼就只进了两桌客人,而且有一桌还是因为对面等位的人太多,他们不想等这才来了他们宁家酒楼。 不过这食为天能将他们宁家酒楼的客人都抢走 就是因为他们的开业半价活动,等半价的活动一结束,又有多少人会去吃呢? 这两日他们酒楼就少备些菜,等三日的时间过了,他们的客人就会回来了。 翌日,这食为天还没开门迎客,外头就有客人在等着了。不过很多人瞧着都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厮。他们并不是自己来吃的,而是来替主子站位置的。 经过昨日,这食为天已经在江州城火了,这些富贵人家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并非是为这食为天的半价活动而来,而是为了这菜的味道而来。 他们听人说,这食为天的菜不但好吃,而且菜色新颖,好些菜都是别的酒楼没有出现过的,还有很好喝的新茶送,他们就是想来吃个新鲜。 食为天一开门迎客,这桌子就坐满了,中午便开始排起了队。 还好掌柜有先见之明,开门迎客前就让酒楼里的厨子和服务员们都吃了些东西,不然服务员们都撑不住,因为他们从一开门直接忙到了未时末。 虽然很累,但是不管是服务员还是后厨的大厨都因这忙碌而感到高兴。因为今日一早东家让人来传了话,说他们辛苦了,这三日一过,从服务员到掌柜再到大厨小工每个人都给发三两银子的奖金。 就相当于他们一天就赚了一两银子,这再苦再累的活儿,一天也赚不了一两银子啊!本来他们的工钱就蛮多的了。 服务员二两银子一个月,大厨五两银子一个月,厨房的小工因为是要跟着大厨学本事的就要少些,一个月只有一两银子。东家每天给酒楼定了一个营业额的,超过那个数,就有绩效奖,每个人都有呢! 第1171章 好好尝尝 第1171章 好好尝尝 食为天开业的第三日,云府的小厮也早早地跑来排队占位置了。 是他们家老爷听说了食为天的菜好吃,才派他来排队占位置的,倒也不是为了这开业半价的活动。 雕花的红木马车,在宽阔的街上行驶着,云家四口坐在马车之中闲聊。 云老夫人看着儿子问:“你怎么想起,带我们出来才吃饭?” 他们云家的厨子厨艺不输那些酒楼的大厨,故而他们也是鲜少一家人出门去酒楼用饭的。 也不知长风今日是起了什么兴儿,非要带她们出来吃饭。 云长风笑着道:“我听人说咱们江州城开了一间新的酒楼,里头的菜式新颖,还好吃得很,每日都有人排队来吃,便想带着 你们一起去尝尝。” 排队?云洛川目光微闪,想起了他的摘星楼。以前他的摘星楼,靠沈婉提供的新颖菜式和泡菜,也在皇城形成了排队的奇观。 若非正真的美食,也鲜少有人会花费时间排队的。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云老夫人笑着道。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食为天门外。 一袭白衣的云洛川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扶着爹、娘、奶奶一一下了马车。 食为天门外坐满了人,人们和着茶,磕这瓜子,与身边的人闲聊着。 云老夫人和吴氏虽然已经听云长风说了,这酒楼有人排队,但是没想到排队的人会这么多,婆媳俩的脸上皆露出了惊异之色。 云长风没有再排队的人中看到他安排来占位置的小厮,便知小厮肯定是进去了。 “咱们进去吧!”云长风父母妻儿说了一声,便往食为天内走。 门口穿着粉色衣衫的姑娘引了上来,脸上带着笑,微微欠声询问:“几位有位了吗?” 云长风回道:“我早些时候便派了小厮来占位置,应该是有的。” “请问您姓什么?” “我姓云。” “原来是云老爷,请随我来。”女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云家人随他往里走。 上了二楼,云长风便看见了他派来的小厮。 小厮占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站在窗边冲自家老爷挥了挥手。 云长风一家人走过去,四方的八仙桌,四人一人坐了一方。 吴氏坐定后,打量着酒楼的二楼。这二楼的也已经坐满了人,食客们都热火朝天地吃着菜,此起彼伏地发出“好吃。”的赞声。 “这是我们酒楼的菜谱。”负责附近这几张着的男服务员将菜谱摆在了桌上。 云长风翻开菜谱觉得新奇得很,以往他们进酒楼,点菜那都是由小二报菜名的,用菜谱点菜还是头一回。 翻开菜谱云长风顿时便觉得这食为天的东家不一般,这心思实在是太巧了,竟然将菜画在了菜谱上。 “这是免费赠送你们的茶水。”专门儿送茶水的服务员,将一壶茉莉花茶放在了桌上。 等着云长风点菜的男服务员,给四人倒了茶。 闻到茶香,云长风的眼睛顿时一亮,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茉莉花茶,这是沈婉送给他的茉莉花茶。 这食为天怎么会有? 难道…… 第1172章 有本事 第1172章 有本事 云老夫人闻到茶香也是眼睛一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里怎么会有一股茉莉花的香气?” 男服务员笑着回道:“这是茉莉花茶,故而有茉莉花的香气,目前也只有咱们食为天才能喝到。” “你们东家可是姓沈?”云洛川问。 男服务员面露惊讶之色,“客官你怎么知道?” 他们东家是谁教啥名,可从未曾对为公布过呢! 云洛川喝着茶,扬起了嘴角,果然他猜得没错,这就落果然也是沈婉开的。他只以为沈婉买了个茶山在做茶叶生意,没想到她还开起了酒楼。 沈?云老夫人和吴氏还有云长风一下便想到了沈婉,随即一想又不可能,那沈婉不过一介女流,怎么可能开酒楼呢! 想云洛川能知道这酒楼的东家姓沈,应该是认识这食为天的东家。 “洛川,你认识这酒楼的东家?”云长风看着儿子问道。 云洛川放下茶杯,笑着冲父母和祖母道:“不但我认识,你们也认识。” 他们也认识,三人面面相觑,若是他们也认识,那不就是沈婉吗? “是安安娘?”云老夫人问。 云洛川点了点头,那表情仿佛在说,没错就是她。 吴氏眉头微蹙,她们都不知道的事儿,洛川却在知道,看来这沈氏背着她们与洛川有来往。 “你怎么知道这酒楼是她的?”吴氏用质问地语气问道。 见母亲语气不对,便知她定然是在乱想了,指着茶杯道:“因为这茶。” 吴氏:“这茶怎么了?” “安安娘给咱们家送过这茶呀!”沈婉给他们家送了四罐茶叶,其中两罐单独给了他,另外两罐应该是送到他娘手中了。 吴氏想起来了,沈氏前些日子,是给她们家送过几罐茶,她们云家好茶多得很,她也就没有将那茶当回事儿,让人直接放库房了。 服务员看出来了,这一家人是认识自家东家的,决定要更好的为他们服务。 云老夫人:“这茶莫不是出自安安娘之手?” 这茶只有食为天能喝到,安安娘有曾给她们家送过两罐,别处没有也买不着,除了这茶叶是出自安安娘之手,她也想不到旁的。 云洛川道:“她买了个茶山,这茶应该就是她用茶山的茶制的。” “看不出来呢!安安娘还有这个本事。”云老夫人摇着头咂舌。 买茶山制茶,开酒楼,对于一介女流而言,这本事可不小呢! “我们东家不但做茶叶生意,开酒楼,还开了布莊,米店,银楼和胭脂铺呢!再过几日,茶室也要开业了。”说起东家开的这些铺子,服务员很是得意。东家本事大,他们也与有荣焉。 云家人的脸上皆露出了惊讶之色,沈婉到江州城不过短短数月,竟然已经开了这么多铺子了。 云老夫人又想起齐衍那孩子带着沈婉到云家,托她们云家照拂沈婉母子的情景。她如此的有能耐,开了这么多铺子,开的酒楼生意也这般好,哪里用得找他们云家照拂啊! 第1173章 不愁不火 第1173章 不愁不火 云长风点完菜,服务员拿着菜谱走了,还让他们稍等。 过了一会儿,菜都陆陆续续地上了上来。 有炸得金黄酥脆,浇着浓稠酱汁,头和尾巴都高高的翘起,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的飞龙鱼。 爽滑鲜嫩的虾仁蒸蛋,酸甜可口,色泽红润的糖醋里脊。汤清见底,白菜芯子如同莲花一般盛开得开水白菜…… 这些菜,云家人从未吃过,云长风是在菜谱上瞧着好看才点的。 “这菜瞧着倒是好看,不过不会真像开水一样寡淡无味吧!”云老夫人指着开水白菜道。 “是不是寡淡无味祖母尝尝便知了。”云洛川拿起汤匙,给祖母盛了些如同开水一样清澈的汤。 “祖母请。”他将盛好的汤,放在了祖母面前。 云老夫人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送入了口中,桌上的三人都看着她,等她的反馈。 好鲜美的汤,云老夫人眼睛一亮,又舀了一勺送入了嘴中。 云长风父子相视一笑,看母亲/祖母这反应,便知道这汤并非寡淡无味。 云长风父子和吴氏都动起了筷子,原本吴氏知道这酒楼是沈婉的,这心中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觉得没什么胃口了。但是这菜一入口,她这胃口便全部都回来了,无他,这些菜是真的美味。 两刻钟后,云家人都放下了筷子,桌上的碟子之中只剩下一些汤汁和残渣。 吃饱后,再合上一杯清香提神的茉莉花茶,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满足的气息。 “小二,结账。”云长风举着手高声喊道。 片刻后,服务员便跑了过来,笑着冲云长风等人道:“几位是我们东家的邻居,掌柜说了,您们这单免了,不用付银子。” 他见这些人认识东家,便去个掌柜说了,掌柜一听他们是姓云,便知道他们是东家的邻居,就做主免了这一单。 虽然云家并不差这顿饭钱,但是因为他们是沈婉的邻居而被免了单,他们这心里还是觉得很舒服的。 这饭钱云长风没有给,但是却给了服务员赏银。 回了家,云老夫人便让吴氏将沈婉送的那茶找出来,说这茶她喝着喜欢。 云长风说他也喜欢,于是便每样茶都要了半罐去。 云洛川让景兴去打听沈家的茶室何时开业?皆时好去捧场。 景兴去问了沈家的小厮,说是三日后开业,这茶室的名字叫做悠然居。 云洛川动了些心思,给最近结交的几个朋友,写了帖子邀他们三日后,在悠然居品茶。 他那几个朋友,都是风雅之人,能吟诗会作对,也爱喝茶。这茉莉花茶和红茶这般好喝,他们定然喜欢,喝了后诗兴大发,做上两首诗,这么一宣传,悠然居不愁不火。 沈婉不知云家人去了食为天,正和惠儿和赵五娘研究,悠然居要上哪几种茶和那些茶点呢! “夫人,这抹茶点心太苦了,肯定没人喜欢,就不要上了吧!”惠儿提起她吃过的抹茶点心就拧起了眉。 “我觉得还好。”赵五娘道,“这抹茶点心虽然一些苦涩感,但是却有浓郁的茶香,滋味甘醇。喜欢喝茶的人,应该都是会喜欢这个味道的。” 沈婉点了点头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这抹茶点心我是要上的。” 惠儿噘起了嘴,夫人都决定了,她自不好再说什么。但是,她依然不觉得,这世上会有喜欢吃苦涩点心的人。 第1174章 不打价格战 第1174章 不打价格战 定完茶室要上的茶叶和点心,沈婉又看了一下,铺子里送来的账册。头三天有半价活动,所以每家店的生意都不错,半价活动一过,生意就慢慢降下来了。当然,她们这个半价活动也并未亏本儿,只是让了一些利少赚了一些罢了。 虽然她开这些铺子,是想抢宁家的生意,来个天暖宁破。但是她并不打算打价格战,打价格战只会扰乱市场,她不想做这种事儿,也不屑做这种事儿。所以,她所有铺子货品的价格,都是与市场价一样。 她要靠的是货品质量,还有服务取胜。若是东西好,就算别人家的价格更低,人家来买过一回,下回还会来。若是服务好,人家购物感到愉快,自然也是会来的。 “咦……”沈婉看着银楼的账册,脸上露出了笑意。三天半价过后,这银楼的生意不降反升,还接了不少的预订单。 银楼就开在宁家银楼的那条街上,中间还隔了六七间铺子。这银楼的师父是她请的老师傅,掌柜是通过陈七的介绍请的。银楼做的那些首饰和银器,她参与了设计,提供了一些想法,所以老师傅做的首饰比较新颖,是别处没有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儿,银楼的生意才会这么好。 看完银楼的账册,沈婉又看了胭脂铺的账册,这生意与银楼也是一样,不降反升。 胭脂铺卖的胭脂水粉,不少都是从皇城来的热销货。但沈婉深知,想要生意好,只拿别人的货卖是不行的。自个儿要创新,要研发新产品才行。 所以她把胭脂铺的后院儿作为作坊,请了两个做胭脂水粉的老师傅,告诉她们现代的口红和散粉,让她们琢磨。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儿,这一直是她的理念。虽然她知道口红散粉这种东西的存在,但是她并不打算参与研究和制作,而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不,专业的老师傅还真把口红和散粉给做出来了,而且这口红还做了好几个色号出来。 这个时代的香粉,大多都是加了铅粉的,但是她们做出的散粉却没有铅粉,反倒还加入了一些护肤养肤的成分。经常用不但不对皮肤无害,还会让皮肤越来越好。口红的颜色比一般的口脂更好看,而且有花果香,还更好上色。 这散粉和口红是卖得最好的,如今也缺了货,接了不少的预定单。 虽然如此,沈婉并不打算招人多做点儿口红和散粉出来,因为越是难买到的东西,才越显得珍贵。 三日后,今日是悠然居开业的日子。 沈婉对这茶室是比较重视的,所以抱着小子安去了悠然居,但是她并未和尤掌柜一起主持开业,而是直接抱着小猫儿领着惠儿上了二楼的雅间。 雅间儿的装潢是清新雅致的原木风,地板和墙壁同色,墙上挂着字画,还有用小篮子挂着的干花,架子上还摆着兰花和一些书。雅间内还焚了香,是淡雅的茶香。 喝茶的茶几,摆在做得比地面高了一尺的榻榻米上,榻榻米上铺着边的十分精致的软席,席子上摆着软垫,可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饮茶。当然,这雅间也是会做到一客一清洁的。 这雅间装潢得并不奢华,但是却当得起一个雅字,人一进入心也就跟着宁静下来了。 沈婉刚把小子安放榻榻米上,外头便想起了尤掌柜的声音。 “东家。” “进。” 话音一落,一个穿着青色长衫,儒巾束发,手拿折扇,身高八尺,面目清隽,举止儒雅,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推开推拉门走进了雅间内。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这悠然居的掌柜尤鹤。 第1175章 敬佩 第1175章 敬佩 这尤鹤是个秀才,十分懂茶,能说会算的,就住陈七隔壁。茶室要招掌柜,陈七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这个有秀才功名,却不愿再下场考科举,嗜茶如命的邻居。 于是便找尤鹤问了问,愿不愿意做茶室的掌柜。尤鹤虽为秀才,但是他一不想教书,二不想考科举,就靠给人理理账赚些银子糊口。因为上无父母下无幼子,也没有成家,所以倒有能勉强够他生活。 一听陈七问他想不想做茶室的掌柜,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他爱喝茶但是好茶都贵,若是做了茶室的掌柜,这茶自然是随便喝的。而且,这茶室一般都是清幽安静的,他这个人喜静。茶室在掌柜这活计,他还是蛮喜欢的。 后来见了沈婉,与她谈了工钱,他便更喜欢这个活计了。一个掌柜,八两银子一个月,这工钱江州城的任何一个东家都开不出来。 “尤掌柜。”惠儿笑着唤道。 “尤蜀黍。”小子安坐在榻榻眯上,冲尤鹤挥了挥手。 尤鹤见沈婉的时候是去的沈宅,所以惠儿和小子安也是认识他的。 “东家好,惠儿姑娘好,小少爷好。”尤鹤笑着冲三人揖手。 沈婉微微颔首,看着尤鹤问:“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吉时一到,便放鞭炮开门迎客。”方才他在厨房看点心师父做的茶点,所以也没能在门口亲自迎东家。 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就守寡的东家,尤鹤心中只有敬佩,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便在江州城开了十几家铺子。而且家家生意都很不错,她有很多别人想不到的想法,让厨娘做出来的茶点又好看又好吃还新颖。 她让制茶作坊做出的红茶和茉莉花茶,更是一绝,他敢打包票,过不了多出,这红茶和茉莉花茶便会风靡整个江州城。 还有那奶茶,他虽然不爱喝,觉得奶和糖掩盖了茶的本味,但是茶室的女伙,不,女服务员都说好喝,所以这奶茶也一定会成为江州城贵妇小姐们的心头好。 这茶楼向来都是男客人多,因为女子大多都不喜欢茶叶得苦涩之味,但是有了这奶茶和各种花茶,一定会有不少的女客进入悠然居饮茶。 “那便好。”沈婉有点了点头。这尤鹤是个稳重的人,他 做事儿她是放心的。 “东家等会儿可要下去,有尤鹤一同主持开业?”尤鹤问。 “不用了。”沈婉摇头,“你主持便行。” 尤鹤也没再问为什么,东家是个低调内敛的人,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这悠然居东家。 吉时快到了,尤鹤出了雅间儿,下了楼。 云洛川带着景兴来到了悠然居,见们还关着,便知道是还没有开业。 瞧着悠然居,云洛川的眼中露出了赞赏之色。这悠然居的外墙也只清新质朴的原木风,属于悠然居的地盘儿,被原木的为栅栏给围了起来,围栏上爬着白色的蔷薇花。正中间有一条用石板铺出的路,道路两旁种着翠竹,瞧着便十分悠然,当真是当得起悠然居这名字。 这悠然居在闹市之中,显得鹤立鸡群,也像是这闹市之中唯一的悠然宁静之处。 第1176章 如此优秀 第1176章 如此优秀 “云兄。”身后传来唤声。 云洛川扭头,便看到了自己新交的三个好友。 这三人分别是知府大人的长子季旻,裴督学的长孙裴铭丰,还有秀才凌云志。 这季旻和裴铭丰一个是听了父亲的话,一个是听了爷爷的话才与云洛川接触。一接触后,便被他的人格魅力给吸引了,虽然云洛川比他们长了好些年岁,但是他们也与他成了莫逆之交,以兄弟相称。 凌云志与二人不同,他住在贫寒人家住的城西,家境清贫却是个有凌云之志的人。因为平日里瞧惯了,这些个富家公子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张狂样,自然是瞧不起云洛川这个公子哥儿的。 人人都说云洛川有真才实学,他却是不信的,一日在诗会上遇见了云洛川便与他杠上了。然后很快便被云洛川做的诗,和他对时政独到的见解给折服了。 再与云洛川喝着茶闲聊了几句,发现他并非纨绔跋扈的公子哥,待人温和有礼,丝毫没有看不起清贫学子的意思,便也和云洛川成了朋友。 原本他与这知府大人的公子和裴督学的孙子都不认识,却因为云洛川,成为了朋友。 “季兄,裴兄,凌兄。”云洛川这穿着大袖的手画了个半圆,冲三人揖了揖手。 三人也揖手冲他还了礼,走到他身侧,看着面前的悠然居。 凌云志穿着一身细棉做的青色长衫,打量着眼前的悠然居,点着头道:“难怪云兄要请我们到此处来品茶了,这悠然居确实不俗。” 季旻和裴铭丰也点了点头。 裴铭丰看了看四周,见有不少人都与他们一样在外头站着,而这悠然居的大门却紧闭,便道:“这悠然居是没开门吗?”都这个点儿了,别的商铺早就开门了。 一个在食为天吃过饭的年轻公子道:“这悠然居不是还没有开门,它是还没开业。它是今日开业的,估摸着吉时还没到。” “第一天开业就有这么多人等着了?”裴铭丰瞪大了眼睛十分惊奇。 云洛川笑着道:“因为这悠然居有好茶。”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悠然居都还没有开业,他们又怎么知道里头有好茶呢?裴铭丰十分的好奇。 季旻用折扇指着裴铭丰道:“一看你就没去吃过食为天。” 他娘带他去吃过食为天,在食为天喝到了很香很好喝的茉莉花茶和红茶。还听里头的伙计说,他们东家的茶室会在今日开业。他娘喜欢喝红茶,说喝了后胃很舒服。他原本想着过两日,便来这悠然居买上两罐茶叶,没想到便收到了云兄的帖子。 “食为天又怎么了?”凌云志问。 这凌云志和裴铭丰都没有去吃过食为天,凌云志是因为家中清贫很少下馆子,这裴铭丰是前几日不在江州城,所以也没听人说起过食为天。 季旻道:“食为天是前几日才开的酒楼,开业前三天所有东西都半价,里头的酒菜十分好吃,还是别处没有的菜色。还给免费送茶水,茶水有两款,一为红茶,而为茉莉花茶。只送不卖,别处也没卖的,想买的话只能等茶室开业了才能买。” “原来如此。”裴铭丰明白了,因为在食为天喝过,所以才知道这茶室里有好查。“这食为天和悠然居的东家脑子真活,在酒楼免费送茶,但凡是在酒楼用过饭的人,都知道这悠然居有好茶,还没开业这名声就打出去了,酒楼的客人也成了茶室的客人。” 云洛川笑着点头,听见有人夸沈婉,他比自己被人夸了都还有开心,他钟情之人就是如此优秀。 第1177章 自黑 第1177章 自黑 景兴看着自家少爷脸上那比五月里的阳光还要灿烂上几分的笑,在心里嘀咕道:人家夸沈夫人呢!少爷笑得这么高兴作甚? 吉时到了,穿着烟青色短打,以发巾束发的男服务员,打开大门,举着竹竿走了出来,那竹竿上挂着一串鞭炮。 外头的人知道这是要放鞭炮了,都往后退了退。 尤鹤带着五个穿着天青色短儒长裤的女服务员,和五个穿着烟青色短打的男服务员,走了出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不少人都用手捂住了耳朵。 住在附近的小娃娃们,听见鞭炮声从家中跑了出来看热闹。 鞭炮放完,尤鹤走到人前,冲围在外头的人揖了揖手道:“今日我们悠然居开业,还请诸位街坊和客人们,多多关照。” “开业前三天,茶水点心一律半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宁家茶楼的掌柜,站在门边,看着隔壁悠然居外头站着的那些人,又回过头看了看只坐了一桌客人的自家茶楼,有些发愁地皱起了眉。 他们家茶楼的生意本来就不好,这隔壁又开了间茶室,装潢得还花里胡哨的,这才开业便吸引了这么多人,还搞了个开业三天半价的活动,这三日他们宁家茶楼是别想有生意了。 尤鹤说完话,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客人们,都纷纷涌入了茶室。 一进茶室,这人都愣住了,这悠然居装潢得也太别致了。 正门对着的是一个水池,水池中种着莲花,里头还养着锦鲤。水池中间踏着个架空的台子,台子后是假山,假山旁是水车,水车转动着,发出潺潺水声。 他们还是头一看到,有人在室内如此造景的。 茶室一楼摆着的桌子都是,原木风的松木桌椅子,桌子皆是长方形的四人长方形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着青色的陶罐,陶罐中插着当季的鲜花,看着宽敞,安静,又雅致。 瞧着这茶室,云洛川便知,沈婉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的。 一楼都是散座,二楼全是雅间儿,云洛川要了个雅间儿。 上了楼,进入雅间,五人又惊艳了一把。 景兴没上榻榻米,就在一旁站着。 云洛川他们除了鞋,盘腿坐在了榻榻米上。 凌云志打量着雅间道:“还好,我今日换了干净的鞋袜,不然就要熏着各位了。” 他这自黑的调侃,引得云洛川三人哈哈大笑。 季旻道:“还好今日咱们约的时间早,若是再晚些,我再多走几步路,也会熏着你们。” 他这脚,多走些路,出了汗这味道也不大好闻。 哈哈哈,三人又是一阵大笑,景兴的肩膀也在剧烈的抖动着。别看着屋里坐着的都是外人眼中的正经读书人,但是说起玩笑话来,当真是能笑死人呢! 带云洛川他们到雅间儿,却忘了带茶水点心单子的男服务员,去而复返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茶室的酒水单子和点心单,放在了茶几上。 “几位客人看看,这是咱们悠然居的茶水单子和点心单子。” 裴铭丰和凌云志一人拿了一张茶水单子,一人拿了一张点心单子,觉得新奇得很。 这点心单是花了成品样子的,但是茶水没有画,茶水单只是一张写了名字标注了价格的单子罢了。 而云洛川和季旻却是见怪不怪了,他们在食为天已经见识过了。 第1178章 太黑了 第1178章 太黑了 “这奶茶是什么?”裴铭丰十分好奇地看着男服务员儿问。 男服务员解释道:“就是用奶和红茶做成的茶。” “好喝吗?”裴铭丰眼睛亮晶晶的。 男服务员连忙点着头道:“好喝,有茶香也有奶香,特别的……丝滑。” 为了能给客人解答茶水和点心的味道,茶室里的每种茶和点心他们都是吃过喝过的。 “那来一壶。” “呃……”男服务员怔了一下道,“我们的奶茶都是按杯卖的。” “杯?”裴铭丰看一下价钱,发现这奶茶竟然要五十文一杯,“一杯茶五十文,你们有点儿黑啊!” 要是在别处,五十文都能买一壶茶了。 裴铭丰以为这一杯,是喝茶的那种小茶杯的一杯。 凌云志也觉得这茶太贵了,这世上,有人三五天都赚不到五十文钱,但是有的人一杯茶就是五十文。 男服务员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尬笑着道:“我们悠然居的茶是要比别出贵上一些,但是我们悠然居的茶的味道,也绝对是能对得起这个价格的。而且这茶,也只能在我们悠然居才能喝到,尤其是这奶茶。” 裴铭丰道:“好,那我就要一杯,看看这奶茶到底值不值五十文。” “凌兄要不要来一杯?”裴铭丰看着凌云志问。 凌云志摇了摇头:“这么贵的奶茶我就不喝了。” 云洛川是相信沈婉的,开口道:“既然咱们都来了,那便都尝尝。” 今日本是他做东,他拿过了茶水单子,冲男服务员道:“奶茶来五杯,咦,还有焦糖奶茶,焦糖奶茶又是什么?” 男服务员道:“焦糖奶茶只是比奶茶多了个焦糖,味道有些许不同。” 云洛川也想尝试一下焦糖奶茶,便道:“那再来一杯焦糖奶茶,我们分着尝尝味道如何。” “然后再来一壶红茶,一壶茉莉花茶。”红茶和茉莉花茶各是一百文一壶。 “再来一碟蛋黄酥,蛋挞,抹茶点心,水果奶油蛋糕,烧麦,水晶虾仁饺子。”这点心单上的点心,瞧着都很好看,而且还都是云洛川没有吃过的,他很想都点一遍。但是点多了他们又吃不完,只会浪费,就点了几个看着最好看的。 这每道点心都不便宜,皆超过了一百文,尤其是那水果奶油蛋糕,竟然要三百文,而且就那么一小块儿。 凌云志觉得这洛兄点得有点儿太多了,但是人家做东,他也不好说什么,便什么都没说。 这次悠然居开业,来的基本上都是男客,没几个女客,就算是有女客,那也是跟着兄长夫君一起来的。 为数不多的女客,都被那点心单上那一道道精致好看的点心迷住了,但凡是有女客的,基本上都点了就好几道点心。 雅间儿内,小子安用小木叉吃着水果奶油蛋糕,嘴上全是白白的奶油。 沈婉拿出帕子,给儿子擦了擦嘴上奶油。 惠儿笑着进了雅间,拍着手道:“夫人,咱们茶室的生意可真好,我听尤掌柜说,雅间儿和散桌都坐满了。客人们都趁着半价,点了不少的点心,后厨都忙翻了。” 果然,只要是夫人开的店,那就没有生意不好的。 第1179章 暴殄天物 第1179章 暴殄天物 沈婉笑了笑,生意好是很正常的,毕竟有半价活动。不过就算是没有半价活动,她这悠然居的生意也断然是不会差的。 别处没有的美味点心,别处没有的好喝的茶水,优美雅致的环境,任何人都是无法拒绝的。 另一边的雅间儿,裴铭丰看着茶几上摆着的奶茶惊讶地张大了嘴。琉璃杯,这悠然居竟然用昂贵的琉璃杯装奶茶?这琉璃杯可是进贡的贡品,是寻常人家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富贵人家虽然有,却也是舍不得用来装水装茶,都是拿来把玩的。 可这悠然居竟然用琉璃杯来装奶茶,虽然偏褐色的奶茶装在琉璃杯里瞧着很好看,但是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这琉璃杯是很昂贵,可它在沈婉眼中它就是一个杯子。 这些琉璃杯都是沈婉从一个西域商人哪儿换来的,其实在西域这东西并不贵,但是因为东宸国没有,故而才贵。悠然居统共有五十个琉璃杯,是沈婉用一百斤茉莉花茶和一百斤红茶换来的。 那西域商人是在食为天喝过茶后,便想将这茉莉花茶和红茶带回他们西域,通过酒楼的掌柜联系上了沈婉。与沈婉说起他的琉璃杯,沈婉想着奶茶花茶用琉璃装着更好看,便提出了用茶叶换他的琉璃杯。 那西域商人,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琉璃盏?”凌云志看着几位好友问道。他并未亲眼见过琉璃盏,只是在书中看到过对琉璃盏的描写。琉璃盏晶莹剔透,如同冰晶,在阳光的照耀下还会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裴铭丰干咽了一口,点头:“没错,用这么昂贵的琉璃杯装奶茶,这奶茶确实值五十文一杯了。” 他原本以为是像茶杯那样小小的一杯,其实不是,这琉璃杯是有人的手掌那么长,满满的一杯,瞧着还挺多的。 季旻也咂舌道:“这悠然居的东家,可真是非同凡响啊!” 开茶室,还用琉璃杯装茶,放眼整个东宸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云洛川嘴角含笑,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嗯……很丝滑,奶和茶融合在一起,又茶香有奶香,还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反正就是两个字“好喝。” 景兴小心翼翼地捧这琉璃杯,没想到自己一个下人,竟然也能用上琉璃杯,他能吹一辈子了。 他伸长脖子,嘴唇抵着杯沿,哧溜了一口。 不愧是琉璃杯,这触感与普通的茶杯就是不同。这奶茶也很好喝,甜甜的,有茶味儿也有奶味儿还很香。 凌云志喝了两口道:“味道挺特别的,好喝是好喝,但是我不太喜欢。这样甜甜的奶茶,女子应该更喜欢喝。” 季旻干了大半杯,砸吧着嘴道:“我倒是很喜欢。改明儿我带我娘一起来,我娘最爱喝甜甜的香饮子,这个奶茶可比外头卖的香饮子好喝多了。” 裴铭丰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想喜欢,反正就觉得这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尝过了奶茶,四人又一人和了一口那被焦糖奶茶,季旻觉得焦糖奶茶更香一些,他很是喜欢。 见他喜欢,云洛川他们便把剩下的半杯都给他了。 第1180章 外带 第1180章 外带 凌云志更喜欢喝没有甜味儿的红茶和茉莉花茶,用它们来配带着甜味儿的点心,还可以中和点心的甜味儿,十分完美。 “好松软的点心。”用木叉叉了一块水果奶油蛋糕吃的裴铭丰,忍不住赞道。 这还是他头一回吃到这么松软的点心,而且这点心上这一层白白滑滑充斥着奶香的东西,口感也很特别,很好吃,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口感。 “这个好吃。”裴铭丰指着蛋糕冲几位仁兄说。 三人听他这么说,便都尝了尝这蛋糕,尝过后这眼睛都亮了。云洛川常了后,忙对景兴说:“你下去点几份水果奶油蛋糕外带。” 这蛋糕好吃,自然是要带些回去给爹娘和祖母尝尝的。这松软的点心,正好也适合祖母这种上了年纪,牙口不好的老人家吃。 季旻问:“云兄怎么不等走的时候再点。” 他也有外带几分点心,带回家给长辈吃的打算,不过他是想走的时候再点。 云洛川笑着道:“因为晚了就没了。” 好吃的东西总是抢手的,他们吃了,都想买几份带回去,别的人自然也有这种想法。若是被别人买完了,自然也就没了。 闻言,季旻忙冲景兴道:“帮我也点五份蛋糕,两份儿蛋挞,一份儿水晶虾饺外带。” 裴铭丰道:“三份蛋糕,两份蛋黄酥,一份烧麦谢谢。” 景兴板着手指记着,生怕自己给记漏或者记错了数。 “凌兄不点几份外带吗?”云洛川看着凌云志问。 凌云志想了想家中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样好的点心呢!他身上也有抄书赚来的银子,虽然这些点心很贵,但是半价算下来,也就一百文。那蛋黄酥是两百文一份,一份里头有八个,买上一份也能让爹娘和弟弟妹妹一人吃上两个。 “我要一份蛋黄酥外带吧!” 云洛川冲景兴点了点头,景兴便将手中的奶茶放到一旁,嘴里碎碎念着几位公子要外带的东西出了雅间儿。 景兴走后,云洛川说他有些内急,便下了榻榻米穿着鞋出了雅间儿。 一下楼,他便瞧见了站在柜台前跟掌柜说话的景兴,朝柜台走去。 “景兴。”他唤道。 “少爷?”景兴回头瞧见少爷,面露惊讶之色,好奇少爷怎么下来了。 “都点了吗?”云洛川问他。 景兴道:“小的正和掌柜的说到裴公子要外带的东西呢。” 闻言,云洛川看着尤鹤道:“掌柜的,前面说的那些都不要了。” 怎么有不要了?景兴不解地皱起了眉。 尤鹤垂眸看着自己写好的单子,说了声:“好。” 云洛川看他还用笔记了,便道:“你重新记一下,五份蛋糕,两份蛋挞,两份蛋黄酥,一份水晶虾饺,一份烧麦,一罐茉莉壶茶,一罐红茶。” 他边说,尤鹤边记着。 尤鹤原以为这公子是不要了,没想到是要重新点。 云洛川见他停笔,便道:“麻烦你将我说的这些点心和茶叶,按这个份数,准备五份外带。” “好。”尤鹤点头。这公子要这么多外带,估摸着是要送人。 “麻烦你算一算统共要多少银子?加上我们雅间儿点的点心和茶。”云洛川想现在就把账给结了,免得季旻他们等会儿跟他抢。 第1181章 至尊会员卡 第1181章 至尊会员卡 茉莉花茶和红茶都是二十两银子一罐的,今日半价,每罐就是十两银子。一样的五罐,那便是一百两银子,加上点心这些通共是一百二十两一钱。 那一钱银子,尤鹤做主给抹零了。 结完账,云洛川告诉尤鹤东西准备好后,就放在柜台,他们走的时候再拿。 主仆二人回到雅间,裴铭丰作了一首诗写蛋糕的诗,见云洛川回来了,便连忙让他品品自己这诗作的如何。 云洛川听他念了诗后,便拍手称好。 裴铭丰来了兴致,让他们以茶几上的茶和点心为题一人作一首诗。 云洛川以茶为题作了一首。 凌云志以蛋黄酥为题作了一首。 季旻以红茶为题作了一首。 服务员来添水的时候,听见他们在作诗,还是以点心和茶水为题作的,便问他们可愿意将诗写下来,挂在悠然居中。若是愿意的话,可获得悠然居的至尊会员卡一张。拥有会员卡,日后在悠然居喝茶都可享受半价优惠。 季旻他们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儿,立马便说愿意。 于是服务员儿便去拿了笔墨纸砚来,四人将自己作的诗写了下来,因为要挂在悠然居中,所以写的时候都尽量把每个字写得完美。 诗写好,服务员拿着写好的诗走了,过了一会儿便送了四张镀银的卡片上来。 上头刻着竹子,刻着悠然居至尊会员卡几个大字,右下角还有一串奇奇怪怪的符号。 “银的?”凌云志手上拿着银光闪闪的卡片干咽了一口。 他原本以为,这会员卡会是什么木牌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却是薄薄的一张银卡片。 服务员忙摆着手道:“不是,不是,是镀银的。” 这样的会员卡,他们悠然居统共就做了五十张。这卡不卖,只送,而且只送给作诗词夸他们悠然居的茶和糕点,还愿意把墨宝留下来,挂在他们悠然居之中的文人墨客,因为这是对他们悠然居的一种宣传。 镀银的也很不错了,他们可没见过那个商人,把有银的东西免费往外送。 季旻和裴铭丰很想见见这东家,想知道这能开出这样的茶室,弄出这种会员卡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服务员道冲四人多道:“从今天起,五位就是我们悠然居的自尊会员儿了,只要拿着这张卡,便可以享受半价优惠,也可以让家人和朋友拿着卡来。” 四人点了点头,将薄薄的看起来就很高端的卡片放进了荷包里。他们以后肯定是要常来的,这会员卡可不能丢。 服务员让他们继续享用,然后便退出了雅间儿。 一楼,尤鹤正在品鉴着四首诗,这四首诗写得都相当的不错,而且这字也好看,是有资格挂在他们悠然居之中的。 其实服务员头一回给人说作诗留墨宝送会员卡这事儿,是说错了的。 作与悠然居内的茶水点心有关的诗词,还愿意留下墨宝,挂在悠然居中是可以送会员卡,但是要让尤鹤看过后,确定是好诗才能送会员卡。 所幸,这四首诗都是好诗,会员卡并未白送。 第1182章 悠然居的东家 第1182章 悠然居的东家 云洛川等人在雅间儿边喝茶边聊天儿,快到中午了,才舍得离开。 他们从雅间儿出来的时候,对面雅间儿的门也开了。 “云蜀黍!”小孩儿稚嫩的声音响起。 云洛川扭头一瞧,便瞧见了穿着一身烟青色交颈襦裙,梳着随云髻,发髻上只斜斜得插了两只流苏对簪的沈婉,此时她的一双柳叶眼正看着自己,眼中有惊讶之色,似十分意外会在此处见到他。 听见小孩儿喊云洛川叔叔,季旻等人也看向了从对面雅间儿出来的人。 便瞧见了一个气质温婉,貌美端庄的年轻妇人,她身旁还站在一个穿着绿色襦裙,头上戴着珠花的丫环。身前是一个才到人膝盖高,头上扎着小揪揪,小圆脸大眼睛的小团子。 “云蜀黍。”小子安屁颠屁颠儿的跑到云洛川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扬起小脸,用黑葡萄似的大眼珠子看着他。 “云兄,这娃娃好可爱,是你亲戚家的孩子吗?”裴铭丰年纪小,忍不住伸手出摸了摸小子安的小脸儿。 小子安也不生气,也不害怕,还抿着冲裴铭丰笑了笑。 任谁都无法拒绝,一个抱着自己腿的可爱小团子。云洛川弯腰,将小子安抱起,在他白白嫩嫩的小脸儿上亲了亲。回道:“他叫安安,是我邻居孩子。” 邻居?季旻等人都看向了沈婉,云洛川口中的邻居应该就是她了。 他们礼貌又含蓄地看着沈婉,并未说话,等着云洛川给他们介绍。 云洛川先冲沈婉介绍着季旻三人,“这是我朋友季明,裴铭丰,还有凌云志。” “你们好。”沈婉微笑颔首,惠儿则是冲他们福了福。 “这是我的邻居沈怡。”如今他不想称沈婉为沈夫人,所以便直接说了沈婉在江州城用的新名字。 “沈夫人好。”三人借冲沈婉揖手一礼。虽然云兄向他们介绍时说了她的名字,但是她都有孩子了,已为人妇,他们自该称夫人的。 沈婉点头笑了笑,看着云洛川问:“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嗯。”云洛川点头。 “可结过账了?”没结账的话她可以免单。 虽然她没告诉云洛川她开铺子的事儿,但是云洛川应该猜到悠然居是她的了,毕竟她给他送过两罐茶叶。 “结过了。”云洛川道。 惠儿一听立即道:“云公子结账作甚?只需与掌柜的说一声,认识我们家夫人,这一单就能免了。” 为什么给掌柜的说一声认识沈夫人,这一单就能免了?季旻和裴铭丰还有凌云志都看向了云洛川。 感受到那三道疑惑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云洛川指着沈婉解释道:“这就是悠然居的东家。” 什么?三人震惊了!他们想要见的悠然居东家此时就在他们的面前,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能开出食为天和悠然居这种店,而且还有这么多新奇的想法,可以说是相当厉害,相当的不简单了。 瞧见面前这三个男子脸上那震惊的神色,沈婉不由笑了笑,对于她是悠然居东家这事儿就那么让人震惊吗? 第1183章 撒谎鼻子会变长 第1183章 撒谎鼻子会变长 “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云洛川看着沈婉问。 沈婉还没有回答,小子安便搂着云洛川的脖子“嗯”了一声。 云洛川笑道:“正好,我也要回去了,一起吧!” 沈婉本是要回去的,但是云洛川提出要与她们一起回去,她当着他这些朋友的面儿拒绝了,好像会让他有些没面子,想了想便道:“我们还不打算回去,怕是不能跟你一路。” 这云家提醒她不要和云洛川走在一起,就没有提醒过云洛川吗?不然他又怎么会提出与她们一起一路回去? 咦?惠儿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很快便明白了。上回云老夫人说了那样的话,夫人自然是不会再与云公子一路回去的,虽然云公子并没有什么错,但是夫人还是要避嫌,免得被云家的人和外人误会。 云洛川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心中明白,沈婉那里是还不打算回去,分明是不想与他一路回去。怕被人瞧见了又传出流言来,她就那么害怕与他传出流言吗? 小子安歪头看着娘亲,娘亲撒谎了,娘亲不乖,方才娘亲明明说要回家了。娘亲跟他说过,撒谎是不对的,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娘亲撒谎了,娘亲要变长鼻子了。 对于一个才一岁半的小朋友来说,娘亲的鼻子要变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儿。 小子安露出天要塌下了的表情,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见他哭了,所有人都是一愣,好端端得这孩子哭什么? “安安怎么哭了?”抱着他的云洛川连忙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低头温声询问。“可是哪里痛?” 小子安伸出小手指着娘亲,带着哭腔:“娘、娘亲,鼻子……”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婉的鼻子,鼻子怎么了?这挺秀的琼鼻瞧着挺好的啊! 沈婉被儿子哭得一头雾水,很快她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曾经给小子安讲过彼得潘的故事,还教育他不可以撒谎,不然鼻子就会像彼得潘那样变长。 沈婉有些汗颜,也有些羞愧。她本来是和小子安说回家了的,可又当着他的面与云洛川说还不打算回去。在小子安眼里,她是在撒谎,他害怕她的鼻子会变长,所以才会吓得大哭。 她这个当娘亲的,在孩子面前做了不好的示范了。 这个才一岁半的小朋友记性未免也太好了些。 “娘亲的鼻子没事儿。”沈婉走到云洛川面前,伸手把大哭的小子安抱了过来。单手抱着他,掏出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 小子安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用手摸了摸娘亲的鼻子,见娘亲的鼻子没有变长,这才放心,止住了哭声。 裴铭丰他们看得莫名其妙。 云洛川心知沈婉不想与他一路回去,也不想让她为难,便说:“既然你们还不打算回去,那我便先回去了。” 沈婉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云洛川冲小子安挥了挥手,笑着道:“安安,云叔叔先走了。” 小子安吸了吸鼻子,挥着小手,有些不舍地说着:“叔叔再见~” 季旻等人也冲沈婉揖了揖手,随云洛川一起下了楼。 他们走了,沈婉又抱着小子安进了雅间儿,打算坐一会儿再走。 第1184章 看不懂 第1184章 看不懂 云洛川四人下了楼,便直接朝柜台走去,柜台上摆着五个用竹子编的食盒,这是悠然居专门儿用来外带的食盒,当然也是需要付费的。 尤鹤看见云洛川便指着柜台上的食盒道:“云公子你要外带的点心和茶叶已经准备好了。” 看着柜台上那五个五层食盒,季旻他们都怔了一下,他们点的要带外的点心好像没有这么多吧! 云洛川点了点头,冲裴铭丰等人道:“这食盒里都有三位兄台要外带的点心,里头的点心都是一样的,还有两罐茶叶。三位兄台一人拿一盒回家,算是我给伯父伯母们备的一分薄礼。” 闻言,季旻和裴铭丰还有凌云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今日云兄做东已是破费了,他们怎么还能连吃带拿呢! 季旻和裴铭丰都是打算买上两罐茶叶回家的,没想到云洛川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 季旻看着云洛川道:“云兄方才说去茅厕,便是来干这事儿了吧!” 云洛川笑而不语。 裴铭丰看着掌柜问:“这些一共多少银子?”这银子他打算自己来一起给了。 “云公子已经结过帐了。”尤鹤笑答。 裴铭丰:“……” 这个云兄,当真是连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呢!早早的便将账给结了。 凌云志正色道:“云兄今日已经破费了,这些我不能拿。” 他家境不如三位好友,平日里都是云兄他们请客结账的,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今日又怎么能连吃带拿呢! “我又不是给你的。”云洛川道,“我这是给伯母的,只是让你拿回去而已。” 季旻拍了拍凌云志的肩膀到:“算了,咱们也就别给云兄客气了,都拿着吧!改明儿咱们请回来便是了。” 凌云志微微皱了皱眉,他们能请回来,他却是请不回来。他家境清贫,他们下馆子吃一顿的花销,就够他全家人吃一年了。因为请不回来,所以他也不想要这些东西,不想让人觉得他与他们结交是占了他们的便宜。 云洛川含笑看着凌云志道:“说起来,我又想吃伯母做的清炖鸡了。” 前些天,凌云志生辰。云洛川他们知道了,非要去给他祝寿,提着寿礼去了他家。凌云志的娘在家中整治了一桌子家常菜,其中的清炖鸡,颇受好评。 闻言,凌云志呼出一口浊气,笑着摇了摇头。“改日去我家吃饭,我让我娘给你们做。” “说好了?”云洛川笑。 “说好了。”凌云志点头。 四人在悠然居门口分别,景兴提着两个食盒跟在云洛川身后。 季旻和裴铭丰同路,走了一段儿路后,季旻换了个手提食盒,道:“云兄这个人好的真是让人没话说。” “是啊!”裴铭丰点头赞同,“要是能早些与他结交就好了。” 云兄文采斐然,待人温和有礼,做什么事儿想得都十分的周到,若能与这样的人早些结交,自是幸事。 “对了,”季旻道,“我知道那沈夫人是谁了。” 裴铭丰看向他,他接着道:“这沈夫人就是前段时间与云兄传出过流言的人。” 裴铭丰也听说过那个流言,不过那个流言已经澄清了,说是家仆觊觎主家造的谣。 “我方才瞧那沈夫人的样子,分明就是要回去了。怕是为了避嫌,不想与云兄一路被人看到,再传出闲话来,才说还不打算回去的。”季旻的洞察力向来敏锐。 按理来说,传出过那样的流言,云兄也该避嫌的,但是他却主动提出和沈夫人一路回去。虽然说云兄是君子坦荡荡,不怕被人误会,但是也有句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沈夫人,他都不该提出一起一路回去的。 云兄这操作,他属实是有些看不懂。 第1185章 大少爷你真好 第1185章 大少爷你真好 云府 云洛川到家的时候,府上已经开饭了。他提着一盒子点心去了饭厅,另一盒让景兴提下去与府中下人们分食。 景兴高兴得直呼:“大少爷你真好。” 他就说大少爷怎么会多准备一份儿呢!原来是给他们这些下人准备的。 瞧见孙儿回来了,刚拿起筷子的云老夫人忙冲丫环道:“少爷回来了,快拿一副碗筷来。” “祖母,爹,娘。”云洛川叫了人,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你这是拿了什么回来?”云长风看着桌上的食盒问。 云洛川打开食盒,回道:“今日悠然居开业,我带了些好吃的点心回来。” 瞧见食盒里的点心,云洛川的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他原本以为这些点心会是用油纸包好的,没想到却是放在木质的盘子里,摆盘装好的。 最上面一层放着的是虾饺和烧麦,还有蛋黄酥。 云洛川把虾饺和烧麦端了出来,让丫环拿到厨房去热一热,这两道点心是要吃热的。 云老夫人看见蛋黄酥便道:“这点心安安娘送来给我吃过,好吃得很。” 这蛋黄酥她很是喜欢,早就想吃了,只是外头没有卖的,而她也不好意思让安安娘送。 如今这悠然居有卖的了,她日后便可以差人去买了。 “祖母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云洛川把蛋挞放到了祖母面前。 云老夫人用手拈起一个金黄的蛋挞送入了口中,蛋挞外皮酥脆得掉渣,中间却如同蒸鸡蛋一般滑嫩,蛋香和奶香味儿十足。 “唔——好吃。”云老夫人好吃得眯起了眼睛,“这叫什么名字?” 她得记下来,以后好让丫环出去买。 云洛川笑着回道:“这叫蛋挞。” “蛋挞。”云老夫人念了一遍,也将这点心的名字记下了。 吴氏和云长风也尝了一个,都觉得这蛋挞好吃。 在饭厅伺候的丫环,看着桌上那精致的点心,闻着那甜甜的香味儿,都咽了咽口水。这些点心瞧着都好好吃的样子,可惜她们吃不了。 “这有是什么?”云老夫人指着水果奶油蛋糕问。这上头点缀着时令睡过,还有一层白白的想云朵一样的东西,闻着很香,看着也很好看。 “这叫奶油水果蛋糕。”云洛川道,“祖母可以尝一尝,但别吃多了,不然该吃不下饭了。” 云老夫人点着头:“我就尝尝,剩下的下午喝茶的时候再吃。” 外带的蛋糕是有配木叉的,云洛川将木叉给了祖母。 云老夫人拿着小小的木叉,笑着道:“这东西倒是准备得挺齐的。” “我也要尝尝。”云长风也要了一块蛋糕。 吴氏没要,她虽然吃甜的,但是这奶油水果蛋糕闻着太过甜腻了,太过甜腻的东西她是不喜欢的。 云老夫人用勺子刮了一块奶油送进嘴中, 这奶油一入口,她便被这奶油的味道和口感给震撼到了。 这奶油滑滑的软软的,甜甜的一股奶香味儿,就像是把云朵吃进了嘴里一般。 “好吃。”云长风吃着蛋糕,忍不住出声夸道。 这蛋糕松软香甜,上面那层白白的东西口感滑软,水果酸甜可口,十分的好吃。 云长风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他看着夫人道:“你确定不尝尝吗?这什么蛋糕真的很好吃。” “真有那么好吃?”吴氏有些犹豫。 云老夫人又用勺子叉了一块蛋糕送入了口中,点着头冲儿媳道:“真的非常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点心。” 在婆母和夫君的安利下,吴氏也拿了一块蛋糕吃,吃了一口发现这味道虽然闻着甜腻但是吃起来却并没那么甜腻,确实好吃。 第1186章 还不亏死 第1186章 还不亏死 烧麦和水晶虾仁饺子热好了,云老妇人和云长风和吴氏吃着也是赞不绝口。 饭罢,云长风喝着新泡的茉莉花茶道:“也不晓得,安安娘是从哪里去找的这么多好吃的点心的做法,我敢说她这些点心不但在江州城算是独一份儿,在东宸国那也是独一份儿的。” 吴氏睨了他一眼,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吗?这些点心好吃是好吃,但是说在东宸国是独一份儿也太夸张了些。别处肯定也是有的,只是没有传到她们江州城来,不然那沈氏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点心做法的。 云老夫人也道:“我年轻的时候去过皇城,在皇城也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又精致的点心。这些点心这么好吃,安安她娘这悠然居的生意肯定能赚不少银子呢!” “祖母,悠然居还有好多点心和喝的呢!”云洛川笑道,“悠然居还有用牛奶和茶做的奶茶,十分好喝,祖母定然会喜欢。” “是吗?”云老夫人有些浑浊的眼睛亮了亮,“那改明儿我得亲自去一趟悠然居。” “祖母去的时候可以拿上我这会员卡。”云洛川把会员卡掏了出来。 “会员卡?什么会员卡?” “就是这个。”云洛川把会员卡递给了祖母。 云老夫人接过薄薄的银色卡片,虚着眼睛看着卡片上的字,念着:“至尊会员卡,还是银的呢!” “不是纯银的,是镀银的。”云洛川道,“拿着这会员卡去悠然居,所有东西都是半价。” “是安安娘给你的?”吴氏皱起了眉。 云洛川看了他娘一眼,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作了一首写红茶的诗,留在了悠然居,伙计便送了我一张卡。我们去了四个人,四个人都作了一首,一人得了一张会员卡。” “悠然居的人说,我们的诗会挂在悠然居里,祖母下次去说不定还能看到呢!” 云老夫人一听,立刻笑着道:“那我到时候去了,可得仔细瞧瞧。” 她孙儿的诗能被挂在悠然居里,算是好事儿,因为这代表她孙儿的诗写得好。 “这会员卡是人人都有的吗?”云长风问。 “不是。”云洛川摇头,“只有作与悠然居的茶水点心有关的诗的人才能得到。” 云长风笑道:“安安娘这脑子可真是活络,还能想到弄出这种会员儿卡来。” 吴氏道:“若是人人都跑去作诗,人人都有会员卡拿!人人都算半价,她岂不是要亏死。” 而且,这会员卡还是镀银的,那个做生意的会把银子往外头送。 “你当人家会这么傻吗?”云长风看着吴氏摇了摇头,这就是妇人之见了,“你都能想到这些,人家又怎么会想不到。应该也不是什么人做的诗都能挂在悠然居中吧!毕竟若是诗不好,挂着让懂诗的人瞧见了,也会惹来笑话。我觉得这会员卡也不是随随便便发的,对诗还是有要求的。” “你又知道了?”吴氏不高兴地办起了脸。 云长风:“洛川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云洛川笑着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还是有要求的。若是作诗就送卡,换了谁也是送不起的。” “是不是这样的,差个人去隔壁问问不就知道了吗?”云老夫人见儿子儿媳还争论上了,便直接让丫环去了隔壁问。 第1187章 当然不是 第1187章 当然不是 丫环去问的时候,沈婉正在用午饭。 “沈夫人。”丫环冲沈婉福了福。 沈婉点了点头,有些意外的看这云家的丫环,不知这云家的丫环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儿。 “沈夫人,我家老夫人让我来问问您,您那悠然居的会员卡,是只要作茶点和茶水的诗就都给送吗?” 这云家的丫环竟然是为了这个而来,她是知道云洛川今日在悠然居作诗得了会员卡的,那诗她还看过,确实是写得好,已经让人送去裱了。 “当然不是。”惠儿道,“这诗要做得好,有资格挂在悠然居我们才送会员卡的,而且会员卡只有五十张,送完就没了。” 要是任谁做个诗都送会员卡,那她们光送卡便要送亏了。 “老夫人问这个做什么?”惠儿看着那丫环问。 丫环将夫人和老爷发生争论的事儿说了,沈婉和惠儿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丫环回了云家,将惠儿说的复述了一遍。 云长风一听立刻便露出了“你听听。”的神色,他就说不是随随便便作首诗就能送的。 诗好才能送卡,若是有文学大家作了写悠然居茶水点心的诗,留下了墨宝挂在了悠然居中,定会受到文人和学子们的推崇。 吴氏撇了撇嘴,不想理他。 江州府学 下学的钟声响起,学生们纷纷起身,揖手送先生离开。 先生走了,凌云志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书,将书抱在怀里准备回家。 他是禀生,可以免费在府学读书,每个月还有朝廷发的补助。 “凌兄。”几个与他关系较好的同窗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个道,“我们今日想去悠然居,你也与我们一起去吧!我请客。” 说话的人家里是在江州城开铺子的,有些小钱儿,隔段时间就会请处得好的同窗喝茶吃饭。 听人说这悠然居可好了,里头的环境清幽,而且茶水和茶点外头不但没有,还特别的好喝好吃。尤其是那个什么奶茶和蛋糕,据说去晚了就没有了。 这江州城里的好多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都去悠然居喝茶吃点心。他早就想去了,正好今日得了空,前两日姐姐回娘家又给了他些银子,便请几个要好的同窗一起去悠然居坐坐。 “谢谢。”凌云志先道了谢,“我就不去了,我娘病了,我得早些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着了凉,今日一起来,娘就在咳嗽。 闻言,请他的同窗面露遗憾之色。 “对了。”凌云志将荷包里的会员卡掏了出来,“这是悠然居的会员卡!有这个会员卡所有东西都是半价,你拿着吧!用了明日还我。” 悠然居开业都五六日了,三天半价活动早就结束了,拿着这个会员卡去,也能省点儿钱。 请客的同窗伸手接过,看着手中的银卡片有些愣神。 “凌兄你怎么会有这个?” “是啊!有这个卡片当真能半价?” “这卡片上刻着悠然居呢!” 凌云志回道:“开业的时候有朋友请了我去吃,我们一人作了一首写悠然居的茶和点心的诗,然后他们就送了我们一人一张会员卡。悠然居的人说有这卡能半价的,应该不会错的。” “作诗就送银卡吗?” “若是这样,那咱们去作一首岂不是也能得一张银卡?” 凌云志想了想道:“这个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你们去了可以问一问。” 虽然当时那伙计是说,作诗,愿意留下墨宝挂在悠然居就可以送卡,但是他觉得应该也不是作诗就能送的。若是作诗就能送,那这江州城的读书人有好几千,要是人人都去作一首,那就得送出好几千张去。 那几个府学的学生拿着会员卡去了悠然居,坐下后便问伙计有这卡是否能半价。 伙计说能。 学生便又问,是不是作出写悠然居茶水或点心的诗,就能送会员卡。 伙计说是能送,不过是要诗好才能送了,诗好不但会送卡,还会挂在悠然居中。 府学的学生在伙计的指引下,看到了被装裱起来,挂在上墙的诗。上头就有凌云志的,看到诗后,那几个学生自觉做不出这样好的诗来,便打消了作诗念头。 几个学生点了两壶茶和三盘点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成为和凌兄一样有才华的人。 读书好,有才华,能做出好诗来,吃个点心喝个茶都能比他们少花一半的钱。 第1188章 比你们强 第1188章 比你们强 开业十来天,悠然居的生意依旧火爆,而且已经在江州城打出了名号,无人不知悠然居的点心好吃。 一袭蓝色锦袍的裴铭丰,同祖父裴督学一同进去了悠然居。 “两位客官可有位了?”男服务员笑着迎了上来。 裴铭丰摇了摇头,问:“还有雅间儿吗?” “抱歉,雅间儿已经没有了,还有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悠然居的女客激增,这些女客们大多都是富家千金,大家小姐,故而都会选择要雅间儿。二楼的雅间儿好些都是头一天就被预定了。 裴督学道:“就要那个位置吧!” “好,请随我来。” 尤鹤站在柜台内,一眼便认出了裴督学。他以前在府学读过书,这裴督学教导过他,也算是他的先生。 不过他没脸往裴督学面前凑,因为这裴督学以前十分看重他,还对他充满期待。而他呢!不但辜负了裴督学的期待,一个秀才还跑起来做了掌柜,若是裴督学看见他这副样子,大抵会对他十分失望吧! 裴督学和裴铭丰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虽然茶室里坐满了人,但是却并不吵闹。中间的台子上,有穿着青色长衫,帛带束发的俊秀琴师盘腿抚琴,加上水车转动时发出的潺潺水声,听着便让人心 静。人们在说话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降低音量。 服务员送上茶水单和点心单,裴督学喜欢上次孙儿带回家的水晶虾饺,便立刻点了一份。又要了一杯孙儿说的用琉璃杯装的奶茶,再要了一壶茉莉花茶。 裴铭丰点了三样上次没吃过的点心,他决定将这悠然居的点心都吃上一遍。 裴督学打量着悠然居,瞥到了挂在墙上的诗,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孙儿作的。 悠然居虽然开业十多天了,也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作诗送卡的事儿,但是这被挂在悠然居中的诗,也不过五首而已。 裴督学一一看了墙上挂着的诗,看到最后一首时,略不可闻的哼了哼。 最后那一首,就是那个向他炫耀的老东西作的,也不过如此吗? 这老东西不是旁人,正是裴督学的好友,抱山书院的祝山长。那祝山长前几日来悠然居听说作诗送卡的事儿,便挥笔作了一首,得了一张会员卡。然后便拿着卡,去好友面前炫耀了一番,说这卡的种种好处。 裴督学说自己孙儿也有,自己孙儿的诗也挂在了悠然居。 那祝山长道:“孙儿有那是孙儿的,自己有那才算自己的。” 裴督学瞧不惯好友那得意样,想着自己也得有一张,免得被好友给比了下去,今日便让孙儿陪他来悠然居了。 裴督学看完,将目光又落在了云洛川作的诗上,道:“云洛川比你们作的都强。” 虽然孙儿也得了会员卡,但是云洛川这诗却比孙儿和其他人作的诗强多了。 裴铭丰也没有不高兴,点了点头道:“我晓得的。” 云兄本来就比他们都要强,这是事实,他并不妒忌,反而为有一个比自己强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茶水和点心都上来了,裴督学看着装奶茶的琉璃杯,眼角抽了抽。他把琉璃盏当宝贝,有人却把琉璃杯当寻常杯子。 这琉璃盏虽然珍贵,但说到底也也不过是一个盛水盛酒的杯盏,自该物尽其用,体现它的价值。倒是他错了,不该将家中的琉璃盏供着。 第1189章 抢了生意 第1189章 抢了生意 裴督学用了些奶茶和茶点,脑中灵光一闪,好句已有。 让人拿了笔墨来,将雪白的宣纸在桌上展开,毛笔沾墨,思量片刻,苍劲有力的手腕便动了起来。 一番行云流水的书写,一首写悠然居的七言诗便跃然纸上。 写好后,裴督学盯着看了一会儿,对自己写的诗和字都相当满意。接着写了落款,取出荷包中的玉石印章,哈了一口热气,用力地盖在了落款处。 裴铭丰起身,站在祖父身侧,细细的品读着祖父写的诗,眼睛越来越亮。 果真,这姜还是老的辣,祖父写的这首诗着实不错。 裴督学这首诗,并不是单一的写一种茶水或一种吃食, 而是将悠然居的环境,茶水,点心,和服务都写在了诗中。 服务员将裴督学的诗拿去给尤鹤看了看,尤鹤立刻便拿了一张会员卡出来,让服务员将会员卡给裴督学,并让服务员夸裴督学大才,感谢裴督学赠诗。 裴督学如愿以偿,得到了会员卡,祖孙二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外带了几样点心离开了悠然居。 隔壁的宁家茶楼,门口罗雀,茶楼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掌柜和伙计都闲得在拍苍蝇。 “哎……”掌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客人的大堂,再这样下去,他们这茶楼用不了多久便得关了。 在这江州城,茶楼生意虽然不好做,但是这悠然居没有开之前,他们宁家茶楼还是有人来的,能够勉强支撑。 这悠然居一开,他们就完全没有生意了。虽然他们的茶水点心,都比悠然居便宜,一壶茶也只要五十文而已,点心也不贵,但是人家就是宁愿去悠然居花更多的银子,也不愿意来他们这个便宜的地方。 掌柜的也想了些办法,搞过半价活动,但是收效甚微。而且,他们要是一直搞半价活动,那就真得赔。 宁二爷匆匆进了茶楼,瞧见冷清的大堂怔了一下,他不过十几日没有来过茶楼,这茶楼怎么冷清成这样了? 掌柜的看到了他了,忙从柜台里迎了出来。 “东家。”掌柜揖手。 “东家。”伙计也作了个揖。 宁二爷眼下青黑,眼窝凹陷,拧着眉问:“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掌柜怕东家怪自己不得力,便苦着脸道:“咱们茶楼以前的生意都是不错的,可是隔壁的悠然居茶室一开业,便将咱们茶楼的客人都给抢了去。好些老客人也不来了,都去了隔壁。” 宁二爷这些日子忙得很,还没听说过悠然居。如今听掌柜的说,隔壁的茶室抢了自家茶楼的客人,本来就烦躁的他,就更加愤怒了。 哪儿不能开茶室?这茶室偏开在了他宁家茶楼的旁边,分明就是故意抢他们宁家茶楼的生意。 “柜上可有银子?”他还有要紧事儿,隔壁茶室抢生意的事儿,就暂时先放着。等他把要紧事儿忙完了,再来收拾隔壁的茶室。 掌柜的怔了一下,说:“这还没到交账的时候呢?” 他们是一个月交一次账,每个月都是在月底,交账的时候一起交当月赚的银子。 “你先给我便是。”宁二爷不耐烦地道。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点头说:“是。” 掌柜的进了柜台,用钥匙打开了装银子的钱柜,将这个月赚的银子都拿了出来。 “就这么点儿?”宁二爷看着掌柜手中的那把碎银子高声喊道。 这把碎银子,连二十两都没有。 掌柜耷拉着眉眼道:“这点儿银子还是上半个月赚的呢!生意都被隔壁的茶室抢了去,下个月怕是连这点儿银子都没了。” 第1190章 南巡 第1190章 南巡 “……”一股气堵在了宁二爷的心口,真的是什么事儿都不顺。他嫌弃地看着掌柜手中的碎银,最终还是一把抓了,放进干瘪的钱袋中。 “你也想些法子招揽客人,我宁家可不养闲人。”宁二爷冲掌柜的呵斥道。 掌柜低着头说:“是。” 其实,能想到他的法子,他都想了,压根儿就招揽不来客人。就算悠然绝没有位置,人家也不来他们的茶楼,宁愿等一等,或者把银子留着下次再去悠然居。 宁二爷转身便出了茶楼,他瞧见了悠然居,在这一条商铺之中,这悠然居就是鹤立鸡群,就这外头的篱笆和种的竹子,就把他们宁家茶楼给比了下去。 “里头没位置了吗?”两个穿着青色长衫,儒巾束发的读书人,站在悠然居的门口,其中一个开口问道。 “不好意思,现在已经客满了。”站在门口迎客的男服务员,满是歉意地说道。 “要不咱们去隔壁的宁家茶楼吧?”另一个瞥了一眼隔壁的宁家茶楼。 “去哪儿浪费银子作甚?咱们等等吧!左右也没有其他人等,只要有人出来,咱们就有位置坐了。” “好吧!” 宁二爷听了这读书人说的话,气得眼角直抽抽。他们宁家茶楼有好茶好点心,环境也不错,去他们宁家茶楼怎么就成浪费银子了? “悠然居。”宁二爷看了悠然居的招牌一眼,拂袖而去。 皇城 早朝后,皇上把宋恒和轩辕流云给留了下来。 二人跟在轩辕禹身后,在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的御花园中,悠闲地散着步。 “你们可知道,朕为何要让你们留下?”轩辕禹问。 宋恒和轩辕流云对视一眼,垂首,异口同声:“臣不知。” 轩辕禹停下脚步,看着右侧人工湖中绽放的莲花,沉声道:“太后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她的愿望,是想到四季如春,景色秀丽的南方去走一走,朕这个做儿子的,自当满足她这个愿望。所以,朕决定南巡。” 南巡即可以让太后如愿,看看东宸国南方的秀丽河山,也可以视察民情。自他登基以来,一直忙于政务,还未曾出宫巡视过。 如今边境战事平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他自该走出这皇宫去瞧一瞧,他的子民过得,是不是像各地上的折子上写的那般好。 一听到南巡,宋恒便想到了江州城,江州城便在南方,而且还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皇上南巡必定会去江州城。 宋恒明白,皇上留了他和云小王爷,还对他们说要南巡,便是有意让他二人带兵随行。 随皇上南巡,那他就可以见到“沈婉”和安安了。想到这个,他心里有些激动,不知是在为可以见到“沈婉”而激动,还是 在为可以见到安安而激动。 半年不见,也不知道她们在江州好不好?住不住得惯?安安定然长高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父亲? “朕决定让你二人,一人带三千精兵随行,保护朕和太后。”出宫南巡是件有风险的事儿,随行的人,自然得是最信得过的。这宋恒和轩辕流云,便是他最信任的人。 宋恒和轩辕流云揖手,异口同声道:“臣遵旨,定不负圣恩,保护好皇上和太后娘娘。” 轩辕禹转身看着二人的头顶,笑了笑,说:“宋将军,把你家那小子也带上。” 能随皇上南巡,自是天大的殊荣,宋恒忙道:“谢皇上隆恩。” 第1191章 越看越满意 第1191章 越看越满意 没过两日,这皇上南巡的事儿便定下了,这出发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一。 南巡期间,前朝事物便由几位内阁大臣处理,要紧的,皇上决断的,便加急送到轩辕禹面前。 此次南巡,除了带兵保护皇上太后安危的宋恒和轩辕流云,还有帝师云易和他的孙儿云清扬。 云易年纪大了,家中人是反对他随皇上南巡的,毕竟舟车劳顿,也是会有些累的。 但是他一定要去,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想趁自己还能走动,去瞧瞧这东宸国的大好河山,也顺道去凤岭瞧瞧发妻。 家中人拗不过他,便让云清扬跟着一路。 要随皇上一起南巡,宋子凌是很兴奋的,因为南巡会去江州,这就代表他可以见到娘和安安了。 南巡前,宋子凌也不用去大营,天天往街上跑,到处找好玩儿好看的东西,到了江洲好给安安和他娘。 宋恒也让云管家帮着准备了些,小孩子喜欢玩儿的东西。 刘氏知道宋恒父子要随皇上南巡,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一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牧娜知道宋恒和子凌要随皇上南巡,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却也替他们高兴。满朝文武这么多呢!皇上没让别人随行,却让了宋恒和子凌随行,可见是对他二人十分看重。被皇上看重,那自然便代表,她的夫君和儿子都是极其能干的。 牧娜也帮着准备了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让沈铭给送了过去。 皇城的人都在忙着准备南巡的事儿,江洲的云洛川已经经过重重检查,进入贡院儿考秀才了。 这次的秀才考试,所有人都在盯着云洛川,想看看这个童生考试多得魁首的人,这场考试又能考成什么样? 秀才考试的第二天,云老夫人和吴氏都去庙里拜了文曲星,捐了两百两银子的香油钱,就盼着云洛川能考出个好成绩来。 捐完香油钱,云老夫人和吴氏便出了寺庙。 “云夫人。”一个清丽的女声响起。 吴氏抬眸望去,便瞧见了穿着一身粉衫的宁家小姐宁如玉。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香烛的丫环。 宁如玉朝二人走来,走近后,便冲二人福了福,“见过云老夫人,见过云夫人。” 云老夫人看了儿媳一眼,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容貌秀丽,端庄有礼,一身的书卷气息,一看便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 “好巧,宁小姐也来上香吗?”吴氏笑眯眯地看着宁如玉问道。问完又想起自己还没有想婆母介绍这宁小姐呢!便冲婆母道:“这是宁举人的长女,名唤如玉。” 云老夫人是听儿媳说过这宁家小姐的,如今瞧了,也是满意得很。 “如玉这名字好,美人如玉。”云老夫人是老祖母看孙媳,越看越满意。 宁如玉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云老夫人谬赞了。夫人和老夫人可是来求菩萨保佑云公子高中秀才的?” 吴氏点了点头,宁如玉道:“如玉也是为了弟弟来求菩萨保佑的,云公子才华过人,就算是不求菩萨,也定能高中。” 这话,吴氏和云老夫人都爱听。 “你家弟弟也参加秀才考试了?”云老夫人慈祥地看着宁如玉文。 宁如玉说:“是。”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这宁如玉的弟弟比她还小,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就考秀才了,可见也是个读书好,有出息的好孩子。 若洛川能与这宁小姐成亲,也算是她云家祖上积德了。 云老夫人她们要下山了,宁如玉还有进庙里上香,所以她们也没说多少便分开了。 与宁如玉一分开,吴氏便冲婆母道:“我就说这宁家小姐不错吧!” 云老夫人点头:“确实不错,端庄有礼,规矩也好,又出自书香门第,日后定能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 吴氏笑了,她就知道婆母会喜欢这宁家小姐的。她家洛川就该配这样的大家闺秀,以前那些亲事不能成,不是她家洛川客气,而是那些人不好,配不上她们家洛川。 第1192章 银子呢? 第1192章 银子呢? 秀才考试结束的六日后才能放榜出成绩,云洛川考完后,在家中狠狠地睡了两日。 宁家 一月之期已满,宁家人都聚在正厅中,将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头忙的宁二爷也叫了来。 宁二爷脸色发青,眼下发黑,肩膀也耷拉着,一副疲劳颓废之态。 “二 弟,银子呢?”宁老爷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他说了一个月之内便能将五万两银子赚回来了,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 宁二爷心虚地低着头,也不说话,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和大房一家交代,因为他并没有把银子赚回来。 “还有铺子上的银子呢?”宁夫人道,“按例这月底,铺子上的帐和当月赚的银子都该交到够公中来,二 弟一直没有找我,我以为二 弟是忙着赚银子,没有去收,便派了人去各个铺子里收,可铺子里的人都说银子早已经给你了。” 她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若是这老二将银子都赚回来了,必定会十分得意,他如今一副颓态,这银子怕是没有赚回来。 宁二爷依旧不说话,见他这样,宁老夫人和大房的人都变了脸色。 宁二夫人也心道:不好。她自己的男人,她最是清楚不过的。不说把所有银子都赚回来了,哪怕是赚回来一点儿,他这尾巴都会翘到天上去的。 那五万两银子,他肯定没有赚回来。铺子上的银子,估摸着也被他拿去用了。 宁如玉拧起眉,看着自家二叔,厉声道:“那五万两银子赚回来了没?铺子里的银子去了何处?二叔你倒是说话啊!” 宁二爷抬起头,瞪着宁如玉道:“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的规矩呢!” 宁夫人冲女儿摇了摇头,再怎么说她也是晚辈,确实不该如此与长辈说话。若是二房的人出去乱说,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宁如玉憋屈地闭上了嘴。 “大哥,大嫂,你们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宁二爷想要转移话题。 “二 弟你也别说旁的,我只问你,银子呢?”宁夫人拍了拍椅子的扶手。 “就是,银子呢? ”宁老爷也摊着手道。他的恩师户部侍郎这个月生辰,他可等着银子给恩师买寿礼呢!他若是中了进士,少不得要恩师出力,这寿礼不但不能少,还得送好的。 “老二,这银子赚没赚回来,赚回来了多少,你倒是给句话呀?”宁老夫人也急了,用手拍起了桌子。 宁二爷见已经没有办法回避, 索性豁出去了,咬牙闭着眼睛道:“银子没赚回来,铺子里上个月赚的银子,也赔进去了。” 宁如玉一脸鄙夷的看着二叔,露出了她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 宁夫人气得直翻白眼儿,指着宁二爷道:“我就说要把那五千两银子收回来的,他压根儿就靠不住。如今好了,五千两银子没了不说,铺子里上月赚的银子,也被他给赔进去了。” 宁老夫人满是唇纹的嘴,紧紧地抿着,大儿媳这是在怪她呢!因为当时就是她同意给老二一个月的时间,将公中被挪用的五万两银子赚回来的。 宁老夫人很不高兴,一是因为儿媳怪她,二是因儿媳说她的儿子靠不住。 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做错了的事儿,也听不得自己以外的人说他不好。 第1193章 得有个交代 第1193章 得有个交代 宁夫人肺都快要气炸了,五万两银子没赚回来,五千两银子没了,上个月铺子里赚的银子,也都不见了。公中的银子,已经没多少了,用到月中估摸着就干净,以后要怎么办? 她虽然是有些体己,也有不少的嫁妆,可那也是日后要给如玉和焕儿的,她自然是不能拿出来贴补家里的。而且公中的银子又不是她弄没的,她凭啥要拿自己的银子出来补贴? “公中就几百两银子了,你们说怎么办吧?这日子以后要咋过?”宁夫人摊着手道。 上个月铺子里的银子都被老二给败没了,她也不指望他能把银子赚回来了,但是这事儿必须得有个交代,得有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算了。 宁二爷和宁二夫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装起了鹌鹑。 宁老夫人看着二儿子满眼的失望,这些银子是公中的,是大家的。他能把银子赚回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这情况,明摆着是挣不回来的。这自然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不能说银子没了,就没了的。 “你们二房还有多少银子?”宁老夫人沉声问。虽然宁家没有分家,大房二房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他们自己手上应该也是有些银子的。 宁二夫人一激灵,老太婆这是要让她们二房把手上的银子都拿出来呢! 她这些年执掌中馈也捞了不少,当时要让她拿出来那是不能够得。现在公中没银子了,生意又不景气,要是把银子拿出来了,那可就是再也没有了。 “呜……”宁二夫人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二房哪里有什么银子啊?相公他说要把银子赚回来,得要本儿钱,将我那一千多两体己银子都给要了去。” 这银子宁二爷是要过,但是宁二夫人没给,当然她的体己也不止一千多两。 宁二爷明白自家夫人这么说,是怕母亲让他们把银子拿出来补上一些,所以也没有反驳。 宁如玉翻了个白眼儿,才不信她二婶的鬼话。她手里的银子都有一千多两,她这人精似的二婶,手里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儿银子? 二叔管生意,二婶掌中馈,这些年不晓得捞了多少银子呢!不过,二叔把银子都要了去,还全赔了,倒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他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宁老夫人的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疼过,她捏了捏眉心,叹着气道:“都说儿女是来讨债的,这话一点儿都不假,我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儿子操心,替儿子擦屁股。” 宁二爷低着头,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得慌。 宁老夫人道:“我哪里还有一万两银子,是我的嫁妆,本来说以后给如玉和如诗做嫁妆的,如今公中没银子了,便添到公中去吧!” 如诗是二房的小女儿,今年才六岁。二房除了宁如诗,还有一个十岁的嫡长子宁骁,八岁的庶子宁翼,这会儿都在学堂里呢! 宁老夫人合计铺子每个月都有进项,再加上这一万两银子,也够这么一大家子人花销了。 宁如玉又瞪了二叔一眼,就因为这个败家的二叔,自己的嫁妆直接少了五千两。 “那五万两银子就这么算了吗?”宁夫人拧着眉问。婆婆拿一万两银子出来,就想把那五万多两银子给抹了吗? “不然呢?”宁老夫人浑浊的眼珠子一瞪,“你还指望老二能将那五万两银子给补上吗?” 这银子赚不回来了,老二也补不上,打他骂他也没有任何用处。她把自己仅有的一万两银子也拿了出来,就算是交代了。不到此为止,就这么算了,还要把老二打死吗? “老夫人,大老爷,不好了。”穿着灰色短打的门房,大叫着跑进了正厅。“外头来了几个必赢赌坊的人,手里拿着借据,说二老爷借了他们赌坊的银子,上门要银子来了。” 第1194章 原来是赌 第1194章 原来是赌 “什么?”宁老爷惊得站了起来! 宁老夫人和宁夫人还有宁如玉和宁二夫人都震惊地看向了宁二爷。他还借了赌坊的银子?他为何会跟赌坊借银子?他要借银子也该借钱庄的啊! 他会跟赌坊借银子,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去赌了。 宁二爷的头低得更低了,没想到这赌坊的人会找上门来。 虽然他知道这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儿家里早晚都会知道,但是他不想家里人在这个时候就知道这事儿。 “老二,你去赌了?”宁老夫人捏紧椅柄,颤声质问。 她们宁家是有家规的,赌会败家,凡宁家子孙,借不可行赌博之事,违者杖二十。 近百年来,宁家子孙一直遵守着这个家规,从无人犯。 宁二爷没有否认,小声为自己辩解道:“我也是想将那五万两银子补上。” “所以,二 弟说的那我不懂的生意,就是赌吗?”宁老爷怒急反笑,“若是这个,那我还真的是不懂。”他就说,什么生意一个月能赚五万两呢!原来是赌。 宁老夫人看着二儿子,用手按住了一抽一抽痛的头。她以为老二真的能靠那些本钱儿做生意,将赔了的五万两银子赚回来。没想到,他不是拿那些银子去做生意了,而是拿去赌了。十赌九输,怎么沾得呀! “大家都来看看啊!宁家二爷借了我们赌坊的钱不还啦……” 赌坊来要银子的人,见门房进去了,也一直没出来,便挥舞着手中的借据高声喊了起来。 这喊声吸引了附近的街坊,也传进了正厅。 宁家是书香门第,在这江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自然要脸面。他们家的二老爷赌,还欠了银子不还,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传得满城皆知,他们宁家不但脸面没了,这名声也毁了。 宁老爷听见喊声,忙冲门房喊道:“快去,将人给请进来,不要让他们在外头嚷嚷。” 他日后是要做官的人,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败坏了门风,自然会对他的仕途有影响。 门房连忙跑出去请人进来,宁老爷让宁如玉回避一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好见这种三教九流的人。 宁如玉起身离开,但却并未回后院儿,而是去了偏厅。 没过一会儿,赌坊的人便被门房请了进来。统共有三个,全是五大三粗的大汉。 赌坊的人虽然嚣张惯了,但是在宁家也没有造次,进了正厅后,还抱拳行了礼。 这宁家的大老爷是举人老爷,以后是要当官的,他们还是要顾忌一下的。 “宁二老爷,有几日没见了,你可还好?”赵八手里拿着一叠借据,冲宁二爷拱了拱手。 宁二爷没有理他,依旧低着头,在这个家里,他现在是抬不起头了。 见宁二爷不理他,赵八也不恼,甩了甩手中的借据道:“你上次在我们赌坊说的,三日内还银子的,这都三日又三日了。宁二老爷你都没去赌坊还银子,我们也只有找上门来了。” 宁老爷看着粗鄙的赵八等人,心中恨透了这个败家的弟弟,他宁家书香门第,百年世家,从未进过这种下三滥的人。而今日,这些人却堂而皇之的进了他们宁家的正厅,这都是拜他这个败家的弟弟所赐。 第1195章 两万两赌债 第1195章 两万两赌债 “他欠了你多少银子?”宁夫人连二 弟都不想喊了,指着宁二爷问赵八。 赵八笑得一脸和善,伸出了两根手指,“两万两。” 两万两?宁家人皆惊得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是搁以前,她们断不会被两万两吓到,因为那时候她们有,可现在,她们没有了,这两万两在她们眼里就成了一个天大的数字。 这宁二爷也一脸震惊地看向了赵八,“我何时借了这么多银子?” 在他的印象里,他并没有借这么多。 赵八甩着一叠借据道:“这借据上可都有宁二爷你签的字,画的押,我们可没给你多算。” 偏殿的宁如玉气得直咬牙,二叔竟然欠了赌坊两万两银子,公中的银子都被他给败光了,祖母拿出来的那一万两银子,压根儿就不够给他还赌债。若是一家人凑凑,这银子是能凑出来,可凭什么要凑?这是二叔欠下的债。他把家中的银子都败光了,凭什么家里还要帮他还赌债? “可否把借据给我看看?”宁老爷维持着他举人老爷的仪态。 “可以。”赵八直接将手中的借据都递了出去,这借据是一式两份的,另一份在他们赌场,他也不怕这宁大老爷会把借据撕了。这宁大老爷是读书人,是举人老爷,应该也干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门房从赵八手中接过借据,送到了宁老爷手中。 宁老爷接过一张一张地看着,每张借据都是一千两,足足二十张,每张上都有老二的签名和手印。老二的字迹他是认得的,签名确实是他的,并未造假。这借据上写了,借银子是两分利。所以准确地来说,并不是两万两银子,而是两万又四百两银子。 待宁老爷一张一张地看完后,赵八笑眯眯地问:“可有错?” 他们是正经赌坊不会乱来,所以这些借据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从两年前,官府就一直在严打赌场出老千的行为,经常会有卧底去赌坊查探,所以现在他们也不敢出老千。他们没有出老千,这宁二老也却还能在他们赌坊输这么多银子,只能说这宁二老爷的运气是真的霉。 其实这宁二爷一开始是赢的,但是他赢了以后,也不知道收手,便开始输了。越输他就越想赢,没有银子他就跟他们赌坊借,不知不觉便借了这么多银子,也输了这么多银子了。 宁老爷深吸了一口气,憋屈地咬着后槽牙道:“没有错。” 宁老夫人和宁夫人还有宁二夫人,原本还盼着这借据是有问题的,这样她们便有理由不还,或者少还一些。可是宁老爷这句“没有错。”将她们心里那点儿期盼都给打碎了。 “既然没错,就请你们把这银子还了吧!我们也好回去交差。”赵八说,“宁家家大业大,这点儿银子对宁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吧!” 两万两银子,搁谁家,也不能说是算不得什么的。 宁家是要面子的,纵使家里都空了,也不想让外人知道。更不想让这事儿被传出去,让人知道他们宁家败落了。 这银子自然也是要还的,不然闹大了,丢脸被笑话的也是他们宁家,还会对他们宁家准备考科举入仕的人有影响。 宁老爷黑着脸道:“你们且等等,我们这就去准备银子。” “好。”赵八笑着应道。 宁老爷扶起了老夫人,宁夫人和宁二爷两口气,跟着他离开了正厅。 第1196章 一家人,凑银子 第1196章 一家人,凑银子 怕这赌坊的人知道他们宁家没银子了,所以这宁老爷直接扶着老娘去了花厅,宁如玉也从偏厅跟了去。 宁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已不似开始那般精神,这人一下子便老了好几岁。 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叹道:“咱们宁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让羞了先人,更不能让人看咱们宁家的笑话,这银子,今天必须还上。你们都有多少银子?咱们来凑一凑……” 宁如玉还没等祖母的话说完,便尖声道:“这是二叔欠下的赌债,凭啥要我们凑?” 宁二爷狠狠地瞪了侄女儿一眼,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呢? 宁老夫人不悦地皱了皱眉,这丫头以前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事儿上拎不轻了?这银子若是不凑这还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包括她,若是外人知道他们宁家落败了,她也别想有门好亲事。 还有,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她二叔的事儿,便是整个宁家的事儿。 “那不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二叔欠了两万两赌债,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宁家落败了,连两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让这满江州城的人看咱们宁家的笑话?” “我……”宁如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将嘴给闭上了。她不想让人知道宁家败落了,也不想被人看笑话。若是她的那些小姐妹,和爱慕她的那些公子,知道她们宁家败落了,定然会看轻她,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捧着她了,说不定还会取笑她。这种事儿,她看到过可不止一次。 见孙女儿不说话了,宁老夫人又道:“我除了那一万两银子,还能拿出两千两来,老大媳妇儿你呢?” 她晓得大儿子是不管银钱的,这银钱都在大儿媳的手中。大儿媳的娘家是皇城的富商,当年大儿媳嫁到他们加来,是带了十分丰厚的嫁妆的,她手中是能拿出不少银子出来的。 宁夫人得脸色变了变了,这叫什么事儿,老二将公中的银子败光了没个交代不说,欠下的赌债,还要她们大房来凑银子还。她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强压着怒气道“我也只能拿出两千两银子来。”这两千脸银子,她就算打发叫花子了。 她这话一出,宁老夫人和宁二夫人还有宁二爷脸上都是满满的不信。 她娘家那么有钱,陪嫁还有皇城的两间铺子,虽然铺子在皇城,但是这赚了的银子,每年都是会给她送来的。皇城是什么地方?那两间铺子一年到头,最少也能有个两千两银子吧? 她这些年吃穿花销,用的都是公中的银子,她手上攒的银子,没有一万那也是有八千的。 宁二爷道:“大嫂,你只能拿出两千两银子?谁信啊?” “你信不信,我也只能拿出这么多。”宁夫人冷笑,“而且,这事儿了了,我们就分家。” 老太太手里的银子这下是被掏光了,就二房那精明又无赖的样子,自然是不会拿银子出来补贴公中的。如今她执掌中馈,若是还跟二房一起,那岂不是要让她拿嫁妆出来养着二房的人?这样的蠢人,她才不做。 她出嫁的时候娘家是陪了两个铺子,但是前两年,她娘家的生意也出了问题,她爹便把那两间铺子收回去了。那铺子虽然再皇城,但也不怎么赚钱,一年到头也只能赚几百两银子而已。 第1197章 分家 第1197章 分家 分家,这两个字把所有人都惊到了,宁老夫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都说父母在不分家,她还没死了,分什么家?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才是一家和睦。 宁二爷和宁二夫人对视了一眼,她们是不愿意分家的,现在家里有没了银钱,只有十几间不怎么赚钱的铺子,还有一些良田。若是分了,她们纵使分了一半,靠着这些也不能让他们优渥地吃一辈子。 而且,大哥是举人,焕儿那孩子也是童生,他们早晚都是要做官的。若是分了家,她们便享受不到大房做官带来的好处了。 不分家,大房掌着中馈,公中没银子,那肯定是大房贴的。能吃大房的,他们干嘛要吃自己的呢! 宁如玉也觉得应该分家,若是不分家,她们大房就会一直被二房给拖着。 “分家好呀!”宁老夫人冷笑着道,“你们去拿根绳子来把我勒死了,这个家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宁老爷用责备地眼神看着自家夫人,父母在不分家,他们宁家是最讲孝道的,若是娘还健在便分了家,岂不是要被外人笑话。让外人知道,他宁家兄弟不睦,日后他若做官,也会影响他的仕途。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兄弟不睦便是家不齐,如何做官帮天子治理天下。 宁夫人气得直翻白眼,怎么,不分家,让她用自己的嫁妆养着二房的人吗? “娘,你别这么说,不分家,只要娘在一天,宁家就永远不会分家。”宁老爷安抚着老娘。 “娘。”宁如玉走到母亲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儿。 听到儿子这话,宁老夫人这气儿消了不少。 “哼。”宁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睨了大儿媳一眼,转头看向二儿媳道:“你手里能拿出来多少?别说没有。” 宁二夫人咬了咬牙,这是在帮她男人凑银子还债呢!她一点儿都不拿出来,是不可能的。她想了想拿多少合适,最后说了:“两千两。” 宁如玉一脸鄙夷地看着二婶冷嘲道:“方才不还在说一千两银子的体己被二叔拿去赌了吗?这会儿怎么又能拿出两千两来了?” 二婶的嘴,骗人的鬼啊! 宁二夫人面上一红,低着头也不与宁如玉这个晚辈争辩。 宁老夫人:“三个两千两便是六千两,还差四千两呢?” 宁如玉冷笑着道:“二叔和二婶将手上的首饰古玩典当了,不就有了吗?” 宁二爷和宁二夫人都狠狠地瞪了宁如玉一眼。 “人家现在就要银子呢!这会儿拿去典当也来不及了。”宁老夫人不悦地看了大孙女儿一眼。若是拿她宁家人拿东西出去典当,外人只怕会以为她宁家落败得要靠典当东西度日了。 宁如玉不服地咬了咬唇,祖母这分明就是在护着二叔一家呢!二叔欠下的赌债不让二叔他们典当东西凑银子,难不成要他们大房凑吗? 祖母太偏心,太不公平了。这样不公平的祖母,她再也不要喜欢了。 宁夫人不说话,只是在心中冷笑,等着看这老太婆怎么说。 宁老夫人扭头看着大儿媳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这四千两银子也只有你能拿出来了,你也别跟我说没有,我知道你有。你若当自己是宁家的人,就帮宁家一起渡过这一关。” 第1198章 自己看着办 第1198章 自己看着办 什么叫她还当自己是宁家人,就帮宁家渡过这个难关?宁夫人气得脸颊上的肉直跳。她若不拿着四千两银子出来,她就不是宁家的人了,是吗? “英娘——”宁老爷不想气着老母亲,便劝起了妻子。 宁夫人狠狠地瞪了自己的男人一眼,一甩头,直接走了。 “娘。”宁如玉连忙追了上去。 宁老夫人气得翻了个白眼儿,指着大儿媳离去的身影,冲儿子道:“你瞧瞧,你媳妇在给我甩脸子呢!” “儿子这就去说她。”宁老爷安抚了老娘一下,也出了花厅,追妻女去了。 宁老夫人用手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了一下气儿,看向了二儿子。 宁二爷被自家老娘的目光看得垂下了头。 “你可争点儿气吧!”宁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道。 宁二爷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正是因为想要争气,多赚点儿银子,才赔了五万两银子。 赔了五万两银子后,他就一直想怎么把银子给赚回来,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免得被大房的人看不起。 在和几个友人喝酒的时候,听其中一个说起,在赌坊赢了一万多两银子,便有些意动。去赌坊试了试,没想到一下子就赢了五千两银子。 所有人都说他运气后,他也这么觉得,想着一直这样赢,过不了几日便能把五万两银子赢回来。哪晓得,他赔了五万两银子的事儿被家里人知道后,他再去赌场,便开始输了。越是输,他就是越是想赢回来,跟的银子也越发的多, 把身上的银子都给输了给干净,没了银子,他先去了铺子拿,铺子里也没了银子,他便向赌坊借。 他这运气是真的不好,借多少便输多少,就连赌坊的荷官都说他最近运气实在不好,让他不要再赌了。 可越是有人这么劝,他就越想证明自己,越想把自己输的银子都赢回来, 不知不觉,便借了赌坊那么多银子。 之前,他运气一直很好的,都是宁如玉那个死丫头,把他赔银子的事儿说了出来,改变了他的运势,他才会一直输。 这宁二爷,将自己会输那么多银子,都怪到侄女儿的头上。 宁夫人回了自己住的院子,拿随身带着的钥匙,赌气地打开了匣子。 宁如玉看到钱匣子里的一叠银票和十几个银锭子,拧着眉说:“娘,这银子你真要给吗?” 宁夫人冷笑着道:“不给怎么办?不给你娘我就要被休出宁家了。” 宁老爷的脚刚跨过门槛,便听到了这话,他走进屋内,看着妻子道:“谁说过要休你的话?” 宁夫人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从钱匣子里数了六张银票,往女儿手里一塞。“拿给你爹,让他给他的好弟弟还赌债吧!” 宁如玉扭头看了她爹一眼,噘着嘴,把银票递了过去。 宁夫人将钱匣的正面转向宁老爷,对他道:“反正我这儿就这么点儿银子了,我的嫁妆是不能动的,那是要给如玉的。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你们宁家的人自己看着办。” 宁老爷瞧了瞧,里头估摸着就几千两银子了。他手上是没什么银子的,还的给恩师准备寿礼,府里开销又大,他也有些发愁了,直想将老二抽上一顿。 第1199章 变卖祖产 第1199章 变卖祖产 银子凑齐了,宁老爷和宁二爷去了正厅,将银票和几个银锭子交给了赵八。 赵八点了点数没错,便将借据还给了宁二爷。走的时候,还看着宁二爷劝道:“宁二爷你这运气是真的不行,日后还是莫要再赌了。” 在赌坊干了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宁二爷这么能输的。 宁二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话堵在喉咙处也骂不出来,一双浑浊无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八。明明是他们赌坊赚了他的银子,到头来他们还要嘲讽他,这可真是气死他了。 赵八等人拿着银子走了,宁老爷扭头看着二 弟冷嘲道:“听见没,人赌坊的人都叫你莫要赌了。” “还不是你女儿乱了我的运势。”宁二爷在心中接话,却没有说出来。他现在就是宁家的罪人,没有资格跟人呛声。 这事儿了了,宁老夫人又将大房二房的人叫到了一起,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宁二爷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让他日后将铺子经营好,家中已经没了余银了,想要支撑起宁家庞大的开销,就靠这些铺子赚钱了。 他也不能再到铺子里拿银子,铺子里的掌柜,每个月底直接到家里来交账给英娘,也就是宁夫人。 公中没了银子,宁老夫人自己也没银子往里头贴了,便说把那一百亩良田卖了。以后府中要节约,再不可像以前那般奢侈浪费,每个人的月例,也从十两减至五两。家中那手脚不勤快,又好偷懒耍滑的,能卖便卖了,也少些支出。 她这么安排,大房二房也都没有异议,这事儿便这么定了。宁二爷去找了买主,一百亩良田卖了一千两银子,全部充到了公中。 这些事儿,宁家都是悄悄默默的干的,但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几日这江州城的有钱人家,便都知道宁家已经在靠变卖祖产度日了。还把宁二爷买玉石赔了五万两银子,和欠了两万两赌债的事儿给打听了出来,人人都说这宁家败落了。 这日是秀才考试放榜的日子,这天还没亮,便有不少人在贡院儿门口等着了。 辰时五刻,贡院儿的门开了。 焦急等待的考生和考生家人,都一拥而上。 衙役连忙维持秩序,“后退后退,挤什么挤,挤再前面这第一个念叨名字的也不可能是你们。” 心急如焚的考生和考生家长虽然不满这衙役的话,但还是都往后退了退。 景兴看着前头乌泱泱的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都怪自己贪睡,来晚了些,想要看个榜都挤不进去。 然而他不知道,这次放榜,是有人唱榜的,唱完榜才会将红榜名单贴在墙上,供人瞻仰。 这次放榜,云洛川依旧没来,只派了景兴来看榜。对于这件事儿,景兴意见颇大,觉得自家少爷一点儿都不重视。 宁如玉也陪弟弟来看榜了,不过她们依旧坐在马车内,派了小厮去看,并没有出去。 宁焕有些紧张,手捏成了拳,不停的舔唇。 宁如玉拍了拍弟弟的手道:“莫要紧张,这次就算考不中秀才也没有关系的,咱们本就是试试水而已。” “嗯。”宁焕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次很悬。他考的时候觉得自己答题答得还可以,但是考完和几个同窗一对答案,发现自己的策论写偏了题。虽说他年纪还小,这次确实也是试水,但是他还是很想考中秀才。十二岁的秀才,谁见了不会夸一句天才,不但他自己脸上有光,也能光耀宁家的门楣,他想给宁家增光。 第1200章 又是第一 第1200章 又是第一 主薄要唱榜,下头却吵吵闹闹的不成样子,跟着来的衙役边敲锣,边高声喊着:“都静一静。” 看榜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竖起耳朵,紧张地盯着那红彤彤的榜单。 唱榜的主薄先说了年号,天子恩赐之类了话,便步入了正题:“第一名,江州城云洛川。” 听到第一名的名字,看榜的人先是一怔,随即一片哗然。 “又是云洛川。” “他童生得了第一便算了,如今又是第一。” “他以前不是没怎么正经读书吗?” 这回没人敢在质疑他作弊了,因为上回便闹过这么一出,经知府大人和裴督学查证,云洛川并未作弊。 “有的人就是天生聪明,纵使以前没有正经读书,当他认真起来了,读一年的书便盛过咱们读十年了。”说话的书生摇着头叹了口气。 “哎……这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啊!” “谁说不是呢!” 景兴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贡院门口的唱榜人,过了一会儿,扯了扯旁边的小厮的袖子,呆呆地问:“我没有听错吧!第一名是江州城云洛川?” 这小厮是宁家的,点着头道:“你没听错,第一就是江州城云洛川。啧啧,这个云大少爷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以前他可是这江州城的顶级纨绔,谁看见他不说一句:“云家迟早败在他手里。” 可这云大少爷,不但考童生得了第一,这考秀才还是第一。考秀才虽然不是什么很难事儿,这江州富庶,读书人多,秀才也多,但是这得第一的秀才却不多。这同样是秀才,这考第一的秀才和考一百的秀才那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第一名是禀生,官府每个月会给发禀食的。 马车内的宁如玉隐隐听见什么“第一名……云洛川。”忙问自家弟弟:“外头唱的第一名是谁?” 宁焕摇了摇头说:“我没听清。”他光顾着紧张了,压根儿没有听清。 “大小姐,第一名是云洛川云公子。”站在马车旁的兰儿激动地冲马车内喊道。这云公子成了案首,他日中举中进士自然也是手到擒来,能配得上她家小姐了。 听到兰儿的话,宁如玉面上一喜,太好了,云公子不但考中了秀才还是案首。 宁焕不解地看着自己姐姐,那云公子考了第一,姐姐怎么这般高兴? 宁如玉见弟弟在盯着自己看,便将脸上的喜色收了收,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云公子都能考第一,你一定也能考中秀才。” 是吗?宁焕不置可否。 “啊啊啊……”景兴化身尖叫鸡,激动地在原地蹦了起来,“ 我家少爷又考了第一,我家少爷又考了第一,少爷太厉害了,少爷就是天上的文曲星。” 周遭的考生看着他,都有一种想要打他的冲动。 第一公布后,这贡院门口比那菜市场还要吵闹,衙役敲了好一会儿锣才安静下来。 景兴也安静了下来,跑着离开了贡院,往云府的方向而去。 景兴一跑回云府,开门的门房便他问:“如何?” 他站在大门口,双手插着腰,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大少爷考了第一名,大少爷考了第一名……” 景兴的声音传遍了云家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沈宅的人都听到了。 书房内云洛川在作画,正给荷花画着杆呢,“大少爷考了第一。”便传了进来,他手一抖,一副荷花图就这么毁了。 云洛川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景兴怎么跟个大喇叭似的。虽然他考了第一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但是他也不用这般张扬地喊得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吧! 作为考第一名的当事人,他觉得有些羞耻。 云府的下人听见大少爷考了第一,都替大少爷高兴,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去给老爷夫人和老夫人道喜。 第1201章 吴氏心里不舒服 第1201章 吴氏心里不舒服 沈婉牵着小子安的手在花园儿里玩儿,一岁半的沈子安小朋友走路已经很稳了。 “大少爷考了第一……” “呀?”沈子安小朋友抬起了头。 沈婉笑了笑道:“你云蜀黍考试又得了第一名。” 沈婉并不意外云洛川又得了第一,毕竟他以前比第一才子云清扬还要聪明厉害。若是他没得第一,或许她还会意外一下。 沈婉想:以前他被那具患有心疾的身子所困,只能做一个闲散世子,不能一展抱负。如今他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是不是要一展抱负了呢? 若是云洛川想要一展抱负,那便会离开江州城,若是他离开了,或许她会觉得有些孤独。 “云蜀黍……”小子安转身,抓着娘亲的手指,扯着娘亲往前院儿走。 沈婉怕他摔着,也只有弯着腰跟着他走着。 云洛川考了第一,中了秀才,作为被云家“照拂”的邻居,按理来说她是应该前去道贺的。虽然她内心也是想向云洛川道贺的,但是她并不想去云家。 走到门口,沈婉便让小义抱了小子安去云家,小子安见她不去,还闹了一下。 云老夫人和吴氏还有云长风,面对道喜的下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儿,十分高兴地给每个下人赏了一两银子。 她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儿/儿子,竟然能考第一名,这可太让她们高兴了。 吴氏已经打算好了,三日后大宴宾客,再请个大师来,让大师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儿子算命。能考第一的人都是天上的文曲星,文曲星怎么可能会克妻呢!她要让所有人都晓得,她儿子云洛川不克妻。 “洛川这孩子可真是太争气了。”云老夫人这会儿比知道孙儿考上童生第一的时候还要高兴。 “咱们洛川以后肯定能中进士当大官。”云长风对自己的儿子现在是充满了信心。 他们云家祖上还没有人当过官儿呢!若是洛川当了官儿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吴氏笑着道:“肯定能。” 云老夫人派人去将孙儿叫来,孙儿这么出息,自然是要叫来好好夸一夸。 云洛川到的时候,正巧有人通报沈家的小少爷来了。 “来得还挺快呢!”吴氏皱了皱眉。这会儿她只想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地说会儿话,好好地夸夸她的宝贝儿子,并不想有外人在。 这沈婉是有许久没有上过门了,但是她这儿子却来她们云家来得越勤了。她倒有不是不喜欢安安这孩子,只是这孩子来得勤,还总跟云川待在一起,她这心里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云老夫人倒没有多想,笑着道:“快让安安进来,他应该是听到他云叔叔考了第一,来给他云叔叔贺喜呢!” 闻言吴氏在心里道:“一个才一岁半的小孩儿能懂什么?还不是大人教的。” 小义抱着小子安进了花厅,云洛川笑着迎了上去,伸手从小义的手中接过了小子安。 “云蜀黍。”小子安高兴地搂住了他云蜀黍的脖子。 云洛川摸了摸他的头,冲小义道:“下去吃果子吧!” 小义腼腆地点了一下头,小声道:“云公子,恭喜你考中了秀才。” “谢谢。”云洛川笑着道了声谢。 景兴带了小义下去。 吴氏的脸色变了变,她家洛川这么抱着小子安,她看着有些不舒服,因为他这样就像是抱着个儿子一样,可这小子安并不是他的儿子。 第1202章 看出不对 第1202章 看出不对 “云蜀黍、恭喜泥——”小子安搂着他云蜀黍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着恭喜。 说话的样子瞧着可爱,说的话的听着也可爱。 “谢谢安安。”云洛川笑着亲了亲小子安的小脸儿。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看得呵呵直笑,只有吴氏笑不出来,走上前冲小子安拍了拍手:“来让云奶奶抱抱。” 小子安虽然还是想让云蜀黍抱着,但是见云奶奶也想抱自己,便长开了双臂。 吴氏接过,不走心地夸了一句:“安安真乖。” 她报安安无非是不想这孩子黏着自己的儿子。 吴氏抱了一会儿,云老夫人便让下小子安去了她身旁坐着,给他拿了果子。 “洛川好样的。”云长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吴氏自豪地笑着道:“我就知道我的儿子是一个有出息的。” 面对父母的称赞,云洛川只是笑着说:“都是爹娘教导得好。” 听见这话,云长风夫妇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接着又说了三日后设宴庆祝的事儿,云洛川没意见,陪爹娘和祖母说了会儿话,见小子安打哈欠犯困了,便抱起了小子安说要送他回去。 吴氏一听又拧起了眉:“让送他来的小厮抱他回去便是了,你就不要去送了。” “不碍事儿,也没有多远的路。”云洛川也想借送小子安见见沈婉。 “什么不碍事?”吴氏的声音大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后,又将声音降了几分。“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一个还没有成亲的单身男子,上什么寡妇的门?” 云洛川的脸色变了变,很不喜欢听到他娘说这样的话。寡妇门前是非多,像来都是外人对寡妇的偏见和臆测。 孙儿要送下小子安回去, 云老夫人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但是听儿媳这么一说,便觉得不妥。“你娘说得对,还是让那小厮抱小子安回去吧!” 她们马上就要给洛川定亲了,若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再传出什么流言来,可不大好。 云长风看了儿子一眼,在心里摇了摇头。 懂事儿的小子安看了看云蜀黍,又看了看太奶奶和云奶奶,动了一下道:“安安积极回去……” 安安是男子汉,不用人送也可以。 云洛川看着怀中的小子安觉得有些抱歉,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眼神坚定无比。“不,叔叔送安安回去。” “可素……”小子安用纯净无垢的双眼,看了看太奶奶和云奶奶,她们不想云蜀黍送安安呀!虽然安安也想云蜀黍送, 云老夫人和吴氏这会儿也看出孙儿/儿子的不对了,他明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上沈家的门被人瞧见了,会被误会招来闲话。可是他却不顾她们的劝阻,依然要去,这代表什么?代表他想去,而且根本不在乎被误会,也不在乎别人的闲话。 是什么造成他一个还未成亲的大男人这样?自然是不言而喻。 云洛川抱着小子安走了,云老夫人和吴氏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云长风看着脸色难看的妻子和老娘,知道她们已经想到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她们。 第1203章 表明心迹 第1203章 表明心迹 云洛川将小子安送回了沈宅,沈宅的下人看到他先是一怔,随即便恭喜他中了秀才。 这个云大少爷,可是有些日子没有来过她们沈宅了呢! 小厮十分有礼的迎他去了正厅,刚上了茶水和点心,收到消息的沈婉便来了。 “你怎么来了?”沈婉开口便问。 云洛川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因为这话问的像是不想他来一般。 他说:“我送安安回来。” “娘亲。”小子安坐在云洛川的腿上,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不是有小义吗?”沈婉说着走到主位旁坐下。 云洛川看着她道:“我想借送小子安来见你。” “见我作甚?可是有什么事儿?”沈婉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来见自己只是有事儿。 云洛川一双温润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沈婉的脸道:“因为想你了。” “哦,原来是……” 啥?沈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是出现幻听了吗?她刚刚仿佛听见云洛川在说想她了。 云洛川对上她惊愕地双眼,无比认真地道:“我想你了。” 砰,砰,砰。 沈婉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那颗强力跳动着的心脏,仿佛要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她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着云洛川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云洛川点头。 小子安仰着小脑袋,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云蜀黍,奶声奶气地道:“安安想云蜀黍,也想娘亲。” 有些紧张暧昧的气氛被孩子可爱的童言打破,云洛川低头看着小子安道:“云蜀黍也想安安。” 沈婉看着云洛川眉头微蹙,她终于明白那日去上香时,他为什么被人误会,也不解释了。云洛川喜欢她,喜欢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想到这个她的心一阵悸动,耳根而已开始发热。 “我喜欢你,从我还不是我的时候便喜欢。”云洛川无比虔诚地看着沈婉道,“我想娶你为妻,余生与你携手共度,照顾你和安安一辈子,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说罢,他十分紧张地干咽了一口,手心开始出汗,十分害怕自己会被拒绝。 如此动人的情话谁不喜欢?沈婉的脑自被这些动人的情话搅成了浆糊。从他还不是他时便喜欢,那是他还是慕容离的时候吗? 沈婉难以想象,那个温润如玉,霁月清风的少年,竟然喜欢着自己。难怪,他会将对他意义非凡的摘星楼交给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慕容离的关系,像姐弟也像最好的朋友,作为一个比他年长许多的人,她一直十分心疼顽疾缠身的他。 他是她所见过的最美好的少年,对他从没有过别的想法,因为她觉得对他有一丝别的的想法那都对他的亵渎。 可是如今这难以平复的心跳,和那一阵阵从来未曾有过的悸动,让她明白,自己也并非对他没有感情。 听到他说想娶她为娶,与她携手共度余生,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拒绝,而是云家人不会同意。 沈婉觉得自己有点儿疯了,云洛川突如其来的告白,打得她措手不及,让一贯冷静的她失去了冷静,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她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开口便会说出不理智的话来。再她没有冷静下来之前,她不会做任何回应。 第1204章 终身不娶 第1204章 终身不娶 云洛川离开许久后,沈婉的心在平复下来,抱着下小子安回了后院儿。 花厅内,下人皆被屏退,只有云家四口。 云老夫人和吴氏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看向儿子/孙儿的眼中都带着困惑之色。他怎么就看上沈氏了?且不说那沈氏要比他要大上一两岁,还是个带着儿子的寡妇啊! “你对安安的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吴氏开口质问。 云洛川十分坦诚地道:“我钟意于她,想要娶她为妻。” 这样的回答,气得吴氏直接翻起了白眼儿,以手扶额。他竟然如此直接的说他钟意沈氏,还要娶她为妻。他是云家大公子,是得了案首的秀才老爷,怎么能娶一个寡妇为妻?若是真娶了,他们云家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老夫人正色道。 “孙儿知道。”云洛川点头。“我考童生,考秀才,也是为了让世人知道,我云洛川绝对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废材,能够配得上她。” 听得这话,吴氏更气了,原来儿子突然要考童生和秀才,竟是为了那沈氏。纵使他之前名声不好,那也是沈氏这个寡妇配不上他,而非他配不上沈氏。如今他考中了秀才名扬江城,那沈氏便更加的配不上他了。 那沈氏人模样生得不错,人瞧着也很有气质,还有些做生意的头脑,但是除了这些,她也想不到沈氏有哪里好的?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这见惯了美人儿的儿子,怎么就看上这沈氏了? “孙儿此生,只想娶沈怡为妻,若不能娶她为妻,孙儿便终身不娶。”云洛川的态度十分坚决。 “她是寡妇。”吴氏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 云洛川道:“儿子知道。” “你既然知道,还说只想娶她为妻?你名声以前不好,都不至于娶一个寡妇为妻,更何况是现在?”吴氏颤抖的手指门外,“现在这江州城不知道有多少清白的好姑娘仰慕你这个云案首,你想要娶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放着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不娶,你要娶沈氏?” “娘。”云洛川的声音冷了几分,“虽然沈怡是寡妇,但是她也是清清白白的好女人。”他娘这么说的,好像沈婉就不清白一般。 吴氏急道:“她有过男人,生过孩子,不是没破身的大姑娘了。” “原来在娘眼中,这样便不清白了。那我以前也曾流连花楼,碰过多少姑娘连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是什么清白之人。如此,倒与她甚是般配。”这以前的云洛川可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之人。 “这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吴氏气得脑仁儿疼。 云洛川道:“儿子觉得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也不知道那沈氏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她家洛川迷成了这样,扯出一堆歪理来跟自己这个当娘的争论。早知如此,当初她们云家就不该与沈氏这个寡妇来往。 吴氏发现云长风一直没有说过话,坐在自己旁边装鹌鹑,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倒是说句话啊?” 云长风痛的呲了呲牙,揉着被拍的胳膊,顶着压力道:“若洛川是真的喜欢,那就……” “那就什么?”吴氏又重重地拍了他一下,打断了他的话,指着云洛川道,“他犯糊涂,你也跟着犯糊涂是吗?” 第1205章 一是迷失犯糊涂 第1205章 一是迷失犯糊涂 云老夫人也生气的看着云长风,只觉得他们父子俩是疯了。 云洛川感激地看着他爹,没想到在这个家中竟然还有支持他的人,他还以为所有人都会反对呢! “这不是犯糊涂……” “你可闭嘴吧!”云老夫人吼他。 云长风怕把老娘气出个好歹来,就先把嘴巴给闭上了。 云老夫人看着孙儿语重心长地道:“洛川祖母觉得你会喜欢安安他娘,完全是因为你没有接触过更多好姑娘。”他以前接触的那些卖笑的女子,自然是不能算好姑娘的。“等你跟好姑娘接触了,你就会发现,你根本就不喜欢安安娘,只不过是一时迷失了而已。” 至于好姑娘,就是像宁家大小姐那样的。 云洛川十分认真地看着祖母道:“祖母,孙儿并非一时迷失,而是真正的喜欢她,想要与她白头到老,看花开花落,四季变换。” 云老夫人听见这话就脑壳痛,摆了摆手道:“你先别说这些,你先和别的姑娘接触一下,若是你还是喜欢安安娘,咱们再另说。” 作为一个有智慧的老人,云老夫人知道跟这男人已经认定一个人一件事儿的男人硬来是没用的,越强硬他们反弹得就越厉害。你越是咬死了,说不让他给沈氏在一起,他就越想要跟沈氏在一起。 但是她相信只要孙儿跟其他好姑娘接触了,他就会明白,自己是一时迷失犯了糊涂。 “祖母这话的意思是,只要和我别的姑娘接触了,依旧还是想娶沈怡便让我娶吗?”云洛川问。 “算、算是吧……”云老夫人含糊地道。 “娘……”吴氏不能理解地看着婆母,她怎么能答应云川呢? 云老夫人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云长风看着老娘,一点儿都不信她到时候会让洛川娶安安娘。他拼命地给儿子使着眼色,让他不要着了他祖母的道。 “是算是还是是,请祖母说明。”云洛川不傻,不要含糊的回答,而是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云老夫人被逼得发起了脾气,高声道:“是,是行了吧!” “期限呢?”让他与人接触总得有个期限。 云老夫人道:“三个月。”这时间自然是要越长越好,日久生情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云洛川拧眉:“太长了,十天。” “不行太短了。”云老夫人不同意。 “那就二十天。”云洛川继续讨价还价。 “一个月,不能再少了。” 云洛川想了想说:“好,那就一个月。” 既然祖母觉得他是一时迷失犯了糊涂,并非真心喜欢沈婉,那么他便以祖母的方式向她证明,自己并非一时迷失,也不是犯了糊涂,而是真的喜欢她,并且此生只会钟情与她一人。 云老夫人道:“庆祝你中了案首的宴会上,我会将人给你挑好,你到时候要好好跟人接触。” 她到时候打算将这江州城内的名门闺秀都给请过来,若是有比宁如玉更好,又看上她家洛川的,便选更好的。 “嗯。”云洛川点了点头,好好接触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心里只有沈婉,没有办法与别的姑娘好好接触。他会让那姑娘,还没有跟他接触一个月,便不想再看到他。 第1206章 不应该在一起 第1206章 不应该在一起 沈宅 色香味美的午饭摆上桌,沈婉却低眉垂眼,戳着碗里的米饭食食不知味。 一岁半的小子安,围着围兜,坐在特制的婴儿椅上,左手勺子右手筷子,左右开工吃着小熊木盘里的饭和菜。饭是大白米饭,菜式过水放了少量盐,淋了芝麻油的青菜。水煮的胡萝卜,半颗溏心蛋,还有四五块萝卜烧牛肉。 惠儿端着碗吃饭,发现夫人一直没有用筷子夹菜,便瞧了一眼。只见夫人秀眉微蹙,似在为什么事儿而烦恼。 她看了一眼下小少爷,小少爷乖乖地吃着饭,吃得可香,掉在兜兜上的饭,还要捡起来吃了,乖得哟! 又想了想新开的那些铺子,铺子里的生意都好的很,尤其是悠然居,这皇城中的才子佳人都喜欢去悠然居喝茶吃点心,铺子里也没有啥事儿。所以夫人在为什么事儿而忧心呢? 沈婉并不是忧心什么,而是在思考自己和云洛川的事儿。云洛川对她有意,她对云洛川有情,要搁现代郎情妾意,按就直接在一起了。可是她们不是在现代,云洛川虽然与他一样是重生在别人身上的人,但是他是一个古人。 她相信云洛川是真心喜欢自己的,也相信他现在是想娶自己跟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不介意她是个寡妇,愿意拿小子安当亲生儿子看。 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做了那么多年的律师,而且还是离婚律师,她看透了人性,也太明白人心易变这个道理。 他现在是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不介意她还有小子安,但是时间久了,爱意渐渐淡去,旁人又总拿她寡妇这个身份和小子安笑话他,他的想法就不会变吗?他又会不会嫌弃自己和小子安?后悔和自己在一起呢? 虽然他以前的名声不好,但是他现在是实打实的案首,才貌俱佳,云家的人又怎么可能让他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为妻?若是她们硬成了亲,云家人也不会喜欢她,这日子过得必定也不会舒心。就算云洛川开始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这时间久了,他也会觉得烦闷难受,说不定就会开始后悔娶她了。 还有一件事儿,也是最关键的。她生小子的时候难产,亏了身子,齐衍和宫中的太医都说过,她恐难再有子嗣。这世上应该也没有人一个成了亲的人,不想拥有自己的亲骨肉吧! 这个时代的人,家中虽然没有皇位要继承,却都会想要有个后代能传承家族血脉,更何况是云家。 分析了利弊,和以后会发生的种种可能,沈婉得出了结论,她不应该和云洛川在一起。 结论得出来了,沈婉的心也揪了一下。 “夫人,你在想什么呢?”惠儿实在忍不住了,夫人这眉头都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了。 “娘亲?”已经吃完饭饭的小子安也看向了娘亲,见娘亲碗里的饭饭都没有动,小嘴儿就噘了起来。“不乖,好好吃饭。” 娘亲不乖都不好好吃饭。 沈婉回神,对上惠儿关切的眼神,笑了笑道:“一些小事儿。” 一些小事儿眉头能皱成那样?惠儿不信,觉得夫人是有事儿在瞒着自己。但是她有分寸,夫人不说,肯定是因为不想说,既然是不想说她也不会追问。 第1207章 这样是不对的 第1207章 这样是不对的 三日后,云家为庆祝云洛川考中秀才大宴宾客,给不少家中有女儿的富贵人家都递了帖子。 宁家也收到了,宁老爷和宁夫人很是奇怪,明明他们与云家并并无来往,这云家怎么还给他们送帖子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这日宁老爷夫妇还是决定带着一双儿女前去道贺。前去道贺自然是要有贺礼的,这贺礼若是差了没面子,但是这贵重的贺礼,以宁家如今这情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百两银子来买的。 宁如玉不想因为这贺礼太轻被人看不起,便拿了上次送给宁焕的那方砚台来当贺礼。 宁焕因为珍视那方砚台所以也还未曾用过,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为了宁家面上好看,还是拿了出来。 云家大门大开,门前的车马轿子络绎不绝。附近的街坊,知道今日云家设宴庆祝云洛川中了案首,都纷纷走到街上看热闹。 “这云少爷如今是出息了。” “是啊!你瞧瞧这次来道贺的人比上次还多呢!” “这中童生和秀才可不一样,云少爷能成为案首,等到考举人的时候,这名次定然也不会差。” “哟!这云家要出个官老爷了。” 沈婉也收到了云家的帖子,这帖子是云夫人让人送的。收到帖子后,她还收到了景兴送来的信,信是云洛川写的。 他在信上说,他已经家里人摊牌。祖母和母亲皆以为他是一时迷失犯了糊涂,让他与她们相中的姑娘先接触一下,若是一个月后,他还喜欢沈婉,便同意他迎娶。为了向祖母和母亲证明,他是真心喜欢沈婉,他答应了,让沈婉等他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也希望沈婉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看完信的沈婉不能接受他这种证明方式,什么与其他姑娘接触一个月,这分明就是云老夫人和云夫人的缓兵之计。他既然答应了,云老夫人和云夫人自然会想尽办法撮合他们在一起。就算他一个月后,依旧对那姑娘不为所动,那姑娘又会如何? 她被云老夫人和云夫人相中人,自然是以为自己要嫁入云家的。她与云洛川接触了一个月,云洛川又说对她没那意思,也不会娶她,让那姑娘该如何自处? 思前想后,沈婉还是决定给云洛川回了封信,告诉他这种证明方式是不对的,会对一个无辜的女子造成伤害,还明确地告诉云洛川她们不合适。 这封信同贺礼,一起被送去了云府。沈婉还是跟上次一样,并没有亲自去云家道贺,如今云家已经知道云洛川对她的心思了,自是更加不想看到她登门,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儿。 小义将贺礼亲自交到了云洛川手中,云洛川收到之后,便让景兴给了小义赏钱,送他出去。 红木盒子里,装着一枚雕刻成麒麟形状的上等墨玉玉佩,玉佩下还压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云洛川欢喜地拿起玉佩,欣赏了一番,便将挂在腰间的玉佩取下,挂上了墨玉玉佩。 第1208章 不合适 第1208章 不合适 云洛川拿起盒底的薄纸展开,一行,一行地看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一双好看的剑眉也皱了起来。 三日前,他只想着向祖母证明确实是喜欢沈婉,非她不可,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是一时迷失犯了糊涂。却没有去想过,那被祖母相中的姑娘会如何? 那姑娘会与他接触,那便代表她也是看中了云家,也看中了他。她和她的家人,自然也是愿与云家结亲,虽然没有立刻定下来,但是在她们的眼中云家也是想与她们结亲的。 见了几次面后,这亲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那姑娘和她的家人自会不快,若是她家的人,早早的就说出去她们家要与云家结亲了,还会有损那姑娘的名声。 “呼……”云洛川呼出了一口浊气,还好沈婉给他写了信,不然他若真按祖母说的做了,到时候怕是也有些难以收场。而且,沈婉明显也不喜欢他这样做,若是他这样做了,怕也是会引得她对他失望。 云洛川也看到了沈婉最后写的“我们不合适。”这摆明了是拒绝他,不过他却并不难过。因为她写的是“我们不合适。”而不是“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可见,她也并非对他无情,既非无情,那他便还有机会。 云家今日热闹非凡,这男客都在前院儿由云长风招待,女客都去了后院儿的水榭,由吴氏和云老夫人招待。 知府夫人也带着肚子季旻来,季旻一到云家,便要见云洛川,吴氏便让丫环领了他去。 摆着花和桌椅的水榭中,云老夫人和吴氏正在和前来道贺的夫人小姐们说着话。 云老夫人说话的时候,这眼睛一直在往坐在母亲身边的小姐们瞧,那意图不要太明显。 不少夫人的眼中都露出有些复杂的神色,虽然说这云公子现在是浪子回头,以后也是前途无量了,但是她们还是有些忌惮他克妻这事儿,毕竟他这克妻不是只克一个人,而是将妻家也给克了。如若不然,这云家大少爷还真是一个很好的佳婿。 一袭能绿色交颈襦裙的宁如玉同母亲坐在一起,见云老夫人这眼睛,一直在往其他小姐的身上看,这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这些天,外头一直在传她二叔欠了不少赌债,她们宁家为了偿还赌债,还变卖起了家产。还个赌债都要变卖家产,人人都说她们宁家败落了。 方才,与她们一道往水榭来的夫人们,还问她们,宁家是怎么了?要不要她们帮忙,一两百两银子,她们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表面是关心,愿意提供帮助,实则是在笑话宁家,让她们难堪。 她们宁家虽然不如从前了,但是却也没有到需要人施舍的地步。 刚刚,她随娘与老夫人和云夫人见礼,虽然她们对她还是挺客气的,但是与她们对旁人比起来,也差不多,待她与旁人并无不同。 刚收到云家的帖子时,她以为云老夫人和云夫人是相中了自己,所以才会给宁家发帖子。但是来了之后她才发现,好些以前没有跟云家没有来往的人都来了,而且还都是家中有女儿的。 云家摆明了是想借办这庆贺之宴,给云少爷挑媳妇儿。 自她来了之后,云老夫人和云夫人的眼睛,一直在别人身上瞧,也没怎么瞧过她。这不免让她担心,云家听到了那些事儿,有些瞧不上她了。 第1209章 迷倒一片 第1209章 迷倒一片 宁夫人也瞧出来了,不过她并不想云家看上自己的女儿。虽然这云家大少爷如今是好了,又考中了案首,云家也家大业大,若是与云家结亲,这聘礼自然少不了,以后也能拉宁家一把。但是,她不会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换这些,也不想女儿嫁给一个克妻的人。 所以宁夫人对这主人家的态度也不热络,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吃茶。 夫君看重云洛川,这儿子又跟云洛川成了至交好友,这季夫人可是热络得很,还十分亲昵地唤云洛川为洛川。 “洛川那孩子可真是出息,童生是第一,秀才又是榜首,下次考举人若是再中个解元,那可就不得了了。”若是回回都第一,那状元肯定也是没跑了的。 云老夫人自豪地笑着道:“若是真能如此,那就好了。” 季夫人也看出来了,云家今日是想跟云洛川选媳妇,便笑着道:“洛川人长得好,又如此的出息,如此的有才华。温文尔雅,待人也是彬彬有礼,若是哪家的姑娘要是嫁给他,就等着做状元郎夫人吧!”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云家少爷这么好,你们可不要错过哟。 不少小姐是喜欢云洛川那张脸和他的才华的,但是这心里却也害怕他这克妻的命格!虽然这状元郎夫人是很风光,但是那也得有命享受这风光才成啊! 季旻被丫环领到了云洛川住的院子,一进院子便朗声唤:“云兄。” 他细细地打量着院子,院子雅致清幽,倒是个清净的读书之处。 书房内的云洛川听见季旻的声音,便走了出来,站在廊下冲他招手。 今日云洛川穿了一身颜色极浅的天蓝色云纹锦袍,玉冠束起三分之一的头发,腰间系着白色的羊脂玉腰带,垂在右侧的墨色玉佩,在他这一身极素雅的穿戴中,显得十分的显眼。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季旻看着廊下站着的云洛川念道。虽然云兄已经不是少年,但是瞧着依旧很年轻,这诗用来形容他最是恰当不过。 即便与云兄已经很熟了,但是每次见他,依然会觉得他真俊,长得真好看。 云洛川摇头轻笑:“你这是在念什么呢?” 季旻走进,将他从头看到尾,啧啧有声地道:“云兄,你若是去了水榭,那水榭里的姑娘们,怕是要被你迷倒一片。” 他方才去拜见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可在那水榭之中,瞧见了好些江州城中的大家闺秀,估摸着是来了一半儿多呢!看着架势,是要给他的云兄选媳妇儿呢! 要说以他云兄这样貌和才华,那些人都是配不上他的。在季旻眼中,他的云兄是样样好,庸脂俗粉和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是配不上他的。今日在水榭中的那些大家闺秀,哪一个站在他云兄身边都差了点儿意思。 至于谁能配得上他云兄,他也说不好。他心里正这么想着,一张温柔秀美,清雅脱俗的女子的脸,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季旻的眉略不可见的皱了皱,他怎么想起那一位了呢?他脑子一定是出问题了,哪位可都有孩子了。 第1210章 你忘了,我克妻 第1210章 你忘了,我克妻 二人进了书房,季旻还是头一回来云洛川的书房,好奇的打量着。 看着书房内的两个大书架上,都整齐地摆满了书,也终于明白他云兄,为啥能成为案首了。 “坐。” 季旻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坐在他旁边的云洛川道:“我看你家今日这架势,应该是要给你是相媳妇儿呢!你与我说说,可有中意的?” 季旻一脸的八卦。 他今日都还没出过院子呢!那些人来了他都不知道,不过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是他中意的,他中意的人在隔壁的院子里呢! “我都没见着人。”云洛川摸着墨玉道。这墨玉是极好的,现在天气渐热了,摸着凉丝丝的。等天气冷了,摸着肯定就暖了。 那些姑娘云兄都还没有见过呢!这人都没见过咋中意?倒是他傻了。 “男子三十而立,云兄离三十也不远了,该娶上一个贤妻,生两个可爱的孩子了。”在这江州城,想云兄这个年岁的人,孩子基本上都要上私塾了。作为朋友,他自然是盼着朋友好的,希望他能成个家,家庭幸福美满。 “你忘了,我克妻。”就这个,便能劝退所有想跟云家结亲的人。虽然祖母和爹娘都觉得他现在是不克妻了,但是外人不这么觉得啊!就算是祖母他们找个道士来给他算命,说他不是克妻的命格,怕是也会有人觉得,是云家为了个独子娶上一房媳妇儿,请了个道士来做了场戏。 季旻道:“我觉得你之前那么亲事,应该都是巧合,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克妻呢?”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是不信什么克妻克子克父母这一说的,分明就是巧合。 “云兄,你以后不要这样说自己了,作为朋友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季旻严肃着脸十分霸道的说。 “呵呵……”云洛川被他给逗笑了。 云洛川笑起来的时候,凤眼微微眯着,嘴角上扬,清澈的眼中全是笑意,十分的好看。也如清风拂面,让人如沐春风。 就连季旻这个男的瞧见了,都忍不住在心里说上一句:“啧,云兄笑起来真好看。” 他出去的时候,要是对外头的姑娘多这样笑笑,姑娘们肯定会吵着嚷着要嫁给他,哪里还会管什么克不克妻的传言。 前院儿的丫环,迈着小碎步进了水榭。 丫环走到云老夫人和吴氏面前福了福道:“老夫人,夫人,遗尘道长到了。” 闻言,众人皆露出了些许疑惑之色,这云家摆宴庆祝云少爷考中秀才,咋还请了个道长来呢?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冲丫环吩咐道:“你去请少爷到前院儿去,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是。”丫环转身离开。 “贵府今日还请了遗尘道长来?”季夫人好奇地看着云老夫人问。 一个夫人忍不住道:“这遗尘道长我听人说过,听说是个得道的高人呢!想要请他算个命,做个法事,都是十分难请的。” 云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是我们特地请来的。我也听人说过遗尘道长难请,不过我们一说想请他来给我家洛川算算命,这遗尘道长便直接答应了。” 虽然现在这么说她是有点儿炫耀的意思,但是一开始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能这么容易的请到遗尘道长的。原本她还选了一个备选道长,若是请不到遗尘道长,便请他来的。 没想到,这遗尘道长,一请就来了。 第1211章 遗尘道长 第1211章 遗尘道长 众人也听出了是云老夫人话中的炫耀之意,不过这遗尘道长是真的很难请的,这云家一请就请到了,也确实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儿。 所以,大家也恭维了几句。 “到底还是云家的面子大,能请动遗尘道长。” “是啊!上回我那侄儿不知道怎么地,突然魔怔了。我哥哥想请遗尘道长到家里做场法事,去去邪魔。三顾茅庐,都没能将那遗尘道长请下山。” “那你侄儿现在怎么样了?” “我哥哥去白云观求了一张平安符,现在也没事儿了。” “老夫人怎么想起请遗尘道长来给洛川算命了?”季夫人好奇的问。 云家偏在今日请了遗尘道长来给云洛川算命,应该也是有些想法的吧! 云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孙儿洛川也不小了,我们都盼着他能娶妻生子。但是他前头定的那几门亲事,女方家都出了意外,外头那些人便开始乱传,说我孙儿洛川克妻。”说着,云老夫人还有些生气了。 众人看着她,心想:你孙儿本就克妻啊!哪里是乱传。定下的几门亲事,女方家都出现了意外,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 “你们觉着,我孙儿洛川是克妻的人吗?”云老夫人看着大家问。 呃……云老夫人这么看着她们问,她们自然不好说觉得的。 “不啊……” “云少爷一表人才,我瞧着就不像是个克妻的,” “是啊……” 大家都不自然地笑着,说着违心的话。 云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了,吃过的盐,比这些人吃过的米都多,有怎会看不出她们是不是在说违心的话。 “我觉得我孙儿洛川也不是克妻的。”云老夫人道,“二月里,我带着洛川去了趟庙里,给他求了支姻缘签,那签上说我家洛川的姻缘就在眼前了。你们想想,我孙儿洛川若是真克妻,又怎么会有姻缘呢?” “倒也是。”不少人都点了点头。不过,这庙里求签,也不一定就是灵验的。 云老夫人接着道:“不过我们云家自己认为洛川他不克妻是没用的,旁人不信,还是一样不敢将女儿嫁入我云家。所以我便想着,请个得道的高人,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洛川算算命,看他到底克不克妻。” “我们的话没人信,这遗尘道长的话总是有人信的吧?” 季夫人点着头道:“遗尘道长是得道高人,他的话自然是让人信服的。” “没错,谁的话不信,也不能不信遗尘道长的话。” 虽说这云家有钱,能砸银子让人说假话,但是这遗尘道长是绝对不会说假话的。 怎么说呢!这遗尘道长是得道高人,好些人用权势用银子,想要请他算个命都不能够,他又怎么会为了云家的银子说假话呢?而且,出家人也是不打诳语的。 若是这遗尘道长,真的算出这云家少爷不克妻,那她们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跟云家结亲了。 宁夫人小声对女儿道:“若是着云少爷真的不克妻,倒是一个良配。” 宁如玉拧着眉没有说话,云公子不克妻,确实是一个良配,但是也会有很多家世比她好的,跟她抢云公子了。 第1212章 道骨仙风,不同凡俗 第1212章 道骨仙风,不同凡俗 前院儿,只身而来的遗尘道长,以被云长风奉为上宾,坐在主位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 云长风让人上了好茶,满厅的宾客,皆好奇又带着敬意的打量着这个赫赫有名的得道高人。 遗尘道长着一身,青灰色的道袍,左手拿着拂尘,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 檀木冠束着一头雪白的银丝,雪白的长眉,垂至下巴处,虚着尝尝的胡须,也是白色的。白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眼珠依旧明亮,不似别的老人眼珠发黄。脸上虽然有些褶子了,但是面色依旧红润,让人看不出年岁。 道骨仙风,不同凡俗。 大家虽然都听说过遗尘道长的名号,但是却未曾见过真人,如今见着了,便更觉得这遗尘道长不一般了。 遗尘在众人的注视下,端起茶杯,用拿着拂尘的手,刮了刮茶漠,脖子微微前倾喝了一口散发着茉莉花香的清茶。 遗尘的眼亮了一瞬,垂眸看着茶汤清澈的茶水,笑着说了一句:“好茶。” 见遗尘道长夸茶好,云长风便笑着道:“道长若是喜欢,走的时候可以带上两罐,如今这茶叶在外头买不着了,我家中倒是存了几罐。” 江州城的人都晓得,悠然居已经不对外卖罐装的茉莉花茶和红茶了。因为已经快卖没了,还剩了一些,悠然居要留着供到茶室喝茶的客人喝。 若是还想要买茶,也要等八月份的秋茶了。好些人都会后悔没有早些去悠然居买上几罐放在家中,也不贵,就二十两银子一罐,如今想买也买不着了。 遗尘道长没说要,也没有说不要,只是又喝了一口茶。 云长风也是个八面玲珑的生意人,见此便明白了,想着遗尘道长走的时候,就给他带上一罐红茶和茉莉花茶。 收到丫环通知的云洛川,和季旻一起到了正厅。 云老夫人也带着一众夫人和小姐们到了前院儿,不过,她们并未进正厅,而是去了偏厅坐着。这正厅和偏厅就隔着一道墙,正厅里的人说话,在偏厅也是能够听见的。 “爹。”云洛川进了前厅,先冲云长风揖手行了礼。 “云伯伯。”季旻也行了礼。 云长风含笑颔首,对儿子能交到像知府家公子这样的朋友,是跟高兴。 “来,见过遗尘道长。”云长风忙招呼儿子给遗尘道长见礼。 “遗尘道长,这是吾儿云洛川。” 云洛川上下打量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看起来道骨仙风的老者,揖手行礼,“见过遗尘道长。” 季旻也跟着揖手行了离,觉得这道长瞧着很是不一般。 遗尘道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儿,当真是奇哉。 “这位便是要让贫道算命云公子吧!”遗尘看着云洛川道。 “正是。”云长风回道。 遗尘道:“生辰八字。” 云长风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生辰八字,双手递给了遗尘道长。他瞧了瞧,闭着眼睛掐指算了起来。 云长风稍微有些紧张,但是云洛川却一脸的平静,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偏厅的云老夫人和吴氏,也在紧张地等待着,在心中祈祷,遗尘道长能给她们家洛川,算出大富大贵的命来。 第1213章 你自然是你 第1213章你自然是你 正厅内甚是安静,所有人都注视着闭着眼睛掐指算着的遗尘道长。 遗尘道长算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看着云洛川的脸道:“这一年之中,云公子可是出过事儿?” “确实出过事儿。”云长风代儿子回道,“去年我家洛川曾伤到过头,昏迷了好些日子才醒。” “那就对了。”遗尘道长点了点头。“原本这云公子,是个败家散财孤独终老的命格,这一生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闻言,云长风拧起了眉,这遗尘道长说洛川原本是这样,如今应该是有了转机了吧! 他们家的洛川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若是他还跟以前一样,这个家那是早晚要被他给败完的。 “但他去年经历的那一劫,改变了他的命格,成了他的机缘。”遗尘道长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云洛川。 被他看着的云洛川,有一种这道长将自己给看透了的感觉。 云长风忍不住问:“所以我儿洛川这命格……” 遗尘道长道:“自然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得老天庇佑的好命格。” 云长风笑了,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那可真是太好了。” “云老爷恭喜呀!” “云少爷还能得老天庇佑呢!日后这日子,定然是没病没灾,一帆风顺了。” “岂止是一帆风顺,怕是要扶摇直上九万里呢!” 众人一听,觉得这话极对,这云少爷不是要走科举这条路吗?遗尘道长说他是大富大贵,得老天庇佑的好命格,考举人中状元那自然也是妥妥的了。中了状元,便能改换门庭,平步青云,可不是扶摇直上九万里吗? 虽然说这云家很富有,但是这商贾之家,哪里能跟官宦之家比? “太好了,太好了。”云老夫人双手合十,笑了一脸的褶子。 吴氏也高兴得很,从此以后再也无人会说她儿克妻了。她儿可是得老天庇佑的人,这谁的命,都没有她儿的好。 几个心思活络的夫人,连忙向云老夫人和吴氏道喜,说了好些恭维的话,把二人高兴得都合不拢嘴儿了。 看着那恭维云老夫人和云夫人的人,宁如玉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算完命就要开席了,云长风请遗尘道长移步,去宴厅用饭,遗尘道长却拒绝了。 “不了,贫道还有事,要先离开了。” “再要紧的事儿,也不耽误用一顿饭呀!”云长风继续留客。 “贫道要走了。”遗尘道长坚持要走。 无法,云长风只得赶紧让小厮去拿了两罐茶叶,和一千两银票来。 遗尘道长收了茶叶,却并未收那银票。 云长风还给遗尘道长赔了不是,说自己不该拿银票这种俗物来污了道长的眼。 遗尘道长走的时候,云长风要送,但是却被他给拒绝了,点名要让云洛川送他。 于是,云洛川亲自将遗尘道长送出了门。 走下台阶,遗尘道长转身看着云洛川道:“公子就送到此处吧!” “道长看得出来我是谁吗?”云洛川开口问道。他早就想问了,一直忍到将这遗尘道长送出门才开口。 遗尘道长看着他笑得高深莫测的道:“你自然是你。” 不等云洛川说话,他抬头看着天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机缘,也是上苍最好的安排,随心而活,随性而活便好。” 云洛川瞳孔放大,果然这遗尘道长看得出他是谁。上一世他便想随心、随性而活,但是那自带顽疾的身子,根本无法让他随心,随性而活,就连对一个人动心都不敢。 第1214章 不枉此生 第1214章 不枉此生 云洛川站在街边,定定的看着遗尘道长离开的方向,待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头,才回过神来。 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他侧头看着沈宅的大门,能重活一世是他的机缘,也是老天爷给安排好的,他一定会像遗尘道长说的那般,随心而活,随性而活,才不枉重活一世。 云洛川转身回家,脸上一直挂着笑。 开席了,云洛川和爹一起,招呼男客移步宴厅。 女客们皆在偷偷打量云洛川,不少女客的心都被他那比三月里的阳光还要耀眼的笑给击中。 对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又殷勤了几分,想在二人面前多露露脸。 云家今日这摆的这酒宴,是男女分席的,女客的酒席摆在了水榭之中。 吃完酒席,众人又陪着云老夫人去了花园散步消食。 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一位夫人想让自己的女儿在云老夫人面前表现一番,便提议让姑娘们击鼓传花表演才艺。 云老夫人说好,忙让人去准备东西。 云老夫人和一众夫人们坐在凉亭之中,二十来个名门闺秀,坐在椅子上,在凉亭前围坐成了一个圈儿。圈儿中立着一个小鼓,白霜蒙上了眼睛,站在小鼓前。 “咚咚咚……”鼓声响起。 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在姑娘们的手中传了起来,平日里她们玩玩儿击鼓传花,都是巴不得赶紧将手中的花脱手,今日却传得极慢,希望这花在自己手中的时候鼓声能停。 宁如玉从右边接过花,动作有些慢的往左边传。左边的见她动作太慢,直接要伸手过来拿了,正在这是鼓声停了。 凉亭里的夫人们都伸长脖子朝外看是谁家的姑娘拿到了话。 季夫人见宁如玉站了起来,便说:“是宁家小姐。” 这宁家小姐是大家闺秀,颇有才情,她本是想让这宁家小姐给她家季旻做儿媳的,可惜他家旻儿不喜欢她。加上宁家又出了些事儿,这宁家小姐也被她从儿媳妇儿名单里给剔出去了。 云老夫人看着宁如玉问:“宁小姐要表演什么才艺?” 她今日看了这么些姑娘,还是觉着这宁小姐是最好的,有可能是因为这宁小姐之前就看好她家洛川,让她对这宁小姐也更有好感。 琴棋书画,宁如玉是样样精通的,她本想作一首诗,让大家看到她的才华。但是又想到她祖母总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便想与她祖母一样大的云老夫人会不会也有这种想法。于是她决定不作诗了,改弹琴,云公子虽然不在此处,但是这琴声说不定也会传入他耳中。 “如玉想弹琴,还请老夫人借琴一用。”宁如玉冲亭中坐着的云老夫人福了福。 “好,快去给宁小姐拿琴来。”云老夫入连忙吩咐人去拿琴。 丫环去了好一会儿,才将这琴拿来,坐着等下一轮击鼓传花的姑娘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丫环将琴摆在了琴架上,宁如玉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抚起琴来。 第1215章 还是她最好 第1215章 还是她最好 吴氏发现了这个问题,若是这么些小姐们表演才艺的时候都要用到乐器,等她们传完花,说要什么乐器再去取,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于是,吴氏便让人去将府里有的乐器都拿来,还让人拿了笔墨纸砚。 丫环把琴摆在了亭子外头,摆好后,宁如玉上前,冲丫环点头致谢。 坐在圆凳上,手指拨动着琴弦先试了试音,清脆悠扬的铮铮琴声子她手下传出。 “好琴。”她笑着说。 听见她夸琴好,云老夫人和吴氏都笑了笑。 只见宁如玉如水葱般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悠扬的琴音再次从她的手下传出。 宁如玉弹得十分认真,亭子里的人也听得很享受。她弹的是古曲《高山流水》,想要弹好此曲,那是需要十分高超的琴技的。 见亭子里的云老夫人闭着眼点头,一副陶醉了的模样,不少姑娘都撇了撇嘴。有那么好听吗?她们听着也不过尔尔,这样的曲子她们也能弹得出来。 季旻和云洛川并肩走进了花园。 季旻笑着道:“云兄,这下好了,人人都知道你是遗尘道长亲口说的大富大贵子孙满堂的好命格,你再也不用担心,别人不敢嫁给你了。”都大富大贵子孙满堂了,那自然是不克妻了。 云洛川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忽然季旻听见了一阵悦耳的琴声,认真一听,发现弹的还是他最喜欢的《高山流水》。 “谁在弹琴?” 云洛川四处看了看,只见远处的凉亭前坐了许多人,“估摸着是今日来赴宴的哪家小姐在弹琴。” 季旻也瞧见了,用胳膊肘碰了碰云洛川的胳膊,挤了下眼说:“走,我们也过去瞧瞧。” 云兄不是说他还没见过今日来的姑娘们吗?如今她们都聚在凉亭处,正好可以让云兄过去好好瞧瞧。 云洛川道:“今日男女分席,那边都是女子,咱们两个男子过去怕是不好。” “这有什么的,咱们就装作路过嘛!”云兄也太古板了些,他们江州城的男女大防也没那么严。他家以前办赏花宴的时候,公子小姐还坐在一起吟诗作对呢! “还是不好。”云洛川摇头。其实,他就是不想过去见那些小姐而已。“你不是说要和我下棋,走,咱们还是去书房下棋吧!” 说罢,云洛川便往他住的院子走去。 季旻跟在他身后道:“你祖母她们今日要给你挑媳妇,你不去亲自瞧瞧,选一个钟意的,万一你祖母她们给你挑一个你不钟意的怎么办?” “怎么办,那我就不要呗!”云洛川耸了耸肩膀。祖母就算是选好了人,也会先问过他的意见的,他不要,她们也不能强逼着他将人给娶了。 季旻:“……” 是哦,云兄还可以不要。 二人走到书房,宁如玉的一首高山流水也弹完了,云老夫人带头拍手叫好,还在儿媳耳边道:“我瞧着还是这宁家小姐最好。” 吴氏点了点头,对这宁家小姐也甚是满意,人又好看,又有才华,清清白白的,出身也好,比那沈婉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定然也能掰正洛川的心。 第1216章 不会是编的吧 第1216章 不会是编的吧 这击鼓传花,玩了七八次后,习惯午睡的云老夫人便打起了哈欠。 但是姑娘们都还没有轮到每个人表演一次呢!还在继续玩儿着。 云老夫人哈欠连天的坚持着看着,宁如玉瞧见了,便站起打断了击鼓传花。对众人说:“今日便到这儿吧!云老夫人也乏了。” 这亭子里的夫人们其实也看累了,没有表现出来,也不过是在等着自家的女儿表演才艺罢了。 那些没有表演的人,都不高兴的瞪了宁如玉一眼,她是在云老夫人和云夫人面前露了脸,出过风头了,可她们还没有呢! 见此,云老夫人对宁如玉又满意了几分,这姑娘心思细,也很有心,看到她乏了,还知道站出来说就到这儿了。 吴氏接着宁如玉的话道:“那今日便先到这儿吧!诸位若是想逛逛这园子,可以自行在园子里逛一逛。” 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姑娘们也只有齐声说:“是。”心中讨厌死宁如玉了。 云老夫人先行离开,回去休息了。 “我也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季夫人提出了告辞。 “那我送送夫人。”吴氏起身道。 其他人见季夫人要走了,便也站起来纷纷告辞,那些想在园子里逛逛看看能不能偶遇云洛川的小姐们,也只能跟着娘亲一道告辞,去前厅找到一起来的父兄,离开了云家。 季夫人走的时候知道儿子肯定跟云洛川在一起,便没有叫他,自己先回去了。 云家的宾客在下午便散尽了,晚上,云家人吃完晚饭,丫环撤了碗碟,上了一杯飘香的茉莉花茶。 云长风喝了一口茶道:“今日遗尘道长说这茶好,我走的时候送了他一罐茉莉花茶和红茶。这遗尘道长不愧是得道高人,我给他银票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只要了两罐茶。” 吴氏点着头十分赞同地道:“这遗尘道长确实不一般。洛川,遗尘道长让点名让你送他,可有单独给说什么?” 遗尘道长今日能来,她们云家也涨了脸面。 云洛川如实道:“遗尘道长说这是我的机缘,也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让我随心而活,随性而活。” 云长风不停的点着头道:“遗尘道长说得很对,这人就是要随心而活,随性而活。”这要和谁在一起,自然也是看自己的心意。 吴氏皱了皱眉,看着点头如小鸡啄米的丈夫,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很快她便明白了,板着脸道:“对什么对?” 随心而活,随性而活,不就是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意愿来吗?若是什么都按着云川的心意来,岂不是他想娶沈氏,便让他娶。 吴氏怀疑地看着儿子问:“这些话当真是遗尘道长说的?”该不是他想让她们同意他娶沈氏,自己编来骗她们的吧! “你这是什么话?”云长风板着脸道,“咱们家洛川还能撒谎骗咱们不成?” “他以前又不是没有撒过。”以前他为了要银子去玩乐,可没少跟她们撒谎呢! 云老夫人听见这话,不高兴的拧起了眉,“那是以前,咱们洛川现在是读书人,是秀才老爷,这读圣贤书的秀才老爷还能撒谎?” 她大孙子现在好得很,她听不得任何人说她的大孙子不好。 第1217章 终生不娶 第1217章 终生不娶 在云老夫人看来,说她的大孙子撒谎,那就是在说她大孙子的人品不好。 见婆母因为自己说洛川撒谎不高兴了,还说秀才老爷不会撒谎,吴氏有些无奈的闭上了嘴,在心里说了句:“等着吧!” 云洛川十分认真的看着母亲道:“我没撒谎,那些话确实是遗尘讲的。母亲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遗尘道长。” 云老夫人睨了吴氏一眼,看着云洛川道:“你娘不信你,祖母信你。” 闻言,云洛川点着头笑了笑。 “对了,人祖母已经给你选好了,是宁举人家的长女,名唤宁如玉,十六岁了,模样生的好,知书识礼,大方端庄,还是个才女呢!今日还在咱们府上弹了一首琴曲,弹得可好听了。”说起那宁家小姐,云老夫人的脸上全是笑意。 “祖母。”云洛川十分严肃地看着祖母道,“孙儿又想了一下,觉得与你们挑好的姑娘接触一个月实在不妥。” “怎么又不妥了,你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云老夫人拧着眉问。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云老夫人原本是这么打算的,选中人后,就找媒婆去说亲,毕竟那个知礼的大家闺秀会随便与男子接触,这自然是要有了婚约才成。当然这是要瞒着云洛川的,等他与人家姑娘接触了,就慢慢将这两家要结亲的事儿传出去。 结亲的事儿传得满城皆知了,人也瞧见他们两人确实来往了,云洛川若是再说不娶人家姑娘,不就是害了人家姑娘吗,人家姑娘如何做人? 云老夫人觉得自己的孙儿是个心好的,定不会看着人家姑娘被坏了名声,自然也只有将这人给娶了。虽然在这么做是蒙骗了孙儿,但是总好过让他非要娶个寡妇,被人笑话,等到日后后悔。 这男人的喜欢劲儿正烈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乎的,一心只想把喜欢的人给娶回来。但是时间久了,那喜欢渐渐淡了,他就会介意那些笑话,也会介意曾经那些不介意的事儿了。 云洛川道:“不管与谁接触一个月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但是若是与人家接触,人家肯定是以为咱们云家要跟她们家结亲,要是那姑娘喜欢上了我,或者被外人误会我们云家要与那姑娘家结亲,我却没有娶那姑娘,会伤了那姑娘不说,也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云老夫人的太阳穴跳了跳,他之前都没有想到这些,过了三天怎么又想到了?难不成是有人提醒了他? 云长风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家儿子,心说:“儿砸,你终于醒悟了。你要是真跟人姑娘接触了,那你就是着了你祖母的道了。” 他可太了解自己这娘了,他娘肯定存的就是让人误会的心思呢! “祖母。”云洛川格外认真的看着云老夫人,“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不是一时迷失,我喜欢沈怡,这一生也只想娶她为妻。若祖母和娘实在不能接受,洛川也不强求,但我这一生哪怕是终身不娶,也不会与不喜欢的人成亲生子。” 他并不是在威胁谁,这只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听了遗尘道长的话,他觉得老天爷让他重生在这云洛川身上,与沈婉隔得如此的近,就是让他来与沈婉在一起的。 第1218章 疯魔 第1218章 疯魔 云老夫人和吴氏的嘴角都向下耷拉着,脸色铁青,为了那沈氏,他连终生不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可真的是疯魔了。 云老夫人虽然觉得安安娘是个好的,但是她那身份,却不适合嫁入他们云家。她家洛川这么好,娶个寡妇委屈岂不委屈可惜,再者还会被亲朋好友还有这江州成里的人笑话。她不想被人笑话,更舍不得让自己的孙儿被人笑话。 “那沈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吴氏气得拍起了桌子。 “她没给我灌任何迷汤。”云洛川正色道,“是我自己喜欢上了她,我与她被人传出流言之后,她为了避嫌连咱们云家的门都不登了,又哪里有机会给我灌迷汤。” 云老夫人心想确实如此,自从流言被传出后,小安安虽然会来云家陪她玩儿,但是沈氏却没再登过云家的门了,她应该是没有可以引 诱过洛川的。 云长风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了,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着老母亲问:“娘,你喜欢我父亲吗?” 云老夫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他问这个做什么? “娘,请回答我的问题。” “不喜欢,我能嫁给你爹?”云老夫人没好气地回道。接着眼睑又垂了下来,她与她那早逝的老头子,本就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成亲后更是举案齐眉,互敬互爱。世家大族都是希望多子多福的,她只生下长风这么一个儿子,婆母在世时不是没想过给夫君纳妾,可都被夫君给拒绝了。 虽然老头子比她早走,但是她能和这么一个人过了这么几十年,她很幸福,对这人生也甚是满意。 “夫人,你喜欢我吗?” 吴氏白了他一眼,她若是不喜欢他,能与父母哭闹,死都不愿意嫁给父母给相中的世伯的儿子,而选择嫁给他吗? 那年她正是碧玉年华,带着丫环上街买东西。马车失控朝她撞来,她僵在街心惊恐万分,失去思考只能听见丫环的尖叫声。 是他,一把将她拉开,救了她,也偷走了她的心。道谢之后,她们互问了姓名,便匆匆分别。 一个月之后,他上门提亲,她才知道被偷走心的不单单只是她。她吴家是书香门第,父亲瞧不起商贾之家,早就给她相中同是书香门第的世伯家的儿子。他上门提亲,父母自要拒绝,是她向父母哭闹,说非他不嫁,不然就上山做姑子去。父母以为他们二人私下早有来往,怕事儿传出去,丢了吴家的脸面,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成亲之后,他们夫妻恩爱,从未曾红过脸,夫君疼她护她,也未曾让她受过半分委屈。她很庆幸当初和父母争取了,嫁给了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 想到这些,吴氏微微一怔,视线落到了儿子身上,现在的儿子不就是当初的自己吗? 洛川为了那沈氏说要终身不娶,当初的她也说过非长风不嫁,不然就要上山做姑子去。父母也觉得她疯了,太出格了,压根儿不像吴家的女儿。当时的她,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如今的洛川也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看到夫人脸色的变化,云长风扬起了嘴角。 第1219章 说动 第1219章 说动 “娘。”云长风看着老娘道,“父亲临终前曾说,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儿,那便是娶了你。此生能与你共白首足矣,唯一遗憾的便是比你先走一步,让你会为他伤心流泪。” 云老夫人渐渐红了眼眶,老头子走前,竟然还和长风说了这些,她何尝又不是如此?老头子走了,她是很伤心的,白日里鲜少在儿孙面前落泪,但是每天夜里却以泪洗面。若非老头子走前,叮嘱她要看到洛川成亲生子,看到他们的孙媳妇和重孙长什么样子,日后好下去告诉他,她都跟着他一起去了。 她心中也明白,老头子那样说,无非是想让自己在他走后能好好的活着罢了。 看到娘的眼泪被自己给惹出来了,云长风虽然心有愧意,但还是继续道:“儿子正是因为看到爹娘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此生眼中只有彼此,咱们家也没有别人家后宅不宁的糟心事儿,所以才会立志要像爹一样,找一个喜欢的女子成亲,与她互敬互爱,携手白头。” 说着,云长风满眼深情地看向了吴氏,吴氏被他看得老脸一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云洛川听到这些话,由衷的觉得,云家真的是一个家风很好的人家,与慕容家正好相反。 “能娶到洛川的娘,我也觉得此生足矣。”云长风道,“所以,我也希望洛川能像爹和我一样,能娶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子,互相扶持,共度余生。” “爹……”云洛川神色动容。 云长风笑了笑,给了儿子一个安心的眼神,又道:“男人是最懂男人的,我相信洛川是真心喜欢安安他娘的。若是不让他和安安娘在一起,而是让他和不喜欢的姑娘成亲,不但他不会幸福,那姑娘的日子也会过得不好。和不喜欢的人成亲,这夫妻又怎会和睦?夫妻和睦家宅方能安宁,若是不睦自然也会闹得家宅不宁。不但洛川不幸福,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能舒心。” 云老夫人和吴氏都有些被说动了,云老夫人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道:“这做祖母的有那个不想自己的孙儿,能娶一个自己喜欢又满意的人,但是这沈氏……” 若沈氏是个农家女,她会半点儿都不在意什么门不当户不对,高高兴兴的让洛川将她给迎进门。 吴氏接着婆母的话道:“娶个寡妇,咱们云家不但会被亲朋好友还有这江州城的人耻笑,洛川日后为官爷会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不会做官。” “啥?” 云洛川看着爹娘和祖母一脸认真的道:“我说,我不会做官,我早说过,参加科举考试,并非为了做官,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配得上沈怡罢了。若是爹娘想要我光耀云家门楣,我可以继续参加秋闱,但是考中举人后,我便不会参加春试了。” 对不少人家来说,家中能出个举人,已经是很有脸面的事儿了。云家很好,云洛川也想为云家争光。 三人张着嘴看着半点儿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儿子/孙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儿子/孙儿参加童生和秀才考试,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他们都是等着他中举,中状元,然后做官的。可他现在却说他并不想做官,考中举人光耀云家门楣后就不再参加春试了。 第1220章 随他去吧 第1220章 随他去吧 官场之上尔虞我诈,若是说错一句话,或者是走错一步,都可能会万劫不复。云家在官场上无人,这没有根基的人就算是为官了,日后也是很难往上爬的。 云长风很快便想通了,虽然有个中了进士当官的儿子,他这个做爹的面儿上会很有光,但是他明白自己儿子的性子。洛川是个直性子,还有些傲气,也做不来那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儿,像洛川这样的人做官怕是会得罪不少人。 “那你想做什么?”吴氏拧眉看着儿子问道。他有中举中进士的才华,却不想去皇城参加春试,不想考中进士做官,那他又想做什么呢? 云洛川道:“我想跟着父亲做生意。” 他以前手上有不少铺子和商行,他死前已经让人将他所有的产业都交给舅舅了,做生意他是很在行的。 云长风看了脸色不大好看的娘和夫人一眼,点着头道:“咱们云家本来就是世代从商的,我只有洛川这么一个儿子,让他继承我的衣钵本也是应该的。” 云长风的想法很超前,在他看来,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就是应该跟做想做的事儿,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对了。”云长风笑道,“若是洛川中了举人,咱们家的商铺和田产均可挂在他名下,这样一来能免不少的税呢!” 根据东宸国的税法,凡秀才功名者,可免二十亩田地的税,可见官不跪。凡举人功名着,可免名下所有商铺田产的税。 云老夫人和吴氏可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她们内心还是希望孙儿/儿子能够考进士,中状元的。 云洛川说:“我会参加秋闱。” “哎……”云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孙儿语重心长地道:“祖母不逼你了,你想娶谁便娶谁,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但是你要想清楚,你娶了安安娘之后,将会面对些什么,免得日后后悔,伤人伤己。” 她不想逼孙儿做他不想做的事儿,也不想他日后不幸福,更不想日后被孙儿埋怨,所以她决定不管了,随这小子去吧! 云洛川面上一喜,十分笃定地道:“祖母放心,孙儿绝对不会后悔。” 若是能够与沈婉在一起,那将是他这一生之中最幸运的事儿,他又怎么会后悔呢! 见婆母都妥协了,吴氏也无奈的选择了妥协。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幸福,能像自己一样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虽然儿子喜欢的那个人,她并不满意。被人笑话就被人笑话吧!反正以前儿子是个纨绔还有克妻这个名声的时候,她也没少被人笑话过。 “安安才一岁多,安安娘应该是还没有出孝期,你就算喜欢她,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也不能跟她成亲,至少也得等上个一年才成。”云老夫人才想通决定由着孙子去后,便开始考虑起成亲的事儿了。 云洛川道:“这事儿不急,我虽然已经向她表明心意,但是却被她给拒绝了,所以我还得慢慢追求她。” “哟!”吴氏眼尾一抬,“我云家的大少爷,她还瞧不上不?” 她一个寡妇还有什么好挑的?吴氏有些气闷。 第1221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第1221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云洛川看着他娘道:“我会努力让她瞧上我的。” 吴氏看着儿子,很是无语,直接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 云长风笑道:“你们还嫌弃人家安安娘,瞧见没,人家安安娘还没瞧上咱们家洛川呢!” “你可闭嘴吧!”云老夫人没好气地怼道。 “哈哈哈……”云长风笑得更大声了。 用完晚饭,沈婉便牵着小子安的手,在花园儿里散步,压根不知道隔壁的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已经向云洛川妥协了。 翌日 沈婉正要带着小子安出门,景兴却送了个小匣子来。 “这是何物?”沈婉接过匣子,看着景兴问。 景兴笑回:“不知道,反正是我家少爷让我拿来夫人您的,东西送到小人先走了。” 说完,景兴也不等沈婉说话,转身便跑了。 沈婉打开匣子,惠儿歪着头好奇地看匣子里是什么。 只见,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用红绳穿着的骰子。 “云少爷给夫人送个骰子作甚?”惠儿一脸不解地问。 沈婉心思一动,将骰子拿起,朝骰子底部一看,只见里头镶着一颗红艳艳的红豆。 她看着那颗红豆,小声念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念罢,心口又是一阵悸动。这个云洛川,可真是太会了,她都说了他们不合适了,他还送了一颗玲珑骰子来。 “夫人你在说什么?”惠儿没听清。 “没什么。”沈婉摇摇头,将匣子随手递给了小义,把骰子塞进了怀里。带着小子安和惠儿出了门,江州城依旧热闹非凡,沈婉先去了一趟食为天,去厨房转了转,厨房很干净,食材也很新鲜,是完全按照她制定的标准来的。 接着沈婉又去了胭脂铺,胭脂铺的掌柜是女的,见东家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东家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尤掌柜笑眯眯地问。低头瞧见才东家膝盖高的小豆丁,又笑着说了一句:“小少爷好。” “姨姨好。”小子安很有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这一声“姨姨好”把尤掌柜的心都给喊化了,她不过是帮东家打理铺子的掌柜,哪里当得起小少爷一声姨姨啊! 沈婉看着尤掌柜道:“我闲得慌,来巡巡店,店里还好吧?” “好着呢!生意可好了,咱们自家做的那些口红和散粉都卖空了。前日还有皇城来的人,想在咱们这儿拿货,我没应。”她以前也经营过别的胭脂铺,那生意最好的时候,都赶不上婉妆生意最不好的时候。 婉妆,是胭脂铺的名字,但凡是婉妆自己做的口红和香粉,皆会印上婉妆二字。 胭脂铺里有不少客人,见尤掌柜在对一个端庄娴静的夫人喊东家,便都好奇地盯着那夫人瞧,露出些许惊讶之色,没想到这婉妆的东家,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子。 沈婉跟着尤掌柜进了铺子,李家小姐冲她喊道:“东家,你多生产些口红吧!我都来三回了,还没有买到。” “是啊!多生产些吧!我过年要回皇城本家,想送咱们江州城独有的口红,给本家的姐妹们。”她皇城那些本家姐妹,一直都瞧不起她,每年回去过年,不管她送什么东西,她们都会说皇城也有,而且还比她送的这些好。这口红可是她们江州城独有的,而且颜色又好看,香味儿也足,最主要的是还不像普通口脂那么容易掉色。若是送她们口红,她们肯定再说不出那些话来。 第1222章 不卖瑕疵品 第1222章 不卖瑕疵品 沈婉本就是搞的饥饿营销,越是难得的东西,这人才会觉得越好。虽然她并不会扩大生产,但还是笑着道:“诸位的建议我都听到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别考虑,一定要多生产些,这样咱们才都能买到。” “就是。” 沈婉心道:都能买到的东西,你们还会觉得稀罕吗? “这一时半会儿要多生产一些,怕是不能够的。因为这口红和散粉,都是手艺好的老师傅慢工出细活做出来的,而且这原材料也不好得。招人是可以招,但是这招的人也得把手艺培养得跟老师傅们一样好了,才敢让她们一起做。不然做出的东西,失了水准,也会砸了我这婉妆的招牌。” 铺子里的客人听她这么一说,就更觉得那口红和散粉好了。这婉妆的东家,可是她们见过最良心的商家了,为了把东西做好,宁愿少做些少赚些。 “那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买到口红啊?这梅子色我好喜欢,要不你们把试用装卖给我吧!”李家小姐直接将摆在台面儿上的试用装拿了去起来。 “不行。”沈婉道,“这试用装是供客人试色的,不知道多少人碰过,怎么能卖呢!” “我不介意。”李家小姐道。碰过就碰过,她回去把上面这一层刮掉就好了。 “姑娘不介意,我介意。”沈婉正色道,“我们婉妆是绝对不会把这种试用装,或者有瑕疵的商品卖给任何一位客人的,客人在我们婉妆买到的只能是最好的商品。” 别的商铺,那都是只要客人不在乎,愿意出银子买,那铺子里的掌柜就不会拒绝售卖的。可这婉妆的东家就不一样,人家不卖,客人不介意,她介意,只愿意将最好的商品卖给客人。在这样的铺子里买东西,哪里还用担心买到不好的。 “尤掌柜咱们的口红和散粉都是做一批上一批吗?”沈婉看着尤掌柜问。 尤掌柜正在心里佩服着东家呢!听见东家问话,连忙回话:“是的。”基本是一上就没了。 沈婉想了想道:“这样吧!以后只在每个月十五和每个月三十号上架口红和散粉。客人知道咱们的上架时间,便可在上架的时候前来购买,也更容易买到,不至于回回白跑一趟。” 沈婉话一落,铺子里的客人们便点着头说:“这样好,知道什么时候上架,我们就可以提前来排队。” “没错。” “我天还没亮就来排队。” “我头天晚上就让丫鬟来排着。” 听得这些话沈婉笑了笑,让尤掌柜在前头看着,自己带着下哦子安和惠儿去了后边儿的作坊。 婉妆对面就是宁家的宁记胭脂铺,宁如玉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轻纱襦裙,翎儿兰儿进了胭脂铺。她的腌制和香粉快用完了,来铺子里挑些。 胭脂铺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伙计爬在柜台里睡觉,掌柜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宁如玉见一个人也没有,立刻便拧起了眉,惯会察言观色的兰儿忙喊道:“人呢?” 伙计慢吞吞的从柜台里抬起了头,一看是大小姐来了,连忙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鞠躬说:“大小姐好。” 第1223章 被抢了生意 第1223章 被抢了生意 “苏掌柜呢?”宁如玉拧着眉问。 伙计低头回道:“苏掌柜有事儿出去了。”其实苏掌柜并非有事儿出去了,而是铺子里太闲,直接回家去了。当着大小姐的面儿,他自然是不能说实话的。 宁如玉看了看街上来来往的人,又看了看自己家这冷冷清清的铺子,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怎么她家胭脂铺却冷清成了这样? 她这一路走来,生意再不好的铺子,都是有一两个客人的。 “铺子里为何会如此冷清?” 伙计看了一眼街对面的婉妆道:“自从对面开了家胭脂铺后,咱们沈记胭脂铺的生意便越来越差了。” 原本他们胭脂铺的生意还是不错的,但是对面的胭脂铺一开,便将他们的生意都给抢了去,如今他们铺子能卖出五六样东西就算生意好的了。 原来是多了家抢生意的铺子,宁如玉问:“对面的东西卖得比咱们家便宜吗?” 伙计摇头:“也就开业的前三天卖得比咱们家便宜而已,现在卖得比咱们家还要贵。” 他们起初以为,前三天的半价一过,他们家的生意便能回来,然而并没有,对面的生意也是一日好过一日。 宁如玉和兰儿对视了一眼,这就怪了,一般抢生意就是打价格战,同样是胭脂铺,自然是卖得越便宜的生意越好,这对面卖得比她们家贵这生意怎么还反倒更好过她们家呢?这明显不正常啊! 宁如玉看向了对面的铺子,只见里头至少有十几个客人,都是穿戴不俗的富家小姐,有三个同样穿着粉衫的女子,像是在给那些小姐们介绍。 而且,那些小姐中,有几个身影她看着甚熟悉。以前,这些人可都是在她宁家胭脂铺买胭脂水粉的。 宁如玉看了看对面那三个粉衣女子,又看了看自己铺子里的小伙计,这胭脂铺卖的都是女子用的东西,将伙计换为女子确实更为合适。 兰儿不解地道:“对面卖得比咱们家贵,咋生意还比咱们家好呢?” “因为对面有咱们家,不,有咱们整个江州城都没有的口红和散粉。”伙计还是说错了,不是整个江州城都没有,而是整个东宸国都没有的口红和散粉。 宁如玉最近都没怎么出过门,更没有去赴过什么茶话会,故而不知道最近风靡江州城的口红和散粉。 “口红?散粉?” 伙计点了点头道:“口红就是摸嘴上的口脂,散粉就是擦脸的香粉。不过对面的口红和散粉,又跟普通的口脂和香粉是不一样。对面的口红是装圆管里的,能将膏体转出来转回去,拿着圆管直接往嘴上涂,十分方便。散粉也没有加铅粉,粉质细腻,说是还能养肤呢!” 还有这种好东西,对面有这样好的东西,难怪能将他们宁记胭脂铺的生意给抢了去。 “她们这货是在何处拿的?”她们宁家胭脂铺也去拿些口红和散粉来卖,这生意不就能回来了吗?而且,她们还可以比对面卖得更便宜一些。 “是她们家自己做的,而且货还少,一上货,便会一售而空。” 宁如玉:…… 第1224章 这样下去不行 第1224章 这样下去不行 宁如玉本想着去拿些跟对面一样的货来卖,好改变胭脂铺这冷清的生意,不曾想,人家对面的紧俏货竟是自己做的。 若是这铺子里的生意一直这样下去,还不得关门大吉。如今她们宁家,可就靠着这些铺子赚钱了,若是不赚反赔,这家中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 若是以前,宁如玉压根儿就不会管铺子里的事儿的,但是如今却不的不管了。 宁如玉拿了几盒胭脂香粉, 正准备回家,却瞧见对面的胭脂铺走出了一个眼熟的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买了她宁家茶山的人,好像是姓沈。 一个像掌柜一样的女人,弯着腰恭敬地将她送出了铺子。 “那人是谁?”宁如玉指着那沈姓妇人问伙计。这婉妆的掌柜对这妇人的态度恭敬得过了头,压根儿就不像是在对待客人。 伙计看了一眼道:“那是婉妆的东家姓沈。” 这沈东家来过胭脂铺几次,这街上其他铺子的人就去找尤掌柜打听了一下,只打听到这人是婉妆的东家姓沈,最近这江州城里开的那些开业前三天半价的铺子,全都是这沈动家开的。 而且,这沈东家开的铺子生意都很好,尤其是酒楼,银楼,茶室和这胭脂铺。在她铺子里做事儿的人工钱也给得高,最差一个月都能有一两银子呢! 他都打算好了,若是宁家胭脂铺开不下去了,他就去这沈东家开的铺子找个事儿做,就算是扫地擦桌子他都愿意。 一听伙计说这沈姓妇人乃婉妆的东家,宁如玉便拧起了眉,这人跟她抢过砚台,又买了宁家的茶山,还在她家对面的胭脂铺开了个胭脂铺,这让宁如玉感到有些不舒服,觉得此人有些阴魂不散。 宁如玉目送人走远后,便带着兰儿回了宁府。 将她们胭脂铺的生意被人抢了的事儿告诉了她娘宁夫人。 “娘,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宁如玉担忧地看着她娘说道。 宁夫人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 蚊子了,这几日她让嬷嬷去铺子里巡视过,看过账本,那生意简直了。有几间铺子,可是连续好几天不开张。虽说铺子是自己家的,但是那货压在铺子里卖不出去,掌柜和伙计都得开工钱,那开一天就是在赔一天的银子。而且有些货还不能久放,好些掌柜都给嬷嬷提意见,说把积压的货贱卖了。不然放久了就全坏了,想卖也卖不出去。 不去巡视,她都不知道这铺子里的生意竟然差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老 二是咋打理这些生意的。 “确实不行。”若是这样下去,她们一家人都等着喝西北风吧!她可不想再拿自己的嫁妆出来补贴了。 “走去找你祖母。”宁夫人起身领着女儿去了荣安堂。 宁老夫人一听了大儿媳和大孙女儿的话,立刻让人去叫了二儿子来,质问他是如何经营的?铺子里的生意怎么差成了这样? 宁二爷黑着脸道:“是有人在抢我们宁家的生意。” 第1225章 不安分的寡妇 第1225章 不安分的寡妇 这一两个月,他们宁家铺子的附近,皆开了跟他们宁家做一样生意的铺子,开业前三天还半价。虽然后面的价钱卖得都不比他们铺子低,但是却将他们宁家的客人都给抢了去。 这些日子,他都打听清楚了,这些铺子的东家都姓沈,而且就是买了他宁家茶山的那个沈寡妇。最近风靡整个江州城,一罐茶叶被炒到一百两银子一罐的茉莉花茶和红茶,便是出自她手,也出自他宁家茶山。 宁二爷知道那茶叶出自自家的茶山,那心情简直了。 “谁?”宁老夫人拧眉问。她们宁家在这江州城又没有仇家,谁这么缺德,跟她们宁家抢生意。 宁二爷道:“买了咱们家茶山的沈寡妇,最近这一两个月,她在咱们家铺子附近都开了跟咱们做同样生意的铺子,将咱们的生意都给抢了去。” 宁如玉双目圆瞪,她说怎么会觉得那人有些阴魂不散呢!原来她是在故意和她们宁家作对,抢她们宁家的生意。 “你得罪人家了?”宁老夫人张口便问。一个寡妇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便与她宁家作对,那寡妇还买了她们宁家的茶山,这交易也是老 二跟人家做的,会不会是做交易的时候老 二得罪了人家,所以人家才开这些铺子,跟她们宁家作对? “没有。”宁二爷否认,咬牙且此地道:“那贱人就是脑子有病。”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初来乍到的寡妇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在一两个月中开这么多铺子,将他宁家所有铺子的生意尽数抢去了。虽说那寡妇是有本事,但是强龙还不压地头蛇,那寡妇既然跟他宁家过不去,那他也不会放过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还如此嚣张,他会让她知道他宁家二爷的厉害的。 宁夫人才不信宁二爷的话,整个宁家也就他和那沈寡妇接触过,若非他得罪了人家,人家会专门开个铺子抢他们宁家的生意?不过,那寡妇这样对付她们整个宁家也太过分了些。 “沈寡妇?”宁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问:“是不是住在云家隔壁,还与云家家大少爷传出过流言的那个?” 宁二爷点头:“就是她。” 宁如玉秀眉紧蹙,没想到这与她们宁家作对的沈寡妇,就是与云公子传出过流言的那个沈寡妇。 那流言宁家人也是听说过的,宁老夫人拧着眉一脸鄙夷地道:“一个寡妇若是安分守己又怎么会和人传出那样的流言来?” 虽然那些流言,云家人和那沈寡妇都做了澄清,已经无人在提及了。 但在宁老夫人看来,但凡能被人传出流言的寡妇,那都是因为她们自己不安分。那沈寡妇还开铺子做生意,故意抢她们宁家的生意,可见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祖母说得极是。”宁如玉附和道。心中对那让云公子经受了那么不堪流言,还故意开铺子抢她们宁家生意的神寡妇厌恶至极。 第1226章 异国来客 第1226章 异国来客 “娘,您放心。”宁二爷看着老娘道,“我已经想到如何对付那贱人了,过不了多久咱们铺子的生意便能变好。” 若是以前听儿子这么说,宁老夫人自是放心的,可是现在听到儿子说“娘你放心。”她这心就直突突。“不可伤人性命。”她叮嘱了一句。 那沈寡妇如此与她们宁家作对,老 二要对付她,自然也不可能是微风细雨的,必定会产生些冲突,但不管产生什么样的冲突,这都是不能伤人性命的,不然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宁二爷点着头道:“娘你放心,儿子省得。” 七月二十,一队穿着紫色劲装,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出现在了江州城门口,队伍中间是一宽敞的楠木马车。 由于这队伍太过显眼,马上的人也太有气势,引得进出城的人纷纷驻足观望。 守城的官兵将人马拦下,为首的飒爽女子翻身下马,掏出了怀中的通关文书。 守城的官兵看后,开始清查人数,走到马车前问:“车上的是谁?” 女子道:“是我们家小公子。” “掀起车帘瞧瞧。”虽说这南岳国与他们东宸国是邦交,但是到底还是异国人,不可疏忽。 两根纤细的手指从里面掀起了车帘,只见,一穿着蓝色锦服,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正坐在车内。车内装饰得十分舒适,可坐可卧,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查看的官兵冲里头的小公子点了一下头,里头的小公子也冲他点了一下头,旋即便放下了车帘。 查看完毕,官兵放了行,一行人便骑着马进了城。 午后正是悠然居生意最好的时候,店内已经满客,店外还有几个丫鬟小厮站在竹子的阴影下,为自家的小姐公子等着位置。 如今已是盛夏,顶着日头在外头等着,自然是又晒又热。悠然居的服务员,端了加冰的薄荷茶,给等位的小厮丫鬟饮用。 丫鬟小厮喝了一杯冰冰凉凉的薄荷茶,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将这身体里的热气都给散了出去。 她们家的公子小姐让她们来排队,为的就是喝这悠然居的冰茶吃这悠然居的冰品,主子们还没有饮上,她们这些来排队等位的人就先饮上了。 这几日,悠然居推出了夏日冰饮,那红茶绿茶和奶茶都可以有冷热两种选择,还推出了各种水果的冰沙果汁和什么牛奶冰沙汤圆,红豆冰沙芋圆,一下子又俘获了这江州城的年轻公子和小姐们的心。 为什么是年轻公子和小姐呢!因为这年长一些的都觉得吃生冷的东西伤身子,但是这年轻人火气大,在这燥热的夏日里就想吃些凉快的,来悠然居吃过一次后便爱上加了冰的奶茶,和冰镇过的红茶和茉莉花茶了。 公子们最钟意冰镇过的茶,小姐们却更爱那冰沙果汁还有牛奶冰沙汤圆儿和红豆冰沙芋圆。 悠然居依旧门庭若市,隔壁的宁家茶楼,却是连苍蝇都不愿意光顾了。 宁家茶楼的雅间儿内,宁二爷对站在他面前看起来就不是好鸟的八个男人说:“去吧!不要漏了馅儿。” 脸上长着大痦子的男人,笑嘻嘻地对宁二爷道:“二爷你放心,这事儿我刘大彪一定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罢,便领着几个弟兄下了楼,从后门儿离开了茶楼。 第1227章 真的是你 第1227章 真的是你 一队人马穿闹市而过,马上的人个个身姿挺拔,又穿着颜色一样的劲装,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目光。 骑着马走在最前头的女子,忽然调转了马头,走到马车旁边,用鞭子敲了敲车壁。 “怎么了?”里头的小公子掀起了马车的窗帘。 “弟兄们赶了一上午的路,只吃了些干粮,水都没有喝两口,喉咙都干得快要冒烟儿了,先找个茶楼喝两口茶,再去见她吧!反正咱们都到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好吧!”小公子点了点头。 女子打马走到前头,停在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丈面前,弯腰询问:“老伯,哪儿有茶楼。” 那老丈听她的口音像是外乡人,十分热情的介绍道:“你们是外乡人吧!再往前走一点儿就有一个叫做悠然居的茶室,那里头的茶离了我们江州城那都是喝不到的。你们要是想喝茶,就去哪儿喝,保准不会失望。” 劲装女子挑了挑眉,心道:“什么茶还是离了这江州城就喝不了。” “谢了老伯。” 劲装女子继续打马向前,眼睛留意着周边店铺的名字,没走一会儿便瞧见了与这街道显得格格不入的悠然居。 这茶室前面还用篱笆围着种了竹子,明明深处闹市,却给人一种清幽宁静之感。 女子瞧篱笆外还站了些小厮和丫鬟打扮的人,便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问:“你们站在这儿做什么?” 小厮和丫鬟们看了面前的劲装女子,和她身后的人马几眼,心道:“这些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一个头上戴着海棠花的丫鬟道:“我们在这儿等位置呢!” 等位置,这题她会,她以前在皇城吃过的摘星楼就经常排队等位。这茶室都要排队等位,看来里头的茶是真的很好喝。 这等位的人也不少,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要不还是下次再来吧。 女子看了一眼隔壁还有个宁家茶楼,便想还是先去隔壁的茶楼喝一口茶吧!刚要调转马头,就听见人叫她。 “无依?”惠儿提着个食盒,站在篱笆门前,看着门外那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依扭头,看见篱笆门内提着食盒,穿着一身嫩绿色纱衣襦裙的女子,眼睛渐渐瞪大。 “惠儿!” “啊啊啊……”惠儿尖叫着跺脚。 在外头等位的丫鬟小厮和马背上的劲装男子们,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尖叫给吓了一跳。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惠儿太激动了,脸都红了。无依姑娘来江州城了,那翎儿小少爷呢? 无依也十分惊喜,翻身下马,走到惠儿面前,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长高了。” 她与惠儿的相处时间虽然不如秋菊的长,但是却也是彼此熟悉的。 “你怎么来江州了?”惠儿欢喜地看着无依问。 “你猜。” 惠儿看向了队伍中间的马车,指了指小声道:“小少爷是不是在里头?” 虽然楚翎是南岳的九皇子,但是惠儿还是更习惯叫他小少爷。 尤掌柜听见惠儿的尖叫声,以为她出事儿了,连忙走了出来,却瞧见门外有一群骑着高头大马,服装统一的人,惠儿正和其中一个,想谈甚欢呢! 看来不是出事儿了,而是遇到熟人了。 第1228章 翎儿少爷 第1228章 翎儿少爷 马车上的楚翎听都熟悉的声音,掀起车帘,下来马车。 惠儿虽然知道车上的人是谁,但是当看到人的那一刻,还是高兴得快要落下泪来。 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小少爷便抽了条,长高了许多,脸也长开了,瞧着越发的好看了,成了英俊矜贵翩翩少年郎。 “小少爷。”惠儿笑着唤道,高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尤掌柜听见惠儿在唤小少爷,还以为是东家带着小少爷老,连忙走上前。东家和小少爷没有看到了,倒是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锦袍,容貌出众,气质不凡的小公子。他听到那小公子唤:“惠儿姐姐。” 显然,惠儿口中的小少爷,应该是在唤他。惠儿唤他小少爷,难不成东家除了他知道的那个小少爷,还有别的儿子? 楚翎嘴角含笑,走到了惠儿面前,没想到一到江州城便遇上了熟人。 “翎儿少爷。”惠儿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看到故人她欢喜高兴之余,又有些心酸。 看到惠儿的眼泪,楚翎的喉头也是一哽。 无依虽是女子,但是最见不得的便是女子的眼泪,“相见是高兴的事儿,你哭什么?” 惠儿哭笑着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我这是高兴的。” “惠儿姑娘,这位是……”尤掌柜面露好奇之色。 “这位是翎儿少爷,是夫人的义子,这位是无依姑娘。”惠儿给尤掌柜介绍着。 “这是尤掌柜。” 原来是义子,“翎少爷,无依姑娘。”尤掌柜冲二人揖了揖手。 楚翎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点了点头,揖手冲尤掌柜还了礼,无依则是冲他抱了抱拳。 “你们是来喝茶的吗?”惠儿看着无依问。若不是来喝茶的,她们也不会站在和门外吧! 无依点头,“我们赶了大半天的路,水也没有喝几口,嗓子都快冒烟儿了,便想找个地方喝口茶在去见夫人,没想到还找到自家的地方了。” 这个叫尤掌柜的显然是这茶室的掌柜,他对惠儿还有她和九皇子的爱都如此恭敬有礼,显然这茶室的主人是夫人。 尤掌柜一听他们想喝茶,便赶紧请他们进茶室,又叫了人出来,将马和马车都牵到后面的马厩去。 又领着一行人去了后院儿,这茶室虽然没有位置了,但是后院儿还是有地儿喝茶的。 后院的庭院中搭了四个长桌,天晴的是用来供茶室里的员工休息吃饭的。 此时,已经被楚翎一行人坐满。 尤掌柜让人上了一些点心,又给每个人都上了一杯冰红茶,夏日口渴的时候喝这个,最是消暑。 无依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完,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体内的热气似乎都被这冰冰凉凉,还带着一丝丝甜味的红色茶水给带走了。“爽。” 南岳来的侍卫,只觉得这茶水和桌上的糕点都新奇得很,因为这些糕点和这种汤色是红色的茶水,在他们南岳是没有的。 惠儿见无依已经把茶喝完了,便冲站在一旁的男服务员道:“再来十五杯加冰的奶茶吧!”这奶茶是他们悠然居最大的特色,一定得让翎儿少爷他们尝尝。 “好。” 第1229章 来者不善 第1229章 来者不善 “奶茶是什么?”无依大口大口的吃着蛋糕,看着惠儿问道。这点心太好吃了,外头这一层的东西滑滑香香的,里头松软香甜,她一个人就能吃十块。 “奶茶是用红茶和牛奶煮制而成的,有茶香也有奶香,特别的醇香丝滑,加了冰块更绝。” “这红茶哪儿来的?”无依问,她天天都在南岳的皇宫晃悠,啥好茶都见过,可就是没有见过这红茶。 “夫人买了一座茶山,这红茶是用咱们自家茶山的茶叶制的,别的地方是没有的。而且早已经卖光了,也只有在悠然居才能喝到。”听说外头已经将这红茶和茉莉花茶炒到了一百两银子一罐呢! 楚翎认真的听着惠儿和无依的对话,听到娘在这江州城买茶山,开茶室,那颗担心的心也放下了一些。娘给他的信上说,她是因为不想跟义父过了,为了顾全义父的脸面,才决定带着子安假死离开,换个身份生活的。 但是他觉得这一切并不是像娘说的那样简单,娘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了顾全别人的颜面而委屈自己的人。她要是不想跟义父过了,和离就好了,毕竟当初娘也曾和义父和离过。 这里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女人宁愿以假死这种方式带着孩子离开,抛下一儿一女,到一个完全陌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的地放换一个身份生活,那事儿一定不小,娘也一定是对义父失望至极了。 做出这个决定的娘,也一定是十分伤心难过的。他很担心娘在陌生的异乡会过得不好,会郁郁寡欢,一蹶不振。所以收到娘的信后,便决定来东宸国陪她一段时间。但显然他是多虑了,娘在这江州城也没闲着,还在做生意,而且还做得风生水起。 冰凉香醇的奶茶上来了,南岳侍卫看着装这褐色液体的琉璃杯,震惊不已。这东宸国都富庶成这样了吗!竟然用如此珍贵的琉璃盏装这什么奶茶,简直是壕无人性。 尤掌柜正拨着算盘算着账,在门口领位的服务员突然被人推了进来,还摔倒在地,惊得大厅的客人,皆纷纷扭头朝门口看去。 离门口进的服务员将那领位扶起,瞪着大摇大摆走进茶室的男人道:“你们做什么推人?我们茶室已经没有位置了。” 服务员以为这些人是想要进来喝茶,因为没有位置被领位阻拦,才动手的。 尤掌柜一看这些人就是来者不善,忙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挡在那些人面前,沉着脸问:“你们想干什么?” 胡大彪抖着腿,打量着眼前的茶室,别说这茶室还挺像样,比宁二爷那茶楼看着要好多了,难怪这么招这江州城的才子佳人。 胡大彪的目光落在了从楼上拉着托盘下来的女服务员身上,下流的想:一会儿闹起来了,还能在这小姑娘身上卡点儿油。 “干什么?”胡大彪大声喊道,“我兄弟在你们悠然居喝了那劳什子奶茶,在床上躺两天了都不见好,你说我干什么?” 客人一听这些人是因为家里的用地喝了悠然居的奶茶出了问题来找事儿的,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和叉子。 第1230章 处变不惊,从容应对 第1230章 处变不惊,从容应对 尤掌柜朝一旁的女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女服务员会意,连忙去后边儿喊人去了。 树大招风,他们悠然居生意这么好,风头这么盛,自然会有一些眼红之人上门闹事,这是尤掌柜早就预料到的。他处变不惊,淡定从容地看着说话的人道:“若是你兄弟真是喝了我们悠然居的奶茶出了问题,我们悠然居绝对不会推脱,不但会按奶茶的百倍赔偿,还会承担医药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 他这些话是说给客人们听的,让客人们知道他们悠然居是有担当的,出了问题不会推卸任何责任,敢百倍赔偿更是对自家的东西有信心。当然这个赔偿的标准,也是夫人制定的。 果然客人一听了后,都安心了不少。 胡大彪一听什么百倍赔偿,就在心里算了起来,一杯奶茶好像是五十文,两倍就是一百文,一百倍就是……胡大彪挠了挠头,他算不出来,反正一百倍应该是有很多了。 胡大彪心思一动,想着要不把赔偿的银子收了再砸,这样他就可以两头的银子都拿了。 “那好,我兄弟在你们茶楼喝了两杯奶茶,一杯五十文,两杯就是一百文。我兄弟这两天看大夫就花了十两银子,还有你说的那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你一共就给我五十两吧!”事成之后,那宁二爷说的是给他们十两银子,这里给他们五十两,那他们就有六十两银子了。 六十两银子,那可是他们兄弟几个一年都敲诈不来的银子。胡大彪他们几个就是这江州城的地痞盲流,就靠敲诈小摊小贩为生,偶尔看到那软弱好欺的,也会套了麻袋直接抢劫。 尤掌柜笑着点头:“银子可以给,但是要请你把你哪位兄弟带来,让我们瞧瞧他是否在我们悠然居喝过茶才行,要是有,还要请大夫替其诊治,确定他是否是因为喝了我们的奶茶所致。” 他去哪儿找个喝过悠然居茶的兄弟来?胡大彪凶狠地道:“我兄弟都躺在床上下不来床了,我怎么给你带来,我看你就是不想赔银子。” “就是。”胡大彪身后的兄弟随身附和道。 胡大彪冲大厅内的客人喊道:“这悠然居的东西脏得很,厨房老鼠蟑螂遍地爬,你们还在这儿吃,也不怕吃了得病丢性命。” “没错,没错,你们还不赶紧走。” 大厅内的客人们纷纷皱眉,一是因为好好的下午茶被人打扰了而感到不愉快,而是担心这悠然居的东西真的有问题,心里有些膈应。 二楼雅间的客人,听见楼下的吵闹之声,也从雅间儿内走了出来,靠在栏杆朝下看。 季旻今日请了来江州城玩儿的堂弟到悠然居来品茶吃点心,听见吵闹声,便和表弟从雅间儿内走了出来一探究竟。 “哥这悠然居的东西不干净,咱们赶紧走吧!”季旻的堂弟季毓皱着眉道,想到那老鼠蟑螂遍地爬的画面,就直犯恶心。 季旻皱了皱眉道:“这悠然居我来过多回了,都没有出过事儿,更没有发现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这悠然居的东西我还是信得过的。” 季毓说:“可人家不就出问题了吗?都躺在床上下不了床了。” 季旻观察了一下下头的人,说:“这些人应该是故意来闹事的,看他们的穿着并不像富裕之人,他们的兄弟必定也是与他们一样的。你再瞧瞧这悠然居的其他客人,那个不是穿得体体面面的。家中不富裕的人,可舍不得来花一天都挣不到的工钱,来这悠然居喝奶茶,而且还是两杯。” 第1231章 敲诈勒索 第1231章 敲诈勒索 季毓听堂哥这么一说,便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了楼下的人,觉得堂哥说得似乎有礼。这些人头发梳得都不算工整,穿的衣裳更是旧的粗布麻衣,衣服颜色也暗得很,不知道是多少天没洗了,站在后面的一个人肩膀上竟然还有补丁。 一百文,可都能扯布做上一身新的粗布衣裳了。这到茶室慢悠悠地喝茶吃点心,谈天说地,本也就是有钱人的消遣。 “请诸位不要骚扰我悠然居的客人。”尤掌柜厉声怒斥,“我们悠然居并非不赔钱,而是不能不清不除的赔钱。你们随口说你们的兄弟喝了我们悠然居的奶茶出了事儿,要让我们赔五十两,那是没凭没据就能赔的吗?若时候我们稀里糊涂的赔了,不是有担当,而是成了冤大头。” 而且,也是承认了他们悠然居的东西有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胡大彪在骗人吗?”胡大彪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愤怒大喊。 尤掌柜道:“是与不是,你心中清楚。若时候真有这么一回事儿,你为何不敢将人带来?” “尤掌柜报官吧!这些人就是来敲诈勒索的。”季旻从楼上走了下来。 胡大彪身后站着的人中,一听说要报官,便有些退缩了。 倒是胡大彪见过些世面完全不怂,大喊道:“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兄弟在床上躺着下不来床,我来讨要个说法,这悠然居不但不给赔银子,还诬陷我敲诈勒索,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 季旻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无赖的人,拧着眉厉声道:“若是你那兄弟真的是喝了悠然居的奶茶出了事儿,这悠然居不赔银子,你们也可报官让知府大人替你们主持公道。” 胡大彪冷笑道:“自古官商勾结,我要是报了官,那知府大人也会偏向悠然居。” “你闭嘴。”季毓用扇子指着胡大彪怒斥,大伯是个公正廉明的好官,才不会偏帮谁。这些人本就是想要敲诈勒索,反而胡言乱语,污蔑朝廷命官,着实可恨。 “你如此胡言乱语,形同污蔑朝廷命官,可是犯了罪的,我等会儿就去衙门说你胡大彪污蔑知府大人与商人勾结,断案不公。” 胡大彪:“……” 他怎么就嘴快把自己的真名给说出来了呢!衙门的人大多都认识他,当然他们认识他,也不是因为他胡大彪有脸面,而是因为他被抓过好几次。那季知府最是严明,若是有人去将他说的这些话告诉那季知府,他还不得被关进大牢里去。 这可不行,胡大彪也不想悠然居赔的银子了,只想赶紧将这悠然居砸了,找宁二爷拿了银子出去躲上一阵儿。 “你要告就去告,当老子会怕吗?”胡大彪虚张声势,“兄弟们,银子咱们不让这悠然居赔了,留给悠然居的东家买棺材,但必须得给咱们的兄弟出口气,给我砸。” “是!”随他而来的几个人,齐声应道。 “我看谁敢砸?”一个清脆稚嫩却十分有气势的声音响起,将要行动的胡大彪等人给震住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穿着蓝色锦衣,俊美得过分的小公子,背着手从通往后院的门走进了大厅。两个身高九尺,穿着紫色劲装的侍卫,正替他掀着门帘。 第1232章 早晚遭报应 第1232章 早晚遭报应 胡大彪看到说话的人时,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不过就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娃娃罢了,那一嗓子还真把他给唬住了。那两个掀门帘的侍卫瞧着倒是人高马大的,但是这大户人家的侍卫都是绣花枕头顶不了事儿的。 不像他们哥几个从小就在“江湖上”混,那都是有丰富的实战经验的,这些绣花枕头和这茶室的伙计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胡大彪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娃娃身后,还跟着走出了十多个穿着紫色劲装,腰间还挂着刀的同样人高马大的侍卫。就算这些人都是绣花针都,但是一对儿对他们来说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无依瞧着门口站着的几个杂碎,嗤笑道:“砸,你们给姑奶奶我砸一个试试?你们要是动一下手,姑奶奶我要是能让你们竖着走出这个大大门,那就算我输。” 胡大彪怂了,这些人看着可不像好惹的主,尤其是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男人婆,那身上一股煞气,说的这些话听着也不像是玩笑话。 季旻打量着这些忽然从后院儿走出来的一群人,他来过几次悠然居,也是知道的,后院儿是厨房,寻常客人是不能进后院的,尤掌柜能让这些人进后院,要么就是他们和尤掌柜很熟,要么就是和这悠然居的东家沈夫人很熟。 看这些人的装扮,和身上撒发出来的气势,季旻觉得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 胡大彪看这悠然居是砸不成了,就打算赶紧离开,但是要离开也得搞点儿事儿,让人觉得他们是被欺压威胁得不能不离开,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没天理了,我们来要个说法,还要被人威胁。兄弟们我们今日看来是不能给三狗子出气了,咱们走吧!这丧了天良的悠然居东家,早晚得遭报……啊!” “应”字还未说出口,一把短匕首就扎进了胡大彪的手臂里,他痛得大叫,没想到这些人一言不发便动手,也压根儿没有看清,这匕首是从哪儿射过来的。 “彪哥,你没事儿吧?” 胡大彪痛得面容扭曲,他娘的,匕首都插他手臂上了,他能没事儿吗? “啊……”悠然居的客人,也被吓得惊呼出声,都纷纷站了起来,尽量远离是非中心。 无依双手抱胸走到胡大彪面前,胡大彪见她走到了自己面前,便要往后退。 无依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胡大彪想动,却发现这人的手劲儿极大,被她按着自己压根儿就动不了,一股恐惧从他的心底爬了出来,让他浑身的汗毛竖起,冒起了冷汗。 无依笑着将匕首从他手臂里拔了出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啊!” “你说谁遭报应呢!像你这种人才会遭报应。” 胡大彪用手捂着飙血的伤口,扯着嗓子喊道:“我要报官,我要报官,告你出手伤人。” “好啊!你赶紧报。”尤掌柜道,“正好让官府的人来好好审审你们,是何人派你们来敲诈勒索的。你要砸我悠然居,我们出手阻止的时候伤了人,这算正当防卫。” “你、你们……”心虚的胡大彪词穷了,想要转身离开,却忘了肩膀上哪只手按着他,他根本就动不了。 第1233章 谁是宁二爷 第1233章 谁是宁二爷 察觉到他又想走,无依便冷笑着道:“谁准你走了?” “不把事儿交代清楚了,你们谁也别想竖着走出去。”无依冷冷地说这,锐利的双眼扫视着胡大彪身后的人。若是就让他们这走了,外人还是会怀疑这悠然居的东西是真的会把人吃坏,所以他们走之前得乖乖的把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 怎么办?两个胆小的人,顿时便慌了,生怕自己像大哥一样也见了血。 胡大彪还想拿宁二爷那十两银子,自然不愿意说。但是他有不能报官,若是报了官,他们在将自己说的官商勾结告诉官府的人,就算他是被伤了的人,也无法获得半点儿好处。 尤掌柜的眼珠子转了转,上前一步看着胡大彪道:“若是你将事情交代清楚,说出是谁让你来悠然居闹事儿的,我可以给你二十两银子去医治你受伤的手。” 二十两那可比宁二爷给他们的要多一倍了,胡大彪身后的这几个兄弟动心了。 纷纷小声劝道:“彪哥要不咱们就老实交代了吧?” “是啊!要是咱们不老实交代,他们是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这伙儿人邪乎得很,怕是连人都敢杀的。” “是啊!二十两可比宁二爷给的多。” 胡大彪心道:“这是比宁二爷给的多,但这他娘的是给劳资看伤的,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宁二爷是谁?”无依问。虽然这些人劝胡大彪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还是没有逃过无依这个内力深厚的高手的耳朵。 胡大彪先是一怔,随即狠狠地瞪了那把宁二爷说出来的兄弟癞子。 见他们不回答,无依拧着眉一脸鄙夷地道:“那宁二爷让你们来闹事儿,连二十两银子都不给你们?你们也太廉价了吧!” 被个娘们儿这么说,让胡大彪等人觉得十分屈辱,不是他们太廉价,是那宁二爷太他娘的抠了。要是知道这事儿风险这么大,还要挨刀子,他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一个以前常在宁家茶楼喝茶的公子道:“隔壁宁家酒楼的东家就是宁家的二老爷,人称宁二爷。” 这姑娘都在这些人中听到他们说宁二爷了,看来这些人当真是故意来闹事的,而且这让他们来闹事的人还是隔壁宁家茶楼的宁二爷。 这悠然居生意好,还开在宁家茶楼的隔壁,悠然居的客人络绎不绝,宁家茶楼门口落雀,那宁二爷自然眼红,也会觉得是悠然居抢了他们宁家茶楼的生意,所以才派了人来闹事的吧! 站在楚翎身边的惠儿道:“自家茶楼的东西不好,招揽不来客人,就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们悠然居,当真是下作。” 人家都知道指使他们的人是谁了,那胡大彪也不瞒着了,直接老实交代。 那宁二爷让他们来悠然居闹事儿,就是想让他们诬陷悠然居的东西不干净,砸了悠然居,好让客人们都觉得悠然居的东西不干净,日后再也不敢来了。那什么喝了奶茶下不来床的兄弟,和蟑螂老鼠遍地爬的厨房都他们乱编的。 第1234章 报官 第1234章 报官 尤掌柜没有食言,给了尤大彪二十两银子。 尤大彪拿了银子,领着几个兄弟灰溜溜地离开了悠然居,转而去了宁家酒楼。 虽然他没有完成宁二爷交代的事儿,但是为了办这事儿,他伤了胳膊,这宁二爷是必须得给银子的。 “需要我去把隔壁的茶楼砸了吗?”无依痞里痞齐地用大拇指反指着隔壁问尤掌柜。 尤掌柜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倒不必,不去砸隔壁也开不下去了,不必去脏手。” “这宁二爷好歹也出自百年世家,书香门第,竟然做如此下作的事儿,祖宗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是啊!太过分了。” “自己家的茶和点心不好吃,还想往悠然居泼脏水。” “那宁二爷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前段时间在赌场输了两万多两银子,宁家为了还宁二爷的赌债,还卖了祖产。” “什么百年世家,书香门第,明明是大厦将倾。” “没错,没错。去年我娘找了媒婆去宁家提亲,那宁家还瞧不上我。如今就算宁家想把女儿嫁给我,我还不要呢!” “可不能要,要是宁家真的要倒了,日后少不得是要靠亲家接济了,那么一大家子人,要接济多少才算够。” 客人们都在说着宁家,尤掌柜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诸位今日受惊了,让诸位受惊扰了品茶吃点心的心情,乃我悠然居之过。今日诸位在悠然居的消费,全部都算半价。” 东家说悠然居交给他管了,便由他做主,他有免单打折之权,无需经过东家。 东家说了虽然他们不用容忍着无理取闹和不尊重人的客人,但是若是客人因为他们悠然居的原因感到不愉快,或者是受到了惊吓,一定要积极安抚客人补偿客人。 客人们一听半价,先一怔,随即便七嘴八舌地问:“再点的也是半价吗?” “是不是啊?是我就在点些。” “我还想再吃块蛋糕。” “是。”尤掌柜高声回道。 “那可讨好了。” “服务员。”客人们纷纷呼叫起了服务员。 尤掌柜又看着季旻道:“季公子今日仗义直言,帮了我们悠然居说话,季公子今日在悠然居的消费全部免单。” “倒也不必如此。”季旻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宁二爷找人来闹事,若是悠然居想要报官,我可以作为人证。” 报官这事儿尤鹤没有想过,他是觉得那些人也没闹成事儿,这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可是他觉得没有必要闹到报官这一步,可不代表东家也这么觉得。 “自然要报官。”楚翎开口说道。“这次要是放过他了,说必定他还会有下次呢!” 所以一定要报官,让那劳什子宁二爷受些教训,以后才不敢再对悠然居出手。 惠儿赞同点头:“翎儿少爷说得有理,尤掌柜咱们报官吧!” “好。” 于是尤鹤亲自去衙门报了官,季旻和季毓两兄弟,是跟着他一起去的。 那宁二爷才甩了五两银子,将胡大彪等人打发走,几个衙役便推开了雅间儿门,笑着冲他道:“宁二爷,随我们走一趟吧!” 宁二爷:“……” 第1235章 怀念的怀抱 第1235章 怀念的怀抱 惠儿坐着楚翎的马车跟他一起回家,给楚翎讲起了他回南岳之后发生的事儿。 听到惠儿说娘亲生小子安的时候差点儿就没了性命,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惠儿话还没说完便到家,她率先跳下了马车,去敲了门。 开门的是丁元清,“快去通知夫人,家里来客人了。”惠儿笑着冲他说道。 丁元清朝门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连忙去后院儿通知夫人去了。他还以为来的是上次皇上来的人呢!哪晓得不是,外头那些人看着气势了得,这来头怕是不小呢! 路上丁元清遇到了夏荷,便让夏荷去通知夫人,他去了厨房让赵五娘她们准备点心和茶水,这客人来了,自然是要备茶水点心的。这会儿才来,说不定还要在府上住下,府中的菜怕是不够,还得去外头买些菜回来呢! 云家的门房听见好些马蹄声,便打开了门,瞧见沈宅门口的那一群人,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这些人是什么人啊?看着来头好像不小呢! 有护院出来了,惠儿让护院将马和马车都拉到后边儿的马厩去,领着十五个人进了大门。 侍卫们打量着宅子,心道:“九皇子义母这个宅子太小了,九皇子这回来了,应该给她换个大点儿的。” 惠儿领着楚翎他们进了正厅,招呼他们坐,见侍卫们一个个的都站着,便说:“你们也坐啊!椅子够的。”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他们南岳国可没有主子坐着,侍卫也跟着坐的规矩。 “都坐吧!”楚翎出声道。他就喜欢娘这儿的规矩,没有主仆之分,大家都一样。 这宅子虽然瞧着不大,也不奢华,但是却格外的温馨,让他想起了秋实院儿。 主子都发话了,侍卫们便都坐了下来,但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沈婉听夏荷说去悠然居拿蛋糕的惠儿回来了,还带了好些客人回来,想着这来的人应该是陆文钦,又来送银子和账本儿了,便抱着小子安去了前院儿。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头传出来惠儿笑着与人说话的声音,另一个跟惠儿说话的是个女的,而且那声音她还熟悉得很。不是知秋,更不是秋菊,沈婉拧着眉想了想,忽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连忙走进正厅。 侍卫们发现有人进来了,便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只见进来的是一清丽温婉的年轻少妇,怀里还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眼睛大大,头上扎着小揪揪的小娃娃。 小娃娃正转着黑漆漆的大眼珠子,好奇地看着他们。 见是为门站了起来,楚翎和无依便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然后便看到了那个让他们挂念了快两年的人。 果真是他们,沈婉红着眼笑了。 见她红了眼虽然笑着,却一副要哭出来了的模样,楚翎鼻子一酸,朝她跑了过去。 “娘——”楚翎的声音有些哽咽。 沈婉将小子安放在地上,笑着冲楚翎张开了双手,他也直接扑进了自己想念了许久的温暖怀抱。 第1236章 这个小哥哥好像见过 第1236章 这个小哥哥好像见过 小子安歪头看着抱着娘亲的小哥哥,这个小哥哥他好像见过。 见过,确实见过,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见的。 楚翎虽然想落泪,但是这泪到底还是没有落下来,过了一会儿红着耳朵在沈婉怀里抬起了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抱着娘,当真是有些不害臊。 沈婉也松开了抱着楚翎的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道:“翎儿长高了。” 离开时这孩子不过才到她胸高,可是现在他已经快超过她的肩头了,这男子的身高就是蹿得快。能够在见到翎儿,她是十分欢喜的,因为在她心里,他跟子凌和子安都是一样的。 楚翎本想说“娘也年轻了。”但是细细打量了娘一番后,却说不出来,娘虽然没有老,却也并未年轻,比以前瞧着消瘦了不少,他心里又不好受了。 不过楚翎并不知道,沈婉会消瘦,是因为在生下小子安的时候亏了身子。 沈婉似看透了他的想法,捏了捏他脸上的肉道:“不用为娘担心,娘好着呢!娘现在是在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这孩子心思重也想得多,肯定在心里脑补了一出她伤心远走,郁郁寡欢的悲惨剧情。 楚翎抿唇笑了笑,娘果真聪明,一眼便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那就好。”他笑着说。 小子安往娘亲身边挪了一步,仰着小脑袋看着面前的大哥哥。 楚翎瞧见了他,蹲在他面前笑着问:“你就是安安吧!” “嗯。”小子安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奶声奶气的道:“安安是我呀!” 真可爱,楚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道:“我是你哥哥。” 哥哥,小子安淡淡的眉毛,纠结地拧了起来,噘着小嘴儿道:“安安、有哥哥了呀!”哥哥在……安安不知道哥哥在哪儿,反正安安有哥哥了。 楚翎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哥哥是谁,笑着说:“那是你二哥哥,我是你三哥哥。” “三哥哥?” “嗯。”楚翎点头,“我也是你哥哥,是三哥哥,当然你而也可以喊我哥哥。” 是这样吗?小子安仰头看着娘亲,用眼神询问,看到娘亲点了点头。 “哥哥。”小子安奶声奶气地唤道。 “嗯。”楚翎应道,觉得胸口涨涨的。 “我是你无依姐姐,来,叫声姐姐听听。”无依也蹲在了小子安面前,看着他说道,特别想听这小家伙儿叫自己一声姐姐。 “哥哥。”小子安指着无依,小小的脸上全是困惑之色,这个哥哥好奇怪,明明是哥哥,却要他叫姐姐。 在小子安的认知里,穿裙子和戴花花的才是姐姐,他没有穿裙子,也没有戴花花,所以他是哥哥。 “噗嗤……”侍卫们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他们平日里就说无依大大咧咧的举止粗鲁就跟个男人一样,一点儿都不像女人,无依还怼他们,说他们才不像男人。这下九皇子的义弟都叫她哥哥了,可见他们说得是多么的对。 无依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伸手指着小子安向沈婉控诉:“你看看你儿子……” 这小家伙太过分了,枉她还给他准备了见面礼,他竟然这样对自己,她决定了见面礼不给了。 沈婉好笑地笑了笑,弯腰摸了摸小子安的头:“孩子还小吗,目前还是通过外在去区分男女的,你打扮得比较中性,他自然就认为你是男人了。” 无依皱了皱鼻子,难道她要像惠儿一样打扮得娘们儿唧唧的,才能这小家伙叫自己姐姐。那种颜色粉 嫩,裙摆都快垂到地上的衣裙,啰里啰嗦的,做事儿走路还会束手束脚,哪里有劲装穿着得劲儿。 第1237章 珍贵的见面礼 第1237章 珍贵的见面礼 “这是无依姐姐,她是姐姐,不是哥哥。”沈婉温柔地向小子安解释道。 小子安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无依,唤了一声:“姐姐。” “诶,真乖。”无依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蛇形的黑玉玉佩,“来,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 小子安小脸儿一白,连忙躲到了娘亲身后,是蛇蛇,好可怕。 一个月前,小子安和小义在后花园儿玩儿,一条小黑色从树上掉下来落在了小子安的面前。小子安本不知道这是啥,还十分好奇,小义瞧见了吓得大叫,怕蛇咬着小子安,连忙抓起蛇想要扔远些,却被蛇咬了手。 还是听见叫声的护院赶来,将小义的手从蛇口里解救了出来。好在那蛇是无毒的,小义并无大碍,但是这小子安却从此怕上了蛇。 见自己的见面礼把小子安给吓到了,无依有些受伤,微噘着嘴嘀咕道:“这可是我们南岳国独有的黑玉,只要戴上这玉佩任何毒物都不敢近身,有银子都买不到的。”这还是她完成了任务后主子赏的呢! 那确实是好东西,沈婉伸手去接,“安安前些日子被蛇吓着了,所以害怕这蛇形的东西,我先给他收着,等他不怕了再戴。对了,你以前可没有给过子凌见面礼,现在是不是该补上?” 要是能再有一件避毒物的宝贝就更好了。 无依翻了个白眼,指着沈婉道:“我发现你脸皮厚了哦。”竟然主动问她要东西。“子凌可是我徒弟,我来东宸了能不给他带礼物吗?我给他准备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金蚕丝软甲,不过没在我身上,和行李放一起的,我等会儿给你,你以后给他。” 她知道子凌已经进军营了,特地去主子的宝库里偷的。 金蚕丝软甲!侍卫大惊,这不应该是皇上宝库里的东西吗?无依怎么得来的?也没听谁说皇上把金蚕丝软甲给她了呀! 沈婉笑嘻嘻地道:“那我就替子凌先谢过他无依师父了。” 惠儿在一旁含笑看着,真好,真热闹,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虽然沈宅里的下人不少,但是有时后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也挺热闹,但是那种热闹跟这种热闹是不一样的。 “啊切啊切……”甲板上,穿着赤色劲装的宋子凌,迎风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骂我?”宋子凌拧眉揉着发痒的鼻子,根据他娘的一想二骂三感冒定律,他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那就是有人在骂他。 穿着暗紫色锦袍的宋恒走了过来,听见儿子在打喷嚏,便道:“这甲板上风大,出来的时候最好穿上披风。” “儿子省得。”宋子凌点了点头,看着看不到尽头的江面说:“爹,再有一日咱们就到江州了吧!” “嗯。”宋恒同样看着远方点了点头。再有一日,他们就可以见到安安和安安他娘了,出发前他一直都在期待着呢!可是如今就快要见面了,他这心反而有些害怕了。害怕安安已经不记得他这个爹了,也害怕她不想看到他。 宁老爷铁青着脸,领着灰头突脸的宁二爷走出府衙的大门。 尤掌柜领着悠然居的男服务员小尤走在二人身后,小尤手里还捧着宁老爷送来的二百两银子。 这银子是知府大人让赔的,要么赔银子,要么就挨二十个板子,再关上一个月。宁二爷丢不起那个人,也吃不起那个苦,便让人去家里通知人拿银子来。 二百两银子赔给悠然居,这事儿便算是了了。 宁老爷率先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后也不等宁二爷上马车,便让车夫驾车走。 今日因为这个弟弟,他这个从没因为官司经过衙门的举人老爷进了衙门,还在知府大人面前连头哈腰,连连赔罪,抬不起头来,他的脸都被丢尽了。 他现在不想看到这个弟弟,也不想和他同坐一辆马车,这个只知道惹事儿给宁家丢脸的人,也不配坐马车。 宁二爷见马车走了,忙追着马车跑了起来,边追边喊,“停一停,我还没上马车呢!” 第1238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1238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宁老夫人听下人说,宁二爷吃了官司,当场就晕了过去。 宁老爷回到家,听说老娘晕了,便连忙去了老娘住的院子看。 宁夫人和宁二夫人还有宁如玉,都在老夫人这儿,宁如玉正坐在床上,给靠着枕头坐着的祖母喂着药。 宁老夫人一件大儿子回来了,便连忙直起身问他:“你弟弟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会吃上官司?” 宁家的人只知道这宁二爷吃上了官司,却不知他是因何吃上了官司,因为人来通知的时候,只是让宁家感觉送银子去衙门。 一提气那个弟弟,宁老爷就有气,语气不好地回道:“若是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吃上官司?自是他干了坏事儿,才吃上的。” “所以他到底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宁夫人咬着牙问,真的是气得不行。那二百两银子,还是从她手里拿出去的呢! “他找了一群地痞,去茶楼隔壁的悠然居闹事,那地痞把他供了出来,悠然居的掌柜就把他告到衙门去了,知府大人判了老二赔悠然居两百两银子。”宁老爷眉头皱的死紧,“过不了两日,这事儿估摸着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宁老夫人大受刺激,头晕的厉害,这身子又靠了回去。这就是老二他想的对付那沈寡妇的好办法,不但没损那沈寡妇半分,反倒把自己送进了府衙,还赔了人家二百两银子。 宁如玉气得翻了个白眼儿,这个二叔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事儿要是让云家人知道了,人还能跟宁家结亲?宁如玉快恨死这个二叔了。 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去害别人,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他们云家的百年好名声算是毁了。 宁夫人也是气得要死,老二做的这事儿,不但坏了他自己的名声,也坏了宁家的名声,不但丢人,还会对宁家所有的子女说亲有影响。人家会因为他做的那下作事儿,觉得宁家的其他人也心术不正。 宁二夫人低着头不说话,因为这种时候她要是说话,那铁定是会成为大家的把子。至于她那夫君她也不想说了,她自己把手里头的银子攥紧了就行。 “那你弟弟现在何处?可是被关起来了?”宁老夫人气归气,但还是关心儿子现在的状况的。 “没有。”宁老爷道,“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听到二儿子没有被关起来,宁老夫人就放心了,靠着枕头长吁了一口气,唉声叹气地道:“经此一事,咱们家开在悠然居隔壁的茶楼怕也是开不下去了,还是将这茶楼卖了吧!把银子补贴到公中来。” 那茶楼地段好,也足够大,买个一两千两银子是没有问题的。 宁老爷说:“也只有这样了。” 本来生意就不好,出了这样的事儿,怕是更没有人去了,不卖了,留着还能干什么? 宁二爷回家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听说老娘晕倒了,也赶紧去看了老娘。 宁老夫人一看到他,这头就更晕了,赶紧让他走了。 第1239章 故人 第1239章 故人 宁老夫人头晕的厉害,也不想说话,就将他给打发走了。 今日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宁二爷越发的恨那沈寡妇了,那沈寡妇抢了他家的生意不说,还害得他吃了官司,进了衙门,丢了那么大的脸,他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他找人用那样的理由去悠然居闹事砸铺子,就是为了坏了悠然居的名声,让人不敢再去把人喝坏的地方喝茶,并且在食为天和那胭脂铺自,他也打算用这样的手段。 他原本是想着,那沈寡妇不过就是一个寡妇,虽然手头有些银子,在这江州城却无依靠,也无根基。这女子本都是胆小怕事的,她遇到这种事儿,自然也是不敢报官,只会想着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不少人都是害怕见官的。但是化了的同时,也损了她那些铺子的名声。 可是他没想到,这刚开始搞悠然居便出师不利,冒出了一群手段狠辣的人,不但伤了胡大彪,还戳穿了他们,逼得他们把自己给供了出来。 儿子来了,沈婉这个做娘的,自然要带着去赏赏这江州城的美景,吃吃这江州城的特色美味。 用过早饭,收拾好的沈婉带着楚翎,小子安,惠儿,还有无依出了门。 刚走出家门,便遇到了同样刚走出家门的云洛川。 看到沈婉身边的那些人,云洛川先是一怔,这南岳的九皇子怎么来了? 他当年虽然是死在了外头,却也知道,沈婉她收养的那个孩子,乃南岳的九皇子。 这南岳九皇子能够出现在此处,看来沈婉是没有瞒着他假死之事。 嚯,好俊美的男子,无依看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眼睛亮了亮,是人都喜欢欣赏美,她自然也不例外。这男子长得真的是很俊美,算是她见过的第二好看的男子了。 她见过的第一好看的男子,是曾经的东宸国第一美男慕容离,可惜他是个短命的,她离开东宸国没多久后,他便死了。眼前这男子虽然比不上那慕容离,但是气质却与他十分接近。 “你门这是要去哪儿?”云洛川朝沈婉等人走了过去。他出门,本就是要去沈宅找沈婉的,想要告诉她,他家里的人已经不反对他和她在一起了。 “云蜀黍——”被楚翎抱着的小子安,一见着他云叔叔便笑着喊道。 楚翎也看向了被弟弟称为云叔叔的俊美男子,隔壁是云府,安安又唤他云叔叔,显然他是隔壁云家的人。 惠儿回道:“我家夫人的义子来,夫人要带他出去玩玩儿逛逛呢!” 说完,以为云洛川不知道楚翎和无依身份的她,又给他介绍道:“这是翎儿少爷,这是无依。” 惠儿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不能暴露楚翎的身份,没有向云洛川说他叫楚翎。这南岳有个九皇子,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义子,这事儿不少东宸国的人都知道,名字一说出来就暴露了啦! “这是隔壁的云少爷。” “你好。”楚翎有礼地冲云洛川点了点头,说:“我小名翎儿,大名楚九,你叫我楚九便好。”他可不想被不熟的人唤翎儿。 云洛川也笑着点了点头,说:“我姓云,叫云洛川,你和安安一样,唤我云叔叔便好。” 这小家伙还想在自己面前隐藏身份,殊不知自己早已经知晓他的身份了,当初还是自己送的他去济世堂。 “……”楚翎皱了皱眉,说了声:“好。” 安安叫这人叔叔,自己又是安安的哥哥,自然也应该叫他一声叔叔。 第1240章 游玩 第1240章 游玩 沈婉看到翎儿为隐瞒自己的身份,一本正经地在云洛川面前说自己小名叫翎儿,大名叫楚九,便有些想笑。 他的真实身份,眼前这个云叔叔,可比谁都要清楚。 她正想着,便听见云洛川道:“这江州城我比你们都熟,哪里有好吃的,好玩儿的我都清楚得很,不如让我带你们出去玩儿吧!左右我今日也无事。” “好。”小子安兴奋地举起了手。 沈婉头痛地看了一眼小儿子,这小东西可真是会坑娘,她和云洛川是要避嫌的人,怎么能让他领着她们一起出去玩儿?沈婉看着云洛川婉拒道:“哪儿有好吃的,好玩儿的,我也已经打听清楚了,就不麻烦云公子了。” “都是邻居,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云洛川并没有因为沈婉的婉拒便放弃,“安安叫我一声云叔叔,这小九也叫我一声云叔叔,小九远道而来,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也要尽一些地主之谊。” 齐衍曾经告诉过他,要想追到喜欢的人,那脸皮就一定要厚。 听见这云叔叔唤自己小九,楚翎的嘴角不由抽了抽,这还不如叫翎儿呢!这个云叔叔也太自来熟了些,多一个才认识的人,便唤得如此亲昵,关键是还十分自然,好像自己真是他大侄儿一般。 云洛川向小子安伸出了手,小子安身子朝他倾斜,他便将小子安从楚翎的怀中抱了过来。 “云蜀黍。”小子安一到云叔叔怀里,便在他云叔叔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楚翎微微皱眉,比起自己弟弟似乎更喜欢这个云叔叔,弟弟都还没有亲过他呢! “走吧!我带你们好好游游这江州城。”云洛川说罢,也不等沈婉说话,便抱着小子安走了走。要是等她说话,那他今日就不能跟他们一起了。 沈婉觉得头有些痛,以手扶额,这个云洛川不避嫌,是想让她们的流言再次被人传得满天飞吗? 江州码头,一辆大船停靠在了码头,船上下来的男子,有老有少,个个气质不凡,样貌也十分的出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引得码头上的人纷纷侧目。 穿着暗紫色劲装的宋恒,打量着热闹繁华的码头,道:“这江州不愧是富庶之地,连码头繁华。”这码头都如此的繁华,那城中自然是更甚,难怪她会选择在此处定居。 宋子凌脸上难掩激动之色,太好了,他马上就要见到娘亲和安安了。皇上说了,江州是个好地方,要在江州待上几日。今日起,他们就可以住在这将轴承了,他可以跟皇上说要自己去玩玩儿,然后便去找娘亲。反正皇上此次带了不少的侍卫,也不用不找他无时无刻的待在身边护着。 宋子凌脸上难掩激动之色,太好了,他马上就要见到娘亲和安安了。皇上说了,江州是个好地方,要在江州待上几日。今日起,他们就可以住在这将轴承了,他可以跟皇上说要自己去玩玩儿,然后便去找娘亲。反正皇上此次带了不少的侍卫,也不用不找他无时无刻的待在身边护着。 第1241章 下船 第1241章 下船 “老夫人这就是江州了。”在太后身边伺候了许多年的白嬷嬷,托着太后娘娘的手笑着说道。 太后娘娘穿着宝蓝色绣着仙鹤的褙子,额上带着镶着红蓝宝石的抹额,慈眉善目,就像富贵人家的老太君。 太后环视四周,点着头道:“这江州果然不错,要是哀……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这江州人吧?” 这人的习惯还真的是有些难改,她差点儿有说成哀家了。她们此次南巡,虽然有不少人都知道,但却是微服出巡,不想惊动地方,所以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白嬷嬷点了点头道:“老奴确实是江州人,十三岁那年,江州遭了洪水,地理庄稼颗粒无收,爹娘没了法子,不想看到一家人饿死,便将我卖给了人牙子,我记得是卖了五两银子。”现在想起被父母卖了的经历,她心中并无怨气,若是不卖了她,一大家子人都活不了,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她被卖之后的生活,虽然有委屈,也有战战兢兢,但却不算太苦,尤其是入宫伺候太后之后。 “哎!”太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白嬷嬷的手道:“你也是个苦命人。” 白嬷嬷笑了笑,没有接话,并不觉得自己命苦。少时被卖离开父母是苦些,但是现在和以后得却是甜的。 云清扬扶着祖父,在皇上和宋将军身后走着,这眼睛也在四处看着。祖母去世时,他跟随父亲叔伯扶灵回乡,曾经路过这江州码头。他那时候还小,只是在船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未下船,那时他便觉得这江州码头十分繁华,今日瞧着比以前更繁华了。 云老先生摆了摆手,示意孙儿不要扶着他了。他还没有老到在平地上都要人扶着的地步,方才让清扬扶着,是因为下船的时候那板子有些晃。 轩辕流云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挂着宝剑,跟在云清扬爷孙二人后面走着,在他身后是三十多个身着便装的带刀侍卫。 侍卫们那一双双有神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皇上南巡之事,不少人都知道,说不定就会有一些心怀不轨之徒,想在皇上南巡的路上刺杀皇上,所以他们要时刻保持警惕。皇上要微服入城,所以将精兵都留在了船上,这几日在江州城就全靠他们保护皇上了,他们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慕青便在这些侍卫之中,他看着熟悉的码头,和熟悉的城楼,不由悲从中来。当年他随侯爷云游,便曾来过这江州城,还在这儿待了三日。侯爷说江州城是个好地方,来世若是投胎,他想成为江州城人。 如今又来这江州城了,他的身边有一大群人,但是这一群人中却无侯爷。也不知道,老天爷有没有听到侯爷的心愿,让他下辈子投生成江州城人。这老天爷对侯爷那么不公,天妒英才,让侯爷那般年轻就去了,应该会满足他这个心愿吧。 慕青本就是皇上身边的人,慕容离死后,他便又回到了皇上身边做御前侍卫。 一群人走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兵见这群人看着不像普通人,也不像江州城人,便十分客气地上前询问,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可有路引? 第1242章 有高手 第1242章 有高手 轩辕禹并未因为被一个小小的守城官兵拦着询问而感到不悦,反而十分满意,有生人入城,本就该按规矩细细询问,查看路引,这样才能让那些被通缉的罪犯无处可逃,也能第一时间就发现他国的探子。 王公公上前回答了那官兵的问话,还拿出了路引。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是从皇城来的,而怀疑他们是不是微服南巡的皇上,所以这路引开的也不是皇城的路引。 官兵看完路引,没有问题,便放一行人入了城。 进入江州城他们再一次感受到了江州城最真实的繁华,街道又宽又整洁,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而且这街上来往的人,皆衣衫整洁,未见衣衫褴褛或者衣衫上有补丁的人。 这一路而来,他们所经之处,无一城百姓是像江州城的百姓穿得这么好的。 轩辕禹他们这一群人多,而且个个气质不凡,轩辕流云,宋子凌还有云清扬的颜值有那么高,所以引得街上的百姓纷纷侧目。 “这些是什么人啊?瞧着好有气势哦!”有百姓小声议论道。 “应该是来做生意的商人吧!”他们江州城繁华,有不少的好东西,经常会有一些外地的商人来江州城做生意。 “那个做生意会拖家带口的。” “就不兴人家借着来咱们江州城做生意,也来带着家里人来咱们这儿玩玩儿啊!” “没错。” “爷,咱们先去落脚的地方休息一下,再好好的逛逛这江州城吧!”王公公习惯性地弯着腰,在轩辕禹身旁说道。 轩辕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母后和云老先生,点了点头说:“也好。” 他们先去落脚处休息一下,放下行李再出来,再出来的时候就不带这么多侍卫了,这么多侍卫在身后跟着实在是太打眼了。 在江州城的落脚之处,早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来找好了。轩辕禹让王公公带路,往落脚之处而去。 “无依姐姐你看什么呢?”惠儿见无依停下了脚步,正看着某处发呆,一边问着,一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看到好大一群人,背对着他们往长水街那边走。 虽然只能看到那些人的背影,但是惠儿还是觉得,拿些人的身份必定不普通。 “无依姐姐你认识他们吗?”惠儿问。 无依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拿一群人里头有不少的高手。” 她是感受到了高手的气息,才朝那群人看去的。 “这也能看的出来?”惠儿瞪大了眼睛。 无依抬了抬下巴道:“那当然,像我这种高手都是很敏锐的。” “哇偶!”惠儿崇拜地看着无依海豚拍手。 收获了崇拜的无依下巴抬得更高了。 惠儿见夫人他们都走远了,连忙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无依扭头又看了那一群渐渐远去的人一眼,大步流星地去追沈婉她们了。 沈婉走在楚翎身后,尽量远离走在前面抱着小子安的云洛川,但纵使如此,她也感受到了不少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探究目光。 第1243章 缠着 第1243章 缠着 “咦,那不是云家的大少爷吗?他咋抱着个孩子呢?”有那空闲的妇人指着不远处的云家大少爷,对身边同样空闲的妇人道。 如今这云洛川是这江州城风头最盛的人,不但秀才中了案首,还被那遗尘道长算出了大富大贵,子孙满堂的命格,再也不是那克妻的人了。 这江州城的不少贵女,可都盯着云家少夫人这个位置呢!当然,爷有不少人在盯着这云家大少爷,看他再过几个月考举人会不会也是头名。 “估摸着是亲戚家的吧!他身边不还跟着个十来岁的孩子么?” “他后面跟着的那年轻妇人,应该就是那孩子的娘。” “不过,他们这样看着,真像是一对父母带着一大一小的孩子出门逛街,还跟着两个丫鬟。” “确实。” 这江州城的人大多都不认识沈婉,所以认识云洛川的看到她和他走在一起,也没有乱想,只是好奇她的身份。 宁如玉坐在马车上,去医馆给祖母拿药,祖母这两日头痛得厉害,她要去医馆给祖母拿治头痛的药丸。 坐马车太过无聊,兰儿嫌弃马车的窗帘朝外头看,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喊道:“云公子。” 云公子?哪儿呢?云公子在哪儿呢?宁如玉连忙将兰儿推开,坐在床边朝外张望。 被推的兰儿看着自家小姐,心道:“小姐是真的很喜欢云公子呢!” 宁如玉也看到了走在街上,仿若鹤立鸡群的云洛川,只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低头与一个还不及他肩膀高的小小少年说话。 “云公子怎么又抱着个孩子?”宁如玉话刚落,便看到了走在云洛川身后的沈婉,顿时拧起了眉。 是沈寡妇,云公子是跟沈寡妇一起的,那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定然便是沈寡妇那孩子。 宁如玉脸色阴沉,咬紧了后槽牙,云公子是读书人,是知礼的人,云家又是有规矩的大户人家,此前二人本就传出过流言,云公子自然知道避嫌,不和这沈寡妇接触。所以定然是这沈寡妇不知羞耻,用她这孤儿寡母的可怜身份,在缠着云公子。 云公子才貌出众,家中还十分富有,这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又怎么能够不心动。依她看,上回云公子和这沈寡妇传出的流言,说不定就是这寡妇故意传出来的。为的就是坏了云公子的名声,让他无法说亲,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与云公子有什么,云公子说了不亲,就只能娶了她这个寡妇。 虽然这沈寡妇当初是对那流言做出了澄清,但是这澄清指不定是谁让她做的呢! 见小姐脸色有些难看,兰儿便掀起车帘,把头伸出去瞧了瞧,瞧了后她便知道小姐的脸色为啥会那么难看了。 她都听小姐说了,这沈寡妇不但是婉妆的东家,还是云公子的邻居,当初和云公子传出流言的寡妇就是她,这沈寡妇还在和她们宁家作对呢!她们宁家的铺子生意那么差,都是因为被这沈寡妇给抢走了生意。 第1244章 你是 第1244章 你是 兰儿把头缩了回来,拧着眉吐槽道:“云公子也真是的,怎么跟个寡妇走在一起,还把寡妇的孩子当个宝抱着。” “闭嘴。”宁如玉瞪着兰儿呵斥,容不得她说自己看中的人不好。 被呵斥的兰儿,瑟缩着闭上了嘴。 宁如玉看着马车外的云洛川道:“定是这沈寡妇在纠缠云公子,云公子人好,性子温和,怜惜她们孤儿寡母,又因为两家的关系,所以不好拒绝。” 她这话像是说给兰儿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她原本以为云家的夫人和老夫人都相中了自己,过不了几日便会请媒婆上门来说亲,可是这么些天了,云家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如今看着云公子和这沈寡妇走在一起, 是吗?兰儿心道:“我看云公子抱那寡妇的儿子抱得还挺开心的。”半点儿都没有被人纠缠的不悦。 不过小姐既然这么喜欢云公子,那她这个做丫鬟的自然要替小姐做点儿什么。 “小姐,奴婢有个法子,让云公子再也不会理这沈寡妇。” “什么法子?”宁如玉神色微动。 兰儿凑到宁如玉耳边,一阵低语,一抹笑意爬上了宁如玉的脸。 待兰儿说完,宁如玉压低声音道:“最好是再大庭广众之下,让那沈寡妇再不能见人,也算是报了她与咱们宁家作对的仇。” 兰儿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说:“现在不就是个好的时机吗?”这大街上全是人,而且云公子也在。“正巧我家兄长就住在这附近。” 这兰儿是江州城人,爹娘病死后,兄嫂不想卖宅子,便将她卖进了宁府做丫鬟,用卖她的银子,还了爹娘欠下的要钱。 宁如玉让车夫停了车,她和兰儿直接下了车,让车夫先回去,她们自己步行去医馆。 车夫虽不明白大小姐怎么忽然又不坐车了,但是还是听话的掉头,赶着马车走了。 车夫驾着马车一走,兰儿便跑进了右边儿的胡同。宁如玉则是朝云洛川他们一行人走了过去,她要去拖着他们。 云洛川正站在一个卖竹根木雕的小摊儿前,同楚翎讲着江州独有的竹根木雕,正讲得起劲儿,忽然听到有人唤他:“云公子。” 他扭头一看,只见一穿着鹅黄色交颈襦裙,面容娇美的少女,朝他福了福。 他怔了一下,这姑娘瞧着有些眼熟,但是他一时有叫不出名字来。 沈婉却是识得这宁家大小姐的,看了看云洛川,又看了看宁如玉,猜测着二人的关系?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愉快。 惠儿也认出这个人是曾经想要跟她们抢砚台的人,不由皱了皱眉,这人当初可不客气了呢! “你是……” 宁如玉脸上那得体的微笑便是一僵,没想到这云公子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虽然她确实是没有跟这云公子接触过,但是她去过云家,他的祖母和母亲都相中了她,应该会偷偷向他介绍她是谁的。 “我是宁如玉。”就算她不认识自己,但是应该也在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嘴里听说过自己的名字吧! 沈婉挑了挑眉,她还以为云洛川与这宁家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呢!搞了半天,原来云洛川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第1245章 冷淡 第1245章 冷淡 宁如玉这个名字听着甚是耳熟,云洛川微微皱眉一想,便想起来了,她便祖母曾给他相中的那个宁举人家的千金。不过,这宁家小姐,来与他打招呼作甚?虽然祖母和娘是相中了她,但是应该也未曾与宁家提及此事吧! 云洛川往后退了半步,微微颔首,冷淡又疏离地道:“原来是宁小姐。” 果然他是知道自己的,他既然知道自己,那云老夫人定然也与他说过,相中了她的事儿。宁如玉心中甚是欣喜,以致于她忽略了云洛川的冷淡与疏离。 惠儿走到沈婉身边,小声问:“这宁小姐该不会和宁二爷有什么关系吧?” “还真有。”沈婉告诉惠儿,“他们是一家人。” 在茶山遇到宁如玉的时候,惠儿不在,故而不知那宁二爷便是宁如玉的叔叔。 惠儿“啧”了一声,原来是一家人,难怪瞧着都让人不喜。 宁如玉见云洛川不说话,便主动开口说:“我是出来给祖母买药的,远远的瞧见了云公子你,便过来打找个招呼。” 云洛川十分平淡的“哦”了一声,一副不想和宁如玉多说话的样子。 如此平淡的一声“哦”让宁如玉皱起了眉,云公子既然知道,她是他祖母和母亲相中的人,不该对她如此冷淡。 “宁小姐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我们便先走了。”云洛川垂着眼睑,也不看宁如玉。心上人在侧,为了避免心上人误会,这突然冒出来打招呼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 说罢,云洛川也不等宁如玉说话,抱着小子安便要绕过宁如玉离开。 “等等。”宁如玉可没有忘记自己过来打招呼的目的,若是就让他们走了,等会儿如何上演好戏给大家看。 云洛川看着宁如玉,那温润的眸子里带着疏离,眼神仿佛在问:“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宁如玉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要用什么办法将他们拖住,忽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有了。 她抬头看着云洛川,眼波流转,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我方才与云公子说过,我出来是来给祖母买药的,但是走到医馆时才发现钱袋丢了。便与丫鬟倒回来寻找,但就我二人,想要寻到钱袋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云公子可否帮我一起找找?” 宁如玉神色期待地看着云洛川。 云洛川正要开口,却听见无依道:“其实多个人帮你一起找,也是大海捞针。” “没错。”惠儿也接了话,“你那钱袋怕是早就被人捡了去,与其找人帮你寻钱袋,还不如去衙门报官。说不定就有那拾金不昧的好心人,已经将你的钱袋交到衙门去了。” 依她看,这宁家小姐让云公子帮忙找钱袋是假,想要勾搭云公子才是真。她都能想到,这钱袋一丢就找不到了,这宁家小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关你们什么事儿?我让云公子帮我寻,又没有让你们帮我寻?你们插什么嘴?这两个丫鬟,当真是好没规矩。宁如玉在心中咆哮,面上却努力的维持着得体的表情。 第1246章 拒绝 第1246章 拒绝 “我还有事儿,不能帮你寻钱袋。”云洛川直接拒绝了宁如玉。“而且,我也觉得你那钱袋,大概已经被人捡去了。” 宁如玉的眼角不受控控制抵抽了抽,拧着眉十分为难地道:“寻不到钱袋,我便不能去医馆给祖母抓药,祖母还在家等着我拿药回去呢!” 这云公子怎么不按套路来,她看那戏文里唱的,小姐的手帕或者簪子掉了,请公子帮忙一起寻找,那戏文里的公子都是帮着一起寻找的。 若是云洛川知道宁如玉心中所想,必定会劝她少看些戏文。 沈婉听到宁如玉说的话,在看到她这表情,总觉得她有点人茶茶的。若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使用茶艺,那多半都是看上他了。显然这宁如玉便是看上了云洛川,哟,他这魅力不小吗! “你可以去赊账啊!”惠儿简直就是茶艺大师的克星,“你们宁家不是挺厉害的吗,去医馆赊个账,人也不至于不赊给你。” 这话听在宁如玉耳朵里十分的刺耳,就好像是在讥讽她一般,她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意思龟裂。“我、我从未赊过账,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无依一脸迷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惠儿都给她想好办法了,她还在这儿,扭扭捏捏抵说什么难为情。“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又不是会耍赖,不给人银子。” “就是。”惠儿附和道。 宁如玉一噎,恨不能将这两个丫鬟的嘴巴给缝上,她和云公子说话呢!有她们什么事儿?她们不说话会死吗?她们这些出身卑贱,脸皮又厚的丫鬟,怎么会知道她一个千金小姐去赊账的难为情。 “云叔叔咱们还走不走呀?”楚翎拧着眉抱怨道。他有点儿烦这个宁小姐,因为她让他想起了林晴雪那个坏女人。 “走,这就走。”云洛川对宁如玉道:“宁小姐或许可以听一听惠儿姑娘的建议,去医馆赊账。这脸面与孝道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罢,云洛川对宁如玉微微颔首,抱着小子安绕过宁如玉走了。 宁如玉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她原以为这云公子会借些银钱给她,让她去医馆抓药,毕竟云家有意与宁家结亲,她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妻子。就这层关系,别说是借银钱给她了,他亲自送她去医馆抓药都不为过,可他竟然让她去赊账! 他这些不合常理的反应,让宁如玉认清了一个事实,或许云老夫人和云夫人有意与宁家结亲,当时这云公子确是无意的,所以他才会如此对她。 宁如玉侧头看向了从她身边走过的沈寡妇,难道是因为她,所以云公子才无意与宁家结亲?不,不可能。宁如玉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云公子怎么 可能会看上一个生过孩子的寡妇。 但凡是正常男人,都不会放着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不好,而去要一个寡妇,她真的是被那两个贱丫头气疯了,才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第1247章 人呢 第1247章 人呢 “云公子。”宁如玉小跑到云洛川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管这云公子是因为什么无意与她们宁家结亲,她既然看上他,那这门亲她便与云家结定了。这男女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她搞定了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就算云公子不愿意,那她也能成为云家的少夫人。还有这沈寡妇,一看就是个心术不正之人,必须让云公子远离她,她与宁家作对,害得她二叔进了府衙,让她宁家丢脸被人耻笑,必须得让她付出代价。 “宁小姐还有事?”云洛川皱着眉,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 他这不耐烦的表情,让骄傲的宁如玉感到有些难堪,从未有那个男子如此对过她。她长得好看,又有才情,又出生大家族,以往那些公子见了她,那个不是恭维讨好。偏这云公子,不但没有将她放在眼中,还对她不耐烦,这也激起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征服欲,想要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宁如玉咬着后槽牙,蹙着眉道:“云公子,云家和宁家有来往,我也曾去云家赴宴。不知云公子能否看在这层关系上,借两百两银子给我,等我回家后便让人将银子送到府上。赊账什么的,对如玉来说还是有些太难为情了。” 无依瞪大了眼,咋舌道:“什么药怎么贵?竟然要两百两银子。” “是啊!”惠儿也觉得有些离谱,正常生病开的那些药,最多也就几十两银子而已。除非要用到什么人参,灵芝之类的就会比较贵些,不过但凡要用到这些名贵药材,这人估摸着也快不行了。 宁如玉借银子,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但是既然人家问了,她自然是要说出个一二三来。“是仁安医馆特有的平痛丸,专治头痛的,因为是独门秘方,卖得便贵些。” “哦——”惠儿点着头拖了个长音,“没听说过。” 来江州城后她们还没有去过药房医馆这种地方呢!离开皇城的时候,小齐神医带了不少自己做的针对各种病症的药丸,府上有人病了,或者身体不舒服,都是直接吃那些药丸。 宁如玉的太阳穴跳了跳,没听说过你哦什么哦? “可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银子。”云洛川觉得这宁家小姐有些烦人,他若是能借给她银子,刚刚就主动借给她了。他刚才没有主动借,那边代表他没有银子借给她呀!她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吗? 他今日出门不过是想去沈宅找沈婉,与她们一同出来也不过是临时起意,所以也并未带多少银子在身上。随身佩戴的荷包里,也不过只有几十两碎银子而已。 沈婉看了他一眼,身上两百两银子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要尽地主之谊,带着他们游玩? “你还是去赊账吧!”他身上这点儿银子,怕是都不够带着小九他们吃喝游玩,他也得赊账,让人直接去云家收银子。 “好、好吧!”人家都说没银子借给她了,她若是再纠缠,是个人怕是都能看出来她有问题了。 宁如玉退到了一旁,看了看兰儿消失的那个小巷,却未见人。这个兰儿,不是说她家就在附近吗?自己都拖了这么久了,她们怎么还没有来。 第1248章 被砸 第1248章 被砸 云洛川抱着小子安走了,沈婉等人再一次从宁如玉身旁走过。宁如玉站在原地,目送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小姐。”兰儿喘着粗气儿跑了过来。 听到兰儿的声音,宁如玉面上一喜,连忙扭头,却见只有兰儿一人,一双柳眉便拧了起来。 “你嫂嫂呢?”她不是去找她嫂嫂了吗?人呢? 兰儿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前头。 宁如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酱紫色粗布衣裙,身体有些发福,用布巾包着头的女人,迈着飞快的步伐,朝云公子他们追去。 兰儿笑着说:“那便是我嫂嫂。” 她去家里的时候,嫂嫂正在洗衣裳呢!她拖着嫂嫂便跑出来了,路上还跟嫂嫂大概讲了怎么做,还跟嫂嫂说若是将事儿办好了,小姐的赏钱定少不了。嫂嫂听了,直拍着胸 脯说包在她身上,还说做这种事儿她有经验,她前几日才收拾了一个勾到她哥的小寡妇,那小寡妇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到的时候,见那云公子一行人已经往前走了,便给嫂嫂指了一下那个是沈寡妇,让她直接去追了。 宁如玉笑了:“走,咱们也跟上去看看热闹。”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这沈寡妇被人唾骂,在云公子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样子了。一个寡妇被人当街指责,勾引了人家的丈夫,那可是长了嘴都说不清的。 这兰儿的嫂嫂姓何,在家中排行第五,就叫了何五娘这个名字。 何五娘很快便撵上了沈婉她们,从地上捡了一把烂菜叶子,便朝沈婉身上砸去。 无依察觉到有人扔东西过来,扭头一看是烂菜叶子,还是往沈婉身上扔的,然而沈婉却还未察觉,便一个健步闪到沈婉伸手,用手挥了砸过来的烂菜叶。 “你是谁?做什么砸人?”无依厉声质问,眼露寒光。 何五娘被无依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但是很快又壮起胆子来,叉着腰对上了无依的目光。 沈婉转身看了看对面的妇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烂菜叶,这个人是要用烂菜叶子砸她吗?刚刚无依忽然闪到她身后,她还在想是怎么了呢!原来是给她挡烂菜叶。这妇人她也不认识,为何要用烂菜叶砸她? “怎么回事?”云洛川转身,拧着眉问。 无依指着何五娘说:“她用烂菜叶砸夫人。” 闻言,云洛川脸色一变,温润的脸上染上了戾色。 “你有病吧!无缘无故拿烂菜叶砸我家夫人。”惠儿上前,叉着腰指着那妇人的鼻子骂道,“有病就回家吃药,别跑到街上来发疯。” 楚翎也对这妇人怒目而视,敢用烂菜叶砸他娘,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呸。”何五娘啐了惠儿一口,虽然她们人多,她可是半点儿都不怕的,兰儿那死丫头都说了,她身后是宁家,让她甩开膀子干。“我砸的就是这个不要脸的沈寡妇。” 这个沈寡妇可真真儿是不要脸,死了男人还不安分,竟然缠着要与宁大小姐说亲的公子。今日,她便要好好收拾这沈寡妇,让她再不敢出门贱人,也让云公子晓得她是个什么货色。 她不要脸?沈婉瞪大了眼睛,差点儿没给自己气笑了。这妇人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她压根儿就不认识她好吗。但是这人知道她姓沈,还知道她是个寡妇,显然是认识她的。 何五娘的声音很大,这大街上的人一听什么砸不要脸的寡妇,便以为是谁的正妻,在收拾勾引自家男人的寡妇呢!这寻常百姓,对这种事儿很感兴趣,纷纷看了过来。 第1249章 姘头 第1249章 姘头 惠儿炸了,双手叉腰,双目圆灯,宛如一头愤怒的小母狮子,指着面前妇人破口大骂:“你才不要脸呢!你全家都不要脸。你他娘的是疯狗吗?在大街上乱咬人,你要是再乱咬人,信不信姑奶奶我打碎你一口黄牙,让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再乱咬人。” 何五娘被骂懵了,没想到这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这么会骂人。 围观群众,也惊叹惠儿的泼辣和伶牙俐齿。 骂得好,无依都有点儿想给惠儿鼓掌了,她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丫头的嘴巴这么厉害。 楚翎一双不大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真想让无依一巴掌打碎这泼妇的满口黄牙。这泼妇竟然敢骂他娘,当真是活腻了。 “来呀!你来打呀!”何五娘反应过来,挺起胸 脯往惠儿面前送。大喊着:“当真是没天理, 这不要脸的寡妇,勾引我家男人,这寡妇的贱丫头还要打人,别以为你们有钱,我何五娘就怕你们了。” 这何五娘的最滂臭,熏得惠儿往后退了两步。 “放你娘的屁。”无依大骂着,用力推了那不断走向惠儿的何五娘。这夫人就是在满嘴喷粪,就她这鸟样,她那男人还能是什么体面人?夫人连那顶天立地战功赫赫的宋将军都不要了,能去勾引她男人。 “哎哟!”何五娘被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自己听见了“啪”的一声,然后尾骨便是一阵钝痛,痛得她“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痛死了,她尾巴骨好像摔断了。 围观百姓,听这何五娘说,寡妇的贱丫头还打人,便都看了看沈婉,这一行人之中,也就她看着像个夫人。 “这人看着还年轻着呢!就成了寡妇,真是可惜啊!” “可惜啥呀可惜,没听见人说她勾引了人家男人吗?”有那妇人鄙夷地看着沈婉道。 “就是,做了寡妇还不安分,勾引别人家的男人,当真是丢了女人的脸。要是早些年,这样的女人都是要被浸猪笼的。” “这浸猪笼的习俗就不该废了,废了后,这些寡妇越发的无所顾忌了,明目张胆的勾引男人。” 难听的话,不断的传入云洛川耳中,他怒目瞪向说话的人。这些人当真是又蠢又坏,什么都不知道,就凭这疯妇的几句话,便口出恶言。 那说话妇人被云洛川这么一瞪,下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冲身边的人小声道:“这人该不会也是那寡妇的姘头吧?” 他若不是寡妇的姘头,又怎么会和这寡妇走在一起? “那可是云少爷?” “那个云少爷?” “童生和秀才都考头名那个。” “这寡妇姓沈,之前这云少爷不就跟着他隔壁的沈寡妇传出过流言吗?如今这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避嫌的走在一起,先头那些流言怕都是真的呢!” “当时云家澄清的时候,我就觉着和云少爷和这沈寡妇是真的有事儿。” “跟一个寡妇不清不楚,这云少爷这名声还不想要了?” “云少爷肯定也是被这寡妇勾引的,我听人说这个寡妇的花样儿可多了,一般人抵挡不住的。” 听得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楚翎和无依都看了看云洛川,原来他还和夫人/娘传出过流言,难怪夫人/娘一开始便婉拒了他。 第1250章 不堪 第1250章 不堪 面对污蔑和不明真相之人那鄙夷的眼光,还有难听的话语沈婉倒是异常淡定。她转身从云洛川手里接过小子安,把他交给了楚翎,冲抱着小子安的楚翎道:“你带着弟弟去前头的悠然居吃点心等着娘,等娘把事情解决完了,娘便去找你们。” 污言秽语,太过难听,小孩子听多了,会影响孩子的心里健康,所以还是让翎儿带着小子安离开,去悠然居吃些茶点比较好。 “我不走。”楚翎青涩的脸绷得紧紧的,他不走,他要留下来,帮娘亲收拾 这个泼妇。 “听话。”沈婉柔声道。 楚翎没有说话,不高兴地噘着嘴抱着小子安走了。 有围观之人见此,点着头道:“这种被姘头原配找上场面,确实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看到。” “我看着寡妇以后还有啥脸面对自己的孩子。” “就是,这孩子但凡懂点儿事儿,就不会认这样不知羞耻的娘亲。” “那个小的还那么小呢!估摸着是丈夫才死了不久呢!” “丈夫才死不久,就勾搭男人了,而且还是两个,这沈寡妇可真是够浪的。”有那下流的男人,见这寡妇年轻貌美,看着还很有钱的样子,也不免有些意动。 听得周遭人的粗言秽语,无依气得想把剑,沈婉按住了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宁如玉和兰儿走过来,见街上的百姓皆对着沈婉指指点点,说的话也甚是难听,这心里痛快极了。 “哎哟!我的尾巴骨哦!这不要脸的沈寡妇,勾搭我男人不说,还让丫鬟打我,我的尾巴骨断了,她必须得赔银子。”何五娘大声喊道,喊完又是一阵哎哟哎哟的叫唤。这沈寡妇从开始到现在都一言不发,显然是已经慌了神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像她这种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儿。 这大户人家的女子脸皮也薄,就算是没有的事儿,也会受不了这么多人的指着与谩骂,过不了一会儿准会落荒而逃。 她沈寡妇的丫鬟,动了手,让她断了尾巴骨,她定要讹上她们一大笔银子。 “云公子这是怎么了?”宁如玉朝云洛川走去,边走边一脸关心的问道。 云洛川没有搭理他,他现在不想搭理任何人,只想尽快收拾了这泼妇,让她知道污蔑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没人搭理的宁如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何五娘看到宁如玉,忙哭诉道:“这位人美心善的小姐,您给我评评理。这沈寡妇勾搭我家男人不说,还让丫鬟打我,害我摔断了尾巴骨,你说她是不是该赔我银子?” 宁如玉故作惊讶地看着沈婉,露出一副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随即有拧着眉义正严辞地道:“沈氏你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如此不要脸的事儿呢!女人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勾搭人家丈夫不说,还纵容下人伤了人家,你必须得给这位嫂嫂道歉,赔偿人家银量。” 沈婉面带嘲讽地看着宁如玉,她好像知道是谁在搞她了。 第1251章 不多 第1251章 不多 围观的百姓听了宁如玉的话,都纷纷表示赞同。 “这位小姐说得对,勾引人家男人,还伤了人家,就应该道歉赔银子。” “这寡妇要是不检点,勾人人家的男人,这正妻找上门儿了,就该乖乖站好了,让人家打骂出气。” “没错,勾引了人家男人,还纵容丫鬟大人,这沈寡妇可嚣张呢!” 惠儿快气炸了,想要反驳宁如玉的话,却被沈婉有眼神制止了,因为她想再欣赏一下这位宁家大小姐的表演。 宁如玉在心里得意地笑了笑,又看着沈婉道:“你乃悠然居,食为天,还有婉妆的东家,伤了人家,赔个一百两银子对你来说,应该不多吧!” 若是大家都知道,这在江州城风头受人追捧的悠然居,食为天,还有婉妆等铺子的东家,是一个不要脸,勾引人家男人的寡妇。别的人她不敢保证,这女子是绝对不会在去这些铺子,更不会让自家男人再去这些铺子。到时候她再把还有那些铺子是这沈寡妇的往外一散播,这沈寡妇其他铺子,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去。 没有人去,这铺子便会垮了,垮了,自然就不能跟她们宁家抢生意了。兰儿这个法子真的是太棒了,不但能让这寡妇不能再缠着云公子,还解决了他们宁家的困境,为宁家报了仇。 云洛川一张温润的脸上敷上了寒霜,这宁如玉是故意的,她故意说出沈婉是悠然居,食为天,还有婉妆的东家,分明是想坏了这些铺子的生意。沈家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样做? 对于沈宁两家的纠葛,云洛川是一无所知。 “她竟然是悠然居的东家?” “真没看出来呢!这些生意在江州城最好的铺子,竟然都是这沈寡妇开的。” “肯定是亡夫留下了不少的财产,用那些银子开的。” “没错,啧这悠然居的东家竟然是这么个玩意儿,我以后可是不会再去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瘪着嘴道。 旁边的一个书生忍不住道:“你去得起吗?”那悠然居的奶茶,一杯就要五十文,这说话的男人,两天怕都是挣不了五十文呢! 他妹妹就在悠然居做服务员,每每回家都说东家有多么多么的好,又给她们涨奖金了,还说她们东家待人十分随和,还特别为她们着想,女服务员只服务女客。要是有男客人不规矩,就让尤掌柜直接打出去呢! 他相信这么好的沈东家,是绝对不会做那样不堪的事儿的。 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压根儿就没有去过悠然居,那样说不过是过过嘴瘾,被书生带着嘲意地问了“你去得起吗?”后,脸色十分尴尬,往后缩了缩降低了存在感。 “确实不算多,毕竟昨日才收到两百两银子的赔偿。”沈婉笑盈盈地看着宁如玉道。 “啧,你们瞅瞅,这不要脸的人心也大呢!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呢!”沈婉这笑又戳痛某些正义使者的眼睛了。 第1252章 表演 第1252章 表演 一百两银子啊!何五娘快欢喜疯了,怕自己会笑出来,努力的瘪着嘴。 宁如玉:“……” 这沈寡妇说这话分明就是在嘲讽她,都这种时候,这贱人还能笑得出来,难不成她以为她还能说得清楚不成? 这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很难改变的,再好听的解释,听到他们的耳朵里都成了狡辩。只要兰儿她嫂嫂一口咬死,她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云公子。”宁如玉看着云洛川拧眉道:“我知道你们云家是因为世交之托,才对这沈寡妇十分照顾,又怜惜她们孤儿寡母,才会对她的一些请求不忍拒绝。但是这沈寡妇她不检点,你和云家以后还是离她远些,免得累及自身,也连累了云家的名声。” 因为云公子跟着沈寡妇走在一起,外人都以为云公子也是这沈寡妇的姘头,她可不能让云公子的名声再被沈寡妇给带累。她说这些话,一是为了劝云公子,二是告诉大家,云公子不过是受人之托才比较照顾这沈寡妇,与她有些来往。会和他们一起上街,不过是因为心善怜惜她们孤儿寡母,不忍拒绝她的请求罢了。也是在从侧面告诉大家,是这沈寡妇在缠着云公子,云公子对她并没有那种心思。 “闭嘴。”云洛川面敷寒霜,冷声呵斥。 宁如玉生平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呵斥,而且呵斥她的人,还是她所喜欢的人。她只觉得浑身一麻,心坠到了谷底,委屈和难堪的情绪一涌而上,眼眶一下便红了。 兰儿见这云公子如此不知好歹,竟然还凶她家小姐,十分气不过,叉着腰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我家小姐这么劝你,可都是为了你和你们云家好,你简直是不识好歹。” 围观的百姓,也觉得这云公子有些太不识好歹了,明明人家小姐这么劝他都是为了他好,更是在为他说话,免得他们误会他。不过看这云公子的态度,他们应该是没有误会他定然,他怕是早就与这沈寡妇有了首尾。 云洛川一脸厌恶地看着宁如玉冷哼道:“她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置喙我云家的事儿?” 宁如玉抬眼看着云洛川,双眼猩红,眼中竟是失望之色,没想到他一个翩翩公子,竟然会对口出恶言。他眼中的厌恶之色,更是让她难受不已。 “啪啪!”沈婉拍了拍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包括双眼猩红的宁如玉,“表演完了吗?”沈婉看着她问。 宁如玉愤愤地瞪着沈婉,什么表演完了?她在说什么鬼话。 沈婉可不管她听没听懂,摊开双手道:“既然你把表演完了,那么就轮到我上场了。无依。” 宁如玉心里一咯噔,双眼瞪大了几分,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坐着的兰儿嫂嫂,难不成这沈寡妇知道了什么? “在。”无依应道,有些兴奋,夫人要反击了,这些傻子就等着打脸吧! 沈婉转身,指着地上的何五娘道:“给我狠狠的打,让她知道知道空口白牙的污蔑别人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第1253章 动手 第1253章 动手 谁都没料到,这沈寡妇竟然会如此嚣张狂妄,还要让丫鬟狠狠的打这苦主。 无依脖子动得咔咔响,手指也掰得咔咔响,“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的拳头早已经饥渴难耐。” 听到无依动脖子掰手指响起的声音,何五娘有些怵了,她摔断了尾巴骨,也站不起来,指着朝自己走来的无依,有些害怕抵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 沈婉高声道:“有人当街污蔑我,坏我名声,辱我清白,我气不过,为了让污蔑我的人闭嘴,让丫鬟把污蔑之人打了一顿,也是人之常情。知府大人明察秋毫,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坏女子名声,辱女子清白,无异于某害人性命。” “谁污蔑你了,你就是勾引了我男人……啊!”何五娘话还没有说完,无依的铁拳,便揍在了她脸上。 何五娘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来,鲜血之中还混着两颗牙齿。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沈寡妇的丫鬟说动手便动手。 兰儿急了,虽说她不喜欢这个嫂嫂,但这到底还是她的亲嫂嫂。 “没天理了,寡妇不要脸的勾引男人,竟然还当街殴打苦主,当真是没天理啊!”兰儿大叫起来。 “诸位,快帮帮这可怜的妇人吧!”宁如玉号召围观之人帮忙。她是真的没想到,这沈寡妇不但没有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之中,和指责声中落荒而逃,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直接让人对兰儿嫂嫂动了手。 若是兰儿嫂嫂被打得受不住,改了口,将自己给供了出来,那可就不妙了。 大多数的围观群众,都是事不关己,我就看戏的态度。但也有那“正义之士”看不惯“恶人”如此欺负人,便要上前阻止。 无依拳拳到肉,打得何五娘放声哀嚎。虽然不至于要了何五娘的性命,但是却足以让痛彻心扉,刻骨铭心。 中途无依还扭头看着要上前阻止的几个大汗警告道:“你们可别扒拉我,要是扒拉我,我就连你们一起打。” 就这几个人,她一只手就能解决了。 有个大汉不信邪,走上前就要扒拉无依,无依扭头便是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直接把他打飞出去,砸在了街边卖小玩意儿的摊子上。 “哇……”围观之人发出惊呼,这丫鬟好生厉害,竟然一拳便把大汉给打飞了。 “哎哟!我的摊子!”看热闹的摊子没想到自己的摊子会被波及,急得拍起了大腿。 剩下的几个“正义使者”见此,干咽了一口,默默退回了人群中,不是他们怂了,是他们不想被打飞。 不要能伸出正义之手,看热闹的人便张开了正义之嘴。 “报官,快些去报官,这沈寡妇太过分了,必须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 “没错,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还如此嚣张的人。” “这沈寡妇简直就不是人。” 惠儿叉着腰怒道:“要报官赶紧去,官来了,指不定会处置谁呢!只希望到时候,某些人的脸不要太痛,也别忘了自己说过些什么话。” 第1254章 认识 第1254章 认识 “啧,好嚣张,她们连官府都不怕呢!” “你们见过几个有钱人怕官的。” “也是,这世道向来都是官商勾结。” 明明是因为坦荡不怕官,但是有些人却总是要将人想得那么坏,把这世道想得那般黑暗。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何五娘被打得受不住了,连连求饶。 “继续打,不要停,给她留条命就成。”不让人知道她的厉害,怎么让其他人长记性,也怎么让其他人晓得她沈婉是惹不得的呢! “可以打残吗?”无依扭头问。 沈婉笑着点头:“可以。” 沈婉知道无依这么问是吓唬何五娘的,所以才点头说可以。 见此,围观之人只觉得这沈寡妇好生可怕,竟然笑着说可以把人打残,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让她如此有恃无恐。 “云公子这沈寡妇好生可怕,你快阻止她呀!”有些慌的宁如玉,焦急地冲云洛川道。 云洛川冷笑着道:“我为何要阻止?这妇人污蔑沈夫人,坏人名声,辱人清白,难道不该打吗?” 宁如玉:“……” 他竟然如此信任这沈寡妇,看到她如此狠辣的让丫鬟打人,还觉得被打之人该打。 这场算计,乃临时起意,计划得不够周密,屡屡失算,事情也没有朝她们所预想的方向发展。 何五娘一听要把她打残,又听到了宁小姐说话的声音, 连忙哭着求救:“宁小姐救就我呀……兰儿,兰儿快救嫂嫂呀……” 她快被打死,受不住了,不要银子了,不想变成残废。 宁如玉和兰儿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看向了云洛川,果然看到云洛川微眯着眼睛审视着她们。 宁小姐?兰儿? 惠儿愤怒地瞪大了双眼,她明白了,这臭婆娘是这宁家小姐招来的。 好个宁家小姐,为了报复竟然使如此阴损的手段,她和她二叔,还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这臭婆娘口中的兰儿,应该就是这宁小姐的身边那个丫鬟了,她就是这丫鬟的嫂嫂。 “宁小姐,兰儿,你们在哪儿呢!快来救救这帮你们做事儿的人啊!”惠儿故意喊道。 “宁小姐,谁是宁小姐啊?” “兰儿还不快来救你嫂嫂。” 这人呼救的时候,自然是不可能向不在场的人呼救。 围观的人也四下张望着,问:“谁是宁小姐?” 这宁家在江州城也是有些名气的,认识宁家人的人自然不少。 “那就是宁小姐啊!”一个穿着绸缎的中年男子,指着宁如玉道。 他跟宁家有生意来往,曾去宁家作客,也见过这宁家小姐。 所有人都看向了脸色发白的宁如玉,她站出来帮这妇人说话指着这沈寡妇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她是一个心善有充满正义的富家小姐,没想到她竟然与这妇人认识。 她刚刚的表现,可都是一副完全不认识这妇人的样子啊! 这妇人还夸她人美心善,她还帮这妇人要道歉要赔偿,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第1255章 否认 第1255章 否认 “哟!”惠儿提高了音量,看着宁如玉道:“原来你就是宁小姐啊!奇怪,这妇人怎么会让宁小姐你救她呢?” 宁如玉垂下了头,想着该如何跟兰儿的嫂嫂撇清关系。 沈婉抬起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无依停了手。这何五娘“哎哟哎哟”地叫唤着,脸上已经是碧青脸肿。 “我勾引了你男人吗?”沈婉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何五娘问。 何五娘用被打肿的眼睛,看向了宁小姐,见她看都没有看自己,顿觉心寒。自己是在帮她做事儿呢!她却看着自己被人打成这样,还有兰儿这死丫头,看到有人打她这个嫂嫂,也不来拦一下。 见她在看宁如玉,惠儿便道:“我家夫人问你话,你看宁小姐作甚?难不成我家夫人有没有勾引你男人,还得宁小姐说了算?” 这就差直接说,这妇人是受宁如玉指使的了。 兰儿慌忙道:“你们这样打了她,她哪里还敢说真话,打都被你们打怕了。” 沈婉冷笑,看着不说话的何五娘道:“你知道吗?污蔑人毁人名声,只要我告你,你也是要吃官司座牢的。” “你的人打了我,我也可以告你。”何五娘愤怒地瞪着沈婉。 “你当然可以告。”沈婉道,“但是官府若查明你是污蔑我的,那也是你有错在先,你有错被打了,自然是你活该。我呢!大不了就给你家里人赔点儿银子,可你却是要蹲大狱的。你说说,你若是蹲了大狱,你男人手里又拿着我赔的银子,你说他会不会另外去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儿了。” “他敢。”何五娘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却十分清楚,这样的事儿,她家那口子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这不,她还好好儿的在家里待着,他就敢去勾搭巷尾那小寡妇了,自己要是被关起来了,他还不得把那不要脸的小寡妇给迎进门。 兰儿拼命给自己嫂嫂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把自己和小姐供出来,要将这事儿给咬死了。 若是官府真的要查是不是污蔑,她在去给哥哥通个气便好了,只要哥哥也一口咬定与这沈寡妇有不正当的关系,那就不构成污蔑了。 这兰儿没读过什么书,想事情都是往简单了的想,这样就容易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惠儿瞧见兰儿冲何五娘使眼色,便指着她问何五娘:“这就是你刚刚喊的兰儿吧!你是她嫂嫂,她就这么看着你挨打,莫不是你以前对她不好,所以她才不来帮你,站在一旁看戏呢!” 惠儿挑拨起这何五娘和兰儿的姑关系来。 闻言何五娘立刻狠狠地瞪向了兰儿,这死丫头在自己挨打的室友,站在一旁看戏,肯定是还在记恨自己当年向她哥提议卖了她呢! “她才不是我嫂嫂。”兰儿直接否认了自己和何五娘的关系。虽然她嫂嫂有喊宁小姐和自己救她,但是她们依然可以否认与她认识,只是她自己认识小姐而已。 第1256章 不识 第1256章 不识 宁如玉在心里夸了兰儿真聪明,也摆出她宁家大小姐架子,拧着眉道:“我根本不认识这妇人,只是看不过去, 仗义直言罢了。” 她说完还看了云洛川一眼,却瞧见了他脸上的冷笑,心里咯噔了一下,云公子不信。 为什么他相信这沈寡妇却不相信自己? 何五娘一听兰儿这死丫头和宁小姐都说不认识她,顿时变了脸色,咋的,她们这是想跟她撇清关系,然后把所有事儿都推到她的头上,让她去座牢吗? 何五娘气得眼角抽搐,扯着她脸上的伤口痛,痛得她呲牙咧嘴儿的,正要开口,却听见兰儿那死丫头道:“是不是污蔑,问问这妇人的男人不就在知道了吗?若不是污蔑,这人也打了,怕是能赔更多的银子吧!” 兰儿知道,自家嫂嫂是个见钱眼开的,一听能赔更多银子,肯定会想法子圆过去。 何五娘一听顿时便将张开的嘴巴合上了,兰儿这死丫头能这么说,自然是有法子让她男人与她们统一口径。 只要统一口径了,就算是到官老爷面前去,也无需害怕。不但能让打她的人付出代价,还能向这沈寡妇索赔更多的银子。左右这打她都挨了,若是现在承认了,那就太划不来了。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是沈婉她们却是能够听出,这宁小姐的丫环是在提醒这妇人呢! 果然何五娘立刻改了口,“这宁小姐确实不认识我,只是早些年宁府做善事施粥的时候,见过宁小姐一面,知道她是个心善的好人,看她只是想让她帮帮我而已。至于我那小姑子兰儿,那死丫头是跟我一起出来的,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围观的人一听,风向有变了,不少人都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 “宁府的宁老爷是个举人,早些年乐善好施,这个有才的善人,这宁小姐是宁举人的女儿,自然也是跟他一样是个善人。” “没错。” “这沈寡妇打这妇人,怕就是想胁迫她改口呢!” 惠儿气得翻了个白眼儿,这些看热闹的人真的是够了,人家说什么便信什么。就不知道用眼睛多看看,用脑子多想想吗?明明方才这宁小姐的反应就很不正常。 “要接着打吗?”无依掰着手指问沈婉。 沈婉摇了摇头,“你再继续打,等会儿去了衙门,她就该受不住刑了。” 何五娘见沈婉如此自信,认为去了衙门是自己要受刑,这心里就虚得很。 “既然你一口要定我勾引了你男人,那你男人叫什么?”沈婉问,“把名字说出来,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何五娘下意识地看向了兰儿,却发现宁小姐旁边站着的兰儿不见了。 兰儿悄悄走了,去找她哥,若是不找他哥,将这事儿告诉他,自无法统口径。 何五娘想了想道:“你和我男人睡都睡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吗?还是说你姘头太多,记不住。” “我看你是找死。”无依捏起拳头就要往何五娘脸上揍。 “住手。”沈婉指着何五娘高声道:“有谁认识这妇人,能说出她身份信息的我给一百两银子,能说出她男人姓甚名谁,家里有几口人的,是做什么的,我给五百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围观的人群沸腾了。虽然不少人,都瞧不起这沈寡妇,却瞧都上了她这银子。 第1257章 狂喜 第1257章 狂喜 马桂花家中没了盐,用一块花布蒙着自己的脸,挎着篮子,去方家杂货铺买盐。 其实住的那条巷子里便有卖盐的小铺子,但是那方家杂货铺的东家,是个色鬼,占过她的便宜,去他哪儿买盐他会给她算得便宜一些。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瞧见前头围了好大一堆人。又听见往那堆人哪儿跑的人在说什么:“正头娘子打给勾引男人的寡妇呢!” 便想去瞧瞧是谁比她还倒霉,竟然被正头娘子当天给抓着了。她前几日也被巷子里的泼妇给打了,把她的脸都给抓烂了,以致于她现在要用花布蒙着脸才能出门。 马桂兰还没有挤进人群中去,便听见有人说什么认不认识,说出身份给一百两银子,说出男人叫啥,家里有啥人,又给五百两银子。 围观的人都沸腾了,缺银子的她,也鼓足了劲儿往人群之中挤着,她最缺的就是银子,万一她认识那里头的人问的人,就能得一百两银子了。 “别挤。” “挤什么挤。” 马桂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最前面去,接着便是一怔。 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指着站在一个背对着她,穿着粗布衣裙妇人面前的年轻少妇问:“那就是打勾引男人的寡妇的正头娘子吗?” 这夫人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的有气质,她男人还去外头勾搭寡妇?啧啧,果然这世上的某些男人,不管家里的媳妇儿贤不贤惠,好不好看,都喜欢在外头勾三搭四。 “不是,地上那个才是正头娘子,她是勾引人的寡妇,被打的也是正头娘子。” 马桂花听着脑子有些晕,十分同情地看看年轻貌美的少妇,这人瞧着比她还要年轻,便与她一样可怜,做了寡妇,可当真是可惜了。 她看向了地上的妇人,忽然觉得这妇人身上穿的这一身衣裳有些眼熟,挎着篮子饶到了那妇人的正面去。 看到妇人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后,心中狂喜,十分激动地叫了出来。 “何五娘,她是何五娘。”一百两,她有一百两银子了,不,不对,不是一百两,是六百两,她连何五娘家里有几只鸡都知道,跟别说她男人是谁?家里有多少人了。 何五娘听见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去,便瞧见了用花布蒙着脸的马寡妇,顿时脸色大变。 这娼妇怎么来了? “你认识她?”沈婉看着用花布蒙着脸的女人道。 马桂花朝前走了几步,点着头道:“认识的,她叫何五娘,今年三十三,家住后边儿的葫芦巷,娘家在离城二十里地的何家坳。她男人姓杨叫做杨苇,今年三十五了,就是一个卖小鸡的鸡贩子,有一子一女,儿子十五岁了在赵家的私塾念书,女儿十三岁,去年就被他们夫妻二人卖给城西的蒋院外做小妾。娘老子都病死了,还有一个妹妹,好多年前便被她夫妻二人卖进了宁家做丫鬟。” 这杨家的事儿,她简直不要清楚得太清楚,因为杨苇那个死男人,每次去找她,都会跟她说。 第1258章 被骗 第1258章 被骗 宁如玉一听宁家,这脸便又有些绷不住了。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跑来了个认识兰儿嫂嫂的人。 沈婉脸上挂着冷笑,瞥了宁如玉一眼,突然发现她身边那丫鬟不见了,估摸着是跑去给某人报信了。 马桂花说完,满脑子想的都是六百两,那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在她的眼前转圈圈儿。 “那个宁家?”惠儿看着她问。 马桂花回过神来回道:“就是有举人老爷那个宁家,听说还成了宁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呢!我记得是叫兰儿。” 她嫁过来的时候,兰儿还是个小丫头,杨家父母也在,后头两个老的死了,兰儿也就被卖了。杨苇总是在她面前炫耀他那做丫鬟的妹妹,还说他妹妹可体面了,是宁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一个月的月钱就有一两银子呢! 这有举人老爷的宁家,这江州城中就一个,围观的人看宁如玉眼神又变了变,发现方才跟她一起的丫鬟不见了,便知道他们十有八九是被这宁大小姐她们给骗了。她们就是认识的,那丫鬟跟这寡妇就是姑嫂。 “我都说完了,这银子……”马桂花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婉。 沈婉冲惠儿使了个眼色,惠儿会意,直接从怀里掏出个荷包,从里头抽了六张一百的银票出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沈寡妇是什么家底儿啊!一个丫鬟随随便便身上就能抽出六百两银子的银票来。 “给。” 马桂花双手颤抖地接过银票,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不停的向沈婉鞠躬。 六百两,只要她不大手大脚的花,足够她好好的生活的一辈子了。 她再也不用为了一些小钱,和小物件儿,便放那些想爬她床的男人进屋了。马桂花回想起这些年,自己死了男人后,受的那些委屈,顿时便有些想哭。 谁想成为那勾搭男人的娼妇,她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会放那些男人进屋。 马桂花的男人是病死的,死前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还卖了家中的地,就剩了三间带院儿的小屋子。这屋子能剩下,是因为她男人死得快,要是再晚死两天,这屋子也得卖了给他买药。 她有几分颜色,又年轻,本是想找些活计,养活自己。可这世道对寡妇太难了,她男人一死就有男人想让她改嫁,她嫌那人是个地痞便拒绝了。拒绝后,那男人就在外头传她不检点勾搭男人,说她骚,说她浪。 男人们看见她都是一脸色相,想要勾搭她。女人们看见她都是一脸的鄙夷,还冲她吐口水,她就算是跟她们的男人擦肩而过,她们都以为她要勾引她们的男人,对她谩骂。 她卖过饼,去酒楼洗过碗,也帮人浆洗过衣裳,可每件事儿没干多久,就干不下去了。 卖饼不过是对老主顾笑一下,便被他婆娘砸了摊子。 在酒楼洗碗明明是掌柜的想勾搭她,被他婆娘撞见,便成了她勾搭掌柜的。她被掌柜婆娘打了一顿,撵出了酒楼,一个铜板的工钱都没有拿到。 浆洗衣裳,街坊四邻嫌她脏,都不愿把衣裳给她洗。 她活不下去了,又怀着一种报复那么骂她,污蔑她的女人的心态,便撕了自己的脸皮,打开了房门,把人们对她的谩骂和污蔑都给坐实了。 何五娘看着马桂花手里的银票,那眼睛都看红了,这不要脸的娼妇,不过是跟着寡妇说了她和她家里人的名字,是干啥的, 便得了六百两银子。 六百两啊!这可是六百两啊!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早知道这沈寡妇真的会给这么多银子,她就自己说了。 第1259章 脑子 第1259章 脑子 马桂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把银票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了怀里。 她看了看眼睛都嫉妒得发了红的何五娘,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又看了看勾引何五娘男人,给她银子的年轻寡妇,觉得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这夫人虽然是个寡妇,但是年轻貌美,又这么有钱,那样的小白脸找不到?怎么可能会勾引,杨苇那个十天都不洗脚的臭男人。 “夫人,这何五娘是在污蔑你吧?”马桂花问。 沈婉扭头看着马桂花,笑问:“你为何会觉得她是在污蔑我?” 马桂花理所当然地道:“你这么好看,这么年轻,还这么有钱,就算是要招个上门女婿,那人都能从府衙排到城门口了,用得着去勾搭她男人吗?” 马桂花一脸嫌弃的指着地上的何五娘。 虽然说这做寡妇的上门女婿,会被人笑话,说出去也直不起腰板儿,但是这世上不想努力,还想过好日子的男人可也多着呢! 这城南白老爷的独女就是男人死了,又被白老爷给接了回来,招了个上门女婿,那上门女婿还是个秀才呢!那白老爷家,可没这位夫人这么有钱,出手这么阔绰。 惠儿一听,手顺着围观的人指了一圈儿,冲马桂花道:“这么些人,脑子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好使。” 她能想到的事儿,这一圈儿的人却想不到,一个个还帮着这臭婆娘骂她家夫人,可不是脑子不好使吗? 被明着内涵的围观之人,听了这话有些气愤,也有些脸红。 马桂花是个机灵的,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地道:“不是吧!不是吧!你们都信何五娘的话,觉得是这位年轻貌美的夫人勾搭了她男人吗?” 不少围观的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就是不看马桂花。 “没错。”沈婉含笑点着头,“他们都信了。” “就何五娘穿这样,长这样,她男人又能是什么有才有貌的人?这夫人年轻貌美,又怎么会看得上他呢!”杨苇那男人,她是提起都恶心,若是这夫人瞧见了,只怕是会吐出来。 “这何五娘惯会污蔑人,是我们巷子里出了名儿的泼妇,卖女儿卖姑子,这样的人的话怎么能信得?你们咋想的?”当初骂她骂得最凶的就是何五娘,所以她给开门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杨苇。 一个卖女儿卖姑子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人? 沈婉扫视了一圈儿,高声道:“这世上的有一部分人,就是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长了脑子也不用,不会独立是思考,长了脑子也跟没长似的。明明漏洞百出的谎言,愣是看不出来,这眼睛长了也跟没长似的。” “还对某些群体存在偏见,因为寡妇门前是非多,看到寡妇就会觉得寡妇不安分,要是谁谁谁说寡妇勾引了男人,可兴奋了,也不管真假,便对着人指指点点,侮辱谩骂起来。” 指指点点,侮辱谩骂的人都羞恼地低下了头,有些还往后边儿躲了躲。 这沈寡妇嘴巴也忒毒了,他们是对她指指点点了,也骂她了,但他们也是被这何五娘给骗了呀!她咋能说他们没脑子没长眼呢! 沈婉继续道:“若是真相大白,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些人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在他们眼里,他们只是被人骗了的‘正义之士’,也不会去想他们给被他们侮辱谩骂的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更没有想过,他们的谩骂可能会将一个清白的人逼死。当然就算是有人因为他们的谩骂死了,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刽子手。” 第1260章 晚了 第1260章 晚了 明明是热闹的大街,此刻却十分的安静。 冯桂花对沈婉话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当初也想到过死,但是又有些不甘心,这才活到了现在。 听了沈婉的一席话,让不少人都低着头开始反思。而那没有指责辱骂过的人,则是挺起了胸膛。 那妹子在悠然居做事的书生高声道:“刚入书院读书时,先生告诉我们,读书之人要慎独,慎微,慎言,慎友,其中的慎言便有对于不了解的事儿,不了解的人,不要妄加评论的意思。谣言止于智者,便是因为智者慎言,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未曾亲耳听闻,未曾亲眼所见之事,更不会妄加评论和添油加醋的传播。” 沈婉等人看了那书生一眼,他方才未发一言,并非没长脑子的‘正义之士。’ 云洛川也沉着脸高声道:“古人云,文人以笔为刃,所书文字便可杀人。文字可杀人,这语言亦可。为了给自己和子孙积德,对未曾亲耳听闻,亲眼所见,不明真相之事,还是要慎言,闭紧自己的嘴巴。老人不是常说吗,这多嘴多舌传播谣言之人,死了那也是会下拔舌地狱的。” 听得此言,不少人都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有些不太舒服。 “宁小姐。” 云洛川看着脸色发白的宁如玉,“这场闹剧,是不是该结束了呢?” 宁如玉低着头,摇着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 ,你还装什么装?”惠儿愤怒地指着宁如玉,“你那丫鬟就是兰儿,她去找她哥串口供去了。” 宁如玉:“……” 何五娘抬起头看着沈婉道:“你、你给我六百两银子,给了我就帮你澄清,告诉大家是怎么回事儿,也不计较你打我的事儿了。” 马桂花得的那六百两银子,对何五娘的刺激那是相当的大。 沈婉冷笑着看她,也不说话。 何五娘被看得心里发毛,开始降价:“五百两。” “四百两。” “三百两。” “两百两。” “一百两,就一百两。”何五娘咬着牙,一副自己做出了很大让步的模样。 无依一脸鄙夷地看着她道:“你污蔑人,还要被你污蔑的人给你银子,你怕是在想屁吃。” “你若是早些坦白呢!她拿的银子可能就是你的了。”沈婉指着马桂花,又摇了摇头冲何五娘道,“可惜啊……现在已经太晚了。” 不管这何五娘多早坦白,沈婉都不可能给她银子,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让这何五娘为了银子难受罢了! 何五娘果然难受的不行,激愤地瞪着马桂花,那银子原本都是她的呀! “不过……” 这一声不过,又让何五娘看向了沈婉。 “你若是将指使你污蔑的人供出来,或许等会儿到了衙门,还能少挨几板子。说不定也不用座牢,毕竟这从犯向来都是从轻发落的。” 沈婉话音未落,何五娘便看向了宁如玉。 该死的兰儿,为什么还不回来?宁如玉快疯了,现在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主谋一样。 “让开,让开……”一群衙役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过来。 百姓怕官,尤其是像何五娘这种做了坏事的百姓,就算这衙役算不得官,也让她感到害怕。 带头的刘捕快瞧见云洛川,笑着揖手行了礼:“云公子。” 云洛川点了点头,揖手回礼。 第1261章 道歉 第1261章 道歉 刘捕快本是在巡街,听说此处有恶妇打人才来的。不过恶妇没有瞧见,倒是瞧见了一个鼻青脸肿的妇人。 “我等是因为此处有人打人而来,不知云公子可知那行凶者去了何处?”他认识云公子,而着云公子有是秀才老爷,问他自是最好不过的。 行凶者无依,往前走了一步,行凶者在这儿呢! 云洛川指着地上的何五娘道:“是此人空口白牙污蔑沈夫人的清白,可恶至极,沈夫人才忍无可忍,让侍女打了她。而指使此人污蔑沈夫人的,便只这宁如玉。” 云洛川指向了宁如玉。“不是我。”她矢口否认。 刘捕快道:“宁小姐,不管是不是你,都请你还有这位沈夫人和打人的侍女,跟我们走一趟。” 这断案是要去衙门的,自然是不能在大街上断。 “可以。”沈婉点头。 她清清白白的,自无惧去衙门,但是有的人便不一定了。 惠儿没打人,沈婉便让她去悠然居,将楚翎和小子安带回家。她们去了衙门不知道要待多久呢!出了这样的事儿,大家也都没有心情游玩了。 宁如玉虽然不想去衙门,但还是跟着一起走了。 围观的人,想知道青天大老爷所断的真相,便也跟着去了衙门。 兰儿跟哥哥通完气儿,便不要老命地跑了回来,可哪里还有人在? 一问才知道,小姐和那沈寡妇他们,已经被捕快带府衙去了。 兰儿忙去找她哥杨苇,让他晚自己一步进入衙门。 哪知到了衙门,她那不争气的嫂嫂已经认了罪,把啥都说了。 那何五娘本来还死鸭子嘴硬的,但是知府大人将厉害关系说了,又说要大刑伺候,她就怂了,全部都招了。 兰儿来得正好,因为这主意是她出的,人是她找的,所以这宁如玉也算是被她挑唆的,这主谋自然便成了她。 她一来便直接被拿下了,当堂打了二十大板,判了蹲两年大狱。 宁如玉和何五娘一个是被指使的,一个是被挑唆的,何五娘又受到教训了,知府便判了她扫两年大街。宁如玉呢!知府大人念她年轻,被刁奴挑唆,便判她当堂向是沈氏道歉,并且赔偿沈氏一百两银子。 对宁如玉而言,让她给沈婉道歉,那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的。但是她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儿,给沈婉道了歉。 这银子要赔了人才能离开,宁如玉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便有衙役又去了宁家,让宁家的人送银子来。 宁夫人听说女儿进了衙门,还要给人赔银子,当场便晕了过去。宁老爷揣着一百两银子,又踏入了府衙。 进了府衙,听清了来龙去脉,宁老爷恨不得一巴掌扇这个不要脸的女儿脸上。 何五娘招认的时候都说了,宁如玉是因为沈寡妇缠着要跟她说亲的公子,才找她去收拾的。 云洛川也当堂否认,说云家并无与宁家结亲之意,也永远都不可能和宁家结亲。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宁家小姐是看上了云公子,所以看人家跟云公子走在一起就心生嫉妒,被刁奴一挑唆,才做出此等事来。 第1262章 打死 第1262章 打死 杨苇到了衙门,见妹子都被拿下了,转头便跑了,就怕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沈婉拿了银子便和云洛川还有无依出了衙门,直接回了家。 宁如玉也被她爹给拖走了。到了家,宁老爷也没松手,将她拖到了宁家的祠堂。 “啪!”宁老爷反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了女儿脸上,脸气的通红,打了宁如玉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府中的仆人,见老爷怒气冲冲地将大小姐拖到了祠堂,便连忙去禀报了夫人,老夫人还有小少爷。 宁如玉第一次被父亲打,虽然很难过也很委屈,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因为的确是她做错了事儿。 祠堂外的奴仆,瞧见老爷这么打大小姐,都在想大小姐这是犯了什么错?竟然将老爷气得动了手。 “拿鞭子来。”宁老爷冲奴仆喊道。 奴仆一听要对大小姐动鞭子,连忙劝道:“老爷息怒,就算大小姐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能动鞭子啊!” “是啊!大小姐细皮嫩 肉的哪里经得起鞭子打。大小姐是女子,打烂了皮肉留了疤痕,日后可不好说亲。” 宁老爷听得这话,指着捂着脸的宁如玉道:“她连脸都不要,还要什么皮肉?给我把鞭子拿来。” “祖宗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不还有脸站着。”还说亲呢!哪家的好儿郎,会娶她这种心肠歹毒的人为妻?在这江州城,她以后是别想说亲了。 闻言,宁如玉连忙跪在了祖宗们面前。 奴仆拿了鞭子来,宁老爷一把拿过鞭子,便毫不留情地往宁如玉的身上抽。 宁夫人收到消息,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连忙让丫鬟扶着她去了祠堂。 一到祠堂,便见夫君正拿着鞭子往女儿身上抽,便连忙跑了进去。 “宁行你敢打我女儿。”宁夫人跑到宁老爷面前,便去夺他手中的鞭子。她不知道女儿犯了什么错,但是好好的女儿家,是不能被这样打的。 宁老爷冲宁夫人咆哮道:“你知道什么?她就是该打。就是你这个当娘的没有将她教好,她今日才会做出如此不要脸,丢尽宁家脸面的事儿来。” 宁夫人拽着鞭子气急了,在这江州城,那个见着她家玉儿不夸她玉儿知书识礼规矩好,这死男人竟然说她没有将女儿教好,当真是气死她了。 “娘,你别拦着爹,你让他打吧!把我打死了最好。”反正她已经没脸见人了。 过不了多久,整个江州城的人都会知道,她看上了云公子,云公子却没有看上她,并且永远都不会看上她。还知道,她为了云公子,还找人诬陷他人。全江州城的人都会知道,知书识礼的宁家大小姐是个不要脸坏人名声的恶毒之人。 宁老爷听了这话,气道:“好,我今日便打死你,省的留着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丢人现眼。” “你敢。”宁夫人大声吼道,松了鞭子,跪地抱着女儿问:“如玉你到底是干啥了呀?” “她干啥了, 我告诉你她干啥了。 ”宁老爷用鞭子指着宁如玉,将她干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刚好宁老夫人也到了,听到孙女儿做了些什么后,直接厥了过去。 宁夫人倒是没有厥过去,只是用手拍打这女儿的后背,哭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第1263章 惊喜 第1263章 惊喜 云洛川回到家,云家正好开饭了,他便在饭桌上,将今日在街上发生的事儿告诉了父母和祖母。 听他说完宁如玉的所作所为,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很是震惊,同时也十分尴尬。她们之前还看上了这宁家小姐,想要让其做她们云家的孙媳呢!没想到她却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们还没找人上门说亲呢!她就开始清理起洛川身边的人了,而且还是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也是那沈氏沉着冷静,处变不惊,又有些手段,若是换了别家的小媳妇儿,怕是早就慌了神儿,长了嘴都说不清,落荒而逃了。 那宁小姐能使这般下作的手段,这心自然也是不好的,若是娶进了家门,必定会家宅不宁。 宋子凌背着个大包袱,走在江州城繁华的大街上,边走边问着路,街上的人看到这充满朝气,英姿飒爽的少年,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终于,他来到了沈宅门外。 此处住的都是大户,离府衙也近,倒是个好地方。宋子凌一边想着,一边上了台阶,叩了叩门。 皇上他们都出去吃饭了,还说要尝尝江州的特色菜,他借口不舒服,想要在房里睡一觉便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拿着从陆叔哪儿问来的地址来找娘了。 丁元清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看到外头的少年,先是一愣,好精神的少年郎啊! “请问你找谁?” 宋子凌一笑,露出一口闪亮的大白牙,说:“我找我娘。” “你娘是?” “我娘就是你家沈夫人。” 丁元清想起来了,惠儿姑娘曾经说过,他们还有一个大少爷,在皇城参了军。这应该就是大少爷了,别说这大少爷还真的是长得一表人才呢! “原来是大少爷,快进快进。”丁元清将门拉开,退到了一旁。 宋子凌跨过门槛,走了进去,笑问:“我娘在哪儿?” “夫人正和两位少爷在偏厅用饭呢!”中午吃的是涮锅,所以吃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两位少爷?”宋子凌皱眉,这府里哪里来的两位少爷? 丁元清回道:“昨日来了一位夫人的义子翎儿少爷。” “翎儿也来了。”宋子凌欢喜得瞪大了眼睛,翎儿竟然也在这个时候来了江州,这叫什么缘分,他们一家都在江州聚齐了。 (宋子玉:呵,我就知道你们没拿我当一家人。) “你别通报,我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丁元清点了点头,给指了偏厅的方向,含笑看着大少爷过去了。 偏厅内,鸡肉打底的铜锅里的汤,正在翻滚着。 无依将一块烫好的牛肉送入了嘴中,闭着眼睛满足地道:“我在南岳就想着这口呢!” 在南岳的时候,她明明把自己看到的涮锅做法都告诉了御厨,可是御厨做出来的就不是这个味儿。 沈婉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若非无依和翎儿说想吃涮锅,她才不会在这大夏天的吃这个呢! 好吃是好吃,这夏天吃着热不说还上火。 第1264章 欢喜 第1264章 欢喜 “哟,吃什么好吃的呢!”少年晴朗又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穿着劲裝,头发用红色的帛带高高束起,脸上带着爽朗笑容的少年,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哥哥……”坐着婴儿凳的小子安,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指着门口的少年,率先叫了出来。 宋子凌眼睛一亮,没想到半年不见,安安竟然还能一眼便认出他来。 “大少爷……” “子凌。” “子凌哥哥。” 屋中的人,纷纷惊呼出声,只沈婉含笑看着忽然出现的儿子。若不是见楚翎也如此的吃惊,她都要怀疑,这两个臭小子是不是约好了,一起到江州来给他惊喜的。 楚翎十分高兴,起身朝宋子凌走过去,张开双手抱了抱他。见他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心中有些嫉妒。不过一年多不见,他竟然又长高了许多。 “翎儿,你小子来江州城怎么也不给我来个信?”宋子凌用力地拍了拍楚翎的后背。 楚翎被他拍的咳了两声,“咳咳,你要来江州看娘不也没有跟我说吗?” “呵呵……”宋子凌笑了笑,松开楚翎,看着含笑看着她的温柔夫人唤着:“娘,儿子来看您了。” 沈婉起身,笑着冲他张开了双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子凌和翎儿这两个孩子,她真的是没有白疼,也没有白养。 宋子凌笑着走上前去,抱紧了娘,把头埋在了娘的肩头。 沈婉摸了摸他的头欣慰地笑道:“你如今都跟娘一般高了呢!” 宋子凌闻着娘亲身上那让人觉得温暖又安心的香味儿,黏糊糊地道:“我以后还会长得比娘高,为娘撑起一片天。” 沈婉笑着说:“好。” “哥哥,哥哥。”小子安在婴儿椅里急得不行,想要出来抱哥哥。 宋子凌听见小家伙着急的声音,松开了娘亲,走到婴儿椅旁,将小手油乎乎的幼弟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安安真是聪明,都这么久没见了,还记得我是哥哥呢!” “哥哥木啊……”小子安用油乎乎的小嘴儿回亲了哥哥一口。 哥哥就是哥哥呀!安安永远都会记得。 “亲我一脸油。”宋子凌擦了擦脸,脸上并无嫌弃之色。 “惠儿姐姐,无依姐姐。”宋子凌抱着小子安叫了惠儿和无依。 二人均笑着点头,惠儿问:“大少爷吃饭了没?” “还没呢!” “那我让人添双碗筷,再添些菜来。”惠儿笑着说着,取下了宋子凌身上包袱,放到了一旁,亲自去了一趟厨房。 宋子凌抱着弟弟在凳子上座了下来,掏出帕子擦了擦弟弟满嘴的油。 看了一眼婴儿椅上的饭碗和叉子,笑着夸道:“我们安安现在都能自己吃饭了吗?” “恩。”小子安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真棒。”宋子凌冲弟弟竖起了大拇指。听他奶奶说,他两岁的时候可还要人喂饭呢!安安这么大点儿,就能自己吃饭了,可比他强多了。 “嘿嘿……”被哥哥夸的小子安,咧着嘴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第1265章 一起 第1265章 一起 用完午饭,所有人都去了沈婉住的主院,一家人聊着这一段不在一起的日子,所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儿,和自己的一些变化。 小子安就像是长在哥哥身上了一样,就让哥哥抱着,谁要抱他,他都不下来。这就让楚翎有些吃味了,都是哥哥待遇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宋子凌听惠儿说起,他娘在江州城开了不少的铺子,买了座茶山,制出来的茉莉花茶和红茶可受欢迎了,如今都买不到了。便道:“原来这茉莉花茶和红茶竟是娘的作坊做出来的,皇上在一个客商哪儿喝到后,还说要将这两种茶定为贡茶呢!” “咱们的茶叶这么快便传到皇城去了?”沈婉有些意外。 宋子凌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娘说他是随皇上南巡出来的,摇了摇头道:“还没,皇上是在南巡的路上喝到的。我忘了给你们说,我这次是随皇上南巡出来的,今日才到的江州城,要在江州城待上几日后,才继续南下。” “你爹是不是也来了?”沈婉问。 宋子凌点了点头:“此次南巡的人,有太后,云老先生,清扬哥,还有云叔。” 他舅舅娶了流芳郡主,他自然是要喊云小王爷一声叔叔的。 沈婉与楚翎对视了一眼,笑道:“这来的熟人还真是不少呢!” 她寻思着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云洛川一下,毕竟,这些熟人大多都是他的亲人和挚友,或许他会想要见一见他们。 “这几日出门,咱们几个最好都带着帷帽,免得撞上了他们,被认出来了。”沈婉口中的咱们几个,便是她自己,惠儿,无依还有楚翎。 惠儿和无依还有楚翎都点了点头。 “你这几日是要住在家里,还是跟皇上他们住一起?”沈婉看着宋子凌问。儿子来了,她自然你是想让儿子住在家里的。 小子安搂紧哥哥的脖子,代替哥哥回复道:“家里,哥哥跟安安、睡。” “哦~”沈婉含笑看着幺儿,“安安不跟娘亲睡了吗?” 小子安有些费力地道:“安安,哥哥,娘亲,一起……” “那我呢?”楚翎佯装不高兴地问,他可也是哥哥。 小子安淡淡的小眉毛纠结在了一起,说:“也一起……” “呵呵呵……”沈婉笑出了声,“我的床可睡不了这么多人。” 屋里的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小子安见大家都笑了,也挠着小脑袋地跟着憨憨地笑了起来。 宋子凌这几日自然是想住家里的,但是要一直住在家里,还得找个合适的借口。 聊着聊着小子安就睡着了,宋子凌说先回去一趟,晚上的时候再过来,还说过来的时候可能还会带上他爹,让沈婉好有个心里准备。 对于宋恒要来,沈婉倒是没什么,来的时候将他当客人一般对待便好。小子安是他儿子,她总不能拦着他不准他见。 宋子凌走后没多久,小子安便醒了,找了好久的哥哥,还哭了。楚翎哄了他好久,说大哥晚上就过来了,才将人给哄好。 第1266章 好像 第1266章 好像 禹帝在食为天用过午饭,便又搀着太后,往悠然居而去。 云清扬跟祖父并肩走着,同祖父道:“您老有没有觉得,这食为天和摘星楼有些像。” 这食为天的菜式新颖,别处没有,摘星楼的也是菜式新颖别处没有,而且小二都是服装的,比别处多,也比别处的小二更加的热情。 云老先生想了想道:“还真是有些像,不过这食为天的菜比摘星楼的更好吃,更新颖,摘星楼的菜单大半年都没有换过了。” 摘星楼的菜单为什么大半年都没换过了?因为宋夫人死了,据说那些新颖的好菜都是宋夫人想出来的。 想起这宋夫人,云清扬心中有些难过。宋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和那小公子感染上恶疾了呢!当真是老天无眼。 这悠然居,是轩辕禹从客商哪儿听说的,那茉莉花茶和红茶便是出自于悠然居。那客商还说脸色,悠然居不但茶是一绝,这点心更是一绝,去过一次保准让你终生难忘,而且悠然居还是用琉璃杯装一种叫做奶茶的茶饮的。 一行人到了悠然居,领位的服务员,见他们气势不凡,便连忙迎了上去。 “您好,欢迎光临悠然居。” “大厅没位了,刚空出了一个大雅间儿,也能坐下几位,请问几位要吗?”服务员热情有礼地问道。 太后笑着道:“这儿的伙计,跟食为天那些伙计做事有些像呢!” 男服务员微微弯着腰道:“食为天和我们悠然居都是同一个东家。” 太后:“难怪。” 轩辕禹说:“就要那雅间儿了。” “对了,你们东家姓什么?”轩辕禹随口问了一嘴。 “我们东家姓沈。”男服务员说完,便将众人往里头引。 沈这个姓,让太后她们都怔一下。 太后身边的嬷嬷道:“这世上姓沈的人还真是多呢!” 听说这悠然居和食为天的东家姓沈,宋恒便断定这个姓沈的东家就是沈婉。她真的很优秀,很有头脑,不管在哪儿都能开创一片新的天地。 一进悠然居,云老先生和云清扬便被墙上挂着的诗给吸引住了。 领位的服务员见他们在看墙上的诗,便也停了下来,没有继续领着他往前走。 云老先生和云清扬一首一首地看着,最终目光都停留在了一首落款为云洛川的诗上。 “这一墙的诗,这一首写得最好。”云老先生指着那首时到。 轩辕禹等人也顺着他手指的反向看了过去,看罢,轩辕禹点着头道:“诗好字也好。”但是其他诗也不算差,“一个茶室之中,都挂着这么多好诗,这江州果真是多才俊。” 宋恒和轩辕流云皆点头附和。 慕青和云清扬却脸色大变,因为这字很像他挚友/主子的。 别人可能不熟悉慕容离的字,但是他二人确实十分熟悉的,他们很难想像,两个人的字竟然能像成这样。 男服务员见老先生在说云公子的诗好,便道:“做这首诗的云公子,可是今年童生考试和秀才考试的第一名呢!” 第1267章 大儒 第1267章 大儒 “云洛川。”轩辕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来年春试,他会注意一下考生之中有没有这个名字。 “我看几位也都是读过书的人,可要作诗一首呢!只要是写我们悠然居的东西的好诗,还愿意留下墨宝,便可获得会员卡一张。”服务员热情介绍。 “会员卡是何物?有什么用?”云老先生来了兴致。 “会员卡就是一张镀银的卡片,拥有者就是我们悠然居的会员儿,拿上会员卡来消费就可以享受半价优惠,只有五十张。这墙上有多少诗,就代表我们悠然居有了多少个尊贵的会员儿。” 云清扬数了一下,墙上挂着的诗不过二十来首,还有不少会员卡,由此可见这会员卡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云老先生捋着胡须道:“倒是可以试一试。” 轩辕流云和宋恒对视了一眼,这悠然居若是能留下云老先生的墨宝,怕是会成为令天下文人趋之若鹜之处呢! “那几位先上雅间,一会儿我给几位拿笔墨。” 服务员引着一行人上了雅间儿,刚算完账的尤鹤抬起头看了一眼,正上楼梯的一群客人,感觉这一群人身上散发的气质不俗,瞧着不像一般人。 他看人一向很准,等服务员下来后,便嘱咐服务员小心服务,不要多看,也不要多问,免得冲 撞贵人。 服务员拿着笔墨纸砚上了雅间儿,轩辕禹,云老先生,还有云清扬都写下了一首诗。 云清扬写的是茉莉花茶,轩辕禹写的是太后喜欢吃的蛋糕,云老先生写的是红茶。 云老先生和云清扬落款皆落了自己的字,云老先生字景清,云清扬字允之,轩辕禹则落了一个禹字。 服务员把写好的诗,拿下楼给尤掌柜看。 看到第一首,尤掌柜的眼睛便是一亮,好诗啊!再一看落款,允之。 这名字有些熟悉啊!尤鹤努力的回想着,他想起来了,第一才子云清扬的字便是允之。以前先生得了一副云清扬的墨宝,还拿给他们瞧了瞧,那落款就是允之,而眼前这首诗的字,也与先生给他们看的很像, 尤鹤断定,写这首诗的人便是第一才子云清扬。 他十分激动,小心翼翼地将宣纸铺在了柜台上。又看起了下一首,看到落款时差点儿没跪下,景清,这不是当代大儒帝师云老先生的字吗? 天下文人,无人不知帝师云老先生,尤鹤自不例外。他家中还有一本手抄的云老先生的劝学,和一本论当天下的书,不知道翻阅了多少遍了。 云老先生就是他最仰慕,最崇拜的人,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能看到云老先生的墨宝。云老先生的字苍劲有力,潇洒大气,不愧是当代大儒,这诗句也十分的优美。 尤鹤已经能够想象到,这诗若是挂在他们悠然居后,会引起多大的轰动了。 他将云老先生的诗看了又看,才万分不舍的放到了一边。看起了最后一首,最后这一首相较前两首是差了些,不算多惊艳,但是却也尚可。 看到落款时尤鹤膝盖便开始发软了,禹,当今天子的名便是一个禹字。就算是寻常百姓,起名的时候都会避开这个字和与其同音的字。这人是与云老先生他们一起的,那便是皇城人,自然会更加的避讳。 可是这人却用禹字落款,真相只有一个,此人便是当今圣上。 第1268章 打扮 第1268章 打扮 悠然居每日都有不少的客人来来去去,尤鹤也听说过皇上南巡之事,显然他们悠然居是得圣上亲临了。 尤鹤想皇上不声不响地到了江州城,必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来江州了,想在江州微服巡视一番。虽然他已经猜出了那一行人的身份,还是决定装作不知道。等皇上南巡结束回皇城了,再将皇上和云老先生还有第一才子的诗挂出来。到时候,看谁还敢来他们悠然居闹事儿。 尤鹤让人将三张会员卡送了上去。 三人得了会员卡,均十分高兴。 品了茉莉花茶和红茶,更让轩辕禹坚定了将这两种茶定位贡茶的想法,不过此事是要等回了皇城再宣布的。 一行人在悠然居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尤鹤看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这心中特别的激动,但是面上儿却十分的平静,只微微欠身说了句:“贵客慢走。” 轩辕禹一行人刚回到住处,宋子凌便找上他爹,将自己这些天想在娘哪儿住的想法说了出来,让他爹给他编个理由。 于是宋恒便又去了皇上住的院子。 “爱卿怎么来了?”正准备在榻上趟一会儿的轩辕禹,见宋恒来了,便出声问道。 “臣在江州有一个过命的朋友,此次来江州,我想去看看她。”他和沈婉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吧! 轩辕禹微微皱眉,若是宋恒去看了那人,那人岂不是就会猜到皇上微服出巡到江州了,若是他说出去…… 宋恒似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斩钉截铁地道:“皇上放心,她嘴巴严得很,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皇上的行踪若是暴露了,自然会多几分风险,他能理解皇上的担忧。 轩辕禹十分信任宋恒,听他如此说,倒也放心了。 “既是过命的朋友,那爱卿就去看看吧!” “那个……我那朋友家也有个和子凌年龄相仿的孩子,子凌幼时与那孩子关系甚好,所以我那朋友想让子凌去她家住上几天,让两个孩子一起好好玩玩儿。”他已经从子凌口中得知,南岳九皇子,也就是翎儿也来了江州城。 已经都同意让宋恒去看他哪位朋友了,宋子凌要去人家家住上几日,也没什么好拒绝的,而且他也用不好一个半大的孩子保护。 “可以,只要别让其他人知道朕在江州城就行。” 禹帝不知,早已经有其他人知道他在江州城了。 宋子凌一听爹说皇上答应了,就将自己的衣裳收了一身儿,当即便要去他娘哪儿。 宋恒让他等一等,要与他一道去。 宋子凌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蹲在门槛上,瞪着他正在里间儿换衣裳的爹。 他爹之前,可是两三天都不洗澡换衣裳的,说在外头没那么多的讲究。可是昨天他才在船上洗了澡换了衣裳。这临要出门儿了,又开始洗澡换衣裳了。 这不是耽误功夫吗?这么一会儿时间,可以抱好久的安安了。 宋恒沐浴完,重新束了发,戴上了一顶金冠,穿上了一身白色锦袍,腰系玉带,脚蹬皂靴。他记得她是很喜欢男子穿白色的,以前她就经常看穿着一袭白衣的安定候。 第1269章 战死的老爷回来了 第1269章 战死的老爷回来了 收拾完的宋恒,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嗯,丰神俊朗,英武不凡,很好。 宋恒拿着装着给小子安准备的礼物的包袱,从里间儿走了出去。 宋子凌瞧见他爹便是一怔,他爹这样很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而且风格还跟他以前大相径庭。他爹的穿衣风格,一向都是偏深色的,很少穿这种白色的的衣裳。 他爹为了见他娘,还如此打扮一番,莫不是心里还想这他娘呢!也是,他娘那样的人,很少有人不会念着。不过,他爹这样要是被他亲娘知道了,他亲娘又该难过了。 反正他呢!是把两个娘都当娘的,他亲娘生他养他,对他是有生养之恩。另一个娘,对他而言是师是友,把他扳上了正道,让他知道了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成为什么样的人,对他更是有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 “怎么样?”宋恒有些紧张地问着盯着自己瞧的儿子。 宋子凌站了起来说:“挺好的。” 得到儿子肯定的回答,宋恒的紧张也少了一些。“走吧。” 宋恒本想骑马的,但宋子凌告诉他,他娘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不用骑马去。 二人出门的时候,还遇到了云清扬。 “宋将军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云清扬看着都拿着包袱的父子二人问道。 宋恒道:“我在江州有个朋友,这会儿要去看看她,子凌还要去她家住上几天。” 云清扬点了点头,也没有追问,他们要出去访友,肯定也是只会过皇上,获得皇上同意的。 父子二人出了别院,便往沈宅而去,走了不过两刻钟便到了沈宅门口。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 旁人都是近乡情怯,可宋恒却是近人情怯,站在门外迟迟不敢敲门。 “爹,你敲不敲门?你不敲我敲了。”宋子凌觉得他爹今天可真是太怂了。 他这不是得做一下心里准备吗?这个儿子,当真是一点儿都不能理解他这个老父亲的心。宋恒整理了一下衣襟,抬手叩门。 丁元清听见敲门声,就知道是大少爷来了,连忙将大门打开。见门口除了大少爷,还有一个英武不凡的男子,长得还与大少爷有几分相似,便怔了怔。 这难不成是老爷? 不对啊!他们夫人是寡妇,老爷是个武将,已经战死了呀! “少爷这位是?”丁元青想要弄清楚这人的身份。 宋子凌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我爹。” 爹?所以他是夫人的夫君?可夫人的夫君已经死了呀!难道夫人不止一个夫君?还是说夫人战死的夫君回来了?丁元清有些晕了。 “我娘呢?”宋子凌问。 丁元清回过神来,回道:“夫人在后花园儿准备烧烤呢!说要开烧烤趴给大少爷你接风。” 他不知道烧烤趴是什么,只知道烧烤很好吃,能香掉人的舌头。 “太好了。”宋子凌一听有烧烤吃,背着包袱就往后花园儿跑了。今天下午,他已经把整个沈宅都摸透了。 丁元清把门栓插上,连忙去了厨房,去跟大家分析,夫人到底是不止一个夫君,还是战死的老爷回来了。 第1270章 不认识爹了 第1270章 不认识爹了 宋子凌跑到后花园儿时,沈婉正坐在亭子里一边与惠儿和无依说着话,一边摇着团扇看家丁搭炉子。小子安牵着楚翎的手在摘花坛里的花花。 炉子附近,已经摆上了三张矮几,矮几上还摆着好的烤串,有荤有素十分丰富。 宋恒步入后花园儿,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凉亭里,摇着团扇笑着与惠儿和无依说话的沈婉。她瞧着比以前还好看多了一些,着一身鹅黄色的轻纱交颈襦裙,眉眼含笑,说不出的温柔与恬静。 看到她没有因为离开自己,而变得憔悴忧郁,宋恒并不感到高兴。离开自己,她反倒越过越好,不就代表他在她心里一点儿都不重要,压根儿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吗? “娘。”宋子凌叫了一声。 沈婉扭头望去,便看到了背着包袱,朝自己跑过来的子凌和跟在他身后,着一身白色锦袍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的宋恒。 他今日瞧着,可比她离开皇城时精神多了。 再见宋恒,她的心竟然毫无波澜,就好像从未对他动过心一般。 沈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淡定又从容的微笑,起身就像迎接一个老朋友一样,迎接着宋恒。 楚翎也看到了宋恒,虽然他觉得是义父伤了娘的心,才会让娘假死带着安安背井离乡,他心中对这个义父是有些怨气的。但是如今瞧见了义父,又想起曾经在将军府的时候他带给自己的父爱,便抱着小子安走了过去,唤了一声:“义父。” “恩。”宋恒应了一声,露出慈父的面容,上下打量了楚翎一番,笑着说:“长高了。” 接着目光又落在了楚翎怀中抱着的小子安身上,小子安手里拿着一把栀子花,歪头瞧着他,黑漆漆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 “安安还记得我吗?”他干咽了一口,有些紧张地问着。来的路上,他听子凌说,安安一眼便认出了他,应该也能认出自己这个爹吧! “唔……”小子安皱起了眉毛,求助地看向了大哥哥。这个蜀黍是谁呀?安安不认识啊! 宋恒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之色,显然安安是不认得他的,心中也有些心酸。 儿子认识哥哥,却不认识爹了,这很难让人不难受。 楚翎和宋子凌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些尴尬。 “安安离开皇城的时候小,不记得义父也很正常。”楚翎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出言安慰道。 搭炉子的家丁,听见翎儿少爷和这与大少爷一同来的男人的对话,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翎儿少爷叫这男人义父,这男人又问小少爷还记不记得他这个爹,那他就是他们家小少爷的爹了呗!既然是小少爷的爹,那就是夫人的夫君。 可夫人的夫君,不是早就战死了吗?正因为夫君战死,夫人才带着小少爷离开了伤心地,到这江州城来定居的呀! 可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少爷的爹又是怎么回事儿? “安安,我是爹爹。”宋恒十分严肃地看着幺子道。 小子安动了动身子,示意自己要下来,楚翎将他放到了地上,他便跑进了凉亭里,抱住了娘亲的腿。 小孩子什么时候会找娘亲,自然是感到不安和害怕的时候。 小子安的这个举动,无疑是在宋恒的心上扎了一刀,扎得他胸口生疼,若是当初不让沈婉带着安安离开,或许安安就不会不认识自己,也不会对自己感到害怕了。 第1271章 来啦 第1271章 来啦 沈婉低头揉了揉小子安的小脑袋,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淡淡地看着宋恒说:“来啦!” 其实小子安还记得宋子凌,而不记得宋恒了也正常,因为以前跟小子安相处得最多的,除了沈婉便是宋子凌这个哥哥。这孩子就这如此,谁与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他们越记得谁,与谁的感情越好。 “……嗯。”宋恒点了一下头。 “进来坐吧!”她说。 宋恒再点头,拎着包袱进了凉亭。 惠儿冲宋恒福了福,因为还有家丁在就没有叫他将军了。 无依则是冲他抱了抱拳,宋恒颔首回礼。 坐下后,宋恒将包袱放在了桌上,亭子外宋子凌正在和楚翎说话,楚翎听说他接下来的几天就要住在这儿了,十分高兴,说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住娘院子里的偏房,然后便带着宋子凌去放包袱了。 亭子里沉寂了一会儿,家丁已经点燃了炉子里的炭火,好奇地往亭子里瞧,怎么看都不觉得夫人和这跟着大少爷一起来的男人是夫妻。 宋恒将包袱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小玩具,他看着小子安那双黑亮的眼睛,喉咙有些发紧地道:“我也不知道安安喜欢玩儿什么,就将皇城时兴的小玩意儿都买了一些。” 小子安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喜欢玩具的时候,看到自己没有的小玩具,眼睛便是一亮。 扯了扯娘亲的袖子,脸上就写了两个字,“想玩。” 沈婉温声冲儿子道:“这都是你爹给你的,你要说谢谢爹。” 小子安还是有些怕宋恒,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了句:“蟹蟹。” “爹呢?”沈婉挑眉。 “爹爹——”小子安叫完,便把小脑袋埋进了娘亲怀里。 宋恒的脸上露出了充满温情地笑,又想起了第一次听家小子安叫他爹爹的时候。那时候,他心里真的有一种不出征了,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的冲动。 若是当时,他不出征,子凌就不会被抓,沈婉也不会带着安安去边境,或许他们永远也都不会遇到,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婉儿”。他知道这样想对不起“婉儿”,可是他就会忍不住这样想。 “给。”宋恒见小子安一直在盯着栩栩如生的小木马瞧,便把小木马递给了他。 小子安接过道谢, 拿着小木马在石桌上玩儿了起来。 接着,凉亭里便只能听见,小子安在石桌上移动着小木马,嘴里喊着:“驾驾驾”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浑身不自在地宋恒,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问:“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沈婉点了点头,好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回道:“挺好的。” “你呢?”沈婉回问,就像是在与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寒暄一般。 “……也挺好的。”他过得好吗?他不知道,反正他已经很就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你们成亲了吗?”当初他们定的可是在她假死后半年就成亲的,现在已经半年了,她们也应该成亲了吧! “还没。”宋恒摇头,想起他娘就一阵头痛。虽然他娘说了,他死了老婆得守孝一年,但是他觉得就算一年满了,他娘还会会反对“婉儿”进门。因为不管他怎么与她解释,她都视“婉儿”为妖魔鬼怪。 第1272章 是谁 第1272章 是谁 成亲?这宋将军要和谁成亲?无依眯起了双眼,所以果真是这宋将军又看上了别的女子,还要和那女子成亲,才惹得沈婉要带着孩子离开他,而且为了保全他的颜面,还选择了假死这种方式。 无依的拳头硬了,很想跟宋恒打一架,觉得他太不是个东西了。 明明这女子有一个男人就够了,这男子怎么就不能有一个女人就够了呢! 这个宋恒没了林晴雪,又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消停呢! 无依很想打人,想替沈婉讨回一个公道,但是看沈婉对宋恒似乎并无不满和怨恨,便暂时忍住了。 沈婉想宋恒和哪位的婚事,应该是被这次南巡给耽误了,便“哦”了一声,不再追问,问多了,就显得她很在意一般。 太阳完全西沉了,家丁们将花园里的琉璃灯都给点亮了。 沈宅的所有人都到了花园儿,既然是烧烤趴,自是要大家一起参与的。 赵五娘手脚麻利地烤着串儿,很快烤串儿的香味便飘了出来,直接飘到了隔壁的云府。 云府的下人,闻到香味儿,都深吸了几口气,“隔壁这又是在吃啥?香死个人。”云府的人经常会闻到隔壁飘来的香味儿,总是会勾出他们肚子的馋虫。 云洛川陪家人用完晚饭,便打算回院子看一会儿书再沐浴睡觉。 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儿,这香味儿还是从隔壁的花园儿里飘进来的。 他被这香味儿勾得也没有心思看书了,站在墙下听了听,听到隔壁的花园儿里正热闹着呢! 他好奇隔壁是在做什么?便搬了凳子在墙角,站在凳子上,手堪堪抓着墙头,手臂用力,脚蹬着墙便爬上了墙头。 只见,花园里灯火通明,沈宅的所有人,都拿着东西吃着。有人站在一个冒着烟,像是炉子一样的东西前烤着串好的食材。 亭子里坐着沈婉和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没错就是男子,虽然从他这个方向,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是只看他身形便能看出那人就是个男子来。 云洛川拧起了眉,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这个点儿了还待在沈宅? 沈婉都不让他进沈宅,却让这个男人在沈宅待到天黑,还准备了这么香的东西给他吃,云洛川顿时生气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他定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云洛川坐在墙头,脚朝向了沈宅院子这边,本想潇洒地跳下去,正做着准备动作,便从墙上掉了下去。 “啪!”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循声朝墙角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墙角下趴着一个白衣人。 “什么人?”宋恒大喝一声,冲出了凉亭。 宋子凌将手中的牛肉串一口吃了,也朝墙角跑了过去。 “大胆小贼,连沈家的墙都敢翻,我看你是活腻了。”无依快宋恒和宋子凌一步,已经站在趴在地上的“小贼”面前,用还穿着一块羊肉的签字指着他。 翻墙从墙上掉下来摔了个狗吃屎,还被人当成了小贼,云洛川表示这也太丢人了,不太想起来。 第1273章 是我 第1273章 是我 沈婉看了看“小贼”所在的那处墙,这大晚上的哪里会有小贼穿着白色的衣裳翻墙而入,而墙的另一边还是云家。 唔……这“小贼”该不会是云洛川吧?带着疑问,沈婉牵着小子安的手出了凉亭。 还没走到那小贼面前,便听见一个温润的男声说:“无依姑娘是我。” 无依怔了一下,问:“云公子你大门不走,翻墙作甚?” 宋恒amp;宋子凌:云公子是谁?谁是云公子? 云洛川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抬起头道:“我……”当看到面前站着的两个熟人时,他神色一僵,话梗在了喉咙处。 他们父子二人怎么会在这儿? 宋恒和宋子凌也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容貌俊美,气质不俗,是这世间少有的样貌。听无依话里的意思,她是认识这云公子的。二人都想了起来,隔壁那宅子便是云府。所以无依会认识这云公子,应该是通过沈婉/他娘的。 宋恒剑眉微蹙,一个男人,大晚上的翻墙额而入,就算他与沈婉认识,此行径可不是什么君子行径。 无依见云洛川开了口又不说话,神色僵硬地看着宋恒和子凌,心想这宋家父子有必要让他惊讶成这样吗?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沈婉走上前,看着云洛川问道。 “云蜀黍。”小子安松开了娘亲的手,朝他云蜀黍跑过去,抱住了云蜀黍的腿。 云洛川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我听见你这园子里热闹得很,便爬上墙头想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呢!一个没注意,从墙头摔了下来。” 宋恒和宋子凌怎么来了是?难道宋恒后悔了,想要接沈婉回皇城?云洛川脑子里乱极了。 宋恒见小子安待这翻墙而入的云公子如此亲昵,心中自然是不舒服,他这个亲爹别说被小子安抱了,都还没有机会抱小子安呢! 小子安能与这姓云的如此亲昵,想来沈婉是与他经常来往的,一个男子与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经常来往,这由不得人多想,关键是这姓云的还长得如此好看,宋恒忽然觉得心里头有些憋得慌。 “这两位没见过啊!不知道他们是……”云洛川十分自然地将小子安抱起,装作不认识地看着沈婉问。 沈婉看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给他介绍了起来。 “这是我大儿子宋子凌。” “这是我大儿子和小子安的爹宋……” “宋平。”宋恒打断了沈婉的话,给自己改了个名字。他不能暴露皇上的行踪,自然不能让这个外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 “你不是寡妇吗?”云洛川故意问道。他如此问,是想让沈婉给沈宅这些一脸懵逼的下人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我并非寡妇,而是与子安他们的爹和离了而已,在我心里这分开了的前任,就跟死了一样,所以才会对完说,子安的爹战死了。” 她确实不是寡妇,而这宋恒才是真正的鳏夫。 宋恒受伤地看着沈婉,是吗?在她的心里自己就跟死了一样吗? 第1274章 叨扰 第1274章 叨扰 “原来如此。”云洛川笑着点了点头。 他脸上这笑,多多少少让宋恒看着有点儿不顺眼儿,也让宋恒觉得他是在笑话他。 心像猫儿抓地赵五娘等人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但凡是女子又有孩子的,若非是被这男人伤透 心,又怎么会与男子和离? 赵五娘她们一致认为,是自家夫人与这大少爷和小少爷的爹和离的。夫人这么好,这么优秀,又给这姓宋的生了两个儿子,他凭啥跟夫人和离?所以肯定是他伤透夫人的心,夫人便与他和离了,孩子一人一个。 “这是住在隔壁的云洛川云公子。”沈婉又向宋恒和宋子凌介绍起了云洛川,“云家与齐衍家是世交,齐衍送我们来时曾托云家照拂我和安安。” 云洛川,宋恒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想便想到,这个云洛川就是下午在悠然居被云老先生和皇上夸诗好的人,听小二说他还是童生试和秀才试的头名呢! 是因为齐衍托云家人照拂她母子二人,所以她们才云公子这么熟的吗? 宋子凌一听这人有照拂他娘和弟弟,忙揖手道谢:“我娘和弟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谢云……” 他卡壳儿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云洛川。称兄吧!安安又叫他叔叔,就差辈儿了。叫他叔叔吧,他看着年纪也没比自己大几岁,也不太合适。 云洛川笑道:“你和安安一样叫我云叔叔吧!我也差不多三十岁了。” 宋恒,宋子凌,无依,楚翎皆面露诧异之色,他竟然三十了,还真是看不出来,看着也就像刚二十出头的人。 “多谢云叔叔一家照拂我娘和幼弟了。” “客气了。”云洛川笑了笑。 沈婉看着云洛川道:“既然掉都掉下来了,那就留下来一起吃点儿烤串吧!” 云洛川点了下头:“那就叨扰了。” 接着,云洛川便与沈婉和宋恒一同坐到了亭子里去。 小子安依旧让云洛抱着,宋恒伸手想抱他,他就搂紧了云洛川的脖子,还把头埋进了人的脖子里。这不但让宋恒心里不舒服,还升起了一股挫败感。 “云公子家是做什么的?”儿子不给抱,宋恒便盘问起云洛川来。 云洛川笑着回答道:“我家世代经商,家中小有产业。” “那云公子的孩子多大了?”宋恒又问,他都三十岁了,这孩子也差不多有子凌那么大了吧! “我还没孩子呢!准确的来说,我还没成亲。”云洛川说完看了坐在主位上的沈婉一眼。 你没成亲就没成亲,看我老婆干嘛?宋恒神色一黯,他忘了,沈婉已经不是他的老婆了。 男人最懂男人,这云洛川说那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沈婉,若是此人对沈婉没有别的心思,他宋恒就把头剁下来给人当凳子坐。 “云公子生的俊美,才华出众,家世也不差,怎么会三十岁了还没有成亲呢?” 他这话看似是在问云洛川,其实是在提醒沈婉,一个长像俊美,才华出众,家世也不差的男人,三十岁了还没有成亲,指定是有点儿毛病。 第1275章 齁咸 第1275章 齁咸 沈婉和云洛川都是高情商的人,自然听出了宋恒话中的言外之意。 云洛川面露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没想到着这宋将军也会说这样的话,他笑了笑回道:“我之前有个克妻的传言,说过的好几门亲事都黄了,无人敢嫁,才到现在还未成亲。不过现在好了,遗尘道长亲自给我算过,我并不克妻。” “原来是这样。”宋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以为这云公子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成亲,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人品有问题,没想到竟是因为一个传言。 秋叶端了两盘儿烤好的串儿进来,把其中一旁儿特地放在了宋恒面前,那旁儿是赵五娘加过料的。 沈婉也没客套地请二人吃串儿,自己拿起一串烤五花肉串儿便吃了起来。五花肉烤得焦焦的,又香有好吃。 “请。”云洛川冲宋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也拿起沈婉面前摆着的那盘儿烤串儿里的烤五花吃了起来。 宋恒点了一下头,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这个请因为他先说的,云公子先冲他说了,就显得他是客,云公子是主了一般。 “唔……这烤串好好吃。”云洛川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他还没有像这样串起来烤的东西呢! 小子安看着他手里烤串儿直流哈喇子,扯着他的袖子喊:“云蜀黍。” 云洛川知道这小馋猫是馋的,不过却不能喂他吃,这烤串好吃是好吃,但是调料放得多,盐味儿和辣味儿都比较崇,是不适合小朋友吃的。 “喊云蜀黍也没用,你不能吃这烤串儿。” 一听云蜀黍不给吃,小子安又看向了娘亲,沈婉还不等他开口喊娘,就无情地道:“这些你都不能吃,娘给你准备了烤大虾,等会儿烤好了就剥给你吃。” 宋恒看着三人,心里很不好受,明明他才是安安的爹,与沈婉也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可是现在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烤串儿,拿起一串儿烤牛肉送进了嘴里,眉头顿时也皱了起来,看着手中的烤串面露疑惑之色。他看沈婉和云公子吃都是一副很美味很享受的模样,怎么他吃着这么咸? 赵五娘和春夏秋冬四个丫头,都偷偷往亭子里瞧,见夫人那前夫吃烤串儿了,皆捂嘴偷笑。 伤她们家夫人心的人,不配吃好吃的烤串儿,只配吃齁咸的。夫人温柔大度不与他计较了,但是她们却是要帮夫人出气的。 “你们笑什么呢?”惠儿的串儿吃完了,过来瞧瞧烤好了没,见春夏秋冬和赵五娘在笑,便出声问道。 赵五娘和春夏秋冬皆摇着头说:“没笑什么。” “对了,这些羊肉串儿可以了。”赵五娘把烤好的羊肉串儿拢在了一起,分了几个碟子装好。 家丁和小厮们还和宋子凌发起拳来,不过他们发拳不喝酒,赢的就吃串儿,输的就看着。 别看宋子凌年纪不大,拳倒是罚得很好,一盘儿串儿他一个人就吃了一半儿,还分了些给楚翎吃。 第1276章 亲近 第1276章 亲近 烤串儿太咸了,宋恒吃一口,就要喝一口茶,沈婉发现他似乎吃得很痛苦,便问:“不喜欢这种吃法吗?要不我让人去给你炒两个菜。” 这世上的人口味不同,也不是人人都喜欢把食物烤着吃的,宋恒吃得如此痛苦,显然就是个不喜欢的。 见沈婉问他,宋恒连忙摇头说:“没有,挺喜欢的。” 为了表示自己喜欢吃,他还将串儿上的最后一块牛肉给吃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沈婉觉得他不喜欢吃这烤串儿。 大虾烤好送来了,因为是要给小子安这个小馋猫儿吃的,所以也没有放调料。 沈婉要徒手拿虾剥给小猫儿吃,云洛川却说:“你别动,烫,我来剥吧!” “你剥就不烫了吗?”沈婉笑问。 云洛川吹了吹手中的虾,十分自然地回道:“也烫,但是不能烫着你。” 沈婉神色一怔,心门被轻轻地撞了一下,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倒是挺不错的,让人心里也觉得甜丝丝的。 宋恒捏紧了手中的签子,在心里说了一句:“油嘴滑舌。” 他把齁咸的五花肉吃完,也拿起虾子剥起壳来。 云洛川把剥好的虾子,放到小子安嘴边,让他就在自己手里一口一口的咬着吃。 小子安一口就咬掉了半只虾,鲜美的烤虾入口,止住了小馋猫泛滥的口水。 宋恒剥好虾,见小子安在吃云洛川手里的虾,便把剥好的虾,放进了云洛川面前的空碟上,又接着剥下。 这举动都让云洛川觉得,自己这样抱着小子安,让宋将军都没有办法跟儿子亲近,就像抢了人儿子一般。 “安安要不要给爹爹抱抱?”云洛川低头问小子安。 嘴里嚼着虾肉的小子安,看了看那个是他爹爹的陌生人,皱起了眉有些犹豫。 沈婉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宋恒,冲小子安道:“你爹可在这儿待不了几日,你现在不给他抱抱,以后想要你爹抱可都没爹抱你了。” 宋恒难得来一次,自然该让他与小子安亲近亲近。 听了娘亲的话,小子安虽然依旧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冲宋恒张开了双手。 宋恒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忙把小子安抱到了自己腿上,一只手圈着他,一只手拿了剥好的虾喂他。 云洛川和沈婉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 宋恒还要回去,不能待得太晚。走前叮嘱了宋子凌两句,便让沈婉送送他。 沈婉知道他应该是有些话想要与自己单独说,所以也没有拒绝。 沈婉提着琉璃灯与宋恒并肩而行,家丁和丫环们的说笑声,越来越远,石子路边的草丛里偶尔会 发出几声虫鸣。 宋恒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开了口:“我虽然还要在江洲待上几日,却要保护皇上,今天走了就不会再来了。” 沈婉“哦”了一声,以为他走的时候还会来道个别呢! “你把安安养得很好,我很放心。”若是安安跟着他,他不能保证,自己能把安安养得像现在这样好。 第1277章 很好 第1277章 很好 沈婉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接下来,便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宋恒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因为都只是他在说,沈婉都没有怎么开口,就“哦”了一声。她不说话,是因为对他无话可说吗? 他们毕竟相处了那么久,还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么久不见,如今他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看她和安安,她就没有一句话要对他说吗?哪怕是一句,“一路小心。” 走到前院儿了,宋恒停下脚步,又打破了沉默。 “你和那云公子……” “我和那云公子现在没什么。”沈婉抬头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她应该说“我和那云公子没什么。”的,可中间却多加了两个“现在”。她这话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的,难不成她的心里,还是想以后与他有点儿什么? 宋恒怔了一下,随即这心里便有些酸了,因为越是很快的否认,便越显得是在欲盖弥彰。 “男人最懂男人,我看得出来,那云公子对你有意。”宋恒挑明了云洛川对沈婉的心思。 沈婉张了张嘴本想否认,但转念一想,这本是事实,她为何要在宋恒面前否认呢!怕他生气?怕他介意吗? 从她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和宋恒就再无关系了,他只是安安的爹而已。他介不介意,生不生气,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他说想娶我来着,不过我还没有答应。” 还没答应,这话的意思是,现在还没答应以后会答应吗?宋恒的心又酸涩了几分。 一个女子,不管是成了寡妇,还是与人和离了,能再被人八抬大轿的娶进门儿那都是很难得的事儿,更何况,那云公子还是一个才貌双全,家境富贵未曾娶过妻的人。 不过……就算是再嫁,她也配得很,她很好,很好…… “那你以后会答应他吗?” 宋恒问。 沈婉摇了摇头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道:“不知道,以后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儿呢!” 她心里是有云洛川的,若是看着他娶了别人,她想她心里也是会有些难过的。但是,她不想要很复杂很累的家庭关系,云家人不会让云洛川娶一个寡妇,就算是云洛川不顾反对娶了她,以后的生活也是一地的鸡毛,不会好过。在将军府的时候面对刘老太太和林晴雪她就已经够累了,不想再累下去了。 宋恒觉得她会这么说,就代表她心里已经有云洛川,只不过还没有做决定罢了。 他不想沈婉跟那云公子在一起,不想子安叫别人爹,但是却没有任何资格阻止。不久之后,他便要迎娶婉儿,跟婉儿过一辈子,没理由要求她永远一个人带着小子安过一辈子。 她也需要有一个人,敬她,护她,爱她,陪着她看春去秋来,花谢花开,日升日落,只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再是他了。 他干咽了一口,握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咬着后槽呀道:“我看那云公子倒是个很不错的人。” 虽然他有觉得那云公子翻墙不正经,还觉得他油嘴滑舌,但是经过短暂的相处,他能够看出来,那云公子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他觉得他油嘴滑舌,也只不过是那云公子,真心不想让她被烫罢了。 沈婉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意外他竟会夸云洛川,他这意思是,她可以选择云洛川吗?他的心里果真是只有他的发妻呢!发妻回来 ,她要改嫁,他也一点儿都不在意了,还告诉她云洛川是个很不错的人。 嗯,这样……很好。 第1278章 关系 第1278章 关系 第1章 宋恒走了,沈婉目送宋恒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忙忙夜色之中,才转身回了后院儿。 沈宅的门关上后,街角的拐角处又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人看着沈宅的大门,在哪儿站了很久很久。 沈婉提着琉璃灯,走到通往后花园儿的月亮门处,便看到了穿着一袭白衣的云洛川。若不是手里提着明亮的琉璃灯,定会被他吓一跳,黑灯瞎火的撞见一个穿白衣的人,是个人都会以为自己是撞到了阿飘。 “他走了?”听见脚步声的云洛川,侧头看着走过来的沈婉问。 “恩。”沈婉点了一下头。 “他……与你说了什么?”云洛川紧张地看着沈婉问。他原本以为这宋将军是会住在沈宅的,但是他却走了,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不会带沈婉离开这儿。 沈婉看着云洛川双眸含笑,眼中有亮光,仿佛星星坠入了眼中,感觉到云洛川明显的紧张,便生起了逗逗他的心思,问:“你觉得他与我说了什么?” “我……”云洛川垂着眼睑,“我不知道。” “他说……”沈婉拧着眉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的模样。 “他到底说了什么?”云洛川有些急了。 见他急了,沈婉又觉得这样逗人太恶趣味了,便如实道:“他说你是个好人。” 没想到吧! 宋恒给你发了张好人卡。 其实宋恒是说的是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很不错的人和好人没什么区别。 云洛川怔了一下,也没料到这宋将军会对自己发好人卡,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宋将军对他的排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响才道:“宋将军还挺会看人的。”他的确是一个好人。 “就这没别的了吗?”宋将军让沈婉送他,应该也不只是为了说一句自己这个邻居是个好人。 沈婉耸了耸肩膀,“没别的了,你就不好奇,他和子凌为何会来江州城吗?”皇上南巡的事儿,外头应该也在传吧,他就没有听说过吗?若是他听说过,看到宋恒和子凌,就应该明白皇上是到江州了。 “好奇啊!”他可太好奇了。 “他们是随皇上南巡出来的,皇上和太后已经到江州了,随行的还有云小王爷,云清扬和云老先生。”沈婉说完,看着一脸震惊的云洛川又补了一句,“我原本想向子凌打听一下,皇上他们住哪儿,明天再告诉你的。” 云洛川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他最近没怎么出去过,还真没听说过皇上南巡的事儿。他今生只打算做云洛川,原本以为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舅舅和皇外祖母了,没想到他们却来了江州城。这两日江州城也没动静,显然他们是微服出巡的,难怪宋将军会改名字了。 舅舅和皇外祖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云清扬是他最好的朋友,如今他们来了江州城,就算不与他们相认,他也要远远的看上他们一眼的。 云洛川的心情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声音有些颤抖地道:“你向子凌打听了后,告诉我一下……” 沈婉能理解他的心情,点头说好:“好。” “谢谢。” 沈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咱们这关系,就不要说谢谢了。” “咱们是什么关系?”云洛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沈婉觉得他的眼光有些烫人,收回手,眼神闪躲,回道:“知道彼此的秘密的关系。” 第1279章 子嗣 第1279章 子嗣 云洛川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既然我们都是知道彼此秘密的关系,这关系为何不再近一步呢!成了一家人,我们就不会泄露彼此的秘密了。” 沈婉迎上他那灼人的目光,决定不再逃避, 十分认真的道,“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拥有一个复杂还让人感到疲累的家庭关系,也不想让小子安受到半点儿委屈。” 云洛川的心情有些激动,她并非对他无情,只是怕以后会与她爹娘和祖母不睦,怕小子安会受委屈,忙道:“我不会让小子安受半分委屈的,会像亲爹一样对他。” 他很喜欢小子安,绝对能对他做到视如己出。他祖母和爹娘也不是恶人,就算心中有些不满意,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孩子,而且她们也都是很喜欢小子安的。 “你父母和祖母都不会想要你娶我一个寡……”她现在好像不是寡妇了,“一个和离还带着孩子的人的,日后肯定会各种看我不顺眼,虽然他们现在还是很喜欢小子安,慢慢的也会因为我看小子安不顺眼,小子安势必会受到委屈。” “你无需担心这些,我爹娘和祖母并不反对我娶你了,他们不反对我娶你,便代表他们会接受你。” 什么?不反对了。 沈婉眨了眨眼,这云家人态度也太不坚定了吧!竟然变得这么快。不过,他们不反对云洛川娶她,却并不代表他们会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儿。一个不被公婆喜欢的儿媳妇儿,这日子也会过得很闹心的。 “可是……” “还有什么,你都说出来,咱们一点儿一点儿的解决。我反正今生是非你不娶的,你要不嫁 ,我就打一辈子光棍,与你做一辈子邻居,照顾你和安安一辈子。”云洛川的态度十分坚决。 沈婉有些无奈地道:“你这是赖上我了?” “是的。”云洛川看着她的脸,满目深情,“我就是赖上你了,并且打算赖一辈子。” “哎……”沈婉扶额叹气,再抬起头时神严肃,“你那会儿死了不知道,我生小子安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以后应该都不能再生了。若是你硬要跟我在一起,就代表你以后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古人的观念,与现代人是不同的,将子嗣看得很重,看做是家族香火的延续,应该很少有人能接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不管男女。 “……”云洛川震惊得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说些什么话,脑子里有些混乱。 他果然犹豫了,沈婉微微蹙眉,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果然也是不能接受的吧! 云洛川想要自己的孩子吗?当然想,但是他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不能再生养怎么办?反正他已经认定她了,若不能娶他,他也不会娶别人,那样也会没有子嗣。 所以他为何不与心爱之人,相守此生呢?而且,还会白得一个可爱的孩子。 死过一回他已经把一切看得很开了,没有自己的子嗣又怎么样?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一起白头,才算不枉此生。 云洛川一把抱住沈婉,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闻到了她淡淡的发香。“没关系,没孩子就没孩子,我有你就够了。” “啪”沈婉手中的琉璃灯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碎,灯灭了。 第1280章 愿意 第1280章 愿意 灯灭了,风似乎不想二人陷入黑暗之中,轻轻地吹走了当着月亮的乌云。明月重现,银辉撒向大地,也在二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银纱。 咚,咚,咚。 四周安静极了,安静得二人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 似乎为了让这一对有情的人,听清彼此的心声,夏虫都闭上了嘴巴。 伴着云洛川那明显乱了的心跳,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沈婉的脑子里不断地在回响起云洛川说的那句:“我有你就够了。” 多么动人的情话啊!如此朴实又动人的情话,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抗拒? 沈婉很想回抱云洛川,但是这抬着的手,却没有勇气环上他的窄腰。 “你没关系,你家里人也没关系吗?云家三代单传,又怎么能接受在你这一代断了香火?”她可以想象到,她和云洛川若是成了亲,过了三两年都没有孩子,云家人定会张罗着给他纳妾。 她可以选择孤独终老,也不能接受她的男人纳妾。 云洛川用下巴摩挲着沈婉的头顶,温声道:“我们可以不告诉她们你的身体有问题,等我们成亲一年后,我就去找个大夫说是我身体有问题,这一生子嗣艰难,她们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若是沈婉的问题,云家人自然是不会接受的,可若是云洛川的问题,云家人也只能接受。 “……”沈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想到云洛川竟然会为了自己做到如此,把不能有子嗣这事儿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双手握了一下拳,最终环上了云洛川的窄腰。 云洛川心中一喜,抱着沈婉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她愿意与他在一起了。 沈婉的头靠在云洛川的肩头,莫名感到心安,原来和喜欢的人相拥是这样的感觉啊! 又抱了一会儿,沈婉轻轻推了推云洛川,云洛川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她,两世为人,他这还是头一回这样静静地抱一个女子呢! “我们若是那样骗云家人,是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了?”想到要瞒着云家人她的身体有问题,以后还要骗他们是云洛川子嗣艰难,沈婉便心有不安。 云洛川牵起了沈婉的手,“所以我们以后要加倍的孝顺她们。” 要骗云家人他也觉得心中有愧,但是他没办法再做别的选择,他想要和眼前这个温柔善良,坚韧聪慧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人活在这世上,想要按自己的意愿而活,又想对得起所有人是很难的。所以,他以后只有加倍的孝顺云家的三个长辈,来弥补对他们的愧疚, “好。”沈婉点了点头。 沈婉心中明白,纵使云家人已经不反对云洛川娶她,却不代表她们会喜欢她这个儿媳,以后还是会有矛盾,不会那么顺心随愿。但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她愿意向前踏一步,与他一起面对以后生活中的磕磕绊绊,处理与长辈之间的关系。 二人不动声色地回了后院儿,所有人都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们这眼神变得有些黏糊了。 第1281章 熟悉 第1281章 熟悉 夜里,楚翎和宋子凌睡在了沈婉屋里,母子四人就躺在一张床上。 楚翎像以前在将军府一样, 睡在了最里面,子安睡在了两个哥哥的中间,沈婉则睡在了最外边儿。 睡觉前,沈婉与子凌和翎儿还聊了好一会儿天,听到安安的鼾声才停下来。 这一夜,沈婉睡得十分安稳,一夜无梦。 翌日早上,楚翎在外头洗漱,沈婉与给小子安穿衣裳的宋子凌闲聊着,聊着聊着,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他们住哪儿呢?” 宋子凌也没多想,直接说了皇上他们来江州住的地方,说完后又看着沈婉叮嘱了一句:“娘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沈婉笑着道:“放心吧!娘不会告诉别人的。”云洛川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皇上和太后来说都不是别人。 沈婉让小义跑了一趟云家,刚用完早饭,云洛川便来了,还带了两件见面礼,一件是给宋子凌的,一件是个楚翎的,装作是来送见面礼的。 沈婉偷偷告诉了他皇上他们住哪儿,他便放下小子安告辞了。 云洛川一个人去了长临街,在慕园外头走了一圈儿,便在街角的茶摊上坐着饮茶。 公子俊美,霁月清风, 自是引得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有那年长的妇人频频侧目。 在茶摊儿坐了约莫一刻钟,云洛川便看到慕园的门开了。 一袭青色长衫的云清扬,摇着扇子走出了大门,朝着街角而来。 他祖父早起想吃悠然居的虾饺,他这个做孙儿的,自然是要满足祖父的愿望。 快走到街角时,他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便凭着直觉扭头一看,对上了一双温润的眼睛。 看他的人,是一个穿着白色锦袍,面如冠玉,极其俊美的男子。 云清扬停下脚步,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他们应该认识一般。 云洛川冲与他对上视线的云清扬笑了笑,许久不见,清扬看着倒是比以前显得更沉稳了。听人说这男子成亲了之后便会变得沉稳,也不知道,清扬他是不是也成亲了。 “这位公子,咱们认识吗?”云清扬看着云洛川问。他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人,但是那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云洛川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应该不认识,不过我瞧见公子你便觉得亲切得很,才失礼的盯着公子瞧了几眼,还请公子勿怪。”说着便朝云清扬拱了拱手。 “巧了。”云清扬在云洛川对面坐下笑着道,“我看着你,也觉得熟悉得很,就好像应该认识你一般。说不定还真如你所说,咱们上一世认识呢!” 云洛川心道:上一世确实认识,不过却只是我的上一世。 “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江州人?” 云洛川早就准备好的统一说辞道:“确实不是,我是皇城人,随祖父来江州探亲的。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鄙人姓云名洛川,江州人。” “是你啊!”云清扬眼睛一亮,没想到随便在街上遇到的一个人,便是那个诗做的好,字迹和阿离一模一样的人。 云洛川:清扬知道他? 第1282章 敏锐 第1282章 敏锐 与云清扬一聊才知道,原来他是昨日在悠然居看到过自己所写的诗,还夸他的诗好字好,不过在夸他字好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云洛川忽然想起,云清扬作为他的好朋友是认识他的字的。他现在虽然是云洛川,但所书的字却还是慕容离的,清扬夸他字好时,看他的眼神会有些怪怪的,应该也是发现了他和慕容离的字一摸一样了吧! 这世上没有两个人的字迹是一摸一样的, 就算是模仿,也会有些出入,清扬会不会因此怀疑他的身份呢? 云洛川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与一个死去的人重生到另一个人身上这种荒谬的事儿比起来,这世上有两个字迹一摸一样的人也可以视为巧合。 二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下诗词,两人对于诗词的某些见解意外的相同,越和云洛川聊天,云清扬的熟悉感便越强烈。 不过他虽然和云洛川相谈甚欢,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而是告诉他自己叫云清。 他也记得自己出门是为了给祖父买水晶虾饺,有些不舍地与云洛川分别了。 云清杨走后,云洛川觉得舅舅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门,便上了拐过街角那一条正街的酒楼,找了个正对着街角的雅间儿,开着窗户叫了几盘点心。 若是祖母和舅舅他们要出门去别处,是一定要从那街角出来的。 坐了一会儿,他还看到了提着食盒的云清杨,可能是觉得时间有些晚了,闻名天下的大才子,还小跑了起来。 云洛川摇头笑道:“若是云老先生瞧见了,定要说他没规矩了。”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云洛川终于看到两辆马车缓缓从街角拐了出来,两辆马车的车辕上都坐着两个侍卫,最前头那个马车上的侍卫他还认识,是以前舅舅给他的暗卫慕青。 他死后,慕青又回到了舅舅身边,挺好的。 他想舅舅和皇祖母还有云老先生他们应该都在马车上了。 慕青抄着手坐在车辕上,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敏锐的他忽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从上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但是却没有理会 ,他们这些侍卫佩戴着兵器,偶尔被人盯着瞧上两眼也是常有的事儿。 过了十息,视线还未移开,慕青快速侧头朝街旁酒楼的二楼看去,与窗户内一个俊美无双的白衣公子的视线对上了。白衣公子那双温润的眼眸中,明显闪过一抹惊色, 随即友好地冲他笑了笑。 慕青神色一怔,总觉得这温润的笑容有些熟悉,还来不及细看,马车便从酒楼前走过了,他也再瞧不见那公子。 见马车走过了,云洛川肩膀一松,呼出了一口浊气,慕青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一下就发现自己在盯着他看了。 方才那眼神还真是锐利,他以前可没在慕青的身上看到过那样的眼神。慕青自他少时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可以说是他最亲近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当年死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就是慕青。 慕青保护了他多年,最后也送了他离开。 第1283章 体己话 第1283章 体己话 云洛川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方才慕青已经看到了他了,若是他再在其他地方与舅舅他们偶遇,必定会引起慕青的怀疑。 犹豫间,马车已经走远了,云洛川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明日再来,免得被误会成跟踪皇上想要行刺的人,那样的话,他可能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就会被剁成泥。 左右舅舅他们还会在江州城停留几日,他总会见到他们的。 用过早饭,沈婉便问子陵和霖儿要不要出去玩儿?这两个半大的小子,对出去玩儿没有兴趣,更热衷于在家里陪弟弟骑小木马,指着画上的小动物让弟弟认,弟弟认对了,就奖励两个亲亲,认错了,就给两个哥哥亲亲。 他们两个在江州城都待不了太久,比起出去游山玩水,逛街吃东西,他们更想用这不多的时间,在家里和娘亲还有弟弟呆在一起。 游玩儿的时间过得总是会比较快,一天很快便过去了,待在家里这时间也能过得慢一些。 他们都不出去,沈婉便让赵五娘给他们做好吃的,争取再他们离开前都把他们喂胖五斤。还让小厮出去买了猪小肠,来做大朋友小朋友都喜欢的烤肠。 后腿肉剁碎了,调好味,灌进处理过的猪小肠里,用棉线一节一节的系紧,牙签在灌好的肠上戳几个孔,冷水下锅煮开,拿出来晾凉烤肠便做成了,简单的烤一下或者放在锅里煎一下就可以吃。 不但宋子凌三兄弟喜欢吃烤肠,就连无依和惠儿都喜欢得紧,一口一口都是肉,又鲜又香。 无依还说走的时候要带些烤肠走,沈婉说除非她们冬天走,不然在路上就得坏。无依只得作罢,叫了随行的侍卫之中唯一个会做饭的去跟赵五娘学如何制作烤肠。 不能带走烤肠,那她就带走烤肠的做法,回到南岳还可以想吃就吃。 夏日的午后,只要有绿荫的地方,便会有蝉鸣。 宋子凌被蝉鸣吵醒,见楚翎还在睡,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打算去花园里转转。 刚走到廊下,便瞧见了倚在正屋外头的美人靠上,拿着罗扇轻轻扇着的娘亲,打了 个哈欠,朝娘亲走去。 “醒了?”沈婉轻声问他。 “嗯。”宋子凌点了下头。知道安安还在屋里睡着呢!声音也很小。 沈婉用罗扇给他扇了两下,说:“正好你也醒了,咱们母子俩也说说体己话。” “好。”宋子凌在娘亲旁边坐下。 沈婉打算把她和云洛川的事儿告诉子凌,倒也不是要取得她的同意,只是觉得有应该告诉他一下, 毕竟她这具身体还是他亲娘的呢!但是这话正要说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眼睛看着别处道:“我以后可能会成亲。” 她冷不丁的说出这么句话,还是把宋子凌给惊着了。不过他和快回过神来,心想娘亲会对他说这句话,肯定也是因为有那么一个能跟她想要成亲的热你出现了。 “是跟云叔叔吗?”宋子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昨天晚上出现的云叔叔,因为除了云叔叔,他也不认识这江州城里的第二个男人。 而且,昨天晚上他就觉得,娘和那云叔叔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他并不反对娘再嫁, 因为娘也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权利,他也希望有一个人能陪在娘的身边,爱她,护她,敬她,在娘需要的时候成为她的依靠。 第1284章 不是好东西 第1284章 不是好东西 “嗯。”沈婉大方承认,“你觉得他怎么样?” “嗯……”宋子凌沉吟着想了一会儿,“我只见过他一次,所以也不太了解他,不过他的长相到是可以勉强配得上娘你的。我也相信娘的眼光,娘看上的人总是不会差的。” 宋子凌觉得他娘就是这世界上最清醒的人,十分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不会看错人,她多是决定要与那个人在一起,那人一定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不错的人。 “长相还勉强配得上我,你当你娘我是仙女儿吗?”沈婉笑着弹了一下宋子凌的额头。他没有反对,她很高兴,虽然子凌同不同意她的决定都不会改变,但是这受到支持和被反对也是会对她的心情造成影响的。 宋子凌骄傲地扬着下巴道:“我娘本来就是仙女。” 沈婉摇头轻笑,轻轻地将宋子凌揽入了怀中,下巴抵着少年不算宽阔的肩膀,轻声说着:“谢谢。”谢谢你没有反对,谢谢你支持娘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宋子凌没有说话,只是把下巴放在娘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娘的后背。 云洛川一回家,就被祖母的丫鬟给叫了过去。 一进屋,见他娘吴氏也在,走上前去冲两位长辈揖了揖手。 “祖母,娘。” 这腰还没有直起来,便听见他娘道:“那沈氏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府上的丫鬟说,她男人没有死,还有个大儿子啊?” 今早,赵五娘去集市买菜,遇到云家负责采买的厨娘,二人闲聊的时候,赵五娘寻思夫人和离的事儿没啥不好说的,便也与那厨娘说了。 厨娘回来后,又在闲聊的时候告诉了云府的丫鬟婆子们,然后便传到了吴氏和云老夫人耳朵里。 吴氏和云老夫人以为沈氏只有安安一个儿子呢!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一个大的,安安爹也还活着,说是和离了,沈氏也不是寡妇。她们是已经接受洛川要娶沈氏这个事实,可现在她的男人又冒出来了,还冒出来了个大儿子,人能让她改嫁? 这次她男人来,说不定就是与她旧情复燃,接她和孩子回去的呢!她们家洛川对那沈氏情根深种,她们这会儿又怕洛川伤心了。 云洛川本想找个时间把这事儿告诉爹娘和祖母的,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安安娘不是寡妇,她是被安安他爹伤透了心,才与安安他爹和离,带着安安来了江州城。安安娘对那人心里有气,所以才对外说他死了。她不但有个大儿子,还有一个大女儿都及笈了。”怕那天宋子玉又冒了出来,索性现在也说了。 吴氏和婆母对视了一眼,她们对这个沈氏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呢!不过,沈氏那样子看着也不像有那么大孩子的人,一女两子,还是挺能生养的。 她们两个生的孩子都不多,就喜欢那能生养的。 “能让一个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和离,还对外说男人死了,安安那爹怕不是个好东西。”云老夫人瘪着嘴道。这男人但凡是人品不差,女人都不可能与他和离,尤其还是一个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能让一个女人在生了三个孩子后寒了心,那男人心里多半是有别人了,由此可见,安安她娘也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啊切,啊切……”正陪着皇上和太后游珍园的宋恒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与他并肩而行的轩辕流云侧头问:“宋将军可是着凉了?” 宋恒揉了一下发痒的鼻子,摇了摇头,根据沈婉一想二骂三感冒的定律多半是有人在背后骂他。 第1285章 突然遇见 第1285章 突然遇见 听得祖母说宋将军不是个好东西,云洛川微微皱眉,想为宋将军说两句话,但是又怕祖母和娘看出什么端倪来,还是选择把嘴巴给闭上了。 宋将军并不是一个不好的男人,他和沈婉这事儿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外人也很难论出个对错来,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安安他爹是来干啥的?该不会是要把她们娘俩带回去的吧?”吴氏看着儿子问。 云洛川摇了摇头道:“他只是回乡探亲,经过此地,来看看安安而已。” 他随便给宋恒找了个理由,他祖母和娘都知道安安那的爹是个战死的将军,若说他是公干经过此地,他怕娘和祖母与人闲聊的时候会说出去,让一些知道舅舅南巡的人,联想到舅舅他们在江州城。 “哦。”吴氏点着头道:“那就好。”说完她自己便是一怔,她不满意沈氏做她的儿媳,如今就因为那沈氏以前的男人并不是来接她走的,自己竟然还说起那就好了,吴氏觉得有点儿别扭。 “祖母,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云老夫人问。 云洛川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朝上扬,满心的欢喜直接呈现在了脸上,笑着说:“安安娘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云老夫人和吴氏先是一怔,旋即,赏了孙儿/儿子一个白眼儿,这没出息的,就因为沈氏愿意和他在一起了,就欢喜成这样,那嘴角都咧到耳朵后了。他好歹也是云家的大少爷,考了头名秀才老爷呀! 不过由此也可见,这孩子是真的很喜欢那沈氏。吴氏也不想做那棒打鸳鸯的人,只求她这没出息的儿子,不要做那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混账。 沈氏愿意和她家这没出息的儿子在一起了,这聘礼也得准备起来了,虽然她心里还是对这个儿媳不满意,但是也想儿子能早些成亲,早点儿生个孙子让她抱,只要给她个孙子抱,她就抱孙子,啥事儿她都不管了。 翌日一早,云洛川收拾周正便又出门了,刚走到街尾的茶摊儿处,便瞧见了迎面走来的舅舅和皇外祖母,他们身后除了六个侍卫,还跟着云小王爷,宋将军,云老先生, 云清扬等人。 这么突然和舅舅还有皇祖母打了照面,云洛川反倒怔住。 “云兄。”瞧见他云清扬的眼睛便是一亮,昨日与云兄相谈甚欢,却无奈有事不能与云兄长谈,心中颇为遗憾,没想到今日又在此地遇到云兄了。 这一声云兄,也让宋恒看向了站在茶摊儿边儿的云洛川。眉头一皱,心道这云公子怎么会在此处?而且还和云清扬公子认识。 好儿俊美无双,芝兰玉树的年轻人,轩辕禹上下打量了十五步开外的男子一眼,见云清扬唤的似乎是他,便侧头问云清扬:“你们认识?” 云清扬笑着道:“昨日我与云兄在此处一见如故,便坐在着闲聊了几句,他……” “呵。”云老先生打断了孙儿的话,佯装生气地道:“我说昨天让你去买个水晶虾饺,你咋去了这么久呢!原来是跟人闲聊了。” 昨天就是为了等臭小子的水晶虾饺,他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这臭小子还说买的人太多,他等了许久,原来都是骗人的。 啧,孙儿学坏了,敢骗他这个祖父呢! 云清扬缩了缩脖子,哦豁,撒的谎露馅儿了。 第1286章 怀疑 第1286章 怀疑 “云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宋恒微眯着双眼看着云洛川问道。 此处离云府有些距离,这大早上的他怎么会在此处?而且还连续两天早上都在这儿,实在是有些可疑。他随皇上南巡,要保护皇上安危,自然也不能忽略任何可疑之处,和任何可疑的人。 “宋兄也认识他?”轩辕禹扭头看着宋恒问。 这位公子不但云清扬认识,宋恒也认识, 这就有些奇了。 宋恒看着云洛川回道:“这位云公子,是我那朋友的邻居,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不是一面之缘,还坐在一起吃了东西,这人还要娶他媳妇儿做他儿子的爹。 “宋兄,云兄。”云洛川冲二人揖了揖手,知道宋恒怀疑他,转身指着对面的酒楼道,“我爱吃那酒楼的糯米荷叶鸡,经常来吃,吃完也会在附近转一转才回去。” 糯米荷叶鸡是江州特有的地方美食,那家孔记酒楼做得最为地道。云洛川以前也确实经常来吃,所以他也不怕穿帮。 “是呢!”茶摊儿的老板用浓重的江州腔调道,“云公子经常会去吃孔记的糯米荷叶鸡,吃完还会来我这茶摊儿坐坐,说我家的粗茶更解腻。”云公子来喝茶的时候都很是大方,经常都是丢一粒碎银子,说不用找了。这么大方的客人, 他一辈子都能记得,不过,自从云公子头伤了后,这还是第二次来呢!昨天是第一次。 云洛川扭头冲那茶摊儿的老板笑了笑,这话他没说过,是以前的云洛川说的,比起那些好茶,他似乎更喜欢这茶摊上带着一丝糊味,更苦也更涩的粗茶。 “孔记的荷叶糯米鸡很地道的,我看你们都是外地来的,可以去尝一尝。”茶摊儿老板热情介绍。 茶摊儿老板的话,打消了宋恒的怀疑。 云清扬连忙指着云洛川道:“他就是你们夸诗好的云洛川云公子。” “哦?”闻言轩辕禹不由多看了眼前的青年两眼,没想到这云洛川竟然还是个才貌双全的人才。他这样貌,若是能入殿试的前十,他怕是都要忍不住将探花郎给他了。 慕青一听,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换上身后。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对面的青年,昨日在酒楼上看他的正是此人,此人字迹与侯爷一模一样,还让他莫名地觉得熟悉,这一切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轩辕禹和颜悦色地看着云洛川道:“我看过你的诗,写得很好。” “谬赞了。”云洛川谦虚拱手。 云老先生道:“你的诗很好,无需谦虚,年轻人要狂一些。” 他虽然是做院长的,但是去人更喜欢学生能轻狂一些,见不得年纪轻轻的有才之人,却一副谦卑之态,年轻人就是要狂,毕竟人不轻狂枉少年。 云洛川只是对云老先生笑着拱了拱手,并没有说话。 太后盯着云洛川打量了一番,虽然是第一次相见,她却对这俊美的年轻人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 “好俊的儿郎,多大了?可有娶妻?”太后慈眉善目地看云洛川问道。 云洛川压下眼眶的热意,看着太后回道:“差不多三十岁了。”他报了一个虚得不能再虚的虚岁,“还未曾娶妻,不过也快了。” 第1287章 相处的机会 第1287章 相处的机会 太后和扶着她的嬷嬷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竟然都三十了,还真是瞧不出来,哀、哎,我以为你才二十来岁呢!” 虽然出了宫,但太后这自称哀家的习惯,还是很难改掉,经常会说漏嘴。 三十岁才快要成亲了,拖得倒是久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游戏人间给耽误的。这模样好,又要才华的男子,都是会有些风 流的,喜欢游戏人间。 云洛川:“我可能瞧着显年轻。” “这位与云公子是江州本地人,不如今日便让云兄领着咱们在江州城游玩儿吧!”云清扬提议道。 他与云兄一见如故,后日便要离开江州,他想与云兄多相处些。若是让云兄带着他们在江州城游玩,那他就可以和云兄相处一整天了。 “好啊!”轩辕禹想要没想便答应了,转而看着云洛川问:“不知道云公子可有空?” “有的。”能与皇外祖母和舅舅还有还有相处一天,这个机会他怎能错过?必须有空。 “好,那我们今日就交给云公子了。”轩辕禹笑道。 作为帝王,他的警惕性比随行保护的侍卫还高,微服在外也从不会让一个刚认识的人带着他游玩。可是看着这云公子,他就莫名地感到亲切熟悉,觉得这云公子不会是什么坏人,甚至还想要与他多亲近亲近。 “好。”云洛川欣然答应。 他先带着大家去了孔记吃了糯米荷叶鸡,又在大家吃荷叶鸡的时候就准备了车马,联系了船只。 吃完荷叶鸡,就带着一行人乘车出了城。 太后喜欢云洛川,便让他与自己座了一辆马车,同一辆马车上的还有云老先生。 一路上,太后还和他说了好些话,甚至还提起了早逝的外孙。 “我那外孙样貌俊美,才华斐然,和你的性子很像。可惜,他自幼身体不好,受病痛折磨,年纪轻轻便去了,哎……”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泛红。 云洛川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着了似的,鼻子也有些发酸,他干咽了一口,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拍着皇外祖母的背道:“老夫人莫要伤心难过,若是您的孙儿在天上看到您为了他伤心难过,必定会十分自责的。” 看着伤心的皇外祖母和她满头的银丝,云洛川心中十分难受,也十分的愧疚自责。他记得最后一次见皇外祖母的时候,她的头发还没有完全白完,可是如今却是满头银丝,不见一根黑发,显然他的死给皇外祖母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他是做晚辈的,却让年迈的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他伤心难过,实在是不孝。若是可以,他也想自己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能够承欢皇外祖母膝下,一直陪着皇外祖母。 提起那早逝的安定候,云老先生这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多好的人啊!若是个健康的,必定会是一个名垂青史的人。 云老先生跟着云洛川安慰着太后。“小川说得对,老夫人莫要伤心了,免得让他在天上也不能安心。” 小川是云老先生和太后对云洛川的昵称。 嬷嬷递了帕子,太后却摇了摇头,眨了眨眼,将眼泪给收了回去。深吸了一口起道:“你们说得对,我不能让天上的洛川不安自责。”说着又看着云洛川道,“我也是看着你和阿离像,才想起了他,我平日也不这样的。” 一旁的嬷嬷在心里说了一句:“不这样才怪。” 自从安定候去世后,太后娘娘这身体就差了许多,人也老了好多,经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太后娘娘躲在被窝里哭,哭早逝的长女,哭可怜的外孙。 第1288章 掉马 第1288章 掉马 云洛川带着外祖母她们游了湖,在船上吃了在湖中打捞起来的鲥鱼做的全鱼宴,轩辕禹等人吃得十分尽兴,虽然这一路上已经坐了不少的船了,但是却依旧十分喜欢云洛川的安排。 乘船行在水清可见水草的湖面上,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微风,欣赏着两岸风光,让人心旷神怡,内心宁静,忘记了俗世的喧嚣。 夏日天热,湖水却是清凉的,乘船游湖也十分凉爽。 云老先生还来了兴致,作起了诗。 轩辕禹和云清扬还有云洛川也作了一首,宋恒和轩辕流云是武将便没有凑这个热闹。 这湖一直游到了太阳西沉,太阳西沉的时候湖面倒映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又是另一番美景。 欣赏完湖上的夕阳,一行人便下了船,坐着马车去了食为天。 食为天已经开始排队了,不过云洛川在孔记酒楼的人,便找了人来订了个有两张桌子的大雅间儿所以不用排队。 虽然轩辕禹他们地一天来江州城的时候便已经来食为天用过饭了,但是对于云洛川把晚饭安排在了食为天,他们还是很满意的,因为他们也还想要品尝一些他们还没有吃过的美食。 食为天里已经没有茉莉花茶和红茶了,云洛川便做主要了两壶碧螺春。 根据大家的喜好,点了两桌差不多的菜,一桌他们坐,一桌侍卫和嬷嬷还有王公公他们坐。 点完菜后,云洛川忽然想起他忘了件事儿,找了个要去茅房的借口出了雅间儿。 慕青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起身跟了上去。 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听见云洛川在对小二道:“侍卫那一桌的菜中有香菜的都不要放香菜,有人不吃。” 慕青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云公子怎么会知道他们这些侍卫中有人不吃香菜?明明今日他们都没有与他说过话。而且,所有的侍卫之中,不吃香菜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已,所以云公子口中那个不吃香菜的侍卫,显然说的就是他。 可……云公子又是怎么知道他不吃香菜的呢?他不吃香菜这事儿,除了主子,就只有几个亲近的暗卫知道而已。 慕青又想起了在悠然居看到的那首,字迹与主子一模一样的诗,答案呼之欲出…… 云洛川给小二交代完,便去了茅房,压根儿不知道楼梯的拐角处有一个人一直在看着他。 慕青在他回来之前回到了雅间儿, 在他回来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余光不停的观察着他。 说话是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微笑时微微上扬的嘴角,点头时的幅度,这一切都与主子是那么的像。 菜上来了,慕青看了看隔壁桌的菜,又看了看自己这桌的菜,明明同一道菜,隔壁桌的有香菜而他这桌的却没有。 若不是听到了云公子对小二说的话,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 一个死掉的人,会变成另一个人重新回到这人间吗?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尽,轩辕禹让王公公去结账,却被告知这帐云公子已经结过了。 轩辕禹看得出云洛川是富家子弟,所以也没有说把银子给他这种话。而是在分别的时候,将腰间挂着压袍子的狼纹玉佩送给了他。 吃完饭,太后想走一走消消食,所以她们也没有坐马车,直接步行回去。 慕青跟着走了一段路后,突然捂着肚子对身边的侍卫道:“我肚子不舒服,要去上个茅房。” “你快去吧!” 慕青点了点头,捂着肚子转身去找茅房去了。 第1289章 普通的富家公子 第1289章 普通的富家公子 慕青捂着肚子走了一会后,这腰便直了起来,他是装的。 他朝着那云公子离开的方向,小跑了一阵,便看到了在人群之中,那一模风姿卓绝的白色身影。 他没有直接走上前去,而是慢慢在后头跟着,一直跟着他到了云府,看见他进了云府后,才转身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月入中天,夜深人静。 云沈两家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宅子里灯火尽灭一片漆黑,只有大门外挂着的灯笼还亮着,随着夏夜凉爽的夜风轻轻摆动着。 一个黑色的身影,自远处轻踏着屋顶而来,踩着沈宅的墙头,落入了云府的院子之中。 云洛川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受到了光亮,一睁开眼,发现他床头站着一个人,屋里的灯还被点亮了。 他先是一惊,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虽然他看不清站在他床头的人的脸, 但是这个身影,陪在他身边多年,不看脸他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发现的?”云洛川坐了起来。 “咚。”慕青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地唤着:“主子。” 他没有认错了,这云公子果真是他的主子慕容离。 慕青很激动,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亲眼看着主子咽气儿,亲自将主子火化 ,看着主子被烧成灰烬,亲自将主子的骨灰装进了骨灰盒里。可是现在主子又活了,变成了另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但是他确信眼前的人就是他的主子安定侯慕容离。 “你起来。” 慕青听话起身,云洛川又问:“你怎么发现的?”他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明明舅舅和皇外祖母还又云清扬都没有对他的身份产生任何质疑。 慕青回道:“我听到了主子和小二的话。” 竟是这个让他露了馅儿,云洛川以手扶额,他是因为食为天的很多菜都会放香菜,点完菜后想起慕青是个不吃香菜的,便借口去茅房,给小二说了一下,没想到却让他在慕青面前掉了马。 “如你所见,原本死了的我又活过来了,在这个叫做云洛川的人的身体里活过来了,我现在不是慕容离,也不是你的主子,而是富商之子云洛川。” 慕青道:“不管主子变成了什么样,成为了谁,都永远是慕青的主子。”他十分了解主子,也听出了主子话里的意思,主子现在不是慕容离,是云洛川,并且也只会做云洛川。否则,他今日便会和太后娘娘和皇上相认了。“慕青愿意永远追随主子。” “慕青。”云洛川看着他道,“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不需要任何人追随,你本就是舅舅的暗卫,还是呆在舅舅身边吧!” 慕青垂着头没有说话,他是皇上的暗卫不假,可是他早已经习惯了待在主子的身边,就算主子的身份变了,他也还是想要跟随主子左右。主子死后,他虽然又回到皇上身边做了暗卫,但是却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有些浑浑噩噩的。他坚信只要回到主子身边,他就会恢复以前的状态。 第1290章 又是分别 第1290章 又是分别 夏夜的微风吹得罩着灯罩的油灯里火苗微微晃了晃,云洛川坐在床上,房间的窗户开着,房内却已经没有了慕青的身影。 慕青虽然已经走了,但是云洛川的直觉告诉他, 慕青还会回来。他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但是慕青一定会回来。 第二天,云洛川没有出门,在书房待了一天。 因为他听云清扬他们说了,他们明日便要离开江州城,所以今天是宋子凌待在沈宅的最后一天了。最后一天就让她们母子好好待在一起吧,他就不去打扰了。 明日就要启程离开江州了,宋子凌心中万般不舍,只觉得这时间过得好快,还没怎么和娘她们相处,就到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所以晚上用过晚饭,宋子凌便得回他爹哪儿去,明日好一起去码头。 下午沈婉和惠儿便忙碌了起来,给宋子凌准备了一些路上吃的小零食,还有一些路上用得着的东西。 就要和宋子凌分别了,楚翎的情绪有些低落,这几天他们玩得很开心。但是玩儿得越开心,这分别的时候就会越难受。 宋子凌心里也有些难受,但是瞧见楚翎那情绪低落的样儿,反而还安慰起他来。 “哎呀!你别这样,咱们以后也不是见不着了。”宋子凌搂着楚翎的肩膀道,“以后你要什么时候来看娘,就提前给我写信,说上时间,我们就一起来看娘,就又能在一起了。” 楚翎点了点头,他渐渐大了,皇兄让他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皇兄还说再等一年就每日都让他去上早朝,好能早早的为皇兄分忧,所以他以后可能也没多少时间能来这东宸国了。 宋子凌又说:“以后我若是得了空,也去南岳看你,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那是肯定的。”若是子凌哥哥去了南岳,他一定会把南岳最好吃的,最好看的,最好用的东西全部都送到子凌哥哥面前。 宋子凌哼了哼道:“你都不笑,我还以为你不欢迎我去南岳呢!” 闻言,楚翎咧了咧嘴,宋子凌被他这不走心的笑给逗笑了,楚翎也跟着笑了起来。 无依用牙齿撕咬着干得不能再干的牛肉干,摇了摇头,暗自腹诽,这男孩子的情绪就是变得快,刚才还闷闷不乐的,这会儿就笑嘻嘻了。男孩子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晚上,沈婉给宋子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算是为他送行。 饭桌上所有人都比较沉默,离别并不是什么让人值得高兴的事儿,所以她们也没有心情说说笑笑的吃饭。 饭罢,宋子凌又抱着安安坐了一会儿。 安安年纪小,吃完饭就开始犯困了,小嘴儿张得溜圆打起了哈欠。 宋子凌知道自己也该走了,把犯困的安安交给了他娘。小子安一到娘亲怀里,脑袋便往娘亲怀里一埋睡着了。 宋子凌冲惠儿点了一下头,惠儿会意,转身出了小厅,没过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站在了小厅门口。 宋子凌站了起来,冲沈婉,无依,还有楚翎一一说道:“娘,无依师傅,翎儿,我走了。” 沈婉轻轻地拍着小子安,望着宋子凌轻声道:“去吧!” 无依:“一路小心。” 楚翎:“……一路顺风,保重身体。” 宋子凌点了点头,接过惠儿手中的包袱,冲她说了一句:“惠儿姐姐我走了。” 接着又道:“你们不用送我了,我最不喜欢别人送我了。” 若是有人送他,他会更加的舍不得,而且,他还要去做点儿事儿,要是娘她们送他的话,他还得再折回来。 第1291章 说得比唱得好听 第1291章 说得比唱得好听 沈婉他们尊重了宋子凌的意愿,没有去送他。 宋子凌一走,小厅里就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楚翎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子凌哥哥不让咱们是送他,该不会是怕咱们看见他哭鼻子吧!” 闻言,原本还因为离别有些伤感的沈婉和惠儿都笑了起来,沈婉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可能哦!” “啊切,啊切,啊切,啊切……”刚走到云家门口的宋子凌连着打了四个喷嚏,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我才刚走出来,娘和翎儿她们就开始想我了吗?” 根据他娘的一想二骂三伤风定律,他打的四个喷嚏,那就是有四个人在想他。这四个人应该是,娘,翎儿, 无依师父还有惠儿姐姐,安安睡着了,应该没有想他。 明天早上安安发现自己不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哭? 宋子凌抬手敲了云府的大门,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不过只开了一条缝。 “你找谁?”门房露出了半张脸,看着门外背着大大包袱的少年郎问。心想,这难不成是来投奔云家的亲戚? 宋子凌道:“我隔壁的,来找你家大少爷……” 半刻钟后,宋子凌出现在了云洛川的书房之中。 景兴上了茶,打量了坐在椅子上的俊朗少年两眼,啧,宋夫人这大儿子长得还真俊呢!接着便拿着托盘退出了书房,退出去的时候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喝茶。”坐在主位上的云洛川,做了一个请势。 宋子凌扬着下巴道:“我不是来喝茶的。” 那是你来做什么的?云洛川用眼神询问,身子微微超宋子凌这边倾斜着,做出洗耳恭听之态。 “你要和我娘成亲?”宋子凌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云洛川点了点头,心情愉悦,嘴角朝上扬了扬。子凌能问出这话,便代表沈婉把他们的事儿与子凌说了,他很高兴。 宋子凌:“你喜欢我娘?” 云洛川摇了摇头,见他摇头,宋子凌直接就炸了,“你不喜欢我娘还跟她成什么亲?”难不成这厮是道貌岸然之辈,只是想和他娘玩玩儿,或者是图他娘的银子。 他娘可是及有钱的人,每个季度都是有几十万两进项呢!不排除会有人看她有些颜色又富有,贪图她的财产。 云洛川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无比真诚地看着他道:“我对你娘的不是喜欢,而是爱,深入肺腑,刻入骨髓的那种。” 闻言,宋子凌冷静了一些,狐疑地看着云洛川道:“你可别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云洛川道:“我这辈子只会有你娘一个妻子,更会一辈子爱她,敬她,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儿伤害,我的就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当然她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 视如己出?宋子凌皱鼻子,他可不想给他当儿子,视如己出大可不必。 “你立誓。”宋子凌抬了抬下巴。他娘说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是信不得的,就像他爹当初说此生定不会辜负他亲娘,还不是娶了个搅家精回来。若不是他这个娘来了,宋家指不定被那林晴雪祸害成什么样呢!他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出色,人见人夸。 想起自己少不更事时做的那些事儿,宋子凌就想时光能倒流,倒回去把当时的自己揍一顿。 男人空口白牙说的话是不能信的,得立誓,还得立毒誓,他爹当年要是跟他亲娘立过毒誓,林晴雪那个恶毒的女人就进不了他们宋家的门儿了。 第1292章 誓言 第1292章 誓言 见云洛川这么干脆又郑重地发起了毒誓,宋子凌有些惊讶,也相信了他是真心爱他娘的。既然是真心爱他娘,那他就放心了。 宋子凌提起自己的包袱走出了书房,看着云洛川道:“我会经常来江州城看我娘的,若是让我知道你对我娘不好,或者辜负了她,我定不会放过你。”说这还挥了挥饭碗大的拳头。 云洛川自信满满地道:“我绝对不会给你机会的。”不放过他的机会。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说罢,宋子凌便背着自己的包袱,头也回的离开了云家。 他来的目的就是替他娘来试试这云蜀黍,也给他一些警告,这个云蜀黍的总体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 翌日 清晨,嫩草上的露珠还未蒸发,轩辕禹一行人便到了码头。 上船前宋恒和宋子凌同时回首看了一眼高高的城楼,眼中都有不舍之色,接着便扭头上了停靠在码头边儿上的大船。 宁如玉戴着帷帽随孙嬷嬷到了码头,两个丫环身上挂着好几个包袱,紧跟在二人身后。 孙嬷嬷瞧着瞧头的那一行人,见里头的几个男子,一个个的都器宇轩昂的,还有佩戴着刀剑的侍卫跟着,断定他们的不是身份普通之人。 宁如玉也忍不住看了那一行人一眼,被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给震住了,心想这些人定然不是江州人。 待那一行人上了气派的红木船后,宁如玉也随孙嬷嬷上了旁边去往皇城的大客船。 上了客船,交了银子,宁如玉便上了二楼的厢房。 这船上的厢房不便宜,但是却也不大,就一张小床,和一张小圆桌,四个人站在里头就显得拥挤了。 “好小啊!”宁如玉拧着眉抱怨了一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这么小的地方。想想未来的十天,她都要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待着,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孙嬷嬷接过丫环身上的包袱往一旁的米斗柜里放着道:“大小姐就忍忍吧!这出门在外可不比家里。”说话的语气不大好。 她们这些下人在船上住的房间,还在下头呢!更小,更逼仄。 若不是大小姐自毁名声,在这江州城待不下去了,没了出路,夫人也不会让她们陪着大小姐皇城。虽然说大小姐去皇城是要去舅老爷家住着,好让舅老爷给大小姐在皇城寻一门好亲事。虽说那是大小姐嫡亲的舅舅,但那毕竟是别人家,大小姐那日子也别想过得有家里舒坦,不晓得会受多少白眼,更何况她们这些跟去伺候的人? 孙嬷嬷和两个丫鬟都不想跟着大小姐去皇城,但是她们的身契在宁家呢!夫人让她们干啥她们就得干啥,让她们去哪儿,她们就得去哪儿。 宁如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心中有些憋屈,自从她出了事儿后,丫鬟婆子们对她得态度就不如以往恭敬了,有时候说话不好听,她这个做主子得还的忍着。 孙嬷嬷和丫鬟归置着东西,宁如玉直接脱了鞋,上床坐着,推开了床旁边的窗户,看着外头被早晨的太阳,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拧起了一双秀眉。 她不想离开江州,也不想离开父母。可是她娘说,若她不离开江州去,就别想有一门好亲事了。皇城的人不知道她在江州的这些事儿,只有在哪儿,靠着舅舅家的关系,她才能寻得一门好亲事。 她不想以后嫁不出去,更不想随随便便便就嫁了,所以只能听娘的话去皇城。 在那繁华的皇城之中,等待着她的将又会是什么呢? 第1293章 刘老太太病了 第1293章 刘老太太病了 宋子凌一走,沈婉便觉得冷清了不少,这心里也有块地方空了,就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 早上起来,安安就开始找哥哥,沈婉温柔地向他解释,哥哥已经走了,要过些日子才能来看他。 可安安还是一个劲儿的要找哥哥,楚翎抱着他在沈宅走了两圈,都没有找到人,安安这才作罢,但是又狠狠地哭了一场。 这几日,吴氏都在清点库房里的东西,准备聘礼。觉得她和老太太陪嫁的那些头面儿都有些旧了,样式也有些老气,便决定去珍宝阁订上几套。 有人瞧见她在珍宝阁订了好些头面儿和几套首饰,便猜测这云秀才是不是好事将近了,一般人大量地采买首饰,多半都是在准备聘礼。 于是,这云家大少爷好事将近的事儿,就在江州城慢慢传开了。这城里的大家小姐,和贵夫人们,都在猜测这云家大少爷要娶的人是谁。 七月十六,陆文钦又到了江州城,给沈婉送了五十二万两银票,和一摞账册来。 瞧见楚翎和无依,陆文钦十分意外,还冲他们寒暄了好一会儿,又问沈婉有没有见着宋子凌。 他随皇上南巡,应该会经过江州城的。 “见着了。”沈婉点着头道。“他还在我这儿住了几日。皇城还好吗?” “挺好的。”陆文钦道,说完他又想起件事儿来,“我离开皇城的时候,听人说将军府的老太太病了。” 沈婉道:“那老太太想得多,早年间又亏了身子,很难不经常生病。” 她还在皇城的时候,那老太太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哪里不舒服。 陆文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打算在江州待几日?”沈婉看着陆文钦问。 陆文钦心里牵挂着家里的儿女和娇妻,所以决定明日便启程回去。他说:“明日吧!不过走之前,我想去今年婉妆和沈记茶叶的东家,这婉妆的口红和沈记的茉莉花茶和红茶在皇城十分流行。我打听到这它们都出自江州,便想找他们的东家谈谈,若是他们能给咱们供货,一定会在皇城大卖。” 那婉妆的口红和沈记的茶,虽然极少人有,更买不到,但是也不妨碍它们在皇城流行,因为太新颖,太好了。 惠儿听他说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笑什么?”陆文钦不解地看着惠儿问,他说得很好笑吗? 惠儿道:“我笑你,要见的人近在眼前却不知。” 近在眼前? 陆文钦一脸迷惑地看着沈婉,很快他便惊得瞪大了眼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我傻了,婉妆,沈记,我咋就没想到组合起来是夫人的名字呢!” 夫人果真乃奇女子也,在这江州不过短短半年,便又弄出了这么好的东西来,陆文钦心中对夫人的佩服更甚,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夫人这么厉害和优秀的人了。 沈婉笑了笑,看着他道:“这两样东西,你就别拿皇城去卖了,咱不差那点儿钱赚,我这个儿也供不起。好的东西,都是难得和稀有的。” 皇城那铺子,是卖泡菜,辣椒酱,还有肉干之类的,再卖口红茶叶什么的也……卖茶叶是合适的,但卖口红不合适。 第1294章 又离别 第1294章 又离别 陆文钦在沈宅住了一宿,第二天便带着人离开了江州城。 没过两日,楚翎也不舍地提出要离开东宸国回南岳去了。 楚翎走那一日,沈婉抱着小子安和惠儿还有春夏秋冬四个丫鬟,亲自送他们到了城门口。 “娘,我走了。”楚翎站在马车旁依依不舍地看着沈婉道。 沈婉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舍,还有些难过,但是她却不想在翎儿面前表现出半分来,因为若是她难过,翎儿会更难过。 “等安安大一些,娘就带着安安去南岳看你。”沈婉是一个喜欢四处旅游的人,以前因为身份被困在将军府中不能远行,现在呢!安安又还太小,绊住了她的手脚,等安安再大一些,她想和云洛川一起,带着安安游历名山大川,领略各国各地的风土人情。 楚翎点头说:“好。”接着又看向娘怀中抱着的小安安道,“安安,二哥哥要走了。” 大哥哥走了,二儿哥哥也要走,没人陪安安玩儿啦!小子安不高兴地瘪着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委屈之色,也不理二哥哥。 沈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柔声冲不高兴地幺儿道:“安安,跟二哥哥告个别吧!二哥哥也舍不得安安,要是你还不理二哥哥,二哥哥心里会很难过的。” 小家伙儿眨了眨眼睛,似乎听明白了娘亲的话,身子朝二哥哥的方向倾斜。 楚翎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朝前走了两步,离他进了些。 小子安软乎乎的小肉手,捧着二哥哥的脸,头一歪在二哥哥的脸上“吧唧”了一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奶声奶气地道:“二哥哥,要想安安呀!” “二哥哥会想安安的,安安也要想二哥哥哦!下次二哥哥再来,会给安安带更好玩儿的东西。”说完,楚翎也在弟弟白白嫩嫩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 “我呢!我呢!”无依凑了上来,侧着脸要小子安亲亲。 小子安也像亲二哥哥一样,捧着无依姐姐的脸,“吧唧”了一口,说:“姐姐也要想安安。” 无依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子安的脸, “你这小家伙儿可真是招人喜欢,真想把你抢回南岳国去。” 沈婉打趣儿地看着无依道:“你也只能想一想,这么喜欢小孩儿,自己赶紧生一个啊!”她应该也快二十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可算是老姑娘了。 无依脸上的表情一滞,很快恢复自然,扬着下巴高傲地道:“我才不成亲生孩子呢!哼,没有人配得上我。” 说完,她心中便又些酸涩,不是没人配得上她,而是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爱上了那人后,她的眼里就再看不上别人,心中也再装不下别人了。可那个人注定不是她的良人,眼中永远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她也不想做他在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日日等着他的临幸。 比起做她的女人,她更愿意做他的左膀右臂,为他所驱使,助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儿,保护他的安危,这样她就和他的那些女人不一样了。 惠儿瞪着眼睛道:“这做女人的哪有不生孩子的。” 第1295章 影响拔剑的速度 第1295章 影响拔剑的速度 沈婉倒没想到惠儿是个小古板,随后一想,这个时代女子从小接受到的教导,和周围所传递出的信息,都是在告诉她们,女子就是应该嫁人生子,做一个贤妻良母,所以惠儿会说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她淡笑道:“做女人也不一定就非要生孩子,女人的人生也不是只有结婚生子这一个选项,只要自己足够强大, 可以不其他人所左右,选择自己舒服和喜欢的样子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无依,无疑就是一个内心和外在都很强大的人。 无依眼角一弯,看着沈婉道:“你这话我爱听,不过这世上估计也只有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可是离经叛道之言。 惠儿的传统观念,因为沈婉这一席话受到了一些冲击,心道:女子还可以这样活吗? “不过呢……”沈婉看着无依由衷的道,“ 我还是希望你,能遇到你一个你爱,也爱你的人,互相扶持,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白头。” 真挚的爱情还是很美好的,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也会让人感到愉悦,只是找到一个自己爱,有爱自己的人,是很不容易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无依垂着眼睑,挡住了眼中的那一闪而过的苦笑。随后又高傲地扬起头道:“我不,我要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过一辈子,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说着,还眯着眼睛做了一个拔剑的动作。 “呵呵呵……”大家都被无依逗笑了。 笑过后,楚翎上了马车,无依也上了马。 沈婉抱着小子退到了路边,冲掀起车帘的, 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的楚翎轻轻地挥着手。 今日一别,又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了,虽然离别是为了再次重逢,但是依旧是令人伤感和不喜的事儿。 “二哥哥……” 小子安也瘪着小嘴儿挥着肉乎乎的小手手,眼尾向下耷拉着,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一身红色劲裝的无依,坐高毛发油光水滑的汗血宝马上,双手一合,冲沈婉等人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沈婉笑着回了一句:“后会有期。” “驾。”最前面的无依夹了夹马腹,汗血宝马扬踢,在官道上飞驰起来。一队人马,迎着早晨灿烂的阳光,渐渐远去。 秋叶用手捧着脸道:“无依姑娘好飒呀!”那身上的气势,比男儿还要足。 “是啊!是啊!”冬雪等人也点头附和。 对于秋叶她们而言,这大大咧咧,又美有飒,气势比男子还足的无依,是与众不同的。 目送队伍走远,沈婉等人才坐上马车回了沈宅。 这几日,云洛川因为参加鹿鸣宴,和一些秀才办的诗会,所以也没有找沈婉。但是每日都会让景兴送封用带着香味儿信签纸所写的信给沈婉,上头写的都是他一天都做了些什么。末了,还会写上一句:晓看天色暮看云。 要不是沈婉以前也刷抖音,都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沈婉不得不承认,这个云洛川还是挺会的。 虽不见面,却每日一封信,将一天内发生的事儿都告诉她,末了还来一句思念的话,让人觉得被重视的同时也拥有了足够的安全感,虽然她对他本就十分信任。 这日上午,沈婉刚看完云洛川写的信, 秋叶便走进了屋子,说:“夫人,云夫人来了。” 第1296章 性格不合 第1296章 性格不合 正厅内,吴氏端着茶杯浅啜了一口,抬着下巴打量着这厅里的摆设。 沈氏虽然十分富有,但是这厅里的摆设却并不奢华,十分的雅致,让人瞧着也十分的舒服。 她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一时兴起,想要来见见沈氏。 这时,沈婉领着惠儿出现在了正厅门口。 见她来了,吴氏也没有起来,她是长辈,自不必起身。 “云夫人。”沈婉走上前冲吴氏福了福,惠儿也跟着行了礼。 吴氏微微颔首,抬眸打量了沈婉一番,只见她梳着温柔的随云髻,发髻上只斜斜地插了一支,冰种的兰花玉簪,穿着一身烟青色的交襟襦裙,虽然十分简单,但是瞧着却十分的清雅,衬得她超然脱俗。 不得不说,这个沈氏虽然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但是这模样和气质还是很不错的,与她家洛川站在一起倒也算般配。 沈婉在主位上坐下,秋叶上了一杯茶在她手边的高几上。 “云夫人今日上门来,不知所谓何事?”沈婉出声问道。云洛川的娘突然上门,让沈婉这个丑媳妇儿,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担心她是当着云洛川的面儿说同意,转头就来找她说“离开我儿子,你配不上他。” 吴氏道:“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 就来看看我?沈婉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笑着道:“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过去看老夫人和您了,本来是打算过两日便带着安安过去的。” 云家不反对她和云洛川在一起,也知道了她和云洛川的事儿,她自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不登云家的门。 提起小安安,吴氏想起了件事儿,道:“老太太昨个儿还念叨着安安,说他好久没过去了呢!” “这些日子,安安的哥哥们来了,在跟哥哥们玩儿呢!就没空过去。” “这事儿我听说了,你另外两个儿子呢?”吴氏想要见见,据说有个还是南岳人呢!她想瞧瞧这南岳的孩子长啥样。 沈婉笑道:“不巧了,安安的两个哥哥已经走了。” “走了呀……”吴氏的语气有些遗憾。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吴氏喝了一口茶, “你与你前头那位是因为啥和离的?”吴氏一脸八卦地看着沈婉问。虽然洛川已经说过,她是因为被安安的爹伤透了心才和离的,但是她还是想要问一问。 看来她不是死了男人的事儿,云家的人也已经知道了。沈婉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吴氏双目微瞪,对她的这个原因颇为惊讶。 这世间和离的人本来就少,她也听过一些和离的原因,大多都是比较严重的,但这性格不合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就性格不合,听着不像是什么大问题啊! 而且,洛川不是说她是被前头哪位伤透了心吗?啧,看来是那臭小子骗她们了。 “嗯。”沈婉严肃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原因会让这个时代的人觉得矫情了,但是她不想诋毁宋恒,她和宋恒的事儿是很复杂的,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也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吴氏看着沈婉问:“是谁提的?” “我。”沈婉实话实说。 第1297章 矫情自私 第1297章 矫情自私 吴氏回了云府,便直接往老夫人院儿里去了。 老夫人正想去院子里转转,见她进来后,眉一直拧着便问:“你这是从哪里来呀?” 知她从何处来,才能知道她是因何拧着眉。 “我方才去了一趟沈宅。” “你去哪儿做什么?”云老夫人瞪大了浑浊的双眼,疑她是去沈宅给沈氏立威了,语气带着质问。 吴氏回道:“我就想着她以后不是要跟咱们家洛川成亲吗?便去看看她,与她闲聊两句。娘,你晓得沈氏为何要与她前头那个和离吗?” 老夫人皱眉:“洛川不是说她是被上伤透了心吗?” “压根儿就不是这么回事儿。我问沈氏了,她说是性格不合,而且还是她提的。就因为一个性格不合就撇下两个孩子和离,您说说这是不是也太矫情,太自私了一些?”这女人都当了娘了,就因为以孩子为主,若非夫君品信不端,宠妾灭妻还动手打人,实在不必走到和离这一步。性格不合这种小问题,是完全可以忍耐的。 可沈氏呢!不但和离了,还带着幼子远走他乡,把另外的两个孩子就这么撇下了,这娘当得可真是…… 这事儿要是让外人晓得了,那个不会说她矫情自私?也难怪她当初要说自己是寡妇了。 竟是这么回事儿吗?云老夫人沉吟着没有说话。若是以当娘的来说,她如此做确实是有些自私了。 “哎……”吴氏长叹了一口气,“我就怕她和洛川成亲后,有点儿什么不如意的,便也闹着要与云川和离,弄得家宅不宁的。 她可以接受沈婉是个和离带着孩子的女人,但是却不愿意让一个以后会弄得家宅不宁的人进门儿。 而且,就因为一个性格不合,就撇下了另外两个孩子,还让小的这个也在没爹的环境中长大,可见沈氏也是个心狠的。 听儿媳这么说,云老夫人也有些担心。她就喜欢一家人和和睦睦,安安宁宁的,若是有人因为一些小事儿在家里闹来闹去的,光想想她就觉得头疼。 她们家洛川又那么喜欢沈氏,还非她不娶了,若是以后沈氏因为一些小事儿与洛川闹着要和离,洛川那孩子该多伤心啊! “不行啊!”云老夫人道,“洛川和沈氏这事儿,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 晚上用过晚饭,云家又开起了会。 “洛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骗我们了?”吴氏审视地看着儿子问。 云洛川微微一怔,摇头道:“没有呀!” “当真没有?”云老夫人问。 娘和祖母这是怎么了?云洛川依然摇头说:“当真。” 吴氏道:“我今日去了一趟沈宅,沈氏都告诉我了,她和前头那个和离,压根儿就不是被伤透了心,而是因为和前头那个性格不合。” 云洛川心中狂喜,他知道沈婉和宋恒的事儿,以为若非那真正的“沈婉”回来了,沈婉还是会和宋在一起。 故而觉得她也是被伤透了心的,毕竟她和宋恒还生下了安安。可是她却跟他娘说,她与宋恒和离只是因为性格不合,这是不是就代表她心里就没有过宋恒,因为没有,故而心不伤。 第1298章 村里的狗叫了 第1298章 村里的狗叫了 “有什么问题吗?”云洛川问道,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 还有什么问题? 还笑? 吴氏顿时气得翻了个白眼儿,拍着桌子道:“你骗我们了,你说有什么问题?” 准确的来说,他那不是骗,只是理解错误而已。不过他打算认了,低垂着眉眼也不说话。 “洛川,沈氏因为一个性格不合,就撇下了两个孩子,与夫君和离了,可见她是个矫情自私又心硬的。你当真要娶这样一个女子为妻吗?”云老夫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孙儿问道。 云洛川皱了皱眉道:“祖母,她并非矫情自私,也不心硬。若她当真是一个撇下孩子的自私心硬自然,子凌那孩子又不会这么喜欢她了。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这做儿子的是最清楚不过的。” “子凌走那日,还找了我呢!让我好好待他娘!正常孩子,知道自己的娘要再嫁,只会排斥,又怎么会像他这样来找我,让我好好待他娘?他还不是因为太爱自己的娘,想让她能有个好归宿,有一个爱她敬她的人陪在她身边。” 闻言,吴氏和云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心想也是,若是当娘的矫情自私还心硬,为了自己撇下了儿女,这做儿女的心里只怕要记恨上。可沈氏那大儿却没有,一点儿不反对自己的娘改嫁不说,相反还希望自己的娘能有一个好归宿。可见性格不合,也不是沈氏和安安他爹和离的全部理由。 “不管安安娘是什么样的人,孙儿都已经发誓,此身非她不娶,一辈子对她好了。”云洛川说完,看了祖母和娘一眼。 他爹云长风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一般,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吴氏双目圆瞪:“你啥时候发的誓?” 这誓言是能随随便便发的吗? 云洛川摸了摸鼻子:“子凌找我那天晚上,对我不放心,我就当他的面儿发了个毒誓。” 云老夫人和吴氏信佛信道,最信的就是誓言这种东西,得知孙儿还向沈氏那大儿发了毒誓,均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原本还想着,孙儿娶沈氏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如今这毒誓都发了,还从长计议个啥呀? 茶山村 入夜后,茶山村的村民们脸上挂着幸福满足的笑,盖着被子进入了梦乡。 遥想几个月前,他们吃顿肉,都要考虑好几天,如今就是天天吃肉都可以。一个月二两银子的进项,做的活儿又轻松,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羡慕他们得很呢! 好些姑娘,都想嫁进他们村子里来呢!如今这日子过得就一个字“美”。 夜风轻轻的吹着,村子里的狗,趴在自家屋檐下,守护着越来越好的家,自从主人的条件好了,他们隔山差五的也能啃上一顿肉骨头了呢! 为了更多的肉骨头,作为狗子,它们更要把这个家守护好。 忽然,村子对面的山上,冒起了耀眼的火光。 狗子们知道那是主人干活儿地方,它们也曾跟着主人上过山,在山上撵过兔子,还帮主人刨过土。 不好,主人们儿干活儿的地方着火了,要是山烧没了,它们的肉骨头也就没了。 “汪汪汪……” “汪汪汪汪……”村里的狗都叫了起来。 “嗷嗷嗷……”还没满月的小奶狗们,也跟着爹娘转着圈儿叫了起来。 一时间,狗吠声震天。 第1299章 茶山着火 第1299章 茶山着火 狗叫声,吵醒了茶山村的村民。 村民以为是村里进了贼,纷纷批上了衣裳,拿着家伙事儿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便闻到了一股子烟火儿味儿,还觉得亮堂得很。 扭头一看,只见日日都去的茶山上,已经是火光冲天。 “不好了,茶山着火了。”村民们都大叫起来。 “快,快拿上笤帚,上山救火。” 村民们都纷纷行动起来,满屋找能扑火的工具。 白村长站在屋檐下,看着火光冲天的茶山,只觉得一阵头晕,差点儿没有倒下去,幸亏被他家老婆子扶住了。 拍着大腿大声问:“今夜是谁守山?” “是白冬生。”不知道是 白村长咬着牙怒吼道:“冬生那臭小子是在干啥呀?”只想把白冬生给打一顿,那孩子平时挺靠谱的一个人,今日怎么掉了链子。茶山着火了都没有发现,还让茶山被烧成了这个样子。 茶山是东家交给他们的,他们茶山村的人,就靠着侍弄这一座茶山,在作坊制茶,拿每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 如今这茶山却着火了,自然是他们看护不力。且不说东家追不追究他们的责任,这茶山烧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断了。 整个茶山村,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孩子,都拿着家伙事儿随着白村长上山救火。 夏夜的风甚是凉爽,同时也吹得火焰不断的吞噬着周遭的植被。 茶山脚下的作坊也燃了起来,离作坊五百米远的山坡上, 一个穿着短打的年轻男子,正紧闭这双眼,躺在是山坡上。 那不断蔓延的大火,离他不过二十米远,过不了多久,年轻男子必定会被大祸吞噬。 这年轻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今夜守山的白冬生。 山上植被燃烧冒出了浓烟,熏得晕过去的白冬生眼皮动了动。不消片刻他睁开了眼睛,但熏人的浓烟,无法让他将眼睛全部睁开,虚着眼睛的他,只看到了漫天的火光。 他忍着痛,抓着地上的草站了起来,侧头看了看已经完全烧起来的作坊,决定先回村里叫人来灭火。 火已经烧得这般大了,不是他凭一己之力就能扑灭的。 白冬生刚跑没两步,就瞧见拿着笤帚和树枝赶来的村民。 村民看都没看他,直接山上扑火了,看着浓烟滚滚的作坊,一个个的都有些想哭。 白冬生他爹白老六,一瞧见他,便直接给了他一大嘴巴子。 “啪。”巴掌声十分清脆。 白冬生头本来就痛,脑子也有些晕,直接被他爹这一嘴巴子打得倒在了地上。 “你打孩子作甚?”白冬生他娘推了白老六一把,虽然她心里也怪儿子没有看好茶山,但是如今看着儿子被当家的一巴掌给打倒了,又忍不住的心疼。 白老六指着火光冲天的茶山,怒声质问自家儿子:“你就是这么守山的?咱们村里人这日子能不能越过越好,就指着这茶山呢!在你守茶山的时候,这茶山却被烧了,你说说怎么办?” “东家追究起来了怎么办?把我们一家老小都卖了,也赔不起这茶山。” 别说赔不起东家了,以后在这茶山村,他们一家都没法呆了。 白村长站在白老六旁边,看着地上压根儿就不在状态的白冬生满眼的失望。 第1300章 有人纵火 第1300章 有人纵火 白冬生他娘见他不说话,顿时便觉得儿子有些不对劲儿,忙蹲下去扶儿子起来。 “冬生,你咋了?” 白冬生晃了晃头,又是一阵晕眩,后脑生痛。 “我头痛。”他说着用手摸了摸后脑手,只摸到一片濡湿,把手伸到前面,借着火光看到了手上鲜红的血液。 “血,咋这么多血呢?”白冬生的娘叫了起来。 听得惊呼,白村长和白老六都看了看白冬生的手,又看向了他的后脑勺,只见有鲜血从他的后脑勺流出,鲜血打湿了他的后颈。 白村长忽然觉得此事不简单,忙问:“ 冬生这是咋回事儿?” 白冬生道:“我巡山的时候,发现茶山上有人影,便提着灯笼把去找,然后就被人从后面给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山已经燃起来了。” 他若是再晚一会儿醒,说不定他也和茶树一样被烧起来了。 闻言,白村长和白老六都变了脸色, 显然茶山着火并不是天干物燥产生的意外,而是人为的。 当务之急,救火要紧,白村长也没有去想这火是谁放的,先带着村民将火扑灭。 这山是连着山的,若是不及时扑灭, 会烧到更多的山的。 这火一直扑到天亮,才完全的扑灭。 天刚亮,就有附近村子的人,担着东西去城里的早集上售卖。 茶山村的人刚扑完火,都坐在山脚下歇气,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从茶山下路过的人,瞧见烧得光秃秃的茶山,都说:“这茶山咋烧了?” 以前他们路过这事儿的时候,这茶山可绿了,那茶山下的作坊里,可多人在忙来忙去了。 他们还听说,侍弄这茶山的都是茶山村的村民,凡事在茶山上干活儿人,一个月都有二两银子的进项呢! “这天干物燥的最是容易着火了,准是守山人打了旽,没及时发现着火了,才让这好好的茶山被烧成了这样。” 茶山村左边赵家沟的村民赵二,瞧了瞧那光秃秃的茶山,又瞧了瞧山脚下坐着的那些灰头土脸的茶山村村民,笑着道:“烧得好,烧得妙,烧得呱呱叫。省得这茶山村的人,赚上了几个钱,就瞧不起人了。” 如今这让茶山村人赚工钱的茶山被烧了,茶山村的人自然就不能仗着自家有钱就瞧不起别的人了。 茶山村的人人正难受发愁着呢!怕茶山烧了,他们不但不但丢了这份好工作,村里那些在东家铺子里做事儿的儿郎和丫头,东家也不让她们干了,听见赵二这话顿时便怒了。 “赵二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想挨揍是吧!”茶山村那年轻气盛的小伙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指着赵二恶狠狠地道。 “来呀!那个怕那个。”赵二一脸的贱样,还往前送了送。 “你……”小伙儿捏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打人却被村里的婶子拉住了。 那婶子直接啐了赵二一口,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就算我们茶山村的人赚不着银子了,老娘也还是看不上你赵二,就你这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会的懒汉,还想娶我家梨花做梦去吧!” 赵二被那梨花娘骂得脸一红,原来这赵二不久前,找媒婆向梨花提了亲,被梨花家给拒绝了。觉得这茶山村的人是仗着 第1301章 吓死我了 第1301章 吓死我了 “呸……”赵二啐了梨花娘一口,为了找回面子挺着胸膛说:“谁想娶你家梨花了,你家梨花长得那么丑,我赵二才看不上,是我娘看你家梨花能赚银子才上门提亲的。现在,茶山烧了,你家梨花想嫁进我家,我娘都不会要。” 说罢,赵二又啐了一口,见梨花娘 一副要上来把他撕了的样子,背着背篓跑了。 梨花娘气得直翻白眼儿,冲着赵二的背影骂道:“还想能娶个能赚银子的媳妇儿,可真是一家子没出息,只想着吃软饭的。” “梨花娘消消气……” “为这样的无赖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村里的女人们纷纷劝着梨花娘。 白村长也没换衣裳,领着白冬生进了城。 虽然白冬生是被放火的人打晕了的,但是这茶山烧了就是烧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有责任的,就算还受着伤,也要进城去向东家请罪。 二人到了沈宅,向开门的小厮说明了来意,小厮便带着二人先到了正厅。 白村长和白冬生还是头一回,进这么好,这么气派的大宅子,不过现在却没有任何心思欣赏。 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地站在厅里。 春雨来上茶,见两个狼狈的人站在厅里,也不坐把茶放在了椅子中间的高几上,冲二人说:“你们坐呀!” 虽然两人月一身的灰,脸上也黑黢黢的,但是春雨脸上没有半分瞧不起二人的神色。她听小厮说了,这两个人是在茶山做工的人,那就是自己人,就算他们身上有些脏,样子有些狼狈,也要以礼相待。 白村长扯了扯干涸的嘴皮说:“我们站着就行,身上脏,别弄脏了椅子。” 没把茶山看好,害得茶山被烧了,他们哪里有脸坐着。 “椅子脏了,擦擦就是,我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累了,就坐着歇歇……”春雨话还没说完,瞧见了白冬生衣领上那已经干涸的血迹,惊呼出声,“呀!你受伤了?” “小、小伤,不碍事儿。”白冬生不敢与春雨对视,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道。 春雨在他面上没瞧见伤口,便绕到了后面,见他后背被血染红了一片,那血还干了,后脑勺的头发黏在了一起,便知道他是伤了头。忙道:“流这么多的血,怎么可能是小伤,你等等,我让人去给你请大夫来瞧瞧。” 不管这两个人来是找夫人做什么的,这人伤成了这样,又是茶山上的工人,自该赶紧找个大夫来瞧瞧。 若是夫人看见了,也会这样做的。 白村长:“不……” 春雨也不等白村长和白冬生说话,转身便跑出去了。 见此,白冬生鼻子一酸,心中越发的愧疚自责,他没守好山,害茶山被烧 ,哪里配请大夫瞧伤啊! “哎……”白村长叹了一口气道,“东家是个心善的,这府上的丫鬟的心也好得更仙女儿似的。”心善的的东家,应该不会因为茶山被人烧了而怪罪他们吧! 沈婉听了秋叶的通报,便连忙到了正厅,一瞧见狼狈的白村长和白冬生立刻问:“这是怎么了?” 听见沈婉的声音,白冬生一转身,“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沈婉和惠儿连忙去扶。 白冬生声音哽咽地道:“茶、茶山烧了。” 沈婉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余惊未了的道:“吓死我了,原来是茶山被烧了呀!我还以为出啥大事儿了呢!” 秋叶说茶山村来人了,要见她,她一来见二人这么狼狈,白冬生又直接给她跪下了,她还以为是村里出什么要人命的大事儿了呢!这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没想到,是茶山被烧了。 不对,茶山被烧也是大事儿,每天晚上还有人守山呢!茶山烧了,那守山的人呢? 白村长和白冬生目瞪口呆地看着松了一口气的东家,茶山烧了不是大事儿吗? 第1302章 阿怡,你去哪里 第1302章 阿怡,你去哪里 “人没事儿吧?”沈婉看着二人问。 白村长和白冬生猛地反应过来,白村长摇着头道:“人没事儿,就是茶山被烧了一大半。” “人没事儿就行。”沈婉彻底放心,“快起来吧!” 惠儿将白冬生拉了起来。 白村长和白冬生对视了一眼,茶山烧了,东家最关心的不是茶山而是人,这样好的东家去哪里找呀! 很快,沈婉又发现白冬生受伤了,问是怎么回事儿,这才从二人口中得知,茶山着火并非普通的山火,而是有人蓄意纵火。 知道是纵火,沈婉的脑子里就出现了那宁二爷的样子。她在这江州城,也就与他和宁家有过节,那茶山在宁二爷手里没有给宁家带来任何利益,却在她手里起来了,还制出了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茶,他这心里自然会不痛快,而且之前他便让人去悠然居去闹过事儿了。 她敢断定,这事儿定然就是那宁二爷干的。 她敢如此断定,除了因为她与那宁二爷有过节,还因为她做的茉莉花茶和红茶都很少,虽然江州是产茶之地,不少人都做着茶叶生意,但是她那点儿茶,根本就不可能跟这江州城的其他做茶叶生意的人造成竞争,所以那些人也不可能对她的茶山下手。 这官是要报的,她茶山的损失,她会让那宁二爷加倍的吐出来。 沈婉见白村长和白冬生这样,知道他们肯定还没有吃饭。让厨房赶紧做了两份早饭,有让小厮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让两人收拾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刚用完早饭,大夫来了。 白冬生的后脑勺破了一块,大夫给把伤处的头发给剪了,上了药给包扎了起来。又给开了些药,让他好生养几天,不要干重活儿。 接着,沈婉便让惠儿在家看着小子安,让人套了两辆马车,带着白村长和白冬生一同去衙门报官。 还没上马车呢!便被一个温润的声音叫住了。 “阿怡,你这是去哪儿?”一袭白衣的云洛川,朝沈婉走去。他今日本事打算去沈宅找她,和她待一会儿,谈谈情,说说爱,没想到刚走出府门,便瞧见她要出门。 阿怡?沈婉的太阳穴抽了抽,若不是云洛川叫他阿怡,她都快忘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叫着沈怡了。 但是叫阿怡好奇怪呀!就跟在叫阿姨似的。 白村长和白冬生拧眉看着走来的俊美公子,心想:这公子瞧着一表人才,还一身的书卷气,怎地如此失礼,竟然唤东家阿怡。东家虽是寡妇没了男人,但他也应该唤东家一声沈夫人才是。 二人皆知,东家的闺名就叫沈怡。 “去衙门报个官。”沈婉扭头看着云洛川道。 一袭白衣的云洛川,玉冠束发,身材修长,容俊美无双,气质更是出尘绝俗,如芝兰玉树一般。虽然与平时一般无二,但是现在二人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沈婉看他的眼神和心境也变了。想想这品貌无双,德才兼备的男人,以后将会是自己的夫君,她这心中便觉得欢喜得很。 一听是要去报官,云洛川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忙问:“出了什么事儿?” 沈婉把茶山被人纵火烧了的事儿告诉了云洛川,他听说后,便要与她一同去衙门。 沈婉被他那双温润的眼眸,看得毫无招架之力,只得点头答应。 于是,云洛川和沈婉上了前头的马车,白村长和白冬生上了后面的马车,两辆马车朝府衙的方向而去。 第1303章 什么时候成亲 第1303章 什么时候成亲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大街上行驶着,云洛川问沈婉可有怀疑的人,再次叫了她阿怡。 沈婉说了她怀疑的对象后,扭头看着云洛川的俊脸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阿怡呀?听着是在叫我阿姨一样。” 虽然阿怡和阿姨的音很向,但云洛川还是听出了不同来。 问:“阿姨是何意?” “在我们哪儿就是婶子的意思。” 婶子?他可不想叫沈婉婶子,这称呼得换。 云洛川拧着眉想了想,抬起眼睑看着沈婉柔美的脸问:“叫小怡怎么样?” 小怡,小姨。 沈婉的眼角抽了抽说:“小怡与小姨同音,在我们哪儿小姨是母亲的妹妹。” 所以,叫小怡也是不合适的。 “怡儿——”云洛川温柔唤道。 沈婉被他这温柔的嗓音唤得浑身一激灵,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样唤似乎是最合适的,但是却让她觉得有一点点儿肉麻。 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钢铁直女,什么什么儿这种称呼,会让她觉得格外的肉麻。以前,宋恒唤她婉儿的时候,她就觉得十分的别扭。 “你高兴就好。”她扯了扯嘴角说。 闻言,云洛川侧头注视着她问:“你不喜欢我唤你怡儿吗?” 那双温润的眼眸之中,映着她的身影。 “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直女别扭而已。 “既不是不喜,那我日后就叫你怡儿了。”说罢,云洛川伸手握住了沈婉的柔荑。 沈婉纤细的手被云洛川的大手包裹住,感受到了他心中传来的热度,她虽然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以前也常与同行握手,可是现在被云洛川这么握着手,耳根却热了起来,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 怡儿就怡儿吧!总比阿姨和小姨好。 “咱们什么时候成亲?”云洛川那温润的嗓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沈婉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了,他就想尽快把她娶回家,害怕以后又生出什么变数来,更怕会有人和自己抢她。 虽然沈婉心里已经认定了云洛川,但是她们这才刚确定恋爱关系,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成亲。而且,她才从宋家脱离不过半年,过够了有夫有子有婆母的婚后生活,还不想这么快再次投入那样的家庭生活中去。 虽然她嫁入云家的生活,应该会更宋家很不一样,但是那也不会有她现在自在,所以她还想再逍遥自在一阵儿。 “明年开春?”沈婉试探的说道。 云洛川的眉心几不可见的拧了拧,对于他来说,明年开春实在是有些久了,他想的是最迟秋试之后。他中了举人,再和沈婉成亲,那就是双喜临门,嫁给一个举人她也更有面子。 不过,他决定尊重沈婉的意见,笑着说:“好,开春就开春,不过秋试后我就要提亲。” 成亲可以开春儿后,但是这人他得先定下来,秋试后,他要让这江州城的人都知道,沈婉是他云洛川要娶的人。 这沈婉没意见,也点头说:“好。” 马车停了,云洛川先下了马车。 沈婉下马车的时候,他站在马车下,伸手扶了一把。 站在马车旁等着的白村长和白冬生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位公子跟东家的关系不一般呢! 第1304章 走访探查 第1304章 走访探查 四人朝衙门的大门走去,上次沈婉和云洛川来过,在衙门外站着的衙役认识二人,便笑着迎了上来。 “云公子,沈夫人。”衙役冲二人拱了拱手,好奇二人今日怎么会一同来衙门。 云洛川拱手还礼,沈婉则微微欠身。 白村长和白冬生见这衙门的人都对东家和这云公子如此有礼,先是楞了一下,接着便朝衙役作了个揖。 在他们眼里,这衙役就是官了。自古以来这民就怕官,尤其是那家中清贫的农民,平日里在街上见着带刀的衙役,那都是绕着道低头走的。 如今将见官爷对东家和这云公子的态度如此恭敬,心中只觉得东家和这云公子厉害,也越发的敬佩东家。 衙役问了二人的来意,一听二人说是要报官,就又问了一下情况。 再听是有人蓄意在茶山纵火,还打伤了人,那衙役便先想到了宁家,因为宁家曾因为与沈婉和她茶室的事儿进过衙门,还赔了两次银子。 能蓄意纵火烧山的,无非就是两种原因,眼红嫉妒,有过节报仇。 衙役领四人进了衙门,见了捕头,刘捕头接受他们的报案后,便让沈婉她们先回家等消息。还说他会先带人去茶山附近看看,走访探查,也会去宁家问话。 虽然他们怀疑这让人纵火的人极有可能是宁家的人,但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直接去宁家拿人问话。 于是四人便出了衙门,沈婉让马车送了白村长和白冬生回去,还让村民们放心休息着,茶山和作坊烧了虽然不能做工,但是这工钱也是照发的。 接着,沈婉便同云洛川坐着马车回了家,到家后,云洛川也直接跟着沈婉进了沈宅。 沈宅的下人,见着云洛川都笑着行礼打招呼,心里却在犯嘀咕,夫人和这云公子传出过不好的流言,不是应该避嫌吗?云公子这大白天的怎么还和夫人一同进府了? 瞧见云蜀黍,小子安欢喜得不得了,一下子便把他的腿抱着了,扭着他一直玩到了用午饭的时候。 云洛川直接留在沈宅用了午饭,用过午饭,沈婉困了,要午睡他才离开。 下午刘捕头便带着四个兄弟出城,去茶山附近转了转,还问了问在茶山附近种地的老农,这两日有没有看见什么生人。 这一问,还正给问着了,一个老农说,前日下午曾看到两个穿着青衫短打的陌生小子,在茶山下边儿转悠了好一会儿,转悠完,就往进城的方向走了。 刘捕头认为那两个在茶山下转悠的生人,极有可能就是提前来踩点儿的。 刚问完了老农,便有衙役在茶山下的林子里捡到了一个装豆油的坛子,坛子很新,里头还是干净的,有些底油,显然是最近才扔的。 这豆油有一股子豆腥味儿,是专门儿拿来做灯油的。一般人用完油,都会把坛子留下来,再拿到铺子里去打油,所以这新坛子出现在林子里就有些奇怪了。 刘捕头猜测,是那纵火的想要火势迅速变大,所以还往茶树上泼了易燃的豆油。 这装油的坛子上写着史记,城里有个卖油的铺子就叫史记,坛子就是它家的。 刘捕头拿着坛子回了城,去史记问了,这两日都有些什么人来买油?每日去史记买油的人虽然多,但是不带坛子的,买油还要买坛子的人却少得很, 所以这掌柜的倒也是有些印象。 说的那几个人中,有一个就是穿着青衫短打的小子。 第1305章 二老爷不好了 第1305章 二老爷不好了 凡大户人家,这小厮丫环的衣裳那都是统一的,刘捕头等人常在这江州城内走动,各府的丫环小厮穿什么样的衣衫,也能知道个大概。 那宁家的小厮和家丁,穿的衣衫就是青色的短打。于是,他们几乎可以断定,在茶山上纵火的人,就是宁家的人。 第二天早上,刘捕头带着四个兄弟还有油铺的掌柜登了宁家的门,带上油铺的掌柜是为了让他来认人。 小厮将五人迎到正厅,连忙去书了房请大老爷来。 春归院内,一穿着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廊下的贵妃榻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男子的心情似乎很好,手指轻轻地叩着椅子的把手,嘴里还在哼着小曲儿。 “东边路呀~西边路~南边路……” “二老爷,不好了。”一个穿着青衫短打的小厮嘴里叫嚷着跑进了院子。 被扰了雅兴的宁二爷睁开眼,不悦地瞪着那小厮骂道:“你才不好了,你全家都不好了。” 小厮一脸慌乱之色,他确实也要不好了,他不好了,他全家自然也好不了。 “二老爷,衙门的捕头上门了。” 啥?宁二爷惊坐起,心中有些慌乱,衙门的捕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上门?他们这么快就查到了? 不可能!宁二爷摇了摇头,稳了心神,他那事儿做得那么干净,衙门的人怎么可能会查到,他找的人也是府上的家生子,是绝对不可能出去乱说泄露的。 “可知道是上门来干什么的?” 小厮摇头,白着一张脸道:“虽未说明,但小的觉得,多半是为了……”若不是为了那事儿,好生生的,刘捕头带着人上门作甚? “也不一定就是为了那事儿。”宁二爷说道,“你和小方回家好好呆着,爷去前头瞧瞧先。” 小厮点头说:“好。” 宁二爷起身,整理一下衣襟,往前院儿而去。 宁大老爷听说衙门的刘捕头来了,连忙去了前厅。 见宁大老爷来了,刘捕头和几个衙役和那油铺的掌柜便起身朝他拱了拱手。 宁大老爷拱手回礼,站在匾额下的主位前,做了个请势。“坐。” 待刘捕头等人坐下后,便开口问道:“不知刘捕头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刘捕头也不明说来了是为了啥事儿,只说:“宁老爷可否让府上的管家来一下,我有些话想问问。” 宁大老爷皱了皱眉,见刘捕头也不说来意,反倒要见管家,以为是管家在外头犯了什么事儿,便忙让在厅中伺候的小厮,去将管家叫了来。 没过一会儿,管家来了。 管家刚行完礼,宁二爷就来了。 “不知刘捕头今日带着人登门,所为何事?”宁二爷跟没事儿人一样丝毫不心虚地笑着询问道。 刘捕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二老爷等会儿就晓得了。”转头便看着管家问,“不知府上有多少男仆?” 府上有多人少,管家自然是比主子们还要清楚几分,面对刘捕头的问话,也没有隐瞒,直接回道:“加上我的话,统共有二十人。” 闻言,刘捕头等人皆面露诧异之色,宁府这么大,这男仆加上管家竟然只有二十人了。 宁老爷看到他们脸上的诧异之色,知道他们是在诧异什么,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丢脸。 原本这宁家的男仆,是不止这么点儿人的,但家中接连出事儿,铺子里又是只出不进的,为了减少开支,家中的奴仆都减少了许多的,男女各留了二十人,且基本上都是家生子和府中的老人。 其他签了死契的,能卖也都卖了,宁家也因此被发卖的奴仆咒骂不仁。 第1306章 不是怀疑,是认定 第1306章 不是怀疑,是认定 宁二爷一时没明白,这刘捕头为何问他们府上有多少男仆,开口问道:“刘捕头你问这个作甚?” 刘捕头笑了笑,没有回答,旋即严肃道:“那好,那就请宁老爷将府中的二十个男仆传到此处来吧!” “刘捕头你来了,也不说是为了何事?如今又要将我府上的二十个男仆都传到这儿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宁大老爷横着眉,不高兴地问道。 他原以为是管家犯了事儿,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是举人之身,却对刘捕头他们和善有礼,不过是看在知府大人的面儿上罢了,可不代表,他们可以什么理由都没有,就在他宁家想问谁话就问谁话,想传见谁就传见谁? 此举实在失礼,更像是没有将他宁家放在眼里,就算他宁家大不如从前,可他还是个有举人功名在身的人呢!若不是他想考进士,随时都可以在府衙谋个一官半职。 该问的话问到了,刘捕头也不打哑谜了,直接道:“前天夜里,茶山村附近的一处茶山烧了……” 宁二爷神色大变,果真是为了这事儿来的。这事儿他做的极为隐秘, 怎么会这么快,就查到他们宁家来呢?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其实这宁二爷也是愚蠢,谁都知道悠然居的东家沈氏与他有过节,他还找了地痞去悠然生事儿,这沈氏手底下的产业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就算是手上没有证据,是个人都会第一个怀疑他的。偏他觉得自己做得隐秘,找的都是家生子,虽然纵火的时候被守山的人发现了,还打伤了守山的人,但是去放火的人也是蒙着脸的,没被守山人瞧了脸去,更不会被认出来。 他这属于太过自信,也太过自负。哪里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你动手了,那就总是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茶山烧了关我宁家何事儿?”宁大老爷打断了刘捕头的话。 刘捕头道:“那茶山以前就是你宁家的祖产,后被卖给了悠然居的东家沈夫人,你宁家先后两次因为与沈夫人的过节进过衙门,心中必定对沈夫人存有怨恨。还有人在前几日的下午,看到你宁家的小厮在茶山下转悠,前日黄昏时分,也有守城的官兵,瞧见你宁家的两个小厮抱着个坛子出了城,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说罢,刘捕头眼神锐利地看着宁老爷。他认定纵火的就是宁家的人,故而撒了一点儿小谎,说是有人看到了宁家的小厮。守城的官兵每日要看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哪里知道宁家的小厮是谁?又是从哪儿出去的?这都是刘捕头推测的。 天黑城门就会关闭,小厮在夜里纵火,也不可能出去那么早,所以应该是天黑之前出城,烧了山,在城外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进城。 宁大老爷惊得怔了一下,沉默了半响,看着刘捕头问:“你怀疑是我宁家烧了茶山?” 这简直荒谬至极,宁老爷气得不行,他宁家是百年世家,家风清正,怎么可能做这种……,宁老爷條然愣住,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弟弟。若是他这个败家的弟弟,倒是极有可能做出这等事来。 “不是怀疑。”刘捕头说道。 是已经认定了,只要把府上的男仆叫来,油铺的掌柜将人一认了,心虚的小厮自会不打自招,对于这种事儿刘捕头是很有经验的。 “还请宁老爷快将府中的二十个男仆都传来,二十个,一个都不能少。”刘捕头神色严肃,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宁二爷面色有些发白,在心里怪自己疏忽了,那两个小厮从小便在宁家,又常在外头走动,虽然是家生子嘴巴严实,不会出去乱说,但是却也容易被人认出他们是宁家的人。 第1307章 自身难保 第1307章 自身难保 宁老爷见宁二爷那脸色,便知道是他没跑了。 心里把这个弟弟恨得不行,宁家都被他害成这样了,他还不知道收敛。竟然放火烧了人家的茶山,这事儿可不是花几百两银子便能解决的事儿,可是要座牢的。 见宁家的两位老爷都不说话,刘捕头又道:“宁老爷若是不将人都传来,那我等只有亲自动手将人一个一个的搜出来了。” 宁老爷见刘捕头的态度如此强硬,丝毫不将他这个举人老爷放在眼中,心中十分愤怒,也知道自己无法拿举人老爷这个身份来压人,便一个劲儿的冲管家使眼色。 在刘捕头强硬的态度下,宁老爷只得让管家将人府中的所有男仆都给传了来,管家去传人来时,刘捕头还悄悄让两个衙役,去前后门儿守好了,免得有人得了信,偷偷跑了出去,也免得不是宁家下人的人,进了宁家,成为了宁家的下人。 宁家的管家也是个有玲珑心的,知道那事儿, 必定是有仇必报的二老爷干的,在传男仆的时候,都挨个问了话。 让那两个帮二老爷办事儿的小厮,先出去躲一躲,因为他们已经被人认出来了,刘捕头哪儿,他找给告假回家的理由先搪塞过去便是了。 那两个小厮连东西都没有收拾,便从后门出府,可是刚一出去,便被在后门儿守着的衙役抓了个正着。 宁家的男仆都到了正厅,刘捕头看那油铺老板一眼,油铺老板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数不对呀!怎么少了两个?”一个衙役数了人数后说道。 管家拱手道:“有两个小厮家中有事儿,告假回家了。”管家说话时,神色镇定毫不心虚。 刘捕头看了看宁家的两位老爷,又看了看神色镇定的管家,笑着道:“好巧,放火烧茶山的,正好也是两个人呢!” 宁大老爷张开了嘴,正要说话,却看见有两个衙役,正推搡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脸色顿时一白。 “头儿。”推搡着小厮进来的衙役道,“这两个小厮想从后门跑,被我给抓着了。” 两个小厮吓得两股战战,用眼神向二老爷求助。 宁二爷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又哪里有心思管他们。 那两个小厮一被推进来,油铺的掌柜便冲刘捕头点了点头,两个小厮中的一个,曾去他铺子里买过豆油。因为买得多,还买了个最大的坛子,随意他对这小厮的印象那是十分的深刻。 “就是你们烧的茶山,打死的守山人吧!”刘捕头眼神凌厉的看着二人道。他说守山的人被打死了,也是为了吓这两个小厮。 他在衙门待了多年,办过大大小小的案子不下百起,有些人为了银子是愿意把有些罪都揽到自己身上来的,但有的罪却是给再多银子,都没有人敢揽的,比如牵着到人命的罪。 二人一听守山人死了,顿时便吓得六神无主,他们只是将那发现他们的守山人给打晕了,没想将人打死,更没想到人会死。 人死了,那可是要偿命的。 宁老爷只觉得一阵晕眩,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们宁家沾上人命官司。 第1308章 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第1308章 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宁二爷没想到小厮还打死了人,他们不是被守山人发现后,将守山人给打晕了吗? 两个小厮被刘捕头这么一吓唬,又解释不出自己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偷偷出府,只得招认,还将二老爷给供了出来。 刘捕头一行人,直接用锁链将两个小厮和宁二爷捆了,带回衙门。 宁老夫人得知老二被抓了,当即便厥了过去,整个宁府一阵兵荒马乱。 那宁二爷被抓之后,还没开始动刑,便直接招认了。 他放火烧茶山的原因,一是因为他觉得沈氏是买了他家的茶山,才制出了那有钱都难买到的好茶,赚了不少的银子,不但嫉妒眼红也觉得自家那茶山卖亏了。 二是因为沈氏的铺子抢了他们宁家铺子的生意。三是因为沈氏的原因,害的他和侄女儿宁如玉成了江州城的笑话,害得他宁家风评被害。 这三个原因,让他恨透了沈氏,更见不得她越来越好,便萌生了烧掉茶山的想法。 派了两个小厮,先去踩点儿,然后趁月黑风高,去茶山纵火。 下午,沈婉收到了烧茶山的人被抓了的消息,还通知她明日去衙门,知府大人会开堂审理此案。 沈婉感叹衙门的效率,这么快就找到证据将人给抓了。 晚上她列了个单子,宁家烧了她的茶山,自然是要赔银子的。 被烧毁的茶树和花木要赔,因为茶树花木被烧,所造成的经济损失要赔,作坊要赔,还有打伤白冬生的医疗费误工费也得赔。 沈婉列好了单子,每一项要赔多少银子都算好了,足够让宁家倾家荡产。 翌日用过早膳,云洛川便到了沈宅,沈婉同他一起乘坐马车去了府衙。 也不知是谁,将宁家二老爷指使府中小厮烧山被抓,今日要开堂审理的事儿说了出去,这大清早的,府衙外就围了一群瞪着开堂看热闹的人。 宁家的人也早早的来了,不过都在马车里坐着,没敢下车。 这来的是宁大老爷和宁大夫人还有宁二夫人,宁老夫人也嚷着要来的,但是她的身体因为接连的打击,越来越差,这次倒下后,都爬不起来了。 一辆宽大的马车,在府衙门口停了下来。 有人想看看这马车上的人是谁?便扭头盯着瞧着。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玉树临风的男子,率先下了马车。 接着,便是一身着烟青色裙摆和袖口还有衣领绣着彩蝶,梳着随云髻的清婉女子,提着裙摆,踩着他脚蹬下了马车。 女子下马时,那男子一直伸手护着,生怕女子下马是给摔了。 有那女子,瞧见这一幕,心中都羡慕不已,此生若是有一个如此英俊,还小心呵护着自己的发夫君,可谓是人生一大幸事。 女子下了车,二人并肩信步而来,女子的头顶正好男子的下巴,男子玉树临风,濯濯如春月柳。女子清婉柔美,娴静犹如花照水,瞧着好生般配。 很快便又人认出了二人,“咦,这不是云家的公子和他家隔壁的寡妇沈氏吗?” “没错就是她们,他们咋一起来了?也不知道避避嫌。” “哎呀!人云家受世交之托照拂沈寡妇母子,沈寡妇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人陪着来个衙门又咋了。” “就是,人家正是因为清清白白的,才会这么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走在一起……” 第1309章 气势凌厉 第1309章 气势凌厉 还没开堂,府衙的大门也还没开,沈婉和云洛川跟其他人一样,在府衙外站了一会儿,一直有人在拿目光打量着她们。 “咯吱……”府衙那沉重的朱红色大门开了。 众人纷纷涌入衙门内,宁家的三个人也下了马车,进了衙门。 知府大人还没有来,但衙役们已经就绪。 沈婉和云洛川站在前来看知府大人开堂审案的人的最前面,和大家一起等着知府大人的到来。 忽然,沈婉感受到了几道不善的视线,凭着感觉扭头一看,只见有两个中年妇人和一个中年男子正一脸怨恨地瞪着她。 那中年男子她认识,是宁如玉的爹,上次她们便在衙门见过。 沈婉挑了挑眉,对他们脸上的怨恨视而不见,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云洛川也注意到宁家三人那不善的视线,温润如玉的公子,顿时面敷寒霜,一双上挑的凤眼像是淬了冰一般,朝宁家的三人瞪去。 三人只觉得周身一寒,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开,心叹:这云家公子的气势好生凌厉。 宁二夫人又偷偷打量了云洛川和沈婉一番,小声对大嫂道:“这云公子和沈寡妇的关系,怕是跟流言传的一样呢!” 上次如玉为了这云公子找了兰儿的嫂嫂当家污蔑沈氏,这云家公子便是帮着沈氏的。当初嫂嫂和如玉赴了云家的宴后,明明回家说那云家的老太太和夫人怕是想中如玉了,二房还想着,若是如玉嫁入家大业大的云家,云家还能拉他们宁家一把呢!都盼着这桩亲事能成,可没过几天便出了街上那事儿,这云公子更是当堂直言,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儿,让如玉和她们宁家丢尽了脸面。 依她看,这云公子没有相中如玉,应该就是因为这沈寡妇。 宁大夫人满是怨恨地瞪了云洛川和沈婉一眼,心中对二人皆是恨得牙痒痒,她家如玉会坏了名声,远走皇城,都是她二人害的。 虽然她女儿也是有错的,但是她觉得,她女儿会犯下错事,都是因他二人而起,所以她女儿就是他们害的。 这云公子跟个寡妇搅和在一起,当真是枉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而这沈氏身为寡妇不好好守节,却和云公子不清不楚的,分明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荡 妇。 见大嫂不说话,只是恨恨地瞪着那云公子和沈寡妇,宁二夫人又道:“这个沈寡妇当真是个有手段的,还勾搭上了云公子。我听说这云家公子与知府大人家的公子关系甚好,有这云公子给她撑腰,今日我家老爷怕是脱层皮都难以脱身。” 闻言,宁大夫人和宁大老爷都拧起了眉,他们已经打探过了,那守山的人压根儿就没有死,那刘捕头是为了吓唬小厮才那么说的。 既然没有闹出人命,只是烧毁了茶树,只要受害者愿意接受赔偿不再追究,那今日还是能把老二给带回家的。 沈寡妇有与知府公子交好的云公子给她撑腰,知府大人自然也会偏向她,这案子也不晓得会判成啥样。 第1310章 太可恶了 第1310章 太可恶了 穿着圆领团花官府的季知府登上了公堂,坐在案后,手拿着惊堂木一拍。 “啪。” 站在两旁的衙役们,很有节奏地用手中的杀威棒,敲着地,用低沉的声调喊着:“威~武~” 威严感一下子就上来了,府衙外头的百姓也都正色,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云兄。”季旻做到云洛川身后,用手中的折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肩膀。 云洛川扭头,瞧见季旻忙拱手唤了一声:“季兄。” “季公子。”与季旻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婉冲他行了个颔首礼。 季旻冲沈婉拱了拱手唤了一声:“沈夫人。” 他听他爹说,今日要开堂审沈夫人的案子,他觉得云兄可能会跟着一起来,便来前面瞧了瞧,果真看见了和沈夫人站在了一起的云兄。 二人并肩二站,肩膀都快挨到一起了,不知道还以为二人是一对儿呢! “沈夫人放心,我父亲定会秉公审理此案。”不会因为是那宁家大老爷是个举人,便偏向宁家。 沈婉点着头道:“我很放心,季大人是个好官。” 听到沈婉说他父亲是个好官,季旻心里还挺自豪。 坐在明镜高悬匾额下的季知府,扫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人,目光落在了沈婉身上,高声问道:“沈家茶山的主人可在?” 沈婉和云洛川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走到堂上,跪在地上道:“民妇在。” 她现在只是一普通民妇,上堂见官那是得下跪的。 季大人看了她一眼,说:“你先起来吧!” “谢大人。”沈婉道谢起身。 这时,茶山村的村民也到了,在人群最后垫着脚尖儿朝衙门里头看着。他们要来看看,这个放火烧了茶山的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白村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了好些好话才挤到了最前头来。被他挤到的人,见他是个老者,只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倒也没有说什么。 白冬生没有来,昨天夜里,他发起了高热,一大早便被村里的人抬到医馆里去了。 医馆的大夫说是因为后脑勺的伤引起的,要在医馆里观察一两日,退了热才能回去。 接着季大人便传了三个犯人,宁二爷和两个小厮被衙役押上来后,被按着肩膀跪在了地上。 三人身上倒是没有伤,一看就是没有受过刑的,只是有些狼狈罢了。 师爷念起了三人的认状书,上头详细地写了,宁二爷为何要派小厮烧茶山,小厮又是如何烧茶山的,上头还按了三人的手印。 师爷念完后,门外的百姓,纷纷骂起了宁二爷。 “这宁家的二老爷也太可恶了吧!就因为眼红人家制的茶赚了银子,就觉得自己卖亏了,也不想想人家能靠茶山赚钱,那是因为人家有独家的制茶秘方。” “就是,这茶山在沈夫人手里是个宝,在他宁家手里可就是颗草。若不是沈夫人,他宁家的茶山草长得比茶树高了都卖不出去。” “没错没错,他还记恨人家沈夫人,是他先找人去悠然居捣乱的好不好?也是他宁家的大小姐,找的人当街污蔑沈夫人才进了衙门,丢尽了脸面,没脸见人的好吗?” “这分明就是恶有恶报,他还有脸恨人沈夫人,烧人家的茶山。” “啧啧,这家风清正的百年世家,如今怎么堕落成这样了?”有那读书人失望地摇着头说道。 宁大老爷听见这话,就像是被扇了两巴掌一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是啊!他家风清正的百年世家,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第1311章 有你们哭的时候 第1311章 有你们哭的时候 “啪!”季知府拍了一下惊堂木,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堂下跪着的三人问道:“你们可知罪。” 这供都招了,还能不知罪吗? 宁二爷和两个小厮连忙低着头,异口同声地道:“小人知罪。” “既已知罪,本官就宣判了。” 两个小厮因纵火伤人,判服一年的苦役。 苦役一般都是去采石场砸石头的,寻常人有工钱拿,但是做苦役的是没有工钱拿的,做不好还要被鞭打。 宁二爷作为指使小厮的人,有两种判法,一种是赔偿茶山主人的损失,服一年的苦役,一种是流放三千里,十年不得回江州城。 服苦役,赔偿损失,这人吃一年的苦也就回来了。这流放三千里,那基本上就是个死了。 宁家的人没有想到,知府大人竟然判得这样的重,陪了一直还要服苦役。 宁二爷想都没想便说:“我赔银子,我赔银子。” 不就四千两银子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宁家还是拿得出来的。虽然还要服苦役,但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流放之路是很艰苦的,若不是体魄强健或者命硬的,很少有人能走到终点的。很多时候,一队流放的人走到流放之地,都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了。 宁二爷没有能活下来的自信,宁家人对他也没有这个自信。 宁大老爷也说:“我们宁家赔银子。” “沈氏,你茶山的损失是多少你可有数?”季大人看着沈婉问道。 沈婉点头:“有的。”将昨晚列好的单子拿了出来。 “你念给宁家的人听听。” “好。咳咳……”沈婉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茶山上统共有三万株茶树,五千株花木。虽然只烧了一大半,但是剩下的被烟熏火燎了,估摸着也不顶事儿了,所以这三万株茶树和花木得全赔。” 宁家人“……” 他们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给赔法。 季大人听后点着头道:“确实该赔。” “等等……”宁大老爷伸出手道,“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我们宁家茶山上,只有一万多颗茶树的。” “是只有一万颗,但是我买了之后,又买了两万株茶树和五千株花木种在了茶山上。”沈婉看向公堂外,“茶山村的人均可作证。” 听到沈婉这么说,茶山村的人纷纷说道:“没错,我们可以作证。” 白村长走到了公堂之上,跪在地上道:“茶山村村长白山拜见知府大人。我村村民被沈东家所雇,帮着打理茶山,采茶,制茶。 沈东家买下茶山后,确实种了两万株茶树和五千多株花木,我村村民均可作证。” 季大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并且相信他说的话。抬了抬手道:“白村长快起来吧!” “谢大人。”白村长道谢起身。 宁大老爷没话说了,往后退了小半步。 沈婉继续道:“茶树我当初买的时候,是二十文一株,加上原有的茶树,我也就算个买茶树的价。三万株二十文一株,那就是六百两银子。” 宁大夫人冲宁大老爷点了点头,茶树才六百两银子,花木才五千株,估计也就几十两银子了,他们连一千两银子都赔不到。 宁家三人脸上皆面露喜色,这个赔偿方式他们很喜欢。 沈婉没有错过三人脸上的喜色,看着自己接下来要算的一大笔银子,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心说:有你们哭的时候。 第1312章 直接经济损失 第1312章 直接经济损失 江州的茶叶卖不起价,好些茶树被贱卖,如今在市场上,一颗茶树确实是这个价。普通的花木,卖得都要比茶树贵。 沈婉种的那些花木,比宁家人想的要贵一些,因为种类很多,有桂花,茉莉花,玫瑰花等,每种价钱都不一样,她当初买的时候就花了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宁家倒是能接受,当场便点头说:“行,三百两就三百两。” 三百两加六百两才九百两而已,都不到一千两银子呢! “我茶山脚下的作坊也被烧了,当初建作坊的时候,人工加上木料钱,还有作坊里的工具,统共是三百两银子,这你们也得赔。” 沈婉的话一落,门外的百姓便道:“确实该赔。” “我们赔。”宁家大老爷十分大气地道。 “守茶山的人被你们打伤了,昨日给他请大夫看上,花了十两银子,他头部受伤,不休养个大半年是不能好全的。你们宁家得赔他的误工费,他一个月二两银子,半年六个月那就是十二两。还有他留了那么多的血,要把血补回来,得花钱买鸡鸭鱼肉,你们得赔他十两银子的营养费,还有……” 沈婉还想精神损失费呢!那宁家大老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别算了,那被打伤的守山人,。我们直接赔一百两银子。” 给被打伤的人赔一百两银子,显得他宁家大气不斤斤计较,还能挽回一些名声。 沈婉挑了挑眉,没有拒绝。人家要赔给冬生一百两银子,干嘛不要呢! “这宁老爷真是大气。” “到底是举人老爷吗?这宁家也就宁老爷还有宁家人的风骨。” “没错,要说这宁家也是被这宁二老爷给败了的。” 茶山村的村民一听这宁家要赔冬生一百两银子,都羡慕不已,遗憾那夜守茶山的不是自己。挨一棍子,就能得一百两银子,多划算啊! 茶树,花木,作坊,守山人要赔偿的银子都算完了,宁家人以为应该也就这样了,不但他们这么以为,就连县令大人和外头的百姓都这么以为。 季旻皱着眉道:“就赔一千三百两银子吗?当真是便宜宁家了。” 云洛川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如池中芙蕖一般,亭亭而立的沈婉心道:这还没完呢!怡儿只是算了小 头的,大头的还没开始算呢! “好了。”沈婉笑着道,“现在该来算算,茶山被烧给我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了。”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还有? 沈婉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道:“我那茶山上种的都是成年的茶树,成年的茶树春秋两季节采摘,一年可采二十斤鲜茶叶,平均五斤茶制一斤茶叶,那一株茶树便可支两斤干茶,那三万株茶树,一年便是六万斤茶叶。” 宁家人一听,便知道这斤斤计较的沈寡妇,是还要跟他们算茶叶的账呢!江州的茶叶贱,烹制过的普通茶叶,外地商客来收,的是十文钱一斤。六万斤茶叶,听着挺多,但是算下来应该也就几百两银子。 师爷拨弄了许久的算盘,抬头回答着等待答案的季大人道:“确实是六万斤。” 第1313章 天价赔偿 第1313章 天价赔偿 沈婉说道:“我那茶山被烧了,就算重新买成年茶树,移栽上一年内也无法采制茶叶,也就赚不了钱了。花木被烧造成的经济损失,我就不计较了,但是这茶树被烧造成的,你们宁家得赔。” 江州城的人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经济损失赔偿,不过这沈东家算得也对,茶树烧了人家就没有办法采茶制茶卖银子,这没能赚的银子,确实也应该赔的。 原来这个就叫经济损失啊!学到了。 “赔就赔。”宁大夫人一脸鄙夷地看着眼前的沈寡妇,“我宁家又不是赔不起。” “大气,有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婉笑眯眯地说道,“我就怕宁家赔不起,会把这笔账给赖掉呢!” “呵……”宁夫人嗤笑出声,“就那么点儿银子,我宁家会赔不起?”简直就是笑话。 她已经想好了,等会儿给银票的时候,她就假装脱了手,让这沈寡妇蹲在她面前把银票捡起来。 宁夫人这是,银子赔了也要恶心恶心人。 季旻似乎明白了什么,激动地用手推了推云洛川的肩膀道:“云兄沈夫人是不是……” 云洛川眉眼含笑,伸出食指,指尖抵着鼻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季旻点着头闭上了嘴,看了一眼宁家人,这银子他们宁家怕还真是赔不起。 “宁家不愧是宁家。”沈婉冲宁大夫人竖起了大拇指,开始跟她们算起账来,“众所周知我悠然居卖的红茶和茉莉花茶,是二十两银子一罐,一罐装的五两茶叶,既然是赔偿,除去了人工成本和,和罐子的成本,我也就不跟你们算零售价了……” 宁家的人越听脸色越白,这沈寡妇是要按她卖的茉莉花茶和红茶的价格来赔,而不是普通茶叶的收购价。 “就算你们十两银子一斤吧!六万斤,那便是六十万两。”沈婉淡定的吐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嘶……” 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六十万两,这也太多了吧! 有人拧着眉道:“六十万两,这沈东家是在狮子大开口呢!” “嘿,还真不是狮子大开口,你们可晓得,现在一罐茉莉花茶和红茶,可是炒到了一百两银子一罐呢!若是茶山没烧,秋茶出来,三万斤卖二十两一罐,那就是六十万两了。可现在因为茶山被烧,要耽误两季的茶,那就是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沈夫人,只是给她们算十两银子一斤,已经是亏了一半儿了。” “可……可被烧的也是普通茶叶啊!” “可这普通茶叶,在人家沈东家手里就能变成二十两银子五两的茶叶呀!” “关键是,现在有钱都买不到。” “你们是不晓得,各地来的客商,往悠然居跑多少回了,我上次去喝茶的时候,听一个客商说,愿意以二十两银子一斤的价格收购茉莉花茶和红茶呢!” “二十两银子收,那他得卖多少啊?有人买吗?” “买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不是你我这样的人。” 六十万两银子,对除了沈婉和云洛川以外的人来说,那都是天价。通过这件事情,他们也终于明白,这沈东家是一个多么富有的人,光卖个茶,一年就能卖上百万两。 她如此富有,却又如此的低调,真是难得啊! 这么多银子,就算是把整个宁家卖了都赔不起。宁大夫人后悔了,她不该冲动答应的。 第1314章 逼得没了活路 第1314章 逼得没了活路 宁二爷恶狠狠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清雅佳人,觉得这女人就是他宁家的天魔星,就是因为遇到她后,他们宁家就开始走霉运了。这女人还故意跟他们宁家作对,抢他们宁家的生意,如今还要让他们宁家赔这么多银子,这分明就是想让他们宁家家破人亡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宁家是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你休要狮子大开口,哪里有这么赔的。”宁老爷指着沈婉道,“世面儿上的寻常茶叶,客商来收,也就十文一斤,那被烧的茶树也不过是普通的茶树,你不能按你制成的茶叶的价格来赔。” “没错。”宁大夫人和宁二夫人,连忙附和道。 “这话就不对了。”云洛川高声道,“烧的是普通茶树,但是那茶树产的茶叶,沈东家却能拿来制成二十两银子一罐的好茶卖,而且沈东家心慈,也并没有按她所制成的茶叶价格让你们赔,已经少了很多了。” “宁家不是家大业大吗?不会连六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宁家先下别说是六十万两银子了,就是六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宁大老爷吹胡子瞪眼儿的瞪着云洛川,这个云公子,真的是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了,这沈寡妇哪里心慈了?处处与宁家作对,如今还想逼得他宁家家破人亡。 “沈夫人……”宁大夫人扭头看着沈婉道,“请问我宁家是如何得罪了你了?你要这样对我们宁家?你先是在我宁家的铺子附近开铺子,故意抢我宁家的生意,又害得我家如玉坏了名声,如今又要我们宁家赔这么多银子……” 宁夫人说到激动之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我们到底哪儿得罪了你了?你说呀!若是我们宁家的错,我们赔罪,你别这样逼得我们宁家没了活路呀!” 她这么说,是想让人知道这沈寡妇是在针对她们宁家,如今让她们赔这么多银子,更是有意为难,就是想逼得她们宁家没了活路。 外头的百姓一听,细细一想,发现这宁家的铺子附近确实是有这沈东家的铺子,做的也还是一样的生意。 而且,沈东家铺子那是客似云来,而宁家的却是冷冷清清。 “难不成这沈东家,是真的在故意针对宁家?” “这沈东家一个新搬来江州城的人,能与宁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啊!她也就买了宁家的茶山而已。” 沈婉面不改色的看着宁大夫人道:“首先,这江州城的每一条街道都不是你宁家的,官府也没有明令禁止,一条街上,不可以开同样的铺子。所以,我在哪儿开铺子,是我的自由。而且,同一条街上,有一两家做同样生意的铺子,也是很常见的事儿。” “就拿食为天来说,那一条街上,可就有好几家酒楼呢!” “还有布莊,我开布莊的那一条街,开的可都是卖布,卖成衣的铺子,怎么我也去开一家,就成了故意去抢你们宁家的生意了呢?”沈婉面露困惑之色。 “……” 宁大夫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我开的那铺子,也就开业前三天,做了个半价优惠的活动。后面恢复了价格,比别家还要贵上那么十几文呢!若是我有意抢你宁家的生意,让你宁家无生意可做,何不降低价格?”沈婉看着宁大夫人问道。她要是打价格战,搞恶性竞争,宁家的铺子早就关门大吉了。 季旻摇着扇子笑道:“悠然居的一壶茶,可比宁家茶楼贵了好多倍,可这生意就是比宁家的茶楼好,这也算故意跟你们宁家茶楼抢生意?” “众所周知,这两家同样的铺子,互抢生意,那都是一家的价钱降得比一家低的。” 第1315章 踩雷吐槽大会 第1315章 踩雷吐槽大会 “没错,这抢生意的可都是降低价格,跟人家抢生意的。” “上次西街那两家卖包子的抢起了生意了,从一文钱一个大肉包子,降到了一文钱两个,后面还搞出了一文钱两个还送蛋花汤,最后那家家底儿不厚的,亏得血本归,撤摊儿走了。” “这沈东家铺子里的东西,是真的比别处贵,不过这东西也是真的好。” “是啊!我去买过,虽然多花了些钱,但是东西好,那些伙计一个个儿的也嘴甜得很,不管你穿成啥样,都笑嘻嘻地迎上来,喊你夫人小姐,还热情介绍。就算不买,也笑着将你送到门口,说欢迎下次光临。多花几个钱,这心里也高兴。” “没错,没错。” 听了沈婉和季旻的话,不少人都道:“我可没见过谁故意把东西卖贵去抢人家的生意的。” “就是,宁家生意不好,完全是因为他们家东西次。” 一妇人道:“我上次图便宜去宁家的布莊买了一匹布,买的时候没有拆开,拿回家看,那里面被老鼠咬了好大几个洞,拿去宁家布莊退货,人家说是我自己咬坏的,故意去讹诈他们,可气死了我。” “那退钱了没?”周围的人问。 那妇人愤愤地道:“退什么啊!那伙计那扫帚给我打出来了。” “你这算啥呀!”一个中年男子道,“我明明在宁家米铺自己舀了一袋子新米,过了秤,拿回家就成了发霉的陈米,被米铺的伙计给给调包了。” “我上次去宁家酒楼吃饭,那红烧蹄髈都臭了。” “我上个月买了宁家胭脂铺的胭脂,用后脸上起了好久的红疹子,拿去给大夫看,说是胭脂放太久潮了,不能用了。” 门外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说着,因为一个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开始说起了,自己在宁家铺子的踩雷经历。 这堂下,顿时变成了对宁家铺子的踩雷吐槽大会,闹哄哄的。 季大人也认真的听着,还示意师爷都记下来,这宁家做生意不诚实守信,还以次充好,欺骗百姓,自然是要好好查上一查的。 宁大老爷和宁夫人还有宁二夫人没有想到,她们宁家在江州城的口碑竟然已经差成这样了。 卖烂布,换霉米,给人吃臭肉……,宁正他到底是怎么经营家中这些铺子的? 宁正是这宁家二爷的名字,宁家大爷叫做宁清,他们的父亲想让他们走科举这条路,希望他们能做一个清廉正直的好官,才给起了这个两个名字,可如今看来,这宁家二爷这脚下的路越走越歪,如今是跟正都不搭边儿了。 那些吐槽宁家铺子的话,就像是一个个巴掌一般,打在了宁大老爷和宁大夫人的脸上。两人均气得不行,恨透了跪着的宁正。他们宁家的铺子的生意,哪里是被这沈寡妇开的铺子抢了,分明是他没有经营好。 他自己没有经营好家中的生意,怕家里人怪他,便把锅摔倒了沈寡妇身上。 他们宁家的名声和家业,都被他给败完了。 宁大夫人后悔急了,早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就不提抢生意这茬儿了,不提也就不会自取其辱了。 第1316章 分文不留 第1316章 分文不留 百姓们吐槽得更本停不下来,季大人觉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惊堂木,在一阵“威~武~”声中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沈婉见季大人没有开口说话,便接着道:“还有,宁如玉的名声会毁,那是因为她找人污蔑我,想要坏我的名声,我只不过是拆穿了她的把戏而已。所以,她的名声会毁,不是我害的,是她自找的。经济损失的赔偿,也是你说要赔的,怎么就成我要逼得你们宁家没有活路了?” “你们要是不想赔银子也可以啊!选择让他被流放不就成了吗?”沈婉指着地上的宁二爷说道。 明明让宁二爷被流放就行了,这宁大夫人非要说她要逼着宁家没了活路,可真是有意思。 其实比起赔银子,她更希望这宁二爷,受到应有的惩罚被流放。因为但凡白冬生要是晚醒了一会儿,茶山村的村民,要是发现得再晚点儿,白冬生说不定就被烧死了。 他烧茶山的举动,不但害了茶山上的生灵,还差点儿烧死了人。 宁二爷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婉,就怕大哥和大嫂听了她的话,就这么放弃了他。 季大人看着宁家人道:“宁正派人烧了茶山,造成人无法制茶卖,而产生的损失,你们宁家确实该赔。” 知府大人都发了话,宁大老爷摊着手,一时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季大人话锋一转,看着沈婉道:“赔六十万两也太多了一些,就算将家产卖光,宁家也凑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他们府衙的银库里,可都没有这么多银子呢!在这江州城,能拿出来六十万两银子的人家,也不超过十个。 而且,这沈东家也不是烧了茶山就制不出那茶叶卖,去别处再买些新茶叶来,也是可以制的。毕竟,她茶山上的那些茶树,也并非什么多名贵的茶树,与这江州地界里的其他茶树,都是一样的。 “是啊!实在是太多了。”宁二爷立刻接话。 沈婉垂着眼想了想说:“那知府大人不您说个数吧!赔偿的银子,我一文也不会留着,会全部用来,购买闲置的茶山,招江州百姓在茶山做工。” 她做的那些生意都那么的赚钱,久而久之,肯定就会有人嫉妒眼红,说不定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宁二爷。 而且有些人是会有仇富心理的,为了避免以后,有人继续像宁正一样给她使绊子,找麻烦。也为了避免,以后有人因为对她产生仇富心理,而中伤她,所以她的做好事儿,做善事,拥有一个好名声,让一部分人跟着她赚到钱。 这样,就算以后有人诋毁和中伤的时候,也会有一部分人站在她这一边帮她说话。 而且,她买茶山,招百姓做工,增加就业率,对百姓来说是好事儿。百姓赚到银子,日子越来越好,也算是这季大人治理有方,是他的政绩,她这也算是卖给了季知府一个好。 “也是二两银子一个月吗?”有人高声问道。 “是的。”沈婉笑着回道。 听到这个回答,外头的百姓都沸腾了。 别说百姓了,就连季知府都有些激动,敬佩地看着堂下的清雅妇人胸襟,若是所有的生意人,都像她这样,不但自己赚钱,也让工人吃上一口肉,百姓只会越来越富裕,也更能够安居乐意,这江州城也会更加的繁荣。 第1317章 不赔了 第1317章 不赔了 季知府在脑子里疯狂的算着,一座茶山,最少也要三十个人打理吧!采茶制茶的时候,要的人会更多。一座茶山,三十个,十座茶山就是三百个,一百座茶山……他们江州没这么多茶山,这宁家也没有那么多银子。 他必须要想一个,能多买些茶山,宁家凑一凑,又能出得起的数。 “就六万两吧!”季知府说。六万两银子,也能买个十来座茶山了。 六十万两变六万,直接降十倍。 就六万两?宁大夫人翻起了白眼儿,这是把宁家所有的家产都尽数变卖,才能凑到的数啊! “这么多银子,我宁家实在是拿不出来呀!”宁大老爷看着季知府说道,面露哀求之色。 有人讥讽道:“宁家不是财大气粗吗?怎么连六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就是。” “夫君……”宁大夫人扯了扯宁老爷的袖子,小声道:“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个将宁家败完的东西,把整个宁家都赔进去,你想想你,再想想咱们儿子……” 他们两个都是要考科举的,考科举上下打点是要花不少银子的,若是就为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将整个宁家都赔没了,他们以后如何考科举?如何走仕途? 这人啊!都是优先为自己考虑的,宁大老爷也不例外。他知道他娘想要这个弟弟平安回去,他也想做一个孝顺的儿子,满足老娘,但却不能为了这个败家弟弟,和满足老娘的心愿,便不管自己和儿子的前程了。 宁二夫人听见了宁大夫人的话,不过她什么都不说。她这个男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家中事务一概不管,孩子几岁了都不知道。这样的男人,要来做什么?就算把人弄回去了,说不定还会继续败家,倒不如让宁家留些产业,日后孩子大了,也能分上一些。 宁正不知,就连他的夫人,都将他给放弃了。 宁大老爷说了,选择第一种判法,他们宁家不赔银子,让宁正流放。 围观百姓,纷纷指责宁大老爷无情,就因为六万两银子,连嫡亲的弟弟的命都不要了。 宁正更是直接在公堂之上大骂宁清不是人,骂他不救自己,就是为了吞了宁家的所有家产,气得宁清差点儿没有厥过去。 宁大夫人霸气护夫,直骂宁正败家,短短数十年,便快将宁家的祖传的家业败干净了,还欺骗家里人,说他愧对宁家的祖宗。 宁正骂骂咧咧,骂得话越来越难天,最后还是被衙役给堵了嘴,才安静下来。 虽然宁家人选择让宁正流放,但是季知府还是改判了,这人要流放,茶树,作坊,还有被打伤的人的银子也要赔。 宁家人今日颜面尽失,也不敢在有二话,乖乖陪了银子留下宁正灰溜溜的走了。 百姓们都遗憾不已,都盼着宁家赔了银子,沈东家好去多买些茶山,他们也能去沈东家的茶山做工呢!哪晓得,这宁家大老爷宁愿要钱,也不要宁二爷的命。 回家的路上,宁大老爷跟宁大夫人和宁二夫人通了气儿,让她们回去后,就跟老太太说,是知府大人判的流放,还要叮嘱下人,不能在老太太面前乱说。 回家后,三人将结果告诉了宁老夫人,老夫人一听,白眼儿一番,直接厥了过去,这一厥就是一天一夜。 第1318章 她要一个好名声 第1318章 她要一个好名声 这几日,宁家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成为了江州城百姓嘴里的谈资。 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差,宁大夫人见儿子这几日回来,都闷闷不乐的,担心别人的嘲笑会耽误了儿子读书,便有心将儿子送到哥哥家去,在皇城找个好点儿的书院读书。 将这事儿与宁大老爷一商量,他别说想把孩子送去皇城了,就连自己都不想在这江州城待了。 若是他是宁家长子,宁家的根家业和根基都在这儿,他都想把家产变卖和二房分了,去皇城置间宅子专心备考了。 夫妻二人商量了一番,打算等天气凉爽一些了,便送儿子去皇城。现在天热,若是舟车劳顿的赶路,是很容易中暑的。 过了三五日,闲不住的茶山村村民便开始清理起茶山上的枯枝来,草木灰就留着做肥料,那些被熏得有些很的茶树也不能用了,得拔掉。 看着以前一片翠绿的茶山,变成了黑乎乎光秃秃的模样,茶山村的人也心疼得很。 这日,府衙的师爷登了沈家的门。 原来是府衙下面也有五座闲置的茶山,还是连在一起的,不过那茶山是公家的,不能售卖,但是可以低价租给她,这要求就是这招的工人,必须是江州城的人。 季大人和师爷的想法就是,反正那茶山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租给沈婉,也不管她能用茶山赚多少银子,反正能给江州的百姓多提供一个工作岗位就成。 听师爷说明来意,沈婉思量了一番,开口问:“那能租给我多少年呢?”年限短了自然是不行的,因为是闲置的茶山,她肯定还得打理,补种茶树,这个都不是一两年就行的。 师爷道:“这事儿我与大人商量过,你看十年可好?” “十年倒是可以,不过这租金怎么算呢?”沈婉问。 “租金的话,一座茶山租十年就算一千两银子,五座就是五千两。”这沈东家财大气粗,五千两银子她应该不会觉得多了吧! 这个价钱倒是挺低的,不过茶山在他们手里没有用处,也不能给府衙增收,租出去能收五千两的租金,对府衙来说倒是一笔进项。 虽然说五千两租金是季大人他们提的,但是沈婉还是觉得租金这样给有些不合理。 江州的茶叶是不赚钱,那是因为产量过剩,造成外地来的商客压价。若是他们的茶叶,省了收购商这个环节,直接运到其他地方去卖,这个价钱还会这么低吗?自然不会。 而且,这茶叶还可以制成茶砖,茶饼,卖到其他国家去。所以她有信心,在制造更多的就业岗位的同时,也赚得盆满钵满。若是她靠府衙的茶山赚的盆满钵满,到时候这知府大人,又不会不会觉得,这茶山这么便宜租给她可惜了呢? 又会不会有有心之人,拿这个说事儿呢? 沈婉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做什么事儿之前,她都会将可能会发生的各种事情都考虑清楚,提前规避。 “我觉得租金我们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来算。”沈婉双目明澈地看着师爷说道。 师爷一怔,换一种方式?这还是嫌租金贵了吗? 第1319章 租金抽成 第1319章 租金抽成 “沈东家是觉得贵了吗?”师爷迟疑着问出了口。 沈婉摇了摇头,“我并非嫌贵了,这租金已经是很便宜的了。但我觉得这样算租金,对于府衙来说太亏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租金案抽成来算。你也知道的,江州的茶叶为了保持茶叶的品质,普遍是采两季,所以咱们这租金也半年一结,除去成本,所赚的银子,府衙抽走量两成算租金。” 说罢,见师爷没反应,便又道:“这半年的抽成,肯定会比五千两银子多。” 是也看着沈婉,久久不能回神,都说无商不奸,他看也不尽然吗!这租金这么算,不就是沈东家赚得多,他们府衙就份得多吗?那个做生意的不是想让自己赚得更多一点儿,可是沈东家却愿意将利让出来。 师爷也不回去跟知府大人商量了,当下便点头说好,让她后日去衙门写契书。 与此同时,沈婉也让人在她名下的铺子外贴了告示,大量收购茶山和普通的山,有多少她就买多少。 之前沈婉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将茉莉花茶和红茶卖到皇城去,只想一直物以稀为贵。但是她现在的想法变了,因为她想要制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带领江州茶农致富,她要笼络人心,让人人提起她的时候,都说:“沈东家是个好人。” 这样一来,等她和云洛川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少那么多的谩骂和闲言碎语,也不会有人她这个顶好的沈东家配不上云洛川。 江州的百姓,一听说沈东家要收购茶山都沸腾了,有多少收多少,这沈东家那得招多少的工人啊! 那原本忙着找活儿干的人,也不找活了,就等着沈东家的茶山招工。 茶山村的村民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东家还要买茶山,这生意就还得做下去,他们这份工也就不会丢了。 这日下午,云洛川来找了沈婉,小子安在睡觉,二人便在放了冰块儿的小花厅里说话。 “你这冰块儿哪里来的?”云洛川看着盆儿里冒着凉气儿的冰块,闻着歪在贵妃椅上的沈婉。 今年夏天尤其的热,吹的凤都是热的,打扇子压根儿就消不了暑,所以这城里的冰块儿也卖得格外的好,早就买完了,现在有银子都买不到了。 祖母一天到晚都说热,两个丫环打扇都没用,所以他想知道沈婉这冰块儿是哪里来的,也去买上一点儿。 “怎么,你想要?”沈婉斜眼看他。一双杏眼斜垂着看人,倒有几分勾人的味道,云洛川被看得心中一痒,点着头道:“祖母怕热,我想给她买上一些。” “你早说呀!惠儿。”沈婉朝门外喊道。 “怎么了夫人?”惠儿出现在了门口。看着花厅里的夫人和云公子,对他们的关系,也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她们家夫人和云公子多半是好上了。 沈婉看着她道:“你去那些硝石来。” “好。” 惠儿转身走了,云洛川看着沈婉问:“那硝石做什么?” 第1320章 媒婆说亲 第1320章 媒婆说亲 “制冰呀!”沈婉眨了下眼角。 “制冰?”云洛川面露不解之色,这冰不都是冬日里冻好,藏在冰窖中的吗? 这……还能自己制。 “嗯嗯。”沈婉笑着点头,跟他科普了一下硝石制冰,末了还说:“我悠然居用的冰也是用硝石制的,只要水是干净的水,制出来的冰也是可以吃的。” 云洛川惊奇不已,没想到这不起眼的硝石,竟然还能制成冰。 惠儿拿了硝石来后,云洛川还亲自试验了一番,瞧见放入硝石的水慢慢变成了冒着凉气儿的冰块儿,一双凤眸闪闪发亮,尽是惊奇之色。 这时,丫环秋叶出现在了花厅外,冲里头的沈婉道:“夫人城里的刘媒婆来了。” 沈婉坐起,奇怪地道:“媒婆来做甚?小子安可还小呢!”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是不会定娃娃亲,更不会搞什么包办婚姻的。 夫人都想到小少爷了,咋就没有想到自己呢!秋叶道:“不是来跟小少爷说亲的,是来跟夫人你说亲的。” 跟她?沈婉眨了眨眼,扭头看向了云洛川,以为是他家找的媒婆来说亲。见他变了脸色,一双剑眉还皱着,便知不是他了。 云洛川面露不虞之色,他早知道怡儿是个很特别,也很优秀的人,只要发现了她的好,就会有人被她所吸引来跟自己抢他。这不,怎么快,这人就来了。 除了云洛川沈婉可没有再和其他人成亲的想法,她和宁家的官司,刚结束便有人上门来说亲,对方看中的是什么,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无非就是看中了她的银子。 富婆嘛,就是会吸引来一些重财之人。 云洛川看着沈婉等着她发话,让秋叶送客,眼神有些幽怨。 沈婉触及云洛川的眼神,心中有些好笑,又不是她找人上们提亲的,他幽怨个什么劲儿? “送客吧!就说我目前没有改嫁的打算。” “是。”秋叶福了福,去前厅下了逐客令。 刘媒婆听了秋叶说的拒绝之言,非要找沈婉再说说,还说她是不知道,提亲的人条件是有多么的好,又是新寡不知道没有男人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所以才会糊涂拒绝。 还要直接往后院儿闯,见此,秋叶连忙唤来两个家丁,硬将那媒婆和她带来的东西给丢了出去。 刘媒婆被丢出去前,一直在大声嚷嚷,引得同一条街的小厮丫环,纷纷打开了侧门观望。 见是刘媒婆去沈宅说亲了,便议论了起来。 “这是来给沈宅哪位寡妇说亲的吧!” “除了她还能是谁?若是给府上的丫环说亲,也不会请刘媒婆。”这刘媒婆在江州可是很出名的,一张嘴能说会道,夸人的词儿更是一套一套的,做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媒,也做成过许多,所以这身价也很高,说媒钱那都是五十两起的。 “咋还被丢出来了呢?” “人家寡妇要守节,她去给人说亲,人家必定恼怒,将她丢出来都是亲的。我们村以前一个寡妇,还把说亲的人直接打出去了呢!” “看来这沈东家还是个贞洁烈女呢!”说话的小厮语气带着浓浓的敬佩。 第1321章 松绳放狗 第1321章 松绳放狗 刘媒婆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还是头一回被人丢了出来,见街上不少人家的丫环小厮都站在屋檐看她,顿觉丢人,涨红了一张脸。 一边整理着方才因为拉扯时而弄乱的衣襟,大声嚷着:“这皇城来的人,怎么如此的不知礼,我怜她孤儿寡母,好心给她说媒,她竟然见都不见我,便将我给扔了出来。” 秋叶本是要转身回后院儿的,听见刘媒婆这话,一下子冲到了门外,对着编排她家夫人的刘媒婆啐了一口。“呸,谁不知礼了?你上门来我们是不是将你亲到正厅,好茶好点心招待了?我家夫人现下无改嫁之意,我如实相告,请你离开,是你死皮赖脸的不愿意走,还想直接往后院儿闯,我们这才将你扔了出去,这无礼的是谁?” 云家的下人,也站在门口,磕着瓜子看着热闹。因着两家的关系,见这刘媒婆编排沈婉,便嘲讽起了刘媒婆:“原来刘媒婆说亲是全靠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才说成的。” “人家都拒绝的那么干脆了,还有纠缠,被人丢出来了,却说人家不知礼,这做媒婆的脸皮都这么厚的吗?” 刘媒婆仅凭一己之力,便造成整个没批行业风评被害。 刘媒婆被云家的人嘲讽得脸更红了。 秋叶还不解气,继续怼道:“还说什么怜我家夫人孤儿寡母,好心说媒,我呸。”又啐了一大口。 “我家夫人有家有业,用得着你怜惜?为了媒钱,便是为了媒钱,可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大上。” 对门儿赵府的小厮接着话道:“人家沈夫人光卖茶叶,半年就能卖几十万两银子,用得找她一个媒婆可怜,简直就是笑话。” “就是……” “也不知道这刘媒婆给沈夫人说的是那一家的人,我看她这样,说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好人家谁会娶个寡妇。” “说得倒也是。” 秋叶听见这话眉心一蹙,寡妇怎么了?寡妇再嫁就不能嫁给好人家的男子了吗? 刘媒婆恨恨道:“你就让你家夫人等着孤独终老吧!不趁现在还有些颜色,赶紧将自己嫁了出去,日后觉得空虚寂寞冷,想男人了,就算是求这人娶,也不会有人要她。” 这些难听的话,气得秋叶浑身发抖,正要开骂,就听见了狗叫声。 小义牵着两条棕色的半大狗走了出来,指着刘媒婆下令:“大黄二黄咬她。”接着牵着绳子的手便是一松。 两条狗便大叫着朝刘媒婆冲了过去。 秋叶拍着手喊道:“大黄二黄咬烂这婆娘的烂嘴。” 刘媒婆捡起地上的东西,连忙逃跑,边跑边喊救命,鞋也掉了,发髻也因为剧烈的奔跑散了,披头散发的就像一个疯婆子一样,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两条狗足足追了刘媒婆两条街,还撕咬烂了刘媒婆的衣裙,露出了白花花的小腿,被好些人给看了去。 直到刘媒婆遇到了巡街的捕快,像捕快求助,两条狗儿才停止了追咬,掉头跑了。 刘媒婆立刻向捕快告起了状:“官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啊!那沈寡妇放狗咬我。” 捕快一听,顿时板着脸道:“你不招人家,人家能放狗咬你,我看你也没啥事儿,就赶紧家去。这衣衫不整的在大街上站着,有伤风化。” 沈东家买茶山,给工人二两银子一个月,干的那是造福江州百姓的事儿,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放狗咬人呢!肯定是这婆子有错在先。 说罢,看也不看刘媒婆,继续巡街。 刘媒婆:“……” 第1322章 莫出去乱嚼舌根 第1322章 莫出去乱嚼舌根 云洛川担心这硝石制冰的事儿让人知道了,会影响悠然居的生意,便在沈婉这儿用硝石做了两盆儿冰,直接端回了云家。 毕竟,他们知道硝石无害,相信用硝石制出来的冰可以食用,却不代表别人也会相信。 而且,若是有人知道了硝石制冰的法子,也跟着做悠然居的那样的冰饮,不就也会抢了悠然居的生意吗? 沈婉倒是无所谓的,觉得让人知道了也无妨,但是云洛川却考虑得比较的多。 “哪里来的冰?”躺在凉椅上热得心浮气躁的云老夫人,瞧见孙儿和小厮一人端了一盆儿冒着凉气的冰进屋,立刻坐起询问。 不是说外头已经买不到冰了吗?洛川这两盆冰是哪儿来的? 云洛川将手中的盆儿放在了凉椅旁边的凳子上,笑着道:“我去隔壁了,怡儿听孙儿说祖母怕热,又买不着冰,正好她家中的冰窖里还存着不少冰,便让孙儿拿了些回来,孝尽祖母。” 云老夫人屋里的两个丫环,听见大少爷唤什么怡儿,又说什么孝尽老夫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如果她们没有记错的话,隔壁的沈夫人闺名就是沈怡,大少爷如此亲昵地唤沈夫人怡儿,这、这是什么情况? 景兴把手中的盆儿放在了丫环搬过来的架子上,神色淡定,他作为信使,早已经看明白大少爷和沈夫人的关系了,根本不会对大少爷唤沈夫人怡儿这种事儿感到惊讶。 信使景兴,稳如老狗。 冰盆儿一放下,云老夫人便感觉到了凉意,冰块的凉意抚平了她的心浮气躁,说:“她倒是有心了。” “怡儿还说了,她哪儿还有些存冰,祖母日后若还是想要,直接差人去拿便是。”云洛川笑着说道。 原本沈婉是说每日下午给云老夫人送上一盆儿去的,但是云洛川说不用,让他祖母自己差人来拿就行。 天天送,说不定会让祖母和他娘觉得,怡儿是在上赶着巴结和讨好祖母似的,对此没有丝毫谢意,所以还是让祖母想要了,差人上门去拿比较好。 想要,别人好心给了,心中自会存着谢意,祖母对怡儿的好感自然也会上升。日后怡儿进了门,祖母也才会念着她的好,对她这个孙媳妇儿好。 云洛川陪云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被云老夫人撵到书房去温书了。 “莫要出去乱嚼舌根。”云老夫人板着脸冲屋内的丫环吩咐道。 丫环连忙说:“是。” 都说礼尚往来,得了人家的冰,自要还礼以示谢意。云老夫人已经接受沈氏会成为她孙媳这个事实,也就再无排斥抵触的情绪,让白霜送了一篮子昨日别人送的荔枝过去。 这荔枝可是好东西,是比这江州更南边儿的南州特产,因为摘下来后保鲜的时间不长,不方便销往外地,故而在别处鲜得尤为难得和珍贵。 沈婉得了荔枝,喂小子安吃了两颗,又给下人们分了些,剩下的让赵五娘做成了荔枝豆沙冻,用冰块儿镇着,给云家送了一盘儿去。 云老夫人收到后,见荔枝还能这样吃,本是想让下人拿了小碟子来,给儿子和儿媳还有孙儿分了送去,但是吃了一颗后,便停不下来了。 荔枝去了核,里头填上了软糯的红豆沙,冰镇过后,冰冰凉凉的,香甜爽口又解暑。待她回过神来,一盘儿十多颗荔枝,被她吃得只剩一颗,索性便将最后一颗也吃了。 用了人家的冰,又吃了人家送来的荔枝做的甜品,云老夫人对这个未来的孙媳又满意了几分。 第1323章 忙碌 第1323章 忙碌 这几日惠儿可累坏了,因为那买山的个告示,不少人都想把自家的茶山和山卖给沈婉。但沈婉却当起了甩手掌柜,要卖茶山的人约好时间后,便直接让惠儿带着两个小厮一起去看,她要是觉得合适,就定下来,约好了时间一起去衙门换契。 就这几日的功夫,惠儿就看了二十座茶山,三座山了,这些山有远的,有进的,有上山有茶树的,也有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的。 山附近的村民,在她去看山的时候,知道她是沈家的人,一个劲儿夸他们的山好水好,买了绝对不亏,七嘴八舌的说着,搞得惠儿一天到黑这脑袋都是嗡嗡的。 晚上惠儿还要识字看书,夫人让她出去做事儿了,她自然不能当不识字儿和啥都不懂的人。 这几日,往沈宅递贴子和上门说亲的媒婆,也是络绎不绝。 沈婉均称病不见,有人自然知道这是她婉拒的借口,而有人却真的相信她只是病了才不见人。 云老夫人和云夫人还有云老爷得知有人上门提亲,这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心,担心有人把他们家洛川好不容易看上的人给抢了去。便与云洛川商议,要不先上门把亲给提了定下来,这样一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上沈家的门提亲了。 云洛川不同意,无论如何也要等到秋闱后。 转眼到了七月底,沈婉已经买下了二十座山头,价钱从两千到五千不等,都是根据面积和山上的茶树来算的。二十座茶山,连十万两银子都没有花到。 看着手里的地契,沈婉觉得拥有这么多山的自己,简直可以做山大王了。 对于沈婉大量收购茶山这种行为,不少做茶叶生意的人,是在等着看笑话的。你买这么多山,产这么多茶,就算那茉莉花茶和红茶再好,但是一多,也就不稀罕了。卖不起高价,她又怎么养活二两银子一个月的工人? 就算她开的这些铺子赚钱,能用铺子赚的钱,补茶叶生意亏的这块儿,但是这不也还是亏吗? 茶山还在继续收购,沈婉有陆陆续续购买了两个百亩茶园,和五座茶山。八月是采秋茶的季节,得招人赶紧把买来的茶山和茶园给打理好,准备秋采。她买了这么多茶山,不但得招茶农,还得招识字又正直还本分的管事和账房先生。 茶农可以跟茶山附近村子的村长沟通好,让村长挑选本分勤快又有手艺的人,她这儿让惠儿或者秋叶去惠儿去看一看就行了。 秋叶能说回道,识得几个字,人又聪慧机灵,沈婉便让她跟惠儿一起管茶山的事儿了。 这管理层自然是不能在村里招,于是沈婉便让尤鹤在悠然居外头贴了告示,没两座茶山分配一个管事和一个账房先生,沈婉便让尤鹤先招三十个人,十五个管事和十五个账房先生。试用期月银五两,转正后月银八两,干满一年后十两一个月。 这要招的人,就尤鹤把关,他觉得行就定下来,到时候她再统一签合同,培训。 马上就要制秋茶了, 沈婉还在城外买了一百亩地,在陈七的推荐下,找了好几个施工队,两百多号人,直接将原本的田地全部推平,在上头建茶仓,还有制茶的作坊…… 第1324章 秋闱 第1324章 秋闱 秋闱的日子定了,定在了八月初六,秋闱连考九天,考完正好过中秋。 连考九天,吃住都在考舍里,自然是要准备一些能放,还方便的吃食。 虽然云家有人给云洛川准备,但是沈婉还是给他备了一些肉干和一大瓶牛肉酱和鸡肉酱,还做了一些古代版的方便面,用开水一泡,拌上肉酱,便是一碗香喷喷的肉酱面。 东西准备好,便让小厮送到了云家去,云洛川收到后,把他娘准备的吃食,拿出来了一些,换上了沈婉准备的。 八月初六这日,天刚亮,云洛川便出了门,景兴在他身后提着他的考篮, 云家人在门口挥手相送,云洛川冲家人挥了挥手,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沈宅大门,上了马车。 人一上马车,府中的小厮便放起了鞭炮。 惠儿听见鞭炮声,看着站在廊下的沈婉问:“夫人不去送送云公子吗?” 沈婉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云公子能不能考中举人。”惠儿小声的嘀咕着。 沈婉看着东方天际冒出的一丝耀眼的亮光,笑了笑道:“他能的。” 情人眼里不但出西施,还出才子,夫人这分明就是因为喜欢云公子才如此相信云公子能够考上举人。 云洛川和景兴到贡院门口的时候,外头已经挤满了人,考试的秀才排着队等检查然后再进贡院儿。 云洛川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排在了中间,过了两个多时辰,才轮到他检查。 秋闱的检查更加严格,穿在身上的衣裳,都要脱下来细细的检查了,云洛川的方便面还在检查的时候被掰碎了两块,让他好不心疼。 所有人检查完,进入贡院这天已经快黑了。季大人是个好官,考试钱让人将贡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破损的桌子和椅子都提前换了的,所以考生进入考舍后也无需再费心收拾。 锣声一响,贡院儿大门关闭,为期九天的秋闱开始了。 悠然居的招工告示一贴出,便有些考秀才久考不中的童生前来面试,虽然只招三十个人,但是这每日来面试的人,都快把悠然居的门槛踏破了。 又送走一波前来面试的人,尤鹤有些虚脱地坐在柜台里的椅子上,他明明只是一个茶室的掌柜,为什么还要干这种事儿? 八月初九,小义带着小子安在院子里玩儿,沈婉则在屋里编写起了各个岗位的岗位职责。 沈宅的其他人,各司其职的在做着自己的事儿。 “啪啪……”一阵拍门声,打破了沈宅的宁静。 “谁呀?”丁元清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穿着富贵,手上还带着十个宝石戒指的中年男子。 他身旁站着一个头上戴花,脸上擦着厚厚的粉的妇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一看就是个媒婆。身后跟着一群小厮,手里捧着都捧着些礼盒。 得,又是上门来说亲的。 媒婆见门开了,便笑着道:“这是鲁老爷,特地来向你们夫人沈氏提亲的,还不将门大大的打开啊,迎鲁老爷进去。” 第1325章 上门提亲 第1325章 上门提亲 这次不一样,不是来说亲的,而是直接来提亲的。丁元清又看了那鲁老爷一眼,这人虽然富贵,但是这样样貌和气质与年龄都与他家夫人完全不相配,夫人若是与这肥头大耳的鲁老爷在一起,那就是活脱脱的美女与野兽,还是跟云公子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的赏心悦目一些。 沈宅的下人,都知道自家夫人是与隔壁的云公子好上了,他们都觉得夫人与云公子甚是相配,云公子也是个极好的人,可就是因为这云公子太好了,他们又担心夫人和云公子最终不能走到一起。 不管夫人是寡妇,还是和离之人,到底都是二嫁,云家又是这江州城的大户,怕是不会同意夫人进云家的门儿。 这沈宅的下人并不知道,云家人已经接受他们家夫人了。 “我家夫人病了,不见客。”丁元清说完便要将大门儿关上。 那鲁老爷一听,顿时变了脸色,这沈宅的小厮好生无礼,等沈氏嫁给他做了填房,沈宅这些下人,他是要尽数发卖的。 “诶……等等,你家夫人病没病,我们心里都有数呢!”媒婆用手抵住了门,“人鲁老爷跟别的阿猫阿狗可不一样,是做玉石生意的,城里最大的玉器店,就是鲁老爷家的,家中还有人在皇城做官。鲁老爷看上你家夫人,可是你家夫人的福气,若不是鲁老爷才死了夫人,这样的好事儿可落不到你家夫人头上,这嫁过去可是做正头娘子的呢!” 媒婆将这肥头大耳的鲁老爷吹得那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在她看来,就算这沈氏再有钱,再好看,就她寡妇这身份,她就比寻常女子矮了好几节儿,能嫁给鲁老爷做填房,那就是天大的福气。 嫁给一个这样的人算哪门子福气?这媒婆未免也把他们家夫人看得太低了吧! “这福气我们家夫人不稀罕,你们去把这福气给别人吧!”丁元清嘲讽着说完,便又要关门。 鲁老爷本就觉得丁元清无礼,如今又听他如此说话,像是在嫌弃他的意思,顿时怒不可遏,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丁元清的脸上。 来之前,这徐媒婆便说以他这身份,这地位,这样貌,能看上一个寡妇,娶一个寡妇回家做填房,这是天大的福分。若是直接上门提亲,沈寡妇必定会喜不自胜的答应。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娶一个家世清白,冰清玉洁的大家小姐做填房。虽然他会想娶沈寡妇做填房也是为了她的家产和手上的那些铺子,但他也觉得自己会愿意娶沈氏这个寡妇,是她的福分。 娶个寡妇他还要被人说三道四,还要被人笑话,是他委屈了。这下人对他的态度不恭不说,还说那样的话,自然是该打。 “你凭什么打人?”丁元清捂着脸怒吼。 鲁老爷指着丁元清的鼻子,一脸轻视,仿佛在看一坨烂泥一般,“老爷我想打便打,等我娶了沈氏,不但要打你,还要将你卖到采石场去。” 第1326章 打出去 第1326章 打出去 丁元清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劳什子鲁老爷可真是太过分,太让人恶心了。 他也不怕这鲁老爷的身份,直接破口骂道:“就凭你也想娶我家夫人,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鲁老爷有家人在皇城做官又如何,他们家子凌少爷也在皇城的军营里做什么小将呢!谁皇城还没给人咋地? 府衙的师爷见着夫人时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们沈家又何须怕一个连听都没听人说过的鲁老爷。 “我家夫人才不会接受你的提亲,赶紧滚,再不滚我放狗了。” “你、你……”鲁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骂,而且骂他的人还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小厮。 “你敢骂鲁老爷?”徐媒婆惊得瞪大了眼睛。“我看你怕是不想活了,得罪了鲁老爷你家夫人怕是都保不了你。”这大户人家的丫环小厮,那命可是比草都要轻贱的,犯事儿发卖都是轻的,有的都是直接打死的。 “呵……”丁元清冷笑,正要说话,那姓鲁便大手一挥,大喊着:“给我打。” 跟他来的小厮,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打丁元清。 打不过就跑这个道理,丁元清那是相当的明白,扭头就往府里跑。 “来人啊!有人来闹事儿了。” “把大黄二黄放出来。” 沈宅的下人听到喊声,拿着家伙事儿便往前院儿跑。 “她娘的,敢到我们沈家来闹事儿,老娘倒要看看那个小鸡仔儿活得不耐烦了。”赵五娘提着她跺大棒骨的刀,凶神恶煞地往前院儿去了。 沈婉听到喊声也放下了笔,叮嘱小义看好小子安,往前院儿去了。 鲁家的小厮和鲁老爷还有那媒婆均进了沈宅,小厮在追着丁元清打,而那鲁老爷则是慢悠悠地朝里走着,边走边一脸不屑地说:“ 这宅子,瞧着比我那宅子可差远了。” 徐媒婆一脸谄媚地弯着腰道:“这宅子自是不能和鲁老爷你那宅子比的。不过,这沈寡妇没有把银子花在这住上,可见她也是个勤俭的,能做鲁老爷你的贤内助。” 其实这鲁老爷虽然样貌差了些,这家产也是真的挺多的,若不是她家男人没死,这鲁老爷也看不上她,她也愿意嫁给鲁老爷做填房。 徐媒婆的话甚得鲁老爷的心,又能挣钱,家产丰厚,还勤俭的女人谁不想要?不过这沈氏进了他鲁家的门后,她的那些生意和产业便不用再管了,他来帮她打理。 “汪汪汪……” 两只半大的狗儿,从通往后院儿的月亮门里跑了出来,朝追着丁元清的人冲去,张嘴就咬。 一个小厮被大黄咬住了腿,痛得大叫,抬脚便要踹。 “你踹我狗试试?”一声爆喝响起,十几个家丁,拿着棍子冲了过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拿着烧火棍的青杏,提着大刀的赵五娘,还有拿着修建花木的大剪刀的老王头。 小厮被吼得不敢动,大黄又趁机多咬了两口。 瞧见这么多人,一个个还凶神恶煞地拿着武器,鲁家的小厮顿时便怂了,也不敢再动。 赵五娘拿着跺骨头的大刀,指着鲁老爷等人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到我们府中打人,你们还有王法吗?” 徐媒婆看到赵五娘手里那大刀,吓得往后缩了缩。 哎哟喂,这婆娘好彪,这刀瞧着好吓人。 “跟他们讲什么王法,直接打出去。”老王头把手里的大剪刀咔嚓了一下。 竟然还闯到府里打人了,这实在是欺人太甚,若不回敬,让人瞧瞧他们沈家的厉害,别人只怕是会觉得,他家夫人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呢! 第1327章 不知礼数,不能嫁 第1327章 不知礼数,不能嫁 听了老王头的话,家丁们扬起棍子便要打。 “别打,别打……”徐媒婆连忙伸出双手阻止,连忙解释,“我们不是来闹事儿的,我们是上门来提亲的,是这小厮太过无礼,说话太难听,鲁老爷才让小厮出手教训一二的。” “哼!”鲁老爷哼了哼,高傲地挺着大肚子,扬着满是胡子的下巴,露出了他的三层下巴。 提亲,众人瞧了瞧老来俏的媒婆,又看了看那肥头大耳,态度傲慢的鲁老爷,觉得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赵五娘道:“我们家的人,我们清楚得很,若不是你们无礼在先,元清也不会说难听的话。” 都是一个府里待着的人,谁啥样,赵五娘都清楚得很。 老王头也看着吕鲁老爷道:“纵使我们家的小厮无礼了,也不能闯进府中来打人,如此不知礼数,就算你家儿子再好,我们家夫人也不会答应你家的提亲的。” 都说这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鲁老爷瞧着就不像是个好人,他家的儿子又怎么会是个好的,这样的人家是绝对不能嫁的。 鲁老爷听了老王头的话那脸色变得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脸上的肉都在颤动,这个瞎眼的老东西,竟然以为他是来帮他儿子提亲的。他那死去的夫人就给他生了两个赔钱货,家中的小妾也是些不中用的,他好吃好喝的养着,却连个蛋都没有下,他哪里来的儿子? “噗……”丁元清笑出了声,笑的时候扯到了被打的脸,又捂着脸哎哟哎哟的叫了两声。 就连老王头都觉得这鲁老爷可以当他家夫人的爹了,这鲁老爷还好意思上门来提亲。 “错了,错了。”徐媒婆挥着手中的手帕道,“鲁老爷不是来帮他儿子提亲的,是给他自己提亲的。” 这沈家的下人可真是的,一个个的不是不不知礼数不会说话,便是眼睛瞎。 闻言,沈家的下人都瞧着那鲁老爷,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怎么回事?”一个清丽婉转的声音自沈家下人身后响起。 沈家下人纷纷回头唤着:“夫人。” 鲁老爷并不知道这沈氏长得如何,只是听人说,生得有几分颜色,却并未当回事儿,可是先下听见她的声音,就像是有一只手在他的心口轻轻挠了一下,挠得他的心痒痒的,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瞧瞧沈氏的模样。 沈家下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沈婉走到人前,瞧见徐媒婆顿时便皱起了眉,也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 见大黄还咬着人腿呢!招了招手说了一声:“大黄回来。” 大黄松了口,和二黄摇着尾巴,跑到了主人身侧,一左一右地坐在地上,头仰得高高的,宛如哼哈二将。 瞧见沈婉的的容颜,鲁老爷顿觉眼前一亮,一双眼睛将她上下一番打量,越瞧越是满意,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一看便是好生养的。加上她本就生过一个儿子了,可见她是个能生儿子的,日后必定能在给他生个儿子。 他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让沈婉觉得恶心不已,她正要开口,更恶心的来了。 “沈夫人大喜呀!”徐媒婆甩着手中的帕子朝沈婉走去。 第1328章 统统打出去 第1328章 统统打出去 “汪汪汪……”徐媒婆一靠近,大黄和二黄便站了起来,冲着她狂吠,吓得她不敢上前。 丁元清指着那鲁老爷愤愤地道:“这什么鲁老爷和这媒婆上门来提亲,我按您说的,告诉她们您病了,不见客……” 丁元清将这媒婆和鲁老爷说的话,做的事儿都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沈家的下人听完,一个个都捏紧了手中的家伙什儿。 这个鲁老爷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凭什么这么笃定,他们家夫人就一定会答应他的提亲?他是太看不起她们家夫人,还是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听丁元清复述了一边自己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儿,这鲁老爷和徐媒婆都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儿和说的话哪里有问题。 那徐媒婆反倒指着丁元清冲沈婉道:“沈夫人你家这小厮,太无礼了,你可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有吗?”沈婉脸上挂着冷笑,“我倒觉得他不无礼,什么都没有做错,不但不该教训,还给好好的嘉奖。” 说完,沈婉便看着丁元清道:“你做得很对,你今日受委屈了,等会儿你惠儿姐姐回来了,去找她要十两银子。” 丁元清得意地看了那徐媒婆和鲁老爷一眼,冲沈婉拱着手说:“谢夫人。” 鲁老爷脸色大变,怒气冲冲地指着沈婉问:“沈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厮对他不敬,她竟然说这小厮做得对,还嘉奖了这小厮。 沈婉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因为会脏了眼睛。“给我将这些私闯民宅行凶伤人的人,统统打出去。” “是!”沈家下人齐声应道,他们就等着这句话呢! 鲁老爷气得涨红了脸,指着沈婉怒道:“沈氏你敢……啊……” 青杏手中的烧火棍,打在了他手上,痛得他捂着手发出惨叫声。 一向温和的青杏用烧火棍指着那鲁老爷道:“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还觉得你能看上我家夫人,是我家夫人的福气。你家里若实在没镜子,也撒泡尿在地上照照啊!” “就是,就你这腌臜样儿,那里配得上我家夫人,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家的下人一边打一边骂着,打得那徐媒婆和鲁家的小厮还有鲁老爷抱头乱窜。 人被沈家的下人齐心协力地给打了出去,鲁老爷一行人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门外的大道上。 沈婉站在门口,瞧见门外还摆着东西,立刻说:“谁将垃圾放在我家门口了?还不快清理了。” “是。”丁元清和家丁们直接用脚把放在门口的东西往下踹。 礼盒被踹开,里头的首饰玉器都掉了出来,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徐媒婆瞧着心疼得不行,这可都是好东西啊!就这么碎了。 头发散了,衣衫也不整的鲁老爷气得脸颊上的肉都在颤动,气急败坏地指着沈婉道:“沈氏你这个贱人……” “贱人骂谁呢?”沈婉横眉怒问。 “贱人骂你呢!”鲁老爷大声回道。 沈婉嘴唇一勾,这种话术可真是百试不爽呢! “哦——”她拖了个长音,“原来是贱人在骂我呀!” 第1329章 过分的是谁 第1329章 过分的是谁 先是一阵沉默,接着沈家的下人都拍着腿笑了起来。 赵五娘用剁骨头的大刀,指着鲁老爷道:“这个贱人可不是就在骂我们家夫人吗?” “我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自己骂自己的,这鲁老爷不但长得又老又丑,还是个蠢蛋呢!” “可不是吗?” 鲁老爷气得五官扭曲,他一时不慎,竟被这贱人带沟里去了。 沈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人家的小厮和丫环,自然是又跑出来看起了热闹。 徐媒婆见有人在看,便扶着自己被打到的老腰,指责沈婉:“沈氏我们欢欢喜喜上门来提亲,你却将我们打了出来,还打烂了我们这么多聘礼,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婉还没有开口,赵五娘便道:“过分的是谁啊?我们家的小厮都说了我家夫人不见客,你们不滚不说,还动手打了我们家的小厮,打一下还不算完,还直接闯了进来追着打。大家伙儿给评评理,到底是谁过分?” “当然是闯进去的人过分了。”云家的小厮高声喊道。 “私闯民宅,还闯进去打人,那可是违法的,打出来都是轻的,应该报官将这些人抓起来。” “没错,没错。” 徐媒婆见这些看热闹的竟然不指责沈氏,反倒还指责她们不对,便高声喊了起来:“那也是你们家小厮无礼在先。” “就这么个玩意儿……”赵五娘指着鲁老爷,“看上了我家夫人,让我家夫人做填房,你说是我家夫人有福。我们家小厮,让你们把这福气给别人,你们就动手打起了人,到底是谁无礼?” 对门儿的丫环“哟”了一声,说:“若是这大娘不说,我还以为这人是来帮他儿子向沈夫人提亲的呢!” “我也是,这人长这样,确实配不上沈夫人。” “若我是沈夫人,宁愿当一辈子寡妇,也不会嫁给这样的人。” 鲁老爷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屈辱过,连个老婆子都敢指着他的鼻子侮辱贬低他。这沈氏和这沈家的奴才们,当真是可恶至极。 这看热闹的人都帮着沈氏说话,一向能说会道的徐媒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管咋说好像别人都会觉得是她们的错,虽然她们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我当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个女人,你这个女人泼辣无礼,压根儿就不配做我鲁闲的夫人。”鲁老爷指着沈婉一脸嫌恶地道。 沈婉也不说话,只瞧着他冷笑,谁配不上谁,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根本无需与他争辩什么。 “噗呵呵呵……”不少看热闹的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你说这人咋就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可能他本来就是个睁眼瞎。” “这些东西可都是十分贵重的。”鲁老爷自动屏蔽了那些笑话他的声音,指着散落一地的玉器首饰说道,“你们将东西打碎了,必须给我赔。” 沈婉扬着下巴道:“我们可没有打碎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将放在我家门口的垃圾清理了而已。” 赔是不可能赔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赔,要是给这些恶心的人赔了钱,她心里肯定会不痛快一个月。 第1330章 讹诈 第1330章 讹诈 “你不赔我就报官。”鲁闲恶狠狠地威胁。 “报啊!”沈婉全然不怕,还补了一句,“看官府来了抓谁。”这些人闯进她家打人再先,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占理。 鲁老爷:“你……” “什么东西那么贵重,我来瞧瞧。”云长风背着手走了过来,云家的丫环和小厮见老爷也来凑热闹了,便都跟了上来。 云长风是个商人,而是还是江州城的商人中家业最大的那一批人,鲁闲是认识他的,还曾与他同桌吃过饭。 鲁闲一瞧见云长风立刻迎上去道:“云老爷您来给我评评理,我上门来提亲,这沈氏将我打出来不说,还将我这些聘礼都给打坏了,您说她应不应该赔。” “提亲?”云长风眨了眨眼,拧着眉有些纳闷地说,“我记得你也没儿子呀!你这上门儿是来给谁提亲的?”他就是明知故意,意在羞辱这鲁闲。 鲁闲:“……” 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儿?他来给自己提亲瞧着就那么不合适吗?鲁闲在心中愤怒咆哮。 “鲁老爷是来给自己提亲的。”徐媒婆解释道。 “啊——”云长风的声音不大,却拉长了音,那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自信的鲁闲,再一次遭受了暴击。 云长风蹲下,捡起地上断裂的玉镯瞧了瞧,说:“棉多,种水差,二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玉向来是有市无价的,但是也要看种水和成色,这好的自然是价值千金,这不好的,自然便不值什么钱了。 又捡起一只摔扁的凤镯踮了踮:“这金的成色倒是好,可惜是镀金的,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这镯子一看就是铜镀金。 “这支簪子……” 云长风一样一样地说着,将那鲁闲的脸皮,一层一层地撕了下来,撕得他满脸涨得通红。 将所有的东西的价值都说出来后,赵五娘指着鲁闲道:“好哇!我晓得了,你不是上门来提亲的,你是想故意激怒我们家夫人,打坏你这一对破铜烂石,好讹我们家夫人的银子。” 其他旁观者也恍然大悟。 “我说这鲁老爷明明也与沈夫人不般配,咋还上门来提亲呢!原来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而是为了讹银子而来的。” “啧,自从晓得沈夫人一年卖茶就能卖那么多银子后,真的是啥牛鬼蛇神都来了呢!” “哎,这做寡妇的不管有钱没钱都不容易。” 没钱,人欺,有钱,人讹。 虽然有人上门说亲,愿意娶之,这大多都是冲着钱来的,哪里会有半分真心。 但这不冲着钱来,还门当户对的人,又不可能娶一个寡妇为妻。 云长风拍拍手起身,拧眉看着鲁闲道:“家里已经困难成这样了吗?”这都开始讹银子了。 鲁闲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黑,就跟调色盘似的,煞是好看。 他将地上的东西用手指了指,示意小厮将东西都捡起来,冲云长风拱了拱手,扭头走了。 他今日这脸算是丢尽了。 云长风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沈婉,弯着眼角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 沈婉笑着冲他福了福,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331章 此路不通 第1331章 此路不通 徐府 连个摆件儿都没有的正厅内,穿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脸色锦袍的徐家大少爷徐独明,板着脸看着走站在厅中的刘媒婆道:“你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三天之内,必定会说成这门亲事,可是现在都过去五六日了,却还没有成,这门亲事你要是说不了,就将一百两银子退给我。”他自己想办法。 那一百两银子,还是他当了定窑红瓷才换来的。 “徐大少爷您别急啊!”刘媒婆甩着帕子安抚道。那银子进了她的口袋,想再让她拿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她还为了给这徐大少爷说亲,被狗给咬了呢! “我这些天不是都在想办法吗!”刘媒婆说,“我想徐少爷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前日那鲁老爷上门提亲,直接被沈家的人给打了出来。这些日子上门说亲的媒婆,更是连那沈寡妇的人都没有见到。可见那沈寡妇也清楚,上门说亲的都是冲着什么去的,警惕着呢!所以,走说亲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那鲁老爷的事儿,他有所耳闻,好多人都在笑话那鲁老爷,上门提亲被打出来了不说,还用一堆破铜烂石讹那沈氏的银子。 “所以你想到办法了?”徐独明看着刘媒婆问。 刘媒婆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道:“我想到了两个办法。” 徐独明:“说来听听。” “自古美人爱英雄,徐公子你生的英俊,若是在像话本儿里写的那般,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那沈氏就算不即可倾心,徐少爷你在她心里也会变得不同起来。”刘媒婆最喜欢看的就是这样的戏了,“这有过男人的女人,是会觉得空虚寂寞的,起初还好,这时间久都会想男人。徐公子你救了她后,再刻意接近几次,对她小意温柔,她必定对您动心。到时候再去提亲,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徐独明皱了皱眉,这不就是让她去接近沈氏勾引她吗? “还有一个呢?”徐独明问。 刘媒婆小声道:“那就是想法子给那沈氏下药,让你二人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那沈氏便是不想嫁,也得嫁给你。” 这寡妇失洁,那可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徐少爷和那沈氏生米煮成了熟饭,若沈氏不依,他们自可拿此事威胁,她若是还想有脸活下去,那就只得答应。 “只不过……”刘媒婆话锋一转,“这样做是会有风险的,若是成功了自然好,若是失败徐少爷你就要吃官司了。” 其实她是更倾向于第一个办法的,毕竟这徐少爷长得是真的不错,又出身在富贵人家,虽然现在家道中落了,但是这贵气还是有的。 这徐家以前还是很富贵的,做的是绸缎生意,在这江州城就有三间绸缎庄。 这富贵人家,突然没落,若非除了意外,那便是家中有人沾上了嫖和毒。 这徐家老爷两样都沾上了,迷上了牡丹楼的花魁,一夜一千两银子,那徐老爷直接包了花魁一个月。那牡丹楼除了是个寻花问柳之处,里头还设有赌场。那徐老爷就这么在那牡丹楼里头,将三间绸缎庄,还家中的银钱都给败光了。 还欠下了赌债,变卖了田产才还上,就剩下这一座宅子。 这徐老爷没了银钱,那花魁娘子便不再见他,他伤心过度,直接中了风,如今像废人一般躺在床上,还要人伺候。 徐夫人也生了顽疾,日日都要吃药,那药还贵得很,一副就要十几两。要搁以前这不算什么,但是对现在家中只有三个老仆,只能当家里的物件儿过活的徐家来说,就很多了。 更何况,这徐独明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要养活。他们过惯了好日子,住惯了大宅子,都吃不得苦,都想过以前那种富贵的好日子。 尤其是徐独明,徐家败落了后,原本定好的亲事,也被女方退了,他找上门去,还被女方一家羞辱了一番。 以前那些巴结他的人,也瞧不起他,笑话他。他想让徐家变得比以前还要富有,把那些瞧不起他,羞辱的他的人都狠狠地踩在脚下,所以他才会找这刘媒婆去沈家说亲。 虽然那沈氏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孩子,但是若是他娶了她,那她的财产就也是他了。 这是最快,也是最简单让徐家变得比以前还有富有的办法。 虽然他一个还没有娶过妻的人,娶了一个寡妇也会被人笑话,但是那些人也只会在心里笑话,面上还是得巴结着他。 徐家落败,让他将人心看得甚是透彻。 第1332章 不是什么好鸟 第1332章 不是什么好鸟 徐独明选了第一个法子,因为比较保险,他也相信自己还是有让一个寡妇动心的魅力的。 刘媒婆安排了人在沈宅外头守着,只要一瞧见沈氏出门了,就连忙通知她和徐家少爷。 管事和账房都找好了,沈婉的岗位职责也写好了,对管事和账房分别都进行了一天的培训,还给账房培训了与他们以往的计算账方式完全不同的记账方式,也教了他们用阿拉伯数字算账和记账。 在账房们一个个惊奇不已地追问,这套记账方式和这阿拉伯数字还有计算法是何人所创时。沈婉十分不要脸的说了是她。 账房们对东家的崇拜之情顿时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记账方式和算账方式可以说是独门的,好些个老账房,都有一套自己的独门算账方式,那都是藏着掖着传给后代的,绝不可能交给外人,可是他们的东家大气,直接将这法子传给了他们。 得了东家传的法子,东家便是他们的师父,这辈子都不能背叛东家不然就是欺师灭祖。 沈婉培训完账房,便带着冬雪出了悠然居,悠然居离家不远,她也就没有坐马车了,直接步行回去。 瞧见一个年迈,还一直咳嗽的老爷爷在街上卖糖葫芦,心生怜悯之心,便给了那老爷爷一两银子,直接让冬雪将糖葫芦草把子都费扛走了。 “谢谢夫人……”老爷爷对着沈婉离开的方向一个劲儿的道谢。 他那一把子糖葫芦,顶多也就能卖一百文钱,可是这位年轻的夫人却给了他一两银子,她可真是个好人啊! 旁边儿卖包子的小伙儿说:“那是悠然居的沈东家吧!” “是呢!”卖头花的大娘,一脸羡慕地道,“这沈东家出手可真是阔绰。”可惜人家看不上她家的头花,她也无法感受这沈东家的阔绰。 卖包子的小伙道:“人家是心好,看卖糖葫芦的老丈身体不好,那糖葫芦又没人买,才好心买走的。” 这卖糖葫芦的老丈,在这人站两个时辰了,都没瞧见他卖出去一根儿。若不是遇到了沈东家,怕是都开不了张,这沈东家可真是一个好人呢! 沈婉回家的时候会路过一条巷子,巷子不宽,只能通过一辆马车,这个点儿正是要回家准备晚饭的时候,街上人少了,巷子走的人也少。 沈婉和冬雪一进巷子,便瞧见里头靠墙蹲着四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子,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那眼睛还在往二人身上瞟。 “夫人。”冬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神色有些紧张。 沈婉停下了脚步,不继续往前走了,这些人看着像专门儿在这儿等着她的。 难不成这些人是那鲁闲找打打击报复她的?沈婉在心里猜想着。 那四个人见沈婉她们停下来了,便快速朝二人跑了过来,沈婉和冬雪还没来得及跑,便被四人给围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冬雪虽然怕得要死,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走到前面,将夫人护在了身后。 第1333章 英雄救美? 第1333章 英雄救美? “不干什么,就是瞧这位夫人长得挺好看,想和她玩玩儿罢了!” 下巴有颗痦子的男人,用食指和大拇指搓着下巴,眼神下流地打量着沈婉。 “就是,只是玩玩儿而已,不要紧张吗!”虽然他们只是受了来吓唬吓唬这小寡妇,做场戏而已,可这小寡妇长得可真是带劲儿,真想趁机也揩点儿油。 “你、你们快滚开,不然我叫人了。”冬雪看着靠得越来越近,心中越发的紧张。 “你叫啊!我们最喜欢听小姑娘叫了,叫的声音越发越好……”痦子男说罢,和几个弟兄对视一眼,随即都下流地笑了起来。 冬雪又气又羞,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是吗?”沈婉弯弯眉眼,“好巧,我也最喜欢听男人叫,叫得越大声我越喜欢。” 说罢,便一把拿过冬雪手中的糖葫芦把子,对着那些男人挥去。 “啪……”草把子搭在了痦子男的头上,上头的糖葫芦,散落一地。 痦子男躲的时候,踩到了地上的糖葫芦,直接摔倒在地。 “啊!”痦子男惨叫出声。 沈婉手不待停的挥舞着把子,草把子掉了,便直接拿着绑草把子,有手腕粗的竹竿打。 一竿又一竿,全往那四个人身上招呼,打得啪啪响。 专业杀手她都没有怕过,还会怕这四个不成气候的小地痞不成。 “哎哟……你这娘们儿……” 四人没料到这小寡妇这么彪悍,会对他们动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竹竿打在身上也是真的疼。 冬雪先是一怔,随即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夫人手握竹竿,现在看似占了上风,但是一竿到底还是难敌八手,所以得赶紧把人引来。 躲在巷子里的徐独明看得目瞪口呆,他找的地痞还没有将沈氏怎么样呢!沈氏便将人给打了,他还怎么出去英雄救美? 刘媒婆见状赶紧道:“还不赶紧出去,等会儿人来了,你再出去就晚了。”她说着还推了徐独明一下。 虽然现在出去,瞧着也不像英雄救美,但是他出现赶走了那几个地痞,他也算是帮了沈氏,也能和沈氏结上缘。 “哦……”徐独明连忙从巷子里跑了出去,指着那四个地痞大声呵斥道:“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沈婉停了手,扭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锦衣青年,不悦地皱起了眉,他是那块小饼干?竟然呵斥她住手。 “不知道就不要乱开腔,是这四个混账,调戏我家夫人在先的,我家夫人还不能打他们了?”冬雪叉着腰,愤怒地瞪着想徐独明。 “……”徐独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好,误会了,他是呵斥地痞,这沈氏和这小丫鬟却误会他是在呵斥沈氏,帮着地痞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那四个地痞看了他一眼,抱着头跑了。 他们收到的指示是这样的:在他们调戏沈氏的时候,徐公子从天而降,大喊住手,将他们一通呵斥,他们被徐公子的气势所震,仓皇逃走。 现在徐公子呵斥完了,他们也该仓皇逃走了。 第1334章 背好的台词 第1334章 背好的台词 “我、我是在让他们住手,是在说他们……”徐独明指着地痞们仓皇逃走的背影,有些结巴的解释道。 沈婉皱了皱眉,说:“可是他们也没动手啊!”只是在单纯的被她打而已。 都没动手的人,要怎么住手? 徐独明:“……” 若是他在说那些地痞,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对没动手的人喊住手吧! 要么他就是以为她在欺负这些人,然后听了冬雪的话后,知道自己是误会了,所以才改口说他是在说那几个人的。 要么那就是他提前准备的台词,因为背熟了,一时忘了改口。 沈婉嘴角微微扬了扬,心中已然明了,看来应该是提前准备的台词呢!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会有人把这样的戏码,安排在她的身上,有点儿意思。 “你们没事儿吧?”徐独明转移了话题,关切地看着是沈婉和冬雪问道。 沈婉摇了摇头说:“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徐独明一副你们没事儿我就放心了的样子,“在下徐独明。”揖手一礼,一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形象。 沈婉“哦”了一声,连自己姓啥都不愿意说,因为这人已经知道了,她还说个啥。 徐独明一怔,没想到这沈氏会对他如此的冷淡,计划一开始就出了变故,如今这结果也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了。他在脑子里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很快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说:“你们两个女子在外太不安全了,在下送你们回家吧!” “不必。”沈婉直接拒绝了。 且不说这个徐独明有问题,就算是没问题,她也不会让这人送她回家。 “……”徐独明又被整不会了。 沈婉也没有给徐独明想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时间,直接带着冬雪绕过他走了。 人家不让送,徐独明自然也没有跟上去。 出了巷子,沈婉便停下脚步,躲在墙后朝巷子里看。 冬雪不解想要询问,沈婉食指抵唇,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叫徐独明的男子并未离去,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红戴绿的妇人便从巷子旁边的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冬雪瞧见那妇人便瞪大了眼睛,顿时也明白了些什么。 那徐独明和那妇人说了一句话,便一同从巷子的另一边离开了。 沈婉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了些什么,却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就是一场安排好的英雄救美,只是她这美人儿太过彪悍,没有给英雄展示自己的机会。 冬雪见人走了,连忙说:“夫人,我认识那女人。” 沈婉:“哦?” “那个女人是第一个上门来给夫人你说亲的刘媒婆。”冬雪说,“还被大黄和二黄追了两条街呢!” “那四个地痞肯定就是那刘媒婆和那个徐什么独安排的,跟夫人您演英雄救美呢!她们太坏了,见说亲不行,就玩儿这种把戏。”冬雪愤愤地说道。 沈婉看着冬雪笑了笑,这小丫头还挺聪明的,还能看出看出这是在跟她演英雄救美的戏。 “你说得对。”她说。 “夫人咱们以后出门得多带几个人才行了。”夫人太有钱,觊觎她的人太多了。 沈婉点了点头,接受了冬雪的建议,以后出门是得多带几个人了,因为富婆还有可能会被绑架。 第1335章 秋闱结束 第1335章 秋闱结束 九月十四这天下午,为期九天的秋闱结束,贡院儿门口站满了人,都是来接自家参加考试的人的。 景兴和云长风站在最前头,等着云洛川从贡院儿里出来。 这贡院外的马车都已经停满了,他们的马车没有停在这儿,停到了贡院儿对面的那条街上。 “怎么还不开门呀!”景兴有些焦急地道。 云长风倒是不急,还瞥了景兴一眼说:“急啥,时候到了不就开了。”年轻人就是浮躁。 “嘎吱——”贡院儿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颇有些年岁又沉重的大门发出了悠长的声音。 大门一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门口,看谁会第一个出来。 古今中外的家长都一样,都觉得这出来得越早,就代表考得越好。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中,一袭白衣的云洛川和一袭青衣的凌云志提着考篮,说着话,并肩走出了贡院儿。 凌云志和云洛川一样参加了秋闱,只是进考场的时候,凌云志来得比较早,先进去了,所以二人没有遇上。 二人的考舍也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的,洗漱的地方也不在一起,所以考试中也么有遇上,出来的时候倒是碰上了。 虽然考了九日,两人的衣衫到还算整洁,但还是可以看到脸上的疲惫之色,脸颊也明显的凹下去了。 “老爷,是少爷和凌公子。”景兴扯着老爷的袖子,指着走出的少爷和凌公子道。 “老爷我看见了。”云长风的嘴角不住地朝上扬。 周围的人,都朝云长风投来羡慕的目光,他儿子出来得早,那他儿子一定考得很好。 “那是云家的大少爷吧!”有人看着云洛川道。 “是的呢!上次考秀才他就是头名,这次又是头一个出来的,肯定能中举人。” “说不定又是个头名呢!” “听说还没有成亲呢!家中有女儿的可得抓紧了。” “这云公子可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型。” “是啊!是啊!就是年纪大了些,不过这男人大点儿好,大点儿知道疼人。” 不少人看着年纪大了些,却不显年龄的云洛川,心中也打起了注意。 “爹。”云洛川走到他爹面前唤了一声。他都说了不要来接他的,他爹还是来了。 “伯父。”凌云志冲云长风揖了揖手。 云长风笑着点了点头,见他没有先寻家人,反倒是来给自己打招呼,认为他家中必定是没人来接,便说:“家中备了酒菜,贤侄与我们一道回去吧!” 自从他家这洛川转了性子后,交的朋友也是个顶个的好,都是彬彬有礼的读书人,看着就招人喜欢。 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他是看一眼都嫌烦,更别说邀请到家中吃饭了。 “不了。”凌云志笑着拒绝,“我娘和妹妹还在家中等着我回去呢!”他娘和妹妹本是说要来接他的,他怕人多,挤着她们,或者出些什么事故,便没让她们来。 人家中有娘亲和妹妹在等候,云长风自不再劝。 四人穿越人海,走到街对面分别,云长风本是想送凌云志一程的,可惜不顺路。 云洛川他们走后,也陆陆续续出来不少人,但一个个形容枯槁,路都快走不稳了,还有人是被抬出来的。 回家的路上,云长风没有问儿子考得如何?反倒问了:“你的心上人今日怎么没来接你?” 儿子不让他们去接,他还以为这小子是和沈怡约好了呢!可他来了后,并未瞧见她人。 云洛川笑了笑,没有回答。 “人家该不会是不喜欢你了吧!不喜欢你,所以也不来接你。”一日不见让如隔三秋,九日不见,那得几秋了?这出贡院儿也算是一件大事儿吧!这还不来接? 第1336章 心上人不在家 第1336章 心上人不在家 “是我不让她来接的。”云洛川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这爹可真是会想。 “为什么?你不想她来接你?”云长风不解。若他是洛川,出贡院想要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洛川他娘。 云洛川问:“爹觉得儿子身上的味道如何?” 云长风鼻翼煽动了几下,说:“有些臭,不过爹不会嫌弃你的。” 亲生的,再臭都不能嫌弃。 “怡儿也不会嫌弃我,不过……”云洛川话锋一转,“我嫌弃我自己,不允许她看到我邋遢的样子,更不允许她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贡院儿待上九日,身上必定是臭不可闻,他才特地叮嘱了怡儿,不要来接他。 云长风看着儿子“啧”了一声,在心上人面前,他还挺在意个人形象的吗!不过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这形象又怎么可能永远保持完美,总会让对方看到自己邋遢,和身上有臭味儿的时候。 “你考试这几天,可又有不少人上门说亲了。” 云洛川眉头微皱,说:“你们可以瞧日子了,等放了榜就上门提亲。”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怡儿是他的,自不会再有牛鬼神色再去骚扰她。 云长风道:“日子你祖母早就看好了。” 为了看个最好的日子,老太太都快将那本日历给翻烂了。 云洛川一回家,就说要洗澡,足足在浴房里洗了一个时辰,换了三次水。 等着他吃饭的云家人,走这才知道,他们家的金宝贝儿,竟然还是一个如此爱干净的人。 吃完饭,云洛川便睡下了。 好几天没睡好的他,直接睡了个昏天暗地,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这个时候,南巡的轩辕禹等人也乘船返程,秋闱结束了,轩辕禹要回去瞧瞧,今年又有多少学子考中了举人。 用过午饭,云洛川便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了沈宅。 可还没进门儿便被告知,夫人不在,茶山出了点事儿,上午便带着几个家丁出门了。 能让沈婉亲自去处理,这事儿怕是不小,云洛川问好地儿,便让小厮将他的马牵了出来,骑着马出了城。 离城往西十五里的茶山上,两拨人正在对峙着,手里那锄头的拿锄头,拿镰刀的拿镰刀的,剑拔弩张的,随时都能打起来。 管理这座茶山的谢管事看着从山下走上来的一群人,内心忐忑不安,身为管事,他却连这点儿事儿都处理不好,还要劳烦东家亲自出马,东家会不会觉得他太无能了呀! 可眼下这情况,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都说穷山恶水多刁民,这江州的地界也不是山穷水恶之地,没想到还会出这种刁民。 沈婉带着家丁上了山,看着剑拔弩张的两拨人,扭头问谢管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收到的消息是,两个村儿的人要在茶山上打起来了,谢管事处理不了,让她赶紧过来一趟。 谢管事还没有开口,两拨人中的一拨,便忙愤愤不平地道:“东家,这金沟村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拦着我们,不准我们干活儿。” “昨天我们来除草的时候,他们就来闹事儿了,我们银沟村还有两个小伙儿被他们打了,今天又来。” 银沟村的人可急了,若是这活比其他山头的干晚了,达不成目标,他们年底就拿不到年终奖了。因为急,昨天才没忍住跟金沟村的人干了一架。 第1337章 不欠谁的 第1337章 不欠谁的 沈婉从谢管事和银沟村的村民口中,明白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金银二村,一个在山前,一个在山后,而惠儿却只要了银沟村的人,而没有要金沟村的人,金沟村的人不干了呀! 金沟村村长的儿子,是这茶山前主人府上的一小管事,打理茶山和采茶的人,一直都是金沟村的人。如今茶山易主了,这茶山的新主人,一个金沟村的人都不要,全要了银沟村的,还是二两银子一个月的,他们如何能干? 这不,听说茶山的工人要开始干活儿了,便来闹事了,不准工人干活儿,昨天打了一架,今天一早又来了。 金沟村的村长姓曹,四五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长衫,在一种穿着短打的村民之中,显得特别的突出。 “沈东家是吧!”曹村长看着沈婉道,“你当初可是在衙门放了话的,买了茶山,招人都是茶山附近的村民,如今你们只招了银沟村的人,却没招我金沟村的人,这可说不过去。” “没错,以前我们就是在这茶山上做工的,若是只招一个村儿的,也该招我们村的才是。” “凭啥不要我们?” 金沟村的村民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二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就这么没了,谁能不激动。 银沟村的人也叫了起来:“你们金沟村的人惯会偷奸耍滑,还欺负人,我们东家就不要你们这些不老实的。” “你们以前在茶山做工又咋了?现在茶山易主了,已经不是姜老爷家的了。” “这茶山还是姜老爷家的时候,也没见你们金沟村的人上过几次茶山,也就采茶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茶山上。” 以前这茶山,那姜老爷虽然是找的金沟村的人打理,但是金沟村的人却从未尽过心,还有人偷采了茶山上的茶去卖。 金沟村的村风一直就不好,村里的人还喜欢小偷小摸的,这曹村长也不管,找上门去,他反倒让村民将找上门讨要说法的人给打出村。 这金沟村的人都是曹,一村子的亲戚,不管对错,都是抱团一致对外的,方圆十里的村子,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尽量远离金沟村的人。 东家不招金沟村的人,简直是明察秋毫。 “你瞎说什么呢?” “谁瞎说了?” 两个村的村民又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便越靠越近,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 茶山招工的事儿是惠儿和秋叶负责的,这会儿惠儿和秋叶都不在,沈婉也不知道,她们是因为什么没有要金沟村的人,但是她相信她们一定是有她们的理由的。 “都静一静。”沈婉喊了一声。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说话却很有分量,两个村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沈婉看着那曹村长道:“我在衙门是说了,买了茶山会招茶山附近的村民做事,但是这前提是拿宁家赔的银子买的茶山。买这茶山的银子,不是宁家的赔的,我自然是想招谁便招谁。” 她又不欠他们金沟村的,他们跑到她的茶山上来闹事,不准工人干活儿自是他们不对。 第1338章 不接受任何威胁 第1338章 不接受任何威胁 曹村长阴险地眯着眼睛,没想到这沈东家会这么说,既然她如此不给他们金沟村面子,那他也没啥好说的了。 他用手碰了碰,身边站着的大侄儿。 “你想招谁就招谁是吧?我们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不在我们金沟村招三十个人,你们就别想在这茶山上干活儿。” “没错,除非这茶山你不想要了,不然就得在我们金沟村招三十个人。” “我们天天来闹事,看你们怎么干活儿。”金沟村的人纷纷说道,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无理又无耻。 沈婉看着金沟村的人,终于明白惠儿为什么不招他们村的人了,大约是这村里的人都是一群,不讲道理,还厚颜无耻的泼皮无赖吧! “闹啊!闹我就报官。” 金沟村的人完全不害怕,反倒是笑着说:“你报官啊!事儿是我们全村人一起闹的,让官府将我们全村人都抓大牢里关起来,我们还能省些粮食呢!” “就是,只要衙门关得下。” “不就关几个月吗,出来后我们接着闹。” 金沟村的人全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因为他们也十分明白法不责众这个道理,只要他们全村一起闹事儿,这官府也不可能把他们全村的人都给抓了,那府衙也关不下。 沈婉的脸色沉了下来,不都说升斗小民最怕的就是官府吗?这金沟村的人竟然连官府都不怕。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无赖的人,一时间还没想好对策,这样的人若是在他们闹事儿的时候,把他们打了,怕是会带上全家,不,全村的人讹上她吧! 忽然她注意到了地上的草,不由朝周围多看了几眼,竟都是那样的草…… 啧,她这是什么运气? 见沈婉脸色阴沉没了招,那曹村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这茶山是她的又如何?他们住在山后,就算是这儿的地头蛇,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要想这茶山好好的,就得给他们这些地头蛇好处,不然他们想要对这茶山做点儿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沈婉抬起头,笑着冲金沟村的人道:“常言道,人活脸,树活一张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在你们金沟村人的身上体现的那是淋漓尽致。” 金沟村的人不怒不臊,这样的话他们听了多回,已经完全免疫了。 他们压根儿就不在乎,那不能当银子花,也不能当饭吃的脸面和名声,那些东西都是虚的。 “我这个人啊!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威胁我。”沈婉道,“反正我手上的茶山多的是,多这一座不多,少这一座不少,这座茶山我就算是不要了,也不会受你们威胁。” 听到她这么说,那曹村长的脸色变了变,银沟村的人都急了。 “别不要啊东家,我们不怕他们来闹事儿。” “他们来一次我们就打一次,总能把他们打服。” 银沟村的人快要恨死金沟村的人了,他们好不容易得了一份这么好的活计,就要被他们给闹没了。 沈婉给了银沟村的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们才安静了下来。 “这附近可还有咱们的茶山?”沈婉看着谢管事问。 谢管事道:“三里外还有一座茶山。”也是他管的,那座茶山下,只有一个村子,倒没这些闹心事儿。 “那就让银山村在招的工人去哪儿吧!”沈婉说道。 “可这人力成本……”这样一来,人力成本就上涨了,他肯定就达不成目标,年底没有年终奖啦! “不算你的人力成本。” 听到东家这么说,谢管事便放心了。 “你们以后就去三里外那座茶山吧!多走几步路,就当锻炼身体了。” “是。”银沟村的人高声应道,扬着下巴得一脸鄙夷地看着金沟村的人,东家就算是不要这茶山了,也不会受这些无赖威胁。 第1339章 飞石伤人 第1339章 飞石伤人 金沟村的人一听沈婉不要这茶山了,还让银沟村的人去其他地方做事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又纷纷喊着:“不行。” “不可以,这好好的茶山咋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曹村长也没想到这沈东家,竟然是这样的人,就算放着茶山不要,也不受他们的威胁。原本以为女子软弱,没想到她这骨头比男人还要硬上几分。 “凭什么不行?”沈婉嘲讽的笑了笑,“你们这些人可真有意思,我不招你们,你们便说除非我不想要这茶山了。我不要了,你们又说不行,你们是那颗娃娃菜,行不行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云洛川爬上山,正好听见沈婉是说这话。 “怎么回事儿?”他走上前问道。 沈婉微微一怔,随即问:“你怎么来了?” 云洛川笑了笑道:“我听说你来这儿处理事儿了,便过来瞧瞧能不能帮得上忙。” 他这一笑,让山上的男人均黯然失色,也迷了山上女人的眼。 沈婉笑说:“人家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我不招他们,他们便要一直在茶山上闹事儿,让工人没法干活儿,你来也帮不上忙,怕是白跑一趟了。” “……还有这般无赖的人?”云洛川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露出了没有见过世面的惊讶之色。 沈婉耸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走吧,下山了,这茶山我不要了。” 云洛川拧眉觉得不该这样妥协,说:“报官。” “人家已经掌握了法不责众的真理,集体行动,集体闹事,报官还真没多大用处。走吧!”沈婉冲云洛川使着眼色。 云洛川迟疑地点了一下头,怡儿并非轻易妥协之人,她会放弃这座山,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金沟村的人看着这人就这么走了,都看向了曹村长,费了这么些劲儿,目的却没有达到,还挨了那么些骂,他们这心里特别的不痛快。 有那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心里不服气,凭啥这么瞧不起他们金沟村的人?宁愿放着几千两银子买的茶山不要,也不愿意用他们金山村的。 “瞧不起人的贱人,去死吧!”一个年轻小伙儿,捡起一块石头,便直接朝走在后面的沈婉砸去。 云洛川扭头看到飞来的石头,连忙用手挡了一下,石头打在了他的手腕上。 “啊……”云洛川痛呼出声。 “没事儿吧!”沈婉大惊,连忙拉着云洛川的手查看,只见他的手腕直接青了一块。 看到她脸上紧张的神色,云洛川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儿。” “都青了,怎么会没事儿。”沈婉生气的说道。“你傻呀!不晓得把我拉开吗?”还用手挡。 “忘了。”他怕石头砸着她,下意识的便用手挡了,忘记还有拉开她这个法子。 恋爱中的男人,也有可能会变成傻子。 沈婉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因为用石头打到人还露出得意之色年轻小伙儿,就想一巴掌把他拍扁。 她看着那曹村长道:“曹村长,你们村的人用石子伤人该怎么说?” 曹村长抬头望了望天道:“谁用石子打人了,我可没看见。” “我们也没看见。”金沟村的人均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也太不要脸了。”银沟村的人和随行的家丁都气愤不已。 “行,没看见是吧!”沈婉冷笑,指着那得意的年轻小伙,吩咐家丁,“去将那个傻逼给我抓过来,今天不揍得他叫爹,我就不姓沈。” 第1340章 交给国家 第1340章 交给国家 家丁要动手,金沟村的人便支棱起了手中被当着武器的农具,把那年轻小伙护在了身后。 “动一下我们金沟村的人试试?” 沈婉冷笑:“试试便试试,今有刁民在我的茶山闹事儿,我驱赶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人,应该也是我占理吧!” 云洛川被打了,她现在可管不得这些人会不会讹上她,打了再说。 “此处是你的茶山,便是将闹事着打走,也是在理的,知府大人自会明察秋毫。”云洛川笑着说道。 “来呀!将这群泼皮无赖,给我打下山。”她加重了打字的读音,“凡是参与者,事后找谢管事领十两银子。” “不是茶山的工人,也可以领吗?”银沟村的村长问。 沈婉:“可以。”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抄家伙,干死这群不要脸的。”银沟村的村长大喊道,拿着扁担就朝金沟村的人冲了过去。 银沟村的人本就比金沟村的人多,因为能领十两银子,银沟村的妇人和小姑娘们也撩起袖子加入了,再加上沈婉又带了十个会功夫的家丁,任他金沟村的人再横也不是对手。 金沟村的人直接被打得“丢盔弃甲”,连滚带爬地跑下了茶山。 虽然有人因此受伤,但是银沟村的人还是觉得十分解气。 沈婉吩咐谢管事,等会儿带受伤的村民进城就医,医疗费直接找惠儿报销。 “沈东家,这金沟村的人已经被打跑了,咱们就不用再去其他茶山了吧!要是他们再来,我们再将他们打走便是。” “没错。” 银沟村的人纷纷说道。 沈婉摇了摇头道:“这座茶山我另有安排。对了你们村儿有空地吗?若是有的话,我倒是可以买了,直接建个茶园儿。”这山上的茶树都得移栽,都是好树呢!若是不移栽可就浪费了。 “有的。”村长说,“我们村儿后面儿有几十亩荒地,若是沈东家想要,可以便宜些卖给沈东家。” 那荒地是以前全村人一起开的,但是种粮食不出产,就荒着了,不过种茶树却是可以的。 村里有人在荒地上种了几颗茶树,自己制茶喝,那茶树长得可好了。 “行,谢管事你去看看,要是觉得可以,让账房写了请款单,找惠儿支银子便是。”沈婉说完又想起件事儿,“别忘了拿收据和地契平账哟,还有看大夫的医药费也要记得让大夫开收据签字。” 沈婉招的账房,就相当于现代的会计,负责请款和做账,而惠儿就是她的总出纳,负责给银子。 “小人记下了。”其实这些东家早就培训过了,他都记得呢!根本无需东家再提醒他。 回去的时候,云洛川也没有骑马了,与沈婉同座了一辆马车。 “你为何不要那座茶山了?”云洛川好奇地问。 沈婉晃着手指道:“不是不要,而是要上交给国家。” “……”云洛川越发的好奇了。 沈婉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那山上可能有金矿。” 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兰香,喷到了云洛川的耳朵上,他只觉得有一股酥麻感,从耳朵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第1341章 虔诚的i亲吻 第1341章 虔诚的i亲吻 沈婉说完,便等着云洛川惊讶的问:“真的吗?” 然后他却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脸上还有一朵可疑的红云。 “你怎么了?”沈婉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云洛川一把抓住她的柔荑,突然被抓住,沈婉下意识的把手往后抽了抽,没抽 动不说,反倒被他用力拉了一把,整个上身直接往他身上撞。 沈婉惊得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抬起头,他想干…… 唇上柔软的触感,打断了沈婉的心里活动,眼睛瞪到极限,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云洛川的脸。 这不是意外之吻,以她二人的身高差,就算她的头抬上了天,也不可能刚好撞到他嘴上。 云洛川心如鼓擂,活了两世,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的唇,是这般的柔软。 上辈子沈婉给他做人工呼吸的时候,他是晕死的,也没有感觉。 云洛川移开唇,看着依旧不动,瞪大双眼看着他的沈婉,舔了舔唇道:“话本儿上说,亲吻时是要闭眼睛的。” 说着,他细长的左手便敷上了沈婉的眼,又干咽了一口道:“话本儿上还说,不要在男子耳边讲话。” 说罢,右手托住她的头,低头吻了上去,温柔,生涩,而又虔诚,好像在亲吻绝世珍宝。 沈婉被他吻得心悸不已,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摊水,被他抱在怀里。 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年的她,还是头一回被人吻成了这样。 而她也在生涩地回应着,两人不知道抱着亲吻了多久,直吻得彼此,浑身血液沸腾,呼吸急促才停下。 二人抱在一起平复了许久,云洛川才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问:“你方才说那茶山上有什么来着?” 沈婉靠着他的肩膀回道:“我说那茶山上可能有金矿。” “何以见得?”她都没有挖开瞧瞧,又怎么知道那茶山上会有金矿。 “因为那山上全是探金草,而且还上长得十分的旺盛。”探金草其实就是铁芒萁,之所以这么称呼它为探金草,是因为铁芒萁的根可以从土壤中吸收黄金。所以铁芒萁生长得越多,越旺盛的地方就极有可能会有金矿。 那茶山上的铁芒萁真的是太多,太多。 云洛川没听说过这种东西,“若是那山上真有金矿,根据东宸国的律法,从私人土地上开出来的金矿或者银矿,都归私人所有,你为何还要上交给国家?”那可是一座金山呀! 东宸国的国库并不充裕,若是的人献金山,他舅舅定然会是很开心。 沈婉道:“若是世人都知道我有座金山,整个东宸国的强盗和贪婪之人怕是都会盯着我,就我这个小小商人的身份可守不住这金山。就算你中了举人,咱也守不住,只会遭了祸端。所以还不如上交国家,说不定还能得快皇上亲赐的匾额,这样,这江州地界儿的官想要为难我,还得看看那匾额。” 云洛川摇头道:“我舅舅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若是你真为他献上了金山,他再不济也得赐你块免死金牌,封你做个江州县主。” “那更好了,知府大人见着我都得行礼,在江州的地界是没人敢招惹我了。”沈婉笑着说道。 第1342章 果真是金山 第1342章 果真是金山 下午惠儿回到家,沈婉才从她口中得知,她没有招金沟村的人的原因。 原来是惠儿进村的时候,就听见金沟村的人谈论茶山的新东家,说茶山的新东家就是个冤大头,竟然给工人开二两银子一个月。还说他们以后去了茶山做工,每天去茶山上晃悠一圈儿,再回家睡大觉,一个月二两银子拿得不要太轻松。 见着曹村长后看了名单,发现这村子里的人都姓曹,名单上的人竟然有八十人之多,而这金沟村的人不过才六十户。 这就意味着,这曹村长推荐的人是一户多个。 惠儿当下便说,打理茶山的统共就招三十个,暂时要不了那么,而起还要去银沟村招呢! 那曹村长竟然贿赂起她来,说她负责招人,多招十多个人,完全是没问题的,还说只要她全招他们金沟村的人,村民们第一个月的工钱,可以拿出一半儿来给惠儿。 村长都能做出贿赂之事,村民还说出了那样的话,这金沟村的民风可见一斑。 惠儿便说她要考虑一下,直接离开了金沟村,全招了银沟村的人。 翌日城门刚开,天还未全亮,一辆马车就出了城,马车后还跟着几个骑马的家丁。 沈婉带着人上了茶山,找了一个看着比较隐蔽,“探金草”长得又比较茂盛的地方,让家丁开挖,镐子锄头齐上阵。 惠儿十分不明白夫人为何一大清早要带她们出来挖这茶山。 沈婉让人往深了挖,六个人,足足挖了半个时辰,把吐都挖完了,挖到了山体深处的石头。 太阳出来,阳光照在山体深处的石头上,石头闪烁着淡淡金光。 家丁惊得掉了手中的锄头。 “夫人,这、这石头……”这石头不对,像是金子。 沈婉上前仔细一看,只见石头表面呈金色,夹杂着少许石头原本的颜色。 啧啧,沈婉不由咋舌,这含金量还很高啊! 她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家丁们,说:“赶紧挖,现在挖到多少都是你们的。” 家丁面上一喜,连忙行动起来,这是金子,可是金子呀! 惠儿久久不能回神,这山上竟然有金子,夫人定然是提前知晓了,故而才说不要这茶山,把茶山荒着了。 可夫人是怎么知道的?惠儿看着沈婉,眼中充满了惊讶和崇拜之色。 这金矿石可比泥土难挖多了,又挖了半个多时辰,每个家丁都挖了一大包,用衣服抱着。 他们也都不是贪婪之人,沈婉让他停,他们便停了,有这么多金子,他们已经很知足了,对夫人是感激不已,还打算把挖到的金子,分一些给今日没来的弟兄。 夫人是个大方又仁慈的,如今又有了金山,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忠心耿耿的跟着夫人,这钱只会越来越多。 沈婉让家丁们把坑填好,又拔了些草掩护,叮嘱他们不要告诉任何人,并说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她们太弱了,守不住金山,所以得先瞒着,不然会遭来灭顶之灾。 家丁们赌咒发誓的说,绝对不会向人泄露半个字。 第1343章 令人同情的金沟村 第1343章 令人同情的金沟村 府衙外,金沟村的人跪了一地,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面前的担架上还躺着几个胳膊腿儿都缠着纱布的人。 “那无良沈氏,指使家丁和银沟村的人行凶伤人,求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哇。” “我可怜的儿子诶,好好的被人打断了腿,我以后可怎么活呀!”上了年纪的妇人,锤着胸口,悲痛万分的哭喊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呀……” 这么多人,跪在衙门外,哭求沈知府做主,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百姓。 “你们这是咋了呀?”有人关心询问。 “是谁伤了你们?”这么多人受伤,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莫不是遭遇山匪进村儿了? “是悠然居的东家沈氏。” “沈东家?不可能吧!那可是个极好的人呀!”有人不信。 “就是,沈东家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儿呢!” 说话之色愤怒的道:“我都到这儿来了,还能骗人不成?就是那沈氏。我们是金沟村儿的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那沈氏买了我们村前面儿姜老爷家的茶山,以前茶山是姜老爷家的时候,因我们村的人老实勤快,故而都请了我们村的人打理茶山。” “哪知道,沈氏买了茶山后,我们金沟村的人一个都没有请,全请了茶山另一头的银沟村的人。我们村儿的人,以前就靠着打理茶山,赚上几个钱,给家里添些油盐粗布。” 说话那人,将他们金沟村的人说得好不可怜,围观百姓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不是说这沈东家买了茶山后,会在茶山附近的村落招人吗?按理说既然是有两个村子,那应该是一个村儿招一半呀!” “就是,这金沟村的人,以前又是打理茶山的,应该更熟悉茶山,知道如何侍弄茶树,咋就一个都不招呢!” “说不定是银沟村的人,许了招人的人好处,所以才会只招银沟村的。”围观百姓纷纷猜测。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那人又道,“怕那沈东家是被下头的人给糊弄了,家中有穷,实在是想继续在茶山做工,全村的人便都上了茶山,想要见见那沈东家,问上一问。可那沈东家来了后,好威风,说我们是在闹事儿,直接让银沟村的人和她带来的家丁,将我们打下茶山。还给动手人的人,一人十两银子呢!” “这也太过分了吧!这不是买凶伤人吗?”有那年轻气盛的儿郎义愤填膺地说道。 “就是啊!连老人孩子多不放过呢!” 跪着的人中,有老人和孩子,脸上也有青紫。 世人皆同情弱者,也更愿意相信弱者之言。 “我们倒还好,伤得不重,只是有几个保护老人孩子的年轻小伙儿,为了保护老人和孩子,伤得有些重,都断胳膊断腿儿了,村长也被气倒了,如今躺在床上下不来床。我们全村的人,也只得来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这说话的人,是那曹村长的弟弟,叫曹典嘴巴特别能说,几句话便将他们金沟存的泼皮小伙儿,塑造成了有情有义的血性儿郎。 还把他们闹事威胁说成了只是去问一问。 那曹村长并没有病,让全村老少,到衙门面前跪着求青天老爷做主的主意是他出的。他深知世人皆同情弱者,全村老少带着伤,到衙门门口跪着一哭,所有人必定都会站在他们这边,将矛头对准那沈氏。 就算沈氏和银沟村的人指责他们闹事,他们也可打死不认,还可以反指银沟村的人均被沈氏收买,自然帮着沈氏诬陷他们。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少女,气愤的瞪着曹典,她本想大喊他们都在胡说八道,但还是忍了下来,挎着篮子连忙去了租车的地方。 她要赶紧回村,告诉大家,这金沟村的人在往沈东家和银沟村的人身上泼脏水。 第1344章 做好心里准备 第1344章 做好心里准备 沈婉回到家,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府衙的人就来了,说是金沟村的人状告她买凶伤人,让她立刻去衙门。 惠儿当即气得破口大骂:“明明是他们闹事伤人在先,还敢告我家夫人买凶伤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这金沟村的人,直接刷新了惠儿的三观。 来传话的人听得惠儿之言,冲沈婉道:“现在的情况,对沈东家很不利,还引起了民怨,沈东家还是要做好心里准备。” 两方的说法是完全不同的,但金沟村那些人身上的伤却不是假的,就算金沟村的人闹事再先,将人打成了那样,连老人小孩儿都不放过,那也是不对的。 “多谢提醒。”沈婉笑着点头。 “官爷来传话辛苦了,拿去喝茶。”惠儿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碎银子,直接塞进了来传话的衙役手中。 衙役眼睛一亮,把银子揣进怀里,笑着道:“我们衙门的人都相信沈东家是个好人的,只要沈东家能证明确实是村中人闹事再先,大人必定会秉公处理,赔点儿药费应该就能了事儿。”就是这以后的名声可能会不好听,会被人说成是心狠欺负农人的无良之人。 沈婉笑了笑道:“我一个子儿可都不想赔。” 诶?衙役愣住了。 沈东家那么有钱,买了那些茶山,打伤了人却一个子儿都不想赔,这也太抠了吧!若是被这江州城的人知道了,就算她铺子里的东西再好,怕是都不会再去买东西。 “走吧!”沈婉又笑了笑,除了正厅,朝大门口走去。 衙役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很想劝上两句,但沈婉也上马车了。 云老夫人从派去买点心的丫环口中听说,沈婉摊上事儿了,一大堆受伤的村民跪在地上,状告她买凶伤人,立刻将儿子媳妇儿还有孙儿叫到了自己院中来。 “安安娘瞧着也不像个心狠,仗势欺人的呀,咋就干出这样的事儿了呢?”云老夫人拍着茶几问道,心里对这个已经认定的准孙媳充满了失望。 “因为这个。”云洛川撩起袖子,露出肿了还带着青紫的手腕。 “洛川,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吴氏连忙扯过儿子的手,着急的问道。 云洛川将昨日发生的事儿,与三位长辈娓娓道来。 “怡儿都已经说不要那茶山将那茶山荒着了,可那金沟村的无赖却不同意,拿石头砸她,我替替她挡了一下。她见我受伤便动了怒,本是只想讨要个说法,可金沟村的人却维护扔石头的人。怡儿便命人将他们打下山了。”云洛川笑得一脸的荡漾。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看到孙儿/儿子脸上那有些痴的笑,都觉得有些没眼看。 “竟是这样,那金沟村的人确实该打。”云长风拧着眉道。那孩子到底还是个好性儿的,若换着是他,早就在他们威胁他的时候,就让人动手了。 云长风看着儿子道:“你也别搁家待着了,她怕是要去衙门一趟,你也陪着一块儿去,帮她把这事儿说清楚了。” “儿子这就过去。”云洛川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第1345章 越美的人心越狠 第1345章 越美的人心越狠 云洛川到了沈宅,却被告知沈婉已经跟着衙门来传话的人去府衙了。 云洛川有些高兴,他不喜欢她什么事儿都一个人面对,不叫上他一起。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有什么事儿,她就应该告诉他,让他和她一起面对,他也想成为她的依靠。 云洛川让小厮牵了马出来,直接打马朝府衙而去。 沈婉到府衙的时候,那金沟村的人已经没在府衙外跪着了,而是在公堂上跪着了。 不过也没跪全,因为公堂上跪不下,只跪了几个被打断胳膊腿儿的年轻人的爹娘,断胳膊腿儿的也在公堂上躺着。 其他人都和前来看他们讨回公道,和要助他们讨回公道的正义之士,站在门外。 “沈寡妇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朝大门口看去,只见身着素雅烟青色交襟纱裙的沈婉,发髻上只插着一根同样素雅的玉簪,莲步轻移朝公堂走来,身旁只跟着一个身着粉色绸缎衣裙的丫环,虽然瞧着应该是个丫环,但是那穿戴却是比富人家的小姐还要好上一些。 有那读书人,瞧见打扮素雅的沈婉,摇着头道:“这么个外表和气质瞧着如兰似梅的女子,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仗势欺人之事?” 书生旁边的人瘪了瘪嘴道:“这有钱的富人,大多都是表里不一的。” “这便是那买凶伤人的沈寡妇了?长得这么好看,新咋那么毒呢!”有妇人一脸鄙夷的道。 与她认识的另一个妇人道:“我听人说呀!这生得越是好看的人,这心就越毒,像你我这样模样不好看的,心肠才是最好的,我们心灵美。” 妇人眼角抽了抽不高兴的说:“你说你自己不好看就行了,可别带上我,我以前可是我们村儿的村花,我家那口子可是出了十两银子的聘礼才娶到我的。”说着,用一双满手皱纹的糙手,摸上了自己那张蜡黄的脸。 “是吗?”另一个妇人惊讶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哩。” 惠儿见公堂外的人,看着她家夫人的眼神都十分不善,还一口一个沈寡妇的叫着,心中便气愤得很。 之前一口一个沈东家,现在就沈寡妇了。 “呸……”有那被富人欺压的人直接冲沈婉啐了一口,“为富不仁的黑心肝儿。” 离得远啐不过来,但是这个举动却让沈婉厌恶得很。世人便是如此,听了一方之言,就快速站队,对另一方恶语相向。真相大白了后,只会觉得尴尬,却对被骂之人没有任何歉意。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衙役让堵在门口的人让出了一条路,沈婉和惠儿走了进去。 “民妇沈婉,拜见知府大人。”沈婉行了跪礼。 惠儿也跟着跪了,她今日才不站在外头,她要跟夫人站在一起,面对金沟村这一群不要脸的人。 季知府还未说话,离沈婉最近的一个老妇,便咒骂着朝沈婉扑去。 “你个恶毒的女人,还我孙儿的腿来。” “夫人小心。”惠儿忙张开双手护住夫人。 头发被那老妇抓住,揪得发髻散乱,头皮生疼。 “啊——”惠儿痛得叫出了声。脸还被那老妇肮脏的指甲抓了一下。 沈婉看到惠儿脸上冒出的血珠,当即气红了眼,不等季大人让她起身,便直接起身,抓住了那老妇的双手,用力捏着,大吼:“松开。” 老妇被沈婉身上的气势震得浑身一颤,金沟村的人见沈婉将老妇的手抓着了,一个个的爬起来,想要冲过来帮忙。 第1346章 慷慨陈词 第1346章 慷慨陈词 “啪!”惊堂木一响,季大人大喝:“谁敢在公堂上喧哗伤人,一律杖责五十。” 想帮忙的人吓得不敢动了,都乖乖的跪了回去。 沈婉松开老妇的手,重新跪好,拱手冲季知府道:“这老妇已经在公堂上伤人,藐视王法,视大人为无物,大人是不是应该处置。” 惠儿的脸被抓出了血珠,不能就这么算了,伤人者必须要付出代价。 季大人拧眉,看了一下那老妇的年纪,有些犹豫。按律,凡是在公堂上喧哗动手伤人的,可按情节轻重处置。 曹典立刻拱着手道:“杨阿婆也是因为孙子被打断了腿,看到仇人一时激动,才会在公堂上失态,她也不知道这公堂上的规矩,还请大人看着杨阿婆年纪大,有不知规矩的份儿上,宽恕她。” “这沈寡妇心肠好狠,这杨阿婆年纪这么大了,她竟然还想让知府大人罚人家。” “人家的孙子被打断了腿,被愤怒冲昏了头,在公堂上动了手,也是情有可原。” “没错,没错,所谓不知者不怪,这个沈寡妇也太不宽容了。” “她若宽容,便不会连老人孩子都打了。” 公堂外站着的人,皆一脸鄙夷的看着跪在堂上的沈婉,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惠儿气得肺都快要炸了,用帕子捂着被抓的脸,恨恨的想,这些人就不能另一方的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再下定论吗? 她们夫人这么好的人,凭什么被他们这样骂。 沈婉才不管旁人这会儿怎么看她,怎么说她,她始终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谎言也总有被拆穿的时候。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让抓伤惠儿脸的槽老婆子受到惩罚。 “年纪大便可以不遵守规矩了吗?”沈婉像是在问曹点又像是在问所有人。 曹典:“……杨阿婆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吗?” “哦——”沈婉得脖子,随着拉长的音调抬高。“原来,不知道规矩便可以不守规矩啊!那我若是不知道杀人犯法,那是不是代表我杀了你,也无罪呢!” 曹典:“……” 沈婉正色道:“公堂是神圣的地方,代表着公正和律法的尊严,可有人在公堂之上喧哗,动手伤人,这是藐视公堂,更是对律法的践踏。怎能因为不知,因为年老,便可免掉该有的责罚。若是这次免了,下次有人再在堂上闹事,明明知道不可以那么做,却说他不知道,是不是也得免去,才显公正?” “若是人人效仿,谁还会对这庄严而又圣神的公堂,对律法,心怀心畏?” 堂上堂下,均被沈婉这一席看慷慨陈词,震得一言不发。 这些话,简直说到了季大人和师爷的心里,没错,公堂就是那样的地方,不管是对公堂还是对律法,皆要怀着敬畏之心。 这沈东家说得极对,若是因为年纪大不知道就不追究了,岂不是会让一些有恃无恐,觉得自己年纪大不用受罚,不知道可以不怪,就任意藐视公堂,在公堂之上闹事伤人。若是将人处置了,人家拿这次没处置儿来说事儿,不就会让人觉得官府不公正了吗? 第1347章 对她用刑 第1347章 对她用刑 杨阿婆听不懂沈婉说的啥,但见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开口了,就知道这情况是对她有些不好了。 昨天村长交代她,瞧见沈婉只管骂,只管打,说她年纪大,就算打了人,大老爷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季大人思衬一番,指着杨阿婆道:“杨氏藐视公堂,在公堂之上喧哗打人,念在其年纪较大,被打者伤得也不重,杖责五下,以儆效尤。” “是。”衙役领命朝杨阿婆走去。 杨阿婆吓的慌了神儿忙道:“我年纪大了,你们不能打我,打了我是要遭雷劈,要折寿的。” 这话直接惹恼了季大人,直接拍了下惊堂木说:“打。”年纪大不能成为任何人的保护伞。 杨阿婆也被吓得一哆嗦,衙役直接将她拖了出去,到底还是看在她年纪大了的份儿上,没有下重手,板子打在屁股上都没有响声,那杨阿婆却嚎得哭天抢地的。 五板子很快打完,杨阿婆被拖了回来,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个不停。 季大人开始问话了。一拍惊堂木,看着跪着的的沈婉厉声问:“沈氏,金沟村的人状告你买凶伤人,将金沟村几十号人打伤,还致人残疾,你可认罪?” “民妇不认。”沈婉淡定回道。 见沈婉不认,曹点指了一圈儿堂上跪着躺着,还有堂下站在的认,“沈东家不认,难道我们村里这些人身上的伤是假的吗?” “有待查证。”比如有几挂彩的姑娘和小孩子,她那日就没有在茶山上见过。 还有前头躺着的那几个人的伤也有问题,昨日两方人虽然打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将谁打残。 她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请大夫来,这些人残没残,大夫一验便知。 “大人。”曹点拱手道,“这沈氏在您面前还不老实,我们金沟村这么多人身上的伤都摆在这儿呢!她还是不认是她的人打的,小人建议对她用刑。” “没错用刑。” 金沟村的人纷纷嚷着让用刑。 沈婉却依旧是面不改色,脸上挂着淡淡冷笑。 季大人被吵得脑壳痛,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这金沟村的人才安静下来。 “季大人,民妇有件事儿想要问上一问。”沈婉看着季大人道。 “你问。” “若有人在我的茶山上闹事,不准我的工人们做事儿,我应当如何?”沈婉问。 季大人想都没有想便道:“茶山乃你私地,若有人闹事儿,可驱离。” “若是驱离时,致使人受伤?” “自然算是闹事者自找的。” 沈婉点头:“民妇确实未曾买凶伤人,是这些人上茶山闹事,还伤了人,我才让家丁和银沟村的人将他们驱离,并不存在买凶伤人这个说法。” 那门外的书生大声道:“他们并非闹事,只是想在茶山上做工,因为你没有招他们村的人,怕你是被人糊弄了,才上了茶山找你问上一问而已。” 沈婉扭头,看着那年轻书生道:“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书生被问住,“……整个村的人都这么说,还能有假不成?” 沈婉扯了扯嘴角道:“你也是读书人,难道先生没有教过你不能偏听偏信吗?” “……”书生一哽,先生是教过的。 先生曾说,若是两方发生冲突了,切不可听信一方之言,将两方的说法听了,再做判断。 但是他并未听另一方的话,就选择相信了村民们。因为他们都是质朴老实的农人,看起来不像是会撒谎的。 第1348章 此言差矣 第1348章 此言差矣 “这金沟村的人看着多朴实,多可怜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猎户,粗声粗气的说道,“他们身上这么多伤,我们不信他们的,难道还信你的不成?” 有人附和道:“向来都是富人欺压百姓,哪儿有百姓招惹富人的?” “就是,就是……” “没错,没错……” “此言差矣。”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因为声音太过好听,观点又与他们不同,门外的人都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一满身矜贵之气的锦衣公子,有礼貌的对着前面的人说着“借过”,走到了前面去。 “是云公子?” “那个云公子?” “就是秀才考头名,这次秋闱第一个出贡院儿的哪儿。” “不认识,但听着很厉害的样子,模样也生得好呢!” 云洛川走到最前面道:“这世上有富人为富不仁,欺压百姓,也有富人心善仁义,接济穷苦百姓。这人分好坏,分善恶,不是用身份来区分的。同样,普通百姓之中,有本分质朴的,也有那奸猾无赖的。” 说罢,云洛川便走上了公堂,冲季大人拱了拱手道:“昨日,我也在那茶山之上,倒是可以做个证人。” 金沟村的人也认出了云洛川,但是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个身份。 普通百姓尊重读书人,尤其是那有功名在身的,也会更相信他们的话一点。 昨日他们村儿的小锤子还伤了这个秀才老爷,金沟村的人这心里,一时有些虚得很了。 “这云公子昨日怎么会在茶山上?”堂下的人小声议论着。 “两家关系好,云家人可能不放心,也让云公子跟着一起去了啊!” 季大人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云秀才你便将昨日看到的说一下吧!” 金沟村的人也听见了旁人说这云家和沈寡妇家关系好,便叫了起来:“他们两家是有关系的,他肯定会帮着沈寡妇说话,他的话不能信。” “就是,就是,不能信。” “那谁的话能信?就你们金沟村人说的话能信?”惠儿气呼呼的质问道。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可这江州人杰地灵,怎么还出了你们这一村子的泼皮无赖?”惠儿大声骂道,“闹事威胁也就算了,我家夫人都不要那茶山,就把茶山荒在哪儿了,你们反倒又不干,还扔石头伤人。将你们驱离了,你们反倒还跑来告起了黒状,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你胡说八道。”金沟村的周婆子反驳道,“我们可没有扔什么石头,也没闹什么事儿,只是想问问沈寡妇为啥不不招我们而已,是沈寡妇一来就说我们闹事儿,让家丁和银沟村的人打我们,还说凡事参与者,就一人给十两银子。” 村长交代了,不管这沈寡妇和其他人咋说,她们不认就行了,咬死她们没有闹事儿,是沈寡妇买凶伤人。 “没错,没错,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你可别想污蔑我们。” 惠儿翻着白眼儿道:“你们要是老实巴交,这世上就没有不老实巴交的人了。” 第1349章 要求不高 第1349章 要求不高 听得惠儿这一通骂,看客只觉得这丫环的嘴皮子好生厉害,就跟炮仗一样,劈里啪啦一通响,连停顿都没有。 季大人道:“云秀才读过圣贤书,又参加的秋闱,本官相信,他不会因为和谁的关系好,便帮着谁说话,说的话还是很公正的。” 云洛川只说了自己上了茶山后所看到的事儿,还撩起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青紫。 “这便是我挡石头时,被石头砸的,所幸是我挡了一下,否则那石头若是砸在了沈东家的脑袋上,肯定是要砸个窟窿的。” 有人瞧着云洛川手上的青紫道:“这云公子可是读书人呢!这伤的还是右手,若是以后都不能握笔,那可就严重了。” “手上肉多,脑壳上可就一层皮,这要砸头上,还真如云公子所说,要砸个窟窿呢!” “按云公子的说法是,他上山的时候,沈东家已经决定不要那茶山了,要带着人离开。但是金沟村的后生觉得沈东家瞧不起他们金沟村的人,故而用石头砸人。他被石头所伤,沈东家找金沟村的村长讨厌说法,这金沟村的村长却不认,还护着那伤人的后生。于是,沈东家便一气之下,将他们驱赶下山,驱赶时,双方的人发生了小型的肢体冲突……” “若是如此,这沈东家倒像是被这金沟村的人,气得忍无可人才让人动手驱赶的。” 猎户摇着头道:“这话我是不信的,一群普普通通村民,能逼得富人不要自己的茶山?” “我也不信,这话一听就假得很。” 扔石头那后生小锤子,现在就在地上躺着呢!而他的奶奶就是杨阿婆。 杨阿婆趴在地上喊道:“我家小锤子可没扔什么石头,肯定是这秀才自己磕的,然后赖在我家小锤子身上,给这沈寡妇找打人的理由呢!” 曹点没想到这杨阿婆还挺聪明的,还能编出这样的话来。 “青天大老爷,我们金沟村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没有人伤人,也没有人闹事。” “我们都可以作证……” 金沟村的人都纷纷附和道。 曹点又说:“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这沈寡妇给我们道个歉,把受伤的人的医药费给赔了就成。这几个断胳膊短腿儿的,日后都要落下残疾了,他们几个一人给赔五百两银子就成。” 村长说了,这让沈寡妇赔来的银子,都是大家伙儿一块儿分的。 曹点话一落,便有人道:“这沈寡妇那么有钱,半年就赚几十万两银子呢!人家一辈子都要落下残疾了,这赔五百两银子也不算多。” “瞧瞧,人金沟村的人多质朴,压根儿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要个医药费而已。” “没错没错,医药费能有几个钱?” 那些受轻伤的医药费,撑死也就五十两银子。断胳膊断腿儿的有六个,一人五百两银子,也才三千两而已,对于这沈寡妇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 云洛川笑着摇头,看着金沟村的人道:“你们不要以为,只要你们整个村的人统一口径,便能将白的说成黑的,把好人诬陷成坏人。真的假不了,假的永远也真不了。” 听到这话,不少金沟村的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心虚之色。 “沈氏。”季大人看着沈婉道,“云秀才只说了他亲眼所见之事,前头发生的事儿,你也说说吧!” 第1350章 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第1350章 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沈婉将她们为何没有招金沟村的人,和这金沟村的人又是如何闹事威胁的经过,不慌不忙的说了出来。 “……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就算是将茶山荒废着不要了,也绝对不会受人胁迫,招这么一群无赖。便决定让银沟村的其他茶山做事儿,后面发生的事儿,就如云公子讲的那般了。” “此事银沟村的村民均可作证,前日我在银沟村招的工人,便因为金沟村的人上山闹事,与他们打了起来,银沟村还有人受伤了。大人早召银沟村的人来一问便知。” “冤枉啊!大人。”金沟村的人大呼冤枉。 “这是诬陷,我们压根儿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 “银沟村的人得了沈寡妇的银子,早已经被她收买,自然也会按她说的说。” “大人,话是张了嘴随便说的,但是我们身上的伤却是做不得假的呀!”曹典伏地大声说道,那语气好不冤枉委屈。 “那可不见得。”沈婉冷笑道。 这时,家丁也带着大夫来了。 沈婉道:“昨日驱赶他们时,是发生了些肢体冲突,但却不至于,致人伤残。季大人,民妇怀疑他们是装的,故而找人请了大夫来,还请季大人准许大夫上堂为他们验伤。” 金沟村的人没想到,沈婉竟然还请了大夫来。那躺在地上的人,顿时觉得这地板有些扎人了。 “不行。”曹典反应极快,“这大夫是你找的,肯定也被你收买了,会作假,不能让他验。” 沈婉笑道:“我们的话是污蔑,云公子的话信不得,大夫会作假。就你们金沟村的人,心性纯良,说什么便是什么呗!” 家丁请的大夫姓扁,据说是药王匾鹤的传人,在这江州城也是有口皆碑的名医。 如今听到人说他被人收买了,会作假,当即便变了脸色。摔着袖子愤怒道:“老夫才不做那种弄虚作假之事。” 这扁大夫是江州名医,每年都会为百姓义诊,这江州百姓自然也识得他,更知道他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帮着富人做昧良心的事儿的。 “你们别怕,就让扁大夫验伤,扁大夫是不会弄虚作假的。” “没错,扁大夫的为人还是能信得过的。” “说不定扁大夫还能将后生们断了的手脚治好呢!” 一直站在金沟村这边的人,都纷纷劝说起他们来。 不管旁人怎么劝,金沟村的人都摇着头说不行。 扁大夫看了看躺在地上那几个后生身上缠的纱布,就知道他们肯定没有找正经大夫看过,正经大夫不可能绑得如此的乱七八糟,连固定的木夹都没有用。 都没有找正经大夫看过,就说这手脚断了,一看就有猫腻。 “某些人不敢让老夫验伤,怕是才做了假吧!衙门也有仵作,虽然这仵作是验尸的,但也能验活人。既然这些人怕老夫作假,不如就让衙门的仵作来一起验吧!”扁大夫提议。 “这……” 惠儿扭头看着张开嘴的金沟村村民道:“你们该不会是想说,衙门的仵作也被我们收买了吧?” “……”金沟村的人一噎,他们倒是没想这么说,只是想说仵作是验死人的,怎么能验活人呢! 可就是这么一噎,让他们未能及时将话说出口,季大人直接说了:“好,传仵作前来。” 第1351章 都是装的 第1351章 都是装的 仵作到了,曹典看着那仵作,摊着双手道:“大人,这、这仵作怎么能验活人呢?” 季大人不耐烦得道:“人扁大夫你们不相信,仵作你们又说不能验活人,你们村的人事儿怎么那么多?” 仵作也不高兴的道:“死人活人都是人,我咋就不能验了,你们瞧不起仵作是咋的?” “没,没有的事儿。”曹典连忙摇头否认。 就连堂下的人,也觉得这金沟村的事儿有些多了。 还有人说:“这金沟村的人,这个不信,那个不行的,莫不是真的心里有鬼。” “难说……” 扁大夫也上了公堂,他和仵作要验的第一个人就是小锤子。 扁大夫先摸了一下小锤子,绑着绷带的胳膊,都没用力呢!小锤子就“哎哟,哎哟……”的叫起来了。 “叫什么叫?我都还没捏呢!”扁大夫没好气的呵斥道。叫声气儿这么足,可不像是个受了重伤的。 小锤子五官皱在一起道:“疼啊!大夫……”他以为只要自己装得够像,就可以瞒过这老大夫的眼睛。 可他想错了,扁大夫验他胳膊断没断,靠的不是眼睛,靠的是这一双手。 扁大夫摸完小锤子的胳膊和腿后,就换了仵作来, 仵作验完,脸上立刻露出了鄙夷之色。 二人验完一个,又验起了下一个,也不说人的手脚到底断没断,把六个人都验完后,扁大夫和仵作对视一眼后,才先开口指着其中一个道:“除了这个人的脚断了,其他人的手脚都是好好的。” 仵作拱手道:“属下验的也与扁大夫的一样。” 金沟村的人一个个低着头,像是被人下了哑药一样,都不说话了。 季大人一拍惊堂木,指着金沟村的人,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弄虚作假,蒙骗本官。” 金沟村的人吓得两股战战,那曹典辩解道:“冤枉啊!大人,我等家贫看不起大夫,那路过的游医,说这几个后生的腿脚断了,我们就真的以为他们的腿脚断了。” 他直接把锅,甩到了压根儿就不存在的游医头上。 季大人冷笑:“你当本官是傻子吗?这手脚断没断,自己动动手和腿不就知道了吗?你跟本官在这儿说游医误诊?” “……” 饶是那曹典有舌灿莲花的本事,如今也无话可说了。 堂下的人也恍然大悟,这手脚断了自不能动,自己还能不知道断没断吗? 这时,银沟村的村民也到了,不但如此,他们还叫了附近四个村的村长,让这些村的村长来证明,这金沟村的人又多不要脸。 银沟村的村长,和另外四个村的村长一到,便直接跪在了堂上。 “银沟村村长唐……” “杏树村村长……” “马家沟村长……” “何家坳村长……” “拜见知府大人。” 银沟村的村长道:“大人,金沟村的人血口喷人,沈东家并没有买凶打人,只是让我们村的人将闹事的金沟村人,驱赶下山罢了。昨日金沟村的人已经是第二次上山闹事,不让我村村民正常做工了,沈东家也是忍无可忍,才驱赶他们的。” 杏树村村长也道:“大人,这金沟村就是一村子的泼皮无赖,无耻至极,嘴里就没一句真话,您可千万别被他们给骗了。” “他们村的姑娘,我们村都是不娶的,我们村的姑娘也不嫁他们村。” “他们村的人,最喜欢抱团欺负人了。上次,他们村的人偷了我们村的羊,我们上门要说法,连羊皮都看到了,他们硬说没偷,还将我们给打出了村……” “还有我们村……” 各村的村长,纷纷诉起金沟村的种种恶行来。 第1352章 诬告 第1352章 诬告 堂下的百姓听得目瞪口呆,若只是银沟村的人说金沟村,那有可能是假的,是污蔑,可另外四个村的村长,也说他们,而且说起他们村的人做过的那些事儿,还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那这金沟村的人可能就真的有问题了。 不少人都面露尴尬之色,他们好像真的站错人了。 曹典没想到,这银沟村的村长,竟然还把另外四个村的村长也找了来,准备好的说辞,都不能用了。 银沟村的村长,在四个村长说完金沟村的种种恶行后又道:“我们驱赶的时候,是动了手,但是手上都是有轻重的,绝对不会把人打残,更没有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金沟村的老人和孩子,昨日就没几个上山,她们身上的伤,肯定是自己弄的,就是为了讹诈沈东家。” “季大人若是要治打人的罪,就治小人的罪吧!因为小人早就想打金沟村这些鳖孙了。” 马家沟的村长道:“也是我昨日不知道这事儿,若是知道,也带上村里后生,去把金沟村这些鳖孙揍上一顿了。” 何家坳村长:“我也……” 几个村的村长,均能证明,这金沟村的人是不要脸的泼皮无赖,那这金沟村上山是闹事儿这事儿,就算是在坐实了。 加上六个断胳膊腿儿的人中,有五个都是装的,更证明金沟村的人谎话连篇。 堂下之人纷纷大骂金沟村的人,一开始有多替他们不平,现在骂得就有多凶。 季大人让几个村长和沈婉还有惠儿都起来了,金沟村的人依旧跪在地上,原本躺着的五个后生,也被衙役,拉起来跪着了,跪得尚好,压根儿看不出来是断过腿儿的人。 “好个团结的金沟村啊!”季大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金沟村的人冷嘲道。 谎言被揭穿了,金沟村的人一个个的都低着头不说话。只有跪在还躺着的后生身后的婆子道:“大人,我儿子这腿确实是被打断了呀!我儿子的五百两银子,不管咋样都得赔。” 堂下的一个银沟村后生叫了起来:“得了吧!你儿子那腿,明明是在赌场输了,欠下赌债还不上,被赌场的人打折了的。都是五日前的事儿了,你们竟然还想赖到沈东家身上,可真是不要脸。” “当我们不知道呢!搁这儿骗人,十里八乡都传遍了好吗?” 季大人气得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再听金沟村的人说任何一句话了,在他管辖的江州境内竟然出了这么一村子不要脸的泼皮无赖,他都觉得丢人。 “啪!”惊堂木一拍,季大人直接宣判:“金沟村村民上山闹事,沈氏合理驱赶,无需负任何责任,更无需赔偿医药费。金沟村村民谎话连篇,诬告他人,青壮年一律打四十大板,中年打二十大板,老人打十大板,孩子口头教育。” “金沟村的村长,不管束村民不说,反倒包庇纵容村民偷鸡摸狗,闹事伤人,打五十大板,革去村长一职。” “好。”季大人判完,银沟村的人纷纷拍手叫好。 那堂下的金沟村人还想跑,但是却被百姓给拦住了。 金沟村的人在公堂外排队挨打,沈婉和云洛川还有惠儿,则跟着季大人去了后头的花厅。 坐在花厅里,隐约还能听到前头的惨叫声。 丫环上了茶水,季大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无奈的笑着道:“江州竟出了此等刁民,让沈东家见笑了。” 沈婉微笑着摇了摇头。 季大人道:“那茶山你该怎么弄,还是怎么弄,要是金沟村的人再闹事儿,本官自会收拾他们。” 沈婉看了一眼花厅外,见无人,便道:“那茶山,我已经打算不要了。” “为何?”季大人不解。 第1353章 夜会佳人 第1353章 夜会佳人 沈婉将那茶山有金矿,并且打算上交给国家的事儿,告诉了季大人。 季大人听后,直接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连忙起身,到花厅外瞧了瞧,见外头没人,这才放了心。 又关上门,赞沈婉忠心爱国,不看重金钱。自皇上登基以来,这国库便一直不充裕。这两年又是打仗,又是闹雪灾的,国库就更加的空虚了,有人愿意献上金矿,这对朝廷,对国家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儿。 朝廷必然会对献上金矿者,大大的嘉奖儿,而他这个江州的父母官,也会跟着被嘉奖,说不定还能往上动上一动呢! 季大人叮嘱沈婉先莫要声张,等他上报朝廷了,朝廷派了人来后,再公布此事。 若是金山公布,必定会引起很大的轰动,虽然是有主的东西,但是有些贪婪之人,可不管这东西是不是有主的。 这季大人也是个谨慎的人,他并不打算,用层层上报的方式,上报朝廷。因为他怕这中间有人贪图这金山,截了他的奏折,再派人来江州,威逼沈东家交出金山。 所以,他决定将上报的奏折,直接让人送到他的恩师,青云书院的院长云老先生手中,通过他的手,将这奏折送到皇上手中去。 沈婉和云洛川离开衙门的时候,金沟村的人还在排队挨打,街上的人都在议论金沟村。 “那金沟村的人也太不要脸了,以后我家的馒头就是放馊了,也不会卖给他们吃。” “我家的糖炒栗子也不卖给他们。” 两人想走一走,故而没有坐马车,惠儿也很识相,借口要买东西,拉着家丁一起走了。 听得摊贩的议论之声,沈婉不由笑了笑,又问云洛川:“秋闱的榜什么时候放?” “八月二十五,今天十六,再有九天便放榜。”云洛川笑着回道,回完又想起件事儿来,“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我去找你赏月罢!” 昨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入了夜,反倒起了乌云,月亮也没看上,到了后半夜了这乌云才慢慢散去。 “行呀!”沈婉直接答应了,“我让五娘准备些点心,不过,要走正门。” “怕我翻墙夜会佳人,说出去不好听吗?”云洛川笑问。 沈婉看了一眼他的腿道:“是怕你翻墙摔断了腿。”上次他可是从墙上摔下来,摔了个口吃屎呢! 忽然,一个男子叫着:“沈夫人。”窜到了沈婉的面前。 沈婉吓了一跳,战术性后仰,云洛川手一伸,将她护在了身后,横眉冷眼的瞧着眼前,穿着一袭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 徐独明被云洛川那眼神瞧得瑟缩了一下,他是认识云洛川的,但是云洛川却不认识他,因为以他徐家的家世,还不够格跟云洛川他们那种级别的富贵公子哥儿一起玩儿。 他拱手冲被云洛川护在身后的沈婉施了一礼,“沈夫人,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上次在巷子里,帮你赶走地痞的徐独明啊!” 地痞?她什么时候遇到地痞了?云洛川侧头看向沈婉。 沈婉没有看他,而是一脸怪异的看着徐独明,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 他什么时候帮她赶走地痞了?那地痞明明是她自己打走的好吗? 他是不是觉得,她失忆了啊! 没有得到眼神回应的云洛川,心里相当的不爽,直接冷冷的瞪了徐独明一眼。 这个东西,是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第1354章 月上柳梢头 第1354章 月上柳梢头 “等等……”沈婉伸出手道,“那几个地痞不是我自己打走的吗?怎么成你帮我赶走得了。” 徐独明笑了笑道:“若不是我出现,呵斥了他们,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离开,您可就危险了。” “对了沈夫人,我听说你被刁民告了,现在没事儿了吧?”徐独明非常聪明的转移了话题,“我是想去衙门给你作证,告诉大家你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儿的,没想到还没到衙门就遇到你了。” 这徐独明还确实是去衙门给沈婉作证,刷好感度的,不管沈婉有没有买凶打人,欺压村民,他只要站在沈婉这边,说她不会做这种事儿,就能刷上一波好感度。 “没事儿了,也用不着你作证,你可以走了。”云洛川代沈婉回道,神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充满了攻击性。 徐独明尴尬的笑了笑道:“云公子我是在跟沈夫人说话呢!沈夫人都没说什么呢!你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 “他说的话,就是我想要说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的是什么心思,我可不是小姑娘,英雄救美这招对我不管用。”沈婉直接把话挑明了,神色鄙夷的扫了徐独明一眼,教他,“下次再要玩儿这招,首先要找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其次要找几个能打的地痞,要是都像上次那种素质的,女人能打跑了,你这个“英雄”就没有机会施展啦!” 她竟然都知道,徐独明瞪大了双眼,却依旧死鸭子嘴硬的摇着头道:“沈夫人你在说什么?徐某听不懂。” “你要听不懂,那就是脑子有问题,我不想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话,会降低智商,你赶紧走吧!”沈婉毫不客气的说道。 “徐独明是吧!”云洛川上前一步,拍了拍被沈婉说得涨红了脸的徐独明的肩膀,“我记住你了。”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徐独明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也从脚底窜上了天灵盖儿。 云洛川回头看了沈婉一眼,二人绕过挡在面前的徐独明,走了。 二人走远后,那想徐独明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想:这云洛川该不会是也看上沈氏了吧? 很快他又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云洛川跟他可不一样,用不着为了钱财去娶一个生过孩子的寡妇。 云洛川会那么护着沈氏,不过是因为云家在照拂沈氏罢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月亮刚刚爬上柳捎,云洛川便登了沈宅的门。 沈婉带着小子安和他一起在凉亭里赏月,圆圆的明月高挂苍穹,宛如一颗超大的咸蛋黄。星星们都躲了起来,不敢与此时的圆月争辉。 小子安缠着云洛川玩儿了许久,最后在云洛川的怀里睡着了。 沈婉让惠儿将睡着的小子抱走,这后后花园儿的凉亭之中,便只剩下了沈婉和云洛川两人。 二人倚栏而坐,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沈婉瑟缩了一下。 云洛川脱下外袍,罩在了沈婉的身上。 沈婉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袍子,身子往后靠,直接靠在了云洛川的身上。 云洛川吻了吻她带着淡淡兰香的发,手环住她的腰,不发一言。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静静的赏着月。 秋叶来送披风,远远的便瞧着夫人和云少爷依偎在一起,俏脸一红,拿着披风转身走了。 第1355章 又又又是头名 第1355章 又又又是头名 转眼便到了八月二十五,秋闱放榜。 云洛川也没让景兴去看榜,因为他若是中了举,自会有差役上门报喜,实在没必要去挤那一遭。 门房早早的准备好了鞭炮,就等着报喜的人一来,便放上。 日头越来越高,报喜的人还没有来,等着云老夫人和吴氏还有云长风都有些紧张了,可云洛川却还是淡定悠闲的在书房里看书。 “恭喜云家大少爷云洛川高中解元……” 报喜的声音伴随着马蹄生,从巷头传来,云家的下人沸腾了。 “大少爷又中了头名。” “快快快,放鞭炮。” “快去给老夫人还有老爷夫人报喜。” “噼里啪啦……”报喜的差役还没到云家门外,这云家的鞭炮便放了起来。 听到声音,这左邻有舍的丫环小厮都打开门走了出来。 “这云公子可真是厉害,尽然又是头名。” “是啊!回回头名,若是开春去了皇城,岂不是也能中状元。” “难怪云公子还没定下亲事来,这怕是想中了状元,好迎娶那皇城之中的贵女呢!” “中了状元,自然是要娶贵女的。” “云家肯定要撒喜钱的,咱们快过去守着吧!” 左邻有舍的丫环小厮们都跑到了云家的大门外,跟她们有一样心思的人还不少,知道云家有钱大方,那街上的百姓,在听到差役报云家大少爷中了解元后,便一路从街上跟着来了。 云长风听见鞭炮声,都没等丫环小厮来通报,便高兴的朝前院儿走。 管家也拎着一大袋子和着碎银子和铜板,走到了大门口。 报喜的差役翻身下马,高喊着:“恭喜云家大少爷云洛川高中解元。” 云长风正好到,接过差役手中的喜报,笑得见牙不见眼,“辛苦了。” “云大少爷高才,来年春试必能金榜提名,状元及第。”差役拱手说着好听的话。因为话说得越好听,这主人家给的赏钱就会越多,却不知这云家的大少爷,来年不会再参加春试了。 管家连忙给差役递去了一袋碎银子,差役掂了掂,估摸着能有个三四十两,笑着道了谢,便骑着马离开了。 “我们大少爷中了举人,云家今日大喜,让大家沾沾我们云家的喜气。”说罢,管家便掏着大袋子里的铜钱和碎银子撒了起来。 抢喜钱的人嘴上说着恭喜的话,一拥而上,抢的不易乐乎。 “我捡着银子,云老爷真大方,云大少爷必中状元郎。” 沈宅的小厮和家丁,也去云家门口抢了些喜钱,倒不是为了钱,就是想沾沾这云家大少爷喜气儿罢了。 得知自己中了头名,云洛川倒是很淡定,到云老夫人面前问了,提亲的日子定在了那天,又找了那个媒婆上门提亲? 云老夫人说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五,请了城里的元媒婆上门提亲,这提亲的礼和聘礼都准备好了,不过还差了一对儿大雁。 云洛川当即便说,这大雁他自己去猎,家中不必给他准备。 正好秋日大雁南飞,江州正适合猎雁。 第1356章 上山猎大雁 第1356章 上山猎大雁 提亲的日子定了,云洛川却没有告诉沈婉,因为不说,正上门提亲的时候,才会有惊喜感。 八月二十八,云洛川邀请了季旻和凌云志上山打猎。 三人骑马上了山,身后跟着七八个骑着马背着弓箭的家丁。 三个读书人,都换上了骑马的劲裝,顿时便变得神采飞扬,英勇威风起来。方才出城的时候,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女儿家的芳心。 凌云志虽然出声寒微,但是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也是学过君子六艺的,虽然不精,但是也能御马射箭。 季旻跟在云洛川身后进了林子,歪头躲过一个挡路的树枝,笑着道:“别的举人这会儿都在赴大儒们办的文会和品茶宴呢!你却带着我们两个来秋猎。” 凌云志听见这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这次秋闱,他也中举,不过与云兄比起来差远了,云兄是解元,而他是第二十一名,足足与云兄差了二十名。 但已经很满意了,这个成绩,春试中个进士是不成问题的。 “参加那些文会和品茶宴有什么意思?秋天真是打猎的时候,就应该出来打猎。”云洛川回头看了凌云志一眼,“再说了凌兄考前温了那么久的书,又在贡院里坐了九日,出来活动活动才是最好的。” 而且,那些个大儒,办什么文会和品茶宴,不过都是因为家中有人在朝中为官,提前笼络这些有机会做官的举子罢了,一点儿都不单纯。 凌云志道:“云兄这话倒是没错。” 他最近总是觉得腰酸背痛的,他娘总让他多出去走走,活动活动。 “对了云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皇城?”虽然春试在明年春天,但是也就是过完年的事儿了 ,所以举子们一般都会在年前便去皇城,在皇城温书备考,若是去晚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他想问清楚了云兄什么时候去,好做好准备,到时候与云兄一同去皇城。 “我不参加春试。” 闻言,凌云志和季旻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 以他的才华,参加春试,就算不中个状元,也能中个探花郎。若是明年不参加春试,便又要等到三年之后了,到时候他可都三十多岁了。 “因为我要娶媳妇儿啊!”云洛川笑着道。 因为要娶媳妇儿,所以不参加春试,他们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理由。 季旻道:“你参加了春试,也不耽误你娶媳妇儿啊!” 这江州城里的人都在说,这云家大少爷是不是要中了状元后,娶皇城的贵女呢!哪知他为娶媳妇儿竟然不参加春试。 “娶媳妇儿其实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无意为官,考个举人也不过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向世人证明,我云洛川并未一个纨绔无能的废材罢了。” 听得云洛川的解释,季旻和凌云志都觉得十分的可惜。以云兄的才华,胸径,还有聪明才智,若为官,必定能成为栋梁之才。 “所以你要娶的人是谁?”凌云志好奇的问道。 “过不了几日你们就知道了。”云洛川卖了个关子。 忽然天上响起了一声雁鸣,云洛川立刻搭箭拉弓,瞄准了大雁的翅膀。 “嗖。”利箭飞出。 大雁发出一声惨叫,脱离队伍从天上坠落。 云洛川没有停,又是一箭,一只大雁又脱离队伍从天上坠落。 季旻和凌云志见他一箭又一箭的射大雁,算是明白了,这人邀他们秋猎,其实就是来给自己猎大雁的。 能亲自来猎大雁,可见云兄要娶的也是满心喜欢的女子。 第1357章 提亲 第1357章 提亲 在山里待了一天云洛川不但猎到了两只大雁,还猎到了兔子野鸡还有獐子,回家后便让家丁给沈宅送了些过去。 “夫人,云少爷送了几只野兔和野鸡来,咱们有野味儿吃了。”春雨走进院子,笑嘻嘻的说道。 正在为小子安吃水果的沈婉抬起头道:“他哪里来的这么些野味儿?” “听说云少爷今天是去打猎了”春雨说,“猎了两只大雁呢!” 大雁是忠贞之鸟,鲜少会有人猎来吃,所以云少爷这大雁,很有可能是猎来做聘礼的,只是不知道会是猎给谁来做聘礼。 虽然她们都知道云少爷和夫人好了,但是又觉得以云少爷的身份,怕是不能娶一个和离还带着孩子的人。 两只大雁啊!沈婉扬起头想了想,看来云家提亲下聘的日子应该都订好了。 因为云洛川中了举人,这几日又来了不少人上门来提亲,其中不乏在皇城做官的人家,但是都被云家人给一一婉拒了,说家中已经相看好了,不日便会提亲定亲。 于是,这江州城的人都在等着看,是哪家的姑娘入了云家的眼。 很快便到了九月初五,这江州城的大媒婆,元媒婆拿着礼物登了沈宅的门,这次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拒之门外,而是被人笑着迎了进去。 “云家遣媒婆上门来向夫人提亲了。”春雨欢喜的冲进厨房。 正在备菜的赵五娘和青杏都是一惊,随即拍着手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们虽然知道夫人和云少爷好了,也看得出来,那云少爷心里是有她们夫人的,但是却怕云家瞧不上她家夫人,云少爷成了举人后,外头都在传,他要中了进士后在皇城娶贵女,她们心里都替夫人担心着呢!没想到,这云家竟然派媒婆上门来提亲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赵五娘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忙打开笼屉,“快,把我给小少爷做的马蹄糕和白糖糕都端出去招待媒婆。” 春雨笑着把盘子放在了托盘里,又沏了一杯芽嫩茶香的茉莉花茶,欢欢喜喜的端到了正厅招待元媒婆。 一般这家里来了媒婆,都是家中长辈来见的,但是沈婉没有长辈,只能自己来见。 那元媒婆是个极和善的人,因为是媒婆,虽然穿得喜庆,但是却也不是什么大红大绿的。 瞧见沈婉后,便将她一通夸。 “沈娘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又如此能干,将偌大的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难怪能让云解元倾心,让云家人想要聘为儿媳。” 元媒婆夸人时,语气真诚让人听着不像是违心之言,让人听得甚是舒服。 惠儿与秋叶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云家请的这个媒婆不错,显然也是用了心的,看来也是真心实意的上门来提亲。 沈婉与媒婆换了庚帖,便算是同意这么亲事了,媒婆拿着庚帖离去,走时惠儿还给她塞了一百银子的大红包。 媒婆拿着庚帖回了云家,又在云家人面前夸沈婉是何等的随和有礼,还夸她能干大方,日后必定能将云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听得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满脸的笑意。 媒婆给合了二人的生辰八字,只夸二人是天作之合,八字不但合得不能再和,还彼此相旺,尤其是那沈氏,可是旺夫多子的好命格。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更加的满意,只盼着能早些将人娶进门来,为他们云家开枝散叶。 第1358章 秋茶上市 第1358章 秋茶上市 媒婆给算了个下聘的好日子,九月十八,知道两家想明年开春后在成亲,也说今年的好日子没多少了,明年是个好年头,更适合嫁娶。 这亲事便算是定下了,因为元媒婆在两家来往的时候阵仗也不大,故而也无人知晓。 入了九月,天气渐凉,江州城的秋茶上市,各地茶叶收购商纷纷齐聚江州。 食为天的大包厢内,坐了两桌茶商,这些茶商来自全国各地,而他们今日聚在一起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给江州的秋茶定价。 这江州地界儿的茶叶,从来都不是江州茶农定的,而是他们这些外地来收茶叶的茶商定的。 今日组这局的便是东宸国最大的茶商许家的大少爷许至言,这许至言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便早早的发了福,拥有了五个月大的将军肚。 酒过三旬,许至言开了口,“今年江州又是风调雨顺,茶叶丰收的一年,这茶叶的价格,还得往下压一压。” “还降吗?”有茶商拧起了眉,似不赞成再压价。 今年春茶,一芽一叶的都是十八文一斤收的,三四叶的价格更是压到了十文。这个价格,是他们在别处收茶叶的三分之一,但是品质却是比别处高出一倍的。 就这价,茶农已经没有赚头了,再压下去,茶农不说辛苦一年不赚了,都得赔了。 许至言瞥了那茶商一眼,笑着道:“能以更低的价格收购,为什么不呢?” “许大少这话说得不假。” “收购价越低,咱们赚得也就越多。” “所以今年这价格要怎么订?” 许至言喝了一杯酒道:“一叶一芽十五文,其余的一律八文一斤。” “会不会太低了,万一这茶农都不卖了……” 许至言打断了茶商的话,“不卖?怎么可能不卖,只要咱们的价格出的一样,那些个茶农撑不了几日,便会求着咱们买。”许至言十分自信的说道。 这江州本地的产茶大户有卖茶的门路,那茶卖得也不比差茶农高出去多少,所有人都知道江州产茶,而且还产得多,所以就算江州地界儿的茶叶好,依然会压江州茶叶的价格。 产茶大户有门路,但是普通茶农可没有,种那么多茶又不能自己全喝了,再贱的价格都只能卖。 “许大少爷说得极是,那咱们今年就订这个价格了。” “就这个价。” “来来来,大家举杯,预祝咱们今年收的茶叶都能卖个好价钱。” 一群奸商笑嘻嘻的举了杯。 门外的服务员听到了奸商们的对话,便将这事儿告诉了掌柜的。 他们东家买了那么多茶山,也会出很多的秋茶来卖,这些奸商这么压价,怕也是会影响东家的茶叶生意的。 翌日一早,食为天的掌柜,便去将这事儿告诉了东家。 “啧啧啧。”沈婉咂舌摇头道,“这些个奸商,自己吃肉吃的满嘴油,不给茶农喝口汤不说,还要榨干茶农的血汗。”简直过分。 “东家收了那么多茶山,若是秋茶,全部制成茉莉花茶和红茶,虽然价格会比普通茶叶要高些,但是这茶叶一多了,价钱怕也是会降许多呢!”掌柜有些担心的道。 沈婉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这不用担心,我本来也是没打算全部制成茉莉花茶和红茶,更没打算卖给茶商。” 看东家如此的胸有成竹,掌柜便放心了。 “不贵哦……,这江州的茶价也太低了,该动上一动了。”他听到东家缓缓说道。 他猛然抬头,难不成东家还有改变这江州茶价的法子不成? 第1359章 茶叶蛋 第1359章 茶叶蛋 沈婉想起以前吃过不少用茶叶做的菜,便去找赵五娘说了说,让她琢磨着做一做。 赵五娘还是很有天赋的一个人,当天便将茶叶蛋给做了出来,大家吃着都觉得甚好,沈婉还让人给云家送了些过去。 暮色四合,云家摆了晚饭。 “这是什么蛋?”云老夫人落座,指着盘子里酱色还带着些纹路形似琥珀的蛋问。 她这么一问,云洛川和云长风还有吴氏都看向了桌子上摆着的那一盆蛋。 吴氏笑了笑说:“这不是卤蛋吗?” 云老夫人说:“瞧着颜色没卤蛋深呢!” 丫环笑着说:“这叫茶叶蛋,下午沈夫人让人送过来的,送得不少,我们都吃了一个,可好吃了。” 茶叶蛋,茶叶蛋,顾名思义便是用茶叶做的蛋。 云家人都觉得新奇得很,就连云云洛川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新奇之色。 “这茶叶还能用来煮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吴氏笑着红说道,也不知道这用茶叶煮出来的蛋是什么滋味儿的。 丫环先给云老夫人夹了一颗,老夫人年纪大了,拿筷子夹这种圆滑的鸡蛋手抖夹不稳,便用勺子舀着送到了嘴边。 云老夫人品尝一番后,点评道:“有股卤香,但这卤香又比卤蛋的味道淡,还有一股清香的茶香,吃着倒是不错。” 听她点评完,云长风和吴氏还有云洛川也连忙吃了一颗。 云长风不住的点着头道:“确实不错,没想到这茶叶还可以做茶叶蛋。” 说起茶叶,云长风不由看着碗中的茶叶蛋叹起了气,“外地茶商今年来收茶的价格定下来了。” “是多少?”吴氏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这价格肯定又降了。 “一叶一芽的十五文,其他的一律八文。” 一听这价,不但吴氏变了脸,就连云老夫人都变了脸。 “这价钱也太低了吧!这让茶农们咋过日子?”云老夫人放下筷子十分气愤的道。 云洛川皱了皱眉道:“咱们江州茶叶的品质,向来是最好的,怎么卖得这么贱呢?” 他以前在皇城的时候,也瞧见过江州的茶叶,就算是普通的茶叶一斤也要个五六百文了。 一叶一芽算是最顶级的茶叶了,竟然只收十五文,也太过分了。 “咱们家的茶叶今年是什么价?”吴氏看着云长风问。 云长风说:“那几个老主顾,也压了些价,一叶一芽的二十五文,其他的十八文,往年都是三十文的。” “爹,你有没有想过,把茶叶拿到附近的州县去卖?”这茶叶在江州不值钱,在外地肯定是值钱的。 “你当你爹我没运去卖过?拉到外地去,说是江州茶叶,那些铺子里的掌柜便会压价,也多不了几个钱。我还在你舅舅他们城里开过茶叶铺子呢!” “然后呢?”云洛川问。 “垮了。”吴氏笑说。 云长风拧着眉道:“江州虽然盛产茶叶,茶叶也好,却无名气。穷人一年到头也就买二两粗茶来喝,富人饮茶,可不管你茶叶好不好,看的是你这茶叶的名气。那有名气的茶,价值千金都有人买,那没名气的人看都不看一眼。周围的压价,你要是走远了去卖吧!你在那些远的地方没有门路,而且耗时耗力,路上还容易出事儿,生意也不好做啊!” 第1360章 一起做生意啊 第1360章 一起做生意啊 “不过。”云长风看着儿子道,“安安娘的茉莉花茶和红茶的名气算是打出去了,不愁卖不出去。只是物以稀为贵,这世间的东西都是这样,一多了就不值钱了。若是她把那么多茶叶,都制成红茶和茉莉花茶来卖,就卖不了那个价了。” 云长风说着说着又拧起了眉:“可是她给工人开的工钱又那么高,怕……也是要赔的。” 安安娘买了那么多茶山,招了那么多工人,江州的百姓是高兴了,可是本地商人都是在唱衰她这茶叶生意的,都说她日后要赔钱。 吴氏也有些忧心的道:“她不该一口气买那么茶山的。” 云洛川倒不担心,笑着说:“爹娘,你们放心,怡儿是个有成算的人,向来也不做赔本儿的买卖。” 云老夫人点头道:“她要是有成算自然是最好的,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盼着她好的。” 云洛川笑了笑,没再说话,又夹了一颗茶叶蛋吃。 翌日,沈婉带着赵五娘做的红茶酥饼,绿茶瓜子,红茶瓜子登了云家的门。 吴氏和云老夫人接待了她,沈婉这还是在她和云洛川的关系确定后,第一次登云家的门,心里还有些忐忑。 不过,云老夫人和吴氏待她倒是温和又热情。 “这瓜子一股子茶味儿吃这可真是好吃。”云老夫人磕瓜子磕得有些停不下来。 “你怎么就想到用茶叶来做瓜子的,一股茶香,也显得这普通百姓闲来无事磕的零嘴儿,雅致了不少呢!”吴氏一边磕瓜子一边说道。 沈婉笑着说:“我以前在皇城偶然吃到过带茶香味儿的瓜子,便让府上的厨娘试着做了一下,没想到还成了,味道还不差。” 吴氏想了想道:“你这两日又是做茶叶蛋,又是做茶叶瓜子的,可是打算在食为天推新菜了?” “确有此意。”沈婉点了点头,“江州茶叶价低,我这样做,也是想让人知道,茶叶不但可以泡来喝,还可以入菜,让人知道茶叶的其他价值。” “江州茶叶的价格太低了,就算是能入菜,怕是也难让那外地的茶商提价。”吴氏拧着眉道,“那些奸商可奸诈了,统一了价格,就不会有人多出一文钱的。” 云老夫人摇着头道:“现在的茶农可难,今年一过,又不知道有多少茶农,要将家中祖传的茶树给砍啰。” 其实,很多茶农还在坚持种茶,不过是舍不下这祖宗传下来的茶树,和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罢了。 “我这儿有一个保管赚钱的生意,还能帮茶农的忙,两位长辈想不想与我一同做?”沈婉目光灼灼的看着云夫人还有云老夫人道。 吴氏和云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家里的生意都是男人在打理,她们是没有做过生意的,但是却也有几分兴趣。也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能赚上些银钱,证明自己也是能赚银子的。 一听沈婉说是保管赚钱的生意,还能帮茶农的忙,不免有些意动。 “什么生意?” 沈婉压低了声音,对着吴氏和云老夫人就是一通嘀咕。 听她说时,二人的表情一直在变,中途还出现了痛快兴奋的神色。 “这样真的行吗?”吴氏的眼睛亮晶晶的。 沈婉点着头道:“肯定行,若是不行,我还有其他销路呢!那些奸商压榨了我们江州的的茶农这么久,这次也该让他们放放血了。” “没错,就让让她们放放血。”云老夫人面色红润的大声道。 吴氏看着准儿媳的脑袋,只觉她这脑袋就是灵光,别人都想不到这样的法子来对付那些奸商,可她就想到了。 听准儿媳说完,她都觉得,这个法子简直妙得呱呱叫,不但能让茶商放血,让茶农赚上银子,她们也能赚不少的银子呢! 第1361章 被嫌弃了 第1361章 被嫌弃了 “怡儿呢?”云洛川进了花厅,见花厅里只有母亲和祖母, 四下张望着问道。 吴氏喝了一口茶道:“回去了。” “怎么就回去了?也不早些让丫环给我通报一声。?”云洛川耷拉着嘴角小声的埋怨道。 他在书房作画,景兴从外头买了他要的颜料回来,才告诉他怡儿来了,在花厅和他娘还有祖母在一起。他放下画笔就来了花厅,一路上还在想,娘和祖母为何不让丫环向他通报?明明亲事都订下了,难不成他娘和祖母对怡儿还有什么不满,所以她来了,都不让丫环向他通报。 吴氏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说:“人家又不是来见你的,干嘛要向你通报。” “怡儿不是来找我的,难不成还是来找你们的?”云洛川脱口而出。 吴氏和云老夫人齐齐看向他点了点头,云老夫人还说:“我原本是要让丫环去找你的,可人家说是专门来看我们的,不必找你前来。” 为什么不必找他前来,难道她就不想他吗?云洛川有些不是高兴的皱了皱眉。“所以,怡儿跟你们说了什么?” 云老夫人摆了摆手道:“这是我们女人的事儿,你就不要打听了。” “没错。”吴氏笑着点头,还有些嫌弃的说,“你没事儿就去书房作你的画,别在这儿杵着了。”她和婆母还要商量拿出多少银子来做安安娘说的那生意呢! 他这是被嫌弃了吗?云洛川有些诧异,他还是头一回被他娘嫌弃呢! “赶紧走吧!”吴氏在儿子的注视下摆了一下手。 云洛川冲娘和祖母揖了揖手转身离开,刚走没两步便听见他娘小声说:“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一天到晚也没个正经事儿做。” 云洛川:……我这是真的被嫌弃了呀! 以前他娘都是让他啥也不要操心,好好歇着就是,他如今刚考完举人,还没歇上几日呢!他娘就说他一天到晚也没个正经事儿做了。这不是嫌弃他了,又是什么? 秋茶上市的季节,江州城的大街上走不到十步,便能瞧见一个卖秋茶的茶农。 “茶叶勒,新炒的茶叶勒,一芽一叶的好茶叶勒!”周老爹吆喝完,解下腰间的竹筒,喝了口水润喉。 喝完水的时候,正好和对面卖茶叶的老汉对上了视线,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们已经站了快半日了,可来问茶叶的人却只有一个,而且开的价钱极低,他这都是一芽一叶的上品茶,可对方却只给十四文一斤。 百年茶树,一年的尽心侍弄,辛苦采摘,用心炒制,就卖这么个价格他是接受不了的。 对面的老看茶叶无人问津,叹了一口气,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把装着茶叶的抹布袋子的口子用绳子一捆,抓着袋子口往肩膀上一甩,便扛了肩头。 周老爹见此忙问:“老哥,你不卖了吗?” 老汉叹了一口气道:“还卖啥也,我都卖三天了,就没有一个茶商出超过十五文的,价钱这么贱,我就算是放在家里发霉发臭,也不卖给那些压价的奸商。” “我明年也不种茶叶了,家里那二十亩茶园,我全拔了种大窝瓜。”老汉气呼呼的说道。 第1362章 沈家茶行收茶叶啦 第1362章 沈家茶行收茶叶啦 “哎……”周老爹叹了一口气,知道对面老哥说的都是气话。 这样的气话他也说过很多次,但到底还是舍不得祖宗留下来的茶树,更放不下自己这从小干到老的手艺。 这茶叶若是真搁家里,放霉放臭,那他们这一年到尾就真的是白忙活了。卖到后头,再低的价格也是会卖出去的。 “东街的沈家茶行收茶叶勒,上品茶,五十文一斤,普通茶三十文一斤。”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乞儿,手里拿着大包子,在街上边跑边喊。 听到喊声,扛着茶叶准备回家的老汉停下了脚步。 “娃子,等等。”周老爹连忙叫住了从自己面前跑过的乞丐。 “咋啦?”小乞丐咬了一口包子,看着周老爹问。 “你刚刚喊的都是真的?”周老爹问。 小乞丐说:“自然是真的,街头那些卖茶叶的,都去东街的沈家茶行卖茶叶了,你也赶紧去吧!” 小乞丐说完,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边跑还在边喊:“东街的沈家茶行收茶叶勒……” 周老爹现在很激动,竟然有人出五十文的价格收上品茶,这对他们茶农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但他又怕那小乞丐是乱喊的,免得白高兴一场,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下来,看着对面的老汉说:“老哥,咱们要不要去东街瞧瞧?” 老汉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便到了东家,刚走到街尾,便瞧见从街心摆了个长队,一直排到了街尾。 没个排队的人身边都有几个麻布口袋,或者几个大箩筐。 周老爹和老汉排在了队尾,拍了拍排在前边儿的年轻人的肩膀问:“小兄弟,这个是沈家茶行收茶叶吗?” 前头的年轻人转过头,脸上全是喜悦的笑,露出一口白牙说:“是呢!上品茶叶五十文一斤,普通的三十文,有多少收多少呢!” “不但沈家茶行收,云家的茶行也收,也是这个价呢!”年轻人前头的中年人也转过头来笑着说。 周老爹和老汉对视一眼,高兴的拍着大腿,眼眶之中有泪花在闪动,他们侍弄了几十年的茶树了,还是头一回卖这个价钱呢! 周老爹欢喜的说:“我家有两百斤上品茶,三百斤普通的,这个价得卖多少银子?” 排在前面的中年男人会些算术,算了一下说:“能卖差不多二十两呢!” 周老爹一听,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高兴的说:“不孬。” 他家有八口人,往些年,加上庄稼茶叶还有在外头打零工赚的银子,一年到头进了十多两银子就顶天了,可是今年单卖茶叶就能进差不多二十两,不但不孬,那简直是好上天了。 “哎呀!我拿的都是上品茶来卖,普通茶还搁家里呢!我这儿又排着队,这可咋整?”周老爹着急的道。早晓得,今天该答应让大孙跟他一起来卖茶叶的,就可以一个人排队,一个人回去叫家里人把茶叶都送来的。 前头的年轻人说:“没事儿,人茶行的人说了,茶叶一直收到月底呢!价钱不变。” 听到这话周老爹就放心了,后头又来了几个卖茶叶的人,向周老爹他们打听了一番后,又是高兴又是好奇的问:“这沈家茶行和云家茶行为啥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格,收咱们手上的茶叶啊?” 普通茶叶的价钱,就直接超外地茶商出的上品茶价格的一倍了。 排在前头的年轻人愤怒的道:“为啥?自然是为了咱们江州的茶农不再被那些压价的外地茶商欺负呗!” 第1363章 都是好人 第1363章 都是好人 这些年,江州的茶农被外地的茶商欺负得有多很,只有他们这些茶农最清楚,年月越好,茶叶的收成越高,品质越好,这收茶叶的价钱就越低。 从以前的辛苦一年能赚上一点儿,变成了辛苦一年,只求不赔。 好些种茶的大户人家,好些都卖了茶山茶园,或者直接将茶山茶园给荒废了。 他们这些普通茶农,茶园子没那么大,也舍不得祖宗传下来的茶树和手艺,还苦苦的坚持着。 本地做茶叶生意的茶商做这茶叶生意也不赚钱,所以也不收茶叶,都是将自家种的茶叶能小赚一些卖出去,就算完了。 而他们这些茶农,就算是有心想把茶叶拉到外地去卖,但是这路上的花费和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便将他们直接给劝退了。 拖到最后,也只有把茶叶贱卖给外地茶商。 “沈家茶行的东家和云家茶行的东家都是好人啊!” “是啊!是啊!他们都是大善人,咱们今年终于不用受外地茶商欺负了。” “我现在这个心情,比过年还要高兴呢!” “我也是。”排队卖茶叶的高兴的说道。 “这云家茶行和沈家茶行用这么高的价钱,收这么多的茶叶,万一他们卖不出去怎么办?”有茶农担心的道。 “是啊!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我堂弟是赵家茶行的伙计,听他说,他们茶行的茶叶今年不过是以二十五文和十八文的价钱卖给老主顾的呢!” “呀!沈家茶行和云家茶行收咱们茶叶的价格,可比茶行卖给别人的价格还要高呢!” “要是他们卖不出去,或者不能以比收购价更高的价格卖出去,岂不是就亏了吗?” “是啊!” 茶农们虽然因为自己的茶叶能以这么高的价格被人收了而感到高兴,但是此刻也担心起,高价收他们茶叶的茶行来。 茶行的东家为了不让他们被茶商欺负,以这么高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茶叶,让他们有钱赚,他们也不想好心人亏钱。 这年头,好心人也应该要有好报。 一个从前头走到后面来排队的茶农听到这话道:“这你们就放心吧!我刚才问了管事的了,那管事笑着说,他们东家不做赔本儿的买卖,能收就能卖,也能赚呢!” 一听这话,茶农们就放心了。 “对了,这沈家茶行的东家是谁?” “你不知道吗?就是最近大肆买茶山茶园,招茶山茶园附近的村民做工,一个月给开二两银子工钱的沈东家。” “原来是她啊!那可是个好人呢!” “当真二两?” “我女婿就在她的茶山上侍弄茶树。”说话的中年人神色有些得意,“确实二两银子一个月,不过我女婿上个月上工的时候迟到了,扣了一百文的工钱。” “扣这么多呀?”有人咂舌。 中年人道:“如果有事可以请假的,请假就不扣工钱,一个月事假有一天,病假有三天,照算工钱的。对了,一个月还有八天的休息呢!” “八天!”有人惊呼出声,“一个月才三十天呢!休息八天,岂不是只做二十二天的工?” 城里那些铺子和工坊,好些都是一个月才给一天休息的。 说话的中年人,头又抬高了几分,“是啊!对了,过节也是放假的。中秋节的时候,我女婿就没上工,沈东家还给发了一封月饼呢!一封五个,我女婿给我送了两个来,水果馅儿的好吃着呢!听我女婿说,是沈东家的酒楼做的,在酒楼里要卖一百文一个呢!” 一众排队卖茶叶的茶农,听得羡慕不已。 第1364章 自信满满 第1364章 自信满满 夜色降临,江州城的花街柳巷变得热闹起来。 穿着清亮艳丽的姑娘,或倚着柱子,或者坐在二楼的窗前,冲街上来来往往的男人们挥着帕子揽客。 天香楼的雅间儿内,几个外地茶商,正揽着美人儿,享受着美人儿喂的酒和吃食。 今日这喝花酒的局还是许至言组的,在家他爹给他娶了个厉害的母老虎,出去跟人谈生意,从小厮到陪同的管事再到他都要被盘问三边。因为那母老虎娘家势大,是做官的,所以他在皇城的时候也不敢出去喝花酒。 如今来了这江州,自是要喝个够的。 雅间的门儿被推开,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青年走进雅间儿内。 许至言揉着花魁娘子的肩膀,看着姗姗来迟的青年道:“刘兄来迟了,可得自罚三杯。” 这被许至言称为刘兄的人名叫刘永,北境茶商,今日许至言组了花酒局,家中已有妻儿的他,本不想来的,但是听人说了,这江州有两家茶行高价大肆收购茶叶的事儿,想来问问这样下去会不会出问题,弄得他们没有茶叶可以收,所以才来的。 刘永自罚了三杯,许至言便又召了个姑娘来作陪。 “不知诸位可听说,这江州的沈家茶行和云家茶行,在以五十文和三十文的价格大肆收购茶叶?”刘永出声问道。 满桌的人都是一愣,互相看了看,那眼神都在问:“有这事儿吗?”显然都是没听说过的。 “云家茶行,云家茶行的茶叶,不是说了了以二十五和十八的价格卖给我吗?怎么还高价收购起茶叶来了?”说话的人真是云家茶行的老主顾。 有人担心的道:“他们用这么高的价格收茶叶,茶农肯定都会把茶叶卖给他们的,那咱们还去哪儿收茶叶?” 格局小了,现在不但茶农把茶叶卖给两家茶行,就连江州的一些茶商都直接把手上的茶叶卖卖给了两家茶行。 许至言拧着眉想了想,随即自信满满的笑着道:“他们收那么多茶叶卖能卖给谁?不管他们现在出多高的价格收,到时候都得贱卖给咱们。” 他不知道这两家茶行,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儿,但是他们注定是要赔得血本儿无归的。 桌上的人听了许至言的话,细细一想还真是这样呢!这江州地界儿的茶叶,除了卖给他们这些茶上还能卖给谁? 顿时便放心来,还笑话那两家茶行的东家蠢得很,他们出这么高的价格收茶叶,简直就是在善财吗! 刘永听着酒桌上那刺耳的嘲笑声,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他决定了明日直接去一些村子里,花上比往年要高上一些的价格把他要的茶叶量给谁收了。 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也没有人会做亏得血无归的买卖。 第二天,在沈家茶行和云家茶行外的排队卖茶的人更多了。 江州城的人看到这一景象,都赞云家人和沈家人心善大义,愿意在外地茶商压价的时候,高价收江州茶农们的茶叶,宁愿自己亏都要让茶农们赚上银子。 所有人都觉得,云家和沈家这样收茶叶是会亏的,就连季知府都这么觉得。 第1365章 佛曰:不可说 第1365章 佛曰:不可说 食为天出了新菜,其中那五香菜叶蛋,颇受男女老喜爱,每个到食为天吃饭的时候,都会一人点上一个,也不贵就十文钱一个。 五香味儿加上茶叶的清香,吃着有些上头。 更难能可贵的是,食为天竟然公布了所有新菜的菜谱,不少人都纷纷买起茶叶在家中做了起来。 而且,没过两日,街上也有人卖起了茶叶蛋,两文钱一个,比食为天便宜了许多。 一些食客,将这事儿告诉了食为天的掌柜,还谴责卖茶叶蛋的人,得了菜谱,还来抢食为天的生意。 那知,食为天的掌柜却毫不在意,还说,有人能用这茶叶蛋做个营生是好事儿,也是他们东家公布这些菜谱的初衷。 此事传出,江州百姓皆说沈东家大气,食为天的生意更好了,街上卖茶叶蛋和卖茶香瓜子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日,季冥听了他父亲的话,约着凌云志到了云家找了云洛川。 云洛川听说他二人来了,直接让人将他们请到了书房。 “什么风把你们两个吹来了?”云洛川看着二人笑问道,又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二人在椅子上坐下,季冥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云洛川道;“云兄你家和隔壁的沈东家是想做什么呀?收那么多的茶叶?” 他爹让他来劝劝云兄,让云兄也劝劝沈东家,就算想帮江州的茶农,茶叶也就收到儿这儿吧,少赔点儿银子。 云洛川笑着道:“自然是收来卖的。” 季冥道:“收来卖,你们两家岂不是要赔得血本无归?我爹说了,你们就算要帮江州的茶农也不能这个收法。” “没错。”凌云志也拧着眉道,“其实, 你们两家以比外地茶商,多个十文五文的价格收就好了,你们着也高出太多了。” 虽然他们两家这样做是在做善事,也很解气,但是也没必要贴那么多银子进去。 “我们两家出这个价格,是因为江州的茶叶值这个价格。”云洛川笑着道,“你们放心吧!我们云家世代从商自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 “我们此举,一是为了让那些压价的茶商栽个跟头,二是为了让辛苦的茶农们能赚上些银子,三是为了大赚一笔。” 闻言,季冥和凌云志对视了一眼,看着自信满满的云洛川问:“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销路了?” 云洛川高深莫测的笑着道:“佛曰:不可说。” “你连我们也瞒?”季冥笑着说。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会很精彩。”云洛川的眼睛弯了弯。他在知道怡儿的计划后,才知道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还被震惊到了。 凌云志和季冥也没再追问,异口同声的笑着说:“那我们就等着看了。” 小厮上了茶,三人喝着茶闲聊了几句,季冥想起上次猎的大雁,便问;“你的大雁呢?” “还在园子里养着呢!”这大雁,要在下聘的时候送过去。 “什么时候送?”凌云志问。 “这个月二十五。” 凌云志和季冥对视一眼,这送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可见这亲事也定下来了,可是他们完全没有收到风声啊! 第1366章 有门路 第1366章 有门路 “什么时候上门提亲的?”凌云志问,“我们怎么都没有听到风声?” 云兄现在可是将走所有丈母娘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好些眼睛可都盯着他呢!若是他给那家的姑娘提了亲,还不得立刻传得满城皆知,可是却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云洛川喝了一口茶,嘴角上扬着道:“两家都没声张,所以你们没听到风声也正常。” “所以到底是那家的姑娘?”季冥现在是好奇他娘给好奇哭丧,好奇死了。 云洛川还是不说:“下聘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提亲的时候没有闹出什么动静,下聘的时候必定是会来个大动静的。 知道他嘴巴严,季冥瘪了瘪嘴也不在追问。 云洛川留他们用了午饭,所以二人跟云家人一起吃了个饭,饭间,云老夫人对二人是一通夸,夸得他二人都不好意思了。 刘永花了两天的功夫将自己要的一万斤茶叶收齐了,那些买茶叶的茶农,不知道沈家茶行和云家茶叶收茶的事儿,所以他以三十和二十的价格收茶时,还有挺多人卖给他的。 他出这个价,是怕那些茶农知道还有人以更高的价格收茶叶的时候,骂他八辈祖宗。 刘永收了茶叶,悄悄都没有声张,租了个库房存放了起来。 九月十五,沈婉的茶坊建好了,人多力量大,同样的,人多要干点儿啥事儿也快。 沈婉名下的所有茶山开始采茶制茶,又招了不少采茶的人,采茶的工人不采茶的季节基本上都是闲着的,所以采茶的工人的工钱按采茶的量算,采一斤茶叶十五文。那手快的,一天采个八九斤,就有一百多文钱了,半个月就能赚二两银子了。 茶山上原有的工人采茶就没额外的钱了,但工人们依旧干劲儿十足。 江州城的百姓,一听人家沈东家给采茶的人都是一斤十五文的工钱,又纷纷大骂外地压价的茶商。 搞得外地茶商走到哪儿,都觉得有人在背后骂他们。 沈家茶行和云家茶行外都没有人卖茶叶了,因为整个江州茶叶都被两家给收完了。 沈家茶行收了六十万斤茶叶,云家茶行只收了二十万斤。 收完茶叶,两家茶叶也没啥动静,反正这门就每日开着,铺子里有掌柜也有伙计。 茶商们都信心满满的觉得,再等不了几日,这两家茶行就该急了。 云家茶行那老主顾,还直接登了云家的门,说他屯这么多茶叶肯定是卖不出去的,不如还是按之前的价格再卖些给他。 因为之前说好了,云长风又是一个很有信誉的人,便将自家的茶叶还是卖给了这个老主顾。 不管那老主顾怎么说,云长风都笑着说不卖,让老主顾不要为他担心,这茶叶他们有门路卖出去。 那老主顾出了云家,给其他茶商们一说,其他茶商便慌了。 “江州城的茶叶都被他们两家收完了,他们有门路卖,咱们去哪儿买茶叶啊?” “东家说了,让我务必买一万斤茶叶回去,现在可如何是好?” “往年这个时候,咱们都买好茶叶回去了。” “早知道,就该加点儿价,把茶叶早早的收了回去了。” 茶商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的说着,言语之之中尽是埋怨之意,听得许至言黑了脸。 第1367章 好久不见 第1367章 好久不见 许至言觉得这些茶商就是蠢货,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们可是全国各地来的茶商,除了把茶叶卖给他们,那两家茶行还能把那几十万斤茶叶,卖到哪里去? 那云家茶行的东家,那么说,分明就是在忽悠人,就是想让他们乱了阵脚,觉得买不到茶叶了,去高价买他家的茶叶。 “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许至言用手指点着太阳穴,一脸鄙夷的道。 “人家说,他家的茶叶有门路卖出去你们就信啊?他要说他家的茶叶卖一钱银子一斤,你们是不是也信,还花一钱银子去买吗?”许至眼拍着桌子看着面前的一群蠢货道。 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一语成谶。 茶商们被他说得不高兴了,觉得很没面子,但却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们想听听这许大少爷有什么高见? 许至言见众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中十分得意,继续道:“你们也不好好想想,除了咱们,谁又能吃下他们那么多的货?他们又去那儿找那么宽的门路?” “所以呢?”有茶商问。 许至言没好气的道:“所以那是忽悠咱们的,就是想让咱们乱了阵脚,去高价买他家的茶叶。” “越是这个时候,咱们就越是要绷住了,谁绷不住谁就先输,你们且等着,不出半个月,沈云两家必定会慌,求着咱们买他们的茶叶。”许至言再次自信满满的道。 听许至言这么一说,茶商们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了,说他们就再在江州城等上半个月。 就在茶商们等着沈云两家慌的时候,轩辕流云已经带着两块御赐的匾额,一卷圣旨,还有五千人离开皇城往江州而来。 九月二十,沈婉带着惠儿和秋叶准备去茶坊看看,刚走出家门。便瞧见,云府门外站着一个牵着马的玄衣男子,沈婉觉得这身影有些眼熟,正想这人是不是云家的家丁或者小厮呢! 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在看他,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握草!”沈婉连忙用袖子挡住了脸。 惠儿也瞧见了男子的脸,忙用袖子挡住了脸,他怎么会在这儿? “夫人,惠儿你们怎么了?”秋叶看着二人问道。 男子牵着马,直接走了过来,唤了一声:“宋夫人?” 沈婉尬笑着放下袖子,朝男子挥了挥手道:“好久不见啊!慕青。”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和慕青打上照面。 慕青站在云家门外显然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来找云落川的。云洛川肯定是在领着皇上和太后游玩的时候,在慕青面前暴露了,不然慕青也不会来找他? 这个云洛川,暴露了也不跟她说一下,害得她看到慕青吓了一大跳。 慕青点了下头道:“确实好久不见,没想到此生慕青还能见到您。” 看到沈夫人脸时,他真的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只是遇到长得跟沈夫人一模一样的人了呢! 在她用袖子挡住脸后,他便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就是已经死掉的宋夫人,宋夫人都还活着,显然那个跟宋夫人一起“病死”的宋家小少爷也还活着。 在皇城已经出殡下葬的将军夫人,现在却出现在了江州,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宋将军和她都犯了欺君之罪。 这宋夫人就住在侯爷隔壁,那她知道这家的大少爷,就是她所救过的侯爷吗? 第1368章 有空再聊 第1368章 有空再聊 秋叶看了看自家夫人,又看了看站在台阶下的劲裝男子,面露疑惑之色。 夫人与这男子认识,看男子与夫人说话的态度也十分恭敬,可夫人和惠儿为何要挡脸呢? 沈婉正色道:“我也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你。” “我还有事,就不与你叙旧闲聊了,有空再聊。”沈婉冲慕青笑了笑。 慕青深深的看了沈婉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她能说出“有空再聊。”这句话,应该就是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显然他和主子早已经相认。 沈婉上马车走了,慕青站在原地,目送她的马车远去,才走到云家门外敲了敲门。 “你找谁?”门房上下打量了门口的男子一眼,歪着头问道。 “我找云家大少爷,你就告诉他,故人来访,他就知道是谁了。” 门房点了点头,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奇怪,他们家大少爷能有什么故人?但还是让小厮去后院儿禀报了。 小厮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大少爷有请。” 慕青把马丢给门房,跟着小厮往里走。 路上还遇到了逛园子的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小厮停下给云夫人和云老夫人行了礼,慕青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二人一眼,也拱手行了礼。 “这不是咱家的人吧?”云夫人见慕青有些眼生便问道。 云老夫人盯着慕青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小伙儿长得挺俊,瞧着可不像咱们家的小厮家丁。”这身体看着也强壮得很,腰间还挂这剑呢!瞧着应该是个会功夫的,不像一般人。 小厮道:“这是大少爷的朋友。” “原来是洛川的朋友啊!我瞧着就不像咱家的人,快去找洛川吧!”云夫人笑着说道。又多看了慕青两眼,自从洛川转性后,这交的朋友一个个的看着周正又正经。 慕青点了下头,随小厮一同走了。 待他们走后,云夫人说:“这小伙儿一看着就正派。” 云老夫人赞同点头,又让丫环去吩咐厨房中午准备些好菜,这家里来客人了,自然是要准备些好菜的。 小厮将慕青领进了大少爷住的院子,跟他说:“大少爷就在书房里。”让他自己进去。 慕青进了书房,只见身着一身白色锦服的云洛川正在挥笔作画,知道他进来了,只说了一句:“来了?”连头都没有抬。 “嗯,慕青来了。”慕青说着单膝跪地。 发现慕青矮了一截儿,云洛川抬起头道:“快起来,我现在不是侯爷也不是世子,你不用这么跪我。” “但你永远是慕青的主子。”说罢,慕青才起身。 云洛川放下毛笔,摇了摇头从桌案后走了出来。说了声:“坐。”绕过慕青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 慕青也坐在了主位右下首的第一张椅子上,背挺得直直的。 手边的高几上放着刚沏好的热茶,那是云洛川让景兴准备的。景兴准备好后,就被他给撵出去了。 他要和慕青说话,景兴在自然不好。 第1369章 一起留在此处 第1369章 一起留在此处 “祖母和舅舅他们都平安返回皇城了吗?”云洛川喝了一口茶,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儿。 慕青点了点头道:“均平安返回皇城了,我也是将他们平安护送到皇城后,过了几日才提出要离开返乡,皇上准了。” 他本是皇上的暗卫,自该鞠躬尽瘁,皇上不让他离开,他便不该自己提出要离开。 但是皇上看在他那么多年保护主子的功劳上,不但放他走了,还赏赐了他不少的银两。 云洛川眉眼温和的看着慕青道:“既然来了,那便与我一起留在此处吧!以后,你便是我重金礼聘的贴身护卫。” 慕青是个忠心的,誓死都要追随他,他若是再让人走,便太伤人心了。 “嗯。”慕青面色不改的点了点头,一个悬着的心落了地。 这一路上,他都在担心主子会不要他。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保护主子已经成了他人生唯一的意义。自从主子死后,他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都没有意思,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冷却了一般。发现主子还活着后,这一腔血液才满满回温,沸腾起来。 “对了,我方才遇到了宋夫人,她就住隔壁,少爷可知道?”慕青看着云洛川问道,也改了称谓。 只见少爷的脸色变了变,抬眼看着他道:“她现在已经不是宋夫人了,皇城那个宋夫人 已死,她现在是与夫君和离搬到江州来的沈夫人,沈怡。”宋夫人这三个字可真是不好听呢! “沈怡?”慕青惊得瞪大了双眼。 看慕青这反应,云洛川便知道,他在皇城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了。 “她给皇上献了一座金山,少爷可知道?”慕青神色有些激动的道。 皇上为此,甚是高兴,不但御笔亲提两块匾额,还下旨封她为江州县主,由云小王爷带五千精兵往江州来呢! 不过,那五千精兵,是来守金山的,金山的开采,也由云小王爷负责。因为皇上不放心别人,这金山在重兵保护起前,也不能声张,所以才派了信任的云小王爷带兵前来。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她未婚夫。云洛川在心里补了一句。 慕青:好吧!原来主子什么都知道。 “国库现在本来就空虚,沈夫人献上金山,皇上甚是高兴。将她家的茉莉花茶和红茶定为了贡茶,御笔亲提了两块匾额,还要封沈夫人为江州县主。”皇上还和云老先生说,这姓沈的女子果然都不一般,殊不知这两个不一般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怡儿定然高兴。”云洛川笑着道。 有两块御赐匾额,还被封为江州县主,以后在这江州的地界,她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等等,怡儿?慕青还来不及细想,便又听见云洛川问:“舅舅派了谁来江州?” 慕青道:“云小王爷,带了五千精兵,我离开的时候,云小王爷他们也出发了,这两日应该也就能到江州了。” 他骑马来的,云小王爷他们也是骑马来的,他一个人自然比他们大部队要快上一些,所以他们应该只会比他晚上一两日。 云洛川点了点头,心想到时候得让怡儿她们注意着些了,绝不能在云小王爷面前露脸。 第1370章 茶商上门 第1370章 茶商上门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洛川向父母说,慕青是以前帮他打跑过贼人的恩人,说要聘慕青做自己的贴身护卫。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都没有反对,反而还向慕青道了谢,让他以后就拿云府当家一样,也不是用跟他们客气。 吴氏还让人给慕青单独收拾了个院子给他住,明明只是贴身护卫,却有了云家的贵客的待遇。 下午,沈婉从茶坊回来了,云洛川便带着慕青去找了她。 告诉了她云小王爷又来江州,和皇上给她赐扁,将她沈记的茶叶定为贡茶,还有封她做江州县主的事儿。 沈婉听后十分高兴,说江州的茶叶以后在哪儿都不用卖了。 虽然只是她家的茉莉花茶和红茶被定为了贡茶,可这茶叶产自江州,那便是江州茶,必然会带着其他茶的身价也水涨船高。 她原本和云老夫人她们定好的茶叶价格,还得往上再涨上一半才能卖,等云小王爷一到,江州出了贡茶的事儿,便会传的天下皆知,到时候会有源源不断的茶商到江州来,无人再会说江州茶贱。 沈婉连忙丢下云洛川和慕青去了云府,告诉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就算那些茶商出了她们原先定好的价格也不要卖,因为这茶叶还能涨。 云老夫人和云夫人有些不相信,她们原先定好的价格都那么高了,还能再涨? 沈婉让她们放心,就算卖不出去,她也会用原先定好的价格给她们兜底。 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倒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左右不过几万两银子而已。 轩辕流云并没有在他们预计的时间到达江州,九月二十四,轩辕流云没有来,几个沉不住气的茶商,倒是先沉不住气了找上了门来。 他们之所以到了沈家,而没有到云家去,是因为他们觉得那云长风是个商场老手,不好吓唬。 这个沈东家就不一样了,虽然生意做得大,但到底还是女流之辈,比云长风好吓唬。 他们想着,他们几个把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跟这沈东家一说,她权衡一番,必定会将茶叶的价格降上一点儿卖给他们。 虽然他们答应了那许大少爷,再等上个十天半个月,但是天天跟着他一起喝花酒,吃大酒楼他们这荷包也有吃不效。再拖下去,回去的路上就该下雪了,下雪了这路可不好走,还容易翻车。 三个茶商,坐在沈家的正厅内,一边喝着茶,一边挑着这正厅的不好。 “这瓷器一看就不是定窑的。”不好。 “这红木椅子雕花还行,就是旧了些,一看就是二手的。”不行。 “这房梁上面还有灰。”不干净。 “府上的丫环也有些老。”说话的人看着站在一旁的青杏瘪着嘴道。 江州城的人都说这沈东家很有钱,可看她府上这装饰,跟他们家比起来都差远来,看脏可真不像多有钱的人家。 青杏听得这么贬低挑刺儿的话,恨不能拿起自己的烧火棍,将他们全都给打出去。 来者是客,她们以礼将他们给迎进来了,他们却在这儿一通挑刺儿贬低,他们的礼貌呢? 她老关他们屁事? 第1371章 为我忧心 第1371章 为我忧心 三个茶商一通挑刺贬低完,便在正厅里等着,等了约莫一刻钟都不见人来了,便有些不耐烦了了。 “你们夫人怎么还不出来?”孙掌柜看着青杏一脸不耐烦的问。 青杏平视前方,用同样不耐烦付的语气道:“之前不就跟你们说过了吗, 我们夫人好很忙,你们要等上一会儿的。” 夫人正让小少爷认动物了,小少爷认完了,她才能来见这些茶商。 要她说,这些茶商来得就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 明日云家的人就要来下聘了,她们也都忙着呢! 可他们不知道一会儿会这么久啊! 这三个茶商要是知道,沈婉忙的是什么,定会气得拂袖而去。 “这都差不多半刻钟了。” 青杏道:“诸位要是等不了,可自行离去。” 三个茶商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冷哼一声, 继续坐着等。 又等了约莫半刻钟,沈婉终于出现了,不过脸上却戴着个面纱。 她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她见外人都要戴上面纱。 见人来了,三个茶商都站了起来,见一个穿着素衣衣衫的年轻女子走进正厅,心里都带着些许怨气,就是这女人,让他们等了这么久。 还戴着个面纱,看着也不像是个有什么大能耐的。 沈婉看也没看茶商一眼,直径走到主位上坐下。 茶商们见她坐下来,拱手叫了一声:“沈东家。”便也都坐下了。 沈婉微微颔首,也没有说话。 几个茶商自报了家门,接着那孙掌柜便道:“我们听说,沈东家收了好几十万斤的茶叶,实在是为沈东家感到忧心啊!” “你们有什么好为我忧心的?”沈婉笑问。 孙掌柜拧着眉道:“忧心沈东家和些茶叶,会全部都砸在手里啊!” “那不是几万斤,可是几十万斤茶叶,要是全砸手里了,那得赔多少银子啊!” “就是。”另外两个茶商也附和道。 他们来的时候都说好了,主要由巧舌如簧的孙掌柜说话,他们两个在一旁附和就行。 沈婉笑:“你们怎么就确定,我那些茶叶会砸手里呢!” 孙掌柜道:“除了卖个我们这些外地来收茶的茶商,沈东家还能卖给谁?若以你的收购价卖,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茶商卖的。但是若是沈东家能稍微降一些价,哪怕 是三十和十八的价格,我们三家也可以要沈东家十万的货。” “沈东家你这茶叶,现在不卖出去,要是等到了冬天,下雪路不好走,就没有人来买茶了。只能过了年再卖,但是个年,这茶就不是新茶,成了陈茶了,更加的卖不起价。” “没错,没错。”另外两个茶商不停点头,觉得这孙掌柜实在是太会说话了,若他们 是这沈东家都会被他给说动了。 不过他们不是这蠢女人,也干不出这么虎的事儿。一次性收那么多茶叶,自己还有那么茶山,估摸着也能产几十万斤茶,上百万斤的茶叶,怎么卖哟。 他们突然觉得,他们说的价格高了。 第1372章 我们说了算 第1372章 我们说了算 沈婉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幅度。 这几个人能来找她,显然是他们已经等得有点儿急了,然而他们却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要买茶可以,上品茶一百文一斤,普通茶六十文,降价我是不可能降价的,毕竟,我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赔钱的。” 三个茶商都被沈婉开的价格给震惊到了,她收了那么多茶,没法卖,竟然还敢开翻倍的价? 孙掌柜楞好半响,才嘲笑道:“沈东家,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要么你就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你手上可是有几十万斤茶卖不出去,你不降价也就算了,还涨了一倍。”说话的茶商心想:果真是女人呢!压根儿就不会做生意,乱喊价,连状况都搞不清楚。 沈婉清冷的眸子一转,轻声笑道:“没搞清楚状况的应该是你们才是对。实话告诉你们吧!云家茶行和我是一起的,我卖什么价,他们就卖什么价。” “现在整个江州的茶叶,都在我们手中,我们也并不急着卖茶。不过有件事儿你们要搞清楚,所有茶叶都在我们手里,所以这茶叶卖什么价是我们说了算。”而不是茶商说了算。 “现在着急买茶叶回去的是你们。”沈婉清冷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笑意。 三个茶商消化了一下沈婉的话,随即脸色大变。 时至今日,他们才搞清楚状况,当所有茶叶多在云家和沈家手里时,就再没有其他卖茶的人跟他们竞争。 他们这些外地茶商,想要买茶叶,就只能找云沈两家,而且他们还着急年前回去,在百姓们采购年货的时候賺上一笔。 很快那孙掌柜又佯装镇定的道:“茶叶价太贵,我们不买茶,空手回去就是了,可是沈东家的茶可就只能烂库房里了。” 他们赶了那么远的路来到江州,还在江州耽误了这么些时日,每多待一日,就代表他们要多花了好些银子,自然是不能空手而归的。 若是空手而归,他们那才是陪得血本儿无归。 “那可不一定。”沈婉淡定的道,“若是你们不买,我便组织百十号人的马帮,将茶叶运到皇城和北地去卖。北域的游牧民族,对我们东宸国的茶叶甚是喜欢,如今两国休战通商,也可以让马帮运到北域去卖。还有西域小国,也很喜欢喝茶,还可以卖给他们。” 孙掌柜等人脸色十分难看,是他们小看这个女人了。 没想到她一介女流,竟然有如此野心,还想组建马帮,将茶叶运到北域和西域小国去卖。 她说得很对,北域的游牧民族和西域小国的商人,都很喜欢东宸的茶叶。他们的一些客人中,就有两国之人,不过他们是用丝绸和茶叶换他们的牛羊,还有琉璃和宝石。 她早有计划,所以压根儿就没愁过茶叶的销路,难怪那云老爷会说他们已经有门路了。 那不是为了让他们急撒的谎,而是人家真的有门路。 第1373章 为时晚矣 第1373章 为时晚矣 孙掌柜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比如组建马帮需要大量的金钱,还会遇到很多的风险,但是在看到沈婉那自信满满的眼神后,到嘴的话也全咽了回去。 显然,对这些她并不是一无所知,也只做过了解的,所以才会如此自信。 “三位要买吗?”沈婉扫视三人一眼。 “若是沈东家愿意再降……” “就刚刚说的价,不降价,也不讲价。”沈婉打断了孙掌柜的话。 三个茶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先回去商量一下。 离开沈宅后,他们边召集了茶商,把他们今日去沈宅的事儿,告诉了其他茶商。 茶商们炸开了锅,纷纷责怪起许至言来,也后悔自己当初听信了他的话,非要一等再等。 若是他们在沈云两家收购茶叶的时候,也跟着收的话,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境地了。 “怎么办?往年这个时候我都快到家了,可是今年却连茶叶都没有买到。这些天更是花了五六百两银子,难道就这么空手而归吗?” “是啊!我要是空手而回,我爹准打死我。我爹都跟西陵的商人签了契约了,明年春天交付三万斤茶叶,我是必须要把茶叶买回去的。”一个年轻茶商焦躁的抓起了头。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因为想着能买低价茶叶,这些天,他跟着许至言喝花酒,在花楼里当豪客,把用来买货的银子都花得都差不多了。 上品茶一百文一斤,普通茶六十文,他要买三万斤上品茶,那就是三千两银子,可他现在身上不过只有两千两银子了。 此时此刻,刘永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听这许大少爷的话,不然现在他也会成为这些焦头烂额的人之中的一员。 “许大少爷,我们当初可都是听了你的话,才买不到茶叶的,你说现在怎么办?” “就是,你说怎么办?” “要不是你把茶叶价定得这么低,还让我们等,我们也不会落得到了现在都还买不到茶叶。” 没了主意的茶商们,纷纷找上了许至言,觉得他该负责。 许至言也没想到会成这样,没想到这茶叶都落在那一两个人手里之后,没有了同行竞争,这价格就是卖茶的人说了算了,更没想到那个寡妇竟然还有将茶叶卖到其他国家去的野心。 “刚开始我定价的时候,你们都是赞成的,你们当时怎么不说?”许至言烦躁大吼,“都想低价买茶叶的时候,一个个不说话,现在买不到了,全怪我头上了?” “又不是我让你们听我的话的,是你们自己要听,我是你们爹吗?你们那么听我的话。”他现在也快烦死了,他是要买二十万斤茶叶回去的,可是现在花了那么些银子,却一斤茶叶都没有买到。 若是真以沈家茶行开的价格买,他从家里带出来的银子,也不太够了。 “你……”茶商们被许至言的言论,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个的皆冷哼着拂袖而去。他们就不应该因为他家的生意做得大,就以他为中心,盲目的相信他的话。更不该贪心,将茶叶价格压得那么低,只是现在才后悔,为时晚矣。 第1374章 下聘 第1374章 下聘 九月二十五,是云家定好要去下聘的日子,九十九抬绑着鲜艳红绸的聘礼,摆满了云家正厅外的庭院,因为庭院里摆不下,正厅和偏厅也被摆满了。 吴氏拿着足足写了二十页的聘礼单子,一抬一抬的核对着:“这一抬是蜀锦,没错,这一抬是定州的红瓷……” 吴氏一一核对,数这抬数,数到最后把聘礼单子一合,拧着眉道:“怎么还多了一抬?” 恰逢这时,一身秋月白锦袍的云洛川,头束华丽的紫金冠,一起风发的从拱门走了出来。 笑着道:“儿子加了一抬我为怡儿作的画像。” 吴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道:“九十九抬聘礼,寓意着你们两个以后会长长久久,是吉数。你给怡儿作的那些画像,她嫁过来了,你再给她不也是一样的吗?” 云洛川按着母亲的肩膀,笑嘻嘻的道:“一百抬也是吉数啊!百年好合,百子千孙。” 百子千孙这寓意吴氏很喜欢,便让人拿了笔来,在聘礼单子上加上了,云洛川的画一箱。 检查完聘礼,吴氏也检查起来,抬聘礼的人的穿戴。 “你指甲太长了,赶紧剪剪,挺好的小伙子指甲留那么长作甚?瞧里头都有黑泥,多脏啊!”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儿?能不能把衣领给理正了。” “还有你,我不是给发了新鞋吗?咋还穿灰扑扑的旧鞋,赶紧去给我换了。” “哎哟喂,你这头发咋炸毛了,梳的时候就不能沾桂花头油抿抿吗?赶紧去拿瓶桂花头油来。” 云家就百十号下人,这两百号抬聘礼的小伙子,有一大半都是从云家的铺子和作坊里调来的,调的时候多说好了,要样貌最好,长得最精神的小伙子。 因为聘礼多了一抬,吴氏便又让那个看起来不那么年轻的家丁换上了衣裳,看他们站在抬聘礼的人中,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儿。但是现在也没空去找人了,不顺眼也只能这么着了。 慕青眼神没有焦距的站在一抬抬聘礼间,还没有消化,主子要娶宋夫、不,沈夫人这事儿。 渐渐的他眼睛恢复焦距,看着弯腰喂大雁的主子,果然,之前主子就是喜欢沈夫人的吧! 主子这样的人很少与女子接触,与什么样的人会更加的般配?他不知道,但是以前只要是和沈夫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主子最开心的时候。 他回想了一下主子和沈夫人在一起的画面,看着似乎也很般配,很不错。 云家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吉时一到,便抬着聘礼去隔壁下聘。 这会儿吴氏是对两家隔得太近这事儿有些不满意的,隔得太近,这聘礼就是走几步就抬隔壁去了,都没有办法让更多的人见识见识她云家的排面儿。 此时此刻,沈宅的人也在紧张的等待着。 “怎么又落了几片叶子,那快扫把扫一扫。”惠儿指着庭院里的枯叶冲家丁道。 家丁连忙去拿了笤帚和簸箕来,将那几片落叶给扫了。 穿着新衣裳的春雨深吸了一口气道:“明明云家是来给夫人下聘的,我咋比人是来给我自己下聘的还要紧张。” “你被人下过聘吗?”秋叶问。 春雨楞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你自己被人下聘的时候不会比现在更紧张?”秋叶笑她。 春雨瞪了秋叶一眼,小声嘀咕道:“我就是知道。” 第1375章 给谁下聘 第1375章 给谁下聘 吉时一到,云洛川提着装着大雁的笼子,跟媒婆走在最前头出了门。 巷子中有丫环出来给主子买东西,瞧见云家大少爷提着绑着红绸的笼子,笼子里装着两只大雁,身边还跟着媒婆,便连忙大喊:“云家大少爷要去下聘了,云家大少爷要去下聘了。” 刚喊完没多久,巷子里的府邸,纷纷开了侧门,丫环婆子还有小厮都跑出来看热闹,想知道让她们好奇了这么久的云家大少爷,到底要上谁家下聘去。 有的更是被家中的主子,直接打发了出来瞧呢!还让一路跟着,务必要知道云家大少爷给哪家的小姐下聘。 不少看热闹的小厮和丫环都打算跟着下聘的队伍走,那知道这云公子和媒婆还没走几步路呢!就直接拐弯儿进了隔壁的沈宅。 看热闹的人都懵了圈儿,安静了好半响才道:“云大少爷这是去沈宅下聘了?” “那聘礼都抬进去了,还能有假?” “难不成云公子是看上了沈宅的那个丫环?” “是不是那个叫惠儿的?听说她是沈夫人的义妹,可能干了,还帮沈东家打理生意呢!” “应该不是吧!” “我说,你们就没想过沈夫人吗?”有个小厮道。 沈宅的那个丫环,看着都跟云大少爷不般配,而且他觉得云大少爷那样的人,应该也瞧不上沈宅的丫环。但是那沈夫人有时跟云大少爷站在一起的时候,端的是郎才女貌,瞧着就舒服。 “不可能,沈夫人是寡妇,云大少爷以前虽然定过几次亲,但还没成过亲呢!怎么可能娶一个寡妇呢!”穿着褐色衣裳的婆子瘪着摇头道。这男人那个不是想自己的媳妇儿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那沈夫人一个生过孩子的寡妇,也只有盯着她这些家产的鳏夫,才会上门提亲。 “沈夫人不是寡妇,我上次上街遇到春雨,听她说,她们家夫人是与前头那个和离了的。” “既然不是寡妇,为何要说自己是寡妇?” “嗐,还不是不想被人缠着追问,为啥要和离?所以干脆就说自己是寡妇了。” “就算不是寡妇,这和离了的女人,也是没有那个头婚的人会愿意娶的。云家那老太太和云夫人还有云老爷可都是讲究的人,断不会让这样的人进们的。”婆子斩钉截铁的道。 有小丫鬟小声道:“我就觉得沈夫人挺好的,她以高价收购茶叶,可是帮了茶农大忙呢!”她家的茶叶就是沈夫人收的,她爹说,这次家里的茶叶卖了好价钱,攒了些钱,过完年就来给她赎身,让她在家好好的养两年,就给她相看个好人家嫁人。 所以,她挺感激沈夫人的,也觉得沈夫人值得这天下最好的男儿。 “没错。”有小厮道,“沈夫人那么会做生意,开什么铺子都赚钱,肯定是福星转世,嫁到谁家肯定就会把福气带到谁家。” 他爹就在沈夫人的茶山上干活儿,每个月二两银子,现在也不要他的月钱帮衬家里了。还说再过一年,就给他盖座新房子,让他自己的月钱都存着,到时候也别做小厮了,自己做做点儿小生意。 他们家以前是村儿里最穷的,现在虽然不是最富的,那也是让人羡慕的。 他爹说他们家转运了,而让他们家转运的人就是沈夫人。 第1376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 第1376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 媒婆念着长长的礼单,口水都念干了,赵五娘忙端了温热的茶水来,脸上笑得可高兴。 这源源不断的往府里抬的聘礼,足见云家的礼数和对她们家夫人的重视。 这聘礼前头的庭院儿摆不下了,惠儿便招呼着抬聘礼的小伙子,把聘礼往花园儿里抬。 其他丫环和小厮也没有闲着,给抬聘礼来的人送着茶水,发着早就包好的红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 沈婉今日打扮得格外的好看,穿着蓝色的蔷薇花对襟襦裙,手臂上挽着披帛,梳着华丽的灵蛇髻,发髻上戴着珠花和金步摇,脸上擦了些脂粉,容貌显得更加的明艳,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明艳动人。 她瞧着提着大雁的云洛川,云洛川也瞧着她,皆欢喜的笑着。 礼单念完,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儿了,云洛川亲自将大雁交给了沈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沈婉笑着接过,也跟着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正在这时,刘捕头骑着马到了。 见有人在往沈家抬东西,也顾不得问往沈家抬的是什么东西,连忙跑了进去。 看热闹的人见衙门的刘捕头来了,便纷纷猜测起,这衙门的捕头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云家给沈家下聘这大喜的日子,衙门的人来做什么?” “莫不是沈家有人犯了事儿?”有的人就是不能盼着别人点儿好。 “犯了事儿,来的就不是一个人了,估摸着是来通知什么要紧的事儿吧!” 刘捕头跑进院子,瞧见面对面站着的云洛川和沈婉先是一怔,随即拱手道喜:“恭喜恭喜啊!” 这云大少爷要和沈东家在一起,虽然让人觉得有些意外,但是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沈婉把大雁交给了春雨,看着刘捕头问:“什么风把刘捕头你给吹来了?” 刘捕头被他这么问,又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忙道:“京都来的小王爷,带着皇上给您赐的匾额和圣旨往这儿来了,知府大人让我来赶紧通知你,收拾收拾迎接小王爷。” 他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要给这沈东家赐匾额下圣旨,但这对沈东家来说,肯定都是好事儿。 闻言,沈婉和云洛川对视了一眼,这来的可真是够巧的。 不过,今日下聘,这匾额和圣旨也来了,这也算是双喜临门吧! 沈宅的下人都有点儿慌,因为她们连见都没见过什么小王爷,就更不知道该如何迎接了。 惠儿连忙招呼小厮把云家抬来的聘礼都往后院儿抬,腾出地儿迎接小王爷。 沈婉回了躺她住的院子,戴上了面纱,让小义好好陪着小子安玩儿,莫要出院子。 虽然这小孩儿是一天一个样,轩辕流云也不一定就能认出现在得小子安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小子安在这院儿里待着,不要出去被轩辕流云看到得好。 聘礼还没抬完呢!就又有衙门的人来报,说人已经到巷子口了。 看热闹的人,看得更加得奇怪了,这衙门的人咋还来了一个又一个呢? 第1377章 胆子不小 第1377章 胆子不小 媒婆和云家的小厮先回去了,云洛川没回去,慕青怕被云小王爷看到,也回了云家。 云老夫人和云夫人还有云长风说,那皇城来的小王爷,要来给沈婉送皇上赐的匾额,还要念什么圣旨,都说要出来瞧瞧。 还没出家门呢!便听见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喜乐声,走到家门口一看,只见一队气派的人马,正往这边儿而来。 知府朱大人穿着官府,与一个身穿玄色蟒袍,金冠束发,瞧着十分威风的年轻男子骑马走在前头,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盔甲的军人。 再后头还有几个走路的军人抬着两块用红绸盖着的匾额,还有几个人在旁边走着,吹着喜乐。 不少百姓,都跟在队伍后头走着。估摸着是想看看,连知府大人都出动了,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 沈婉领着几个丫环和家丁和云洛川已经在沈宅门外候着了,惠儿没有出来,在厨房待着呢! 她觉得,她要是和夫人都戴着面纱,其他丫环又不戴面纱,就显得有些奇怪,若是夫人一个人戴面纱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周遭的人见沈婉带人站在了门外,方才那衙门的人又一波一波的往她家跑,便猜吹吹打打的这一队人马,应该就是冲着她来的。 这都吹打上了,又是官又是兵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待队伍走进,沈婉便带着人的走到了道路中间。 像她这种无官无爵的寻常百姓,迎接御赐之物和圣旨,自然是要走出家门,走到这大道上来迎接的。 队伍停下,轩辕流云翻身下马,看到戴着面纱的沈婉,便知这人应该就是他要宣旨的对象沈怡了。 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露在外头的额头很饱满,眼睛明亮而又沉静,只是瞧着有些似曾相似。 忽然,他余光瞥到沈婉身旁站着的云洛川,顿时皱了皱眉。 看到他,这人怕是便会猜出,当日他陪着游玩的是一群什么人了。 轩辕流云没想到,他就这么在云洛川面前掉马了。这云洛川和沈怡在一起,他与沈怡又是什么关系呢? 轩辕流云看向云洛川,只见他也在看着自己,面带微笑冲自己颔首,脸上没有半分震惊之色。心微微一沉,看来,他们怕是早就在这位江州才子面前掉了马。 秋闱后,皇上还特地,在各地送上来的入榜考生的答卷之中,找出了江州云洛川的,对他的答卷赞不绝口,还说他若是能为官,必定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轩辕流云的眉略不可见的皱了皱,这个江州才子,当初怕是故意接近他们的,就是为了得皇上青睐,入仕为官好能有一片坦途,他胆子到是不小呢! 云洛川不过通过轩辕流云几个细微表情变化,便将他的心思猜了个透透的,不过,他并不介意被轩辕流云误会,只要他知道自己不会入仕为官,就不会再以为自己当初接近他们是别有所图了。 朱知府和骑马的军人都下了马,轩辕流云带了五千精兵来江州,这些只是跟他来宣旨的,其他的,都已经被衙门的人领着去金山了。 从今天起,精兵就会驻扎在金山四周,不分日夜的守着金山,直至开采结束。 第1378章 儿媳成了县主 第1378章 儿媳成了县主 朱知府走到轩辕流云身侧,向沈婉等人介绍道:“这位是皇城来的云小王爷。” 见沈婉戴着面纱,心中还想这沈东家怎么还戴上面纱了呢? “民妇拜见云小王爷。”沈婉垂着眼睑福了福,说话的时候,特地压了下嗓子,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低沉了些。 她身后的丫环小厮,也跟着行了礼。 云洛川也含笑,揖手一礼。 看热闹的百姓一听还是个小王爷呢!顿时肃然起敬。 “皇城来的小王爷就是不一样,瞧瞧人那气度,啧啧……” “长得也很英俊呢!” “不过,这皇城来的小王爷,带着两块匾来找沈东家作甚?” “看看就知道了。” 轩辕流云垂着眼睑,看着面前的女子问:“你便是沈怡?” 沈婉低垂着眉眼道:“正是。” 得到回答,轩辕流云直接抽出了袖中的圣旨,单手举着严肃道:“沈怡接旨。” 沈婉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要当街宣旨,立刻跪下。 见圣旨如见皇上亲临,处了四个抬着匾额的人,所有人都跪下了,就连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云老夫人也跪下来。 轩辕流云打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州商人沈怡,为国家献上金山,忠君爱国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金山? 什么金山? 哪里来的金山? “特封沈怡为江州县主,赐陛下御笔亲提忠君爱过之匾额,钦此——” 县主?吴氏扭头看着婆婆,她们未来的儿媳妇儿就成县主了? 云老夫人有些懵,并且觉得膝盖有些痛。 云长风更懵,这安安娘怎么就给皇上献金山了?什么时候献的? 不过,安安娘成了县主也是好事儿,这样一来,她和洛川成亲,就更没什么人敢说三道四了。 “民妇接旨。”沈婉双手举过头顶,在轩辕流云将圣旨放在她手中后,叩首高呼,“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跟着叩首,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轩辕流云抬了一下手。 跪着的人多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不少人这脑子还有些嗡嗡的,懵逼着呢! 轩辕流云看着依旧低垂着眉眼的沈婉道:“皇上南巡时,路过江州,喝了县主家的茉莉花茶和红茶,甚是喜欢,将这两种茶定为贡茶,并御笔亲提匾额一块。” 他话刚落,便有人扯了两块匾额的上的红绸。 一块写着“忠君爱国”。 一个写着:“沈记茗茶香飘天下。” 上头均落了皇上的落款,还盖着玉玺。 朱知府笑得见眉不见眼,江州出了贡茶,他能不高兴吗?虽然说只是那茉莉花茶和红茶被定为了贡茶,但是只要这贡茶出自江州,那么也连带着他们江州的茶叶水涨船高。 “咱们江州出贡茶了?”有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没错,出贡茶了,出了皇上都喜欢喝的茶。” “太好了,咱们江州出贡茶了。”不少人都高兴的拍起手来。 “这贡茶是人家沈记的茉莉花茶和红茶,你们高兴个什么劲儿。”有人吐槽道。 有那读书人,看着那人道:“你懂什么?贡茶出自江州,便也会带着咱们江州茶叶名扬天下。” “那岂不是,咱们江州日后都不愁卖了?” “不但不愁卖,还能大卖。” “种茶,我明年就开始种茶……” 第1379章 有福气的人 第1379章 有福气的人 沈家的家丁接过匾额,小心又自豪的抬进了府,他们这也是抬过皇上写的匾额的人了,四舍五入那就是摸了皇上的手,沾了龙气儿了。 沈婉请轩辕流云和朱知府还有随行的人进屋喝茶,但轩辕流云还要去金山哪儿瞧瞧,便客气婉拒了,朱知府也要跟着一起去,故而也没留下。 皇城来的小王爷一走,百姓们就忍不住问起了金山之事。 “沈东家这金山是怎么回事儿?” “不能叫沈东家了,要叫县主。”这沈东家现在可是不得了了,是吃朝廷俸禄的人了。 “县主这金山是怎么回事儿呀?” “你快给我们说说呗!” 朝廷的人来接手金山了,沈婉也无需藏着掖着了,便直接说了,“金山便是金沟村前面那座茶山,那日金沟村的人在山上闹事,我去时,瞧见一块石头上似有金色的东西。事后便让人挖了挖,没想到竟然一座金山。突然得了坐金山,我心难安。便告诉了朱知府,请朱知府上表圣上,把金山献给了国家。” 她不敢说,自己是发现草有问题,才怀疑那是金山的。 因为若是让人误以为她有探金的本事,只怕是又会招来祸事。 “有什么好难安的,那茶山县主你买来的,山上有啥都是你的。”从自家山地里挖的东西那都是自己的。 “就是,要搁我,我反正是舍不得献给国家的。”自己拥有一座金山,啥也不干便可以吃好几辈子了。 “县主可真是舍得呢!” “那你也要守得住才成?”一颇为睿智的中年男子道,“听过一句话没,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金山献给了国家,就不会其他人打茶山的主意了。还能得个封号,得皇上御笔亲提的匾额,荣耀满门,县主这样做才是明智之举。”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才会把茉莉花茶和红茶定为贡茶,也造福了他们江州的茶农。 不过半日功夫,沈婉献金山被皇上封为县主,将沈记的茉莉花茶和红茶定为贡茶的事儿,还有云府向沈婉下聘的事儿,便像一阵风一样,吹遍了整个江州。 比起知道,云洛川要成亲的姑娘,竟然是寡妇沈氏,江州百姓更加关注的是于沈氏成了县主,江州出了过贡茶。 不少人都说,她是有福气的人,随随便便买座茶山,就是一座金山。 那茶山在原来的主人手里,好几百年,都没有人发现是座金山,到了人沈氏手里,立刻就发现是金山了。 献给国家后,不但成了皇上封的县主,荣耀满门。自家的茶叶也成了贡茶,茶叶打上了贡茶的标签,那身价可是水涨船高完全不愁卖的,他们江州茶叶也跟着沾光。 那茶山的原主姜老爷,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便悔恨得厥了过去。 引得姜家那是一阵兵荒马乱,家中旁支纷纷上门,责备因为受到刺激而病了的姜老爷。 怪他守着金山,却把金山卖了。 说那茶山是祖宗传下来的,历代家主都说让好好守着那茶山,偏他见种茶树不赚钱,就把祖宗传下来的金山给卖了出去。 若是没有卖出去,他们姜家人守着一座金山,吃几辈子都吃不完。 晚辈也纷纷责备姜老爷,若是献茶山的是他们姜家,说不定他们姜家还能得个爵位呢!日后姜家子弟若是要走仕途,那还不是顺分顺水的事儿。 可就因为他把茶山卖了,这封号,这荣耀,这好名声,全部都成别人家了。 在旁支晚辈的责备声中,姜老爷病得更重了。 第1380章 自己成了笑话 第1380章 自己成了笑话 金山没了,姜家人怨姜老爷,也怨那买走他们姜家茶山沈氏。 说什么突然得了座金山心难安,那就把金山还给他们金家呀! 不声不响的把茶山献给了国家,什么好处都被她个占了,而他们这些茶山真正的主人却什么都没有。 轩辕流云到了金山查验了一下,发现深处确实是有金矿。 于是便在金山下安营扎寨子,并且让朱知府召集人,砍树做栅栏,将整个金山都围起来。 朱知府在城中给轩辕流云准备了住处,但是他不放心,自到江州那日起,便住在了金山下。 这两日江州城的百姓谈论得最多的就是金山,说那金沟村和银沟村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最早的时候,是因为在村子里河沟里发现了金子,所以才叫金沟村的。 如今看来,那金子就是来于河沟旁边那座茶山的。 可是当时的人啥啊!没想过河沟里出现金子,是因为附近的山上有金矿,把河沟里的金子淘完就算完了。 银沟村是后面有的,因为有个金沟村了,想着有金有银,便叫了银沟村。 江州出了贡茶,江州城内的外地茶商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上了沈家茶行和云家茶行买茶。 因为再不买,可能就真的买不着了。 出了贡茶,江州茶那就算是闻名天下了,将会有更多人来卖江州茶,再多都能卖得出去。 那日去沈宅的三个茶商,肠子都悔青了,若是当时按县主出的价收了,能省不少的钱呢! 两家茶行的茶是卖的,不过有涨价了,门口还摆着告示牌,上头贴着今日茶价。 上品茶:一百二十文一斤。 普通茶:七十文一斤。 贡茶红茶:五十两银子一罐 ,每人限购五罐。 原本的红茶一罐一斤装是二十两银子的,但是人家现在是贡茶了,普通茶叶的价钱都涨了,作为贡茶的它,自然也得涨涨的,不然对不起它身为贡茶的身份。 好些御贡之物,那都是卖好几百好几千两银子的,沈婉只卖五十两并不算多。 茉莉花茶因为没有那么多茉莉花,制的茶只够上贡,故而就没有拿出来卖了。红茶倒是制得多,而且是挑选最好的芽尖儿来制的。 纵使茶叶这么贵,但是客商们买得还是不少,因为就算是这个价格,他们转手卖出去,除掉各种成本那也是有赚头的。 就是这个贡茶有些闹心,还搞什么限购。 这贡茶他们要是能多买些回去,一罐子卖上百两银子,那是轻而易举的,简直血赚。 一个人只能买五罐,他们便花钱找一些普通百姓去帮他们排队买,于是黄牛诞生了。 好些客商身上没那么多银子了,为了能多买些贡茶回去,还当了身上玉佩和金饰。 这贡茶是但客商卖,江州城的有钱人也买,买上几罐,作为年礼过年的时候送给好友亲朋倍儿有面子。 看着人来人往的沈家茶行和云家茶行,还有那一车又一车从茶行运出去的茶叶。 卖茶山的人都后悔了,说沈云两家傻的人傻眼了。 笃定他们赚不了钱,只能赔钱,都在等着看两家人的笑话,没想到看到最后,自己倒成了笑话。 第1381章 什么贵人 第1381章 什么贵人 原本担心云家和沈家收的茶叶会卖不出去的茶农,如今可算是放了心。 人家好心收了他们的茶叶,让他们都賺到了银子,他们也不想让人家赔了钱。 城外的茶寮内,在城里赶完大集的村民,把装满东西的背篓放在地上,坐在板凳上喝一文钱随便喝的粗茶。 城里茶摊儿的可不能一文钱随便喝,城里的摊子都是要交租金的,一文钱只能喝一碗茶。 茶寮的炉子上,煮着一锅子冒着热气儿,散发着茶香和五香的茶叶蛋。 “阿爷……”跟着阿爷进城赶集的孩子,瞅着锅子里的蛋咽起了口水。 疼爱孙儿的阿爷,立刻便问摊主茶叶蛋多少钱一个,摊主说两文一个,阿爷便毫不犹豫的掏钱买了。 给孙儿剥了壳,让孙儿小心烫,慢慢吃,不要噎着了。 同村的青年喝了一大碗茶,看着琥珀色,散发着香味儿的茶叶蛋嘴里分泌着唾液,喉结上下动了动。 现在江州大街小巷都是卖茶叶蛋的,来文一个虽然不贵,但也不是人人都舍得买的。 “乔大爷您老现在可真是舍得呢!这两文一个的鸡蛋说买就买来给孙儿吃的,我记得,去年小虎子要吃个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你都舍不得买呢!” 乔大爷看着吃蛋的孙儿笑眯眯的道:“今年跟往年不同,卖茶叶赚到银子了。”又看着那青年面露惋惜之色,“你家的茶树要是没砍了,今年估摸着也能赚不少呢!” 提起他家的茶树,青年脸上也露出了后悔之色,他家那些茶叶每年也能产好几百斤茶呢! 要是没砍,也能像乔大爷家一样,赚个十几二十两银子了,不,他能比乔大爷家卖得更贵,赚得更多。 “咱们江州今年是来了贵人了,贵人高价收了我们的茶叶,还连带着拉高了我们江州茶叶的价钱。以后种茶叶,都不愁赚不了银子了。我们这些茶农,都要感谢贵人。”乔大爷笑眯眯的说道,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信心,觉得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茶寮里的不少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包括卖茶叶蛋的茶寮老板。 “什么贵人?”青年不赞同的瘪着嘴道,“乔大爷你们被人坑了,还在念人的好呢!” “这话怎么说?”茶寮里的其他人看着青年问。 青年道:“那沈氏肯定早就晓得,她献了金山,她家的茶就会定为贡茶,江州的茶价也会涨,所以才会以被外地茶行高出那么多的价格收购茶叶。你们瞧瞧,现在她把收那些茶叶,都卖出高一倍多的价格了。” “乔大爷你们的茶叶,要是能现在卖,比之前卖给那个沈氏还能赚更多的银子。” 有人赞同的点着头道:“是啊!该再等等的。” 乔大爷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青年见他不说话,又接着道:“乔大爷你也别觉得人家收了你的茶叶就是大好人,人家靠着你们的茶叶,赚得那是盆儿满钵满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乔大爷摆着手道,不认同青年的说法,“人家能靠着收的茶叶大赚,那是人家的本事。就算她知道她家的茶叶会比定为贡茶,她出的价钱也比外地的茶商高多了。若不是她收茶叶,我们就贱卖给外地茶商,轮到那些黑心肠的外地茶商,买了去卖高价,赚得盆儿满钵满了。” 这人啊!得知足,今年的茶叶能卖这个价格,他已经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人贵人能靠收他们的茶叶,赚很多银子,那也是人贵人有本事,好人有好报,做生意讲良心。 第1382章 没多少日子了 第1382章 没多少日子了 云家茶行的茶叶卖完了,茶行的掌柜把卖的银子送到了云家来。 二十万斤左右的茶,收的时候一万两银子都没有花到,如今拿回来两万两银子,直接是赚了一倍多的银子呢! 这可真算是赚大发了,连掌柜的都赞云老夫人和云夫人睿智,跟着县主一起收了茶。 云家铺子不少,云老夫人和云夫人虽然不经营生意,但是也大概能知道,铺子里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好些铺子,这一年也不过就几千两银子的进项罢了。 而她们不过一个月不到,就直接赚了一万多两银子,这可真的是太有成就感了。 这收茶时的银子,是婆媳二人一起出的,如今赚了银子自然是要平分。 虽然一万多两银子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却是她们自己赚的第一笔银子,这意义是很不一样的。 婆媳二人平分了银子,又给身边的人赏了些,还让厨房做了下酒的好菜庆祝。 这人赚了银子,自然就会引发一些人的红眼病,尤其是那那些把茶叶卖给了沈婉的茶商,不但眼红,还后悔,捶胸顿足,肠子都悔青了的那种悔法。 有的明明是自己卖了茶山,还把沈婉当冤大头,但是现在却觉得自己是被沈婉给坑了。 不愿意承认自己傻逼恨自己,便恨沈婉恨得牙痒痒。 镇国大将军府 宋恒站在廊下,愁眉紧锁,眼露担忧之色。 牧娜站在他身旁宽慰道:“放心吧!娘、老夫人她一定会没事儿的。” 她其实是想喊娘的,但想起这儿有外人,便又改了口。 宋恒回到家中时,这刘老太太便已经病了,家中奴仆精心照顾着,太医院开的好药吃着,可这病就是不见好。 御医和外头的大夫都说,这老太太心思太重了,要放宽心,不要想些有的没的,静下心来养病这病才能好。 可是这老太太就是没有办法放宽心,尤其是自己病了后,就开始想自己这病肯定是鬼怪带来的,又担心自己死后,宋恒又迎个怪物进门,这心思一天比一天重,这病自然也就一日重过一日了。 今天一早,才喝了药,这人就厥了过去。 太医多进去好一会儿了,也没见人醒来。 宋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老娘昏迷不醒,他这个做儿子的,面对任何宽慰的话,都无法放心。 过了一会儿,御医出来了。 “我娘怎么样?”宋恒忙问。 御医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太好,宋恒这心顿时一凉。 “人醒是醒了,但是不太好,以后老夫人想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吧!也顺着她的意一些。”这宋老夫人也是个没福气的,以前吃了那么多的苦,跟着儿子还没享多少年的福呢!这人就要去了。 宋恒扶着柱子缓了缓,“还有多久。” 御医道:“估摸着也就这两三个月的事儿了。” 快则十几天,慢则两个月,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 宋恒让云管家送御医出去,自己则进屋去看他娘,牧娜也想进去瞧瞧,宋恒却看着她道:“娘不想看到你,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说罢,便自己进了屋。 牧娜脸色一白,站在门口,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也知道,老太太因为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觉得她是邪祟,是鬼怪,故而不想看到她。宋恒那么说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她听着就是觉得伤心。 第1383章 又要等 第1383章 又要等 昏暗的房间内,贴满了各种各样的辟邪符咒。 刘老太太形容枯槁,躺在贴着符咒的雕花木床上。 屋里的味道不好闻,宋恒想要打开窗户散散味儿,便对丫环道:“把窗户打开吧!” 站在床边的小草没动,看向了床上的老夫人,征求她的意见。 眼眸低垂的刘老太太一听见要开窗户,顿时眼睛一瞪,“不能开,开了窗户那邪物就进来了。” 因为病了,刘老太太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觉得只有她这个贴满了符咒的房间才是安全的,开个窗那邪物都会跑进来害她的性命。 “娘,这世上哪里来的邪物?”宋恒无奈道。 刘老太太双目圆瞪,怔怔的看着前方,阴气森森的道:“那邪物不就在沈府住着吗?” “恒儿,恒儿……”刘老太太冲儿子伸出了手,示意儿子过来。 宋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几步走上前,坐在了床沿上。 刘老太太一把拉住他的手,死死的将他手抓紧,然后冲屋里的小草说:“你出去。” 小草出去后,刘老太太便用一双浑浊无光的双眼,瞪着宋恒道:“娘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仙人,仙人说娘的病,就是鬼怪邪物害的,要是想要治好娘的病,就要烧死那邪物。”手又抓紧了几分,指甲陷进了宋恒的肉里。 宋恒感受到了痛感,觉得他娘这梦荒谬得很,劝说道:“娘梦都是反的。” “是真的,是真的。”刘老太太神色激动,“你要是孝顺,就帮娘烧死那邪物。” 烧死邪物,不就是烧死牧娜吗?且不说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儿,就算他想做这样的事儿,那也是做不成的,毕竟还有沈家在呢! “娘,梦都是反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你不要胡思乱想这种话,宋恒都已经说过多回了,可他娘固执,一旦认定的事儿就不会轻易改变。她觉得牧娜和沈婉还有小子安都是邪物,那就都是邪物,只要一有点儿什么不好的事儿,便说是邪物害的。 “我知道了……”刘老太太面如死灰的松开了宋恒的手,“你想让我死,你们都想让我死。” 宋恒只觉得头像针扎一样痛,同样都是老人,为什么他娘就不能像岳母一样明事理,不胡思乱想呢? “我没有。”宋恒无力的说道。 刘老太太身体到底还是不好,情绪激动的说了几句话后,这人便累得说不出话了。 宋恒让丫环进来仔细伺候着,头痛的离开了。 牧娜回了沈家,将于御医说的话,告诉了父母弟弟。 得知刘氏没多少活头了,李氏便发起了愁来。 “刘氏那么害怕讨厌娜娜,若是娜娜在她活着的时候嫁过去,少不得要受她的磋磨。她要是走了倒也好,只是……”李氏话锋一转,“这刘氏一死,那宋恒便要守孝三年,娜娜进宋家的日子便又要拖上三年了。” 牧娜也有这个担忧,她不想再等三年了,想要快些跟自己的丈夫儿子住在一起。 沈铭想了想道:“要是不想再等上三年,不如现在就嫁过去?” 虽然姐夫死了老婆孩子还没满一年,但是现在再娶,顶多就是被人说几句闲话而已,也没什么大碍。 第1384章 冲喜为由 第1384章 冲喜为由 李氏和沈父一思量,也觉得沈铭说的现在就嫁过去比较好。 遭人无关紧要的说上几句,总好过让娜娜再等上三年。 于是,翌日早朝后,沈铭便将姐夫宋恒请到了家中。 四人又避着流芳郡主,在李氏和沈父住的院子里商议。 李氏将他们的想法说了,原本以为宋恒会满口答应,毕竟她们的女儿已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了,他又怎么能忍心再让她等上三年呢? 然而,宋恒却沉默了。 他娘病重之事,皇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他才死了妻儿未及一年,便要再娘亲病重之时再娶,还不得被人戳碎脊梁骨。 见宋恒沉默了,穆娜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你不愿意?”李氏心下不悦,拧眉问道。 宋恒开口道:“不是不愿意,只是外人皆知我才死了妻儿未及一年,娘又重病在床,而我这个时候却想着娶妻,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为了长女,他已经听过太过戳脊梁骨的话了,不想再听。人言可畏,他也无法做到不在乎人言。 “难不成还要娜娜在你娘死后再等上三年?”李氏语气有些急了。想起她这可怜的女儿,头些年和这些年受的委屈和苦楚,她怎么能不急? 这话不太好听,直接让宋恒拧起了眉。 虽然他娘确实没多少时间了,但是岳母现在便说他娘死后的事儿,听着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心中实在难受。 沈铭也觉得他娘不该如此说话,拧着眉冲她摇了摇头。 李氏见宋恒脸色不大好看,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对,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也是一时急了,说话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我明白。”宋恒嘴上说着明白,但是心中却并未好受多少。 沈铭道:“姐夫说得也没错,这个时候娶妻,确实传出去不好听,但是只要找到合适的理由,也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什么理由?所有人都看向了沈铭。 “冲喜。”这是他才想到的,他也能理解姐夫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难听的话的心情,然后灵光一现,便想到了冲喜这个理由。 正好,刘老太太也病了,娶妻冲喜是最合适不过的。 若外人知道,姐夫这个时候娶妻是为了给亲娘冲喜,也只会感叹姐夫的这一份孝心。 “对啊!”李氏一拍大腿,“冲喜不就没人说什么了吗?” “你觉得呢?”沈父一脸平静的看着宋恒问。 穆娜咬着下唇,满怀期待的看向宋恒。 对上穆娜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宋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穆娜立刻展了笑颜。 太好了,她很快就可以回到她的家,回到她的夫君和孩子身边了。 沈父和李氏立刻便去翻黄历了,沈铭也借口还有点儿事儿要处理,去了书房,给姐姐和姐夫留了独处的机会。 “夫君,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穆娜柔声道,也之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能唤上宋恒一声夫君。 夫君,听到这两个字,宋恒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脑子里又闪过,那人一脸冷淡的唤他“将军”的画面。 他当初怎么会把她和“她”当作是同一个人呢?明明她们完全不一样。 第1385章 如此薄幸 第1385章 如此薄幸 秋日,园子里的花基本上都谢了,只有那清雅的菊 花还盛开着。 宋恒和穆娜便慢悠悠的在园子里走着。 “夫君,我们要成亲了,是不是该把子玉也叫回来呀?”子玉是她们的长女,她想再成亲的时候能有子玉在。 宋恒觉得要单是因为他们要成亲的话,到没有必要把子玉叫回来。但是,老太太快要走了,她之前一直也很疼爱子玉,自然是得让子玉回来送送她。 “我过两日便派人去接她回来。”不过等老太太走了后,还是得把人再送到庄子上去的。 这半年,她不在皇城,皇城之中已经嫌少有人再提起她做过的那些事儿了。 要是再过上个两三年,怕是都会把那些事儿遗忘了。 “哎哟……”穆娜脚下踩到了一颗圆溜溜的石头,脚一滑,便直接朝旁边的宋恒身上摔去。 宋恒连忙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两人就这么贴在了一起。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换了身体,两人有久未接触过,穆娜不由红了脸,抬起头羞涩的看着宋恒。 瞧着这张含羞带怯,熟悉却有陌生的脸庞,宋恒有片刻的失神,没有立刻放开她。 流芳郡主有了身孕,最近害口害得正厉害,觉得屋子里闷得很,便顶着这萧瑟的秋风,出来逛园子。 刚走到拐弯处,便瞧见了抱在一起的宋恒和穆娜,顿时变了脸色。 身边的丫环忙道:“那不是……” 流芳郡主扭头以眼神制止丫环将要说口的话,转身就像没看到一样,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免得彼此瞧见了尴尬。 走了好远,流芳郡主才进了假山旁的亭子里坐着。 “郡主,宋将军怎么和穆小姐抱在一起了?”丫环走进亭子拧着眉道。 流芳郡主拧着眉没有说话,心情十分复杂,有很多事情也想不通。 原本她以为公婆认下穆娜为义女,是因为没了女儿,想认个义女找些慰藉。 或者是因为将军府流传传了穆娜和宋将军的流言,他们也有所怀疑,不想自己女儿尸骨未寒,女婿便有了新欢。故而才借认义女,将人从将军府带走。 可是她明显是想错了,公婆若是介意穆娜成了宋将军的新欢,就不会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也不会每次宋将军一来,他们四个便关着房门聊天。 很想然,他们是知道宋将军和穆娜的关系的,甚至说他们是支持他们在一起的。 为什么呀? 她想不通。 那穆娜是随宋将军从北境回来的,正好在回来的路上,沈婉和小子安还染上了恶疾。那穆娜和宋将军的关系是不是在北境时便开始了呢? 沈婉和小子安的死,又是否与那穆娜有关? 不管宋将军和那穆娜的关系是不是在北境时开始的,流芳郡主都对他充满了失望,更为姑姐沈婉感到难过和不值。 她和小子安尸骨畏寒呢,他便和从北境带回来的女人勾搭上了。 流芳郡主摸着平坦的肚子,多愁善感的想,男人,难道都如此薄幸吗? 第1386章 谁是亲姐姐 第1386章 谁是亲姐姐 过了两日,流芳郡主和丫环在屋中做着孩子要穿的肚兜,肚兜上绣的是明年的生肖兔,倒也不必在意男女。 “郡主,大人回来了。”丫环进屋禀报道。 流芳郡主一抬头,便瞧见穿着官服的沈铭笑着走了进来。 “夫君。”她扯着唇角,柔声唤道。 “今天害喜可好些了。”沈铭走上前温声询问。 流芳郡主点点头说:“今日好多了。” 沈铭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尖了的下巴,一阵心痛,低头看着她平坦的腹部,对里头的孩子道:“莫要再闹你娘了,你娘都瘦了。” “她还小,哪里听得懂你说这些。”流芳郡主摸着肚子笑道。 夫妻二人,闲聊了几句,便聊到宋老夫人生病的事儿了。 沈铭一边留意着流芳郡主的神情,一边道:“你知道的,宋老夫人自姐姐和小子安死后就神神叨叨的,这次病后,便又找了什么大师来看,大师让冲喜。” 流芳郡主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他接下来该不是会说,牧娜的八字正好合适,宋将军要让她嫁过去冲喜吧! 她平静的“哦”了一声,心里却是憋闷得很。 “牧娜姐不是在将军府住过一阵吗?宋老夫人对她还挺喜欢的,便让大师给算了算,大师说牧娜姐的八字旺宋家,便想将牧娜姐嫁过去冲喜。”沈铭别扭的说完了和爹娘一起编来骗流芳郡主的话。 流芳郡主心底发寒,愈发的看不懂了,她觉得公婆认牧娜做义女,似乎就是为了让她日后嫁入将军府后少受些非议一般。 那牧娜到底是宋家的远方亲戚,还是沈家的亲戚? 她必须得把这事儿弄清楚,不然她会觉得沈宋两家都愧对与沈婉,跟她们相处起来,她这心里会一不舒服,也会影响她对他们的态度。 “你们都出去。”流芳郡主对屋内的丫环道。 沈铭:这是不高兴了吗? 丫环们福了福,退了出去,还将门给带上了。 流芳郡主正色看着沈铭道:“姐姐和小子安尸骨未寒,宋将军现在便要娶你的义姐冲喜,你和爹娘便不觉得膈应吗?” 她这个不是骨肉至亲的都觉得膈应得很,更何况他们这些骨肉至亲。 沈铭有些心虚的道:“怎么会膈应呢!牧娜姐虽然是宋家的远亲,但爹娘与她父母也是认识的,也是因为怜惜牧娜姐的身世,喜欢她,爹娘才会收她为义女。与其以后让姐夫娶了这皇城之中的其他贵女,苛待子凌,或者生个儿子和子凌争,倒不如让姐夫娶了知根知底儿,日后断不会苛待子凌的牧娜姐。” “而且还是为了给宋老夫人冲喜。”他又补了一句。 “姐姐和小子安死后,那牧娜便与宋将军传出了流言蜚语,如今还要娶她,你们也不膈应,我实在是怀疑,到底是死去的姐姐是你的亲姐姐,还是那牧娜是你的亲姐姐?”姐姐和小子安死后,她并未在公婆甚至自己这个礼义仁孝的夫君脸上,都没有看到过多的悲伤,反而是待那那牧娜比亲女儿/亲姐姐,还要亲。 她的怀疑不过随口一说,但是却让沈铭脸色大变。 第1387章 伤了夫妻情分 第1387章 伤了夫妻情分 瞧见沈铭那大变的脸色,流芳郡主眉头一皱,难不成还真是被她给说着了。 “夫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难不成姐姐是收养的,牧娜才是你走失的 亲姐姐?”流芳郡主天马行空的猜测起来。 “不是这样的。”沈铭否认道。 “不是这样的,那是那样的?”流芳郡主连忙追问道,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沈铭,不让他有时间想理由骗自己。 “我……”沈铭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若是将真相告诉郡主,定然会吓到她,她也不一定能接受这么荒谬的事儿。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也编不出天衣无缝的话来骗郡主,郡主是个聪慧的人,也没那么好骗。 流芳郡主正色看着沈铭道:“我生平最讨厌别人骗我,你要是不说实话,编瞎话来诓我,伤的也是我们夫妻的情分。” “前两日我瞧见宋将军和牧娜都抱在一起了,他们应该早就勾搭上了吧!你们也都知道吧!你们……这样对得起婉姐姐吗?”流芳郡主越说越急,越说越气,说到最后,都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真的是替婉姐姐难过,婉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就算是沈家的养女,也不该在死后受到如此对待。 勾搭二字实在刺耳,沈铭皱了皱眉,拍着流芳郡主的背给她顺气,“你莫气,免得动了胎气。” 流芳郡主抿着唇不理他,伸手想去拿茶壶倒一杯茶喝。 沈铭察觉到他的意图,抢先一步,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还把茶杯送到了流芳郡主的唇边。 流芳郡主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优雅的喝上了两口。 沈铭不想伤了与流芳郡主的夫妻情分,也不想让姐姐和姐夫被她误会,明明他那可怜的姐姐才是姐夫真正的夫人,却要被弟妹误会成,在姐夫妻儿尸骨未寒就与姐夫勾搭成奸的人,实在是太委屈,太冤枉了。 正色道:“既然郡主想知道,那为夫也就不瞒着郡主了,只是郡主要做好心里准备,别吓着自己动了胎气。因为我要说的事,很荒谬也很骇人听闻。” 流芳郡主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准备好了。” 沈铭将她姐姐被恶奴推入湖中淹死,另一个魂魄附在她姐姐的身体上,顶着她姐姐的身份生活,和她姐姐的魂魄下来地狱,又再北域一个放羊的姑娘身上活过来,还有那个顶着她姐姐身份生活的人,带着孩子假死离开的事儿,都一一说了出来。 这事儿确实太过荒谬太过骇人听闻,流芳郡主听完后,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缓过来后,她有沉默了半响,看着沈铭道:“你恨占了你姐姐身体的人吗?” 沈铭摇了摇头道:“不恨。”不恨,但是会有一些怨气,尤其是觉得姐姐受了委屈和不公的时候。 流芳郡主怎么又听不出他对沈婉的怨气,说:“你确实不该恨她,若不是婉姐姐替姐姐活着,子玉和子凌还有那镇国大将军府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你与我,大概也不会有缘分在一起。” 沈婉死了,林氏当家,她的一双儿女,自然便会落到林氏手中,林氏那么有手段,心肠又歹毒,还能让宋子玉和宋子凌成材?怕是过不了两三年,两个孩子都会彻彻底底的沦为废物。 那个婉姐姐,虽然是占了沈婉的身子,但是她待子凌却是极好的,将他教成了材,做的事儿那也是向着沈家的,对沈铭这个弟弟有不薄。 那宋子玉虽然是坏了名声,但那也是她不听话,不向着亲娘向着二娘自找的。那婉姐姐对她,不是亲生还做到了那般,也算是仁至义尽。 第1388章 强盗 第1388章 强盗 流芳郡主愈发敬佩她所认识的沈婉了,她有段时间与宋将军的感情也很是不错,又和宋将军生了个孩子,但是却能在真正的宋夫人回来后,带着孩子决然离去,这样的果敢和洒脱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 而且,当初婉姐姐本来都已经脱离将军府了,若不是传回来宋将军身死的消息,她也不会为了撑起将军府而选择回去。 月入中天,新河村的村民都进入了梦乡,不远处的山林里,十多个蒙面的强盗正在蛰伏着。 一个头顶秃了一块儿,在月色照耀下发亮的癞子,借着月色指着村子上方的山庄道:“大哥,就是哪儿,我都打听好了。庄子里本来是没有人的,半年前来个皇城的金贵小姐,拉了好几车东西来呢!说是来养病的,那小姐每天穿金带银的在庄子外头晃悠,穿那衣裳还会发光呢!” “什么发光?”作为老大的刀疤脸,一巴掌拍在赖子头上,“没见识的东西,那是人衣裳的料子里掺了金丝。” “对,就是金丝。”癞子捂着被打的头道。 强盗们都兴奋了,能把金丝都掺在布料里做成衣裳穿,可想而知那庄子里住的人是多么的富贵,干完这一票,他们就能发达了。 癞子继续汇报自己打探到的情况,“这庄子里除两个小厮和车夫是男的,就一群老娘们儿,抢起来容易得很,那小姐长得还挺好看嘿嘿……” 就是脾气不大好,他装成村里的农夫偷看她时,她还吼他呢! 刀疤脸看着不远处的庄子,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要咋个抢? 琢磨完便说出了自己的抢庄子计划,“翻墙潜入,先趁人都在睡觉把人杀了,免得惊醒了村里的人,然后慢慢把财物都搜刮了,再放一把火,把这庄子点了,造成失火的假象,免得官府追查。” “那金贵小姐也杀了吗?”癞子扭扭捏捏的说道,还有些舍不得那金贵小姐。 刀疤脸瞪他一眼,压着嗓子骂道:“不杀,等着官府追查到咱们头上来呀?” “……”癞子不出声了。 刀疤脸瞧他那样,“啧”了一声,说:“你要是想试试皇城小姐的滋味儿,杀之前,可以先让你爽一下。” “谢谢大哥。”癞子咧嘴儿露出了一口黄牙。 紧接着,十几个土匪,便猫着走出林子,翻墙入了庄子。 轻手轻脚的推开没一个房间,捂着熟睡人的口鼻,用刀抹了人的脖子。 宋子玉正不安的做这梦,在梦里,她梦到她爹把她接回了皇城,然后把她家给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侯爷做妾。 还说以她的名声,不嫁给这样的人做妾,还能嫁给谁? 喜房内,一片灼眼的红色,穿着喜服的老侯爷朝她走来,她嘴里大喊着“不要。”睁开了双眼。 对上了一张蒙着面的脸,她刚要尖叫,一直粗糙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唔唔……”宋子玉惊恐的挣扎着。 这人是谁?强盗? 家丁们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强盗进了庄子。 第1389章 劫后余生 第1389章 劫后余生 “莫叫,我疼你。”癞子上了床,双腿压着宋子玉的身体,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急不可耐的解着身上的衣裳。 “唔唔唔……”宋子玉拼命的挣扎着,恐惧不甘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难道,今夜她就要被这强盗给玷污了吗?她不甘心,她是堂堂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她怎么能……怎么能落得个被强盗糟蹋的下场。 她一张嘴,发狠的咬住了癞子捂住她嘴的手。 “啊~”癞子痛得叫了出来,没想到这皇城来的小姐这么烈性。 在屋里里翻找值钱之物的强盗听见癞子发出的惨叫声,便取笑起他来,“癞子你行不行,连一个柔弱的小娘们儿都搞不定,要我们来给你按着吗?” “哈哈哈……” 癞子被取笑得红了脸,很想给身下的人一巴掌,但是又有些不落忍,一手掐住了宋子玉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再不松口我就掐死你。” 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让宋子玉不得不松了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东西收完没?”去别处搜刮的人走进屋问。 “差不多了,这皇城来的小姐,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呢!” “是啊!发财了。” “癞子你快些完事儿把人杀了,刀疤哥都在等着了。”进屋的人冲床上的癞子道。 虽然皇城的大小姐金贵,但是他们却没癞子这样的心思,这皇城的大小姐哪里有那花楼的娘们儿懂事儿得劲儿。 而且,匆匆忙忙的办事儿也不畅快。 宋子玉一听,这些不但要抢劫还要杀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慌忙喊道:“我爹是镇国大将军宋恒,你们要是杀了我,就算是将整个东宸国翻过来,我爹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屋内一阵沉寂,接着便爆发了嘲笑声。 “你爹要是镇国大将军,还能将你丢到这个鬼地方来?” “你爹要是镇国大将军,那我就是皇帝。” 宋子玉红了眼,心中对将她送到这儿来的宋恒充满了怨恨,若是他没有把她送到这个地方来,她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儿了。 这世上便是有一种人,出了事儿永远不会自省,只会责怪别人。 宋子玉便是这样的人,若非她整日穿金带银的在外头晃荡,压根儿不会引来今日之祸,这庄子上的人也不会残忍的被强盗杀害。 “汪汪汪……” 屋内的人听见了几声狗叫,接着整个村子里的狗都叫了起来。 “赶紧放火走人。”刀疤大声喊道。 狗都是看家狗,狗都叫了,村子里的人肯定会起床查看,若是发现他们就走不脱了。 “癞子,别干了,赶紧把人杀了,要走了。”说完,屋里的强盗,就扛着搜刮的东西出去了。 “哦。”癞子干咽了一口,用手掐住了宋子玉的脖子。 但是看到她那张年轻不甘的脸,他到底是没有下得去手。 “我不杀你,你不要出声,我们走了后你再往外跑,不然刀疤哥他们肯定是要杀掉你的。” 宋子玉留着眼泪点了点头,心地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欣喜。 见她点头,癞子突然俯下 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宋子玉虽然觉得恶心,却还是忍住了,她怕自己一露出恶心之色,这人便会突然改变想法,又要杀了她。 “癞子,走了……”外头燃起了火光,传来催促声。 癞子跳下床,走到门口,回头不舍的看了宋子玉一眼,消失在了宋子玉的视线范围内。 第1390章 死了 第1390章 死了 村子里的人听见狗叫声,纷纷起床查看,只见山脚下的庄子冒起了火光,连忙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庄子走水了……” 纷纷回屋那盆儿拿桶,装上水往庄子上跑去。 “咳咳……”宋子玉捂着嘴从庄子里跑了出来,浓烟熏得她直咳嗽。 她回头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庄子,被那灼热的热气,逼得不住的往后退,踩到一块光滑的圆石头,“啊……”她惊慌大叫,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后倒去,后脑勺磕着石板地,头晕死了过去。 “快,快救火……” “哎呀!火都烧这么大了……” “这庄子上不还有下人值夜的吗?怎么还走了水?” “造孽哦,这么大的火,也没见里头的人有个动静,怕是都葬身火海了。” “呀!这里还有个人。” “是那养病的大小姐……” “哎哟,头破了,流了好多血啊!快抬下去,找刘大夫给瞧瞧。” 新河村的村民,救了一晚上的火,在天边泛白肚时,才将火给扑灭,整个山庄被烧成了灰烬,人都烧死了,只留下伤了脑袋的大小姐。 村民将灰烬中的骸骨捡了出来,挖了个坑埋在了一起。 打算等那小姐醒了后,便将人送到衙门去,这小姐是皇城来的,说不定官府能找到她的家人。 过了两日人醒了,却也傻了,问啥都不知道,只知道要娘。 还趁守着她的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村子里的人找了一整天,也只在村子外的河边找到了一双鞋。 村子里的人估摸着这人应该是掉河里淹死了,往河里撒了些纸钱,不再寻找。 三日后,十个穿着劲裝的男人进了新河村。 赵河站在废墟前脑袋发蒙,庄子呢?人呢? 新河村的村民见人进了村,应该是来找那庄子里的人的,看着更不像普通人,估摸着是皇城来的,便纷纷跑到了村长家。 “村长我看那皇城来的小姐家世肯定很不一般,要是从皇城来找她的人知道咱们把人给丢了才淹死的,怕是要怪罪到咱们头上来。” 村里的人都一脸担忧的点着头,虽然说这事儿也怪不得他们,是那大小姐乱跑才掉进河里淹死的,但是保不齐那皇城里的大人物就不讲理,非要怪罪到他们头上来。 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含烟,眉头皱成了川字,“那咋办?” 村子里一个机灵的后生道:“若人问起来,咱们就说那山庄半夜走了水,人全都烧死在里头了,咱们救了大半夜才把火扑灭,人也怪罪不到咱们头上来。” 村民们都觉得这样可以,于是在赵河找村长询问时,便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将军是因为要娶新夫人给老夫人冲喜,才让他们来接大小姐回去的,可是大小姐却死了,那将军这新夫人还能娶吗? 赵河等人将新河村村民们帮忙买的骸骨给挖了出来,骸骨混在一起,压根分不清谁是谁的,但男女的还是能分的清的,买了两个箱子,将男女骸骨分开装着,拉着箱子回了京。 皇城,牧娜高高兴兴的绣着嫁衣,虽然她早已经嫁给过宋恒一次,但是这一次,她依旧像还未出阁的小女儿一般欢喜雀跃。 日后看好了,聘礼也下来,就等着下个月,嫁进将军府了。 她一不留神,那绣花针扎入了食指中,她忙将针抽出,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红色的嫁衣上,迅速消失不见。 牧娜忙将食指放入了嘴中…… 第1391章 创办书院 第1391章 创办书院 已入十月,但江州的气候依旧怡人如春,也就早晚的气温会比较低而已。 茶商们拉着一车一车的茶叶离开了江都,然而沈婉的茶叶还没卖完,她正准备组建马帮呢! 上次用琉璃盏跟她换茶叶的西域商人来了,还带上来他的朋友,直接将她剩下的几十万斤茶叶全部都收走了。 用琉璃盏和西域来的精美宝石换了一部分,一部分给了现银,琉璃盏沈婉直接放在了悠然居的架子上售卖。 茶叶卖完一算账,除去所有的成本,还有买茶山的钱,竟然还赚了二百六十万两银子。 沈婉看着账本儿,可觉得自己太有钱了。 而且,还有一种自己钱多得花不完的感觉,银子这种东西,你丢在哪儿就是死物,所以能证明它价值的方式,就是把银子有意义的花出去。 于是,她大手一挥,在城外安静之处买了块地,修建育才书院,免费收六岁到十六岁之间的勤奋好学,品德端正的孩子入学,男女不限,可提供住宿,若要在书院吃饭,每月提十斤粮食去书院就成了。 虽然在一个书院,但是男女会分为两个院接受教育,男院的男先生授课,女院女先生授课,授课内容与其他书院一样,授君子六艺。 书院建成约莫要两个月的时间,明年开春后便开始招生。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江州都沸腾。 都说江州多才子,但是读书花费甚贵,也不是人人都能读得起的。 县主创安育才书院,那就意味着有更多想读书却读不起书的孩子,可以读上书。这是仁义之举,更是善举,尊敬爱戴沈婉的人更多了。 但凡是听见街上有人说县主不好的,没过一会儿就会瞧见三五个人围上去维护县主。 更有那家中想让孩子能入书院读书的人,直接跑到了工地上去帮忙修建书院。 明明是不要工钱的,可工地上不但包吃,还顿顿都有大白馒头大白米饭还有大肉,每天干完活儿工地的管事,还是硬把工钱塞给了他们,一天一百文,搞得他们还怪不好意思的。 只能不住的说县主好,县主仁义。 书院还未建成,悠然居外头便竖起了招男女先生的牌子,要求,有一颗传业授道,教书育人的心,男女先生个各十名,其中要各有一名擅长骑射,各有一名擅长书画,各有一名擅长乐器的。 男先生最低功名要求是秀才,最高功名不封顶,骑射先生可不要求功名。 女先生没有功名这一说,觉得自己博览群书,能够传业授道,君子六艺差不多都会的你就来。 待遇从优,包吃包住,月俸十两银子起步,带薪休假,年底双薪。 这带待遇倒是吸引了不少久考不中举和久考不中进士的文人,于是纷纷涌入悠然居面试。 尤鹤搞不懂,他一个茶室掌柜,为什么还要管书院招先生的事儿?他一个只有秀才功名的人,在面举人老爷的时候,压力真的好大…… 看在东家已经把他工钱涨到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的份儿上,他也只有硬着头皮面下去。 第1392章 一家三口 第1392章 一家三口 十月初十,是小子安的生日,两岁的小子安长得比沈婉的膝盖还要高了。 沈婉在家中摆了两桌,也请了云家人过来。 云家四口,每个人都给小子安送了一个礼物,小子安收礼物收得十分的开心。 一口一个太奶奶,爷爷,奶奶,的叫着,叫得好不亲热,喜欢得云长风把他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吴氏之前不能接受儿子娶沈婉为妻时,对这孩子看得也不咋顺眼,如今接受了,自然也是越来越喜欢的,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很懂礼,长得也招人疼。 云家四口和沈婉母子像一家人一般,在沈宅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给小子安庆了生,虽然还没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却已经想家人一般开始相处了。 用过饭后,小子安说想要出去玩儿,云老夫人便让沈婉和云洛川带着他一起出去玩儿。 于是沈婉便戴着面纱,和云洛川一起抱着小子安出了家门,也没带什么丫环小厮,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古代没什么儿童乐园,也没有什么公园儿,带孩子出来玩儿,也就是让他看看这街上有趣的小玩意儿而已。 路过食为天时,正好有那杂耍技人在外头摆了摊子表演杂技,小子安很敢兴趣,三人便围在边儿上看了起来。 旁边似乎也有个一家三口出来玩儿的,当爹的让才三四岁的儿子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儿子手放在爹的头上,笑得特别的开心。 小子安不由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还久久不能回神。 云洛川见他没有看杂技了,而是在盯着旁边的一对父子看,小小的脸上露出了羡慕之色,便双手放在他的腋下,把他举过自己的头顶,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怕把他摔了,还举高双手,捏住了他的小手。 小子安先是一怔,随即咧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沈婉见此,面纱下的唇角也勾了起来。 食为天二楼的雅间儿正对着大街,雅间内轩辕流云与自己的副将俞诚还有校尉陈虎用完饭后,悠闲的喝起了茶来。 副将俞诚和完茶又打了一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道:“这江州本地的菜,我还真的是有些吃不惯,这食为天的菜色明显不是江州的本地菜,味道不输摘星楼,但价钱却比摘星楼低。” 陈虎道:“这道飞龙鱼我在摘星楼好像也吃过。”当然是别人请客他去吃的。“也不知道这食为天和摘星楼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都有这道招牌菜。” 轩辕流云看了陈虎一眼,这摘星楼在皇城,食为天在江州二者之间又能有什么关系呢?估摸着就是两家的厨子都会做这个菜。 不过自从宋夫人死后,摘星楼推出新菜的速度就慢了,他已经许久没去摘星楼吃过饭了。 “咦……”坐在窗边的陈虎看到了熟人,指着楼下的一男一女道:“那是不是江州县主和云解元。” 轩辕流云和俞诚都朝楼下看了看,“没错,是县主和云解元。”俞诚说罢就皱起了眉,“我听说这云解元已经和县主定了亲了,还是县主还被没封为县主的时候就定了的。也不知道这云解元是咋想的?以他连中三次头名这成绩,入了皇城考试,就算是不中状元怕是也能中个探花郎,到时候什么样的皇城千金小姐娶不到,非要娶个和离了还带着孩子的。” 俞诚摇了摇头,很是想不通。 第1393章 看不懂 第1393章 看不懂 轩辕流云喝着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楼下不是一家三口,却胜是一家三口两大一小。 男子身材修长宛如修竹,容貌俊美,女子身材纤细玲珑眉目温柔,看着倒是郎才女貌十分的般配。 二人隔一会儿便会对视一眼,眼中竟是笑意和绵绵情意。 他有点儿看不懂这云公子,按理来说他来了江州这个云公子,应该来跟他套近乎才是,可是这云公子却一次都没有找过他。 “可能人这就是单纯的喜欢上了呗!”陈虎笑着说道。 俞诚道:“我听人说这江州县主也才是今年从皇城搬来的,刚开始是说自己死了男人,后头又说是和在皇城的男人和离了,带着孩子搬来了的。” “你咋啥都知道?”陈虎问。 俞诚“嘿嘿”一笑,“听老乡们说的。” 他长得面善,看着是个好亲近的,老乡们喜欢跟他聊天,他也就知道了。 皇城来了,轩辕流云才知道这县主是从皇城搬来的,今年才搬到江州就在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了,又如此有眼界,还免费办书院,她在皇城必定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可他在皇城却未曾听过沈怡之名,不过皇城之中,倒是有一个与她一般厉害的女子,那便是镇国大将军夫人沈婉。 一顶粉色的软轿从食为天旁边而过,轿子旁跟着两个婆子和丫环,懂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哪家的老爷又纳妾了。 在江州纳妾是不能吹吹打打的,也不能坐红轿,只能坐粉轿。 轿内的新嫁娘将盖头放到一边,神色凄然,掀起轿子的窗帘朝外看。看着热闹的街头,不由悲伤起来,张家的大夫人是个厉害的,据说对家中的小妾管束及严格,今日入了陈家的门,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出来。 她不想给张老爷做妾,可是她早已经不是,人人捧着的花魁了,飘香阁的王妈妈已经将她卖给了张老爷,这一切都不是她能选择的了。 这花楼里的女人,只要一破了身,那便不值钱了。她还在做清倌的时候,只卖艺不卖身,好些富家公子和江州才子都闻名而来,那个不是捧着她哄着她的。可是自从她被那陈少爷强占了身子,开始接客后,那些捧着她说喜欢她的公子才子,就全都变了。 她才明白那些捧着她,不过是馋她的完璧之身罢了。 接了一年的客,她还染了病,虽然治好了,但王妈妈觉得她不能给飘香阁赚更多的银子了,正好张老爷看中了她,想买了她做妾,王妈妈就以三千两的价格把她给卖了。 偏她这些年赚的银子,都给了家里,不然她便能给自己赎身了。 那张老爷不是什么好人,惯喜欢在床上折腾人,每次接了张老爷,她都要歇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做了张老爷的妾氏,更不知道会被他折腾成什么样。 厉害的正室,喜欢折腾人的老爷,想想自己以后的人生,她便觉得一片灰暗。 “哎……”新嫁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正要放下帘子,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顿时整个人都激动得颤粟起来。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在摇晃的架子中站了起来,手撑着轿壁,走到轿门口,直接从轿子里跳出去。 轿子离地虽然不高,但是却在行进中,故而她还是摔在了地上,手撑着地冲人群的方向凄声喊着:“云公子……” 第1394章 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第1394章 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一声凄零的云公子在大街上响起,街上直接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定粉色的轿前,一身着粉色嫁衣,生得娇媚,蹙着一双秀眉,泪光点点,瞧着娇弱可怜的美人儿,正双手撑地坐在地上,瞧着食为天的方向。 那轿夫还抬着轿子,人显然是直接从轿子上跳下来的。 “云公子,喊你呢?”沈婉凉凉的说着。 云洛川浑身汗毛竖起,连忙道说:“我不认识她。” 沈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看我信吗?” 人家那般凄零的喊着“云公子”那一双泪光点点的柳叶眼,都快长他身上了,他还好意思说不认识人家。 云洛川猜这女子,应该是原主的相好,便说:“可能以前认识,但现在是真的不认识。”说完,还给了沈婉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沈婉扬了扬眉,算是懂了。 “花姨娘你这是做什么?”随轿的婆子是张家的,连忙弯腰去扯地上的花姨娘。 这妓子就是不要脸,都要进她们张家的门儿了,还在大街上跳轿子,喊别的男人。 “放开我。” 女子挣脱开婆子的拉扯,从地上爬起来,朝云洛川跑去,媒婆和张家的婆子在后头追。 那丫环是女子从青楼里带出来的,倒是没追,巴不得她家姑娘能够跑掉,被云公子救下,这样她家姑娘就不用嫁给张老爷那个老变态了。 女子跑到云洛川面前,见媒婆和张家的婆子已经追上来了,便想往云洛川身后躲,寻求他的庇护。 云洛川见此,连忙往沈婉身后躲,全身上下都写着“你不要过来呀!” 楼上俞诚瞧见了,笑着道:“云解元这是红颜知己找上门了?县主能和上一个和离,可见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不知道会咋样?” 这个云解元可真的是有点儿倒霉呢!和县主一起出个街,竟然还能被出嫁的红颜知己给撞见。他虽然不是江州人,却也看得出来,这姑娘穿的是嫁衣。 轩辕流云和陈虎看着楼下没有说话。 女子见云洛川躲在了别的女人身后,一副避她如蛇蝎的模样,那眼泪立刻便落了下来。 凄声道:“云公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柔儿啊!” 张家的两个婆子一把抓住了花柔,没好气的道:“什么柔儿,你现在是我们家老爷的花姨娘。” 云洛川: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儿,我都不认识你。 “这不是飘香阁的花魁花柔姑娘吗?” “没错就是她,云公子就是为了和那陈公子争她,才被陈公子推下楼梯伤了头,失了记忆的。” 街上的人都把目光移到了,肩膀上驮这个孩子的云公子身上。 他当初可是很喜欢这花柔姑娘的,还因为她受伤失忆,可是如今却连她都不认识了,这可真是令人唏嘘啊! 丫环走上前来,语气埋怨的道:“云公子你将我家姑娘忘了吗?这一年多的时光,我家姑娘可是一直记挂着你呢!得知你昏迷不醒后,我家姑娘便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日日思念,日日祈祷你能平安顺遂,可你却将我家姑娘忘了个干干净净。” 云洛川被这丫环说的宛如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第1395章 求县主给条活路 第1395章 求县主给条活路 花柔被两个婆子抓着,哭得梨花带雨,满眼的伤心,看着好不楚楚可怜,勾起了不少男人的同情心。 感叹道:“没想到这花柔姑娘对云公子如此深情。” “是啊!” 听见这些话,云洛川只想说,这深情给你们好吧! 他将小子安从肩头上抱下来,交给了沈婉,给了她一个“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眼神。 便面向那被婆子抓着的花柔拱了拱手道:“云某确实不记得姑娘,江州城的人都知道,云某失了记忆,已经将前尘往事统统忘记。云某不知自己与姑娘有过什么过往,不过云某之前行事是有些荒唐,流连勾栏瓦舍还好与人斗气。不过如今已经改了,断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荒唐糊涂。劳烦姑娘还一直挂念着云某,我看姑娘也要嫁人了,便将云某忘了吧!” 云洛川这话回复得很明确,我不认识你是谁,我也不知道自己曾经与你有过什么关系,但我这个人之前有些荒唐,喜欢和人斗气,和人争你不过也是为了与斗气罢了,并非是因为喜欢,你不要多想。 花柔听出来了,那眼泪掉得更凶了。 其实,以前的云洛川,也不过是去飘香阁见过花柔两次,每次去都是去听花柔弹琴,虽然送过一两样东西,但是却也并未谈过情说过爱,只是他这个人气性儿大,那陈家公子要和他争,他便与那陈公子大打出手,还摔下了楼,受了重伤。 在花柔眼里,那便是云洛川已经对她情根深种,故而才会为了她如此拼命的与人打架,也满足了她那颗虚荣的少女心。 知道云洛川昏迷不醒,她倒有没有一直挂念着,只是在开始接客后,遇到了很多拿她不当人的客人,才不断的怀念大方又温柔的云少爷。 前段时间知道他定了亲,定亲的对象还是个县主,还难受了一阵儿。 丫环瞥了一眼站在云公子身旁的女子,猜到她应该就是那和云公子定亲的县主,大声道:“我家姑娘对公子情深不移怎么能相忘?” “县主,求求你给我们姑娘一条活路吧!”丫环直接跪在了沈婉面前。 沈婉立刻战术性后退,明明是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的事儿,为什么这世上的女人,都喜欢去找另一个女人呢? “我们姑娘是被王妈妈卖给张老爷的,我家姑娘心里念着云公子,怎么会愿意嫁给她人。姑娘出门子前,连剪子都在身上藏好了,说一进了陈家的门就自尽。人人都说县主你心善,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姑娘,给她一条活路,哪怕是让我们姑娘留在云公子和您面前,为奴为婢伺候你们也好。” 这丫环也是个机灵的,人人都说县主好,县主善,那她就求这县主。也不为她们家姑娘求什么名份,能为奴为婢就成,姿态放低,若是这县主不同意,那可就不符合她人好心善的好名声了。 当然藏剪子自尽这些话都是她编的,那样说会显得她们家姑娘忠贞又深情,更能让云公子心软,引得众人同情。 花柔也连忙跟着哀求沈婉,“求县主给阿柔一条活路,阿柔、阿柔只要能留在云公子身边就好,哪怕为奴为婢。” 云洛川脸色骤变,温润的凤眸之中染上了怒色,眼神也便得凌厉起来。 她们不该为难怡儿。 第1396章 想赖上云公子 第1396章 想赖上云公子 女子情深,心有一人,宁死也不愿为他人之妾,是何等的坚贞? 不少男子,都觉得若是一个女子,不管是什么出身,能对自己如此坚贞,做到这般,便是此身无憾了。 故而周围的不少男子,都十分的同情花柔。 “县主心肠那么好,买茶山,招茶工,建让孩子免费读书的书院,因该会给花柔姑娘一条活路吧!” “是啊!人家花柔姑娘都已经不要名分了,甘愿为奴为婢,以后伺候县主和云公子呢!” “哎……这花柔姑娘可真是个可怜的痴情人呢!” 云洛川肃然起敬,珍重的冲花柔揖手一礼,“云某以为那花楼女子,与恩客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没想到花柔姑娘尽然是如此干净忠贞的女子,竟然一直在为云某,守着清白之驱,倒是云某狭隘了。” 在那花楼里,无论恩客还是姑娘,哪一个又不是在逢场作戏? 丫环说得花柔好似深处风月场所,却依旧出淤泥而不染,干净又忠贞的痴情女子。可云洛川却是知道的,以花柔的颜色,在那风月之地当一个花魁也是绰绰有余的。若她还有一副清白之躯,那花楼的妈妈,又怎么会将她卖给旁人做小妾? 在花楼之中能被卖了的人,通常都是因为,被卖已经是她最后的价值了。 花柔的脸色白了白,张着嘴有些紧张的干咽一口,她哪里还有什么清白之躯?她在飘香阁已经不知道接了多少的客。且不说她没有想过要为这云公子守着清白,就算是她想守,在飘香阁里她也守不住。 一开始妈妈让她做清倌,也不过是想让她吊着那些臭男人,等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再卖个好价钱罢了。 “你想什么呢?”张家的婆子看傻子似的看着云洛川,都说这云家的大少爷秋闱中了解元,这脑子怎么还这么傻呢?“这花姨娘都不知道在飘香阁接了多少客人了,没染上脏病都算好的了,哪里还有什么清白之躯?” “就是。”另一个婆子也道,“她若真是那般痴情,对云公子你那般忠贞,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就该一头碰死了。” 什么藏了剪子要自尽,也不过是说出来骗人的话罢了。 云洛川故作吃惊的看着花柔,“是吗?我还以为……” “听这丫环那么说,我还以为这花柔接了云公子后,并未再接过旁的客人了呢!”带孙子看杂耍的妇人瘪着嘴道。 云洛川听见妇人的话道:“我在飘香阁摔破头的时候,花柔姑娘还是个清倌。” 他听景兴说过,原主之前是何人争的一个唱曲儿弹琴的清倌。 “那云公子你也跟她没啥啊!”妇人道,“清白也没给云公子,后面又接了那么多客。这都出门子给人做妾了,又说要为云公子不愿与人为妾,进了门也要自尽。我看,你们怕是想赖上云公子吧!”鄙夷的扫了花柔和地上跪着的丫环一眼。 “就是,就这样还要让县主给她一条活路,哪里来的脸?” “云公子你可别上当啊!”妇人瞪圆眼睛劝道,“这个女人,肯定是不想给那张老爷做妾,知道你现在好了,又在街上瞧见了你,所以才跑下轿子来找你的。县主你别理她,也别听她的话,现在说什么为奴为婢,进了门肯定就会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云公子。” 沈婉点着头说:“好。” 这妇人倒是难得的清醒人,世人同情弱者,也往往会因此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弱者利用。 第1397章 不能插手 第1397章 不能插手 花柔被说得难堪不已,低下了头,怪上了地上的跪着的丫环,她并没想过给自己立什么忠贞人设。不过是想着这云公子以前待自己那般好,又是个心软的人,盼着能用那么一点点旧情,求求他,让他怜惜怜惜,花银子将自己从那张老爷手中给买过来。 若是能让云公子,收自己为妾那就更好不过了。 可没想到,云公子将自己给忘了个干干净净,对自己也没有半分的怜惜。 虽然她知道丫环那么说,也是为了她好,但是如今忠贞人设被拆穿,丢人难堪的可是她。 丫环红着眼道:“我家姑娘身处那污浊之地,想替云公子守着那也是不能够的,但我家姑娘心满满的装的都是云公子呀!那张老爷不是什么好人,我家姑娘不能出了狼窝,又入了虎口,只求云公子看在我家姑娘对公子,这一腔深情的份儿上,能救救我家姑娘,给她一条活路吧!” 丫环说得情真意切,还给云洛川磕起了头来。 她之所以会如此费心,一是为了自家姑娘,二也是为了自己,她听说那张家苛待下人,她也不想入那张家。 她是姑娘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丫环,姑娘去哪儿她就得跟着去哪儿,比起张家那云府自然是好上千百倍的。 听丫环说她们张家是虎口,两个婆子可不高兴了。 不是好人的张老爷,江州城只有一个,江州百姓也知其为人和风评,是个为老不尊的荒唐富商,一把年纪了,却还在不停的纳年轻的小妾入府。 那张老爷的正妻是个厉害人物,将府上的小妾约束得极严,据说府上的小妾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不过,这花姑娘都接了那么多的客了,还能找到个归宿,成为张老爷的小妾,说实话也不算是什么多委屈她的事儿。 好些花楼里的女子,那是在花楼里干一辈子都没个归宿的。 “谁不是好人了?”张家的婆子怒道,“你和你家姑娘才不是好人呢!千人骑万人枕的烂货。” 沈婉忙把小子安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小子安有些好奇的看着娘亲眨了眨眼。 沈婉:这样的话小孩子可听不得。 花柔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小声的啜泣着。 云洛川道:“与人为妾,总是好过为奴为婢的,云某若是帮了花柔姑娘,怕才是害了姑娘。而且,这世上爱慕我的女子甚多,若是每一个人嫁人的时候都不情愿,要让我帮她们,那我……” 可能会被那些女子要嫁的男人们打死。 “恕云某不能插手此事。” “本来就不能插手,这两个人分明就是想赖上云公子你。”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如此说道。 倒无人觉得他说的爱慕他的女子甚多这话有什么问题,因为在这江州城,爱慕他的女子确实很多。听说他和县主定了亲,好些姑娘都落了泪。 媒婆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好了,别在这儿耗着了,再耗下去就该误了吉时了。” 张家的两个婆子拽着花柔朝轿子走去,“云公子……”花柔颤声唤着,神色好不悲伤绝望。 可铁石心肠的云公子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跪在地上的丫环看了看云公子和县主,又看了看被拖走的姑娘,咬着牙狠狠的瞪了,无情的云公子一眼,起身跟着走了。 第1398章 分不清骸骨 第1398章 分不清骸骨 一出闹剧落幕,花柔做出这样的事儿,入了张家必定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沈婉和云洛川打算再带着小子安去别处逛逛,刚要离开,便瞧见了从食为天出来的轩辕流云。 “小王爷。”二人冲轩辕流云行了礼。 轩辕流云高冷颔首,看了抱着孩子的沈婉一眼,随口问道:“县主为何一直戴着面纱?” 江州民风开化,纵使是闺阁小姐,出门的时候也是不带面纱帷帽的,可他次次见这县主,都见她戴着面纱。 沈婉怔了一下,随即嗔怪的等了身侧的云洛川一眼,娇声抱怨道:“还不是都怪他,太小心眼儿了,不想让其他男人看到我的容貌,便让我见其他男人和出门时都戴着面纱。” 云洛川反应迅速,满目温柔的注视着沈婉的双眸道:“还不是怡儿太过美丽优秀,让我害怕你被别的男人抢了去了,只能把你的脸藏起来,不让别的男人看到,独享你的美。” 好肉麻,沈婉面纱下的嘴角不由抽了抽,被恶心到了。 轩辕流云和陈校尉还有那俞诚的眼角,都齐齐抽了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两个人真的是太肉麻了。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轩辕流云说罢,便抬脚走了。 陈校尉和俞诚冲沈婉抱了一下拳,连忙跟着走了。 沈婉看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沉吟道:“他们一定是被咱倆恶心到了。” 云洛川笑了笑,觉得应该是这样。 二人还未回府,在街上的事儿就传回云家了。 云洛川先送了沈婉和小子安回沈宅,吴氏得知他们回来了,便连忙带着景兴到了沈宅。 “你可别听那妓子的话,洛川以前是荒唐了些,但跟那飘向阁的妓子根本就没什么,拢共就见了两回。”吴氏怕以为那妓子影响了未来媳妇儿和儿子的感情,拧着眉拉着沈婉的手解释道。 “小的可以作证。”一旁的景兴道,“少爷去飘香阁的时候,小人一直跟着的。少爷第一次去,就听那花柔姑娘弹琴唱了曲儿而已,什么都没有做,第二次去就摔破了头。与那花柔姑娘无甚感情,虽然是送了东西,但是这江州城的花魁,那个没被少爷送过……” “咳咳。”吴氏用力的咳了两声,打断了景兴的话。这个景兴看着机灵,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后面的话就不要说了嘛! “我知道了。”沈婉笑着点了点头。 云夫人能费心来解释,显然是盼着她和云洛川能相亲相爱,好好的过日子的,这让她很开心。 吴氏又跟沈婉闲聊了两刻钟,便和云洛川一起回云家了。 镇国大将军府的前院内,摆着一个大木箱子,里头是一箱子焦黑的骸骨。 宋恒站在箱子前,看着里头的骸骨,喉咙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大坨棉花,说不出话来,也哭不出来。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若是他当初不将子玉送到庄子上去,子玉就不会被活活烧死,也不会连尸骨都分不出来。 穿着蓝色劲裝的宋子凌,站在父亲身边,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眼眶通红。 那箱子里,有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的骸骨,然而他却不知道,那一根骨头是他亲姐姐的。 虽然姐姐做过许多错事,也深深的伤过他的心,可她到底还是他的亲姐姐,此时此刻他心中也十分悲伤难过。 第1399章 自责 第1399章 自责 一番自责后,宋恒手撑着箱子,看着赵河问:“村民们怎么说?” 赵河脸上虽然无悲痛之色,但是心情也有些沉重,回道:“村民们说是夜里突然起了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得很大了,也没瞧见有人跑出来,等火扑灭里头的人也全部烧焦了。” 宋恒不疑有他,也听云管家说过,那星河村民风极好,村民的话还是可信的。 很可能是夜太深,庄子里的人都睡得太熟了,所以才没有极早发现,以至于一个人都没能活下来。 宋恒先让府中的人都瞒着老夫人,派了人去沈府通知,又去找了一个仵作来,把女儿的尸骨分出来。 仵作来后,得知这宋大小姐竟然在庄子上养病的时候被烧死了,十分地震惊。 戴上手套,用帕子掩住口鼻,开始根据宋大小姐的身量,和年龄,来寻找她的骨头。 这好些骨头都烧成了焦炭一般,想要分出来还是很难的。 仵作在分尸骨的时候,沈家三口来了,来的是沈易和李氏还有沈铭,牧娜在收到女儿惨死异乡,连尸骨都分不出来后,直接厥了过去。 因为流芳郡主怀孕,府中常住着府医,府医给瞧了,这人也没醒来,还晕着呢! 李氏一到便落了泪,不愿相信地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宋恒心中也悲痛不已,实在是分不出心神来安慰别人,只微垂着头在岳母岳父面前站着。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我的,让我带子玉回乡的……”李氏捶着胸口痛哭。若是子玉当初和她一起回乡了,便不会出这样的事儿。 外孙女儿年纪轻轻地就去了,悲痛不已,心中也有些怪将宋子玉送到那么远庄子上去的宋恒。 若不是宋恒要和娜娜成亲,派了人去接,她们怕是现在都不知道子玉已经死了。 宋恒自然听出了岳母话中的埋怨,心中更加自责,觉得宋子玉的死就是自己造成的。 宋子凌见爹的头垂得更低了,知他心中自责,便上前扶着悲痛万分的外祖母的手,哽咽着道:“谁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他无法说出,让外祖母莫要伤心的话来,因为他自己此刻也伤心不已呢! “哎……”沈易没有哭,长叹一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沈铭眨去眼中的水汽,虽然这个外孙女儿对他这个舅舅并不亲厚,曾经还想坏了他和流芳郡主的姻缘,但是此刻他心中也伤心不已。 子玉她才十五岁啊,还有大好的年华,却早早地凋零了,如何能叫人不伤心? 仵作花了两个多时辰的功夫,才从一堆烧焦的骨头里,拼出一具完整,跟宋子玉身量一样的尸骨来。 棺木到了,入殓的人给“宋子玉”穿上华丽的衣裳,装进了棺材之中,在府中设了灵堂。 皇城中的人都在等着宋大将军娶妻呢!没想到将军府却挂起了白。 以为是宋家的老夫人死了,不少人还派了人上门打听,哪知死的不是老夫人,而是被送到庄子上养病的宋大小姐。 第1400章 成亲 第1400章 成亲 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死了,而且还是被火烧死的,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倒也让皇城的百唏嘘不已。 “我听将军府的下人说,庄子起火,尸骨烧焦了,分不清谁是谁,当地的村民,就给一起埋了。将军府的人把尸骨全部给带了回来,仵作分了一日,才将一具勉强像宋大小姐尸骨的骨头给分出来呢!” “只是勉强像,那岂不是也有可能有骨头不是宋大小姐的?” “那是肯定的。” “哎,真是惨哟!堂堂一个大将军府的小姐,最终却落得了下葬时,有些骨头都不是自己的的结果。”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姑娘就是被那后娶进门的毒妇给教坏,害了。” “是啊……” “你们说宋将军这女儿多死了,亲还成不成啊?”手插在袖笼里的男人好奇地问。 “我觉得还是得成,赶紧冲冲喜,不然说不定过个两日,那老夫人的命就没了。” “没错,从宋将军从北境回来,宋家便开始走厄运,先是宋夫人和小少爷,如今又是大小姐,老夫人身体也不好,若是再不冲冲喜,老夫人没了怕是就要轮到宋将军和在子凌少爷了。” “哎……,宋将军身为武将,虽然是保家卫国,但还是造了太多的少杀孽了,所以宋家才会有此厄运。” 闻言,不少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只盼着这大将军和子凌少爷能够好好的,不要再被厄运所袭。 丧女之痛,让牧娜悲痛万分,以至于人也倒下了。 在床上躺了两日,才在出殡的时候来送灵。 要下葬时,她伏在宋子玉的棺椁上哭得撕心裂肺,前来送灵的人,见她哭得这般伤心,都说她这个后娘还没有嫁入将军府呢!就将宋恒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也有人说她就是装的,装给宋将军和宋家人看的。 大孙女儿下了葬,刘氏都还不知道孙女儿已死的消息。 她的身体越发的不济了,脑子整日都昏昏沉沉的,还总梦到年轻时的事儿。 因为外头都在说,宋家应该冲冲喜,所以沈宋两家人,也没有因为宋子玉死了,就决定这亲不成了只不过稍微往后延后了一些。 只是,宋府新丧,这婚礼定然是不能大办的。 十月下旬,陆文钦到江州送账本和银子,也带来了宋子玉死了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沈婉沉默了良久,最终只发出了一声叹息。 陆文钦匆匆来,也匆匆去,走的时候,还带上了一百罐红茶,那是沈婉给他留的。 十一月初五,宜嫁娶。 宋恒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正红色的喜服,在一阵吹吹打打中,前去沈府迎亲。 “哎……,瞧瞧宋将军这脸色,不像是去迎亲的,倒像是去送葬的。” “接连受了这么多的打击,女儿又才死了没多久,宋将军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呢!” “也是。” 沈家二老也是一样,要嫁女儿了,脸上一点儿喜色都没有。 受完女婿和女儿的跪拜,给了红包,目送她们走出正厅后,便是一声长叹。 他们也想笑着送女儿再次出嫁,但是才死了外孙女儿没多久,她们实在是笑不出来。 第1401章 要为娘的命 第1401章 要为娘的命 在镇国大将军府的正厅拜完了天地,牧娜便被送入了喜房。 宋恒在外头待客,前来赴宴的宾客,也都不灌他这个新郎官的酒了,就一桌子人起敬一杯,喝完了喜酒也不闹洞房,非常识趣的散了。 夜色降临,宋恒走进喜房,挥了下手,让屋里的丫环出去。 丫鬟退了出去,还将门给带上了。 宋恒走到盖着红盖头的牧娜面前,抬手掀起盖头,对上了一张泪水淋漓的脸。 看到宋恒,牧娜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宋恒知道她为何而哭,坐在她身侧,无声地轻抚着她的背部。 牧娜一头扎进了宋恒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们?既然让她回来了,就该让她们一家四口,团圆美满,为何还要带走她们的女儿? 老天爷真的是太磋磨人了。 月入中天,万物声寂,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而喜房内的两人却还相拥而坐。 翌日 刘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睛上是蒙了一层雾,看啥都觉得雾蒙蒙的。 “昨天,是不是谁成亲了呀?”她昨个儿明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隐隐听到了喜乐,和吵闹之声。 小花和小草对视一眼,老夫人明显不喜欢将军娶的那个冲喜的牧娜姑娘,将军怕老夫人知道将军娶她牧娜姑娘而不高兴,昨日还给老夫人的药里加了些安神的药物,让老夫人睡了一日,没想到老夫人还是听见了。 “对门有人娶亲。”小草随口撒了个谎。 对门娶亲儿,将军府都能听到动静,看来是办得很大呢! “小草,新夫人发赏钱了,快去正厅领。”与小草关系好的丫环拿了赏钱,路过院子外,想起小草没去,便在门口大声喊道。 喊完,便拿着赏钱美滋滋地走了。 小草和小花脸色大变,齐齐看向老夫人,果见老夫人变了脸色。 “新夫人?那个新夫人?新夫人是那个?”刘氏激动地问道,浑浊的眼珠子都凸了出来,配上她那憔悴的老脸,显得有几分可怖。 小草和小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小花想起将军的嘱咐,摇着头道:“没有新夫人,老夫人您听错了。” 刘氏枯枝般的手,死地抓着床沿,凸出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小花和小草,“我是病了,不是聋了,是谁?新夫人是谁?” “老夫人你别激动,小心身体。” 刘氏见她们就是不说,便知道新夫人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浑浊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大喊着:“恒儿,你是要为娘的命啊——” 突然,刘氏浑身一抽搐,皱巴巴的眼皮缓慢闭上,头重重地摔在床上。 “老夫人,老夫人。”小草和小花吓得不行,连忙上前,轻轻地推着刘氏的身体。 见她似乎没了呼吸,小草伸手一探,顿时瘫坐在了地上,白着脸说:“老夫人走了。” 宋恒在听小花说了娘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后,在刘氏的床前长跪不起。 若他晚些娶亲,他娘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诚如他娘所说,是他要了她老人家的命,他宋恒就是一个不孝之人。 第1402章 刘氏出殡 第1402章 刘氏出殡 镇国大将军府的红绸,挂了才一日,便换成了白布。 知将军府的老夫人死了,京都的不少百姓都说冲喜没有起到作用。 阴阳先生算了日子,刘氏的灵在府上停了七日。 期间,文武大臣都前来吊唁了。 停了七日,宋恒便守了七天七夜,宋子凌陪着守了四天四夜,被宋恒撵了好多次。 看到夫君和儿子如此守灵,牧娜心疼得不行,却又劝不住他们,只能每夜都给准备些夜宵。 七日后,刘氏出殡,在云管家的操持下,送葬的队伍搞得十分的隆重。 看到送葬队伍的百姓,都在议论,宋恒造的杀孽太多,冲喜都冲不走这厄运,最好还是多去庙里捐些香油钱求求神佛,才能化解这厄运。 牧娜穿着一身孝衣,跟在宋恒和宋子凌身后走着,边走边抹着眼泪。 她没有感受到过刘氏不好的那面,也能理解刘氏怕她不想让她进门,所以对她还是很有感情的,如今人没了,她也很是伤心。 “跟在宋将军身后那个戴孝的女人,就是将军府的新夫人吧!” 听到有人议论自己,牧娜颇为在意地竖起了耳朵。 “应该就是了,长得还挺壮实。” “但模样和气质,比以前的宋夫人差远了。” 以前的宋夫人也说不得是绝美,但气质很好,就静静地站在那儿,就能让人忍不住把视线移到她身上去。身上还有一股沉静的力量,不管面对什么事儿什么人都处变不惊,胸有成竹的样子。 让人觉得,什么事儿都难不倒她,打不倒她。 “那是自然,以前的宋夫人多厉害,这世间能与她相比的女子,可没多少。” 听到这些议论,牧娜皱起了眉,她们说自己的容貌,比不得以前的宋夫人,却不知以前那宋夫人的身体是她的。 她也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但是回不去。 她也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个“沈婉”,她只不过是出身乡野的普通女子,不会什么诗词,更不会做什么生意,但她只要能照顾好夫君和孩子就够了,也不需要那么厉害,那么能干。 送葬的队伍到了墓地,刘氏的墓,就在沈婉和宋子安的空墓旁边。 刘氏下葬后,宋恒就倒下了。 皇上给了他一个月的病假,让他在家好生休养。 宋子凌在给江州去信的时候,写了刘氏已经过身的事儿,沈婉收到信后,想宋恒心中必定十分难过,不过有他真正的发妻陪着他,他应该很快就能够走出来。 十一月,皇城早已经白雪漫天,但江州依旧阳光明媚,每日看到这明媚的阳光,沈婉就觉得她来江州是来对了。 十一月的江州发生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金沟村的村民胆大包天,竟然从村里开始挖地道,想要挖到金山之中偷盗金子。 刚挖到金山附近,便被守山的人给发现了。 金沟村全村上下,男女老幼多参与到了挖地道之中,虽然未能偷到金子,但是他们的所图和影响都是十分恶劣的。 轩辕流云先将村子里的人圈禁在了村中,给皇上去了奏折,等着皇上试下,看如何处理这金沟村的人。 朱知府恨透了金沟村的人,眼瞅着他能靠着县主献金山这事儿,往上再走一走,却又出了这样的事儿,这事儿出现在他管辖的地界儿内,他自然是有责任的,对他的升迁很有可能会产生影响的。 第1403章 投奔亲戚 第1403章 投奔亲戚 沈婉的日子过得依旧悠闲,生意上的事儿,她给了掌柜和管事们很大的权限,所以那些细枝末节的繁琐之事,也找不到她面前来。 她每日就陪陪孩子,和云洛川谈谈情,说说爱,偶尔去云家陪云老夫人和云夫人说说话,悠闲又自在。 二人自从上次做生意赚了一笔,就对做生意很感兴趣,还跟西域的商人搭上了线,从西域商人哪儿定了很多胭脂水粉,还有宝石饰品,打算开家专卖女子喜欢的胭脂水粉和饰品的铺子。 从店内的装潢,到店内的摆饰,开业了要如何吸引客人,都向沈婉取了经。 十一月初六,天气晴。 早晨露重,微微有些凉意,江州城附近的百姓,都在排着队等着进城。 为啥要排着队进城呢?因为进城要收进城费,也不多一人一文钱,用来作为扫大街的人的工钱。 队伍中,有老中青三个女人显得特别的突兀,别人都是穿得干干净净,周周正正的,就她们穿得破破烂烂的,破烂的衣服上,还满是脏污,散发着一股异味儿,脸是洗干净了,但那头发,枯得像一把稻草,还打了结,就像是那逃荒的难民一样。 排队的人,都离她们远了些,不想被她们身上的味儿熏着。 这样的嫌弃,三人这一路,已经受过多回了,也不会再像一开始那么气愤了,只要进了城,她们就又可以过在皇城时的好日子了。 年长的女子,气虚地安稳着女儿和孙女儿:“进了城就好了。” 中青女子点了点头,看了看前头那长长的队伍,只盼着能快点儿进城。 她多饿死了,进了城她就要吃燕窝鱼翅,抚慰她这几个月遭了大罪的胃。 年长的女子,看着城门上,江州城那三个大字,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江州城半步,当初离开的时候,是何等的高傲,是何等的风光,可是如今她却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回到了江州城。 还要去投奔,她最讨厌的姐姐。 想想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儿,真怕姐姐会不让她进家门。 但她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她那姐姐,看她们落难至此,也不会那么狠心,不管她的。 中年女子内心充满了期待,二十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她那表哥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若是那表嫂已经死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刻钟后,终于轮到她们进城了。 “我们是从皇城来江州探亲的。”当惯了大家长的年长女子,主动冲城门郎说道。 城门郞上下扫了她们一眼,她们不像是来探亲的,倒像是逃难来的。 如今无灾无战的,还有人以这副样子跑到他们江州来也是稀奇得很。 “进城小孩不要钱,大人一人一文。”城门郎公事公办。 别说一文钱了,她们身上现在连半文钱都没有,已经两日没有吃过正经的食物了,吃的都是些野菜叶子。 “我们身上没有钱,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们到了亲戚家后,便将三文钱给你送来。”年长女子怕城门郎不同意,又说,“不送三文,给你直接送十两银子来。” 三文钱进城费都拿不出来的,说到时候送十两银子来,谁信啊? 反正城门郎不能信,这三个人肯定是看他们江州富庶,所以想到她们江州来干乞讨的营生,放她们进入了,只会影响他们江州城的形象。 “不行,给了钱才能进去,没钱就站一边儿去,后面还有人要进城呢!”城门郎挥手撵起人来。 在三人后面排队的人也不耐烦的道:”没钱就赶紧占一边儿去,我们还要进城呢!” 第1404章 云家的亲戚 第1404章 云家的亲戚 面对城门郎和身后之人的驱赶,三人纹丝不动。 年长的老妇人,继续道:“我们真的是进城探亲的,也真的能给你送十两银子来,还请行个方便。” 以前的她是何等的高傲张扬,哪里会如此求人,这一路上的遭遇,早已经磨没了她的傲气,和当家主母的气势。 “知道我表哥是谁吗?”中年女子扬着下巴盛气凌人地道,“我表哥是云长风,别说十两银子了,一百两银子都能给你送来,你快些让我们进去。” 表哥家是江州城出了的富商之家,虽然她们已经有二十余年没联系了,表哥又生了个败家子,但是那偌大的家业,应该也还没有被败完,这些城门郎应该也是听说过她表哥的名号的。 听她报出云长风的名字,不少人都怔了一下。 城门郎更是一脸怀疑地直言:“云老爷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云家是大户人家,以云老爷的为人,自己富裕,也会拉上一把亲戚的,怎么会有这样的难民亲戚。 年老妇人扭头瞪了女儿一眼,她不报出云家人的名号,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们是如此狼狈的来投靠云家的。 日后她们都是要在江州城生活的,要与这江州的名门世家来往,若是让人家知道,她们是如此到的江州,岂不是会瞧不起她们。 中年女子被自家老娘瞪得莫名其妙,可不知道她娘的那些盘算。 既然已经都被女儿说出来了,年老妇人也不瞒着了,直接说:“我乃云家老夫人一母同胞的妹妹,来探亲的路上,遇到了流寇,家奴被流寇所杀,财物尽数被抢去,我祖孙三人,费尽千辛万苦,才一路走到了江州城,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城,十两银子稍后定然云家下人送来。” 听见这话,众人相信她们与云家有亲,但却不信她们是来探亲的,若真如她们所说,随行的家奴被流寇所杀,财物被流寇所抢,她们又怎么会好好生生的出现在这儿。 这流寇,可是不会那么好心的放过女人的,尤其 是年轻的女人。 所以,她们应该是家里落了难,跑来投靠云家的。 “姑且信你。”城门郎往旁边让了让,“进去吧!” “多谢。”年老妇人冲城门郎道谢后,便带着女儿和孙儿进城了。 一进城,年老妇人便冲女儿训斥起来,“你提你表哥作甚?如今有人知道了,咱们是如此狼狈的来投奔你表哥的,以后这江州城的世家名门还如何能瞧得起咱们?” 中年女子一把年纪被训斥,还噘着嘴道:“娘你之前又没提醒我。” 之前没提醒,现在又怪她。 “你呀你……”年老妇人点了点女儿的头,“当真是蠢笨如猪,等会儿到了云家,你可给我管住你那张嘴。”当初她们与云家断绝来往,可就是因为她。 中年女子噘着嘴不耐烦地说:“咱们快些走吧!我都快要饿死了。” 她现在只想快些到云家,好好地吃一顿,然后洗个香喷喷的花瓣浴,与表哥叙叙旧情。 第1405章 死不要脸 第1405章 死不要脸 循着记忆,年老妇人带着女人和孙女儿一路往云府走去,一路上路过云家的许多铺子,且生意都十分的红火。 三人看得眼热得很,云家铺子的生意都这么好,进了云家她们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云府门外。 朱红色的大门,雕花的大柱子,和门口的石狮子,无不彰显着云家的气派。 年老妇人打量一番后,点着头说:“云家没变,还是跟二十五年前一样。” “娘,咱们快去敲门吧!”中年女子说罢,便迫不及待地上了台阶,抬手拍起门来。 门房正和前院儿的小厮闲聊着,听见敲门声,便连忙走到门边,将沉重的木门拉开。 见门外站着三个乞丐婆子,立刻皱着眉道:“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要饭应该去后门。去后门敲门儿吧!会有人把早上没吃完的剩饭给你们。”说罢,便要关门。 云家仁义,乐善好施,所以常有些乞丐乞讨到云家门上来,在前门要饭不好看,所以 都是让前来乞讨的人去后门,常来的,也都懂这个规矩了,基本上是不会到正门来乞讨的。 青年女子用手撑着门,不让门房关门,被云家的下人当做是乞丐让她十分地恼怒,直接破口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你家老爷嫡亲的表妹。” 门房还从没被人这样骂过,眼睛一瞪,直接反击道:“我看你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还敢来冒充我家老爷的表妹,我就出生在云家,活了二十二个年头,都没听说过我们家老爷有表妹。就算有,也不有像你们这种乞丐样的表妹。” “赶紧滚,不然我赏你一盆猪潲水。” 青年女子被骂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全身直抽搐。 年老妇人这会儿在云家的下人面前,也摆起谱来,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珠子,凌厉地看着门房道:“你去禀报你们家老夫人,就说她妹妹徐宝珠来了,自然便会知道我们是不是冒充的。” 门房到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给震住了,仔细地瞧了她两眼,发现她这眉眼和老夫人还真有几分相像,只是同样的眉眼,在老夫人身上就是慈眉善目,在她脸上瞧着就有几分刻薄了。 他是家生子,虽然没听爹娘和府中的老人提过什么老夫人的妹妹,但是老夫人的确是姓徐,而且这名字还是叫徐宝珍。 门房半信半疑地让人去通知老夫人,看着门外的三人,这心里忐忑起来。 若她们真是老夫人的妹妹,老爷的表妹,那他可能少不得一顿责骂了。 中年女子瞧出门房的忐忑,冷哼一声道:“你等着,我定会让表哥发卖了你。” 门房不说话,他是家生子,他爹娘都是府中的老人,在老夫人面前都颇为得脸,老夫人和老爷还有夫人她们都是仁善之人,才不会随随便便的发卖下人呢! 发卖他是不可能被发卖的,但是一顿责骂肯定是少不了的。 第1406章 叫我灵灵 第1406章 叫我灵灵 云洛川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锦袍,走出拱门,沿着抄手游廊的朝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见门房在门口站着,大门也半开着,隐约瞧着外面还站了人,便问:“谁来了?” 正忐忑着的门房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拱手道:“大少爷,门外来了三个衣衫褴褛的人,说是老夫人的亲妹妹。” “亲妹妹?”云洛川皱了皱眉,“没听祖母说过她还有什么亲妹妹呀!” 门外的徐宝珠听见门房喊大少爷,便知道是自己那个不争气还克妻的纨绔甥孙。 这些年她虽然与姐姐一家没有来往,但是却也听从江州搬到皇城,去找她们套近乎的人说过,她这个甥孙,是江州城的顶级纨绔,还克妻,定好的姑娘都被他克死了好几个,弄得个无人敢嫁的地步。 眼瞅着,就要断了云家的香火了。 “是洛川吧!”徐宝珠用慈祥的声线道。 云洛川听见外头的人喊她,走上前去,把门拉开了些。 瞧见门内,神仙般的人物,门外的三人皆是一愣。 她们都以为这云家脸媳妇儿都讨不到的纨绔,会是个很不堪的人,没想到这纨绔不但模样生得俊美不凡,身上还透着一股矜贵出尘之气,饶是在皇城她们也没有见过,样貌和气质如此出众的人。 门外的人在打量云洛川,云洛川也在打量她们。 祖母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 看他祖母的举止和谈吐,也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祖母的亲妹妹又怎么会如此落魄呢? “你是洛川吧。”徐宝珍看着面前的俊美男子道,“你小时候姨婆还抱过你呢,你不记得了吗?” 问完,见云洛川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便又慈祥地眯着眼睛道:“你那时候还小,不记得了也是正常。二十多年不见,你都长成英俊的男子汉了。” 徐宝珍的孙女儿,目不转睛,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的云表哥瞧,实在是没想到,祖母口中那般不堪的云表哥,竟然会是这么个霁月清风,芝兰玉树的美男子。 “我是你表姑范月兰,你小时候,我可也抱过你呢!”徐宝珍的女儿范月兰也看着云洛川说道。 她确实是抱过两三岁的云洛川的,而且还把人给摔了,而且还是故意的。 云洛川只点了下头,并未见什么姨婆,表姑的,因为还没有确定她们的身份,这人自然也是不能乱叫的。 “云表哥,我是你的表妹范又灵,你以后叫我灵灵便是。”范秋曼娇滴滴地自我介绍完,还含羞带怯地收着下巴,眼睛朝上看地看了云洛川一眼。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脸又干又黑的的女人,娇滴滴地给你说让你叫她灵灵,还含羞带怯地看你,你是什么感觉? 云洛川:就感觉到了生理不适,想要远离。 范月兰见侄女儿这样,便知道她是看上这云洛川了,云洛川克妻,媳妇儿都讨不到,若是她愿意嫁给他,云家自然是欢喜之至。 可这云洛川就算是模样生得再好看,再招她喜欢,那也还是自己这命还是最重要的不是? 而且,他克妻也就算了,还克妻家。 娘来云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云家使银子,把他们范家的男丁都捞回来呢!若是让灵灵嫁给云洛川,她爹和弟弟们,岂不是都会被他克死在异乡。 第1407章 云老夫人的妹妹 第1407章 云老夫人的妹妹 去禀报老夫人的小厮回来了,见大少爷也在,先给大少爷行了礼,又冲门外站着的徐宝珠行了礼,“我们老夫人确实有个断了联系的妹妹叫徐宝珠,老夫人已在花厅等候,请三位随我进去。” 云洛川眉头微蹙,还真是他祖母的妹妹。 徐宝珠和范月兰还有范又灵跨进了云家的大门,范月兰还冲门房冷哼了一声,接着又冲云洛川道:“洛川,你们家这门房狗眼看人低,将我们错认成要饭的不说,还说我们是骗子,要赏我们一盆猪潲水,你可得为我们做主。” 云洛川看向头都快掉到胸前的门房,问:“可有此事?” 门房也不否认,“确有此事,表姑奶奶她们这副模样,小人作为家生子,又未曾听说过老夫人还有个妹妹,便误以为她们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这才冒犯了表姑奶奶她们。” 云洛川道:“既然是误会了,那还不快向姨婆她们赔个不是。” 就姨婆们的样子,很难不被人误会,倒也不是门房狗眼看人低。 而且,这二十多年都没有联系过的亲戚,又能是什么好亲戚吗?怕也是出过一些不好的事儿,才断了联系的。 门房见大少爷并未责怪,也没要严惩他的意思,连忙鞠躬赔了不是。 范月兰见这样就完了,十分不满意,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被老娘拉了一下。 家里来了客人,云洛川便没出去了,跟着客人一起去了花厅。 亲妹妹和外甥女儿还有甥孙女儿来了,云老夫人并未让人去通知儿子和儿媳前来,怕她们瞧了心中不快。 虽然她早已经与妹妹断绝了关系,当初妹妹那话说得甚狠,但到底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如今听说妹妹狼狈的带着家人前来,她也做不到狠心不见,心中甚至还有几分担心。 云老夫人在花厅等着,等的时候心里想了许多,妹妹嫁的夫君,虽没有云家富有,但却也是家底殷实之家,与她断了关系后,她那妹夫还中了一甲进士,留在皇城做了官,范家全家更是变卖了祖产,尽数搬到了皇城去。 临行前,妹妹还到她面前来炫耀了一番,说了些,商不如官,商籍低贱的话,气得她直接将人撵了出去。 一晃二十五载,妹妹却落魄地带着女儿和孙儿前来找她,这范家又出了什么事儿呢? 正想着,便瞧见有人进了花厅,然后便闻到了一股臭味儿。 云老夫人皱了皱鼻子,定睛一瞧,只见孙儿进了花厅,身后还跟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人,那臭味儿就是那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姐姐——”其中一个,哭着朝她跑来。 眼瞅着就要跑过来抱她了,她忙伸出了手阻止,“你等等,你是宝珠吗?” 虽然是自家亲妹妹,但是她也实在是怕,这脏兮兮浑身发臭的妹妹,跑过来抱住她。 那人停了下来,用枯树枝般干瘦的手,老泪纵横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姐姐,我就是宝珠啊!” “姨母。”范月兰走上前红着眼喊着。 “姨婆。”范又灵也用脏兮兮的手背,擦着脸上根本就没有的眼泪,哽咽地喊道。 祖母说了,到了姨婆面前要哭,要装可怜,她这个心软的姨婆,才会让她们留下来。 第1408章 陈年旧事 第1408章 陈年旧事 三人身上的味道熏得云老夫人头晕,她实在不想,在这样的状态下认亲叙旧, 便说,看她们这副样子,定然饿了渴了,让丫鬟带她们下去用些东西,梳洗一番,有什么话她们再慢慢说。 这正合徐宝珠祖孙三人的意,便抹着眼泪跟丫鬟下去了。 三人一走,云老夫人便让丫鬟将的门窗都打开散味儿。 “祖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姨婆,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云洛川坐到祖母身旁,好奇问道。 “哎……”云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跟孙儿讲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五十多年前徐家也是这江州城的富户,与云家是门当户对,两家结了亲,云老夫人加入云家没多久后,家中便生了变故,徐家经营的客栈着火,烧死了不少人,徐家变卖了所有家产,补偿给被烧死人的家属,徐家二老也因此大受打击,相继病逝。 云老夫人将刚及笄,又因为徐家变故被人退亲的妹妹,接到了云家生活,一年后,又给她寻了一门好姻缘,让她嫁给了家底殷实,又有才华的范秀才。 按理来说,一个退了亲,又四不全的人,能有这么一段姻缘,已经是很不错了,但是徐宝珠却不满意,虽然嫁给了范秀才,心里却埋怨上了云老夫人这个姐姐。 徐宝珠嫁入徐家先后生下了一子一女,女儿便是范月兰。 那时,两家经常走动,范月兰比云长风小了五岁,但却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范月兰自小倾慕表哥,范家也有意与云家亲上加亲,然而云长风却在外出做生意的时候,对吴氏一见倾心,对这个表妹,也并无男女之情,便与父母姨母言明,去吴家提亲,娶了吴氏为妻。 云长风和吴氏还未成亲前,还未及笄的范月兰就要死要活地闹了一场,但还是未能拦住的二人成亲。 因为闹得大,惹了范家两个老的不高兴,觉得丢人,便将范月兰送到庄子上去待了,等从庄子上接回来的时候,云洛川都出生了。 这时,范秀才也荣升为了范举人,范举人想中了进士当了官,让女儿嫁入更富贵的人家,便没有忙着给女儿定亲。 然而刚及笄的范月兰,和疼爱女儿的徐宝珠却找上了门,刚上门,范月兰就在抱才两岁的云洛川时,脱了手,若不是奶妈手快,云洛川便要摔在铺着石板的地上了。 徐宝珠云家休了为云家诞下长孙的吴氏,娶举人老爷的女儿范月兰为妻,说他们家范举人是能中进士,做大官的,让云家要想清楚了。 云长风和吴氏夫妻恩爱,他们云家家庭和睦,自然不会为了去攀附谁,就把好好的儿媳妇儿给休了。而且,范月兰的品性,和吴氏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云家不同意,爱惨了表哥的范月兰,便提出了做平妻,贵妾也成,却被云长风给拒绝了。 徐宝珍十分生气,说她的宝贝女儿,做平妻,做妾云家都不答应,实在是太瞧不起她们,太糟践人了。 三番两次被拒绝的范月兰,羞愤不已,把这一切怪到了吴氏头上,气急败坏地去厮打吴氏,虽然被人及时拉开,但还是害吴氏摔了一跤。 却不知道,吴氏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因为月份还小,连吴氏自己都不知道,吴氏当场小产,还被大夫断言,身子大伤,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第1409章 不能置之不理 第1409章 不能置之不理 孩子没了,爱妻身体受损,云长风十分愤怒,要将范月兰送官。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当时的云老夫人虽然也气徐宝珠和范月兰,但还是将儿子给劝住了。 换了让范月兰,给吴氏磕头赔罪。 范月兰不干,云老夫人硬让婆子硬压着范月兰跪在吴氏床前,磕了三个响头,婆子劲儿大,直接让范月兰磕破了头。 徐宝珠说她心狠,与她大吵大闹,范家的人也上了门,说云家瞧不起他们范家,以势压人,欺负他们范家人,两家人吵得不可开交。 当时的云老爷,直接将范家人撵了,还说两家自此断了亲戚关系,不要再来往。 就这样,两家的关系断了,没有再走动。 没过多久,范举人便成了范进士,留在皇城做了官。 接着徐宝珠便扬眉吐气的上门来炫耀,说了好些,贬损云家的话,还问云老夫人后不后悔?让云家绝了攀附他们范家的心思,她们官宦人家,不是区区商贾能攀附的,最终气得云老夫人又把她撵了出去。 接着,范家全族搬去了皇城,就彻彻底底的没了联系。 云老夫人被这个妹妹伤透了心,故而这些年也没有去打听过范家人的消息,早些年,只隐隐听说,她那妹夫做了工部侍郎,后面便再没有人听到过他们的半点儿消息了。 云洛川没有想错,这果真不是什么好亲戚,不但不是好亲戚,这还是仇人呢! “姨婆她们显然是落了难,来投奔祖母了,祖母打算怎么办?” 云老夫人拧着眉有些纠结地道:“到底是我的亲妹妹,爹娘死前,又让我们相互扶持,让我多照顾着这个妹妹,如今她落了难,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以前她是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见到这个妹妹和外甥女儿的,若不是她们,云家也不会只有洛川这个独苗苗,她也会是个孙子孙女绕膝的幸福祖母。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恨意,也在慢慢消减,尤其是年纪大了,总是会想起姐妹之间的温馨时光,偶尔还会对这个妹妹产生一丝想念。 云洛川是能够理解他祖母的,老年人心软,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自然是没有办法做到置之不理的。 只是祖母要是管了姨婆他们,他爹娘怕是会不痛快,毕竟,经历丧子之痛的是他爹娘。 这时,脸色不大好看的吴氏走进了花厅,瞧见花厅里的人,先是一怔,随即问:“我听说家里来了客人,客人呢?” 她本是来找婆母聊天的,走进院子,便听见有人在说什么,老夫人的妹妹、外甥女,脑子顿时便轰的一下,见花厅的门开着,料想人应该在花厅里头,便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云老夫人没想到儿媳这么快就知道了,也不瞒着她了,说:“已经让丫鬟待下去吃东西梳洗了。” “范家应该是遭了难,你姨母她们瞧着很是可怜狼狈。”云老夫人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儿媳的脸色。 第1410章 怎么有脸面对她 第1410章 怎么有脸面对她 很是狼狈可怜?吴氏听见这话,脸色微沉,心知婆母是在怜惜这断绝关系的妹妹了。 徐宝珠母女如今落难就是报应,是她们害死她腹中那还未成型,尚且分不清男女的孩儿的报应。 当初两家人闹得那么狠,放了那么多狠话,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范姐母女狼狈上门,显然是来投奔云家的。 她现在心里还恨着那对母女,永远都忘不了,她们是如何让夫君休她,如何害得她腹中孩儿惨死,并且永远都不能怀孕的。 如果可以,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可是看婆母的样子,是断然不会不管这落难来投奔她的亲妹妹和外甥女儿的。 虽然她是被害得最惨的人,可那是婆母的亲妹妹,亲外甥女,是夫君的亲姨母,亲表妹,他们若是要管她们,她又能说什么呢? 见儿媳脸色难看,云老夫人也没再说话。 吴氏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虽然她不想见范家人,但是范家人既然来了,她也断没有避着的道理,她倒要好好看看,这范家人是怎么有脸上门的?又怎么有脸面对她。 徐宝珠祖孙三人,原本是想先饱餐一顿,好好地收拾一番,再去姐姐面前,细数述说这一路所遭的苦难,这二十年的思念与悔恨,可没想到,云家这些不长眼的下人,竟然先带她们来沐浴了。 三人忍着饿,被丫环洗刷干净,又在丫环的伺候下穿着衣裳。 云老夫人院儿里的翠娥给徐宝珠穿着衣裳,“出去买新衣裳来不及了,这衣裳是老夫人去年新做的,只穿过一回,范老夫人你先凑合穿一下,改明儿再做新衣裳。” 翠娥年轻,也不知道老夫人和这个妹妹的过往,所以对徐宝珠的态度甚是恭敬。 徐宝珠笑得一脸和善,点着头说:“好。” 心里却对这身的酱紫色花纹老气的衣裳嫌弃得很,她这辈子也没有穿过别人穿过的衣裳。 “这衣裳怎么这么老气?穿着也不舒服。”范又灵一脸不满意地瞧着身上的衣裳抱怨道。 伺候她穿衣裳的丫环采莲,正整理着裙摆,听见这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心想,这个表小姐可真是有意思,方才穿着又脏又破的衣裳,这会儿还嫌弃上这绸缎衣裳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们都落魄成这样了,就算是一身粗布衣裳,都没有资格嫌弃。 她道:“这衣裳是老夫人年轻时候穿过的,府上没有小姐,咱们下人的衣服,表小姐穿也不合适,所以只能拿老夫人年轻时候的衣裳给表小姐你穿。” 范又灵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啊……这衣裳岂不是好几十年前的旧衣裳了。” 换好衣裳的徐宝珠从屏风后走出,拧眉看着孙女儿道:“就算是几十年前的旧衣裳,那也比咱们之前穿的衣裳好不是?” 翠娥和采莲一听,顿时觉得这个老夫人的妹妹范老夫人还挺明事理的。 范月兰身上的衣裳也是云老夫人以前穿过的,她虽然也嫌弃得很,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范又灵噘着嘴不说话,话虽如此,但这又老气又旧的衣裳,穿在身上就是不舒服。 第1411章 为什么要认错 第1411章 为什么要认错 原本徐宝珠还想维护一下,自己这个工部侍郎夫人的仪态,但是这饭菜一上桌,她肚子里的馋虫就关不住了。 也就斯文地吃了两口,这手便不受控制的,夹菜扒饭,狼吞虎咽起来。 范月兰和范又灵也是一样,那吃相和她们这饿了十天半个月的形象很是符合。 看得在屋内伺候的采莲等人,眼角直抽搐。 六菜一汤,一大盆米饭,都被三人造了个干净。 看着只剩汤汁的碗碟,吃饱喝足的祖孙三人,都露出了些许尴尬之色。 丫环没撤了碗碟,又给上清茶,和漱口的香水还有痰盂。 三人漱了口,才摆起了曾经的高官夫人和高官之女还有高官之孙女儿的仪态,优雅地端起茶杯,用茶叶盖刮了刮浮沫,浅啜慢品,说了一句:“好茶。” 只是她们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如今这茶喝得再优雅,丫环们也不觉得她们优雅。 喝茶的时候,徐宝珠将屋内的丫环都给支了出去。 神色严肃地看着范月兰道:“若是见着了你表嫂和表哥,你必须要跪在地上认错,说自己错了,这些年一直走在悔恨的折磨中度过,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们。” 范月兰一听,立刻皱起了眉,“我为什么要认错?” 她做错什么了?她和表哥青梅竹马,明明就是那吴氏抢走了表哥,姨母和姨夫觉得那吴氏家世比她的家世好,要吴氏不要她,才害得她和表哥不能在一起。 后来她爹中了举人,姨母和姨夫还是瞧不起她们范家,不愿意休了吴氏,让表哥迎娶她这个举人老爷的女儿进门不说,她自降身份,甘愿为平妻,为妾他们也都不愿意,那般折辱她。 表哥受了吴氏的蛊惑,也不愿意,她是推搡了吴氏,吴氏才摔倒小产的,但那也怪不得她,谁让吴氏身体那么弱,摔一跤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那么容易掉的孩子,分明就是老天爷也不想让她生。 徐宝珠板着脸道:“你若是想在这云家安安生生地住着,让云家能使银子救你爹和哥哥,最好就按我说得做。” 这云家的老夫人虽然是她的姐姐,但是现在当家的人却是云长风和那吴氏,若不获得二人的原谅,她们在这云家也呆不安生,更别说让云家使银子救人了。 她姐姐是个心软的,可她那外甥可是个心狠的,当初若不是姐姐拦着,月兰便被他送到衙门去了。 范月兰满脸不高兴地拧着眉,只想自己要跟那个抢了表哥,害得她一生不幸福的人跪地认错,她心里就觉得屈辱得很。 爹在皇城做了官,就靠那点儿俸禄根本不够一大家子人开销,在官场上活动,也需要使银子,于是左挑右选,将她嫁给了一个富商。 每年给她爹的孝敬钱,就有上万两,她爹虽然喜欢得很,但是她却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因为那人除了有钱,没有一处能比过表哥。 成亲多年后院儿的小妾生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她却一无所出,她这些年听了不少难听的话。 她爹一路高升,做到了工部侍郎,虽然她一无所出,但那家人也不敢休了她,怠慢了她,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和范家。 直到三个月前,她爹因为贪墨修桥款获罪,又因为负责修桥的人,都是范家子弟,皇上便将范家全族抄家下狱。 判了男丁全部流放北境苦寒之地后,才将女眷从狱中放了出来。 她已嫁人,自然便不是范家人了,可她爹一被下狱,她便被休弃,身无分文的被赶出了家门,还被那些被她压着的小妾羞辱,好不狼狈。 而她会有这么不幸的婚姻,会有这么不堪的遭遇,这一切都源于,吴氏那贱人抢走了表哥。 第1412章 真心悔过 第1412章 真心悔过 花厅内气氛有些低沉,吴氏的眉一直蹙着,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还越发地蹙得紧,估摸着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儿。 丫鬟走进花厅禀报,说:“徐老夫人和表姑夫人还有表小姐已经收拾好了。” 云老夫人看了儿媳一眼,说:“让她们进来吧!” 吴氏扭头看向门口,不多时,便瞧见三个黝黑干瘪,虽然穿着绫罗绸缎,梳着整洁的发髻,却难掩狼狈的三个女人走了进来。 哪个是范月兰?吴氏一时竟然还没认出来,一提起名字,便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女人。 范月兰走进花厅,只一眼便认出了,坐在椅子上的吴氏。 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她的脸依旧饱满白皙,头上连一根白发都没有,身段依旧很好,穿着蜀锦做的襦裙,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又优雅。 想起自己方才梳妆时,镜子里那张黝黑蜡黄,眼角和嘴角满是皱纹的脸,中心又恨又妒忌。 明明自己还比这吴氏要年轻几岁,可是瞧着却比她老,比她丑,若是嫁给表哥的是自己,现在她也会像吴氏一样如此高贵优雅。 其实三个月前,她瞧着是比吴氏还要年轻的,这一路遭了太多的罪,受了太多的磨难,才将这张脸生生地磨得又老又丑。 很快,吴氏的视线与范月兰的视线对上,看到她眼中的妒忌之色,顿时便明白了,这便是范月兰。 记忆中的范月兰,容貌虽然不及她,却也是个清秀佳人,没想到二十多年不见,她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又老又丑的模样。 徐宝珠见吴氏在,立刻便推了女儿一把。 范月兰咬着唇,实在是不想跟吴氏下跪认错,只要想到高高在上的吴氏,居高临下地看着下跪的自己,她这心里便觉得屈辱万分。 见女儿不动,徐宝珠在心里暗怪她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的不懂事,不晓得以大局为重。 在云家人面前,她也不能明着让女儿跪下给吴氏认错忏悔,在心里骂了这不懂事的女儿几句,走到吴氏面前,一只膝盖缓慢地向下弯,嘴上还道:“侄甥媳妇,当年是我糊涂,做出了让长风休了你,娶我家月兰为妻的糊涂事。也是我没教好女儿,才让月兰伤了你,这些年我一直后悔自责,今日我这个老婆子,给你赔罪了。” 吴氏吓得站起,快步走到了婆母身边去,没料到徐姨母会突然做这下跪之举。 她到底是个晚辈,哪里能受长辈的跪拜?这不是折她的寿吗? 徐宝珠见吴氏走开了,直起腿转了个方向,屈膝又要跪她。 云老夫人连忙让丫鬟制止,看着被丫鬟搀扶着的徐宝珠道:“你这是做什么?” 她以前固然是有错,也对不起吴氏,但却没有到要给吴氏下跪赔罪的地步。 她这个妹妹,心气儿向来高得很,今日能为了往日之错,给一个晚辈下跪赔罪,可见也是真心悔过了。 第1413章 跪地赔罪 第1413章 跪地赔罪 被人搀扶着的徐宝珠,拍着胸口,摇着头悔恨无比地道:“我对不起外甥媳妇,也对不起姐姐你呀!我悔呀,这颗心,日日夜夜都煎熬着,若是姐姐和外甥媳妇不能原谅我之前做的那些蠢事,我实在是没脸面对你们。” 说着说着,这浑浊的泪珠便从眼眶之中滚落了。 说什么日夜煎熬,没脸面对,她这不是逼着婆母和自己原谅她吗?吴氏的脸色十分难看,有一种被绑架的感觉,也看不出这姨母到底是真心后悔,认错赔罪,还是假的。 反正这范月兰,显然是没有半丝后悔和觉得对不起她的,方才还用那样的眼神瞧她。 云洛川看了看姨婆,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表姑,只见那表姑脸上并无悔恨之色,反而是眼神不忿地看着悔恨忏悔的姨婆。 他眸色微沉,见祖母眼眶已红,思量一番,开口道:“我也听祖母说过一些当年之事,当年害得我娘小产还伤了身子的人是表姑,不知道表姑这些年,可悔恨愧疚?” 听见这话,红了眼的云老夫人,抬头看向了外甥女范月兰。 范月兰忙低下头,咬着唇违心地道:“这些年,我自是悔恨愧疚不已。” “既然是悔恨愧疚不已,怎么不见表姑,向我娘下跪认错呢?”云洛川问。 见着曾经被自己害了的人,却没有半点儿表示,嘴上说着悔恨愧疚不已,又有什么可信度。 徐宝珠揩了揩眼角,冲云洛川道:“你这个表姑就是脸皮薄,都不好意思再面对你娘,更别说做其他的了。 又看向女儿,“月兰,你来之前不是说了吗?一定会好好向你表嫂下跪赔罪认错的吗?如今你表嫂就在你面前,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 范月兰死死地咬着下唇,屈辱万分的原地跪下,双手伏地,眼睛死死地瞪着木地板上的树纹。 “以前是月兰错了,今日给表嫂赔罪,还请表嫂原谅……”说着以头触地,磕了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头。 范又灵的眉心拧了拧,她们在云家这种低姿态的感觉让她这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她们低云家一等一样,不过她也认得清形式,没有表现出半分,“姨婆,表婶,这些年祖母和姑姑提起你满是悔意,泪水涟涟,又灵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们就原谅祖母和姑姑吧!不然她们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云老夫人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的性子的,心气儿高,轻易是不会向人低头的。如今能跪着认错赔罪,可见是真的悔过了。 “洛川他娘……”云老夫人神色动容地看向了儿媳。 当年月兰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来,也是因为年幼无知,又太喜欢洛川这个表哥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月兰大了,也知道错了,自然是应该给她一个机会的。 吴氏自然知道,婆母唤她这一声的含义,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范月兰,而且这范月兰并非真心悔过。 她低估了范家人的脸皮,她们不但有脸面对她,还有脸让她原谅她们呢! 第1414章 不能原谅 第1414章 不能原谅 云洛川看着他娘微蹙着一双剑眉,显然祖母是想让娘原谅着姨婆和表姑,不过看他娘的样子,是没有办法原谅的。 若换做是他,也是不能轻易做到原谅的。 “祖母。”他郑重开口,“姨婆和表姑能知道错了,知道对不起我娘,这是件好事儿。但是我娘要若要原谅她们,应该得发自内心的想原谅她们是才原谅,而不是为了让她们心安,纵使心中百般不愿,却勉强原谅了。姨婆和表姑她们是心安了,我可我娘这心却煎熬着,长此以往,怕是要郁结于心,伤心伤身。” 道歉赔罪是为了给受害者一个交代,让受害者心里舒服,而不是为了让加害者心安,一定要原谅,反而让受害者心中难受的。 吴氏的眼眶红了,洛川深知她心,她不想原谅范月兰母子,若是碍于婆母的情面原谅了,她这心里不会好受的。 云洛川这一席话,倒是把云老夫人给点醒了。没错,若是洛川娘要原谅月兰她们,确实是应该她打心底里想原谅她们,若是洛川娘不想原谅,自己却劝她原谅,这不是在逼她吗? 她差点儿就做了,让儿媳妇儿伤心的糊涂事了。 范月兰死死的咬着后槽牙,自己都跪下了,吴氏这个贱人,竟然还能狠心不原谅她们?自己岂不是白跪了。 “洛川他娘,你要是想原谅你姨母和范表妹就原谅,若是心中不愿意,那就算了。”云老夫人看着儿媳道。 婆母能说出这样的话,吴氏心生感动,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儿媳无法原谅。” 范月兰很想发火,但是被她娘徐宝珠用眼神给制止住了,她垂着头,憋着一肚子火,快将五脏六腑都给烧坏了。 “我们以前太错了,甥媳妇不能原谅我们,也是应该的……”徐宝珠摸着眼泪,难过又自责。 接着,又弯腰冲云老夫人行了礼,“今日姐姐能让我们祖孙三人进云家的大门,还给我们饱餐一顿,穿上了干净的衣裳,宝珠已经知足,甥媳妇不能原谅我们,我们自无脸面对她,也没脸留在这云家让她瞧着心里不舒坦,我们这就离去。” 徐宝珠拂开丫环搀扶着她的手,转身便走。 她们为什么要走?走又能去哪儿?范月兰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娘,不明白她娘为什么要这样。 这云家又不是姓吴,而是姓云,就算吴氏肚量小不愿意原谅她们,她们也不用离开啊!只要和姨母说几句好话,姨母还能不顾念骨血亲情,将她们都撵走,不收留她们不成? 范月兰哪里知道她娘的聪明,她娘这招是以退为进,说要走,其实是为了主动让云老夫人开口将她留下。 这不,云老夫人开口了,“你们离去,又能往哪里去?” 她们来时如此狼狈,范家亲族又都不在江州,她们离开云家又能去何处? 徐宝珠停下脚步,回首看着云老夫人道:“江州城富庶,我给人浆洗衣裳,月兰和又灵随便去找个端茶倒水,洗盘子的活计,我们总归是饿不死的。” “祖母。”范又灵比范月兰聪明,自然懂她祖母的用意,上前搀扶住了祖母的手。“灵儿一定会想办法赚钱,养活祖母和姑姑的。”顺势将自己塑造成了孝顺懂事又能吃苦的好孙女儿,好外甥女形象。 第1415章 留下,哪儿都不准去 第1415章 留下,哪儿都不准去 徐宝珠老泪纵横的拍着孙女儿地手,点着头哽咽地说:“好、好孩子……” 见自己这个做了大官太太的妹妹,说出了要去给人浆洗衣裳,还让女儿孙女去给人端茶倒水的话来,云老夫人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是彻彻底底的改变了。 她自小娇生惯养,就算爹娘死了,也未曾受过半点儿苦,一直被娇养着,虽然范家并不算特别的富贵,但是府上却也是有那么四五个丫环婆子的,浆洗衣裳,洗手做羹汤这种事儿,也用不着她做。 云洛川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这姨婆,觉得他这个姨婆的手段和心机很不一般,她说没脸面对他娘,要离开云家,去给别人浆洗衣裳,还让表姑和这表妹去做端茶倒水的活计,分明就是在以退为进,让祖母主动开口留她们,还显得她们很有骨气。 就算她们之前有再大的过错,如今遇难知错,他祖母也是断然不会不管她们的,但是她们这么一做,在祖母心里对她们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与其……” “留下。”云洛川刚说出两个字,便被他祖母两个斩钉截铁的留下给打断了。 他本是想顺着这姨婆的话说,让她们祖孙三人直接去帮云家看个庄子的,这样一来,也不是完全不顾骨肉亲情,不管她们。她们不住在云府,他娘这心里也会舒坦些,可祖母却先开口说了留下。 祖母已经说了让她们留下,那他若是再开口说让她们去看庄子,那便不合适了。 “我还活着呢!”云老夫人道,“若是让人知道,我徐宝珍的亲妹妹在给人浆洗衣裳,甥女和甥孙女儿在给别人端茶倒水,还不得戳烂我的脊梁骨?” “我云家虽然算不得富可敌国,但是再多上三张嘴,却也养得起的,留下来,哪里都不准去。”云老夫人就这么做了决定,语气异常坚定,不容置喙。 吴氏没有说话,但脸色明显的青了几分,眼底还露出了一抹苦笑。 “呜呜呜……”徐宝珠流着眼泪点头。 丫环扶着她走到椅子上坐下,范月兰也起来了,范又灵十分懂事的用袖角擦着她脸上的眼泪,眼睛红红的,还露出心疼之色。 云老夫人一直歪头看着,觉得这个甥外孙女儿还是不错的,像官宦人家养出来的孝顺知礼的姑娘。 云老夫人让她屋里的婆子去给三人收拾住处,就住她院子隔壁那院子,让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虽然吴氏现在是当家主母,这些事儿合该她来安排,但是她还没有原谅范月兰,若是让她去安排准备,这不是给她心里添堵吗?所以云老夫人才安排了自己屋里的婆子去收拾准备。 然而云老夫人这做法,却让吴氏觉得,她是因为怕自己心中记恨范月兰她们,不会给她们好好安排,怕让范月兰她们受了委屈,才不让自己安排的。 心中一片冰凉,只觉得相处了三十多年的婆母,压根儿就不了解自己。 “婆母,儿媳头有些痛,就先回去了。”吴氏脸色青白看着很是不好,冲云老夫人福了福道。 云老夫人见她脸色确实难看,便说:“快些回去歇着吧!别忘了让丫鬟请个大夫来瞧瞧。” “嗯。”吴氏应了一声,也没跟徐宝珠这个姨母说什么转身便朝花厅外走。 “我送我娘回去。”云洛川冲云老夫人揖了下手,见她点头了,便连忙追了出去。 徐宝珠眉头一皱,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这个云洛川,走了也不给她这个姨婆行个礼,纨绔就是,半点儿礼数规矩都没有,也就这一张脸长得好看了。 第1416章 不是明智之举 第1416章 不是明智之举 云洛川追上了吴氏,吴氏见他追出来了,脸色依旧不大好看,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送送娘。” 吴氏没再说话,同儿子走了一段路后,才道:“洛川,以后你那姨婆和表姑还有表妹就要住在云家了,但娘希望你不要与她们走太近。” 婆母是长辈,她不好说什么,就算婆母与她所恨之人走得很近,关系很好,她也只有看着,忍着,毕竟那些人是婆母的骨肉血亲。但是自己的儿子,她却可以说上一说的,若是她的儿子与害死她孩子,和害得她不能生育的人关系亲厚,她是无法忍受,也接受不了的,那相当于是在剐她的心。 “就算娘不说,儿子也不会和她们走得太近。”云洛川道。 吴氏点了点头,说:“不是娘小肚鸡肠,不够大度,实在是她们的所作所为,伤为娘至深,为娘实在是原谅不得。” “儿子明白。”云洛川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儿子总觉得,姨婆她们心里并不像表现的那么知错悔恨,所以娘对她们也不得不防。” 吴氏有些意外地看着儿子,惊讶他一个男子,却如此心细,看出这些东西来,还提醒她防着范家三人。 “娘省得。” 徐宝珠祖孙三人,在云老夫人讲起了范老爷被人陷害,范家被抄家,男丁尽数流放,她们三个老弱妇孺,历尽千辛万苦赶到江州城来的心路历程。 范家被抄,这范老夫人却还是偷偷藏了几件首饰在裤 裆里的,就算是在牢里那么难,也没有将东西拿出来。 女眷被放出来后,除了范又灵,其他女眷都直接跟范家断绝了关系,回了娘家,就连范又灵的娘也是如此,生怕在被范家拖累。 范老夫人将偷藏的首饰兑成了银子,买了辆马车,雇了车夫,将她们送到江州来。 那知那车夫见财起意,见她们又是三个老弱妇孺,便在她们宿在客栈的时候,偷了她们身上仅有的银子,赶着马车跑了。 没了银子和马车,她们只能一路走路,寻求好心人的帮助,还有乞讨,历尽万苦千辛来到了江州城。 当然,她们和云老夫人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假的,还有一部分根本就没有说。 但这并不妨碍云老夫人听得红了眼眶,安慰她们在云家好生住下,以后云家便是她们的家。 这样的话,正是三人想要听到的,流着眼泪点头。 虽然已经顺利的留在了云家,但是徐宝珠并不打算这会儿就说,让云家使银子捞人的事儿,什么事儿都要一步一步的来。 云洛川去了隔壁的沈宅,将他那姨婆和表姑还有表妹到了云家的事儿,还有之前的一些过往均告诉了沈婉。 沈婉听后,拧着眉道:“虽然那些是你家的亲戚,我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老夫人将她们留在云家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那么深的过节,云夫人如今还无法原谅,老夫人却还是将人给留下了,云夫人心里能痛快? 家庭如何才能和睦,自然是大家心里都舒坦,有人不舒坦了,自然也就不能和睦了。 而且,若是范家人早就知错悔过觉得对不起云夫人了,也不该是落了难,需要投靠云家了,才开始赔罪悔过,这心中怕是也没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悔意的,不过是需要云家的帮助,才这么做的罢了。 既然不是真心实意的,说不定她们现在心里还在埋怨云夫人呢!日后怕是会生出些什么事端来。 第1417章 盼着不安生 第1417章 盼着不安生 云洛川点着头道:“我也如此觉得,但那是祖母骨肉血亲,祖母要留,我们反对,祖母必定会不高兴,还会落下埋怨。祖母已经开口,要将人留下来,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是祖母的骨肉血亲,如今落了难,前来投奔,他们却不愿意帮忙,祖母就算嘴上不说,这心里也会生出些埋怨来。 沈婉点了点头说:“确实也是。” “你那姨婆家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变故?”她问。 云洛川摇头,“我不知道,我出来了,估摸着她们现在正在跟祖母说吧!” 沈婉眼珠子一转,说:“我觉得,你可以找人打听一下。” 既然这范家是做官的,现在突然落了难,多半是犯了什么罪,被皇上给抄家了。 “我等会儿回去,就派人去打听。” “我怎么有一种,你家要不安生的预感呢?”沈婉歪头看着云洛川道,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云家一下来了三个,以前和云家有过节的亲戚,不知道会唱一出怎么样的大戏来。 “不但你有,我也有。”云洛川笑着道,“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呢!” 沈婉没说话,笑着瞥了他一眼。 “我还盼着她们能不安生呢!不安生闹出些事儿来,便可以直接将她们给撵出云府。”现在祖母都信她们是真心悔过了,因为她们落了难,心中怜惜,也想要拾起那姐妹亲情。她们若是一直安安生生的,寻不到错处来,那便能一直安安稳稳地待在云家。若是不安生,早点儿生出些事儿来,便能早些将人给撵走,到时候祖母对她们失望,也不会拦着。 “对了。”沈婉想起件事儿来,“你那表妹多大了?可曾婚配?” “我不知道,我没问,不过,她并未梳妇人头,应该还未曾婚配。”他那表妹瞧着也并不像多年轻的样子,瞧着年纪比怡儿还大,应该也不小了。 还未婚配,沈婉扬了扬眉,又问:“模样生得如何?” 这个时代的人,最是流行亲上加亲,表妹嫁表哥。如今他这表妹,住进了云家,又得了云老夫人的怜惜,可别搞出些什么亲上加亲的事儿来,让她给人让位置。 云洛川垂头,凤眸含笑,凝视着沈婉的秋水杏眸,深情款款地道:“不及你十分之一。” 这话,对沈婉很是受用,嘴角甜蜜地朝上扬了起来。 云长风下午才回家,一回家便听门房说了,家里来客人了,来的还是那和他们家断绝了关系的姨母。 他脸色顿时就变了,先回了一趟,他和吴氏住的院子里。 吴氏合衣躺在床上,往日发生的那一幕幕,不停地在她的脑子里闪过,她原本就有些痛的脑袋,便更痛了,痛得脸色发白,一副病态。 云长风进屋瞧见,连忙皱着眉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 吴氏摇头,长吁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道:“没事儿,就是头有些痛罢了。” “可找大夫来瞧了?”云长风坐在床沿上问。 吴氏皱着眉,“不想找大夫。” 她心里烦闷,不想找大夫,也是有些赌气的成分的。有些人心里烦闷,觉得委屈了,就是喜欢靠折腾自己来赌气。 “胡闹。”云长风板起了脸,“这身子不舒服,怎么能不找大夫瞧呢!” 他连忙唤了吴氏的贴身丫环,让去请大夫来。 吴氏脸转向一边,不去看云长风,过了半晌才幽幽问道:“你说,那孩子是个男娃还是女娃呢?是会像你还是像……” 我字,伴随着哽咽被咽进了喉咙里,水光在眼眶里打转。 云长风身子一僵,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第1418章 孝顺孙女儿 第1418章 孝顺孙女儿 过了好一会儿,云长风才冲吴氏张开手,吴氏会意坐起,和云长风抱在了一起。 夫妻二人,就这么抱着,彼此红着眼眶,舔 舐着心底的伤口。 吴氏不能原谅范月兰,云长风亦不能原谅,那还没成型的孩子,还有发妻身体所受到的伤害,也是他心底永远的痛,这些年,他不提,却并不代表他不痛。 谁不想夫妻恩爱,儿女绕膝,若不是范月兰,他和吴氏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洛川也会有妹妹或者弟弟。 来了亲戚,如今一家人都回来了,晚上自然是要办个接风宴的,云老夫人下午便吩咐了人去大厨房找厨子准备。 这接风宴就摆在了她住的院子的花厅,快到用晚饭的时候,云老夫人便派了丫环去请云长风夫妇还有云洛川。 云长风阴沉着脸刚走到院门儿口,便和儿子云洛川遇上了。 “爹。”云洛川于揖手行礼。 “嗯。”云长风抬起眼睑看了他一眼,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娘呢?”云洛川问。 云长风道:“你娘身体不适,在床上躺着呢!你等会儿去瞧瞧她。” 大夫瞧过了,说她是肝气郁结,加上年轻的时候伤了身子,才引起的头痛,让她肝气郁结的人,自然便是今日突然登门的那三个人。 云洛川以为他娘是因为不想看到范家那三个人,才以身体不适为借口离开的,没想到还真的是身体不适了。 “好。” 云长风看了一眼院子的大门,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抬脚走了进去。 云洛川紧随其后。 “呵呵,舒服,你这孩子手可真是巧呢……” 二人走到花厅门口,便听到了里头传出的笑声,父子二人脚步一顿,默契地侧头对视了一眼。 看来,范家人是把娘/祖母哄得挺开心呢! 花厅内,范又灵正站在云老夫人身后,用一双干瘦的黑爪子给她按着肩膀。 “我这也是给祖母和祖母按肩膀的时候练出来的。” 就在刚才云老夫人被范又灵和范月兰扶着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突然感到肩颈酸痛,范又灵便自告奋勇提出帮她按一按,这便按上了。 云老夫人享受地半眯着眼,反手拍了拍范又灵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道:“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孙女儿。” 她也想有个亲孙女儿,虽然说孙儿也好,但是到底不如孙女儿贴心。只可惜,儿媳伤了身子,也没有办法给她生个孙女儿,这个遗憾,都是范月兰这个外甥女造成的。 范月兰瞥了一眼在姨母面前装乖的外孙女儿,在心里撇了撇嘴,她这个侄女儿哪里是什么孝顺的? 虽然是会这给人捏肩捶背的手艺,但那也不是用来孝顺家中长辈的,在皇城的时候,范家的长辈可没有受过她的按捏。 她这手艺,都是来伺候她那举人夫君的。 没错,范又灵是嫁过人的,嫁的是官宦人家,官职与范老太爷差不多,也算是门当户对, 对方还是个举人。因为常常坐着读书,脖子痛肩膀痛,范又灵就被她婆婆勒令,学了这给她夫君按捏的手艺。 范又灵的婆婆把儿子当眼珠子疼,再好的儿媳,在她眼里都是配不上她儿子的,对儿子的事,更是事无巨细的关心。 关心儿子读书辛苦,房事过多伤身,也担心儿子老念着床笫之欢,荒废了学业,还管着儿子房中的事儿。 一个月,只准范又灵和儿子同两次房,范又灵自从开了窍,尝到了其中的滋味,便想得很。 被婆婆这么限制着自然不满,偏夫君又是个极听娘话的,在这种长期不满之下,她便和府上的家丁做了错事。 错了一次后,还一错再错,断不了,最终被夫家发现。 出了这种事情,自然是两家人都丢人,范又灵这样的儿媳夫家是不会再要了,两家人一合计,最终让夫家以范又灵善妒无子的名头,将范又灵给休了,堪堪保全了两家的颜面。 这样范家虽然还是丢人,但总比范家的女儿偷人强。 但范又灵嫁过人的事儿,徐宝珠在来江州的路上就说了,不要说她嫁过人,虽然她现在已经二十岁了,早已经满了该嫁人的年纪,但是只要说她是因为之前身体不适,一直在养病,所以才没有嫁人,也是会有人信的。 徐宝珠的算盘打得很好,范家被抄家了,就算以后使了银子,把人从北境捞回来,官复原职,范又灵在皇城也是嫁不出去的,倒不如靠着云家,让范又灵再在江州找一个富贵的好人家给嫁了,哪怕是做个继室也是好的。 第1419章 不愿原谅 第1419章 不愿原谅 “老爷和大少爷到了。”丫鬟进屋禀报。 一听云长风和云洛川来了,范月兰连忙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衫,神色隐隐有些激动。 范又灵也收回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丫鬟说完没一会儿,云长风和云洛川便走进了花厅。 范月兰看着云长风,有些昏黄的眼珠子顿时一亮,眼中还冒起星星。 长风表哥还是那么的挺拔英俊,这二十多年的岁月,虽然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是却让他变得更加的成熟有韵味了,让她的心,一如二十多年前一样, 心动地跳了起来。 她这表哥,比休了她的男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表哥——”范月兰颤声唤道,带着思念和一些道不明的感情。 这一声表哥,让云老夫人和云洛川的眉头都是一皱,云长风更是皱着眉战术性后仰,感到生理不适。 云老夫人看了一眼范月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孩子不会还想着长风吧! 她若是还对长风存着那样的心思,那是绝对不行的。 徐宝珠瞧见姐姐看自己的女儿,那眼神有些不对,立刻拉了一下范月兰说:“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是再见着你表哥,一定要再跟你表哥认错赔不是吗?这会儿也别光愧疚喊人了,快认错赔不是吧!” 徐宝珠将范月兰见着云长风,唤声发颤,说成是因为她愧疚所造成的。 她才没说过这样的话,范月兰皱了皱眉,还是克制地冲云长风屈膝行礼,道:“当年月兰糊涂,做了些错事,今日给表哥陪个不是,还请表哥能原谅月兰当年的年少无知。” 云洛川看了范月兰一眼,便背着手移开了视线,表达得十分明显,不接受也不原谅。 没听到表哥说话,范月兰便抬起了头,见他没看自己,心里立刻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有点痛。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表哥也不愿意原谅她吗? 她以前跟表哥的感情是极好的,年年生辰,表哥都会挑她最喜欢的礼物送给她。如今表哥还不愿意原谅她,必然是吴氏那贱人又给表哥说什么,不准表哥原谅她。 “表哥不愿意原谅月兰吗?”范月兰眼睛一眨,眼中泛起了水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云长风。 她一把年纪 ,还做出这种无辜可怜之态,怎么看怎么违和,还让人觉得尴尬。 虽然说是自己的亲姑姑,但是范又灵也快尴尬得用脚扣出两间屋子了。 云长风冷声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谅的。” 他们心中一天不能释怀,那就永远都不能原谅,不管对方是否知错。 云老夫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儿子,跟儿媳是一条心的,儿媳都不能原谅,他自然也是不能原谅。当然,她也不觉得,儿子儿媳不原谅有什么错。 “好了,都别站着了,快座吧!”云老夫人招呼大家都座,又让丫鬟传菜来。 虽然云长风不能原谅范月兰,也觉得当年的姨母很过分,但还是拱手唤了徐宝珠一声“姨母。” 云洛川拱手唤了徐宝珠“姨婆。”唤范月兰表姑的时候就没有拱手了。 第1420章 上眼药 第1420章 上眼药 云洛川随父亲落座,云老夫人坐上位,右手边依次坐的是云长风和云洛川。 左手边依次坐的是徐宝珠,范月兰,范又灵。 云长风对着徐宝珠,云洛川对着范月兰,范又灵对着空气,特别想跟姑姑换一个位置。 坐下后,范月兰那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云长风看,徐宝珠在桌下踢了她几次,让她收敛着些。 “甥媳妇怎么没来?”徐宝珠小心翼翼地看着云长风问。 云长风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他这个姨母,一直都是个很厉害也很张扬的人,他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呢! “身体不适,在床上躺着呢!” “是身体不适,还是心里不痛快?”范月兰脱口问道。觉得,那吴氏分明就是不想看到她们,才说什么身体不适的借口不来的。 “怎么说话的。”徐宝珠板着脸扒拉了她一下。 其实,她会那么问,就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接什么样的话。 她们是她姐姐云老夫人留下的,吴氏这个做儿媳的,心里不痛快,借身体不适,不来参见她们的接风宴,不就是对云老夫人这个婆母的决定有意见吗? 她呀,这就是在云老夫人面前给吴氏上眼药呢! 云长风不悦地瞪着范月兰并不说话,他夫人现在自然是身体不适,心里也不痛快,别说是夫人了,就连他自己这心里也不痛快得很。 如今能和她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完全是因为他这老母亲。 范月兰被他瞪得心里有些犯怵地垂下了头。 云老夫人心里清楚,儿媳应该是心里不痛快,不想看到自己这妹妹和外甥女,所以才借身体不适,没有前来。儿媳现在多多少少,对她这个婆母做的决定,也是有些不满意的吧! 云洛川道:“我娘确实是身体不适,大夫都来瞧了,说我娘要静养。” 云老夫人不大信,但还是道:“那让你娘好生养着,府上的大小事务,就让管家多操操心。” 范月兰一听,眼睛一亮道:“管家是外人,这大小事务怎么能全部都交给管家呢!我也是管过十几年家的,既然表嫂病了,不如就让我来帮着管管吧!” 范又灵在心里翻起了白眼,她这个姑姑可真是个人才,她们是来投奔云家的,是客,她倒好,一来就想帮人家管家。 就算她还想着表舅,想要取而代之,那也不能一下子就将野心暴露得如此明显呀! 徐徐图之,这四个字,她都不懂吗? 范月兰确实不懂,她本就不是个聪明人,却还自以为是。 花厅里静了下来,云老夫人和云长风的脸上都有些不大好看。 丫鬟们瞧着这表姑奶奶,对她全然没了好印象,就算是她想为云家分忧,但也不该一来就说要帮着管家。 她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帮着云家管家? 徐宝珠伸出手,在这个蠢女儿的大腿上揪了一把,痛得范月兰咬紧了后槽牙,却不敢显露半分。 徐宝珠笑着打着圆场道:“月兰这孩子,就是喜欢开玩笑。” 范月兰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揉着被揪的大腿肉,顺着她娘的话,讪笑着道:“我是开玩笑的,姨母和表哥不会当真了吧?” 她就说这外甥女儿怎么会说出这么没分寸的话来,原来是开玩笑啊!云老夫人放心了些,扯着嘴角说了句:“怎会。” 云长风和云洛川对视一眼,他们可不觉得这范月兰说那话是在开玩笑。 第1421章 受冤自能洗刷 第1421章 受冤自能洗刷 云长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云老夫人浅笑着说了一句:“怎会。” 原来是玩笑话说得可真是不合时宜,月兰这孩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呢! 菜上齐了,云老夫人招呼众人吃菜。 席间,范又灵很是孝顺,给祖母夹了菜后又给姨婆夹菜。 对于她的孝顺乖巧,云老夫人很是喜欢,面对她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云长风瞧了,也觉得这个外甥女还不错,范志人不怎么样,但是女儿却生得还不错。 中午范家人吃饱了,这会儿倒很有礼,没有做出那狼吞虎咽之态。 饭罢,丫环撤了碗碟,上了清茶。 云长风便问起了范家的事儿,徐宝珠便又将对云老夫人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给云长风他们说了。 面对徐宝珠流着眼泪说她家老爷是被冤枉的,云长风和云洛川是不信的,但凡是会被判全族抄家,男丁流放的案子,那是会由三司反复核查,会审定案,在上书到御前,由皇上确认的,冤枉怕是不可能冤枉的。 “那姨母打算在云家住多久?”云长风侧头看着徐宝珠问。 若是这姨母无处可去了,也回不了家,他是不会让她们一直留在云家的,念及她们与他娘的骨肉亲情,他可以给她们个庄子住,让她们不愁吃穿的过完这一辈子,但要一直住在云家是不行的。 徐宝珠神色一僵,没想到姐姐都留下她了,这外甥还问她要在云家住多久? 住多久?自然是能把云家当做自己家,一直这么住下去。 “等我们休整些日子,想办法给老爷洗刷了冤屈,就回皇城。” “姨公这冤屈还能洗刷?”云长风抬眉问。这范家都抄家流放了,这案子还能翻案不成。 徐宝珠点着头十分肯定地道:“被冤枉的自然能洗刷掉。”只不过,要使很多的银子罢了。 她出大牢的时候,老爷曾给她说过,想要救他们,那就得找工部尚书,也只有 工部尚书能救他们,还让她出来后,多弄点银子去找工部尚书。 见她说得如此肯定,云洛川垂着眼睑想,这范家在朝中怕是还有能帮他们的人。 云洛川想多了,那范老爷也想多了,工部尚书是收过范侍郎的好处,也是范侍郎的上峰,但是他还真救不了他,也不打算再跟姓范的有任何牵扯。 那范侍郎会对范徐氏说出那样的话来,其实也是老糊涂了,脑子发昏,又不想死在那天寒地冻的苦寒之地,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收过自己好处的尚书大人身上,觉得尚书大人能够救自己。 云老夫人有些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她知道他心里对他姨母她们还有怨恨,但是范家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她们又吃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才来到江州城投奔云家,这屁股还没坐热呢!他就问人家什么时候走了,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也太没人情味儿了些。 云长风和云洛川都没兴趣听徐宝珠她们讲这一路上所吃的苦,便说她们这一路如此辛苦应该也累了,让她们早些歇息,便早早地离开了。 出了云老夫人的院子,云洛川便跟着他爹,去看了看他娘。 关心了他娘几句后,他便让她娘,身子好了,就多去陪陪祖母,免得祖母被那三个范家人哄晕了头,哄得祖母与他们离心。 这年纪大了的人,就喜欢听好听的话,也心软,容易轻信他人,就极容易被人哄骗利用。 吴氏虽然心里不痛快,也不想看到那范氏母女,但是听儿子这么一说,又觉得不能由着范家人,日日守着婆母。保不齐,她们就会在背后编排她,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呢!她还是要盯着些才成,至少自己在,有些话她们还是不能说出口的。 第1422章 徐徐图之 第1422章 徐徐图之 是夜,丫鬟们都睡了,范月兰和范又灵披着衣裳,轻手轻脚地从东西两厢的房里走了出来。 江州白天天气如春,但是这晚上还是冷如寒冬的,范又灵没想到晚上这么冷,披着外裳的她,忍不住用手搓了搓手臂。 二人走到主屋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屋里的灯就亮了,低头传出一个低沉的“进。” 二人推门进屋,接着又进了里间儿。 满头白发的徐宝珠正坐在圆桌前,范又灵搓着手臂走了过去,嘴里念着:“外头冷死了。” 徐宝珠道:“江州的鬼天气就是这样,白天热,早晚冷,哪像皇城四季分明。” 虽然人人都说江州好,四季如春,但是她却瞧不上,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觉得这人哪哪儿都不如皇城好。 有些话徐宝珠不好当着云家的丫鬟说,白日里避着丫鬟说吧!又怕被丫鬟们给听见了,于是便让女儿和孙女儿等夜深了,丫鬟们都睡了,再到她房里来说。 范月兰和范又灵坐下后,徐宝珠清了清嗓子,看着女儿道:“月兰你要注意些,日后断不能在你表哥和你姨母面前,表现出半分还对你表哥存着男女之情的心思来。” “可人家就是喜欢表哥啊!而且我若只做了云家的女主人,不就能直接将云家的银子拿出来救爹他们了吗?” 听见姑姑一把年纪了,还像小女儿一样说“人家”范又灵觉得有些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宝珠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留在云家,你那姨母的态度,我算是看出来了。她是很介意,你对你表哥还存着以前那样的心思的,若她知道你心里还想着你表哥,想着要取代吴氏,说不准她就不会让咱们再住在云家了。” 那云长风摆明了不想让她们在云家常住,她那个姐姐素来又是喜欢家庭和睦的人,若是月兰纠缠云长风,弄得云家不安宁,云长风和吴氏说要让她们出去住,她那姐姐多半也是会同意的。 “姑姑,祖母说得没错,你还是收敛些,忍一忍吧!” 范又灵看着姑姑道。 范月兰噘着嘴不说话,感情这种事儿哪里是能忍得住的。只要一看到表哥,她就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让表哥知道她还喜欢着他,比少时更甚。 徐宝珠语重心长地看着范月兰道:“你放心,娘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只是现在还不行,咱们得慢慢来。先在云家站稳了脚跟,让你姨母跟咱们更亲,更信任咱们,有些事儿,咱们才能放开了手去做。” 女儿被休了,她也想女儿能再有一个好归宿的,女儿喜欢的云长风,无疑就是个好归宿。 当年,云家瞧不上她女儿,她介怀至今,这次她会让女儿如愿以偿,也会让那云长风不得不娶了她的月兰,让整个云家都由她们说了算,变成她们的。 范月兰看了她娘一眼,觉得这话耳熟得很,对了,二十多年前,她娘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说会让她如愿以偿的,可最后呢!表哥差点儿就把她送官。 这么些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人啊!还是要靠自己,靠别人是不行的,包括自己的爹娘。 所以,这事儿她不能完全听她娘的。 第1423章 探病 第1423章 探病 徐宝珠又叮嘱了一些别的,才打着哈欠,让范月兰和范又灵回去睡了。 反正主要的就是要在云老夫人面前卖惨,卖乖,讨好,把她哄开心了,拉近她们之前的感情。 对云府的下人,也要和善友好,总之就是要让人人都觉得她们好。 这人吧!往往都是越想什么,就越不来什么,吴氏本想身体快些好,好去婆母身边盯着那三个范家人,可是第二天这头却更痛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床。 赵五娘金经常和云家的管事一起去买菜,听那管事说了吴氏病了的事儿,恢回府后便告知了沈婉。 未来婆母病了,沈婉自然是要去瞧瞧的,便让惠儿准备了两支人参和一盒天麻,还有几样爽口开胃的小点心,让春雨跟着她去了云家,也没带小子安了。 到了云家,便有丫鬟直接领着她去了吴氏住的院子。 也有丫鬟提前去通报了,吴氏知道沈婉来了,还下床换了身衣裳,把头发绾起了,靠在罗汉床上等着。 沈婉进屋,冲吴氏行了个礼,唤了声:“伯母。” 吴氏打起精神,让她坐,又招呼了丫环上了茶点。 沈婉也让春雨把带来的东西拿了上来,吴氏听了是什么东西后,甚是欣慰,觉得这个未来儿媳,有礼又周到。 “你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来作甚?”吴氏嘴上这么说着,却让丫鬟将东西好好地收了起来。 虽然这些东西,她们云家都不缺,但是能收到未来儿媳送来的,她还是很开心的。 沈婉关心地询问了一下吴氏的病情,又说了一些让她放宽心好生休养的话,闲聊了两句,便提出要离开了。 吴氏本来就在病中,她来探望,自然也不好久留打扰她养病。 吴氏也没留她,让自己身边最有脸面的大丫鬟送她。 刚走到院门儿口,就瞧见一个穿着蓝色交警襦裙,头发有些枯黄,脸有些干瘦黝黑的女子,端着盅汤在跟站在门内的丫鬟说话。 “我炖了天麻乌鸡汤给表舅母,麻烦给通报一声。” 小丫鬟说了句:“表小姐稍等。”转身要进屋通报,又见沈婉出来了,便退到一侧福了福。 沈婉多看了那女子两眼,猜想这应该就是云洛川口中说的那表妹了,若不是看她的穿着打扮,她还真是看不出来,这是云洛川的表妹。 沈婉在看范又灵,范又灵也在看她,第一眼觉得这女子好生清丽温婉,高贵优雅,第二眼又觉得这女子好生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范又灵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看了那是自己都嫌弃的,如今和这么一个清丽温婉,高贵优雅的女子遇上了,难免有些自惭形秽,生出自卑心来,见人要出来,还往旁边退了退让路。 沈婉跨出门槛时,冲她笑了笑,行了个颔首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又灵侧身看着沈婉离开的背影,直至人都走远了,才问丫鬟:“那是谁?” 丫鬟笑着道:“那是江州县主,我们未来的少夫人。” 县主! 少夫人! 范又灵瞳孔地震,端着托盘的手都抖了抖。 第1424章 打听 第1424章 打听 吴氏刚见了沈婉,才回床上躺着呢!又听丫鬟禀报,说范又灵炖了汤来看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应付范又灵,便让丫鬟收下她做的汤,将她打发走了。 “夫人头痛得厉害,不便见人,就不请表小姐进去了,汤,夫人收下了。” “好,请舅母好生养病,又灵改日再来探望。”范又灵笑着说完,又冲丫鬟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丫鬟看着范又灵离开的背影,觉得这个表小姐真是一个好性儿的人。 她们已经听说了夫人和那老范氏和大范氏的过节,对那两位是没有好印象,也永远不可能有好印象,但是这表小姐她们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她们哪里知道,范又灵刚一转身便变了脸色,咬着后槽牙小声道:“见那劳什子县主就见的,见我就不便见人了。”她这个表舅母,根本就是没有把她当回事儿,心里瞧不起她呢! 若不是看上了洛川表哥,她也不会熬汤来讨好这个表舅母,可没想到第一次的讨好,便吃了个闭门羹,弄得如此难堪。 祖母和姑姑明明说洛川表哥克妻,没人敢嫁的,这会儿怎么又冒出了个县主未婚妻来,表哥和那县主的事儿,她还是得好好打听打听才是。 为了打听云洛川和沈婉的事儿,范又灵一整天都在跟府上的丫鬟闲聊,丫鬟见她没架子,还姐姐妹妹地喊她们,范又灵问什么她们便说什么。 范又灵这才知道,祖母口中克妻的纨绔表哥,早已经变了,现在是鼎鼎有名的江州才子,更是被什么道人,说是大富大贵儿孙满堂的好命格,而且已经是举人了,来年春试,必定能拔得头筹。 而他表哥那未婚妻沈怡,是一个与人和离了还带着个孩子的人,是从皇城来的,因为给朝廷献了金山,便被皇上封为了江州县主。听说很有钱,在皇城有生意隔两三个月就会有皇城的管事,送许多银子来。 在江州不但开了很多铺子,家家赚钱,更是有上千亩万亩的茶园,她家的茶叶还被定为了贡茶,可以说是江州首富了。 在丫鬟们的口中,这江州县主,是个改变了江州茶农境地,十分受江州百姓爱戴的一个人。 这年龄吗?似乎与她表哥差不多。 虽然沈怡有钱,地位尊贵,还受百姓爱戴,但范又灵并不觉得这县主能比得过她。 她可比那县主年轻多了,也没有生养过,在外人眼里,更是还没有嫁人的黄花大闺女,但这些她就比那县主强。 她现在不过是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累,容貌有损,等她养上个把月,肯定能比那县主好看。 晚上,夜深人静,丫鬟们都睡了。 范又灵和范月兰,又悄咪咪地进了徐宝珠的房间。 范又灵把今日打听到的事儿,告诉了祖母和姑姑,徐宝珠一听那浑浊的眼珠子都亮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纨绔甥孙,如今竟然如此有出息了。 “祖母,你说我嫁给洛川表哥如何?”范又灵红着脸问。 徐宝珠还没回答,范月兰就泼起了外甥女儿的冷水,“人家都有县主未婚妻了,你怎么嫁给她?”那可是县主啊! 范又灵没好气地道:“表舅还有妻子了呢!姑姑你不也想嫁给他吗?” 她嫁给洛川表哥这事儿,可比姑姑嫁给表舅这事儿好办多了。 洛川表哥还没跟那县主成亲呢!在他们成亲前,把她们这婚事破坏了就好了。 第1425章 你就配得上了 第1425章 你就配得上了 范月兰;“我那是喜欢你表舅。”喜欢了几十年,她都没想到,自己对表哥竟然能如此的长情,想想都觉得感动呢! “我也喜欢洛川表哥。” “你若是能嫁给洛川自然是极好的。”徐宝珠双眼发亮地拍着孙女儿的手道,“他若是春闱中了进士,做了官,说不定还能帮你祖父他们呢!” 虽然云洛川就算是进士,在皇上做了官,这官职也不会高,但多一个自家人在朝堂上,那就能多一个人,替她们家老爷说上话。 见祖母支持,范又灵立刻便笑了起来。 “你今日瞧了那县主,她长得如何?”徐宝珠问道,想看看孙女儿在那县主面前有没有优势,若是没有优势,那就要想一些非常之法。 “长得还行,孙女儿若是养回以前的容貌,比她是要强的,她可比孙女儿大不少呢!”她是不愿意说那县主比她强的。 “人家可是县主。”范月兰提醒。有钱有身份有地位,若是范家没出事儿,范又灵还能跟人家比比,现在人县主是天上的云,那她就是地上的狗尾巴草,还是秋日里快干了的那种。 “县主怎么了?”范又灵噘着嘴道,“纵使她是县主,但她和离了,又带着个孩子,她就是配不上还没成过亲的洛川表哥。” 范月兰心说:难道你就配得上了吗? 她和那县主唯一的不同,就是没生过孩子罢了,不对,还有一个不同,那就是县主是和离的,她是被休的,而且还是偷人被休的。 当然这些话,范月兰是不会当着外甥女和她娘的话说的,虽是实话,但是说了不但要挨骂,还要遭人恨。 “没错。”徐宝珠赞同地点着头。“你先好好养养,养得水灵灵的,再好好与你表哥接触。这男子皆好色,是经不住美色诱 惑的。”但这前提是,这诱 惑的人得有美色。 她对自己的孙女儿还是相当自信的,只要好生养养,定能成为那诱人的美色。 “嗯。”范又灵点点头,又想起件事儿来,小声说;“孙女儿听说燕窝能美容养颜。”这燕窝以前她是常吃的,如今到了云家,成了客人,虽云家也能让她吃得起燕窝,但她却是不好开这个口的。 “我知道了,明日起,我就让你天天都有燕窝吃。” 翌日,徐宝珠和云老夫人双双坐在罗汉床上,聊着幼时旧事,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感叹怀念。 “我记得,小时候我最爱吃燕窝,咱们家虽然富裕,但是也不是天天吃的。”徐宝珠神色怀念,“每每炖了,都是我们一人一碗,我每次吃了都不够,姐姐你都将自己的半碗让与我吃了。” “是有这事儿。”云老夫人点头,想起这事儿眉头皱了皱。每次炖了是一人一碗来着,但她那半碗并非自己想让,是宝珠每次快快吃完自己的,就哭闹着还要,娘便让她这个做姐姐的要让着妹妹,把自己还没吃完的半碗让给了她。 每次,她都觉得十分的委屈,还为此事哭过呢!其实除了让燕窝,她还让过很东西,她生辰爹爹给她买的珠花手镯,娘给她做的衣裳,就算宝珠戴不了,也穿不得,也都在她的哭闹下,让自己不得不让给了她。 但与其说是她让,不如说是宝珠抢她的。 第1426章 耍心眼 第1426章 耍心眼 想到妹妹抢自己东西的事儿,云老夫人的情绪就不怎么好了,但徐宝珠却没发现,继续笑着自顾自地道:“那时候姐姐对我可真是好呢!现在想起,还觉得很感动,很幸福呢!” 云老夫人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她可不觉得幸福和感动。 “说起燕窝,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最爱吃的还是燕窝呢!只可惜……”长叹了一口气,“范家被抄后,我就再没吃过燕窝了,这么久没吃,还有些想念这个味道呢!” 云老夫人侧头冲身侧站着的白霜道:“去吩咐厨房,每天给范老夫人炖一盅燕窝。” 燕窝而已,她这个妹妹都在她面前说想吃了,她还能不给人吃吗? 她和洛川娘都是不爱吃燕窝的,她可能是让多了,就不爱吃了,洛川娘就是单纯的受不了燕窝那口感。 别人送礼送来的燕窝,全在库房里堆着呢! “月兰和又灵她们也喜欢吃呢!”徐宝珠又道。 云老夫人看她一眼,又说:“三盅。” “是。”白霜点了点头。 白霜去厨房传话了,到了厨房便冲管事的杨厨娘道:“婶子,从今天起,每天给随云院炖三盅燕窝。” “好。”杨厨娘笑着说:“咱们府上的燕窝,终于有人吃了。” 老夫人和夫人都不爱吃燕窝,别人送礼送来的燕窝,都快堆半个库房了,老夫人和夫人她们赏人了就拿燕窝赏,可她们这些下人吧!也吃不惯那燕窝,收到了都是直接转手卖了。 白霜笑着摇头,冲杨厨娘道:“你是不知道,那范老夫人为了问老夫人要个燕窝吃,干了什么事儿。” “干了啥事儿?”杨厨娘问。 厨房里的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十分感兴趣地看着白霜。 白霜在众人的注视下道:“范老夫人为了要着燕窝吃,还跟老夫人说起了,幼时老夫人让燕窝给她吃的事儿,说她自己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还想吃,老夫人总会把自己未吃完的半碗让给她,还说自己现在想起还觉得感动幸福。我看老夫人听她提起这事儿的样子,可不觉得温馨幸福,反而还有一丝反感,估摸着幼时也不是情愿让的。” “然后呢?”有厨娘追问。 “然后,她又说,过了这么多年了,她爱吃的还是燕窝,只可惜范家被抄后,就没吃过了,这么久没吃,还有些想念,呵呵……”白霜笑了起来。 “她想吃燕窝就直接说呀,铺垫那么多,云家还能缺她的燕窝吃不成?”那范老夫人说范家抄家后,她就没吃过燕窝时,她便看出她的目的了,就是想要吃燕窝。 杨厨娘摇了摇头道:“这烦劳夫人想吃燕窝张个口就行了,说这么些话,反而让人觉得怪怪的。” “就是,咱们府上又不缺这些。” “跟在耍心眼的似的。” “没错,就是像在耍心眼,算计似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徐宝珠为祖孙三人得到了每天一盅的燕窝吃,心中得意,觉得自己手段高明,却不知道有人看穿了她的伎俩,还说她耍心眼儿,算计人。 第1427章 商人哪有当官好 第1427章 商人哪有当官好 徐宝珠和云老夫人继续闲聊,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云洛川头上。 “我听府上的下人说,洛川中举人了,还是解元?” 提起中举人的孙儿,云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咱们家洛川可真是出息呢!”徐宝珠笑眯眯地夸道。 云老夫人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心说我们云家什么时候就跟你们范家成咱们家了。 “洛川这是要过完年才去皇城参加春闱吗?”徐宝珠问。这要参加春闱的举子,大多都是头年冬天便往皇城去了,在皇城租个客栈或者院子好好的温上个把月的书,适应了皇城的气候和吃食,才好专心参加春闱。 这个时候应该都陆陆续续往皇城去了,云家这个时候还没有准备云洛川去皇城的事儿,想来是打算他在家过完年再启程的,由此也可见,云家和云洛川本人,都是对春闱充满了信心。 皇城里江州虽然相隔千里,但也只需要走半个月而已,年后再启程去皇城也是来得及的。 “洛川不参加春闱。” “那是打算明年再去吗?”徐宝珠皱眉。云洛川都中解元了,若是参加春闱,就算是不中状元,中个进士那也是轻而易举的,怎么今年还不去参加春闱呢? 云老夫人道:“洛川考秀才考举人,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纨绔草包而已,并无心做官,故而也用着去皇城参加那春闱。” 她这些日子想了想,觉得那做官也无甚好的,官场上尔虞我诈的,一些人还会为了排除异己,栽赃陷害,像洛川这种入官场的年轻人,进入官场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万劫不复,倒不如做个商人自在。 如今洛川要娶的沈氏,又是个有身份的县主,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这身份摆在这儿,也没那个有权势的敢为难她们云家和沈家。 “洛川为什么不做官呢?”徐宝珠急道,“做官多好啊!人活在这世上,还是要有权有势才好,做个商人有什么出息。” 云老夫人脸色渐变,脸完全沉了下来,不悦道:“做官那么好,妹夫他不也被流放了吗?还连累了族人。做商人没出息,宝珠你还不是来投奔我这个商贾之家的姐姐了?” 见妹妹脸色渐渐难看,云老夫人也丝毫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有些人说话难听,那就别怪她说话难听。 显然,她这个妹妹,就算是落得需要来投奔她们云家的地步,但是她这心里却还是瞧不起云家这商贾之家呢! “老爷他是被冤枉的。” 徐宝珠梗着脖子道。只觉得自己这个姐姐话说得也太难听,太伤人了些,虽然她是失言了,但是作为亲姐姐,也没必要这么往她的痛处上扎,让她难堪吧! 那可难说,云老夫人在心里接话。 聊天聊成这样,云老夫人也不想聊了,就说自己困了,直接回了屋。 徐宝珠也自觉没趣,阴沉着脸回了隔壁的随云院。 第1428章 毫无志气 第1428章 毫无志气 回到随云院儿,徐宝珠知道自己今日说的话惹姐姐不高兴了,想到自己的计划这心里又开始后悔,觉得自己说话太冲动了。 云洛川不愿意参加春闱做官,云家还由着他,真的是小的没志气,老的也没眼界,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云洛川不想做官,那是不知道做官的好,没去过皇城,见识皇城的富贵与繁华。 云家的老的不管他,那就让她这半个奶奶管管他,让他知道知道做官的好处,等他知道了,就想做官了。 晚上云老夫人也没叫范家祖孙三人去她院儿里用饭,昨日和前日,她可都是让她们三个和她一起用晚饭的。 饭后,范又灵美滋滋地吃着燕窝,心里也可美了,刚刚听送晚饭来的人说,以后天天都会给她们炖一盅燕窝来的。 以前就算是在范家和她夫家,这燕窝也不是天天都喝的,有了这燕窝,她相信她的容貌很快就会恢复得跟以前一样了。 饭后,徐宝珠就跟范月兰和范又灵说起了云洛川不去参加春闱,不愿为官之事,二人听到后,竟然比当初云家人得知云洛川不入仕还要激动。 “表哥在想什么?”范又灵不能理解她这个表哥在想什么,“做官多好呀!多少人苦读几十年,就是为了能做官,可他明明这机会就在眼前了,却要直接放弃。” “你表哥在江州待久了,又吃喝不愁,觉得这江州就很好了,待在江州就很满足了,毫无野心和志气。”徐宝珠摇摇头,“到底还是你姨婆和表舅他们没教导好他。” “表哥不为官,又如何能帮到祖父和父亲他们?” “所以。”徐宝珠说,“咱们要让你表哥知道,做官的好,京都的繁华,让他知道只有做官,掌握权势才能想干嘛就干嘛,才会受人敬仰。” 范又灵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以后她要多在表哥面前讲京都的繁华,她祖父做官又是何等的威风。 范月兰可不打算管自己这外甥的事儿,她连她的长风表哥还顾不过来呢! 云洛川跟父亲学着打理家中的生意,倒不知道有人为他不参加春闱的事儿操上了心。 又过了两日,吴氏的身体好了些,便去婆母院儿里陪婆母了,云老夫人见她脸色不大好,就关心了两句。 婆媳二人还没说几句话,老范氏和小范氏便来了。 “表舅母。”范又灵规矩有礼地冲吴氏行了礼。 “嗯。”吴氏笑着点头。这两日范又灵天天给她送汤,不管是刻意讨好还是什么,人家能有这份心,她自然也是该给人一个好脸色的。 徐宝珠在孙女儿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吴氏道:“洛川娘你的病总算好了,若是再不好,我可都要睡不着觉了。” 她这话是说,吴氏生病是因为她们而起,若是不好,她们就要愧疚得睡不着觉了。让人觉得她们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吴氏的。 吴氏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又灵,你怎么还是穿的这身衣裳?”云老夫人看着范又灵身上穿的衣裳拧着眉道。这衣裳还是她来那日,沐浴过后穿的,到今日都穿了有四五日了吧。 范又灵有些窘迫地瞧了瞧身上的衣裳,小声说:“这衣裳好看。” 说得好像是她因为好看才穿的,但这神色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1429章 带范又灵买衣裳 第1429章 带范又灵买衣裳 云老夫人像谁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额头道:“是我疏忽了,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找人给你们量体裁衣。” 这事儿她原本是想着的,但是年纪大了,睡个觉起来就忘记了。 她以前那些衣裳,宝珠和月兰还能多找出几件合适的换着穿穿,又灵这个年轻姑娘怕是就找不出来两身,故而一直穿着一件衣裳。 这丫头太懂事了,没合适的衣裳也不开口。 其实丫鬟是给准备了换洗的衣裳的,也是云老夫人年轻时穿过的衣服,范又灵嫌弃旧得很,不想穿那花样旧,款式也旧的衣裳。见云老夫人最近都没有提她们置办衣裳首饰的事儿,便一直穿着来时才换的衣裳,想以此提醒。 她这姨婆看到她一直穿着一件衣裳后,还真就想起了来了。 “啥样的料子,我们云家的库房里都有,只是要找裁缝来量体裁衣,一天两天的也做不好。”云老夫人看向儿媳,以商量的语气道,“洛川娘,又灵一直穿着这一件衣裳也不是个事儿,不如今日你带着又灵出去逛逛,给她买两身替换的成衣吧!顺便也给她买几件合适的首饰。” 宝珠和月兰有衣裳换,也能穿她的衣裳,首饰什么的,她从她的首饰里挑几样出来,也就够她们戴了。 她的那些首饰,也适合宝珠和月兰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戴,但又灵是小姑娘,还是要待一些时兴的首饰。 吴氏对范又灵并没有什么意见,便点头答应了。 范又灵心里高兴得很,面上却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住在云家,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怎么好再让姨婆和表舅母破费呢?” “这算啥!”云老夫人说,“不过就就两身衣服和几件首饰罢了。” 云府离繁华的正街并不远,所以吴氏也就没让人套马车了,直接步行。 范又灵十分殷勤地扶着吴氏的手,吴氏的贴身丫鬟都靠边站了。 “表舅母的头还痛吗?”范又灵关切地问,不等吴氏回答又说,“今日凤有些大, 又灵这衣裳还能穿两日,不如我们今日还是先回去吧!” 吴氏看她一眼,摇着头道:“不痛了,这点儿风不碍事的。” 闻言,范又灵才没再说什么。 吴氏带着范又灵到了江州城最大的成衣铺子,掌柜的见是吴氏来了,热情的将她们引到了后头的雅室,上了茶水和茶点。 听吴氏说,是要给她的表外甥女选两身衣裳,还差点儿把吴氏的贴身丫鬟认成吴氏的表外甥女儿呢! 掌柜让伙计拿了范又灵能穿的,在江州城里也最时兴的衣裳来给她挑。 这种待遇让范又灵很满足,在皇城随便在正街扔块砖头,就能砸中三个六品官的家眷,所以就算她是一个工部侍郎家的孙小姐,去铺子里买东西,也是不会有人,单独给带到雅室,好茶好点心地伺候着,再拿了最好的衣裳来给她挑的。 范又灵一件一件地看着,摸着衣裳的料子,这衣裳的料子都一样,都是上等的云锦。 她想起自己素来穿粉色和黄色好看,会衬托得她整个人十分的娇艳白嫩,就挑了一件粉色的荷叶袖大摆襦裙,和一件鹅黄色的曳地对襟襦裙,这两件衣裳也是铺子里最好看的衣裳。 第1430章 吴氏被算计 第1430章 吴氏被算计 “范小姐确定要这两身吗?”掌柜看着挑好衣裳的范又灵问。这两身衣裳是她们店里最贵,料子也是最好的,但是这粉黄二色,适合皮肤白的人穿,这范小姐又黑又瘦,若是穿这两个颜色的衣裳,怕是会显得更加的黑廋。 范又灵不明白掌柜的为何多此一问,点了点头,“这两身衣裳我瞧着很是喜欢。” 掌柜的看向了吴氏,吴氏听范又灵说她喜欢,便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示意掌柜的就要这两身了。 见此,掌柜的也没有再说什么,让伙计将衣裳包了起来,还送了两件肚兜。 两件衣裳,一件两百两,拢共就去了四百两。 “慢走啊……”掌柜的送二人出门。 刚跨出门槛,范又灵脚一崴,差点儿摔倒,还是掌柜的眼明手快将人给扶住了,才没摔倒。 “注意脚下。”掌柜的说。 吴氏看着范又灵脚下的地,觉得奇怪得很,这么平的地,她怎么还能把脚给崴了呢? 接着她便瞧见,范又灵弯腰将鞋后跟提了一下,像是鞋不合脚掉了,才导致的崴脚一般。 “可是鞋不合脚?”吴氏问。 范又灵起身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鞋大了一点。” 这些本就不是按照她脚码做的,也是云老夫人以前的鞋,这鞋子自然是有可能不合适的。 想到她这几日都穿着不合脚的鞋,因为在别人家里,又不好意思说,吴氏就有些心疼这个懂事又卑微谨慎的孩子。 “再买两双店里最好的鞋吧!” 成衣铺子也是卖鞋袜的,于是二人又转身回了铺子,掌柜的亲自给范又灵量了脚码,便又让伙计拿出了十几双好看的绣鞋供范又灵挑选。 其中有一双镶着珍珠的绣鞋,十分好看,也合范又灵的尺码,她爱不释手地摸了几次,放下后有不舍地看了几眼,最终挑了两双刺绣精美地绣鞋。 吴氏看出她很喜欢那双绣鞋,因为不好意思让自己花钱所以才没选,伙计包鞋的时候,便让伙计将那珍珠绣鞋一起包上。 范又灵心中欢喜不已,更是一脸感动地说着,自己不喜欢那双珍珠绣鞋,买两双就够了,表舅母不要为我破费。 但吴氏没听她的,爽快地付了账。 还让范又灵把旧鞋换下不要了,直接穿上新鞋走。 范又灵自然是不能穿珍珠绣鞋的,那样好的绣鞋自然是要赴宴的时候穿,于是穿了绣着野蜂采蜜花样的绣鞋。 那绣鞋一双只要三十两,但是那珍珠绣鞋却要三百两,若不是顶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是穿不起的。 掌柜的再次送二人出了门,见二人走远后,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云夫人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被自己的外甥女给算计住了呢?” 伙计拿着范又灵换下来的旧鞋,正要拿出扔了,听到掌柜的这么说,伙计脚步一顿,好奇地问:“什么算计?” 掌柜回头看着他手中拿的鞋道:“这双鞋,与那范小姐买的那三双鞋,鞋码一样。” 伙计怔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鞋道:“掌柜的又没量,又怎么知道这双鞋和那三双鞋的鞋码是一样的?” 掌柜笑了笑道:“我不用量,我的眼睛就是尺,赶紧把这双鞋扔了吧!” 看到这双鞋,她就会想起,那范小姐对云夫人的算计,心里不痛快得很。 而且,那范小姐刚才那般做派,分明是觉得主动与人要东西不好,所以故意装着崴脚,让云夫人以为她的鞋不合脚,主动给她买鞋。 还有那珍珠绣鞋也一样,表现出想要,却又不选,非让看出来的云夫人主动给她买了。 明明什么都想要,却又要让人觉得她懂事不贪心,耍这样的小心机,真真儿是把人恶心坏了。 第1431章 是县主的侄儿吗? 第1431章 是县主的侄儿吗? 吴氏的贴身丫鬟走在后头抱着东西,范又灵又搀着吴氏的手,变成了亲昵地挽着吴氏的手,吴氏虽然不太习惯这样的亲昵,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大街上人来人往,范又灵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吴氏告诉,便说:“这江州城可真是热闹繁华呢!不输皇城。” 吴氏笑了笑道:“江州可是少有的富庶之地,如今又出了贡茶金山,江州将会更繁荣。” 出了贡茶,原本就盛产茶叶的江州,茶农光靠种茶,便能发家致富,江州自然也就会更家的繁荣。 听吴氏提起金山,范又灵的眉头就皱了皱,那金山不就是那劳什子县主献的吗? “云奶奶?”一个奶声奶气地声音自背后响起。 吴氏听这声音熟悉得很,扭头一看便瞧见了,被沈婉牵着的小子安。 “安安。”吴氏转身笑着唤道,又看着沈婉唤了一声,“阿怡。”以前她都是唤什么安安娘的,但是现在她成了她的儿子,喊什么安安娘好像有些不太合适,便改了口。 阿怡,阿姨? 被吴氏突然改了口唤阿怡,沈婉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伯母。” “云夫人。”惠儿笑着冲吴氏福了福。 吴氏的丫鬟虽然抱着东西,却也冲沈婉福了福。 范又灵看着沈婉,“表舅母,这位是……” “这位是江州县主,也是你洛川表哥的未婚妻,你唤县主便是。”吴氏给范又灵介绍道。如今这县主还没有嫁进云家,让范又灵这种外人唤她嫂嫂还是不合适的。 “民女范又灵,见过县主。”范又灵屈膝行礼。 “范小姐无需多礼。”沈婉笑着虚扶了一把。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吴氏随口问道。 沈婉道:“在家中待着也无事做,带着安安来街上逛逛,顺便巡视巡视铺子。” “你叫安安吗?”范又灵蹲在地上笑盈盈地看着小子安问。 小子安往娘亲身后缩了缩,露出半边身子,点了点头。 “这是县主的侄儿吗?”范又灵仰起头,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沈婉问。 空气凝滞了一秒,吴氏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沈婉先是一怔,随即摇着头道:“不是,安安乃我的儿子。” “啊?”范又灵惊呼出声,随即又像是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合适,连忙起身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总之对不起,还请县主莫要在意。”神色甚是惶恐。 她明知道沈婉是与人生了孩子与人和离,要在家给云洛川的,如此为之就是为了给她和吴氏的心里添堵。 任何一个不知道的人,在知道这事儿后,都会有跟她一样的反应。 “没关系,我不在意。”沈婉微笑着道。 那日她去沈加是,这范小姐明明有跟她打过照面,虽然没有彼此介绍,但是她走后,这范小姐没有下人打听过她吗? 她不信。 明明那日,这范小姐看她的时候眼神就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小子安拧着淡淡地眉毛,不开心地瞪了,这个不认识的阿姨一眼,觉得这个说他是娘亲的侄儿的阿姨有些讨厌。 吴氏满是歉意地冲沈婉笑了笑,范又灵不知道县主的情况,会有这样的误会,也是正常的, 只是多多少少还是会让县主觉得心里不舒服的。 沈婉回了一个“不碍事”的微笑。 第1432章 小心思很多 第1432章 小心思很多 “伯母这是在带着范小姐逛街吗?”沈婉礼尚往来地看着吴氏问道。 吴氏还未回答,范又灵便笑着道:“我家中出了些事儿,这次来江州投奔表舅母她们,也没有带什么衣裳和首饰,姨婆便让表舅母带我出来买些衣裳和首饰了,我说了不用的,但姨婆和表舅母真的待我太好,我没能拒绝了。”说着,一脸感激地看着吴氏,话里话外,明里暗里都在炫耀着云老夫人和吴氏对她的好。 对上她感激的目光,吴氏笑了笑,总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却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表舅母还要带我去买首饰,我这个人没什么眼光,县主既然是我未来的表嫂,可否帮我一起去挑挑?”范又灵笑着说道,眉目里透着真诚,“咱们也好提前亲近亲近。” “好啊!”沈婉笑着说 “太好了。”范又灵开心拍手。 于是,沈婉便带着小子安和吴氏她们一起逛起了街,路过沈婉的胭脂铺时,范又灵见里头很多穿着富贵的大家小姐在挑选,便知道这一定是这江州城里最好的胭脂铺了,正好她也没胭脂,便惊讶地道:“哇,这铺子里好多人呀,里头的东西肯定很好吧!” 吴氏看了沈婉一眼,笑着说:“这是自然,这可是县主的胭脂铺。” “真的吗?”范又灵眼睛瞪得溜圆,一脸吃惊地看着沈婉。这铺子竟然是这县主的,那她若进去挑些胭脂水粉,岂不是不用付钱了。 沈婉笑了笑,“可要进去瞧瞧?” 范又灵眼珠子一转,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们今日又不是出来买胭脂的,而且,表舅母已经给又灵买了很多东西了,又灵不能再让表舅母破费了。” 不想让云夫人破费了,那她还去买什么首饰?直接让云夫人打道回府不就成了吗。 沈婉将范又灵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知道她说这些话,就是想让自己说出,送给她不要钱的话来。 这个范又灵小心思可真多得很呢!沈婉笑意很深地看着范又灵道:“你既然是洛川的表妹,在铺子里挑几样东西,我又怎么会让你给银子呢!进去吧!” “这……”范又灵有些迟疑地看向吴氏,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一般。 吴氏点了点头说:“进去瞧瞧吧。” “那好吧!又灵先谢过县主了。”范又灵有礼地冲沈婉福了福。 然后便跟在沈婉身后进了铺子,见沈婉来了,铺子里的掌柜小二纷纷行礼唤“东家”,挑选的千金小姐们,听到掌柜和小二唤东家,知道是江州县主来了,也纷纷行礼唤:“县主。” 范又灵看到这么多人向沈婉行礼,只觉得好气派,心中又是羡慕又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心想着自己若是县主就好了。 沈婉让客人们随意挑选,不用在意她,又让范又灵和吴氏随便选,她跟掌柜的去后头瞧瞧。 吴氏点头说好,沈婉便牵着小子安的手去后面了。 铺子里的胭脂水粉,让范又灵大开了眼界,这胭脂的颜色也太好看了,而且原本用来同时抹嘴唇和脸颊的胭脂还分成了两种,一种叫腮红,一种叫口红,口红造型还十分奇特,把膏体转出来就可以往嘴上抹,很好上色都不用化水。 还有好几种色号,每种色号她都想要。 这样好的胭脂水粉,皇城都没有呢! 第1433章 讨厌算计 第1433章 讨厌算计 沈婉去后面巡视了一圈儿,看了一下师傅们制作腮红和口红,又问了一下师傅们,有没有什么意见要提,约莫过了一刻钟才出来,范又灵竟然还在选。 “怎么办?这个也好看,这个也好看,我都好喜欢,我该选那个呀?”范又灵将口红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难以抉择。 云夫人走得有些累了,坐在铺子里摆的椅子上,喝着铺子里的女伙计上的茶。 小颜是负责接待范又灵和云夫人的,见着范小姐在色号的选择上挑来挑去,拿不定注意便道:“范小姐既然都喜欢,那就全都要吧!好些小姐来咱们铺子里买口红,都是所有色号全部带走的,一天换一个色号涂。这腮红也是,不同的色号,可以搭配不同的妆容和衣服呢!” 这云家那般富贵,把她们铺子里的产品,每一样买份走,对云家来说也只是小钱而已。 范又灵余光瞟到沈婉出来了,却装着没看见,不停摇头道:“不行的,县主是不收钱,要送我的,我怎么可以样样都要,让县主破费。” 沈婉有一种范又灵这话是说给她听的的感觉,她扭头和身边的掌柜说话,做出一副暂时没空的样子。 她不喜欢小心思太多的人,更不喜欢别人算计她。 惠儿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不可以样样都要,还做出这番做派来干什么?她感觉着个范小姐有点儿装。 云夫人放下茶盏,觉得范又灵太磨叽了,这会儿倒也有点儿旁观者清了,觉得她既然知道样样都要不好,就该赶紧的选两样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在这儿左挑右选,难以抉择。 “就选个你最喜欢的吧!”云夫人说。 范又灵见沈婉又和掌柜的说上话了,而且神色严肃,像是在说正事儿,便有些失落地说了一声:“好。” 选了个桃花色的口红和腮红还有一盒很白的香粉,她现在太黑了,就要用这白白的香粉遮。 沈婉见范又灵选好了,才笑着走过去问:“选好了吗?” “选好了。”范又灵手里拿着选好的东西点了点头。 沈婉瞥了她手里的东西一样,问:“怎么才选这几样,多选一些啊!” 范又灵扯了扯嘴角道:“已经很多了。”本来就是不要钱的,她若多选一些,岂不是显得她脸皮厚。 她方才说那话,就是想让这县主听到后,直接跟伙计说把她喜欢得都包起来的,可这县主又跑去跟掌柜说正事儿去了,像是没听到一般。 吴氏起身走过来说:“够用就行了,选那么多作甚?” “那好吧!”沈婉目光闪了闪,“将范小姐选这些东西都包起来吧,账本上记赠送就好。”她扭头冲掌柜的道。 “好。”掌柜走到范又灵面前,伸手接过她手里拿的化妆品,拿到柜台里去包去了。 “这个也要记账?”范又灵惊讶地问。送人这么点儿东西还要记在账上,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她这么惊讶地问,就是想让表舅母发现这县主的小气。 “当然。”沈婉点头,“卖了多少,上了多少货都要记账,到月底盘点,才能知道货有没有丢,才能清楚损耗。” 吴氏点头道:“做生意这账就是得记清楚了。”她和婆母合开的那铺子,买柴给伙计做饭的钱,她都是让掌柜的记好账的。 见表舅母不但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得这县主小气,反倒还说做生意账就是得记清楚,范又灵心里就生起一股挫败感,这眼药她怎么就糊不上去呢? 第1434章 坏她好事 第1434章 坏她好事 翠宝阁乃江州城最好的首饰铺子,最时兴的,最精致,最珍贵的金银玉饰,玛瑙宝石那是应有尽有。 吴氏向来只在着翠宝阁买首饰,所以便直接带着范又灵到了翠宝阁。 她本就是翠宝阁的老主顾,又因着沈婉这个县主在,这翠宝阁的郝掌柜便将一行人引到了雅室,还给上了小孩子爱吃的点心果子。 吴氏说明来意,八面玲珑的郝掌柜,便笑着道:“云夫人待表外甥女儿可真的是太好了,范小姐可真是叫人羡慕。” 范又灵勾唇笑了笑,看着云夫人满脸真诚地道:“世间再没有比表舅母待我更好的人了,又灵日后定会好好孝敬表舅母的。” 沈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细细品着范又灵这句话。洛川说过,这范家人说是会皇城去的,一个暂住在云家的人,说出日后会好好孝敬云夫人这样的话来,很显然是没打算走呢! 吴氏倒是没去品味范又灵这话,只觉得自己对她好,她能明白记得,不做那白眼狼就成。 “这首饰,云夫人是想给表小姐挑成套的吗?” 吴氏点头,“成套的好些,也省得一样一样的去选,一样一样的去配。” “那是要什么材质的呢?金银玉石还是水晶宝石我们这儿都是有的。”客人要什么材质的,她才好将同材质的首饰拿过来供客人挑选。 吴氏刚想说,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都拿来瞧瞧,就听见沈婉道:“这个应该要问范小姐吧?” 沈婉面带微笑看着神色明显一僵的范又灵继续道:“这首饰是给范小姐挑的,自然是要问范小姐喜欢什么材质的了。范小姐你说对不对啊?” 范又灵咬了咬后槽牙,觉得这个县主就是在坏她的事儿,若是让表舅母回答,表舅母定然会像在那成衣铺子一样,让掌柜的将最好的首饰都拿出来,她选一套差不多的金饰,再表现出对最好最贵的一套十分喜欢,却咬牙放弃,表舅母为了面子,也会说全部都要了。 这样她不但能得两套好首饰,还能在表舅母心里落个懂事不贪心的形象。 这县主让问她,她自然是不能说要那珍贵的玉石水晶宝石。 范又灵咬了咬唇道:“我、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眼光,什么材质的,由表舅母做主就好。”她可不想到手的珍贵首饰就这么飞了。 沈婉不赞同地“诶~”了一声,拖着长音拐了个弯儿,“这问的是你喜欢什么材质,又不是挑样式,跟有没有眼光有什么关系。你且说你喜欢什么材质的,等会儿掌柜的将合适的拿上来,我们帮你一起挑就是了。” “没错。”吴氏点了点头。 范又灵在心里把沈婉骂了一百八十边,小声说:“那就金玉吧!” 沈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微蹙着眉道:“玉要稍微年长一些的人戴更合适,范小姐还年轻,还是戴金饰更为合适。伯母,你说对不对?” 头上就戴着玉簪的吴氏点了点头说:“是的,要么就是你这样气质温婉的。”沈婉头上也带着玉簪,不过她戴着并不显老气,配上她这温婉的气质,反显得她更加优雅端庄。 郝掌柜也道:“这玉最是挑人的,若是没有些气质或者年纪的人,是压不住的。县主这高贵优雅的气质,就很适合戴玉,什么样的玉都能压得住。” 范又灵心里气急了,表舅母和这掌柜虽然是在夸县主,但是她们这夸县主,就显得她好像没气质,压不住,不配戴玉一样,真的是气死她了。 第1435章 不华丽,太小家子气 第1435章 不华丽,太小家子气 “那,那就金的吧!”范又灵心中气闷极了,原本她让这县主陪着她们一起挑,是想向她彰显表舅母对自己有多好,可没想到却让她坏了自己的事。 郝掌柜正要让人去拿首饰,却又听见县主道:“范小姐脑袋小,这头饰不能太大,太过笨重,不然会显得不太协调。” 听她这么说,吴氏盯着范又灵看了看,赞同地点着头说:“没错,这头饰可以精巧一些,不可太大,太繁琐。” 不大,不繁琐,那不就是不能太华丽吗?范又灵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袖中的手金握成拳,浑身绷得紧紧的,努力压着自己的火气,控制这自己的面部表情。 郝掌柜记下了,让云夫人她们稍等,亲自去选符合要求的首饰拿来供云夫人她们挑选。 云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含笑看着沈婉道:“可是让你来对了,你确实眼光好,能看出来又灵适合什么,给出好的意见。” 沈婉笑了笑道:“不管是衣裳还是首饰,那都是要买适合自己的,若是不适合自己,就算再华丽,戴在身上不好看,后面就会闲置了,那也是一种浪费。” 吴氏点着头,觉得她说得很对,也觉得自己在成衣铺子的时候,不应该由着范又灵自己喜欢,而给她买了两身不合适的衣裳。 想想沈婉这眼光和见解,再想想范又灵挑的衣裳,觉得她还真是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没什么眼光呢! 没过一会儿,郝掌柜就把成套的首饰拿来了,一套里有两支小钗,两支大钗,两支步摇,一对耳环,一条项链或项圈,一对手链或者手镯。 都是纯金的,小小的很精巧,虽然不华丽,但是却也好看。 范又灵瞧着这些精巧的首饰,脸上带着笑挑选着,但心里却没有半丝喜悦。 这钗都这么小,一点儿都不华丽,看着都好小家子气,根本就彰显不了她的尊贵身份。 “阿怡,你帮又灵挑挑吧!”吴氏看着沈婉说。 “好呀!”乐意之至。 沈婉起身看着摆在桌上的首饰,认真地给范又灵挑选了起来,“这套就很适合范小姐。”她指着一套,花型以海棠花为主的首饰说。 “是吗?”范又灵看了看,又指着另一套花型以芍药花为主的首饰面露为难之色,“县主给又灵挑的这套,确实很好看,但又灵更喜欢这套,怎么办好纠结啊!” 沈婉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你喜欢的这套也很适合你,范小姐就选你喜欢的这套就好。” 郝掌柜也站在一旁道:“没错,两套都差不了多少,都很适合范小姐。” 陪着范又灵逛街吴氏也累了,听沈婉和郝掌柜都这么说,便道:“那就将又灵喜欢的那套包起来吧!” “好。”郝掌柜笑着将范又灵选中的那套首饰的盒子合上,有让伙计将桌上摆着的首饰都收了起来。 郝掌柜又出去了,将东西包好后才进来,云夫人付了银子,一套下来也不算贵,就五百两银子而已。 被郝掌柜送出铺子的时候,范又灵脑子还是懵的,她原本是想要得两套首饰,每套至少要上千两银子,可如今却只得了一套,而且还才五百两银子,还不如给她的衣裳和鞋子花的银子多。 那掌柜的也是蠢,听见她说更喜欢另一套,也不建议两套一起要,反而说两套差不多,都很适合她,把她继续发挥的路都给堵死了。 真的是怄死她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蠢的掌柜。 第1436章 当冤大头宰 第1436章 当冤大头宰 从翠宝阁出来,心里不痛快的范又灵就没那么活跃了。 正好到用午饭的时候了,食为天也就在附近,沈婉便邀请吴氏和范又灵去食为天用饭。 刚到饭点儿,食为天就满坐了,客人或等菜闲聊,或推杯换盏享受美食,显得食为天格外热闹,生意十分红火。 楼里留了一个专门供东家的朋友,或者动家来吃饭时的雅间,穿着统一服装的服务员,领着几人上了雅间儿。 沈婉问了吴氏和范又灵有什么忌口,二人都说没有,她便让服务员通知大厨,看着做一桌好菜。 服务员出去后没多久,便又推开们进了雅间儿,上了茉莉花茶和一碟凉拌卤豆干,一碟凉拌手撕鸡,还有一碟拍黄瓜,分量都很小。 范又灵也知道这酒楼是沈婉的,看到凉菜的菜量这么少,便道:“这凉菜分量这么少吗?” 看着酒楼的装潢,还有进来吃饭的客人的穿戴,就知道这酒楼里的菜并不便宜。凉菜的分量却这么少,这县主当真是在把江州城的百姓当冤大头宰呢! 正在倒茶的服务员怕东家客人误会,连忙解释道:“这是赠送餐前凉菜,是不收费的。” “是吗?”范又灵讪讪地笑了笑,原以为这凉菜是要花银子的,却没想到是送的,不过这送的肯定不怎么好吃。 吴氏有些饿了,拿起快起夹了少许鸡丝送入嘴中,顿时眼前一亮,看着沈婉问:“这么好吃的凉菜,你还直接送?” 沈婉道:“我这食为天的菜,样样都好吃。做菜是需要时间的,而等待的时间也最是让人觉得漫长的。要是肚子饿的时候等,还会让人感到焦躁不耐烦。赠送三款餐前小凉菜,让客人边吃边等,自然也会缓解客人在等待时的情绪。” 倒完茶的服务员,又接了一句,“而且好多客人都是冲着我们食为赠送的凉菜来的呢!” 别的酒楼都没有赠送的凉菜,就他们食为天有,有的吃了赠送的凉菜,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呢!虽然他们食为天的菜价不便宜,但是客人也更愿意来他们食为天。 赠送的凉菜也是不单卖的,每隔五天就会换三样凉菜,有的客人也会因为换的凉菜是自己喜欢吃的,而连续来用好几天的饭。 吴氏自己理解了一下道,“虽然你免费赠送菜,看似吃了亏,但是却靠这赠送的凉菜,让客人有了更好的用餐感受,不但留住了客人的心,还靠这赠送的凉菜吸引了更多的新客人来。” “没错。”沈婉点头,“而且这赠送的凉菜,一般都是一荤两素,虽然味道好,但是成本并不高,在单点的一道菜上就能赚回来。” 吴氏放下筷子道:“论做生意我只服你。” 做生意有的时候虽然每一文钱都要记清楚,但有的时候也不必斤斤计较,小小的舍,反而会让人收获更多。 范月兰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尝了一下凉菜,确实很好吃,尤其是那凉拌鸡丝,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鸡丝呢!酸酸辣辣的,很是开胃。 第1437章 炫耀 第1437章 炫耀 饭罢,服务员撤了碗碟,又重新上了茶和餐后水果来。 范又灵用精致的小叉子,吃着时令水果道:“县主这食为天里的菜真好吃,不过我在皇城还吃过更好吃的,那间酒楼的生意,比县主这酒楼的生意还要好呢!” “哦?”沈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惠儿眨了眨眼,这范小姐要说的该不会是摘星楼吧! 皇城还有比摘星楼生意更好,菜更好吃的酒楼吗? 没有。 “还有比食为天更好吃的,那得好吃到什么程度?”吴氏随口说道。 范又灵有些得意地显摆道:“自然是好吃到只有御膳能比的程度,那酒楼很不一般,环境高雅优美,能去吃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酒楼的名字也很好听,很有意境叫摘星楼,是其他酒楼都比不了的。” 不像食为天,名字听着就土气,一点儿都不高雅。虽然食为天的菜也很好吃,但跟摘星楼比起来,那是完全不能比的,就不在一个档次。 果然,惠儿挑眉。 沈婉但笑不语,实在想不通这范小姐有什么好得意的,摘星楼又不是她的,摘星楼比食为天好,难道还能算作她把食为天踩下去了吗? 范又灵又给吴氏讲起了摘星楼的那些菜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口味,有多好吃,都有那些贵人去吃过。 沈婉和惠儿就含笑听着,觉得在她们面前炫耀的范又灵有些好笑。 “我听说,皇上还去摘星楼吃过呢!”范又灵说话时的炫耀神情,就好像皇上去吃的时候,她跟皇上坐一桌呢! 吴氏起初听范又灵说那摘星楼的时候,还有几分兴趣,听着听着就有些烦了,但还是敷衍地点着头。 “这有啥?”惠儿笑道,“我们悠然居皇上太后还都去过呢!那墙上还挂着大儒云老先生和皇上所提的诗呢!” “当真?”范又灵惊呼出声。 “皇上南巡的时候去的,整个江州城的人都知道。” 皇上南巡回到皇城后,沈婉才让尤鹤将皇上和云太傅所作之事,用金丝楠木框给裱了起来,摆在了悠然居最显眼的位置。 没摆两天便有人认出了云太傅的墨宝,一看落款日子,再看另一首的落款便猜到那是皇上所作,都不用她宣扬,大家便知道皇上南巡的时候去过悠然居了。 不管是文人骚客,还是寻常百姓,都排着队去悠然居瞻仰的云太傅和天子墨宝,悠然居也曾了外地客商和旅人到了江州,必去的打卡地。 范又灵表情讪讪的,觉得她所炫耀的事,又算不得什么了。 惠儿道:“摘星楼我们以前在皇城的时候也经常去吃,不是自吹,我觉得我们食为天的环境口味也不比摘星楼差,而且摘星楼的生意,现在未必有我们食为天的好。” 她们食为天的菜单更新得很快,而摘星楼夫人现在给了大少爷,已经不管了,摘星楼的新菜自然就出得少,图新鲜的客人也会少很多,所以这生意应该不会有她们食为天好。 范又灵看着惠儿,只觉得她年纪看着不大,但是口气却不小。还经常去吃,她一个丫鬟,在皇城的时候估摸着也是跟在主子屁股后头,吃主子吃剩的残羹剩渣吧! “是吗?可我觉得摘星楼的更好吃诶!”她说罢,又一副怕沈婉听了不高兴的样子,解释道,“县主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摘星楼更好吃,并不是说你开的食为天不好的意思。” 沈婉摇了摇头,“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范小姐更喜欢摘星楼的菜,觉得摘星楼更好吃也无可厚非。” 吴氏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觉得这范又灵在沈婉这个酒楼东家面前,说别的酒楼的菜更好吃,多多少少是有些低情商,不懂事儿了。 一个懂事儿的人,是断然不会像她这样的。 第1438章 不简单 第1438章 不简单 见沈婉毫不在意,还一副能理解她的模样,范又灵顿觉自己说的这些话没意思得很,讪讪地扯了扯嘴角道:“县主能这么想就好。” 接下来范又灵便未再开腔说过话,吴氏又和沈婉闲聊了一会儿,一行人便起身离开了食为天。 路过排队的悠然居时,惠儿还问范又灵要不要进去瞻仰一下皇上的墨宝。 范又灵讪笑着说,人太多了,算了。 吴氏的丫鬟,帮着范又灵把今日给她买的东西送回了她们住的院子。 丫鬟一走,范月兰便连忙上前动手翻了起来,“让我看看,那贱人给你买了些什么东西?” 她今天也是倒霉,不过睡了会儿懒觉,就错过了这样的好事儿。 “姑姑你别乱翻,这是我的东西。”范又灵满脸不悦地阻止,她还不知道她姑姑是什么人吗?若是看到好的,她自己又没有,定然会直接拿了去。 以前在皇城的时候,明明姑姑嫁的人家什么都不缺,可她若是看到了她娘的好东西,也会直接拿去。 她娘若是闹,姑姑和祖母都说她娘小气,她爹也不向着她娘,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娘才会在出狱后直接回了娘家,跟范家断了关系。 “什么你的我的,我是你姑姑,还不能看看了。”范月兰推开范又灵,拿起装首饰的盒子一打开,看到里头的首饰,就吐槽起来了。 “这金钗这么小,也太小家子气了吧!”范月兰拿起金钗打量着,“连颗宝石珍珠都没镶。” 范又灵气闷地道:“还不是怪那个县主。” “关她什么事?”一直没说话的徐宝珠开了口。 范又灵将首饰铺子里的事儿说了,“若不是因为她,我肯定还能让表舅母给我再买一套红宝石的首饰。” 徐宝珠皱着眉道:“这个县主可不是个简单的。” “可不是吗?”范又灵说,“现在就这样了,若是她以后嫁进了云家,还能容得下我们。第一件事儿,就是想办法把咱们撵出去了。” 范月兰拿着珍珠绣鞋在自己脚上比,一边比,一边说:“所以一定不能让她嫁进云家。” “这鞋你穿不了。”范又灵一把将鞋夺过,生怕姑姑直接脱了鞋试,将她的珍珠绣鞋给撑坏了。 徐宝珠想了想道:“这两日你们多打听打听这个县主的事,知己知彼才能知道如何对付她。” 范又灵拿着绣鞋点了点头,见她姑姑又把包好的衣服拆开了,顿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云洛川黄昏十分归家,先回了趟云家换了一身衣裳,便又匆匆出府。 路上还遇到了范又灵。 “表哥。”她笑着行礼打招呼。 云洛川冲她笑着点了点头,脚步都不带停的从她面前走过。 “诶……”范又灵伸出手本想再与他说说话,可他人已经走远了。 她有些挫败的放下了手,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转身去姨婆院儿里讨好她去了。 她会选择在这个点儿讨好姨婆,是因为表舅母和洛川表哥他们晚上会去陪姨婆用晚饭,她这个点儿去开饭的时候,姨婆自然也会留下她一起,这样她就能洛川表哥接触了。 云洛川出了家门,便转身去了隔壁的沈宅,沈宅的下人瞧见他,都笑着跟他行礼打招呼,然后又去通知厨房,晚上多做两个云大少爷喜欢吃的菜。 这个点儿来,云大少爷肯定是要留在沈宅用饭的。 第1439章 对名声不好 第1439章 对名声不好 沈婉在园子里陪小子安玩儿,正玩儿着小木车的小子安见他来了,琉璃似的眼珠子一亮。 “云蜀黍……”丢了车车,就迈着小短腿儿,哒哒哒地朝云洛川跑去,抱住他的腿,仰起白净可爱的小脸儿。 云洛川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弯腰将他抱起,看向立在前面温柔地看着他们的沈婉。 “怡儿……”他舌头打着卷,尾调上扬,带着愉快与深情。 “来啦。”沈婉说。 云洛川抱着小子安,沈婉与他并肩而行,三人宛如一家三口,在后花园里散起步来。 云洛川与沈婉说着,他今日见了什么人,跟着他爹一起做了什么事儿,又发现了江州那些与众不同的风俗。 说完,又问沈婉今日做了什么。 沈婉只说她带着小子安出去逛了逛,遇到云夫人和范月兰,便陪着她们一起去选了首饰,倒也没说出范又灵的那些小心思,和把小猫儿错认成是她的侄儿的事。 暮色四合,云家开始摆晚饭了,云老夫人最近觉得着腿不舒服,这些日子就没有像往日一样,把晚饭摆在饭厅,和儿媳孙儿一起用饭了,都是直接摆在她院儿里的小花厅里的。 吴氏病了没来陪婆母用晚饭,今日好了,便与云长风一道来了。 来的时候就瞧见范又灵一边给云老夫人捏着腿,一边和她说笑话。 见二人来了,便停下手上的活,起身得体的行了礼。 这时,丫鬟进屋来说饭摆好了,范又灵便连忙搀着云老夫人,与云长风和吴氏移步花厅。 圆桌上摆着范又灵的碗筷,她给云老夫人捏腿的时候,云老夫人便说了,让她留下用饭不用再回隔壁院子和她祖母还有姑姑一起用晚饭了。 范又灵懂事的扶着云老夫人坐下,待云长风和吴氏都坐下后,她才落座。 “用饭吧!”云老夫人拿起筷子。 范又灵看了看花厅门外,歪着头问:“不等洛川表哥了吗?” 吴氏说:“他今日不回来用饭了。” 云老夫人笑着说:“是去陪阿怡了吧?” 她那孙儿,若是要来陪她用晚饭,那必定是早早的就来了。这都摆好饭了,人还没来,她便知道孙儿今日是不会在家用晚饭的,而他每次不在家用晚饭的时候,那必然是去隔壁陪阿怡了。 吴氏点了点头。 范又灵拿着筷子问:“洛川表哥经常去隔壁陪县主用晚饭吗?” “他俩感情好。”吴氏说。感情好自然就经常去,也经常见面了。 范又灵笑着道:“洛川表哥和县主还没成亲感情就这么好,可真是叫人羡慕呢!不过……”她话锋一转,露出一脸担忧的模样,“洛川表哥和县主到底还是没有成亲,就经常往县主府跑,又是晚上,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会不会对洛川表哥和县主的名声都不好啊!” 还没成亲呢!就引得洛川表哥经常晚上去她府上,这个县主可真是不要脸得很,范又灵在心里骂道。 听到范又灵这么说,云老夫人她们倒没有不高兴,因为这样的事,也确实容易招人闲话,范又灵会有这样的担忧也很正常。 第1440章 赏月 第1440章 赏月 “无妨。”吴氏夹了一块云老夫人最爱吃的烩鱼片放在她的碗碟之中,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来。 这些年对云洛川名声不好的闲话她们都已经听够了,之前还听过那传得十分难听的流言,如今旁人说什么闲话她们都不在意了,而且接受沈怡做他们云家的儿媳时,她们就已经做好被说闲话的准备了。 这些日子,洛川在县主府进进出出,阿怡也常在云府走动,她们也没听到什么不好听的闲话来。 无妨!范又灵双目圆瞪,这都能无妨,商贾之家就这么不注重名声吗? 云老夫人见她一脸震惊,笑着说:“年轻人感情好,想要经常见面也是人之常情,洛川又没在县主府过夜,旁人要是想说闲话,那便让她们说去,只要咱们不放心上,你洛川表哥和阿怡能好好的就成。” 范又灵干笑着扯了扯嘴角,“姨婆说得极是。” 云家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就算有人传闲话,也不在意,她一个外人若是再多说些什么,就该引得云家人反感了。 用过晚饭范又灵就借口自己今日身体有些不舒爽,便未留下继续陪云老夫人说话,而是先回了住处。 换上今日买的鹅黄襦裙,穿上珍珠绣鞋,又给自己梳了个飞仙髻,戴上今日买的首饰,悄悄出了门。 云洛川在沈宅用过晚饭,又陪着在月下说了一会儿情话,才离开沈宅。 回到云家,他先去看了看祖母,陪祖母说了一会儿话,才回他住的院子。 刚走到后花园中的牡丹花圃处时,只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立于月下。 他正要问,谁在那儿? 便听见那女子念道:“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云洛川眉头微蹙,是范又灵,她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大晚上的在这儿赏月吟诗。 而且还特地换了一身衣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出府的时候遇见她,她穿的可不是这一身。 范又灵四十五度角仰望月亮,下颌和脖子形成了一个自以为很优美的弧度,她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白衣男子,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男子夸她好文采,或者好雅兴,脖子有些累了,便垂首转身,“洛川表哥。”惊呼出声,似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他一般。 其实,为了遇到他,她已经在这儿等了半个时辰了。 园子里二十步一个路灯,又有月光,但是就算在灯光和月光的加持下,范又灵脸那一块儿在云洛川眼里都是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的。 鹅黄色的衣裙,和她头上那金灿灿的头饰倒是很显眼很亮。 “嗯。”云洛川点了下头,“范表妹在赏月?”还是特地打扮了一番来赏月,怎么看都不是单纯的在此处赏月的。 “嗯。”范又灵点点头,“今晚的月亮很好,我也想父亲和祖父他们了,老人常说,人不管在哪儿看到的月亮都是同一个月亮,看月亮就跟看着远在他方的亲人一样。”眉宇间含着淡淡的忧伤和思念。 是有这个说法,云洛川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说话。她念那一句写月的诗,可不是写怀念亲人的。 “那表妹你慢慢赏月,怀念姨公和表舅他们,我便不打扰了。”云洛川说罢,便快步范又灵身侧走过。 范又灵:“?” 第1441章 请不请 第1441章 请不请 “表哥……”范又灵看着云洛川离开的背影忙唤了一声,然而后者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步履匆匆的走远了。 范又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表哥看着挺温柔随和的一个人,看到自己在此处赏月的思念亲人,难道不应该宽慰她几句吗? 范又灵咬了咬唇,心想的洛川表哥定然是有事,要着急回去,比如内急,不然不会 对自己连宽慰都没有,就这么匆匆走了。 一定是这样的! 范家祖孙三人,一直都想给云洛川灌输皇城好当官好的思想,但是云洛川白日基本上都不在家中,下午回来了,就直接跑隔壁的县主府去了,她们想给他灌输都找不到机会。 只能一门心思地讨好云老夫人,而范又灵呢!又讨好云老夫人,又太好吴氏,二人都觉得她乖巧懂事。 十一月十五是小子安的两周岁生辰,日子还没到,从南岳和京都送来的生辰礼便到了江州城。 宋子凌和楚翎这两个哥哥,像是怕弟弟没有玩具玩儿一样,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儿,小玩具,一个人准备了两大箱。 宋恒给准备的生辰礼是跟宋子凌的一起送来的,还写了一句“祝吾儿两周岁生辰快乐,健康顺遂,岁月无忧。” 宋子凌和楚翎都给写了信,二人均写了对娘亲和弟弟的思念,又写了自己的、近况,分享了一些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事。 宋子凌还在信中写了刘氏已经走了的事。 看完信沈婉唏嘘不已,感叹世事无常,她听陆文钦说过,说宋恒是以给刘老太太冲喜的名头迎娶“沈婉”的。可她还没进门宋子玉就出了事,进门后刘老太太也走了,怕是会惹得人传出一些不好听的闲话来。 宋恒刚经历了丧女之痛,又经历丧母之中,沈婉对还生起了几分同情。 小子安的生辰,沈婉打算给他办一办,不说大操大办,但是还是要请上几桌人,这云家人肯定是要请的。 那么问题来了,请云家人那云家那三个亲戚请不请呢? 和范又灵打过交道后,沈婉对范家人也算是有了清晰的认识,说实话她是很不想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的,更不想与她们有什么来往。 但是若是不请她们,又会不会给人一种,她不把云家的亲戚当亲戚的感觉呢! 思前想后,沈婉还是决定都请了。 十五的前两日,沈婉亲自到了沈家递请帖,她到的时候云老夫人因为头天晚上没睡好,用过早膳又睡下了,她便没有去云老夫人院子里打扰,而是把请帖给了吴氏。 吴氏看到请帖还怔了一下,接着又冲沈婉道:“你怎么不早说安安要过生日,我好早给他准备生辰礼啊!” 虽然还有两日才到,但是这时间还是太匆忙了些,不能慢慢的挑选最好的生辰礼物。 沈婉笑笑道:“安安不过是小孩,这生辰礼随便准备点儿小玩意儿就好,伯母无需耗费心神,准备得太好太贵重。” “诶~”吴氏不赞同她的话,“正因为是小孩子,这生辰礼就更应该好好准备,不能因为人家是孩子,就随随便便准备些生辰礼胡弄人家。” 听她这么说,沈婉心中很是高兴,觉得她是真心喜欢安安,也是真心想对安安好。 第1442章 祈福 第1442章 祈福 “对了,我请帖上也写了让范老夫人她们同来,我想着她们是云家亲戚,若是请了你们却没请她们,会有些不大好,就一起写上了,毕竟等我嫁入了云家她们就也算我的亲戚了。”沈婉一边观察着吴氏的脸色一边说道。 范家人曾经对她做过那样的事,沈婉怕她会介意自己也邀请了范家人,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便特地解释。 吴氏倒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范家祖孙三人,压根就不配去县主府参加小子安的生辰宴。 阿怡现在已经给洛川定了亲,若是请范家人,保不齐就会被人挑理,说她是因为范家落败了,瞧不起人才不请这落魄的亲戚。 她是不想自己的准儿媳,被被人挑理说三道四的。 “请她们是应该请的,但若她们去了,你也不必太给她们脸。毕竟你也还没正式嫁进来,身份又摆在哪儿,我怕你太给有些人脸,有些人就蹬鼻子上脸了。” 沈婉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皇城 幼子两周岁生辰在即,宋恒趁着出城去大营,特地带着宋子凌去了护国寺,给幼子祈福。 时间还早,护国寺还没什么香客,但也是檀香缭绕,晨钟悦耳。 宋恒虔诚地跪在大佛的金身前,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菩萨保佑,他的子安,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无忧无虑地长大。 宋子凌又长高了些,十四岁的少年,跪着都跟父亲一样高了,长得更是爽朗清举,潇洒俊逸。 他知道,爹今日是来给小子安祈福的,也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菩萨能保佑弟弟,爹,还有两个娘都能平安遂顺,身体康健。 祈祷完,宋恒抬头看着慈眉善目,垂眼俯瞰的金身菩萨,站了起来,走到功德箱钱,掏出钱袋直接捐了一百两。 宋子凌身上带的银子不多,便捐了十两。 捐完香油钱,父子二人便往山下走。 “别给你娘说。”下着台阶的宋恒没有任何征兆地说了一句。 “嗯。”宋子凌点了点头。 他知道爹瞒着娘他们来祈福的事,也是不想娘知道后,心里不舒服。 最近出了太多事,外头也有很多传言,府上的事也让娘很不开心,若是再让她知道,自己和爹去给小子安祈福了,怕是会多心乱想,心生不快。 牧娜自从嫁进将军府后这日子过得很不如意,子玉和婆母相继离世,外头都在传,她不是冲喜的,而是给宋家带来灾祸的灾星。 外头的传言她可以不理,她本来就不喜欢出门,只要不出门听不到,也就伤不到她。 可府上这些人就不一样了,对她很是不满,不但在私下议论她是灾星,她接了掌家之权,府上这些下人还都不听她的。 下人做错了事,她说上两句,他们便有十句等着她,句句不离,“先夫人在时就不这样。” 使唤她们做个事,更是要三催四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这些下人才是主子呢! 天天抱怨吃得不好,过年过节没有赏钱,可这府上的饭菜和每个月的月钱,都已经比以前好不少,多不少了。 她觉得就是前头的林晴雪和“沈婉”对这些下人太好了,惯得这些下人,都不知道知足为何物了。 一日三餐,顿顿都要有肉,寻常老百姓都做不到天天吃肉呢!做下人的还要顿顿吃肉,这叫什么道理? 第1443章 闲人太多 第1443章 闲人太多 厨房的管事,拿着买菜的账本儿,往秋实院儿而去,一路上遇到丫鬟小厮跟她打招呼,她都笑着点头回应。 到秋实院儿门口时,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抬脚上了台阶。 正屋内,挺着大肚子的秋菊看着账本儿,牧娜端坐在椅子上,听着管事的禀报。 “月初夫人给的二十两银子已经用完了,买了些什么,账本儿上都记清楚了,夫人可以让秋菊姑娘逐样查。”管事低垂着眼眸说道。 心里叹着气儿想,这叫什么事儿,当家主母不识字,连账都不会看,还要嫁了人的丫鬟来给她看账。 将军是堂堂镇国大将军,续弦却娶了个大字不识的将军夫人,实在是令人想不通,府上好些人都在猜测,现在的夫人压根儿就不是将军在北境遇到的远方亲戚,而是将军在北境的姘头。还说,夫人和小少爷的恶疾,说不定就是现在这位夫人让她们染上的呢! 牧娜拧着眉道:“二十两银子,这不过才十多天就用光了?” “奴婢已经很省着在花了。”管事解释道,“但初六将军请几个副将在家中用饭,副将门爱吃羊肉,买了一头羊,还买了些牛肉和酒水,光置办那一桌菜就花了五两银子。府兵和下人们的饭食,如今也只是中午那顿,才放些肥肉和萝卜豆角这些菜一起炒。”将军身份摆在这儿,宴请下属,自然是要置办些好酒好菜的。 “咱们府上的主子和下人还有府兵,加起来百十号人,这一日的菜钱饭钱点心钱,再怎么也是要一二两银子的。” 府上这么多人,这夫人还想将府中的伙食控制在三十两银子以内,这怎么可能吗?府上百十号人,光买米一个月就得十几两银子了。 放眼整个京都,就是那四五品官府上,一个月在伙食上花的银子,那个不得百八十两的?他们这儿可是一品镇国大将军府啊! 这么一大家子人,一个月的伙食竟然要控制在三十两银子以內,她们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以前厨房管事可是个肥差,可自从新夫人进了门,掌了家,她这头发每天都一把一把的掉,银子怎么省那都是不够用的。 牧娜看向秋菊,秋菊合上账本儿点了点头道:“每一笔账都记得很清楚,金额也对得上,并没有错漏。” 明明她以前掌家的时候,整个将军府用在伙食上的花销,三十两银子那是绰绰有余的,怎么现在半个月差不多就要用三十两银子了呢? 牧娜想了想,看了看在院子里做事的夏竹和冬梅,看来还是这将军府里的闲人太多了。 以前她院儿里只有秋菊一个人,就将整个秋实院儿都打理得仅仅有条了。 而且,现在这将军府也就她和夫君还有子凌这三个主子,子玉没了,老夫人也走了,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下人,这些下人养在府上也是在养闲人。 牧娜让秋菊拿了十两银子给管事,让她没银子了,再拿着账本儿来找自己要。 管事嘴上说着是,心里的白眼儿却是翻到了填上去。 管事一走,牧娜便让挺着大肚子的秋菊坐下。 “谢夫人。”秋菊扶着肚子坐下。 “咱们这镇国大将军府,主子没几个,下人却不少,当真是养了太多闲人了。” 闻言,秋菊神色变了变,也听出了夫人话里的意思,她这是想减少府中的下人了。虽然在秋菊看来, 减少府中的下人并不合适,但这会儿却什么都没说,等着夫人的下文。 “你说,把这府里的下人减少一半如何?”沈婉看着秋菊问,不等她回答又接着说,“府上的下人大多是死契,将签死契的卖了,也还能收不少银子回来呢!” 第1444章 夫人不可 第1444章 夫人不可 “夫人不可。”秋菊微蹙着眉道,“一般只有那犯了大错的奴仆,才会被发卖撵出府去。若奴仆无错,便将人发卖出府了,外人定然会说咱们将军府不仁,所以只能是将人的卖身契还给她们将人遣散。但一般人府上大规模的遣散奴仆,都是府上出了什么事,或者要败落了。咱们镇国大将军府好好的,却要减少那么多奴仆,必定也会引人胡乱猜想。” “还有,眼下夫人是觉得府上用不了那么多人做事,但一旦府上办宴,若是少了一半的奴仆,那肯定是不够用的。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时候这府上的下人奴仆也是一样的。” 若是办宴时人人手不够,自然就会弄的乱糟糟的,平白遭人笑话。 牧娜拧着眉,倒没想到发卖自家的奴仆,还会遭人非议。 见夫人拧着眉,秋菊又道:“以前将军府没有别的营生,全靠将军的俸禄过日子,如今置办了铺子良田,由云管家打理着,每个月的进项也有上千两银子,用不着像以前那般节省了。” 她知道夫人是节省惯了的,觉得没必要花的银子不用花,没必要养的人也不想在府里养着,但如今将军府不比以前,实在也没必要还像以前一样节省,平白惹得下人对夫人越发不满。 “这银子都是省出来的,不能因为如今有了,就不节省了。”牧娜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秋菊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节省也应该是在该节省的地方节省,有些东西也是不能省的。比如这用人和吃食上,那是省不得的,府上的府兵如今跟下人们是一样的吃食,每日若不吃些油水,如何操练,保护将军府?” 府上的下人也向她抱怨过多回了,她也觉得下人和府兵都吃得太差了些,今日才想借这个机会劝劝夫人。 牧娜垂眼一想,觉得秋菊说得对,“那让府兵和府上的下人分开吃。” 秋菊眼角抽了抽,“若是分开吃,做两样饭食也不好看。还是吃一样的,中午和 晚上给加个扎实的肉菜,大家都能吃好。吃好了,府兵有力气操练,府上的下人也会念夫人你的好,在外头说咱们镇国大将军府仁慈,这不也是给夫人和咱们镇国大将军府攒好名声吗?” 牧娜撇了撇嘴,觉得她和将军府对下人都够仁慈仁义了,她们都这样仁慈仁义了,府上的下人还要她给了他们每日两顿肉吃,才对外头的人说她们仁慈,属实是有些不知好歹。 “罢了,就给他们每日两顿肉吃吧!这人也不卖了。” “夫人仁慈。”秋菊笑着恭维。 吴氏让丫鬟去通知了范家祖孙三人,告诉她们十五县主幼子满两周岁,请了她们同去。 “夫人说了,范老夫人你们也不用准备礼物,夫人会将礼物备好的。”传话的丫鬟笑着说道。 徐宝珠点着头道:“如此甚好。” 她本来还未这礼物发了一下愁呢!既然吴氏会准备,那她就不用发愁操心了。 “娘,这县主怎么想起请咱们了?”范月兰吃着香蕉问道,她们可都还没有见过那县主的面呢! 徐宝珠笑道:“咱们是云家的亲戚,又住在云家,她请了云家,自然也得请咱们,不然便是不知礼数了。” 既然那县主请了她,那她后日就去好好瞧瞧,这县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445章 两周岁生辰 第1445章 两周岁生辰 十五这日,食为天的厨子和小工被借调了三人到沈宅准备小少爷两周岁生辰的席面儿。 沈婉也给小子安穿上新做的衣裳,在他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把他打扮得喜庆又可爱,好似那年画上的年画娃娃。 客人还未上门,府中的下人纷纷到正院儿献上了给小少爷准备的生辰礼。 丫鬟们送的是自己做的小鞋子,小兜衣,小帽子,家丁小厮们送的则是适合孩子婉儿的小玩意儿。 虽然不贵重,但是心意无价。 小子安收礼物收得很开心,每件礼物他都要自己上手接,收了还会礼貌的说谢谢。 沈婉也高兴,大手一挥,让惠儿给府上的每一个人都包了一个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沈婉还请了手底下的管事,各个铺子的掌柜,还有所有账房。 请他们倒也不是为了显得人多热闹,也不是为了收他们的礼,而是体现她这个东家对他们的重视,小少爷生日还请了他们前来。 巳时一到,便有客人上门了。 沈宅门口也没有摆桌子写礼,来了的人,便被小厮直接请到了正厅去。 第一个来的就是尤鹤,看到正厅前庭院里摆着的桌子上空空如也,尤鹤便知道自己是来找了。 沈婉听说客人上门了,便牵着小子安的手去了前院。 “尤掌柜。”沈婉牵着小子安的手进了正厅。 尤鹤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袍,檀木簪子束发,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儒雅。 “东家,小少爷。”揖手行礼。 沈婉颔首回礼,小子安仰起头,甜甜地唤他:“尤蜀黍。” 尤鹤笑着颔首,算是应了,从宽袖中掏出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来,“这是我给小少爷准备的生辰礼,祝小少爷生辰快乐,健康平安。” 今天已经收过生多次的小子安,轻车熟路的伸出双手接过,“谢谢尤蜀黍。” 尤鹤又笑了笑,只觉得小少爷,年纪虽然小,但是却很懂礼貌,还知道说谢谢。不像他家隔壁的狗蛋,他每次把茶室做坏的点心,拿回去分给邻居,那狗蛋就只会冲他吐舌头,狗蛋比小少爷可还要大上两岁呢! 沈婉让尤鹤坐,抱着小猫儿坐在了主位上和尤鹤闲聊着。 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个掌柜,送上礼,说了些祝福,还有夸小子安的话。 虽然这些蜀黍小子安都不怎么认识,但还是开开心心地收着礼,甜甜地说着谢谢。 云家人也上门了,在门口守着的家丁跑到正厅禀报,有长辈,沈婉牵着小子安的手,出了正厅迎接。 管事和掌柜们见东家都出去了,也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刚走到庭院中间,便看到一袭白衣,俊美无双的云洛川,搀扶着云老夫人走过了垂花门。 范又灵搀着云老夫人的另一只手,今日的她穿了新买的粉色桃花裙,珍珠绣鞋,戴上了那日买的头面儿和首饰,脸上抹了脂粉,但还是黑得很。 她现在这容貌本就不好看,又做鲜艳的打扮,看着不但不好看,还十分的违和。 徐宝珠走在云老夫人身后,被女儿范月兰扶着,瞧见个穿着烟霞色绣蔷薇花,交颈襦裙,梳着双刀髻,气质端庄优雅,姿色美丽明艳的女子,牵着个可爱的孩子,草她们走过来,便知道这便是县主了。 又瞧见她身后站着的男子,压低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多男人啊!” 第1446章 没见识丢脸 第1446章 没见识丢脸 一个定了亲的女人,给儿子办生辰宴却来了这么多男人算怎么回事儿?还都在她身后跟着,这个县主当真是半点儿都不避讳呢! 纵使她和这些男人清清白白,但是没有那个婆家会喜欢自己的未来儿媳身边有这么多男人的。 徐宝珠旁边站的就是吴氏,听到她的小声嘀咕,吴氏微微皱了皱眉,怕她在心里想些什么腌臜事,小声解释道:“这些都是阿怡铺子里的掌柜和管事,东家府上的小少爷办生辰宴他们自然是要来道贺的。” 上次洛川中举摆酒,云家的管事和掌柜都前来道贺了。 徐宝珠“哦”了一声,没想到吴氏连这个都不介意,反倒还帮着解释。 范月兰四下打量着,打量完后撇了撇嘴,这县主府比云府小了一倍不止,还没有她们一以前在皇城住的房子大。 瞧着也不奢华,堂堂县主就住这样的宅子?人人都说这县主有钱,她看也未必是真的有钱。 “太奶奶,云爷爷,云奶奶,云蜀黍。”小子安拱着手,唤着一一作揖。 沈婉也笑着冲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行了礼,然后与云洛川相视一笑。 站在她身后的掌柜,脸上也带着笑拱手行礼。 云老夫人等人笑着颔首,又给沈婉介绍起来,“这是我嫡亲的妹妹,夫家姓范,你像洛川一样唤她一声姨婆就行了。” “姨婆。”沈婉冲她行了个颔首礼,又摸着小子安的头道:“快叫太姨婆。” “太姨婆。” 徐宝珠笑着点头,把出门时吴氏给她的礼物拿了出来,递给小子安,“乖,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谢谢太姨婆。”小子安伸出双手接过。 接着云老夫人又一一介绍起了范月兰和范又灵,她们也都在小子安喊了人后,一一给了吴氏准备的生辰礼。 云老夫人,云长风,吴氏还有云洛川,也把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物都给了小子安。 云府的女眷来了,自然是不能和掌柜管事们待在正厅,沈婉便让云洛川帮她在正厅招呼着管事掌柜们,带着云老夫人她们去了偏厅。 小子安想跟他云蜀黍待在一起,便也跟着去了正厅。 在偏厅落座后,夏蝉上了喷香的茉莉花茶,和好几样精致好看连范月兰和范又灵连看都没看过的点心。 主位有两个位置,沈婉这个主人和云老夫人坐了主位,吴氏做在了右下首第一个位置,她旁边坐的是范又灵。 徐宝珠和范月兰则是依次坐在了左边。 “这点心做得可真是好看呢!”范月兰闻着那诱人的甜香,看着精致颜色好看的抹茶蛋糕和抹茶夹心麻薯咽了咽口水。 闻言,范又灵暗暗瞪了姑姑一眼,觉得她这副样子显得很没见识,在这县主面前丢了脸。 沈婉嘴角含笑,冲范月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端起茉莉花茶喝了一口。 范月兰没瞧见盘子边上摆着的点心叉子,直接用手捏起一块抹茶蛋糕便送进了嘴里。 抹茶微苦的清香,香滑的奶油,松软的蛋糕胚,混在嘴里形成了一种让范月兰难以言说的味道。 很好吃,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 第1447章 前夫名号 第1447章 前夫名号 一块蛋糕吃完,范月兰手上沾了抹茶奶油,她想也没想,就用嘴把一根一根手指上头的奶油给嘬了。 “嘬、嘬……”还发出了声响。 徐宝珠和范又灵面露尴尬之色,对女儿\姑姑没眼看。 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儿,云老夫人也颇为尴尬地冲沈婉笑了笑。 沈婉浅笑回音,示意不碍事。 作为官家小姐,学的规矩礼仪,自然是让范月兰不能做出如此失礼又难看的举动的。 但在来江州的路上,她吃了太多苦,什么事儿都经历过,饿起来的时候,连那蚂蚱田鼠都吃过,偶尔换了些银钱,在城里买了肉包子,那汤汁流手上了,不管手干净还是脏,那都是要将手上的汤汁舔个干净的。 这个习惯形成了,这会儿也就自然而然地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范月兰嘬完手,见娘和侄女儿都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用帕子擦着手,想:我咋了嘛?这样看我。 吴氏拿起 点心叉,叉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抿开后才笑着道:“这个口味的蛋糕倒是好吃,不太甜,有绿茶的清香。娘你也尝尝。” “我尝尝。”云老夫人点点头,也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蛋糕送嘴里。 “这个味道我喜欢。” 范月兰见姨母都是拿着叉子吃的,看自己手边摆着的这盘也是有叉子的,终于明白娘和又灵那死丫头为什么那样看自己了。 她不就是没有叉子吃吗?用得着那样看她吗?暗暗在心里翻着白眼儿。 吃了些点心,喝了一盏茶后。 徐宝珠看着在和云老夫人说笑的沈婉问:“老身听人说,县主也是从皇城搬来江州的?” “……是啊!”沈婉点了点头道。 “那县主以前在皇城的时候住的是那条街?”徐宝珠又笑着问,“说不定咱们在皇城的时候还见过呢!” “我不住城里,我住在城外。” “咦,老身听人说县主的夫君不还是个将军吗?既然是将军那肯定在城里是有府邸的呀?对了县主的前夫叫什么名?说不定老身还知道呢。”徐宝珠接连发问。“实不相瞒,老身的夫君曾经是工部侍郎,老身对这皇城里的文武百官还是很熟悉的。”炫耀起自己的夫君和身份来。 云老夫人和吴氏皱起了眉,阿怡都要嫁入云家了,她还问那前人作甚,但凡是懂点儿事儿都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沈婉淡淡地笑着道:“小将军而已,在皇城里置不起府邸,便住在城外的,他的名号姨婆应该也没听过。” “你且说说。”徐宝珠笑眯眯地看着沈婉,“你不说怎么知道老身没听过呢!” “就是,你说说嘛。”范月兰也道,她也很好奇这县主以前在皇城的夫君是谁。 在皇城里都置不起的小将军,估计是个连早朝都不能参加的,想想自己曾是工部侍郎府的,徐宝珠和范月兰和范又灵都生起了一股优越感。 都忘了她们范家的大家长已经不是什么工部侍郎了,被流放北境做苦役去了,而她们现在也是暂住在云家,靠着云家而活而已。 第1448章 护短 第1448章 护短 云老夫人和吴氏都拿眼睛睨徐宝珠和范月兰,范又灵自然注意到了她们的眼神,却装着没看见,也没有懂事地劝问不合时宜的事的祖母和姑姑。 “认识又如何?姨母你们还要去找找人家捞捞被流放的姨父他们吗?”吴氏没好气 地怼道。“是了,就算是小将军,那大小也是个在皇城做官的。” 有些人不懂事儿,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偏要为难她儿媳妇儿,就别怪她把她们的脸皮撕下来。 吴氏最是护短,可见不得自家人被为难。 在她接受儿子只喜欢沈婉,并且余生只会娶其一人后,便将其当做自己的家人了。 徐宝珠和范月兰顿时变了脸色,她们并没有这个意思,一个在城内连宅子都置办不起的小将军,哪里能够帮上她们范家的忙。 她们那么问,不过是想让这县主和她还有云老夫人觉得难堪罢了。 没想到吴氏反应却这么大,还当着县主的面儿直接把她们范家人被流放的事儿说了出来,让她们难堪。 她们哪里知道,范家那点儿事,云洛川早就告诉沈婉了。 “姨公他们被流放了吗?”沈婉故作不知地看着徐宝珠母女问。 徐宝珠和范月兰神色讪讪的,垂着眉眼没有回答。 “是犯了什么罪被流放的?”沈婉却不打算放过他们,继续问道。 徐宝珠扯了扯嘴角道:“我家老爷是受了冤枉。” “受了冤枉?”沈婉皱眉,“我在皇城的时候,听人说皇上最是公正严明,绝对不会让一个好官蒙受冤屈,也不会让一个贪官鱼肉百姓。既然姨公是受了冤枉,姨婆怎么不去敲登闻鼓,告御状,让皇上下令彻查,为姨公平反呢?” 徐宝珠:“……” 自然是因为没底气,也知道自家老爷没那么干净。 徐宝珠口口声声的说他家老爷是被冤枉的,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家里平白多了那么多银子,是怎么来的,她虽然没去想,但是却也知道来路不正。 她家老爷虽然不是被冤枉的,但是他既然说了,工部尚书能救他,那就一定能救,她们范家就一定能够复起。 “对呀!”吴氏一拍大腿,“既然姨父是冤枉的,姨母怎么不去敲登闻鼓呢?咱们东宸国开锅皇帝仁慈,敲登闻鼓之前也不用打什么板子鞭子的。” 徐宝珠摆手道:“今日是县主的孩子的生辰,不说这些不好的事。”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是啊!不说这些了,我瞧着县主这宅子挺雅致,不如我们去逛逛园子吧!”范又灵这会儿开口转移话题了。 “我这两日腿脚不舒服,就不去逛园子了,你们去吧!”云老夫人说。 “我还是留着陪老夫人说话吧!”沈婉道,“范表妹若是想逛园子,我可以让丫鬟带你去逛逛。” “算了,我还是陪这姨婆说话吧!”本来她也不是真的想去逛园子,只是想转移话题而已。 于是,沈婉便和云老夫人闲聊起来,范家祖孙三人说话时,她偶尔也会接个话。 第1449章 不如仕途 第1449章 不如仕途 胭脂铺的掌柜到了,花厅里就又多了一个人。 以后等铺子里的女服务员被培养起来了,沈婉手下将会有更多的女掌柜女管事。 胭脂铺的掌柜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虽然只多了她一人,但是这花厅却因为她的到来热闹了不少。 云老夫人和吴氏被她说的那些又去客人和奇葩客人,逗得哈哈大笑,范又灵都没有插话的机会。 云老夫人走时,还跟胭脂铺的掌柜说,喜欢听她说话,让她以后到家里去玩儿。 临近中午,开宴了。 女宾们坐正厅里,男宾们座外头,江州冬日里的日头也不晒,坐在屋外,晒着暖烘烘的太阳也舒服。 开宴的时候还有说话声,但后面就只剩下吃东西的声音了,无他,这酒菜太好吃了。 尤其是摆在中间的佛跳墙,简直是绝了,让人喝了一碗还想喝第二晚。 小孩子的生辰宴就不办晚上了,吃了酒席,沈婉就让人把三层高的大蛋糕搬了出来。 在众人的见证下,小子安戴着用金子打造的小皇冠,在沈宅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拍着手,唱着祝:“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下……”下,双手合十许愿,吹灭了两根小蜡烛。 宾客们都觉得这样的仪式很有意思,不少掌柜的和管事还觉得,东家应该再开一个铺子,就专门做这样的生日蛋糕卖,生意肯定好。 沈婉捏着小子安的手,拿着竹刀一起切了蛋糕。 每个宾客,包括沈宅的下人都分到了一块儿甜蜜绵软,香甜可口的奶油水果蛋糕。 宾主尽欢,下午宾客渐渐散去,云老夫人有些困乏了也先回去了,走的时候还带着了范家祖孙三人,免得留着她们又说出些什么不合时宜,惹人不快的话。 范又灵见云洛川不走,原本是想要留下来的,云老夫人和吴氏都让她跟着一块儿走,她只得跟着一起走了。 云洛川在沈宅待到用过晚饭,陪小子安放了烟花,又等他睡着才走。 因为小子安要他留下来陪他睡,小子安不睡着他也走不了。 翌日 云洛川刚从云家布莊出来,就撞见了轩辕流云。 “小王爷。”他两步上前,拱手行礼。 遇到云洛川轩辕流云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开春就要春闱了,云解元还不入皇城备考吗?还是说云解元对自己的才华很有自信,要等到过完年才去皇城?”若是如此这云解元真的就有些自视过高,太不重视春闱了。 云洛川笑了笑道:“云某并不会入仕途,故而也不打算再继续参加科考。” 闻言,轩辕流云脸上的诧异之色更甚,他原以为这云洛川当初是故意接近皇上,为的就是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然后得皇上青睐,入仕之路能够更加的顺畅。 没想到他竟然所不会入仕途,也不会继续参加科考,难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为何?” “什么?”什么为何? “为何你明明有才华,却不入仕,不继续参加科考?”轩辕流云问。 云洛川抬头正好看着一团白云飘来,笑了笑道:“入仕为官,哪里有做闲云野鹤,陪在所爱之人身边自在。” 第1450章 为何爱上县主 第1450章 为何爱上县主 “所爱之人,云解元说的是江州县主吗?”轩辕流云看着他问。 “不然还能有谁?”云洛川反问,“我这一生也只会娶心爱之人为妻,也会将她视为心中唯一,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这种话,轩辕流云只在戏文里听说过,这还是头一次从一个男子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擅文安邦,擅武平天下。男儿应该建功立业,一展所长与抱负,有一番建树,而不是沉迷与二女情长。 云洛川有才华却不入仕,只想留在江州,做闲云野鹤,沉迷儿女情长,是有些没志气和没出息了。 “我有一事不明。”他道。 “小王爷请讲。”云洛川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的纨绔风 流之名我也曾听闻,但你到底也是云家大少爷,又迷途知返,也未曾娶过妻,为何会爱上江州县主?”他未见江州县主全脸,但也能看出来,她并非什么倾国倾城,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 这云解元以前本就是一个浪子,万花丛中过,花叶沾过身,又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成过亲,与人和离了,还带着个孩子,并不算年轻的女人呢!凡是男子心中应该都会很介意的。 “不知小王爷可曾听过一句话。” 轩辕流云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问。 “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云洛川道,“情不知所起,以往而情深,我对县主就是这样的感情。” 他也明白轩辕流云为何会这么问,又道:“我爱县主,也愿意接受她的一切,爱她的一切,她的过往我不在乎,也不介意,我要的只是她的现在和未来。人生在世,能找到一个相爱之人,已是不易,我们又何必再去介怀那么多,顾虑那么多呢!” 轩辕流云审视地看着云洛川,想看出他所言是否有假,只见他一双的多情的凤眸之中,含着盈盈笑意,神色虽不严肃,却让人看不出半分虚假,反倒让人觉得真诚。 看来他并没有在撒谎,县主的种种过往,他竟然能做到不介意,全盘接受,他这心胸当世男儿是无人可比的。 反正他自己是做不到全然不介意,不介怀的,更做不到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如此想着,一张温婉清丽的脸在他眼前闪过,浓密的剑眉微微一蹙。 “那我就祝你和县主日后恩爱白头了。”轩辕流云拱手说道。 云洛川揖手还礼道谢:“多谢。” 轩辕流云微微颔首,带着人抬脚走了。 云洛川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也抬脚离开了。 城外金山挖出了不少黄金矿石,堆多了轩辕流云怕遭人觊觎,便请旨让皇上派人拉些金矿回皇城。 轩辕禹收到信后,很快就派了一万人来。 那一万人拉着用箱子装的金矿离开江州的时候,引得不少百姓都走出家门观看。 虽然看不到那金灿灿的金子,但是看着那一车一车的箱子就知道这金子不少呢!主要的是,那金山可还一半都没有挖到呢! 姜家人也去看了,看完心子都一抽一抽的痛,这可都是从他们家茶山上挖出来的金子啊! “姨婆,我听说朝廷派人来拉金子了,拉了二十来车呢!”范又灵坐在绣墩儿上给云老夫人捏着腿,说着自己听说的新鲜事儿。 磕着瓜子的范玉兰,捻了嘴皮上粘着的瓜子皮,惊道:“二十车,那得多少金子啊!” 范又灵又道:“我听说,那金山还一半儿都没有挖到呢!估摸着还能三十车的金子呢!” “啧啧……”徐宝珠啧啧有声,“那得是多少的金子啊!” 云老夫人听闻也咂舌道:“没想到那茶山下还有那么多金子呢!” 范又灵给姑姑使了个眼色,范月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啧,这不好的话就全都留给她来说,就显得她一个人不好呗。 第1451章 挑拨 第1451章 挑拨 范月兰道:“那么大一座金山,要搁我,可舍不得献给朝廷。姨母,要是那金山县主不献给朝廷,等她嫁到云家来,那金山不就是云家的了吗?” 徐宝珠点着头附和道:“那是,出嫁从夫,她嫁进云家,那家产都是要带到云家来的,金山自然也就是云家的了。” 云老夫人听得值皱眉,怎么家个人家产就都要带到云家了?这金山还就成云家的了,这女子出嫁带的嫁妆,都不算夫家的东西,那都是属于女子自己的,怎么女子嫁个人,这家产还就都成夫家的了呢? 她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和外甥女儿不愧是母女,这思想都有些问题。 “姨母。”范月兰看着云老夫人,“你说,县主为啥要把金山献了呢?她是不想把金山带到云家,怕咱们云家贪她的吗?” 她这么说,是在明指沈婉把金山献了是防着云家。 云老夫人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我云家自不会贪儿媳的家产,再者这金山看似个香饽饽,但却是个烫手山芋,就算县主没把金山献了,带着嫁进云家,我们云家也保不住这金山。” 她这个妹妹和外甥女儿,也是当过官太太和官家小姐的,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 这金山在能保得住它不被其他人觊觎的情况下那才是金疙瘩,不然就是烫手山芋,说不定还会带来灭顶之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典故她们没有听过吗? 徐宝珠和范月兰一怔,她们到没想到这些。 怎么办?范月兰看着她娘。 徐宝珠也不能提示女儿,便拧眉看着云老夫人道:“虽说这金山云家有可能保不住,但若是她嫁进云家后,再将这金山献了,那就算是云家献的。那皇上肯定也不只是单单赏赐她一人的,说不定长风能做个县君,而姐姐你还能做个诰命,洛川那孩子也能被皇上看中,直接封个官儿做做呢!那这云家可就不一样了。” “没错没错。”范月兰连连点头,“她还没嫁入云家就把金山献了,那这荣耀就只成她一个人的了,她不想让云家也沾这个光,难不成是想自己受了封赏,顶着尊贵的身份,嫁入云家还压云家一头吗?” “那她这心眼儿可真的是挺多的。”范月兰总结道。 “莫要再说了。”云老夫人恼了,“首先,那金山是阿怡的,她想什么时候献,怎么献那都是她的自由。我云家也不是那想要沾孙媳妇的光的人家,而且,阿怡也不是那有心眼的人。” 云老夫人看了一眼徐宝珠和范月兰,也明白了,她们说这些话就是来挑拨离间的,神色鄙夷的道:“你们能想到这些,那心眼儿才是真的不少。” 那没心眼儿,哪里能想到这些。 徐宝珠和范月兰被就差被云老夫人指着鼻子说心眼儿多了,这心里自然是不痛快,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们本是想挑拨这老婆子和那县主的关系,让她觉得县主是在防着云家,想把云家踩在脚下,没想到这老婆子半点儿不受她们挑拨不说,反倒还说她们心眼儿多。 第1452章 从县主身上下手 第1452章 从县主身上下手 老婆子眼神太尖,范又灵这会儿不敢帮着祖母和姑姑说话,就怕这老婆子也觉得自己跟祖母和姑姑心眼一样多。 挑拨不成,范家祖孙三人有些挫败也有些气闷,更搞不懂云家人咋都这么看重和信任一个和离还带着孩子的人。 “哼,依我看云家还是瞧上了人家的身份和家业。”范月兰吐着瓜子皮道。“我那姨母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 若不是云家的人看上了那沈氏的身份和家业,能让云洛川娶个寡妇?嘴上说得好听不会贪沈氏的家产,也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而已。 范月兰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这么想着,完全忘记了前两日去县主府时,见宅子小,不气派,觉得沈婉并没那么有钱了。 夜深,又到了范家祖孙三人的夜聊时刻。 范又灵也赞同姑姑的观点,因为她觉得,那县主也就只有身份高贵和家大业大这两个优点了。 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别的优点了,若云家不是看重了她的身份和家业,凭啥如此看重一个又老,又带着孩子的二嫁女? 常言道: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带着孩子还想着再嫁的,又是什么好女人吗? 徐宝珠冷笑一声道:“我那个姐姐本就虚伪,当年不同意你进门,还不是觉得那吴家比范家的门楣高。只是,他娶了吴氏做儿媳又如何,那吴家还是看不起云家。” 早些年,她还在江州的时候,云家办什么事儿,那吴家人可都是礼到人不到,就瞧不起云家人满身的铜臭味。 听娘提起这事儿,范月兰心里就难受得很,当初哪里是表哥只拿她当妹妹不喜欢她,分明就是云家那时候瞧不上她们范家。 “所以,咱们在云家人面前上那沈氏的眼药是行不通的。”范又灵看着祖母道。 徐宝珠点了点头,“还得从这县主身上着手才行。我这两日打听到,那县主以前还不是县主的时候,就跟府中的家丁传出过些污糟事,这样的事云家都能不在意,显然是不娶到这个媳妇儿进门是不罢休的。咱们再怎么挑拨,上眼药,让云家人觉得那县主不好也是行不通的。” “最好还是从沈氏身上下手,让她放弃嫁入云家。”徐宝珠自以为睿智的道。 “祖母可想到了法子?”范又灵眼睛闪了闪。 徐宝珠含笑点头,看向了正用充满好奇的目光看着她的女儿。 范又灵见祖母在看姑姑,便也看向了姑姑。 范月兰被看得一脸莫名,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在地上,“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徐宝珠指着她道:“你找个时机去沈氏府上,偷偷告诉她,你听到云家的人说,等她嫁入云家,她的家业就是云家的了,云洛川娶她不过也是贪图她身份地位和家产了罢了。同为女人,你不忍看她被骗,才忍不住告诉她的。” 一个女子,能带着孩子与夫君和离,显然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若是知道云家娶她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为了她的家产,自然不会继续这门亲事。 “凭啥我去?”范月兰不乐意了。 这事儿要是让云家知道了,还能容得下她? 第1453章 厮打 第1453章 厮打 徐宝珠眉毛一扬,“不让你去,难道还让又灵去不成?” “让她去有什么不成的?”范月兰反问。 徐宝珠白了女儿一眼,觉得她就是个榆木脑袋,难怪范家一出事,她就被夫家给休了。 “姑姑。”范又灵看着姑姑道,“我好不容易才让姨婆和表舅母对我心生好感怜惜,觉得我乖巧懂事。若我去给县主说那样的话,被云家人小得了,我这些日子的费心讨好,不就全白费了吗?” 范月兰翻了个白眼儿,“你的费心讨好白费了,我要是去说了让云家知道了,难道就能有什么好下场?凭啥这不好的话让我说,不好的事儿也让我去干?” “因为云家每一个人把你放在眼里啊?到现在了还不拿正眼瞧你呀!”徐宝珠拔高了声调。“云家人虽然记着以前的事,但对我这个长辈还算客气,对又灵更是不用说,你姨婆和吴氏都喜欢她,我们自然是不能去做那样的事,惹云家人生厌的。” “我就能做?”范月兰瞪大了眼睛。 “嗯。”徐宝珠和范又灵齐齐点头。 “你本就被云家人所厌,若是事情败露被云家人知道了,我和又灵还能帮你说说情。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他们自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她到底是害死了云家一个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讨不了云家人的好的,这种事儿让她去做最为合适。 “祖母说得对。”范又灵又点了点头。“姑母,只有我和洛川表哥成了亲,这云家才能成为咱们家,咱们才能拿云家的银子去救祖父和父亲他们。” 范月兰瞥了侄女儿一眼没有说话,心想:我要是和长风表哥成了亲,一样也可以。 在徐宝珠和范又灵的劝说下,范月兰到底还是点了头。 转眼到了十一月,其他地方已是白雪皑皑,但江州依旧如春,只早晚气温有些低。 江州虽然温暖,但气候却有些干燥,小子安这两日也有些咳嗽,沈婉便说了川贝炖梨的做法,让赵五娘炖了几个梨水给他喝。 效果好得很,喝了两次就不咳了。 赵五娘说这个好,可以作为甜品上在悠然居,惠儿也觉得好,便去了悠然居,把这个川贝炖梨的法子,教给了悠然居的厨子。 悠然居的生意依然很好,这江州城的公子小姐,文人大儒,都喜欢到悠然居坐坐。 有时看位置实在难等,也会直接打包点心回去吃。 尤鹤看惠儿来了,等她教完厨子后,便和她说了再开一个点心铺子的提议。 铺子就开在悠然居附近,悠然居卖的点心,铺子里也卖,还有小少爷生辰时,吃的那种大的生日蛋糕。 惠儿也觉得开个点心铺子可行,但还是说要先回去跟夫人说一说,看看夫人的意思。 尤鹤说好,见惠儿要走了,便送她出去。 二人说着话出了悠然居,送到篱笆外,惠儿转身笑着冲尤鹤道:“尤掌柜先回去忙吧!” 尤鹤笑着点了点头,突然眉头一皱。 “贱人。” 听见骂人声,惠儿下意识回头,然后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啪……”巴掌声清脆响亮。 打得惠儿的脑子发蒙,右脸发麻。 “贱人让你勾引我表哥,我打死你。”穿着粉色细棉交襟襦裙,约莫二十五六的女子,张牙舞爪的伸出手,就要抓着惠儿再打。 被打蒙了的惠儿也没闪躲,眼瞅着女子的爪子就要抓着她了,尤鹤忙抓着她的手一拉,随着惯性,惠儿直接撞进了尤鹤怀里。 整个人被一股清雅的茶香裹挟,脑子也清醒了些,一抬头看到尤鹤光滑的下巴,心没来由的重重一跳。 第1454章 有病就吃药 第1454章 有病就吃药 女子的咒骂声和脸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惠儿,她被打了,而且还是当街被打。 她愤怒扭头要瞧瞧打她的人是什么牛马,便瞧见妒忌得面容扭曲朝她张牙舞爪地扑来的女子,被尤掌柜的大手推开。 “郑珍珠你发什么疯?”尤鹤满脸怒色,推开扑过来的表妹怒斥。 这发疯打人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的表妹郑珍珠。 尤鹤气急力气也用得多了些,直接将其推到在地。 郑珍珠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见表哥竟然为了护着那贱人推了自己,心中更是气得发狂。 此处纷乱,惹得街上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见儒雅清隽的男子护着一个穿戴好看的模样俏丽的小姐,将穿戴普通的女子推到在地,还一脸凶相,便脑补出了一部负心汉爱上富家女,抛弃糟糠的大戏,看尤鹤的眼色也变了变了。 “我就说你怎么不要我了,果然是在外头被别的狐狸精勾了魂。”郑珍珠指着惠儿破口大骂,见尤鹤还牵着她的手,恨不能立刻爬起来冲上去扯开他的手。 吃瓜群众一听,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用鄙夷不耻的眼神看着尤鹤和惠儿这对“狗男女。” 狐狸精?惠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骂狐狸精,立刻反击道:“谁是狐狸精?你才是狐狸精,你全家都是狐狸精。” 说完一把扯开尤掌柜的手,两个袖子一撩,直接冲郑珍珠冲了过去,不等她反应,抓着她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扇在其脸上,心里才解气。 夫人说过,要是别人打了你一巴掌,那你一定要打两巴掌还回去。 果然,还了两巴掌,她心里顿时就痛快了。 惠儿姑娘好彪悍,看呆了的尤鹤干咽了一口,喉结上下动了动。 郑珍珠被打蒙了,没想到这看似温柔的娇小姐,竟然会直接上手。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遇到这样的事,不都吓得不该如何是好吗? 吃瓜群众也看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狐狸精还这么嚣张,被人家原配抓着了,还敢还手。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狐狸精都敢打原配了。” “这小狐狸精可真是张狂呢!” “人一看就是家世好的,自然会张狂些。”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两边脸颊都被打得通红的郑珍珠,抓狂地去扒拉惠儿。 惠儿对着她的手,就啪啪打了两下打开,又将她重重的往地上一推,“你都敢打我,我为何不敢打你。有病是吧?冲上来就打人,有病你就去治啊!” 吃瓜群众没想到,这看似寻常人家的女子,竟然还打不过这富贵人家的娇小姐。 看自己表妹被打,尤鹤竟然还笑了起来,他觉得惠儿姑娘骂得很对,他这表妹就是有病。 “啊……”郑珍珠后背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惠儿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把掉到额前的碎发,用手捋到了耳后,见周围的人都用鄙夷和不平的眼神看着她,没好气地怼了一句:“看什么看?没看过打人啊?” 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夫君也被小狐狸精勾了魂的妇人,指着惠儿的鼻子道:“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小狐狸精。” 大前日,她抓着她夫君和那小狐狸精时,那小狐狸精都是捂着脸不敢见人的,可不像眼前这位这般嚣张。不过,她夫君一直护着那小狐狸精,她没打两下不说,还受了夫君一记窝心脚,现在肠子还痛呢! 第1455章 还有脸提婚约 第1455章 还有脸提婚约 惠儿气得瞪圆了双眼,正欲与那人争辩,一直大手便横在了她面前,她侧头一看是尤鹤。 平日里他都是一副温和儒雅之态,但鲜少看到他这严肃阴沉的脸色。 尤鹤冲惠儿点了一下头,一副“全交给我的”样子。 惠儿动了动唇,往后退了小半步。 虽然知道这女子应该跟尤鹤有些关系,自己当街被打,也是因为尤鹤,但她心中并未责怪尤鹤。 也信得过他的为人,觉得他不是什么负心汉,这里头必然有些误会。 “表哥,这泼妇打得我好疼。”郑珍珠委屈地仰起头道。 这泼妇看着是大家小姐,没想到却如此泼辣粗鲁,如今在表哥面前现了行,定会惹得表哥嫌弃。 泼妇粗鲁,那她就装柔弱,才能赢得表哥的心。 “活该。”尤鹤赏了她两个字,神色鄙夷。 还有脸骂惠儿姑娘是泼妇,明明先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上来打人的她才是泼妇好吗? 惠儿姑娘那是泼吗?那是厉害。 吃过群众纷纷在心中大骂尤鹤渣男,原配被打被欺负了,他竟然还骂原配活该。 正骂着呢!又听见渣男冷哼道:“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上来打人,你不挨打谁挨打。” “谁让这个狐狸精勾引你。” “闭嘴。”尤鹤厉声呵斥,“惠儿姑娘是东家府上的管事,是来铺子里教厨子新的甜品,顺便巡视店铺,我不过是送她出来罢了,你休要胡言乱语。” 哟,这姑娘还是个管事呢! 众所周知,这悠然居是县主的产业,这姑娘是悠然居东家府上的管事,那就是县主府的管事了。 原来,这姑娘并非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呀。 小小年纪,就做到了管事这个位置,还能代县主巡视店铺,还真是有本事呢!难怪这般厉害。 若是县主府的管事,这悠然居的掌柜,送人出来,护着人家也是应该的。 看来,是女子误会了这姑娘和这掌柜的关系。 开始指着尤鹤是渣男,骂惠儿是狐狸精的人,又纷纷指着郑珍珠太冲动,不分青红皂白就大人。 “且不说我和惠儿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就算我倾慕惠儿姑娘,我二人一个男未娶,女未嫁,也轮不到你管。” 听到尤鹤这么说,惠儿的脸没来由地一红,什么叫就算我倾慕惠儿姑娘?她的一颗心不安份地突突跳了起来。 在心里责怪尤鹤不该这样举例解释,实在是让人容易误会。 竟是男未娶? 吃瓜群众再次被打脸,他们还以为这女子是这男子的糟糠原配呢! 表哥果然还是被这狐狸精给迷住了,郑珍珠恶狠狠地瞪了站在表哥身后的女子一眼,又委屈万分地道:“可、可是我们有婚约的呀!” 有婚约,惠儿眸色一暗。 “你还有脸提婚约。”尤鹤气笑了,“你我自幼是订下了婚约,十年前,我爹弥留之际,就想看着我成婚,但被你家拒绝,还说要我中举后,你家才能履行婚约,致使我爹带着一行离世。其实你家就是因为我家为给爹治病,花光了银子,还借了几十辆银子的外债,怕我家拖累你们,这才拒绝履行婚约。” “七年前我举人试落榜,你转头便嫁给了城西米行白老板家的幺子。去年末,因为无子被白家休了,你见我做了悠然居的掌柜,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的进项,又找上了我,我已多次拒绝,没想到你还不死心,竟然还做出今日这种事来。” “你郑家背弃婚约再先,无情无义,你又哪里来的脸提婚约。” 当初他爹重病,欠下几十两银子的外债,但这里头没有一两是欠郑家的。 他不是没去找姑姑姑父借过银子,但是却连一个子儿都没借来。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惠儿看着尤鹤的后脑勺,心想,他到现在还未曾娶亲生子,难道就是因为被这个表妹伤了心吗? 第1456章 再续前缘 第1456章 再续前缘 郑珍珠自知理亏,心虚地垂下头来。 她爹娘说了,她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当年和表哥定下娃娃亲,就是看着舅舅家有个铺子,她嫁过去也能过好日子。 那晓得,舅母和舅舅接连生病,为了看病,铺子没了,还债台高筑,她自然是不能嫁过去的。 原本是想着他能中举,那债务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她也能做上官太太,那晓得他还落榜了,她也等不起了,爹娘便做主将她直接嫁给了白家。 这么多年了,表哥一直孑然一身,显然是心里还有她的,他做了悠然居的掌柜,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多体面的工作,但一年却有两百多两银子的进项,比那衙门的师爷俸银还高了。 于是,她家便又起了将她嫁给表哥的心思,她心里也是喜欢清隽儒雅的表哥的,得知爹娘要让她再嫁给表哥,自然是满心欢喜。 没想到爹娘带着她上门找表哥的时候却被表哥给拒绝了,她相信这么年表哥心里一直是有她的,如今不愿意娶她,显然是有人瞧表哥好了,勾搭了表哥,所以表哥才不愿意娶她了。 她先是在表哥家附近打听了,打听到是有几个人想把女儿嫁给表哥,但是表哥一概没理会。 她想着不是街坊邻居,那肯定就是表哥铺子里的小妖精了,她听人说了,表哥管这铺子里有好多长得好看,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伙计,今日便找上门来,想看看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在勾搭表哥。 一到,便瞧见表哥跟一个穿戴打扮得比自己好看的女子走了出来,还有说有笑的,头脑一热便直接冲了上去,不过她显然也没打错人,表哥这么护着小妖精,还说那样的话,显然已经被这小妖精勾了魂。 一个正义大妈,指着地上的郑珍珠道:“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们家早就毁了婚约,那你跟你表哥就没关系了。都没关系了,人家想跟谁在一起,你都管不着,你还冲上来打人骂人,人家姑娘好性儿只还了你两巴掌,若是换了别人,那是要把你嘴巴打烂的。” 人好好的姑娘,她冲上来就打就骂,好似别人抢了她家男人一般,这可是会让人误会,坏了人家姑娘名声的。 “明明是自己嫌贫爱富,背信弃义,却说得人家是负心汉似的,我就没见过这么不是要脸的人。” “我也没见过,还是因为车不能生被休的,现在又回头来找人家履行婚约,这不是当人家是冤大头吗?” “就是,又不是天仙,都残花败柳了,还想让人当冤大头。” “人家现在有钱有身份,干啥还要你个残花败柳啊!” “没错……” 吃瓜群众,纷纷指责郑珍珠,那些难听的话,就像针一样,一根一根地往她心上扎。 “要你们管。”郑珍珠气急败坏地冲指责她的人大喊,“我是喜欢表哥的,当初是因为父母之命,才嫁给了别人。表哥为了我这么多年未曾娶妻,我如今也恢复了自由人,自该和表哥再续前缘。这狐狸精……”指着惠儿,“勾引我表哥,坏我们姻缘,就该骂该打,坏人姻缘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表哥比那姓白的长得好看,脾气也比姓白的长得好,要不是当年他家欠了太多银子,又没中举,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是断然不会嫁给姓白的的。 第1457章 从不是因为你 第1457章 从不是因为你 “这么多年都没娶妻,看来这掌柜以前还真的是对这个表妹有几分真情呢!” “既有真情为何现在又不想娶了?” “嗐,这人的心是会变的嘛!” 一个年轻懵懂情窦初开的女子拧着眉道:“所以这掌柜还是变了心。” 她最讨厌的就是变心的男子了,男子变了心,与负心汉有什么区别,若真喜欢一个人,那就应该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话本儿里都是这么写的。 “我这么多年都未曾娶亲从来都不是因为你。”尤鹤高声道,他这个表妹脸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只不过是未遇到心仪之人罢了,当年想履行婚约,也不过是父母之命,不想背弃约定,并非衷情于你。” 他没有撒谎,当初愿意迎娶表妹,的确是为了遵循父母之命,实现父母的愿望,他对这个表妹,并无男女之情,也就拿她当妹妹而已。 不过,若是娶了她,他自然也是会对她好的,尽一个为人夫的本分。 但被悔婚后,他看透了这个表妹和姑母一家,从此也决定今生只会娶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子为妻,平淡度日。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盲婚哑嫁,娶一人为妻,也不一定就是因为喜欢,但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恪守礼教,重视责任,既然娶了一人为妻,那便会对她好,肩负起自己作为一个男子对家庭的责任。 不知为何,听到尤掌柜这么说,惠儿心里竟然又些高兴。她想,可能是自己觉得尤掌柜为了这么个女子,至今未取太可惜了的缘故。 不是因为她,也并非钟情于她,郑珍珠被这无情的话打击得够呛,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不是因为她? 她不信。 “你撒谎,表哥你是喜欢我的,你是喜欢我的。”她不停的重复到,像是在洗尤鹤的脑壳,也像是在洗自己的脑壳。 她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拉扯尤鹤。 惠儿把尤鹤往自己身后一拉,挡在他面前,叉腰瞪着郑珍珠道:“你有完没完,尤掌柜都说了,并未衷情于你,也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到现在都还没娶妻。你可要点儿脸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没错,赶紧走吧!”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呢。”吃瓜群众也纷纷附和道,对着郑珍珠指指点点。 “你……”郑珍珠双目圆瞪,抬起了手。 惠儿袖子一撩瞪了回去,“怎么还想动手?”秀眉一扬。 郑珍珠自知力气不入她,也不打不过她,有些怂地后退了小半步。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和那些骂她不要脸的话语,她到底还是承受不住了,狠狠地瞪了惠儿一眼,不甘心地走了。 惠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心里崔了她一口,呸。 主角走了,吃瓜群众便都散了。 尤鹤看着惠儿红肿的半张脸,心中愧疚不已,揖手道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得姑娘遭受无妄之灾。” 惠儿摸了摸已经不怎么痛了的脸,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儿,不怪你,在说了,我也还回去了。” “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 惠儿转身欲走,尤鹤出声叫住了她。 惠儿扭头看他,眨了眨眼,那眼神仿佛在问:“还有什么事儿?” 尤鹤笑着说:“冰块可消肿,姑娘随我进去,用冰敷一敷吧!” 惠儿想,她就这么肿着脸回去了,夫人见了肯定是要问的,要知道自己被人打了,肯定是要生气的。 消了肿再回去也好,夫人看不见了,自不会问,更不会生气。 第1458章 不能嫁进云家 第1458章 不能嫁进云家 沈宅 范月兰被小厮引进了正厅,坐定后,便有丫鬟上了茶水和点心。 点心是透明的马蹄糕,范月兰没吃过,捻起一块就送了嘴里,完全忘了自己出门前上了个茅房,还没有洗手。 以前她是上完茅房就要洗手的,但是那几个月的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她早就把这个习惯给改了。 沈婉听说范月兰来了,便去了正厅,见范月兰吃马蹄糕吃得正起劲,只淡淡地笑了笑。 客套地说了一句,“什么风把表姑您给吹来了?”走到主位上坐下。 范月兰将嘴里的干点咽下,觉得有些噎,端起茶水喝了两大口,用手拍着胸口才将喉咙里的糕点咽下。 见沈婉含笑看着她,又意识到自己那样吃东西,好像有些失仪,尴尬地笑了笑道:“县主家的糕点太好吃了。” “好吃表姑就多吃点。” 沈婉随口回道。 盘子里就剩一块点心了,范月兰摆着手道:“不了,吃够了。” “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范月兰直入正题。 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请讲。” 沈婉道。 范月兰一脸纠结地拧着眉道:“其实按理说,这些话我是不该告诉你的,但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我实在是不忍看着你被骗,跳入火坑。” 果然,沈婉扬了扬眉。 “一样的人?”她露出不解之色,外头看着范月兰。 范月兰道:“就都是夫家不要的人嘛!” 虽然她是和离的,但是这和离与被休弃,在范月兰看来,并无不同。 “还是不一样的。”沈婉笑着道。 范月兰双目圆瞪,“怎么不一样?” “我是与夫家和离的,表姑是被夫家休弃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和离是不无错无过,过不下去了才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休弃是犯了七出之条,才被夫家休了的,如何能一样。 “……”范月兰一噎,神色微微一僵,过了好一会儿这脸色才缓过来。“不说这个了。我是不人忍心看你被骗,往火坑里跳才过来找你的。你可不能嫁进云家呀!” 沈婉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吹了吹,上头的浮沫,轻啜了一口,才放下茶盏问:“为什么?” “云家与你结亲,为的就是你身后这些家产。”范月兰拍着手边的高几,“等你嫁入了云家,他们就会把你的家产占为己有,日后等你老了,死了,你那儿子就会被赶出云家,什么都落不到。” “表姑怎么知道的?”沈婉问道,神色如常。 “我自然是在她们一家人商议的时候,偷听到的。”范月兰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而且洛川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着对你好,但他也说了,等你进了门,就纳个十房八房小妾伺候他。” 沈婉听着想笑,云家人是什么为人?云洛川是什么为人?她都清楚得很,自然不会信范氏的话。 范氏这么说,无疑是想从她儿破坏她与云洛川的婚事,让她不嫁入云家,为的什么嘛?稍微动脑子想想也就知道了。 “当真?”她佯装不悦地皱起了眉。 “自然。” “那云家人可真的是太过分了,我这就过去问问。”说罢便愤然起身,一副要出府去云家的样子。 第1459章 上门问清楚 第1459章 上门问清楚 范月兰傻眼了,没想到这县主脾气如此急,还要去云家问,一般人知道男方家要与自己结亲,其实就是为了算计自己的家产,不都是应该气得要立刻退婚吗? “可不能去?”范月兰连忙起身,小跑到沈婉面前,张开双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婉生气地道:“云家如此算计我,我还不能上门去问问他们,要个说法?” “你要是去了,云家人不就知道是我说的了吗?到时候肯定不会再让我住在云家的。” “没事。”沈婉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云家为难你,不让你在云家住了,我买个宅子给你住。” 说完便将挡在她面前的范月兰推开,又给站在门口的夏荷使了个眼色,夏荷便上前将范月兰拽住了。 “不能去,你放开我,不能去。”范月兰想扯掉夏荷的手却扯不掉,只能对着沈婉的背影大喊。 夏荷死死地拽着范月兰的手道:“没事的,范夫人不用担心。” “我……”范月兰急得说不出话来,她能不担心吗?云家知道她做的时,她就完了。 沈婉直接去了云家,说要见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前院儿的丫鬟立刻便去了老夫人院儿里通报。 吴氏和范又灵祖孙二人,都在云老夫人院儿里的花厅里陪着她说话,范又灵乖巧地坐在绣墩儿上,半点儿不嫌弃地将云老夫人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捏着。 前院儿的丫鬟进了花厅,先是行了礼,接着禀报道:“县主来了,说要见老夫人和夫人。” “快去请县主过来。”云老夫人只当她是来看她们的,便笑着冲丫鬟道。 “是。”丫鬟福了福退出花厅。 范又灵和徐宝珠脸色大变,月兰/姑姑才去了县主府,这县主就过来了,难不成就是因为月兰/姑姑? 两人心里突突的,不安得很。 没过一会儿,装扮清雅的沈婉,便步入了花厅。 “云奶奶,云伯母,范老夫人。”沈婉唤着行了颔首礼。 “快过来坐。”云老夫人拍了拍自己坐着罗汉床,罗汉床大,中间放着茶几,旁边还可以再坐一人。 “先不坐了,我来是有事要问。”沈婉神色严肃地道。 见此,云老夫人和吴氏都敛了笑,云老夫人道:“什么事?你问。” “方才范家表姑在我家说,云家与我结亲,就是为了我身后的家产。还说听你们说,等我嫁入了云家,就要将我的家产占为己有,等我死了,还要将我的儿子赶出云家,什么都落不到。”她说这顿了顿,歇了口气有接着道,“还说云洛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着对我好,等我嫁进来了,就会娶八房十房小妾。” “这可是真的?” 云老夫人和吴氏都愤怒地盯着徐宝珠,她们云家好心收留她们一家,范月兰竟然在阿怡面前,这样诋毁污蔑她们云家,坏她们家洛川的婚事。 “自然不是真的。”吴氏又急又气声音便高了几分,“我云家家大业大,又怎么会去贪图儿媳的家产?我那些嫁妆,现在都还在自己手里捏着呢!范月兰那贱人分明就是想坏我儿婚事。” “说实话。”吴氏看着沈婉,言辞恳切地道,“当初洛川说喜欢你,要娶你,我们是反对的,但洛川非常坚持,说此生非你不娶,不然就独身一世,更是为了配得上你,才读书考秀才考举人,我们才点头答应的。心中接受后,对你也是越看越好,越来越满意。你可千万不能听那范月兰胡言乱语,怀疑洛川对你的真心啊!” 第1460章 断尾保全 第1460章 断尾保全 听得吴氏一番言辞恳切地肺腑之言,沈婉大为触动,也感受到了自己这个未来婆母的真心。 她找过来,也不真是来质问讨要说法的,只是让云奶奶和云伯母知道范家人是什么牛马而已。 “可那范表姑说是她亲耳听到的。”沈婉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云老夫人和吴氏都气得不行,恨不能将范月兰打上一顿。 徐宝珠和范又灵也没想到这县主如此的不按套路出牌,还跑上门来问了,直接把月兰/姑姑给供了出来。 因为范月兰云老夫人看徐宝珠和范又灵也有些不顺眼了,把架在范又灵腿上的脚也沉着脸收了回来。 察觉到的范又灵,心中警铃大作,眼珠子一转,立刻道:“姑姑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把自己撇干净。 “月兰这死女子,定然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跑到县主府上去胡说八道,等她回来我我定要好好教训她。”徐宝珠生气地拍着椅柄。 沈婉微微扬眉,她可不信范月兰的所作所为,她二人不知道,显然她们这是在断尾保全自己。 吴氏冷眼瞧着范家祖孙,她们三个是骨肉至亲,要说范月兰做这事儿她们事先是全然不知的,她是不相信的。 “来人。”吴氏唤起了人。 外头的丫鬟婆子听到声都走了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去把范月兰给我带来,我要当面问问她,她是什么时候听到,我们说要霸占儿媳妇家产的。” 丫鬟婆子对视一眼,纷纷说“是”,退出去找人了。 吴氏起身走到沈婉面前,拉着她的手走到椅子边坐着,“等她来了,与她一对质,你便知道谁在胡说八道。”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着眼眸点了点头。 范又灵抬起头看着沈婉道:“县主你别信我姑姑的话,她就是在胡说八道,我们这一路来江州,路上吃了太多的苦,她这脑子有些问题了了。” “哼!”吴氏冷哼一声,“都知道坏人姻缘,我看她脑子就是太好了。” 那范月兰想坏她家洛川的姻缘,分明就是想的报复她,当年那贱人做了那样的事,两家也只是断了来往,范家落败,她们找上门来,她也没有为难,这贱人哪里来的脸报复? 吴氏哪里知道,范月兰做这样的事,并非报复她与她作对,而是范又灵看上了她儿子。 范月兰放进府便和几个在府里寻她的婆子撞上,婆子二话不说,架着她就要往后院儿走。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范月兰不知道这些婆子是要干嘛,自然不能由着她们架着她走,奋力挣扎。 婆子们个个身强力壮的,她自是挣脱不开。 “夫人请你过去问话。” 范月兰知道定然是那沈氏把什么都说了,这些婆子对她如此粗鲁,这哪里是请她过去问话,分明就是抓她过去问罪的。 她又恼又心虚,依旧不停的挣扎大喊:“放开我,放开我……” “怎么回事?”一个低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表哥……”范月兰扭头委屈地唤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听见她这一声委屈又娇滴滴的表哥,云长风战术性后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婆子们都一脸鄙夷地看着范月兰,如今矫揉造作地唤老爷表哥,当真是好不要脸。 第1461章 凭啥她一个 人担着 第1461章 凭啥她一个 人担着 婆子们瞧见老爷回来了,也没松手,继续拉着范月兰冲老爷解释道:“老爷,表夫人去县主面前,污蔑咱们云家,败云家名声,县主找上了门来要说法,夫人让我等请表夫人过去问问。” 污蔑云家,败云家名声,她去阿怡面前说了什么?云长风变了脸色,道:“那还不赶快将人带过去。” 范月兰双目圆瞪,原本还想让表哥给她做主,没想到表哥却说这样的话。 婆子们架着她往后院儿走,云长风紧随其后。 进了花厅,婆子们将范月兰往前面一推,她身体不稳地朝前走了两步,差点儿摔倒。 看到女儿被如此对待,徐宝珠眸色一暗,把几个婆子的脸记在了心里。 范又灵一看到自家姑姑,便比云老夫人和吴氏还生气地指责道:“姑姑,你怎么能去县主姐姐面前胡说八道,说没有的事呢!” 她先站出来指责自己的姑姑,是想让人觉得,她与此事无关,还是个帮理不帮亲,是非分明的人。 她胡说八道?侄女儿劈头盖脸的这一通指责,气得范月兰的心突突直跳,明明自己是是为她,才去说那些话的,如今事情没有按她们预想的发展,这没良心的反倒还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她了。 徐宝珠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气,瞧她瞪着灵儿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怕她一冲动,就把什么都给抖落出来,也板着脸责备道:“你瞪着灵儿作甚?你做了这样的事,惹怒了你姨母和表哥,我们都会被你牵连,撵出府去,她还不能说你了?” 她这么说,看似在指责范月兰,其实是在提醒她,别一冲动把所有事都抖落出来了,不然她们都会被赶出去,到时候就都没好日子过了。 范月兰自然是听懂了,心里又气又委屈,凭啥就她一个人担着? “范月兰。”吴氏厉声喊着范月兰的名字,指着她道,“我云家那点儿对不起你了?你竟然去阿怡面前胡说八道,污蔑我云家,坏我儿姻缘?” “我没有。”否认的话脱口而出,眼神闪躲并无底气。 沈婉刚张开嘴,正要说话,便听见吴氏气愤地道:“没有?阿怡与你无冤无仇,还能冤枉你不成?” 范月兰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云长风也是百分之百相信未来儿媳的,她没必要冤枉一个根本就跟她不熟的人。 沈婉伸出三根手指道:“我敢发誓,我是亲儿听到范表姑说,云家与我结亲就是为了贪图我的家产,云洛川与我成亲后还会纳八个十个小妾的,若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 “阿怡你不发誓,我们也是信你的。”云老夫人见她发了重誓,连忙看着她说道。 云长风气得翻起了白眼,这个范月兰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这样污蔑他们云家。 “范月兰,你敢发誓你没有说过这些话吗?”吴氏冷笑着看着范月兰问,“若是你说了,你就口舌生疮,一路烂到肠子里,不得好死,你敢吗?” 范月兰自是不敢,抿着唇不说话,这誓是能随便罚的吗? 第1462章 代女道歉 第1462章 代女道歉 花厅内,气压低沉。 徐宝珠一脸无奈地起身,弓着背颤颤巍巍地朝沈婉走去。 “祖母。”范又灵连忙扶着她。 吴氏一脸戒备地看着徐宝珠,一副你想干嘛的神情。 “县主,我这个女儿最近遭了太多的罪,脑子有些不太清醒,容易犯糊涂,我这个当娘的,代她给你赔个不是。”说着老腰弯腰。“还请你原谅她这一回。” “祖母。”范又灵哽咽着唤道,眼眶翻红,一副心疼自家主母的模样。 “姐姐,长风,洛川他娘,我也代月兰给你们赔个不是。”说这弯腰鞠躬,“日后我定会好好教她,断不会让她再做出这样的事来。” 看到自己白发苍苍的妹妹,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代女儿给她和这些晚辈道歉赔不是,云老夫人心酸不已,“你这是做什么?” 沈婉觉得这位范老夫人段位是真的高,还是能屈能伸那种。 她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放低姿态,替自己的女儿给晚辈赔不是,瞧着让人心酸,也会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面对徐宝珠的赔不是,吴氏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她一个年岁这么大的长辈,替女儿向她们这些晚辈道歉,分明是把她们架了起来,要是她们不原谅,倒显得她们心硬了。 “就是,姨母你这是做什么?”吴氏高声道,“范月兰她是没了舌头,还是断了腰,要您老人家来替她向我们赔不是道歉。” 徐宝珠眼中闪过一抹晦色,长叹了一口气道:“都说养不教父之过,她是我教养的,自然就是我这个当娘的之过,如今她犯糊涂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错事,都是我这个当娘的的过失。” 说着,又生气地扭头冲范月兰呵斥道:“你这孽障,还不快给县主还有你表哥表嫂和姨母赔罪道歉,给我跪着赔罪。” 范月兰站着不动,又要跪着赔罪道歉,她的膝盖就那么不值钱吗? “你这孽障……”徐宝珠见她不动,气得上去打她,用力在她身上拍,“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障来了?我让你不赔罪,我让你不赔……” 徐宝珠打着打着整个人就翻着白眼朝后倒。 “祖母……” “宝珠!” 范又灵吃力地托住了晕过去的祖母,一旁的丫鬟婆子连忙上前帮忙。 “快、快请大夫。”云老夫人连忙冲外头喊。 吴氏翻了个白眼,这老太婆晕倒得挺及时呢! “娘,你醒一醒啊!” “祖母呜呜……” 范又灵和范玉兰急得大哭,都这样了,自然是不能继续审判范月兰了,云老夫人让人把晕倒的徐宝珠扶回她住的屋子躺着,等着大夫来看。 云家这兵荒马乱的,沈婉也就没多待了,告辞离开了。吴氏送她出去时,拍着她的手说,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大夫来之前,徐宝珠醒了。 大夫把了脉,又问了情况,说她应该是气急攻心才晕倒的,而且她身体也是有些毛病的,五脏六腑均有些不大不小的毛病。 “那可会要人性命?”云老夫人对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关心的,急忙问道。 大夫摇头,“倒不至于要人性命,只是得日日吃药温养着。这老年人年岁大了,到了时候,总是会有这些毛病的。”不会要了性命,但吃药温养着,也没几年活头了。 大夫不觉得这有什么,这年头活个六七十岁都算长寿了,屋里那老太太,看着也七十来岁了,这岁数够了。 云老夫人和吴氏还有云长风都听出了大夫话里的意思,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范月兰和范又灵在屋里照顾徐宝珠,也不知道大夫说了些什么。 第1463章 演戏,哄。 第1463章 演戏,哄。 云长风派人跟着大夫去抓了药,告诉徐宝珠她会晕倒,是年迈体弱之故,以后都要吃药养着。 徐宝珠只是点头,也不说话,心知那大夫就是为了坑云家的银子才这么说的。 她身体好着呢!根本就用不着吃药。 不过,让云家认为她身体不好也挺好,这样云家人就会顾忌着她的身体,多顺着她一些。 云老夫人让范又灵和范玉兰还有院儿里的丫鬟好生照顾着妹妹,便跟儿子儿媳一起走了。 “祖母,姜还是老的辣呀!”范又灵见人都走了,便坐在床沿上,笑嘻嘻地看着躺着的祖母道。 徐宝珠得意地扬着下巴道:“那是自然,你等着,祖母这招,不但解决了你姑姑的危机,从今日起,那流水般的补品好东西,都会往这院儿里送。” “到时候我灵儿也多吃些,早日养得白白嫩嫩的。” “嗯。”范又灵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拧着眉担心了起来,“可现在从县主哪里下手,毁了洛川表哥的亲事不行了,咱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徐宝珠拍了拍孙女儿的手,垂着眼睑道:“放心,祖母还有办法。” 娘对侄女儿的慈爱,刺痛了范月兰的眼睛。 她算是看出来了,娘眼里现在就只有范又灵了,根本没有自己,也不会管自己会如何,还让自己给范又灵当垫脚石。 她做的事情败露了,娘虽然化解了危机,但是云家人怕是都恨不得将她赶出去了。 以后,她不能听娘的了,她必须得为自己谋划。 云洛川回家听说了范月兰做的事,转头就去了隔壁。 沈宅后花园儿,沈婉坐在凉亭里,含笑看着小子安坐在小车里,被小义拖着走。 云洛川走进凉亭,见她悠闲自在,便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这会儿正生气呢!想要过来哄哄你,你可连个让我哄你的机会都不给我。” 闻言,沈婉脸色一沉,别开脸冷哼一声,演上了。 云洛川立刻坐到她身侧道:“别生气了,我那表姑就是在胡说八道,我是绝对不会纳八个十个小妾的。” “你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成亲了之后会不会变。”沈婉还演上瘾了,侧这身不理他。 不知道的瞧了,还以为他们真的是闹矛盾了呢! 虽然知道她是演的,但是看到她的这一面,云洛川觉得很是可爱。 “我发誓。” “你发。”沈婉侧过身看着他。 云洛川笑着竖起三根手指,刚张开嘴,一双带着淡淡兰香的柔荑,便覆上了他的唇。 “你也演上瘾了?”沈婉笑着看他,指尖的触感让她一怔,正要收回手,手却被云洛川指尖微凉的手个抓住了。 四目相对,眼神顿时便变得粘稠起来。 云洛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头一点一点地靠近,耳尖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沈婉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有些紧张地干咽了一口,在他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眼睛落到了他粉中透红,下唇饱满,看起来很好亲的双唇上。 云洛川的视线下移,在离沈婉的脸只有两指之隔时,微微侧低下头。 两人呼出的气息,喷在彼此的脸上,云洛川闻到了似兰似梅的香气,沈婉闻到了淡淡的冷竹香。 两种香味缠绕在了一起,气温骤升,彼此的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第1464章 显得太无情 第1464章 显得太无情 “娘亲,云蜀黍你们在做什么?”奶声奶气的童声,打破了暧 昧的气氛。 沈婉眼眸一垂,便看到小子安仰起的小脸,吓得立刻头朝后仰与云洛川分开。 小子安是什么时候走到她们身边来的? 又在她们旁边看了多久? 被儿子撞到与人亲热,沈婉臊得面红耳赤,又羞又窘。瞧见她这副样子,云洛川笑了笑,倒是很淡定地看着小子安道:“你娘亲眼睛里进沙子了,叔叔在旁她吹呢!” “安安也要帮娘亲吹吹。”小子安冲云蜀黍伸出了双手,想要云叔叔把自己抱起来,自己好给娘亲吹吹。 云洛川会意,伸手将小子安抱了起来,丝毫不显脏地让小子安的脚踩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纤尘不染的锦袍上出现了泥印子。 “呼呼……”小子安用小手捧着娘亲的脸,对着娘亲的眼睛吹了两下,“好了吗?” 沈婉眨了眨眼,笑着道:“谢谢安安,娘亲好了。” “嘿嘿……”帮到娘亲的小子安憨憨地笑着。 小义手还拿着拖小车的绳,站在亭子外的花台边,小脸通红。 夫人和云少爷显然是要亲嘴,他本是想拦着小少爷别进去的,但是没能将小少爷拦住。 云洛川在沈宅用完了晚饭才回家,回家的时候,还叫着爹娘一起去了祖母的院子里。 范又灵这个孝顺孙女儿,在照顾她祖母,并不在云老夫人院儿里。 她不在正好,因为云洛川要说的事,当着她的面也不好说。 云老夫人知道大孙子去过沈宅了,便问:“阿怡可还在生气?” 今日这事儿,云家也没给她个交代,她虽然走的时候没说什么,但是这心里怕也是不高兴的。 云洛川道:“她倒没有生气,不过孙儿觉得,那范表姑做这样的事,明摆着是想破坏孙儿和怡儿的婚事,这样的事,她能做出第一次,就能做出第二次。”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既然存了那样的心思,日后怕也是不会消停。”吴氏跟着道,她才不信姨母说的范月兰只是一时糊涂呢! 提起这个外甥女儿,云老夫人也头痛得很,“那你们有什么想法?” 云洛川看了一眼祖母道:“我觉得不能再让范表姑住在家中了。”明摆着会让他们家宅不宁的人,为何还要在府上留着。 “可是……”云老夫人拧起了眉,“你姨婆身体不好,如今也在床上躺着,若是将你范表姑撵出府去,她忧心伤神,这身体怕是会更不好了。” “那就让范表姑不和姨婆分开。”云洛川说,“咱们家在城外不是有个庄子吗?哪里山明水秀的,更适合养病,给姨婆她们配上一个婆子,两个丫鬟,直接让她们一家都去庄子上住着,吃穿用度咱们府上出,每个月再给她们一人五两银子的月银自己花销。” 这江州城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月银都是五两八两银子,云洛川觉得以两家的交情,包吃穿,再给五两银子的月银让她们自己支配,已经是很不错了。 闻言,云老夫人的眉拧得更紧了,“那到底是我的亲妹妹,亲外甥女,这样做跟撵她们出云家有什么区别?未免显得咱们家太无情了些。”尤其是宝珠身体还不好,也没几年活头了。 第1465章 自己这一家人最重要 第1465章 自己这一家人最重要 “那里能算是撵出云家,那庄子不也是咱们家的吗?”云长风温声道。 “是啊。”吴氏也附和道,“咱们家与范家本就有些不与愉快的过往,这要是换别人身上,那肯定是不会再管范家人的。咱们家收留了她们这么多天,又给她们庄子住,让姨母能在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养病,任谁也不会说咱们云家无情。”只会说她们云家大度,那样的事都能原谅。 云夫人垂着眼睑不说话,但这心里是很不得劲儿的,她知道儿媳心里还介意着以前的是,也恨着范月兰和她姨母,她们住在这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儿媳也不自在得很。 但那到底是她的骨肉至亲,要将妹妹祖孙三人撵出云家,送到庄子上去住,她这心里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也怕妹妹觉得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无情,也不想让妹妹觉得她是被撵了。 云洛川知道,祖母和姨婆她们的感情与他们跟姨婆的感情是不一样的,看着祖母温声细语的道:“祖母,在你心里,是姨婆她们更重要,还是咱们这一家子人更重要。” “自然是咱们这一家子人更重要。”云老夫人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既然是咱们这一家子人更重要,那祖母你也应该知道,我那未出生便胎死腹中的弟弟或妹妹,一直都我爹娘心中最深的痛。” 闻言,吴氏眼眶一红,云长风也叹了一口气,还是儿子最懂他们。 云老夫人看着儿子和儿媳嘴唇动了动,那何尝不是她心中最深的痛呢? 若不是那件事,儿媳也不会伤了身子,她云家也不会只有洛川这个独苗苗。 “每次看到姨婆和表姑,无异于是将她们心底的伤疤,再扒开一次。但他们却还要装成没事儿人一样,对姨婆和表姑以礼相待,祖母可知道爹娘为什么能做到如此?”云洛川声音依旧温柔。 云老夫人抿唇不言,心里明白得很,是因为她,不想让她难做,也不想让她不高兴。 “是因为他们孝顺,不想让祖母您难做,也不想让祖母您心里难受,所以他们一直忍耐着。”云洛川拧着眉道,“祖母既然觉得咱们这一家人是最重要的,在为姨婆她们着想的同时,为何不替自己的家人想想呢?” 云老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愧色。终于意识到,自己顾虑着的宝珠她们的感受,却从来没有替儿子儿媳着想,顾虑过她们的感受。 “咱们应该以自己这一家人为主。”见祖母已经听进去自己的话,并且意识到她没有为家人着想这件事了,云洛川便一脸认真地说道。“要让咱们自己这一家人,在这个家里住得舒心快乐,而不是成日看着让自己心里难受的人,反复撕裂心底的伤疤。” 吴氏觉得儿子可说得太对了,虽然当年推她的不是姨母,但是姨母做的那些事,她也是恶心得很,无法接受,更无法原谅。每次看到姨母也会想起那些事,却还要对她以礼相待,心里很是气闷, 云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等你姨婆身体稍微好一些了,再让她们搬到庄子上去。” 现在她还在床上躺着,若是这个时候让她们去庄子上,还是不太合适的。 第1466章 赶出去 第1466章 赶出去 徐宝珠在床上好吃好喝的躺着,每顿送来的药她是不喝的,因为她又没病,是那大夫为了赚云家的银子乱说的,这药自然也是不能喝的。 虽然说那大夫开的肯定都是一些温补的药,但是药三分毒,所以这没病,还是不要乱吃药的好。 祖母病了,做孙女儿的要在面前照顾,范又灵这两日也就没往云老夫人和吴氏面前凑。 这天她让姑姑出去买了个脑包,拿着往隔壁院子而去,打算把这个当着自己熬夜做的送给姨婆。 还没走到隔壁院子门口,就撞进了孙婆子,她与这孙婆子在府里打过几次照面,也算相熟,便和善地冲其笑了笑。 “表小姐。”孙婆子笑着冲她福了福,她对这个表小姐的印象蛮好的,觉得这个表小姐待人和善有礼,半点儿没有官家小姐的架子,不像哪位,半点儿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使唤云家的人就像使唤自己家的人一样。 “孙婆婆这是从哪里来?”范又灵随口问道。 孙婆子也不瞒着,笑着回道:“刚从老夫人院儿里出来,老夫人命我带着两个小丫鬟,去将城外的庄子收拾一下。”庄子上虽然有人打理,但是如今府上要安排客人去住了,自然还是要好好收拾一番的。 “收拾庄子做什么?”范又灵笑问。 孙婆子笑着说:“收拾庄子自然是为了住呀。” 范又灵微微蹙眉,“姨婆想去庄子上住吗?”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远离喧嚣,到那山清水秀的地方住。姨婆很是喜欢她,若是搬到庄子上去住了,说不定会拉上自己,那可不行。 “不是老夫人去住,是表小姐你们去住。”见她还不知道,孙婆子便直接说道。 什么?她们去住!范又灵双眸骤然瞪大。 这是要把她们赶出云家啊!肯定是因为上次的事,上次的事因为祖母的晕倒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她们也都以为没事了,可没想到云家竟然动了将她们撵出去的心思,当真是好狠的心。 孙婆子见表小姐一副十分意外的样子,笑着道:“表小姐放心,我们会将庄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让表小姐你们日后住得舒舒服服的。” 孙婆子并不觉得,这表小姐她们去庄子上住是什么不好的事,她们到底也不是云家人,也不能在云家住一辈子,给她们一个庄子再配上丫鬟婆子,她们也能自己做主,住得自然是更自在的。 范又灵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只想赶紧回去商量对策。 “表小姐这是要去看老夫人吗?”孙婆子看着她问。 “不是。”范又灵摆手,“我只是出来走走而已,这就回去了,孙婆婆你也去忙吧。” 说罢便转身走了,孙婆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范又灵急急忙忙地推开门走进屋,徐宝珠在床上吃着大枣子,见孙女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便皱着眉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急急燥燥的。” 范又灵看了一下外头,见院子里没人,把门一关,走到祖母床边,跺着脚道:“主母不好了,姨婆要将咱们赶出去。” “啪嗒……”徐宝珠手里的大枣子从手里掉到了被子上,在咕噜噜的朝下滚,掉在了地上。 第1467章 什么时候动手 第1467章 什么时候动手 范月兰被叫进了屋,一听说云家要将她们撵出去,顿时傻眼了。 “那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怎么还要赶我们出去?” 徐宝珠冷哼一声,满脸的阴戾之色,“只是咱们翻篇了而已,云家人可没翻篇。” 云家人实在是太狠心了,她都那样低声下气的赔罪道过歉了,竟然还要将她们撵出去。 她们单撵月兰一个人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将她们都给撵出去。 “娘,咱们可不能出去啊,一旦出去了,咱们就回不来了。”范月兰坐在床上道。要是离开了云家,她就再也见不到长风表哥了,也就没了和他再续前缘的机会。 “这还用你说吗?”徐宝珠没好气地瞪着她道,要不是她办事不力,被云家人知道了,她们也不会要被云家撵出去。 虽然是让她们去庄子上住,她们依旧是吃云家的,喝云家的,但只要不是住在云家这大宅子里,跟云家在人在一起,那就是把她们撵出云家。 被瞪的范月兰往委屈地缩了缩脖子。 “祖母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范又灵拧着眉一脸担忧地问。 徐宝珠垂着眼睑挡住了眼中的戾色,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范月兰道:“你去个地方……” 两日后 吴氏和云老夫人的铺子里,来了一批新货,吴氏真好没事,就去瞧了瞧。 云长风今日倒没出门,在书房里看账本。 范月兰穿着一身桃红色的对襟襦裙,脸上擦着脂粉,端着一盅汤往书房而去。 徐宝珠寻死着云家还没说让她们去庄子上住的事,就是想等她身体好一些了才提,所以这两日她还是装着一副不能下床的样子。 范又灵端着厨房送来的燕窝进了屋,徐宝珠看见她就问:“你姑姑去哪儿了?”都大半上午没有看见她了。 “不知道。”范又灵端着燕窝走到床边。 徐宝珠不满地道:“一天到晚就知道乱跑,也不见个人。” 范又灵把燕窝递到了祖母手里,坐在床沿上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祖母我、我什么时候动手呀?”说完一朵红云便爬上了脸。 徐宝珠知道孙女儿是等不及了笑了笑,“只要你表哥在府上的时候都可以动手,不过你那表哥谨慎得很,所以不能晚上去找他,而是要白天去,你若晚上去他必定不会让你进屋。” 范又灵咬着下唇道:“可是白天去的话,要是被表哥院中的下人撞见了……” “撞见了又如何?”徐宝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当主子的要与喜欢的人云雨,他还能进去阻拦不成?” 范又灵觉得祖母说得有道理,但是这脸也更红了。 范月兰端着汤盅一路到了书房,书房的院子外也没人守着,院子里更是没人,她就这么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书房外。 书房的门开着,依稀可以听见里头翻阅纸张的声音。 范月兰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一惊拉开了一下,用手抿了抿发髻上的芍药花,呼出一个浊气端着汤盅直接走了进去。 云长风认真看着账本儿,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小厮端茶进来,连头也没有抬。 书房里的茶水凉了,他方才便让在院儿里伺候的小厮去重新沏茶了,所以范月兰才能如此畅通无阻的进来。 范月兰轻手轻脚地朝云长风走去,觉得他认真看账册时的样子,真的是英俊又儒雅,心动不已。 第1468章 把持不住 第1468章 把持不住 一股浓郁的蔷薇花香传来,云长风眉头一皱,意识到来人不是小厮,抬头一看,便看到了范月兰那张徐娘半老却擦着厚重的脂粉的脸。 “谁让你进来的?” 当即斥道,“快出去。” 范月兰刚展露笑颜,被他这么一呵斥,扬起的嘴角便这么僵住了。 表哥见到自己就如此呵斥,是范月兰没有想到的,又是窘迫又是羞恼,但还是厚着脸皮,讪笑着朝前走,“表哥,我听说你最近忙着打理生意很是辛苦,特地给你炖了一盅人参鸡汤来。见外头没人,我就自己进来了。” “站住,不准过来。”云长风从椅子上弹起,往后退了几步,指着范月兰厉声喝止。 范月兰脚步一顿,委屈地瘪着嘴,伤心哀怨地看着云长风道:“表哥,月兰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为何对月兰如此避之不及。” “你就是。”云长风直接道。范月兰以前本就对他有过那样的心思,他自然是要与她保持距离,还有所防备的。 还特地炖汤,保不齐那汤里就加了什么腌臜东西呢! “赶紧出去。”他现在只想这女人赶紧从他的书房滚出去。 “表哥……”范月兰委屈受伤地唤着,也不走。见她不走,云长风便冲外头喊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范月兰见他喊了起来心中很是慌乱,但是又不想放弃自己心中计划,这个计策若是又灵先用了,她就用不成了。 她心一横,索性直接走了过去,“表哥你别喊呀,我把汤放下就走。” 云长风怀疑地看着她,倒是没喊了,因为要是有人在附近,他喊那两声应该也听见了,听见了自然就会过来。 范月兰将汤盅放在了书桌上。 “快走。”云长风催促她。 “月兰这就走。”范月兰慢悠悠地转身,手掏出揣在怀里的帕子,猝不及防地转身,对着云长风甩了一下帕子。 帕子上有细微的粉末飘落,一股子甜腻的香味儿窜进了云长风的鼻子里,他忙用袖子挡住了口鼻,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朝他甩帕子的,这甜得发腻的香味肯定有问题。 “你做什么?”云长风横眉怒视。 “月兰什么都没有做。”范月兰的心突突突地乱跳起来,她也闻到了香味儿。 她一步一步地朝云长风走路,眼波勾人地看着他道:“表哥咱们兄妹两个好好聊聊可好?” 云长风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异样,察觉到的他,更加怒不可遏,操起书桌上的砚台就朝范月兰身上砸,“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滚,滚呐。” “表哥,你现在是不是有些难受,月兰可以帮你。”范月兰娇羞地说道,脸热得不行,但因为太黑了瞧不出脸红了,浑身也是燥热不已,还升起一股子无法抑制地空虚看。 此时此刻,她只想让表哥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 “滚。”这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手死死地抓着椅背,手上青筋暴起,红得像煮熟的虾钳,理智正在努力的与欲望做着斗争。 范月兰不但没滚,还加快了脚步,她知道表哥快忍不住了,那望月楼的婆子果然没有骗她,只要是沾上一点点就会让人把持不住,用在男人身上比用在女人身上更厉害。 第1469章 老爷的清白由我来守护 第1469章 老爷的清白由我来守护 “表哥。”范月兰冲过去,不知羞耻地抱住了云长风。 “滚。”云长风怒吼,用力推她,她却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扒拉着他,推都推不开。 “表哥,表哥……”范月兰急切地用脸在云长风颈窝里拱。 云长风心里恶心得不行,但他的脑子却想控制自己的手,紧紧地抱住范月兰,他咬牙克制着,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小厮端着茶水走到院门外时,便听见老爷喊谁滚的声音,连忙端着茶水进了院子往书房走。 走到书房门口又听见了女人的声音,进入书房见老爷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顿时惊得摔了手中的托盘和茶盏。 范月兰听家动静,恢复了一丝清明,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厮,气喘吁吁地呵斥道:“没眼的东西,还不快滚出去。” 是她?小厮个更为震惊。 老爷看上谁不好,怎么还看上了这么个又老又丑的徐老板娘?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小的什么都没有看见。”虽然不能理解,但小厮还是用手捂住了眼睛往后退,想要退出书房。 “不准走。”云长风的嘴角溢出血来。 小厮闻言,脚步一顿,但是却并没有放下挡住眼睛的手,独奏发誓的保证道:“小的什么都没看见,小的也绝对不会出去乱说,不然就小的烂嘴烂舌。” “赶紧滚。”范月兰大喊。现在就差临门一脚,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坏了她的好事。 一个让他不准走,一个让他滚,小厮不知该听谁的了。 “表哥,你难道想要让看着咱们欢好不成?”范月兰用胸前的二两肉用力蹭着云长风的胸膛。 云长风忍得浑身颤抖,死死地咬着唇肉,让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冲小厮道:“叫人来,去叫人来。” 听到这话,小厮意识到了不对劲放下手,仔细一看,发现哪里是老爷抱着表姑奶奶,分明是表姑奶奶死命抱着老爷,老爷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看起来很不正常。 “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厮大喊着朝老爷跑了过去,用力扒拉缠在老爷身上的表姑奶奶。 “放开我家老爷。”小厮发现他抓着的表姑奶奶的手烫人,老爷身上也是一股灼人的热气,老爷显然是被这不要脸的表姑奶奶给下 药了。 小厮用力地扒拉着范月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她扒拉开,推到在地。 他张开双手,犹如母鸡护小鸡一样将老护在身后,对地上的范月兰横眉怒视。 老爷的清白今天由他来守护。 听到喊声的家丁丫鬟匆匆而来,看到书房里的情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指着地上的范月兰道:“这个不脸的女人给老爷下 药,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老爷的清白就不保了,快点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拖出去关起来,然后请大夫来。” 什么?众人又惊又怒。 家丁不敢动中了药的范月兰,丫鬟们便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出了书房,药劲儿上来,被拖着的范月兰不挺挣扎浪 叫,把丫鬟们的脸都羞红了。 家丁们觉得水能降热,就扶着云长风走到书房院中养睡莲的大缸前,把他放了进去。 被冰冷的水一泡,云长风觉得好受了少许。 云老夫人收到消息,差点儿没气晕,这会儿洛川和吴氏都不在,连忙让人搀着她去了书房,又让人把那不要脸的东西关柴房里去。 去请大少爷和夫人回来。 她们云家不计前嫌,好心收留了范月兰,她先是想破坏洛川的婚事,又给长风下药,简直不是个东西。 第1470章 不想让儿子看到 第1470章 不想让儿子看到 范月兰被丫鬟拖到柴房门口,闻声而来的婆子,就一脸鄙夷地把浪 叫地她推进了进去,拿钥匙上了锁。 “啊~放我出去。”范月兰在里头用力地拍着门,“表哥,我要长风表哥,啊~” 婆子们听见这声音都脸红,对着柴房啐了好几口。 过了一会儿,范月兰也不拍门了,不知道在干什么,但发出的声音,让守在门外的婆子一个劲儿地骂她不要脸,小丫鬟们早臊得跑了。 徐宝珠和范又灵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吵闹之声,但她们以为是府里的下人在吵嘴呢! 云长风开始泡在水里舒服了一小会儿,但后面就又热起来了,连带着缸里的水都热了。 云老夫人没进院子,一边指挥人去打水来往他身上泼,一边让人去催大夫,还在心里咒骂范月兰。 若长风有什么问题,她定不会放过那阴毒的死丫头。 云洛川几乎跟大夫前后脚进了云府,两人去书房的路上遇上了。 “祖母。” 云老夫人听见孙儿的声音,一扭头就看见了疾步走来的孙儿,“那范月兰……,你说得对,不能留,一个都不能留。” 她好后悔,她不应该等,应该在孙儿说了之后,就将她们送出去的。 早些送出去了,长风今日也不会遭这样的罪。 还好,还好长风忍耐力好,小厮也发现的及时,不然要是长风真在那药物的趋势下,和那死丫头有了什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洛川她娘交代?更没脸见她。 云洛川也不知道说什么,上前搂着神色激动的祖母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知道祖母这会儿,肯定是又生气,又伤心,又自责的。 本是不记前嫌好心收留,真心相待,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任谁也会伤心。 “大夫,我爹就在里头,你快进去给我爹瞧瞧。”云洛川对慢了他几步的大夫道。 “好。”大夫进了院子。 看云老爷这样子,就知道他中的是烈性春 药,云老爷也年近半百了,竟然还有人给他下这样的画廊之药。 大夫连忙打开药箱,从白瓷瓶里倒出了几颗清心醒神的黑色药丸来。 “将这药丸给云老爷服下,可让云老也好受一些。”家丁接过,小厮去书房里倒了水来。 家丁喂老爷把药丸服下,手碰到老爷的唇时,都觉得那温度灼人。 药丸下肚,云长风顿时觉得心跳得没那么快了,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大夫执起他的手,给他把了脉,把脉的时候云洛川进来了。 看见他爹泡在水缸里,头发湿哒哒的滴着水,全身通红颤抖,又是心痛又是愤怒。 他爹何时这么狼狈,这么遭罪过? 大夫把完脉,收回手拧眉看着云洛川道:“云少爷,令尊种了药效强劲的虎狼之药,十分伤身,老夫要给令尊施针,消散药性。” 一听见十分伤身四字,云洛川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咬着后槽牙,拱手冲大夫道:“请大夫施针。” 云长风是闭着眼睛的,突然听见儿子的声音,睁开眼一看,看到儿子,顿觉难堪地大喊道:“洛川,你出去,快出去……” 作为父亲,他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这不堪又狼狈的模样。 第1471章 范月兰那贱人呢 第1471章 范月兰那贱人呢 吴氏回到家时,云长风已经在床上躺着,沉沉地睡去了。 见夫君脸色苍白,下唇全是被牙齿咬烂的痕迹,她就气得肝儿颤,长风这是忍得有多幸苦,才自己把嘴唇咬成了这样。 “范月兰那贱人呢?”吴氏走出卧房看着婆母和儿子问。 云老夫人面对儿媳心有愧意,低着头小声道:“被关在后院儿的柴房了。” 吴氏一言不发,抬脚便朝外头走。 “娘你去哪儿?”云洛川出声问。 吴氏满脸狠辣地道:“自然是去收拾那贱人,难不还让她白害了你爹不成。”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伺候她的两个大丫鬟,也连忙跟了上去。 云洛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他们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去处置那范月兰,是因为她也中了药,还没有大夫去给她扎针散药性,下人来禀报,也说那柴房里传出的声音难听得很,自然也是不好去处置她的,他这个男子更不好跟着娘过去。 云老夫人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守着你爹,我过去看看。” “嗯。”云洛川点了点头。 云老夫人也不打算一个人去柴房,而是让人去叫了徐宝珠,她在去柴房的路上等着,打算和徐宝珠一起去柴房,好让她亲眼瞧瞧,她的好女儿干了什么好事。 这会儿也不管她身体如何了。 徐宝珠听说云老夫人请她去,也是一脸地困惑,但还是下了床,让孙女儿往她脸上扑了些粉,让她看起来憔悴一些。 范又灵扶着徐宝珠出了屋子,来传话的婆子看到她,便道:“表小姐还是不去的好。” 祖孙二人更加困惑了,范又灵看了祖母一眼,心想到底是什么事,我还不能去? “可、我不放心祖母呀?”范又灵露出一副为难又不放心的神色。“姨婆请祖母过去是因为什么?婆婆知道吗?” 老夫人只让她来请范老夫人过去,也没让她说是因为什么事,她自然是不能说的。“表小姐既然不放心,那就跟着吧!” 是表小姐自己要跟着的,到时候污了耳,可不关她的事。 婆子一扭头就往外走,祖孙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隐隐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婆子对她们的态度,很不恭敬。 祖孙二人心想,估摸着这是要跟她们说让搬到庄子上去的事了。 婆子知道她们要被撵了,所以才会对她们如此不敬。 走到通往隔壁院子的小岔路口时,祖孙二人正拐弯呢,走上另一条路的婆子扭头过,冲二人道:“你们拐弯儿做甚?随我来呀。” 二人转身跟着婆子走,心里都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又走了一段路,二人便瞧见了站在路边的云老夫人,她像是在等她们。 “姨……”姨婆二字还没喊出来,云老夫人便瞥了范又灵她们一眼,转身朝前走了。 怎么回事? 姨婆都不理我了。 范又灵意外地看着祖母,心里有些忐忑。 徐宝珠拧着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拍了拍孙女的手,跟了上去,跟上去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再说吴氏气冲冲地到了后院儿柴房,一进院子,就听见了一阵,放 浪的呻 吟声,脚步一顿,面上一红,大骂范月兰不要脸。 第1472章 不要脸的事 第1472章 不要脸的事 吴氏不知道是这种情况,所以也没直接让人打开柴房冲进去收拾范月兰。 范家祖孙随云老夫人到柴房时,柴房里的声音已经停了。 瞧见吴氏,范家祖孙越发的摸不着头脑。 “表舅母。”范又灵冲吴氏福身行礼,但吴氏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虽然知道不该迁怒她人,但是她现在对姓范都没有办法摆出好脸色来。 见表舅母不理自己,范又灵又小心翼翼地问姨婆,“姨婆,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呀?” 云老夫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冲守在柴房门口的婆子道:“把柴房打开。” “是。” 婆子解下腰间的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 范月兰衣衫不整地靠在柴垛子上喘气儿,脸上的情 欲还未褪去。 婆子对着她啐了一口,招手让人上前,和人一起进了柴房,将范月兰的衣领拉上,裙摆拉下,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出了柴房。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范月兰用力挣扎着,看到外头站着的人,又闭上了嘴。 婆子将她嫌恶地丢在了地上,吴氏立刻冲上前去,双手左右开弓,对着她的脸就是“啪啪……”十几巴掌,打得范月兰嘴角都溢出了鲜血来。 瞧见范月兰衣衫不整地被人从柴房里拖了出来,徐宝珠和范又灵都是一惊。 看到女儿被人如此殴打,徐宝珠自然是又气又心痛。 “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儿?”纵使她女儿犯了什么事,也不该被如此殴打,云家未免欺人太甚。 云老夫人冷冷地瞥了徐宝珠一眼道:“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能不知道她这不要脸的女儿做了什么事? “我……”她怎么能知道? 吴氏手心都打木了才停下手,而范月兰的脸,已经肿的老高,愤怒地瞪着吴氏,口齿不清地骂:“你敢打窝,你个兼任……” 吴氏见她还敢骂人,抬起脚便是一脚踹在了她的心口上。 “啊……”范月兰被踹倒在地。 徐宝珠跑过去,挡在吴氏面前,咬着后槽牙道:“长风媳妇,你是想打死她吗?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引得你这般殴打她?” 吴氏气愤地瞪着徐宝珠,指着她身后的范月兰道:“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这不要脸的女儿,给我夫君下了药,我就算是打死她,也是她该的。” 下药! 徐宝珠和范又灵瞳孔地震了,她竟然还留了药,先一步用在了云长风身上。 范又灵快恨死这个姑姑了,这药她都先用了,自己自然是不能再用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徐宝珠有些晕眩地往后退了半步,范又灵见祖母一副快要气晕了的样子,连忙走上前,扶住了祖母,又是痛心疾首,又是愤怒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范月兰道:“姑姑你怎么能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我们范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范月兰在心里骂她装得像,这不要脸的事,她还不是想做,只不过自己先她一步做了而已。 第1473章 划清界限 第1473章 划清界限 “你呀,你呀,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啊……”徐宝珠痛心疾首地用手抽打着范月兰的背,在这个空档,心思也转了好几转。 有这么多外人在,她也不能开口问女儿有没有成事,若是成事了,那自然是要让云长风负责,靠她让她们祖孙三人继续留在云家的。 吴氏冷眼瞧着徐宝珠大骂范月兰,在心中冷笑,呵,不过做戏罢了。 徐宝珠打,范月兰就受着,打了好一会儿,徐宝珠打累了,留着泪愧疚地对着云老夫人,“姐姐,我对不起你,都怪我生下这么个孽障……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 云老夫人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长风、长风他没事吧?”徐宝珠带着试探地询问。 “你说呢?”云老夫人没好气地反问,她家长风今日可是遭大罪了。 “你这孽障……”徐宝珠又重重地在范月兰身上怕了一巴掌。“你怎么能那样对你表哥?” 范月兰依旧没有说话,但脸上却露出了不甘之色。 徐宝珠心里一咯噔,知道这多半是没成事了。 徐宝珠气得不想说话了,若成事了还好,这没成事,她们全都等着被撵出云家吧!又重重地在范月兰身上来了两下,在心里想着对策。 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云老夫人问,“这事,姐姐打算如何处理?” “都是这孽障的错,姐姐要打要骂要罚,我都是没有意见的。”徐宝珠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必要的时候,她还能跟这孽障划清界限,断绝关系。 撵出去的方式肯定不是让月兰离开云家去庄子里的,应该是直接撵出去不在管她。做了这样的事,换谁也是不会留的,为了避免她连累她们,该断的自然是要断的。当然也只是当着云家人的面断而已,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还能真不要咋地? 吴氏厉声道:“自然是断绝关系撵出去,还能把这样的白眼狼继续收留着不成。” 云老夫人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赞成的。 徐宝珠点着头道:“是该撵出去,从此以后我权当没这个女儿。” “你姨母一家,好心收留我们,你却做出这样狼心狗肺的事,你还是人吗?”又指着范月兰痛骂。 徐宝珠的反应让云老夫人觉得,她应该是不知道范月兰要做这样的事的。 若是事先知道,那必然会惊慌,但徐宝珠有的却是惊怒。 范月兰一听说要将她断绝关系撵出去,便慌了,又见她娘不替她求情不说,还要与她划清界限,便更慌 。 “凭啥撵我出去?我不出去,我喜欢长风表哥,我要留在云家,长风表哥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她本就中了那药,头脑发涨发热,直接慌不择言地胡言乱语起来。 又爬到的云老夫人脚边,抱着她的脚哀求道:“姨母,姨母,我可是你嫡亲的外甥女,我从小就喜欢长风表哥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我过得很痛苦,心里一直都想着长风表哥。我就想和长风表哥再续前缘而已,你就可怜可怜侄女儿,让侄女儿给长风表哥做妾,求求您了……” 吴氏听见这一番荒唐的无耻之言,气得太阳穴直抽搐。 “你和长风从来就没什么前缘。”云老夫人又冲身边的人道,“还不快将她拉开。” 她已经不计前嫌的可怜过了,可换来的换来的什么,换来的是孙儿被破坏婚事,儿子被下那虎狼之药。 所以她再也不会可怜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外甥女儿,明日,也让徐宝珠和范又灵搬到庄子上去,当然这范月兰是不能跟着去的,她们要是还想管范月兰,她云家的庄子也不必住了,爱去哪儿去哪儿。 第1474章 不认姑姑 第1474章 不认姑姑 婆子们将抱着云老夫人脚不放的范月兰拉开,被拉开的范月兰还大喊大叫,“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 吴氏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范月兰的脸上,“奴才也是我家的奴才,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骂?” “啊……”被打的范月兰大声尖叫,“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抢了我的表哥还打我。” “打的就是你。”吴氏霸气地扬着下巴,一脸鄙夷地看着范月兰“我从来没有与你抢过,因为长风他本来就是我的。他宁可将自己的下唇咬烂,都不愿意碰你,便足见他对你有多厌恶。” 这话对范月兰来说,不但伤害极大,侮辱性也很强,她闭着眼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啊!啊……” 众人听见刺耳的尖叫声只皱眉,有婆子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上杀猪呢!” 云老夫人被她叫得脑壳痛,让人把她的嘴巴堵了。 “宝珠。”云老夫人正色唤着妹妹的闺名,“我自认对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范月兰做出这样的事,我是不可能再管她了,人我是一定要撵出去的。你们若是舍不得她,我可以给你们几百两银子,你们离了我云家,想去哪儿去哪儿,也不必再登我云家的门。” 她觉得自己这么说是有些心狠无情了,但她这心实在是被伤透了,不想再为了别人让自己和家人难受。 这肯定是不行的,徐宝珠还盘算着能让云家拿银子出来捞人呢!自然是不能拿着几百两银子就离开云家的。 她还没说话,范又灵便先表态了,“姨婆确实对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能和舅母不记前嫌收留我们,我和祖母已经是感佩于心,只是没想到姑姑会这样。出了这样的事,姨婆就算是将我们都撵了出去,那也是应该的,我们更是没脸多说半个字。” 闻言,云老夫人和吴氏的脸色都缓和了一些,她是个懂事明事理的,比她那姑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不管姨婆和表舅母撵不撵,这样的姑姑,又灵也是不会再认了。”范又灵态度坚决地道,一副以有一个这样的姑姑而不耻的样子。 她想,姨婆既然是因为姑姑才想让她们搬到庄子上去的,若是姑姑被撵出云家了,她们是不是就不用再搬到庄子上去了呢? 被堵住嘴的范月兰,听见范又灵说不认她了,“唔唔唔……”地叫着。 这小贱蹄子还不是想做跟她一样的事,还有脸说不认她的话,一副以她不耻的样子。 徐宝珠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方才也说过了,我就全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好。”云老夫人点头,冲范又灵道:“你去将你姑姑的东西收拾了拿来。”这人今日她就要撵出去,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儿,她还是不能就这么直接把人撵出去,让其流落街头的。 范又灵走前,徐宝珠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给收拾些银子和值钱的东西。 银子她们是有的,前些日子云老夫人拿了五十两银子给徐宝珠,让她拿着花,也给了范又灵二十两,但没给范月兰。 第1475章 急病乱投医 第1475章 急病乱投医 范又灵去收拾东西了,自己一个人要被撵出的云家,范月兰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心中更是怨娘和范又灵那个小贱人不替自己求情,甚至想要将她娘和范又灵的谋划直接抖落出来,无奈被堵了嘴,口不能言。 云老夫人若是知道这些,定然会后悔今日堵了范月兰的嘴。 大家都在,徐宝珠也不能在女儿被撵出去前夕叮嘱她些话,也是又急又愁。 范又灵给云老夫人给范月兰的衣裳都带上了,也不多就三身,还有一些老旧的首饰,也不值什么钱,但要是急需用钱的时候,也是能当个百八十两银子的,银子也给拿上了五十两。 到底是自己的亲姑姑,虽然心中怨恨,但念及这一路走来,姑姑为了她们做出的牺牲吃的苦,她还是不忍心让其被撵出云府后,流落街头的。 范又灵收拾好东西,送到了柴房去。 云老夫人让一个婆子拿着包袱,另外两个婆子,架着被堵了嘴的范月兰往后门儿走。 范月兰还不想认命,一直在挣扎,但她那细胳膊细腿,自然是挣扎不过有力的婆子们,就这么一路到了后门儿,守门的家丁开了门,两个婆子就这么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唔……”重重地摔在青石板地上的范月兰,觉得自己屁股都要摔烂了,扯了自己嘴里的破布,揉了两下被摔痛的屁股,一个包裹就被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包袱里有银子,放银子的那块儿正好砸在范月兰的鼻梁上,顿时又酸又痛,捂着鼻子流下泪来,恨死了这三个老贱婢。 “呸……”三个婆子齐刷刷地冲她祖啐了一口,关上了后门。 见门阖上,范月兰也顾不得鼻子痛屁股痛的,连忙爬起,趴在木门上用力拍着,“开门,开门,我不走,让我进去……” 三个婆子已经走了,听见拍门声也没回头,家丁受了叮嘱,靠墙坐着,权当听不见。 范月兰叫了许久的门无人理,倒是隔壁沈宅的家丁,听见声音打开后门瞧了瞧。 见一个衣衫不整形同疯妇的人在敲云家的后门儿,正欲关门,范月兰却看见了他,不知道是脑子不清醒,还是急病乱投医,竟然想找沈婉替她去云家求情,转身就朝沈宅的后门儿跑来,家丁见了连忙关上了门。 “啪啪……” “开门,开门,我是县主未来的表姑,让我进去,我要见县主。” 县主未来的表姑,不就是云大少爷的表姑吗? 家丁可知道,这云大少爷的范家表姑,上次来家里没干好事,想要弄黄县主和云大少爷的婚事。 她今日这副样子在云家后门儿叫了那么久的门都无人理,显然是被云家撵出来了。 被云家撵出来的亲戚,还能进他们沈宅的门? 自然是不能的。 家丁与云家的家丁一样,都当没听见不开门。 沈婉听见动静,还差人来问了一嘴,听说是被云家撵出来的范表姑叫不开云家的门,就叫她家的门,便让家丁不必理会,也料想云家是出了些什么事,才会将人撵出来,又差人去云家问了一下。 第1476章 不让搬了吗 第1476章 不让搬了吗 听闻是那范家表姑,趁云夫人不在,潜入书房给云老爷下了那虎狼之药,虽然没成事,但是却引得云家人大怒,将其给撵了出来,沈婉心想,果然是到哪儿都不缺这样的手段。 范月兰叫门叫累了,又累又饿,从后巷路过的人,朝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她看了一下包袱里的东西,见有银子,便拿着包袱在附近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住下。 躺在床上,一边抹泪,一边骂老娘和侄女儿狠心,当初说得好好的,坏事都让她干,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们两个在云家得脸的也能帮她请求。 可今日她们求了吗? 没求情不说,还直接跟她断绝了关系。 这厢徐宝珠也在床上躺着叹气,记挂着女儿在外头怎么样了。 范又灵心情却又那么一点点好,姑姑被撵出去后,姨婆就让她们都散了,也没说要让她们搬到庄子上去的话,应该也是不会让她们搬了。 “祖母,你别担心,孙女儿给姑姑塞了五十两银子呢。就算是住客栈,都够姑姑吃住大半年了。”住个普通的房间,不大鱼大肉,大手大脚的话,吃半年紧够了。 徐宝珠叹息着点了点头。 范又灵又道:“我看姨婆也没说让我们搬去庄子上的是,多半是不会让我们搬了吧?” “她们会想让咱们搬到庄子上去,主要还是因为你姑姑,如今你姑姑已经被撵出去了,咱们也与她划清界限,断了关系,自然是不会再让咱们搬走的。”徐宝珠肯定地道。 听到祖母也这么说,范又灵地表情松了松。 “等两日,你出去寻寻你姑姑,再给她送些银子去,让她在外头赁个小院儿,买个小丫头伺候,安生住着。告诉她,咱们跟她断绝关系,都是做给云家人看的,免得云家人将我们也撵出去。”女儿一个人在外头她也是不放心的,她日后再好好谋划谋划,看能不能让女儿再和她们在一起。 范又灵皱眉,“可咱们手上也没什么银子了。” 祖母那五十两给了姑姑带走,现在就剩下她那二十两了,但她也没有二十两,这些日子为了给云府的下人搞好关系,她没少赏银子出去,手上也就十来两了。 徐宝珠道:“上次吴氏给你买的金首饰,还有珍珠绣鞋不都挺值钱的吗?你拿两样首饰给你姑姑,或者把珍珠绣鞋给你姑姑,也能当不少银子。” “可……”范又灵自然是不情愿的,“可那是表舅母给买的,若是表舅母见我没穿戴,问起来,我又怎么交代?”珍珠绣鞋她还没怎么穿过呢。 徐宝珠皱着眉道:“你就把你的金首饰捡两样送去,你表舅母不会问的。” 范又灵:“可万一表舅母要带我出去赴宴,见我没戴问了呢。” 见她这般推三阻四的,徐宝珠就知道,她不是怕吴氏问,是她自己就不想拿自己的东西出来给她姑姑。 “灵儿……”徐宝珠声音转冷,“你别忘了,这一路上你姑姑是如何照顾你的,要不是你姑姑,我们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到江州。” “灵儿自然没忘,只是……” “你姑姑现在已经怨恨上了我们。”徐宝珠打断她的话,“若是她在外头过得不好,觉得咱们不管她了,你觉得她会不会找上云家人,把咱们私下的那些谋划,一并说与她们?” “这……”范又灵咬着下唇小声道:“孙女儿明白了。” 第1477章 未免太狠心 第1477章 未免太狠心 范家祖孙显然是想得太美,第二天一早,刚用完晚膳,云老夫人院儿里的丫鬟便来传了话,让二人过去。 昨日出了那样的事,今日又这般正式的让二人过去,二人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进了花厅,只见云家四口整整齐齐地在里头坐着。 “姨婆,表舅,表舅母,洛川表哥。”范又灵低垂着眉眼,一一福身行礼。 云老夫人看了范又灵一眼,眼神温柔了几分,淡淡地“嗯”了一声。 云长风夫妇和云洛川也微微颔首。 “长风,你好些了吗?”徐宝珠看着神色有些憔悴地云长风,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嗯。”云长风十分冷淡地应了一声。 徐宝珠一脸自责地道:“都怪我生了那么个孽障,才让你经历了那样的事,姨母再给你赔个不是。”说着便朝云长风鞠躬,云长风侧身不受。 “好了。”云老夫人开口道,“你们都坐吧。” 范又灵先扶着徐宝珠坐下,然后便又坐在了她旁边,抬起眼睑偷偷地看了云洛川一眼,今天的洛川表哥,也是芝兰玉树,英俊非常呢!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事给你们说。”云老夫人侧头看着二人道。 徐宝珠:“姐姐请说。”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在城外有个庄子……” 听到庄子儿子,徐宝珠和范月兰心里都咯噔一下,变了脸色。 月兰/姑姑都已经被撵出云家了,云家人竟然还要让她们搬到那偏僻地庄子上住,未免也太心狠了一些。 “哪里山清水秀,冬暖夏凉,最适合养病,宝珠你不是身体不好吗?明日起就和又灵一起搬到庄子上去住吧。” 看二人的表情,云洛川就知道她们是不愿意的,又接着祖母的话道:“姨婆和表妹在庄子上的吃穿用度,依旧按在府里时来,每个月再给姨婆和表妹各五两银子的月钱零花。” 范又灵和徐宝珠脑子里都在飞快地转动着想办法。 徐宝珠心里气及了,也怨及了,怨自己这个姐姐无情,都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要以那劳什子庄子适合自己养病为由,将自己丢到那犄角旮旯的庄子里去。 还给五两银子的月钱零花,五两银子够干啥? 突然,范又灵脑子里灵光一现,拧着眉开口道:“姨婆让我和祖母去住的庄子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只是祖母身体不好,也还在病中,去庄子里住着,请大夫看病,怕是不如城里方便。祖母年纪大了,这老人病时又病得急,灵儿担心……” 还是我孙女儿聪明,徐宝珠在心里夸着范月兰。 在庄子里住着,肯定是不如在城里请大夫看病方便的。说让她去庄子上养病,但庄子上看病又不方便,这算那门子地为她好? “你不用担心。”吴氏看着范又灵道,“咱们庄子下面的村子里,就住着一个大夫……” “这乡下的赤脚大夫,医术怕是不怎么好的。”徐宝珠的打断了吴氏的话,摇着头道,“我可不敢找赤脚大夫看。” 吴氏笑眯眯地看着徐宝珠道:“姨母听我说完啊,那大夫虽然住在乡下,却医术高名,城里好些富贵人家,都请他去瞧病呢!” “没错。”云老夫人点头,“那大夫叫叶重,他爹叫叶才文,你应该听说过的。” 叶重她可能没听说过,但叶才文她应该是听说过的,二十多年前那也是江州的名医,当年吴氏被推小产,请的就是叶才文。 第1478章 果然不是好东西 第1478章 果然不是好东西 徐宝珠确实听说过,以前在江州的时候,家中人生了病,都是去请那叶文才叶大夫的。 看病难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范又灵一时找不到不搬到庄子上去的理由了。 “我其实觉得住在府上养病就挺好的,不用麻烦再搬到那庄子上去。”徐宝珠出声道,虽然她知道,什么好养病都是假的,其实就是想撵她们,那她就当不知道是想撵她们。 “是啊,是啊!”范又灵连忙附和道。“那样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灵儿还想陪姨婆呢!若是搬到庄子上去,麻烦不说,也不能陪姨婆了,姨婆不是说最喜欢我给你捏腿了吗?要是灵儿随祖母搬到了庄子上去,可就没人给姨婆捏腿了哦。” 云老夫人确实说过那样的话,想起范又灵在自己面前时的乖巧懂事,心里也有些不舍。 “姨婆……”范又灵起身走到云老夫人身边,蹲在地上,用手给她捏着小腿,仰头看着她道:“灵儿这几日忙着照顾祖母,都没有时间给姨婆捏腿,姨婆的腿又不舒服了吧?” 确实,这两日她都觉得小腿肚硬邦邦的,走路的时候也觉得脚有些重。 见婆母神色有些松动,吴氏皱了皱眉,难道婆母这是要变卦了吗? “咳咳……”云长风干咳了两声。 云老夫人知道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心软呢,看了儿子儿媳还有孙儿一眼,发现他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范又灵拉了起来。“我腿没有不舒服,捏腿这种事儿,秋霜也会,也捏得很好。”所以她也不是非要她捏腿不可。 接着又看向亲妹妹道:“还是搬到庄子上去吧!这样大家住着都舒服。”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明说,她们在云家住着,她们这些主人不太舒服。 “可、可是灵儿做错了什么,惹了姨婆,表舅母,表舅,还有洛川哥哥不快?”范又灵一脸惶恐地扫着四人的脸问道。 吴氏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们毕竟只是亲戚,一直住在云家也不大好,搬到庄子上去住,也不用顾及着我们,住得也能更自在一些。” 徐宝珠看了吴氏两眼,觉得让她们搬到庄子上去,肯定是吴氏的主意,也是吴氏坚持在月兰被撵出府后,还要让她们搬到庄子上去。因为她姐姐云老夫人,明显就是一副很不舍很为难的样子,被儿媳逼迫着,也不得不开这个口,将自己的亲妹妹和甥孙女撵到庄子上去住。 这个吴氏,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在这儿住得也挺自在的。”徐宝珠没好气地冲着吴氏道,接着又看向云老夫人,“姐姐咱们都活到这个岁数了,又能再活几年?咱们是亲姐妹,住在一起,陪着彼此,聊聊天,不是挺好的吗?为啥非要分开,让我搬到庄子上去住?” 挺好的吗?云老夫人觉得不太好,因为有的时候,这个亲妹妹陪她聊天时说的话,大多都是她不爱听的。 第1479章 有点儿东西 第1479章 有点儿东西 呵,吴氏哑然失笑。 看出这姨母,是在心里怨上自己了,觉得是自己非要让她们搬到庄子上去的。 她们到底是客,若真是懂事的,在主人家说让她们搬到哪儿去的时候,就自觉搬了。 本就是来投奔云家的,让她们住哪儿不是住?庄子不想去,非要留在云家,心里怕是也有什么盘算。 云老夫人低着头摸了一下裙子上绣着的兰花道:“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与人聊天的,而且你是住得自在,但是我们不自在呀,在自己家里,我们也是希望能够自在些的。” “哎……”徐宝珠眨了眨眼,眼眶顿时湿润,悲凉伤心地道:“原来是嫌弃我们了,是了,我们这种家里败落了,没了权势的人,确实也惹人生厌。” 说着像是大受打击,身上没力一样,手撑着椅子的扶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灵儿,给了姨婆和表舅还有表舅母磕个头,感谢她们这些日子的收留,咱们回去收拾……收拾什么?那些东西都是你姨婆她们给的,本就不是我们的,磕完头咱们就直接离开。” 她微弯的背,绷得紧紧的,一副你嫌弃我们,我们现在就走,还不拿你云家任何东西,很有骨气的模样。 范又灵知道,她祖母这招是以退为进,但还是紧紧地咬着下唇,装出一副很伤心,也很有骨气的模样,“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灵儿,叩谢姨婆,表舅还有表舅母这些日子的收留照顾。”说完,还重重地磕起头来。 “你这是做什么?”云老夫人急得直拍大腿,扭头冲站在旁边的丫鬟大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给拉起来。” 丫鬟闻言,连忙上前拉范又灵。 但范又灵此时却表现出了自己的骨气和倔强,硬跪着磕了三个响头,才由着丫鬟将她拉了起来。 云洛川看了自己这位白发苍苍的,却眼神精明地姨婆一眼,觉得这个姨婆有点儿东西。 “走吧,别留着给人添麻烦,惹人嫌了。”徐宝珠硬声道。 范又灵抹着眼泪点了点头,上前搀扶住她,一副要和祖母一起离开的模样。 云老夫人看到她们这一通操作,半响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想让妹妹和甥孙女去庄子上住,让儿子儿媳心里都能舒坦些,免得想到以前那些令人气愤的伤心事,心里不舒服。 也并非是嫌弃她们,想要撵她们走,不管她们了。 没想到她们竟然要直接离开云家,还什么东西都不带,她没有办法去分辨,她们这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伤了心有骨气的要离开云家。 她只知道,要是任人就这么离开了,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她就会内疚一辈子,日后死了,入了地府,更没脸去见爹娘。 “赶紧把人拦着……”云老夫人连忙冲门外的丫鬟婆子喊道。 丫鬟婆子听令,将花厅的门拦了个严严实实。 徐宝珠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而范又灵眼底也闪过一抹笑意,在心里赞祖母手段高明。 果然,遇事听祖母的就对了。 第1480章 笃定会留 第1480章 笃定会留 依着吴氏的性子,见她们这副做派,就直接说让她们走,看她们能不能真的走。 但她若是这么说了,必然会惹得婆母不高兴,而且若这人真的走了,还让外人知道了,就算两家以前就断绝了关系,那有那么一段恩怨,外人也会戳云家的脊梁骨的,那她便成造成这一切的罪人了。 “让开,让我们走。我们走了,你们主子也舒坦。”徐宝珠冲拦着路的丫鬟婆子说道,紧紧地绷着一张老脸。 云洛川低垂的眼睫抬起,冲门口的丫鬟婆子道:“既然姨婆坚持要走,你们就让开吧。” 徐宝珠:“……” 谁坚持要走了?明明是你们云家人要撵我们走。 范又灵一脸受伤地望着云洛川,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洛川?”云老夫人脸色大变,眼神责备地看着孙儿。 云洛川:“祖母别急。” 徐宝珠笃定了,就算云家其他人能看着让她就这么走了,但她这个姐姐却是不能的,若自己在这个时候露了怯,那就明摆着是在以退为进,以离开做威胁。 “走。”徐宝珠咬了咬牙,抬脚就往门外走去,她堵她这姐姐还会叫住她。 范又灵虽然有紧张,但还是咽了咽口水,跟上了祖母的步伐。 “等等。”云洛川出声叫住二人。 徐宝珠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她还以为云洛川能真让她们离开呢!这不还是得叫住她们。 云洛川起身上前两步,看着二人的背影道:“姨婆和表妹也别先急着走。不知姨婆和表妹就这么离开,可有了去处?” “自然没有。”徐宝珠满是怨念地道,“你们都看着我们厌烦了,要撵我们走了,又何必再管我们有什么去处?不过你放心,只要出了这大门,我们便不会再来讨嫌。” “祖母……”范又灵抓着祖母的手晃了晃,示意她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们何时要撵姨婆和表妹走了?”云洛川无辜摊手。 这还不叫撵?徐宝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云洛川继续道:“姨婆和表妹到底还是与我祖母有血缘关系的人,今日你们要离开云家,自然是要知道你们的去处,祖母才能放心的。” 云老夫人拧着眉道:“在这江州城,出了我们这儿,你们还能有什么去处?” 徐宝珠耷拉着眉眼,“就算是没有去处,出了这门,去讨口,也比遭人嫌弃强。” 范又灵唤着“祖母”摇了摇头,非常配合地唱着白脸。 “姨婆因为觉得自己遭了嫌弃,就要离开去街上讨口,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又将我们云家至于何地?” 徐宝珠怔了一下,转身看着云洛川道:“什么是我觉得遭了嫌弃,明明是你们说我们待在儿,你们心里不舒坦,要撵我们走的。怎么?遭了嫌弃,被撵了,我们还不能自己挺直腰板出去了吗?” “姨婆这话就说得不对。”云洛川摇了摇头,“我们何时撵姨婆和表妹走了?我们只是让姨婆和表妹搬到庄子上去住而已,庄子上什么都有,还会安排下人伺候,若说这也算撵人,这天底下怕多的是人想要被我云家撵。” “……”徐宝珠一噎,这小子不愧是中了举人的,这嘴巴就是能说会道。 第1481章 讲清楚 第1481章 讲清楚 是啊,让她们搬到庄子上去住怎么能算撵人呢? 云老夫人脸上的急色缓和了一些,也不张口,就由着孙儿说,她觉得这件事,孙儿是能够处理好的。 云洛川接着道:“我爹娘到底是失去了个孩子,当年姨婆也想坏了她们的姻缘,将我们的这个好好的家拆散。就连我这个做儿子的,看着姨婆和表姑心里都有些不舒坦,为爹娘和那没见过天日的弟弟或者妹妹不平。我们家里人心里有疙瘩,看到姨婆就会想起那痛彻心扉的往事,不想日日面对姨婆,这样也不可以吗?” 徐宝珠:“……” 见她回答不上来,云洛川又道:“姨婆却因为这个,说我们云家是因为范家败落了,所以嫌弃你们,要撵你们走,实在是太没道理。若我们云家,是因为范家败落了,就嫌弃你们,当初就不会让你们入云家的大门。但姨婆说那样的话,还要离开,倒显得是我们云家不仁义一般。” “洛川说得对。”云长风道,“虽然姨母你们以前不仁,但我们云家却没有不义,还是让你们留在府中,好吃好喝地照顾着。你们范家以前好的时候,我们云家也没有贴上去巴结过,不好的时候,你们找上门来投奔, 我们也没有把你们拒之门外,姨母你也不必把我们说成势利之人。” 丫鬟婆子均已一脸不满地看着范家祖孙二人,老爷他们已经够仁义了。当初表姑奶奶和这位范老夫人做出了那样的事,老爷和夫人还不能怨她们,看着她们心里不舒坦了? 不过是让她们搬到庄子上去,大家心里都舒坦,她们反倒一副像受辱了的样子,嚷着云家嫌弃她们了要就这么离开。 也是老夫人心太善念及血脉亲情,若是换了她们,这样的人找上门来,她们早就一盆洗脚水泼出去了。 范又灵忙道:“祖母不是那个意思……” 吴氏直接打断她的话,“是不是那个意思?我们都听得出来。” 徐宝珠心里有些没底了,那个老东西也不说话,她的以退为进,可能要失败了。 “姨婆和表妹要走,我们绝对不会拦着,但是这话得说清楚,不是我们云家撵姨婆,而是姨婆和表妹自己硬要离开的。”云洛川道。 不是云家不仁,而是你们自己作。 云老夫人方才是有些着急了,一听人要走,怕她们就这么走了,出点儿什么事,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听儿子和孙子这么一说,满心伤心。 她的这个妹妹,只想着自己,压根儿就没站在她们云家人的角度想过,不想跟她们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就是嫌弃厌烦她们,要撵她们走。 她之前和月兰做了那样的事,深深的伤害了长风和洛川娘也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然而现在她们还介意之前的事,心有不满,好像都是她们的错一般。这叫什么道理? “洛川说得对。”她开了口,“你和又灵要走,我们不会拦着,但不是我们撵的,是你们自己要走的。但你们要想清楚了,今日出了这个门,以后云家就不会再管你们。管你们是要讨口,还是要去酒楼端盘子,我云家都不会再管。” 她心里是不想自己的亲妹妹和亲甥孙女就这么离开的,但人家硬要走,她还能强留不成? “左右咱们两家都是断了亲的,老一些的江州人都知道。”断了亲的人,本就没了关系,她们就算离开云家,外人也没什么好说她云家的。 当初断亲的事,也是她那妹夫中进士后,范家人传得人尽皆知的。 还有人看了一阵她们云家的笑话,说她们云家失了范家这么亲戚,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第1482章 挺能忍 第1482章 挺能忍 徐宝珠和范又灵彻底慌了,没想到连云老夫人都这样说了。 原本她们觉得,就算是所有人不会拦着她们,但是这云老夫人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走的,但听了云洛川和云长风的话后,她的态度就转变了。 二人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都在头脑风暴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走肯定是不能走的,云老夫人话都放出来了,瞧她说话那语气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怕是真的不会再管她们。 吴氏也没料到婆母会说这样的话,还很是诧异地看了婆母一眼。 眼下这种情况,也只有用那一招了。 徐宝珠装着硬气地抬脚垮门槛,范又灵轻唤了一声:“祖母……”她们真的要走吗? 云洛川剑眉微蹙,难道他失算了? 另一只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徐宝珠突然双目圆瞪,面朝地面,身子直挺挺的朝前头倒,范又灵拉都拉不住,惊得大呼:“祖母。” 门外站着的丫鬟婆子眼明手也快,将人给托住了,但徐宝珠人已经“晕死”过去了。 云老夫人略显紧张地坐了起来,倾身问:“怎么了?” “范老夫人晕死过去了。”婆子道,“我看她倒下来的时候,那眼睛瞪得圆圆的,身子也是直挺挺的,怕是不好。我婆母就是这么没了的。” 晕倒都是软绵绵的往下倒的,但范老夫人是混绷得紧紧的直挺挺的往前倒,那肯定是不正常的。 范又灵自然知道,自家祖母是装的,但还是急得流下泪来。 “快,快去传大夫。”云长风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托着徐宝珠的婆子道:“等大夫来怕是有些来不及了,我婆母以前这样了,大夫来了都没气儿了,大夫说了,这种情况,一定要掐人中和虎口把人给掐醒,不然这人就活不过来了。” “你知道该怎么弄?”吴氏看着那婆子问。 婆子点头,“知道,我婆母虽然没了,但我却是问过大夫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做的,那大夫心好,教了我。” “那你快将范老夫人弄醒。”云老夫人连忙冲婆子道。 “得先把范老夫人放地上。” “那快放地上。” 云洛川往后退了几步,丫鬟婆子驾着徐宝珠走到花厅中间。 范又灵怕祖母遭罪,小声道:“要不还是等大夫来吧!” 婆子神色严肃地看着表孙小姐道:“等大夫来就来不及了,这样的情况是很危急的。” 范又灵:“……” 祖母你受苦了。 婆子用又厚又硬的指甲,掐住了徐宝珠的人中,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面部狰狞。 徐宝珠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醒,要是掐这么一会儿就醒了,那就装得太明显了。 她靠强大的意志力,维持着自己晕死过去的状态,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婆子见人不醒,就掐得更用力了,皮都掐破了,流出红色的血,染红了婆子的大拇指。 范又灵看得眉头都拧了起来,在心里怪这婆子掐得太用力。 云洛川看了一眼徐宝珠明显弯了一些的脚一眼,也没有让婆子停下来,他这个姨婆还真的是挺能忍的。 第1483章 中风了? 第1483章 中风了? “哎哟……”伴随着一声痛苦,徐宝珠缓缓睁开了眼睛,也记住了把她往死里掐的婆子的脸。 那婆子见人被自己救过来了,立刻兴奋地大喊:“醒了,醒了,我把范老夫人救过来了。”心中很是自豪,自己可是救了一条人命的人了。 徐宝珠:我会醒,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见人醒了,云老夫人闭着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祖母,你还好吧?”范又灵跪在地上,擦着脸上的眼泪。 徐宝珠为了表现自己的虚弱,只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说话。 那婆子见此,怔了一下, 高声道:“范老夫人这该不会是中风了吧?都不会说话了,也只有眼睛能动。大夫跟我说过,这种情况也是很容易引起中风的。” 中风那不就是瘫了吗?啥都不能做,只能躺在床上靠人伺候。 “我、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晕……”徐宝珠怕自己被认定为中风,日后都只能装中风,连忙开了口。 见她开口说话了,吴氏和云长风脸上都闪过一抹遗憾之色。 云老夫人让丫鬟婆子将人送回了屋里,等着大夫来瞧,也没去守着,只范又灵跟着去了。 花厅里只留下云家人,云洛川便将姨婆刚才晕倒是装的,说了出来。 “当真?”云老夫人瞪大了浑浊的眼睛。 云洛川点头,“刚才姨婆被掐人中的时候,我看她脚都痛得卷起来了。” 吴氏拧着眉想了想道:“是了,不是真的想走,骑虎难下,也只有靠装晕倒才能留下来,我怀疑上次她也是装的。” 云长风也是这个想法,云老夫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亲孙儿的,对这个妹妹愈发的失望,也明白了,方才妹妹说要走,不过是以退为近罢了。就是想留在云府,不想去那庄子上罢了。 她这个妹妹心眼还是太多,不能留在身边。 像她和又灵现在的这种情况,云家能收留她们,给她们一个地方住,她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但她却不愿去庄子上去住。 让她们去庄子上住,还摆出一副受了嫌弃侮辱的样子,玩儿什么以退为进的手段,又联想到范月兰之前做的事,很难让人不怀疑,她们非要留在云家还有什么图谋。 “等大夫来了给瞧瞧,问问大夫她能不能坐马车坐轿子,要是能坐,还是赶紧让她们搬到庄子上去吧!咱们都清净。”云老夫人疲惫地道。 云长风他们都没有意见,大夫来了,给徐宝珠把了脉,又听她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头晕,感觉浑身没力,便给开了药。 又到云老夫人哪儿去回话,说应该是老毛病引起的,日日吃药,好好休养就成。 “那给她换到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是不是会好些?”云老夫人看着大夫问。 大夫想也没想便道:“那是自然的。” “那我妹妹现在这种情况,能坐一个时辰马车或者轿子吗?”云老夫人又问。 大夫道:“只要走得慢一下,不要太过颠簸,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闻言,四人对视了一眼,都点了一下头。 云老夫人让云洛川送大夫出去,又吩咐吴氏去安排,明日上午便送人去庄子上去。 此时,范又灵正拧眉坐在床沿上,问祖母现在该怎么办? 徐宝珠这会儿头是真的有些晕了,拧着眉道:“先就这样装这病吧,只要我病得下不了床,云家人也不会将咱们撵出去。” 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范又灵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第1484章 失策了 第1484章 失策了 云洛川下午去了一趟隔壁的沈宅,将这事告诉了沈婉。 “你那姨婆倒是挺能忍的。”沈婉笑着道。 都掐出血来了,都还能装晕倒,可不是挺能忍的吗? 云洛川点了点头道:“反正我这个姨婆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想留在云府住,怕是还有其他的心思。” 这是显而易见的。 “好在祖母已经决定了,不管她病不病,明日都送她们去庄子上住了。”只要去了庄子上,就算她们有什么心思,也没有办法施展。 “你让人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沈婉看着他问。 云洛川道:“最近外边都在下雪,雪天路难行,去皇城送货的人估摸着还得十来天才能到江州。” 到时候就能知道,他那个受冤的无辜姨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翌日 范又灵正在给喝完药的徐宝珠擦嘴,吴氏便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进屋后,先是见了礼,又看着躺在床上看着病恹恹地徐宝珠问:“姨母可好些了?” 徐宝珠见吴氏带这么多人来看她,心里反倒有些不高兴,她尚在病中,这个吴氏带这么多人进,就算是来看她的,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哎哟……”徐宝珠难受地拍着胸口呻 吟了一声,“还是难受,头晕得厉害。” “多谢表舅母来看祖母,表舅母快座,灵儿给你倒茶。”范又灵说着便放着茶具的圆桌走去。 “不用了。”吴氏抬手阻止,又扭头冲身后的婆子丫鬟道,“你们将范老夫人和表孙小姐的东西都收一收。” “是。”丫鬟婆子齐齐说道,便四散开来,收拾着屋子里属于范家祖孙的东西。 “长风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半躺在床上的徐宝珠,瞧见吴氏这一通操作,顿时坐起,拔高了音量问道。 颇有点儿垂死梦中惊坐起的感觉,这精气神和说话的语气与刚才判若两人。 范又灵也一脸不解地看着吴氏。 吴氏看着这会儿来了精神的徐宝珠,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大夫说姨母这病,换个环境清幽安静的地方更好养病,所以婆母特地让我带人来帮姨母和又灵收收东西,今日便送你们去庄子上住。” 祖孙二人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原本是想装装病,继续在云家住着,慢慢在想办法。 可没想到,云家人的心竟然这么狠,这人还在床上躺着下不了床呢,就直接来收拾东西,要将她们送到那城外的庄子上去。 徐宝珠难得的在阴沟里翻船,失策了,浑身无力地趟了回去,眼底涌现阴郁之色,什么骨肉血亲都是假的。 “祖母现在病得下不来床,就不能等祖母好些再上我们去庄子上吗?”范又灵拧眉咬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吴氏道。 吴氏看了她一眼,“庄子里都收拾出来了,马车也安排好了。” 范又灵听出来,这是在说不行呢!心里很是着急,倒是却有没有办法。 见丫鬟在桌子上铺了布,正把衣柜里的东西往布上放,想起那东西就是藏在衣柜里的,心中一惊连忙跑了过去。 第1485章 好孩子,去吧 第1485章 好孩子,去吧 “别动,我自己来。”范又灵窜到丫鬟婆子面前,伸出双手挡住柜子。 见此,丫鬟婆子也没再坚持,转身去收旁的东西了。 二人东西本来就不多,很快便收拾好了。 徐宝珠知道在自己躺在床上下不来床的时候,她那姐姐都能让吴氏安排将她们送到庄子上去,便是下了狠心的,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云家的这个决定。 再闹起来,说不定就半点儿情分都不念,直接将她们真的给撵出去了。 眼下,只能先去那庄子上住着,再慢慢谋划。 东西收拾好,要走了,范又灵红着眼说要去给姨婆磕头辞行,吴氏也没有说什么让她去了。 范又灵哭着磕了三个响头,又哭着一通叮嘱:“冬日夜凉,姨婆腿脚容易凉,被窝里一定要放上汤婆子,将脚暖着,不然这脚更容易痛。白日里也不能因着日头好,就少穿了衣裳,这冬日里吹的风还是凉的。” 听得云老夫人心里酸酸的,还红了眼眶。 如霜将跪在地上的范又灵福气,“表孙小姐放心,我们日日都是这么做的。” 她们这些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那日不是这样做的,表孙小姐这么说得,好像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不尽心似的。 范又灵抹着眼泪点了点头,云老夫人也用帕子揩了揩眼角,摆了摆手冲范又灵道:“好孩子,去吧。” 这一声“去吧”直接在范又灵心里戳了一剑,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 徐宝珠被抬上了马车,马车上还坐着要跟着去庄子上的两个丫鬟还有一个婆子,祖孙二人也不好商量,干脆都闭上嘴,一脸神伤的不说话。 但孙婆子见她们这样,却絮絮叨叨地给她们讲起了庄子的好。 “那庄子可好了,就在那山腰上,一条大路直通山腰的庄子,坐着马车就能上去,下山也快半刻钟都要不到,下头便是村子,别看是村子却也是有村集的,附近村子的人都到村子里赶集,卖啥的都有可热闹。”孙婆子滔滔不绝地说着,其实到庄子上去,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因为那庄子离她家也不远,她得个闲儿回趟家可方便。 而且,去了庄子上,她虽然丧伺候烦劳夫人和表孙小姐的,但是她二人的一切事物都是她一人安排,她这算是当管事嬷嬷的差,工钱夫人也给涨了一两银子。 当然这银子也不是白涨的,夫人说了,让她多盯着点儿范老夫人和表孙小姐,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立刻派人给夫人传话。 她不管夫人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盯着范老夫人她们的,反正她按夫人说的做便成。 见二人不说话,孙婆子继续道:“那庄子是老太爷在的时候建的了,因为老夫人畏热,老太爷特地买了座夏日凉爽的山,在山腰上建了这庄子,比云府在城里的宅子可大多了,里头弄得也很是雅致。老太爷在时,常和老夫人一起到那庄子上避暑呢!” 不过老太爷走后,老夫人不想看着庄子睹物思人伤神,便没在去过了,但却还是安排了不少人,守着庄子好生打理。 徐宝珠翻了个白眼,这事她清楚得很,以前还跟着姐姐姐夫去庄子上住过呢!用得着这老婆子在她面前絮叨。 第1486章 他乡遇小王爷 第1486章 他乡遇小王爷 马车在孙婆子的絮叨中出了城,孙婆子嘴巴说干了,见二人也不接话,才停下。 出城后又走了一会儿,马车里的人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范又灵好奇地掀起车窗瞧了瞧,只见前往有一队人迎面打马而来的。 为首的穿着玄色的锦袍,骑在皮毛油光水滑的健壮骏马上,瞧着好不高大,虽然隔得远看不清脸,但看那身形和骑马时的气势,便知道是个俊朗不凡,贵不可言的人。 身后跟着的人,穿着差不多的青色劲裝,一看就是为首那人的随从。 范又灵眼睛一亮,没想到离皇城这般远的江州城,还能有这样的人物。 待再近一些,她眼睛瞪得溜圆,手激动地抓着窗框。 是云小王爷! 虽然早就听说云小王爷在江州城外的金山挖金子,但却没想到她能亲眼见到云小王爷。 云小王爷乃京都所有贵女心目中的最佳夫婿,虽然她比云小王爷年长几岁,还嫁了人,也不妨碍她爱慕云小王爷,当然纵使爱慕,这云小王爷也是她无法宵想的存在。 如今在这他乡异地看到了云小王爷,又升起了一股亲切之感,虽然她与这云小王爷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看到了云小王爷,这会儿范又灵已经将她的洛川表哥抛到脑后了。 “咵哒,咵哒……”五人四马,从马车旁跑过。 范又灵将脖子伸出窗外,眼睛一直追随着那道玄色的身影,直到道路拐弯,身影消失不见。 徐宝珠睁开眼便看见孙女儿伸出头再朝后看,“灵儿,你在看什么呢?” 范又灵缩回头,神色激动地看着祖母道:“祖母,我看到云小王爷了。” 云小王爷?徐宝珠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又想到云小王爷被皇上派到江州来挖金子了,能在江州的地界看到云小王爷也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事。 “说起这云小王爷,那可是又威风又俊……”孙婆子又打开了话匣子。 范家祖孙:“……” 就不能让人一直清净着吗? 再说那范月兰找了间客栈住了一夜,便再江州城中闲逛起来,范又灵那死妮子,还算是有良心,给她的包袱里塞了五十两银子,还把徐宝珍那个老虔婆给的首饰,也给她装在了包袱里,所以她现在是吃住不愁的。 但是就她一个人担下了所有,就这么被云家撵了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回云家。 可她压根不知道,她娘和范又灵都不在这城里了。 范月兰今日身上穿了一件玫红色对襟襦裙,挽着灵蛇髻,身上戴了所有的首饰,脸上还擦了粉,抹了嫣红的口脂,但依旧掩盖不了脸上的黑和老态。 因着出了云家,不用在旁人面前装,她便恢复了在来江州路上的走路习惯,腰肢一扭一扭的,她因为饿瘦了,腰肢也细,倒也有点儿水蛇腰的感觉。 从背后看,倒是引得一些好色之徒,产生了一些遐想,认定她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有那有心勾搭的,便会快走几步搭讪,但一看到范月兰的脸后,就连连后退。 但也有那荤素不忌的,在看到她的脸后,还一路跟随。 范月兰因为又男人跟着自己,内心很是得意,仰着头宛刚下了蛋而骄傲的母鸡。 而大街上的女人见了范月兰,都在心里大骂她不要脸。 第1487章 老骚货 第1487章 老骚货 穿的灰色短褐,长得流里流气,脸上还有褶子的中年男子,一路跟着范月兰,见她腰肢扭得那么骚,便知道她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虽然身上穿着好料子,那也是出门来勾搭汉子的,给上几十个铜板,也是能温存一场的。 这样的女子,他可是没少睡的。 “姑娘叫什么名字?以前在江州城怎么没见过姑娘?”这江州城里的暗娼他都是知道的,但这个实在面生得很。 范月兰高傲又轻蔑地瞥了那中年男子一眼,“本姑娘的名讳,也是你能知道的。” 中年男子面上不恼,心中却道:“叫你姑娘,你还真把自己当姑娘了?不过是个徐娘半老的秋茄子罢了。” “好姑娘,就告诉我吧?”中年男子依旧一脸垂涎地道。 范月兰愈发的得意了,也知道这男人是存了什么心思,不过她现在想要的男人,是像云长风那样的,又怎么会理会这样种有又老又丑的穷鬼。 范月兰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走,不理会那中年男子。 男子见他跟其他暗娼不一样,还瞧不上他,对着范月兰啐了一口,“呸,老骚货。” 听见男子在骂自己,范月兰顿时愤怒转身,扬声质问:“你骂谁呢?” 那中年男子一脸鄙夷地道:“谁骚骂谁?” “你……”范月兰自然不能去主动捡骂,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见有热闹看,纷纷停足,看过范月兰腰扭成那样的,都觉得中年男子骂得好。 “这可不是个老骚货吗?” “也不知道咱们江州城什么时候就冒出这么个老骚货了。”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也都一脸鄙夷地对着范月兰指指点点。 听得这些话,范月兰气得涨红了脸,狠狠地瞪了那中年男子一眼,甩头走了,不想纠缠。 因为太生气,走得也有些急,没注意左脚踩着一粒碎石,脚一崴,整个人便朝左边倒。 “哎哟……” 眼瞅着人就要摔在地上了,从后方窜出一个穿着藏蓝色锦袍,头上戴着方帽的男子,从后方窜了上来,扶住了范月兰,范月兰也倒进了人家怀里。 见有人救了自己,范月兰抬头一看,便对上了一张,长相儒雅留着山羊胡的脸,又见他穿着锦袍,瞧着像是家境富裕的,心中便是一动。 “姑娘,没事吧?”山羊胡看着范月兰,声音温和有礼地询问道。 范月兰眨了眨眼,故作娇羞地收着下巴,娇声道:“奴家崴了脚,脚好疼啊~嘶……” 她声音还算不错,不看脸,光听这娇柔的声音,倒是让人心中痒痒的。 “那姑娘怕是不能自己走回去了,不知道姑娘家在何处,夏某可以送姑娘回去。”山羊胡盯着她头上的赤金宝塔金簪温柔地道。 “那就先谢谢夏老爷了。”范月兰守着下巴,眼睛朝上娇羞地看了自称夏某的山羊胡一眼。 心想,这男子必然是被自己迷住了,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好心,要送自己回家,心中愈发得意。 也说了自己是来江州城寻亲的,还没寻到亲戚,如今住在城东的悦来客栈里。 她是喜欢过表哥,但是表哥那般狠心,她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接近了,云家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她自然是要个出自己找个出路的。 而这个儒雅的夏老爷,就是她的出路。 第1488章 富甲一方的药材商 第1488章 富甲一方的药材商 范月兰挂在那夏老爷身上,就这么被他半掺半抱地送回了客栈。 一路上瞧见的人,只当他们是一对夫妻,只是恩爱得过了头,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搂搂抱抱有些不成体统。 客栈里的人,见范月兰这位客人,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还是两个人,不由用异样的目光多看了她两眼。 夏老爷扶着范月兰进了她住的天子一号房,进屋后,便用一双温和的眼睛,将屋里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 将范月兰扶到床上坐下后,蹲在地上道:“夏某可否帮姑娘除掉鞋袜,瞧瞧姑娘的扭伤,帮姑娘推拿一番。” “夏老爷还会推拿?”范月兰瞪着眼睛天真又惊讶地眨了眨,一如少女吃惊时的表情。 夏老爷谦虚地笑着道:“夏某祖上是御医,所以知道些推拿之术。” 范月兰心思飞快一转,祖上是御医,就算如今不是了,那现在的家世肯定也是差不了的。 “夏老爷是大夫?”范月兰试探性地问道。 夏老爷摇摇头道:“不是大夫,我是做药材生意的。”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 “夏老爷为何叹气?”范月兰连忙温柔询问。 夏老爷抬头看着范月兰,苦笑道:“不瞒姑娘,夏某并非江州人士,来江州不过是收购药材的,哪知住在客栈的时候,被小贼潜入屋中,偷去了三万多两收购药材的银子和所有值钱的东西。” 三万多两,范月兰咂舌,这若不是富甲一方的药材商人,哪里会带这么多银子出门? “那夏老爷可报官了?”范月兰着急问道。 夏老爷垂下眼皮,挡住眼中的嘲讽之色,“报官了,但要抓到贼人才能将银钱都追回来。出事后,我便派了跟着我来江州的小厮回家通知人送银子来,也与客栈的人商量好,让我住到家人送银子来。那知道,这才住第二天,掌柜就不让我住了,将我撵了出来。我没了去处,只得街上游荡。”说罢,一眼难尽地摇了摇头。 范月兰替他不平,气愤地道:“那客栈的掌柜,未免也太过份了,夏老爷你的家里人送银子来了,还能少了他的房钱不成?看在他能让你先住分儿上,您说不定还能多给他些赏钱呢!当真是鼠目寸光,有那样的掌柜,那客栈不住也罢。” 闻言,夏老爷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范月兰,后者被这般看得心神一荡,嗔怪地睨了他一眼,夹着嗓子道:“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姑娘与夏某萍水相逢,却替夏某不平,夏某心中很是感动。” 范月兰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不说了,夏某还是先为姑娘推拿吧!” 范月兰没有拒绝,夏老爷便除了她的鞋袜,脚踝处有些红肿,显然是扭伤了,他便就这么给她按了起来。 “啊~”范月兰痛呼出声,痛得声音发颤,听着多少有点儿暧 昧。“好痛……” “是会痛的,我再轻些。”夏老爷说着,手上的劲儿果然轻了些,但依旧痛得范月兰“啊啊,嗯嗯……”地叫。 小二去客房里送东西,从门口进过,听见房里传出的声音,捂着耳朵跑下楼,白日宣yin,还叫得这般大声,当真是越老越不知羞。 第1489章 药材商夫人 第1489章 药材商夫人 按完,范月兰痛得出了一身的汗,不过脚踝确实好了一些,热热的。 范月兰捏着帕子,擦着额头的汗水,看着坐在凳子上倒水喝的夏老爷道:“谢谢夏老爷了,夏老爷可曾这样帮尊夫人推拿过?” 又是试探。 夏老爷喝了一杯凉茶,将茶杯放在桌上道:“夫人在世时,哪里扭伤了,都是我帮着推拿的。” 在世时,范月兰抓住了关键词。 “尊夫人是不在了吗?”她直接问道。 夏老爷面露哀伤之色,“已去世多年,这些年我忙碌家中生意,天南地北的跑,也未续弦。” 死了老婆,还没有续弦,范月兰心中一喜,也有了决断。 夏老爷朝窗外看了看,起身道:“既已经将姑娘送到,夏某便该走了。” 听说他要走,范月兰急忙开口,“你身无分文 ,连个住处都没有,要走哪里去?不若、不若……” “不若什么?”夏老爷歪着头问。 范月兰神情扭捏地道:“不若就留在这儿吧!”说罢,满脸绯色地低下了头,也错了过了姓夏的脸上的鄙夷之色。 夏老爷一脸为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何使得,就算夏某对姑娘一……”话说到一半,他露出一副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的样子,用手捂住了嘴。 “一什么?”范月兰倾身追问,神色有些激动。 一见钟情吗?她就说他,好心送她回来,就是被她迷住了,果然如此。 夏老爷面露纠结之色,心一横,闭着眼睛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姑娘,就被姑娘深深吸引,对姑娘一见钟情了。” 范月兰笑了,笑罢,娇羞地收着下巴,眼睛朝上看着夏老爷道:“其实,奴家也因为夏老爷的温柔体贴对夏老爷动了心。” “当真?”夏老爷瞪大了温和的双眼,面露喜色。 “嗯。”范月兰娇羞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夏老爷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大胆地抓着范月兰的手,“兰儿,我没想到你也如我一样。” 范月兰一开始便起了勾搭这夏老爷的心思,也想让他成为她的出路,听说他是极有钱的药柴商,还死了老婆,就更是做起了药柴商夫人的美梦,更是幻想起自己穿戴富贵,带着自己的富商老公出现在云府,云家人惊掉下巴,又对她们极尽奉承的样子。 故而也没有心思去琢磨他这些话里的真实性,还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这人一旦起了贪念,对旁人有所图时,就算对方的话有漏洞,察觉到有地方不对劲儿,也会反过来说服自己。 但徐宝珠一样,她连不对劲儿都没察觉到。 徐宝珠住在庄子上的第二天,便想让范又灵去找范月兰,但是范又灵以才到庄子上,一切都不熟悉为由拒绝了,说过两日再进城去寻姑姑。 临近年关了,街上都是出来采办年货的人。 沈婉也带着小子安出府采办年货,两岁的小子安,也不要人抱,抓着娘亲的裙摆自己走。 因为他太矮了,要是让娘亲牵着走,娘亲就得一直弯着腰,会很累的。 沈婉与小子安还有惠儿走在前头,春雨和拉着板车的两个家丁在后头跟着。 一行人一路从街头,买到了街中,干果铺子,点心铺子,还有卖烟花爆竹的铺子,一个也没有落下。 “夫人,你瞧前面那个穿花衣裳,还挽着个男人的女子是不是瞧着有些眼熟。”惠儿指着前头的花衣女子道。 沈婉顺着惠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女子,正侧头与身旁的男子说话,那人不是云洛川的表姑范氏又是哪个? 第1490章 什么是勾搭 第1490章 什么是勾搭 云沈两家关系好,又是一墙之隔,家中丫鬟小厮婆子相互来往,又因为那日范月兰被云家撵出去的时候,敲了沈家的后门许久,所以范月兰在云家做了什么事,沈宅的人也是知道一些的。 “啧啧……”惠儿咋舌,“这范表姑才被撵出云家几日,又与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都说她年轻的时候,钟情与云老爷,前段时间又因为还宵想云老爷,给人下了药,这才出来几日,又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看来,对云老爷也并非有多钟情,这骨子里就是个水性扬花的。 “娘亲。”小子安扬起天真无邪的笑脸,奶声奶气地问,“什么、是勾搭?” 沈婉:“……” 嗔怪地看了惠儿一眼,在小孩儿面前说话还是有顾忌,看吧,这还问上了。 惠儿忙蹲在地上,捂住小子安的嘴巴道:“小祖宗我错了,你别问,就当没听见我说的可好?” 为什么?小子安眨了眨黑葡萄似的眼睛。 “那里有卖冰糖葫芦的,姨姨带你去买冰糖葫芦。”想让小子安把勾搭二字忘了的惠儿,抱起他逃似地朝卖冰糖葫芦的摊子走去。 沈婉看着惠儿的背影,浅笑着摇了摇头。 再看,哪范月兰已经和男子不见了踪影。 沈婉没有在意,在原地等着买糖葫芦的二人回来。 期间,一个小孩儿拿着风车从她面前跑过,差点儿摔倒,她还给扶了一把。 被扶起的小孩儿,也没说谢谢,不好意思地跑了。 因为怕突然遇到云小王爷他们,沈婉还是戴着面纱出门的。 买完糖葫芦,惠儿就抱着小子安回来了,小子安舔 着甜甜的糖葫芦,倒也没有再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娘亲,吃……”小子安把糖葫芦递到娘亲嘴边。 沈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娘亲不吃,安安吃。” 见娘亲不吃,小子安也没有坚持。 “把子安放下吧!”沈婉冲惠儿道。小子安现在两岁了,有二十多斤,还是有些分量的,抱久了会累。 惠儿摇了摇头,“这会儿人多,我还是抱着吧!这种时候,最容易出现拐子了。” 一到节日和快过年的时候,是最容易丢孩子的,丧天良的拐子就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行事。 听惠儿这么一说,沈婉也觉得还是把小子安抱着好,想着先让惠儿抱一会儿她再抱。 “瞧瞧这奶,瞧瞧这腚,买回去肯定是能生养的。”约莫四十来岁的络腮胡汉子,小鸡似的拎着一个蒙头垢面,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把女子腹间的布料一按,显出胸部轮廓来,又拍了拍屁股,像货物一般冲面前围着的几个人展示着。 沈婉从旁边走过,听到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心知这是卖人的,只是如此卖人,未免有些太侮辱人了,让人听着气愤。 “能生养是能生养,但也是个傻的,五两银子还是太贵了。” “就是……”不少围观者心中还是有些意动,但因为人傻,还是想让这价钱再便宜点儿。 卖人的络腮胡汉子道:“不能再便宜了,你们都不知道这一路她吃了我多少粮食。五两真的不多,你们别看她现在看着黑,但衣裳下的皮肤白着呢!养养,也是个美人儿。” 他本来是想将人卖到妓院去的,但是妓院不要傻子,怕傻子犯起浑来,伤了客人。 他手上的人都卖完了,就这一个了,想赶紧回家过年,只能在这大街上叫卖。 第1491章 糟践 第1491章 糟践 围观的人中,有个在街上瞎混的小瘪三,平日里以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为生,到现在也没有说上媳妇儿,当然他也是买不起,这五两银子一个的傻子的。但却想用眼睛占些便宜,十分下流地道:“眼见为实,你扒了她的衣裳让我们瞧瞧呗。” “是啊,不让我们瞧瞧,我们咋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还在她衣服里塞了馒头呢!” “没错没错。”几个没皮没脸的男子,也跟着起哄。 惹得周遭的人都一脸鄙夷地拿眼睛睨他们,以他们江州城有他们这样不要脸的人为耻。 沈婉让惠儿看着小子安,然后带着春雨,走到了原本就不多的围观之人身后,只见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手拎着个穿着个蒙头垢面,还低着头的女子。 同为女子,瞧见女子被人如此没有尊严地在大街上贩卖,还有人叫嚷着让扒衣裳,春雨又是气愤,又觉得这女子可怜,很想夫人能帮帮她。 “夫人,咱们帮帮她吧。”春雨小声道。 夫人最是心善,会过来瞧,估摸着也是生了怜悯之心。 沈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蹙眉看着被中年汉子,拎着着的女子,总觉得她这身形看着有些眼熟。 可能是觉得太难受,被拎着的女子,动着手脚挣扎起来。 汉子也似乎也拎累了,将人放下了,女子若没有骨头一般瘫坐在地上,依旧低着头,肩头微微颤动着。 周遭的人还在起哄,让汉子扒衣裳,汉子看着地上的阿傻,心想要不扒了衣裳让人瞧瞧,瞧了,说不定还真就有人买了。 毕竟有人就喜欢这皮肤白的。 “好,我就扒了给你们瞧瞧。”汉子说着弯腰就要扒女子的衣裳。 女子虽然傻却有羞耻心,连忙用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一个劲儿地摇头。 “造孽哟。” “但凡她要是不傻,我也就买回家给我家老幺做媳妇了,不让她被人这样糟践。” “这些天杀的。”围观的人群中,虽然有人对这样的行为很是不满,但也没有站出来。 “住手。”一个清冷带着威严的女声响起。 抓着女子衣襟的汉子手上的动作一顿,周围的人也纷纷循声看去,发现这声音是一个蒙着面纱,穿戴素雅的女子发出的,虽然穿戴不算富贵华丽,却有一身的清贵之气,又带着丫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站在沈婉面前的人,下意识地让出道来,沈婉带着春雨朝前走了两步。 汉子收回手,上下将沈婉打量了一番,料定她是大户人家的年轻夫人,因为看不过眼,所以想要出手将阿傻买下。 “这位夫人想买下阿傻吗?”汉子笑嘻嘻地看着沈婉问,那眼神好像是看到了一条大鱼,眼里闪着精光。 “是有如何?”沈婉微眯起一双杏眼,眼神便得锐利,她很不喜欢这人看她的眼神。 汉子搓着手道:“夫人想要买下阿傻是阿傻的福气,只要一百两银子,夫人就能将阿傻带回家。” “什么!一百两?”不少围观的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第1492章 坐地起价 第1492章 坐地起价 所有人都傻眼了,见过坐地起价的,但是没有见过这么坐地起价的,直接从五两升到了一百两。 “刚才不是五两吗?”春雨拧眉。 中年汉子笑着道:“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现在阿傻这丫头就卖一百两了。” “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呢?”春雨怒道。 中年汉子也不恼,而是眯起一双眼睛看着沈婉道:“这位夫人一看就是心善的大户人家夫人,不会连一百两银子都出不起吧?” 他最是会看人,这种大户人家的年轻夫人,脸皮是最薄的,激将法一用,就会要面子的拿出银钱来,将人给买了去。 沈婉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别说一百两了,就算是一千两一万两我也是出得起的。” 果然,中年汉子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后悔自己银子要少了。 阿傻抓着衣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歪头看着和坏人说话,打扮得像仙女一样的姐姐,觉得这个姐姐的眼睛好熟悉,声音也好熟悉。 “夫人只要给我一百两银子,阿傻就是你的。” “可以。”沈婉点头。 周围的人都用看冤大头的眼神看着沈婉,这位夫人可真是人傻钱多,人家说要一百两她就给一百两,也不说杀杀价什么的,这傻丫头哪里能值一百两银子呀! 中年汉子高兴得快要忘乎所以了,一声:“不过……”却又响了起来。 “不过什么?”他连忙追问。 “不过给银子之前,我需得问问这姑娘和你的关系。”沈婉说,“你是她什么人?” 中年汉子眼珠子精明地转了一圈道:“我本来是要做她公爹的,从人牙子哪里买来给我家儿子做媳妇儿,哪知道带回家才知道这人是个傻的,花了我二十两银子呢!我不能要个傻儿媳妇儿,所以只能来把人再给卖出去了。” 沈婉点了点头,才不信他的鬼话,但还是冲春雨伸出了手。 春雨狠狠地瞪了那中年汉子一眼,掏出钱袋,从里头掏出两个五十两的银锭子来。 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的人,看到白花花的银锭子,眼睛多看直了,尤其是那中年汉子,眼睛直了,嘴角更是要咧到耳根后了。 他那婆娘还说他捡了个赔钱货,这哪里是赔钱货啊,这分明就是金蛋蛋,那些脑子好四肢全的姑娘,可都没有这傻丫头卖得多呢! 沈婉一手托着银子,另一只手手心向上,冲那中年汉子摊着。 中年汉子楞了一下,没清楚她这是什么意思,“夫人这是何意?” 沈婉道:“身契,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身契。” 既然是从人牙子手中买的,那就应该有卖身契。 若是直接从其家人手中买来的,就算未能及时将籍契换成身契,那也应该有籍契,若二者都没有,那这女子的来路就存疑了。 中年汉子又是一楞,没想到这年轻夫人还会问他要身契,这人不过是他在河边捡的,哪里来的什么身契? “哎呀,这身契原本是有的,但前段时间遭了贼,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偷了去,这身契就放在家中装银钱的盒子里,一并被偷了去。”中年汉子装模作样地叹着气道,“不过没有身契也不打紧的,你将人买了,写个卖身契,让她按上手印,去衙门登个记就成。”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怎么不及时带她去衙门补上呢?”沈婉冷笑着问。 “……” 沈婉:“没有身契,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拐卖良家女子。” 拐卖良家女子与拐卖孩童一样,都是重罪。 第1493章 一箭贯穿 第1493章 一箭贯穿 中年汉子脸色大变,眼珠子慌乱地转了转,大手一挥恼怒地道:“不想买就不想买,你污蔑人作甚?我不卖了。”拎起地上的阿傻就想走。 “我看你就是被说中了想跑。”春雨指着他大声道。 “让开,让开。”中年汉子嘴里叫嚷着让面前的人让路。 沈婉:“拦住他的,我一人给五两银子。” 众人一听,眼珠子顿时都一亮,也知道她是能拿得出来银子的,立刻一拥而上,将哪中年汉子团团围住。 如这年轻有钱的夫人所说,这人没有所卖之人的身契,就有可能是拐卖良家女子的拐子。被说后,又急着带人走,分明就是被说中了。 若是拐卖良家女子的拐子,那就是不能放过的。 被团团围住的汉子额头上冷汗直冒,为了脱身也顾不得阿傻了,把人一丢,掏出了怀里的短刀,拔了刀鞘,冲周围的人挥舞着。 “让开,快让开,不然别怪爷爷的刀无眼。” 不少人被他这刀给震慑住了,惜命地往后退,也再次证实这汉子真的有问题。 你要是没问题,你跑什么?拔什么刀? 汉子用刀逼出一跳道来,拔腿便跑,还没跑出二十步远,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噗嗤一声扎在了他的后腿根儿上,箭贯穿了他的整个大腿。 “啊……”汉子扑到在地,再一个翻身,曲着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街上的人都看傻了眼,循着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身着玄色劲装的俊朗男子,骑在马背上,手握长弓,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显然那箭便是他射的。 面容冷峻矜贵,说不出的霸气。 “好厉害的箭术。” “一箭贯穿腿部,好霸道的力气。” 沈婉看着马背上的人,不由干咽了一口,这个云小王爷的箭术当真是好厉害呀。 那俊朗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轩辕流云。他放下弓,递给身侧的贴身侍卫,双腿轻夹马腹朝江州县主走去。 抱着小子安的惠儿看小王爷来了,没戴面纱的她,立刻抱着小子安转身背对着小王爷,朝旁边的摊子走去。 离沈婉还有十步远时,轩辕流云下了马。 “小王爷。”沈婉冲他福了福。 轩辕流云也揖手还礼,唤了一声:“县主。” 周围的人这才知道,这位蒙面的年轻夫人就是他们的县主。 “原来是县主,难怪一眼就能看出那汉子有问题。” “难怪出手就是一人五两。” “是啊!咱们县主真的是聪慧过人,壕无人性。” “此间发生了何事?”轩辕流云出声询问。他远远地瞧见有人挥刀,还想跑,便停下从侍卫手中接过弓箭,直接拔弓射向回到之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婉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轩辕流云听后,便要让侍卫将人押送到官府去好好审审。 侍卫才把人提溜起来,衙门的刘捕头带着人来了,了解完事情的经过,便要将汉子和其卖的傻女子都带回衙门。 傻女子一听刘捕头他们要带她回衙门,就惊恐地躲到了沈婉身后,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不去,我不去……” 见此,刘捕头一脸为难地看着沈婉,后者扭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子,冲刘捕头道:“她是个傻的,你们就算带回衙门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就让我先带回去吧。你们若从那人嘴里,问出了她的身份,家在何处,再从我这儿将人带走送回去。” 刘捕头点头,“这样也好,那我们就先将那汉子带会衙门了。” 说罢,刘捕头冲沈婉和轩辕流云抱了抱拳,带着人走了。 第1494章 把傻姑娘带会家 第1494章 把傻姑娘带会家 轩辕流云进城本就是有事要办,刘捕头走后,他也骑着马走了。 沈婉让春雨去换了些碎银子,方才拦那汉子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人都给了五两银子。 有人得知她的身份后,便不想要她的银子了,没领银子就走了。 当然也有想要冒领的,但拦过汉子的人,可都将自己身边的人记得清清楚楚的,又怎么会容人冒领,直接将那想要冒领的人,骂得狗血喷头灰溜溜地走了。 沈婉也没再逛,带着傻姑娘回了家。 她虽然体弱,但也能走,乖乖地跟在沈婉身后走得极慢,让她坐板车,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就是不坐。 一行人回到了家,沈婉叫来了赵五娘和青杏,让她们带傻姑娘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五娘和青杏从春雨口中听说傻姑娘的事,都对这可怜的傻姑娘怜悯得不行。 “来,随我们下去洗澡。”五娘冲傻姑娘伸出手,后者却瑟缩着肩膀,眼神不安地看向沈婉。 沈婉一脸温柔地看着她道:“没事,跟着她们去吧,五娘和青杏都是很好的人,你洗干净了再来找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傻姑娘会对才第一次见的她这么依赖,难不成她就长了一张充满亲和力的脸? 傻姑娘看了看自己,眼角耷拉下来,自己确实很脏,若是不洗干净,也会把姐姐弄脏的。 于是把手心放进五娘粗糙的手里,乖乖地跟着五娘和青杏走了。 沈婉坐在椅子上,解了脸上的面纱,小子安见娘亲坐下了,就想往娘亲腿上爬,沈婉怕他摔着,把他抱起放在了腿上。 “哎……”小子安像是累着了一般,靠在娘亲怀里叹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沈婉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小家伙皱了皱鼻子道:“累了呀!” 沈婉心觉好笑,他才走多少路就累了。 下人用的女洗澡间里冒着水气,青杏手拿着梳子,给傻姑娘梳洗着头发,五娘拿着丝瓜瓤,用力地给傻姑娘搓着胳膊,黑泥一条条地搓下,露出白皙的肌肤本色来。 赵五娘哟了一声,“你这皮肤还白呢!” 傻姑娘眼眶红红地抿着唇,被搓疼了也不说话。 青杏看了说:“说不定这姑娘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赵五娘:“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落到那拐子手中呢?” 青杏气愤地道:“谁知道那杀千刀的拐子干了啥?” 五娘想看看傻姑娘长啥样,拿了打湿的帕子擦她的脸,脸上的脏污擦干净,皮肤虽然没有身上的白,但这模样还是很清秀的。 “长得也不是赖。”赵五娘说,又歪着头多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又觉得有些眼熟。 青杏也歪着头看了看,“确实不赖。” “姑娘,你叫啥名字呀?”赵五娘给她搓着另一条手臂问。 傻姑娘眨了眨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青杏:“这人都傻了,估计也不记得自己叫啥了。” “玉儿……” 猫儿一样细小的声音响起。 赵五娘没听清:“啥?” 傻姑娘抿了抿唇,再次道:“玉儿,我叫玉儿。” 第1495章 胆小的傻姑娘 第1495章 胆小的傻姑娘 五娘和青杏诧异地抬起头对视一眼,还知道自己叫什么,看来也不是那么傻吗? 五娘和青杏又问了她姓什么,今年多大,家是哪里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她都一概摇头说不记得了,反正就只记得自己叫玉儿。 换了两次水,五娘和青杏才把人给洗刷干净,春雨拿了一身自己冬日里新做的衣裳来。 府上每个季度都给做两身新衣,她只穿了一套新的,这一套原本打算留到过年穿的。想着带回来的傻姑娘,跟自己的身量差不多,沐浴完,肯定也没有合适的衣裳穿,就把这衣裳拿来了。 春雨瞧见洗刷干净的傻姑娘,笑着说了一句:“真好看。” 身上的皮肤白净瞧着也细嫩,看来真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面对春雨的夸赞,傻姑娘抿着唇腼腆地笑了笑。 她不大会穿衣裳,还是在春雨和青杏的帮助下,才将一套薄棉的冬裙穿好。 春雨帮她擦干头发,帮她绾了个单螺,把自己头上的绢花取下来插在了她的单螺上。 收拾好,站起手,手自然地交叠至于腹部,虽然低着头但腰板却是挺得直直的,仪态很好,一看就是专门收过教导的。 五娘先带着人去厨房吃了些东西,一路上遇到的家丁小厮,都好奇地盯着傻姑娘打量,他们都听说夫人带了个被拐卖的傻姑娘回来,没想到这傻姑娘模样长的还不错,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五娘想傻姑娘肯定没少挨饿,所以拿的也都是好克化的清淡食物给她吃,她显然是饿狠了,吃得狼吞虎咽的。 春雨也一直跟着,见人吃好了,就牵着手带着人往夫人院儿里去。 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夫人,“我们家就夫人和小少爷两个主子,夫人很能干,也很厉害,但为人却很和善的,待我们下人也好。你今日能遇到夫人,也算是你的福气。” “我们夫人,还是皇上请奉的江州县主的呢,官老爷见着了,都要向我们夫人行礼。” 傻姑娘乖乖地跟在春雨身后走着,听着她说话,不过好些话她都听不懂,只听懂了,夫人很好。 到了夫人住的院子,春雨就直接带着人走了进去,冬雪在院子外头做事,见春雨领着人进来了,就歪头盯着人瞧。 “这是你冬雪姐姐。”春雨像傻姑娘介绍。 面对冬雪的打量,傻姑娘瞪着惊慌的眼睛,往春雨身后藏了藏。 冬雪没想到自己也能有吓到人的一天,笑着道:“你别怕,我是好人。” “她胆小。”春雨安抚地拍了拍傻姑娘的肩膀。 方才去厨房的路上,一遇到人她就往她或者五娘身后躲。不但胆小还害羞,谁要盯着她多看两眼,她就会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叫什么名字?”冬雪问。 春雨说:“说是叫玉儿,姓啥她自己也不知道。” 啧啧,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也是个可怜的。 冬雪没再问什么,春雨牵着人朝台阶上走去。 沈婉在屋里和惠儿商量今年过年怎么过,府里的下人红包包多少,年礼又发什么。 春雨牵着人走进屋,正要开口,身后传出来的声音,却让她浑身一震。 “娘……” 第1496章 大冤种和大怨种 第1496章 大冤种和大怨种 这一声娘让屋内的人皆是一怔,惠儿扭头看向门口,瞧见春雨带进来的姑娘的脸,瞳孔逐渐放大。 沈婉差点儿没冲椅子上摔下来,也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她是什么大冤种,解救个被拐子拐卖的傻姑娘,还能救成宋子玉这个大怨种。 她不是被火烧死在庄子里了吗? 怎么还被人拐到江州来了? 沈婉脑子现在有很多问号,心里更是有一万匹草 泥马狂奔而过…… “玉儿,可不能……”春雨刚要说教,傻姑娘便甩开了她的手,哭着跑到了沈婉面前,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娘,娘……” 春雨连忙上前,想要将人拉开,但傻了的宋子玉抱得很紧,只一个劲儿地哭着喊娘。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个很温柔的人,抱着自己说:“玉儿不哭。” 她的直接告诉自己,那个很温柔的人,是自己的娘亲,但娘亲的脸笼罩在黄昏的光晕里,她看不亲娘亲的脸。 但在看到沈婉脸那刻,记忆中浓重在黄昏光晕里的脸,突然就清晰了。 冬雪听见里头的哭声,也跑了进来,见春雨带进来的傻姑娘,抱着夫人的腿哭着喊娘,连忙上前和春雨一起拉人。 沈婉在春雨和冬雪拉人时,只是一脸无奈地与惠儿对视。 沈婉:怎么搞? 惠儿:不知道。 春雨和冬雪好不容易将人拉开,而被拉开的宋子玉,哭得就像一个和娘亲被人拆散的孩子一样,眼泪鼻涕糊满了脸。 沈婉相信她是真的傻了,不然她也不会认不出惠儿来。 但为什么她就偏偏记得自己呢?还记得自己是她的娘? 沈婉想不通,觉得老天爷多半是看她现在的日子太自在了,所以弄个宋子玉出来玩儿她。 “玉儿,你弄错了,这是夫人,就是刚才从拐子手里,把你救出来的夫人,不是你娘……”春雨耐心的解释着。 宋子玉一直看着沈婉,打着哭嗝,断断续续地说:“是娘,是玉儿娘亲……” 冬雪道:“这傻姑娘看来是把夫人错认成她娘了。” 春雨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儿,那她还真挺能错认的,不把五娘错认成她娘,偏把夫人错认成她娘,春雨都要怀疑这傻姑娘是不知在装傻了。 沈婉和惠儿对视一眼,这还真不是错认。 “娘,不、不要玉儿了吗?”宋子玉哭得好不伤心,用手背擦着看不清的眼睛。 沈婉:确实不太想要,谁想要赶紧领走。 被她哭得脑壳痛,“好了,不准哭了。”沈婉低斥道。 被沈婉一说,宋子玉立刻闭上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来,那模样瞧着还有几分委屈可怜。 她还可怜上,该可怜的是自己好吗?都跑到江州来了,都还能被她这个大怨种给缠上。 她都要跟云洛川成亲了,虽然云家人也知道她在京都还有个大女儿,可这个大女儿又突然跑到江州来,还傻了,这让云家人怎么想? “坐下。”沈婉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 宋子玉吸了吸鼻子,抿着唇走到椅子旁坐下,娘亲好凶,一点都不像记忆里抱着她的时候温柔。 第1497章 不认不留 第1497章 不认不留 屋内甚是安静,只能听见宋子玉微微抽泣的声音。 沈婉手肘抵在椅柄上,素手扶额,眼神纠结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宋子玉。 惠儿将春雨和冬雪都支了出去,“你们先下去做事吧,我在这儿看着就好。” 春雨和冬雪虽然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同寻常,但还是离开了。 二人走后,惠儿站到门口看了看,见二人也不在院子里,便转身冲沈婉道:“夫人,您可不能认,安排几个家丁将人直接送到皇城去,或者派人去皇城传信,让人将她接走。” 她可记得那大小姐是怎么对夫人的,得知真相后,又是一副什么嘴脸的。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死了的大小姐,又出现在江州了,但这人夫人是绝对不能认,也不能留的。 沈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在考虑惠儿的话。 宋子玉对她来说,就是个大怨种,别人为她好,她都跟别人要害她一样,自己作出了事,又开始怨这个怨那个。 总是不作了和作之间反复横跳。 她都已经脱离宋家了,也不想再当宋子玉的娘,而且在宋子玉的心里,她本来也就不是她的娘。 她也的的确确不是宋子玉娘,不能因为她现在傻了,只认她是她娘了,那她就又做她娘了。 心里有了决断,沈婉看着宋子玉道:“我不是你娘,不过我认识你亲爹娘,会让人送你回你亲爹娘身边。” 先让她待上两日,把身体养上一养,再让人送她回宋家,免得到时候再在路上病倒。 送她去皇城的人沈婉心里都选好了,那就是慕青,请他带着两个家丁走一趟,再给买个丫环在路上照顾宋子玉。 沈婉觉得,自己做到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的。 什么亲爹娘,眼前的娘就是她娘啊!“你是。”宋子玉小声道,“你就是玉儿的娘,玉儿哪儿都不去。” 惠儿板着脸道:“夫人可不是你娘,不过认识你,也认识你爹娘罢了,你可别想赖上我家夫人。” 被凶的宋子玉,瑟缩了一下,看着可怜兮兮的,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看到这样的宋子玉,沈婉也没生出多少怜惜来,也像惠儿一般板着脸道:“听清没,我确实不是你娘,我先给你爹娘写个信,过两日就送你回去。” 明明就是她娘呀,跟记忆里的脸一模一样,娘亲为什么不认她了,还要把她送走?宋子玉难过地吸了吸鼻子,不太聪明的脑子转了转,转了好久,才觉得自己想到了原因。 所有人都说她是傻子,肯定是因为她傻了,所以娘亲才不要她了,要是她努力变聪明的话,娘亲就不会送她走了。 沈婉要写信,看着宋子玉就觉得闹心,便让惠儿带她下去给她安排个住的地方。 惠儿让冬雪把厢房收拾了一间出来,将人安置在了厢房里,让冬雪照看着。 冬雪问傻姑娘为何喊夫人娘,惠儿只说这姑娘是皇城的,夫人在皇城的时候,与这姑娘和她的爹娘都认识,这姑娘是把夫人错认成她娘了。 冬雪就觉得夫人看玉儿姑娘的眼神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果然是认识的。 夫人温柔可亲,也难怪玉儿姑娘会将夫人错认成她娘了。 沈婉写好了信,叫了一个原本就是从皇城到江州来的家丁前来,让其明日一早出发,把信送到陆文钦的手中。 信到了陆文钦手中,看了信,他便知道该给谁。 这信要是能在年前送到皇城,宋恒他们应该也能欢欢喜喜过个年。 第1498章 干多多的活 第1498章 干多多的活 下午云洛川到沈宅时,沈婉将宋子玉的事告诉了他。 云洛川虽然死得早,但是对宋子玉也有几分印象的,不是个多讨喜懂事的姑娘。 他活过来后,总打听沈婉这个将军夫人的事,所以对宋子玉后面发生的事,也是知道一些的。 这位宋家大小姐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一言难尽。 对于沈婉的不认宋子玉,也不留她,要将她送回皇城,云洛川是十分支持的,不过这送她回皇城的时间,云洛川觉得最好还是延后比较好。 “今年除了咱们江州,就连南方都已经在开始下雪了,北方的雪更大。大雪封路,道路难行,这个时候送她回皇城,怕是走一个月都走不到皇城,更难保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云洛川说出缘由。正是因为下雪,云家去皇城的商队,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到江州呢! 闻言,沈婉的一双秀眉微微蹙起,雪天这路确实难行,如遇大雪封路,人被困在荒郊野外的雪地里,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被冻死饿死。 过完年再送宋子玉走,那她岂不是还要将人留一个多月,现在也才十二月初十而已。 见她不说话,云洛川继续道:“不如先给皇城传信,等过了年,北地和南地的雪停了,在安排人送她回皇城。” 沈婉犹豫了许久,才叹着气说了一句:“也只有这样了。” 云洛川知她不喜宋子玉,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道:“你若不想看到她,我们云家在城中还有一个小宅子,可以把她安置到那小宅子里去,安排个丫鬟婆子照看着便成。” 沈婉到也没有厌烦宋子玉到那种地步,现在她人也傻了,跟以前还是很不一样的,而且就算是以前,她和宋子玉也是有过一些平和相处的时候的。 “那倒不用。”沈婉摇了摇头,浑身像没有长骨头一样靠在云洛川怀里,想起件事来,“对了,我今日在街上看到你表姑了。” “哦?” “我瞧见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逛街呢!” 云洛川将沈婉的柔荑拿在手里摩挲着,说:“不管她,她现在跟我们云家已经没关系了。”管她跟谁在一起呢! 沈婉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 日头将落,赵五娘开始准备府上的晚膳。 “玉小姐,玉小姐……” 宋子玉不顾在她身后追的冬雪,宛如一阵风一般,跑进了厨房。 原本烧火的青杏去厨房外头的小圆子里扯葱去了,灶台前没人,宋子玉便直接跑了过去,坐在矮凳上,拿着火钳烧火。 正在切菜的赵五娘见了,忙放下了菜刀,走到灶台前想要把她拉起来,“玉小姐,有人烧火,你去歇着,或者去园子里耍。” 她们都听惠儿说了,这玉小姐是夫人在皇城认识的人之女,这姑娘也认识夫人,还将夫人错认成了她娘。 这玉小姐在皇城时,也是大家小姐,如今住在沈宅,那也就算府上的客人了,怎么能让客人烧火呢! “我烧火,我要干活。”宋子玉扭了一下 身子,用火钳夹起柴就往灶膛里放。 傻子是不会干活的,她干活,干多多的活,娘亲就不会嫌弃她,也不会不要她了。 赵五娘看向冬雪,只见冬雪一脸无奈的垮着肩膀。 这个玉小姐,方才已经在厢房,把原本就干干净净地厢房,又给打扫了一遍。 干完,还问她有什么可以干的。她说没有了,让玉小姐歇歇。 这玉小姐看到炊烟,嘴里说着“该煮饭了。”就往厨房跑了。 别说,这玉小姐傻是傻了,干活来还是很顺手的,就像以前没少干一样。 宋子玉还没做将军府的大小姐时,也确实是没少干活,还帮着她娘带过弟弟呢! 第1499章 真的是太巧了 第1499章 真的是太巧了 饭间,沈婉听说了宋子玉干了一下午的活,谁劝也不听,便让冬雪她们莫管她,她要干活便让她干,只需盯着她别做什么不好的事便成。 翌日一早,沈婉又叫昨日安排去皇城送信的家丁来,让他多叫两个身手好的,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三个家丁收拾好东西,便出发往皇城去了。 上午,衙门的刘捕头来了沈宅。 “昨日多亏县主看出了那人是拐子。”刘捕头坐在椅子上道,“我们昨天把人带回衙门审问,起先他还嘴硬,上了刑便全召了。他果然是拐子,和他婆娘一起坐着专门拐骗无知姑娘的勾当。将人拐骗掳走了,就打骂恐吓让姑娘听话,然后再拉到离姑娘家远的地方卖掉。” 刘捕头说得口干了,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继续道:“正好这次就带着五个拐骗来的姑娘,卖到我们江州来了,有四个被卖到了花楼,只剩一个傻的,花楼不要卖不出去,这才弄到了街上去卖。本来是打算,人卖掉就离开的,哪里晓得被县主您的火眼金睛给看出来了。” “那拐子的婆娘也被抓到了,那被卖进花楼里的四个姑娘,也被解救了出来,要是在晚一日妈妈就要安排她们接客了。” 那几个姑娘最大的也不过才十五岁,被解救前,已经挨过几次打了,被解救时一个个的吓得浑身发抖。 花楼违背律法,买被拐卖的良家女子为妓,也被查封,妈妈现下也被关在了大牢之中。 “那她们都没有被……”沈婉没有明说,但他觉得刘捕头能懂她的意思。 刘捕头道:“没有,清白都是在的,那拐子晓得姑娘只有清清白白的卖进花楼,这价钱才高,所以也没动过。而且,据那拐子的婆娘说,那拐子早年间驾车的时候,从车辕上摔下去,被牛踩了一脚,已经不能人道了。花楼里的姑娘开苞,也是要拍卖的,所以姑娘们都是干干净净的。” 没有就好,沈婉问这个其实也是想知道,宋子玉又没有被欺负而已。 站在沈婉身后的惠儿听后,气愤地道:“那拐子都已经遭过报应了,竟然还做这种恶事,这是不等老天爷收他,就不停手呢!” 刘捕头道:“这次老天爷让他们遇到了县主,不就是要收他们了吗?他们拐卖良家妇女,那是要受绞刑的。” 不管是这事干了几次,拐卖了几个人,被拐卖的人有没有受害,只要你沾了这事儿,那就是绞刑。 “不过,夫人带回来的傻姑娘不是他们拐卖的,而是她们在路边捡到的。” 沈婉笑着道:“说起来也巧,这傻姑娘竟然是我在皇城认识的一位旧识的女儿,年前才收到信,说他们女儿不见了,不曾想竟然在江州遇到了。我也是将人带回家收拾干净后,才将人认出来。我已派人去给她爹娘传信了,看等过了年看是他们来接,还是我直接将人送回去。” “那可真的是太巧了。”刘捕头点着头感叹道。 县主在街上随便救的傻姑娘,竟然是旧识之女,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第1500章 范月兰被骗了 第1500章 范月兰被骗了 昨夜一直辛苦到后半夜才睡,范月兰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揉着酸痛的后腰,手撑着床坐起,想起昨夜的甜蜜,娇羞一笑。夏郎看起来不太强壮,还挺厉害。 张望着在屋里看了看,没看到夏老爷人,娇柔地唤了一声:“夏郎?” 过了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又唤了一声:“夏郎。”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不过她也没有着急,心想她的夏郎应该是下去给她端吃的或者端热水去了。 她将散落在床底的衣裳捡起来穿好,外裳和罗裙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穿上了白色的里衣。 难道是夏郎见我外裳脏了,帮我拿去洗了?他真是体贴,范月兰嘴角荡起甜丝丝的笑。 幻想着二人日后富裕的幸福生活范月兰下了床,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准备把包袱里的衣裳拿出来穿上,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柜子,哪里还有她的包袱在。 “包袱呢?我的包袱呢?”范月兰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有些慌了,上下两层找着她的包袱,就差把脑袋伸进去找了。 柜子里空空如也,她再怎么把脑袋伸进去找都没有。 柜子里没有,她便在屋里找了起来,上上下下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她的包袱,就连昨晚睡下时,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的簪子耳铛和手圈都不见了。 她的东西显然是已经随着她的夏郎消失了,范月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穿着中衣便出了房间。 正好遇到上楼送茶的小二,她连忙抓着小二的胳膊,着急地问:“夏郎呢?夏郎在哪儿?” “你别晃我。”小二稳住了托盘里的茶水,恼怒地道,“什么夏郎冬郎的,我怎么知道?” 这女人,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当真是好不要脸。 范月兰:“就是前日和我一起回来的男人。” 小二回想了一下,不耐烦地道:“走了,今日刚开门,他就背着包袱走了。” 他当时太困了有些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太注意,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有些怪怪的,那个男人跟这位女客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带来,走的时候却背上了包袱,这包袱是谁的? “走了……”范月兰松开小二的胳膊,大受打击地后退两步,靠着墙才堪堪站稳。 夏郎背着她的包袱走了,连外裳都没给她留一件,显然她这是遇到骗子了。 那么温柔,那么彬彬有礼的夏郎怎么会是骗子呢?范月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见她这副样子,小二也看出来了,她这是遇到骗子了。这位女客把人带回来后,就青天白日的做那种事,他还以为那男人是这女客的夫君呢! 让她什么人都敢带回来,还那般不检点,被骗了也是活该。 “对了,你的房钱该续了,要是午时之前续不上,我们掌柜可就要撵人了。”小二说完,端着茶水就走了。 范月兰连衣裳都被那夏老爷拿走了,哪里还有银子续房费?她站在原地,内心崩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楼上的客人要退房离开,见她只穿着中衣站在外头,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 范月兰还是要些脸的,不敢再在外头待着,连忙回了屋。 第1501章 好狠的心 第1501章 好狠的心 范月兰没等客栈撵人,求客栈的掌柜,给了身不要的粗布衣裳,衣裳还是男装,就这么穿着离开客栈。 天公不作美,她刚出客栈,便下起了毛毛雨。 雨虽然不大,却极冷,范玉兰哆哆嗦嗦地往云府而去。 她现在什么都没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找云家又能找谁? “谁呀?”云家的门房打开门,瞧见外头的人,说了一句,“要乞讨去后门儿。” 这话似曾相识,狼狈的范月兰抬起头,两排牙齿打着架,恼怒地道:“我不是来乞讨的。” 看清人脸,发现是被撵出府没几天的表姑奶奶,门房面色不改,“你早就被我们云府撵出去了,也与我们主子断了关系,这会儿又找上门来,不是来乞讨的是什么?” 明明走的时候,也算是穿金带银,更是拿了行礼和银钱走的,才这么几日就又把自己弄成了乞丐婆子,真不知道这位表姑奶奶在外头是干了啥。 范月兰气得想骂人,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我要进去。” “不好意思,主子吩咐过了,你来了,一律不让进,也不用通报。”可见主子们是下了决心的。 云家人当真是好狠的心,范月兰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我要见我娘,也不给见吗?云家虽然心狠与我断绝了关系,但是我娘还在里头呢!”总不能不让她见娘吧! 就算她进不去,也得让她娘给些银子给她。 门房道:“那你不该来这儿,范老夫人和表小姐,三日前就搬到庄子上去了。” 她娘和范又灵也被撵了?范月兰瞪大了眼睛,“云家当真是好狠的心,竟然把我娘也撵了出去。” “这能叫撵?”门房拔高了音量,“给庄子住着,月钱给发着,丫环婆子给伺候着,这能叫撵?” 谁能这样撵撵他,他求之不得。 “啊切,啊切……”范月兰刚张开嘴,就打了两个喷嚏。 门房也不想和她多说,作势就要关门。 “等等。”范月兰用手抵着门,“你总得告诉我,我娘她们住哪儿吧!” 门房说了地址,就把大门关上了。 范月兰眼神阴沉地看了大门一眼,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走入了漫天细雨之中。 下雨天,沈婉窝在软榻上给小子安讲故事。 小子安窝在娘亲怀里,听得认真。 “玉儿小姐,你怎么来了?”外头响起了春雨的声音。 沈婉停了下来,秀眉微蹙,她不是告诉冬雪,随宋子玉做什么,只要不让她来自己院儿里就行吗? 宋子玉怎么还跑来了? “娘……”宋子玉顶着一身水汽跑进了屋。 小子安歪头看着跑进屋的姐姐,皱了皱眉,这个姐姐好奇怪,为什么要叫他娘娘呢? 因为很久没见过宋子玉,小子安早就忘记还有个姐姐了,就连后面又见过的爹的记忆也开始模糊了,只把两个哥哥记得很清楚,毕竟是陪着他一起玩儿了好几天的。 沈婉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你娘。”这几个字她都快说倦了。 以前的宋子玉,也经常说“你不是我娘”来着,她这算把宋子玉以前说过的话还给回去了吗? 第1502章 姐姐还给你摘 第1502章 姐姐还给你摘 宋子玉原本雀跃的小脸,立刻垮了下去,委屈地抿着唇,也不再说:“你就是我娘”这种话。朝前走了两步,把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心摊开,露出几颗青枣来。 “娘,枣子,给你和凌儿吃。”目光看向了窝在沈婉怀里的小子安,似乎在羡慕他能窝在娘怀里,能被娘喜欢。 凌儿?沈婉眉头一跳,见她在看小子安,便猜测她是想起凌儿并且把小子安当做是他了。 小子安才两岁,宋子玉能把他当做是凌儿,估计她现在的心理年龄和记忆应该才停留在五六岁。 “你记得你爹叫什么名字吗?”沈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宋子玉迟疑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爹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爹爹,只记得娘和弟弟凌儿。 难道是要见到人了才能想起来?沈婉暗衬。 “凌儿吃枣,你最爱吃枣了。”宋子玉走到软榻边,把手里的枣子又往前递了递。 小子安坐起,从她手里拿了一颗枣子,奇怪地看着她说了声:“谢谢。” 这个姐姐为什么要叫他凌儿?凌儿不应该是楚翎哥哥或者子凌哥哥吗? “嘿嘿……”宋子玉憨憨地笑了笑。“明天,姐姐还爬树给你摘。”她住那院子里,有棵枣树,上头可多枣子了。 沈婉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着,想起宋恒被抓走去打仗,生死不明,原主一家还在乡下的时候。年幼的宋子玉,在冬日里总会隔山差五地跟着村里的孩子,去山上摘枣子回来。 她自己也不吃,都是留着给弟弟、娘和奶奶吃,那也是宋子凌唯一的零嘴儿。 记忆中,她把枣子给才一两岁的宋子凌时,也说过“姐姐还给你摘”这种话。 那时候的宋子玉,还真是个贴心小棉袄和爱护弟弟的好姐姐呢! “娘……”宋子玉收了笑,小心翼翼地把手往沈婉面前伸了伸。 沈婉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我不吃,你自己吃吧!他不是凌儿,是安安,你认错人了。” 明明就是凌儿啊,宋子玉抿了抿唇在心里说道,算了,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慢慢收回手,看着手里的枣子,以前娘看见她摘枣子回来,明明很高兴的,为什么今天却不高兴了呢? 冬雪追到了主院儿,瞧见春雨便问:“玉儿小姐呢?” “进去了。” 冬雪出气不赢地道:“这个玉儿小姐跑的也太快了,我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她原本是拦着玉儿小姐不让她来主院的,但是玉儿小姐趁她不注意,直接跑了。 春雨笑了笑,拿着棉巾进了屋,冬雪也跟着走了进去。 “玉儿小姐擦擦身上的雨水吧,不然该着凉了。”春雨把毛巾递给了宋子玉,后者转身把手往前一伸,“姐姐你吃枣子吗?” 春雨怔了一下,笑着道:“我不吃,玉儿小姐自己吃吧!” 见她也不伸手接棉巾,便直接上前帮她擦起来。 “夫人。”冬雪冲沈婉福了福。 沈婉微微颔首,冬雪垂着头道:“玉儿小姐见院子里有颗枣子树,就爬上树摘了枣子,摘好又说要给夫人吃,奴婢本来是拦着的,但玉儿小姐趁奴婢不注意就跑了,奴婢也没追上……” “没事。”宋子玉这么大一个大活人,要看住她也不容易。 听到没事二字,冬雪放了心,虽然夫人是这天底下最和善的主子,但是她还是怕,夫人会因为她没有看住玉儿小姐而责怪她。 第1503章 娘你别生气 第1503章 娘你别生气 冬雪要带宋子玉回去,但是她死活不离开,坐在软榻下的脚踏上吃枣。 “夫人这……”冬雪一脸为难地看着夫人。 沈婉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冲冬雪摆了摆手,“就让她先留在这里,你们各自去忙吧!” “是。”冬雪如蒙大赦,福了福退了出去。 春雨给宋子玉 小子安看宋子玉吃枣子吃得香也想吃,沈婉把枣子在茶碗里洗了洗又拿给了他。 小家伙小口小口的啃着,谨记着娘亲的话,不可以一整颗都塞进嘴里吃。 宋子玉看弟弟吃枣子了,又憨憨的笑了,继续转过头啃自己的枣子。 过了一会儿,宋子玉又转头,见弟弟的嘴巴没动了,手里什么都没有,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很激动地说:“凌儿核呢?核吐出来了没?” 小子安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往娘亲身边缩了缩。 见他不说话,宋子玉急得要掰开他的嘴查看。 “在茶几上呢!”沈婉制住她的手,指着茶几上的枣核道。 宋子玉看到枣核,大喘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把核吞进去了。” 又? 听到这个字,沈婉想应该是子凌小时候吃枣子把核吞了进去,还出了事,所以宋子玉才会这么紧张。 沈婉在原主的记忆之中搜索了一番,她想得没错,确实有这么回事。 才两岁的子凌吃枣子没吐核,被枣核卡住了喉咙,喘不上气哇哇大哭。 原主和刘老太太急得不行,抱着子凌往村医家去,到了村医家,村医说弄不出来,可能要死人。 才五六岁的宋子玉吓得小脸煞白,哭着上前喊弟弟,却被她娘一把推开,用充满恨意地眼神看着她,宋子玉被那样的眼神吓得停止了哭泣。 刘老太太还上前重重地在她身上拍了几下,怪她为什么要摘枣子回来,嘴就那么馋吗?说要是她弟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别想活了。 最后,村医把枣核夹了出来,宋子凌没事了,但宋子玉再也没有上山摘过枣子。 沈婉从原主的记忆里抽离,看向宋子玉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同情。 这件事显然是不能怪宋子玉的,她以往摘了枣子回来,给弟弟吃,给奶奶吃,给娘吃,娘和奶奶都夸她,都很高兴。 但宋子凌被枣核卡着了,就成了她摘枣子的错了,还那般对她。 她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又有什么常识?这件事明明是大人的失误,没有想到才两岁的孩子吃枣子,有可能会被枣核卡住嗓子眼儿,没盯着孩子。 这件事情应该也成为了宋子玉的童年阴影。 不过原主和刘老太太的反应,是很多家庭看似正常的反应,小的出了事,又是吃了大的摘的枣子,那肯定是要怪大的的,这种情况下也鲜少有人能保持理性和冷静。 宋子玉也想起了这一段记忆,害怕的看着沈婉道:“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摘枣子给凌儿吃了,你别生气。” 凌儿吃枣出事后,娘好久都没有理她,她脑子不好,把这事忘记了,又摘了枣子给凌儿吃,娘肯定会生气,又不理她了。 不过,娘现在好像也一直都不怎么爱搭理她。 第1504章 太天真 第1504章 太天真 沈婉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闭着眼道:“我没生气。” 听见这话,宋子玉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娘没有生气,她又坐回了脚踏上。 雨越下越大,午饭摆好,沈婉就让宋子玉在她院儿里一起吃了。 宋子玉吃得很拘谨,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沈婉的眼色。 范月兰到庄子的时候,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站在屋檐下浑身发抖地叩着门。 因为庄子鲜少有人来,这下雨的日子,门房就回下人房里待着了。 又下着雨,雨声掩盖了敲门声,故而也没有人听到敲门声。 范月兰又叫了一会儿门,但两顿饭没吃的她,声音太小,这会儿前院也没人,都在后院儿和下人住的后罩房里窝着呢,她的声音也传不过去。 叫不开门的范月兰又冷又饿,蹲在门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后院儿的翠竹苑内,徐宝珠祖孙二人正在说着话。 祖孙二人还发生了争执。 “灵儿这样不行。”徐宝珠高声道,“还是按我说的,想办法回到云家再说。” “怎么就不行了?”范又灵有些生气地道,“难道孙女儿不够漂亮吗?” “灵儿。”徐宝珠苦口婆心地道:“那云小王爷是什么人?是天之骄子,虽然说若你能攀上了他是能让我们范家重回皇城,但他也会知道你嫁过人的事。王府那样的人家,即便是小妾也不会要嫁过人的。” 徐宝珠头一回觉得孙女儿太异想天开,就因为见了云小王爷一面,就起了攀上云小王爷,好让云小王爷帮她们范家的心思。 她也不想想,那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会要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 范又灵绞着手中的帕子道:“那劳什子县主,嫁过人生过孩子,都还能嫁给洛川表哥为正妻,孙女儿怎么就不能做云小王爷的妾了?”她比那老女人又差在哪儿了? “而且,我可以先瞒着云小王爷我的身份,等生米煮成熟饭,肚子里有了孩子,再提让云小王爷帮祖父他们的事。就算他知道我嫁了人,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只能认了。”她这两日一直在盘算这事,方方面面那都是想到了的。 “你太天真了。”徐宝珠拍着软榻上的茶几道,“人家怕是会因为你的欺骗震怒,迁怒整个范家,直接用药打了你的孩子,将你给撵了。” 那样的人家,怎么会容许旁人如此糊弄他们,她当那王府是云家啊! 范又灵不说话了,母凭子贵,那样的高门,向来是把子嗣看得最重的,她不信云小王爷和王府会那么狠心,连自家的血脉都不要。 见她不说话,徐宝珠以为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拍了拍她的手道:“听祖母的,祖母会有法子回云家去的。” “能回云家有如何?云家会把银子给我们,还是我能嫁给洛川表哥?”范又灵没好气地道。 那云家还有什么好回的?姑姑都把那法子用了,她还能在表哥身上用吗? 用不了,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嫁给洛川表哥? 嫁不了洛川表哥,就云家对她们这态度,又怎么会拿那么多银子出来? 第1505章 佯装不认识 第1505章 佯装不认识 自从范家倒台到现在,徐宝珠还是头一回被这个听她话的孙女儿忤逆,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听劝,也不再好言相劝了,直接严厉地道:“反正你听我的,别打小王爷的主意。” 范又灵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没听。 这雨吓到戌时才停,门房拿着扫把打开门,想要扫扫被风雨打落在门前的落叶,一打开门便看见一个乞丐蜷缩在门口。 “雨停了,赶紧走,别在这儿窝着。”门房当这乞丐是路过避雨的,便直接撵起了人,还用扫把碰了碰乞丐。 哪知道这乞丐连动都不动一下,“喂,醒一醒,赶紧走……”门房弯腰用手晃着乞丐的肩膀,手一收回来,乞丐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门房这才看出乞丐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女子,看她脸干干净净的,瞧着也不像寻常乞丐,不过满脸通红,显然是已经烧得不醒人事了。 门房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见死不救,便去找了孙嬷嬷也就是孙婆子。 孙婆子说有人烧晕在庄子门口了,便带着两个在庄子里做工的粗使婆子随着门房到了门口。 一瞧,这不是表姑奶奶吗? 当初夫人和老夫人可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是表小姐找到庄子上来,也是一律不准她进庄子的。 范老夫人和表小姐要见她可以,但只能自己出来见。 一个婆子蹲在地上,摸了摸范月兰的额头,冲孙嬷嬷道:“这女人可烧得不轻呢!咱们要把人抬进去吗?” 孙嬷嬷最瞧不起就是这种下贱的女人,夫人和老爷对表姑奶奶有恩,可是她却恩将仇报,想要用那样的下作的手段和老爷生米煮成熟饭,在夫人和老爷中间插一脚,破坏夫人和老爷的感情,还曾还夫人失去了孩子,这辈子都不能再生育。 夫人那般好,她也是想为夫人出一口恶气的,说不定她替夫人出了恶气,夫人还能跟器重她呢! 孙嬷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佯装不认识范月兰,“这来历不明的人,能随随便便抬进去啊?” 婆子一听点了点头,觉得也是,这来历不明的人,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往庄子里抬的,若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偷了庄子里的东西,那她们都不好交代。 “那咋办?”婆子问。 孙嬷嬷装着在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道:“看这女子脸干干净净的看着不像是乞丐,估摸着是从哪儿逃难来,路过咱们这儿,因着下雨在这儿躲雨的。” “一个女子孤身一人,逃难到此处,应该是家人都死绝了,也实在是可怜。” 两个婆子和门房都点了点头,孤身逃难的女子,可太可怜了。 孙婆子又道:“咱们都是做下人的,要是随随便便把人抬进庄子里,主子们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是要责备我们的。” 一个婆子道:“要搁以前这庄子里只有咱们守着还好,收留个人,照顾几日再让人走,也就咱们知道,不会告诉城里的主子们。可是现在府里住了那两位,保不齐她们晓得了,就给主子们说了,到时候我们就要吃排头。” “没错。”另一个婆子也跟着点头附和。 第1506章 给她一个家 第1506章 给她一个家 “哎……”孙婆子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咱们做不得主,这女子也真是可怜,要是能有个人家收留她就好了。不过只收留了一时,让她养好病就走,她一个女子只身飘在江州也艰难得很,要是能有人给她一个家就好了。” 闻言,两个婆子中的徐婆子眼珠子一亮,她家男人的哥哥也就是她家大伯,四十多岁了,是个鳏夫,也没个孩子。公公婆婆一直就想再给大伯娶一个媳妇,但是十里八乡都没人愿意嫁给他。 因为她家那大伯是个猎户,脾气不好,动起手来也没个轻重,前头那个就是怀着孩子被打了,孩子没了,人也落下了病根然后病没了的。 这个女子是个逃难来的,在这江州孤苦无依,嫁给她家大伯不正好合适吗? 就算他家大伯再犯了脾气,打了人,也不用担心娘家找上们来要说法。 她们一家能给这女子一个家,也是做好事,是她的福气。 “我家可以收留她。”徐婆子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家离这儿不过十里地,家里屋子多,村子里还有个大夫,倒是可以收留她几日。只不过雨天路滑,她又烧晕了,得套庄子上的马车送一下。” 孙嬷嬷就是说给她听的,虽然才来庄子没几日,但是这徐婆子已经把她家里的事全都告诉她了。 她知道徐婆子家有个做猎户的大伯,是个老鳏夫,脾气不好,把前头的打死了。她旬假回家时,还要帮大伯洗衣裳,拆洗被褥什么的。 徐婆子的夫家赵家就盼着这老鳏夫能娶上一门媳妇,有个女人伺候他,这样大家都轻松些。 她将这表姑奶奶说成是逃荒来的,就是为了让徐婆子能放心的把人带回家去。 依着赵家想要给老鳏夫娶一门媳妇的急切心思,还没等人清醒,应该就会迫不及待的把婚事办了,让生米煮成熟饭。 这表姑奶奶成了别人的媳妇,自然也就不能再想着老爷了。 “那就让老伍套上马车送送你们。”孙嬷嬷道,“明日就算你休旬假了,后日再早上再回来便可。” 徐婆子自然是求之不得,高兴地冲孙嬷嬷道了谢。 庄子的车夫老伍套上马车,送徐婆子和烧昏迷的范月兰回了赵家沟。 “爹,娘。”马车停在赵家的泥巴院子外,徐婆子还没有下车便唤起了爹娘。 在堂屋里坐着的赵家老两口,听见二儿媳的声音,便起身朝外走。 赵家老太太纳闷地道:“老二媳妇不是还没到旬假回家的时候吗?今日咋还回来了?”今天可还下雨呢!虽说现在是停了,路却是难走的。 赵老头背着手往外走,“出去看看就晓得了。” 二人已走到院门儿口,就看到了外头的马车,老两口对视一眼,今天是啥日子,二儿媳还坐马车回来了。 徐婆子和车夫把车里头的范月兰往外走拽,见公婆出来了,徐婆子便连忙让婆婆来搭把手。 “你咋还带了个人回来呢?”赵家老太太虽然六十来岁了,但身体还很健朗,同儿媳一起把昏迷不醒的人架起了。 “老伍你先回去吧!”徐婆子冲车夫道,后者点点头,牵着马转了个弯,坐上车辕赶着马车走了。 “咱们进去再说。”徐婆子神秘地冲公婆道。 第1507章 想跑,腿打断 第1507章 想跑,腿打断 大伯不在家,徐婆子直接和婆婆将人扶进了大伯的房中。 赵家老两口见此,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将人在炕上安置好,赵家老太太扯了一下二儿媳的袖子,“这女子哪里来的?” 徐婆子说了女子的来历。 赵家老太太一听,顿时皱起眉道:“逃难来了,还病了,谁知道这治不治得好。” 老大能有个媳妇是好事,但这逃难来的谁知道这病能不能治得好?要是治不好,还不得把老大拖累死。 徐婆子道:“请个大夫来瞧瞧不就知道了,若是治不好的大病,咱们直接丢出去就行。我瞧着不像什么大病,应该就是淋雨着了凉。” 赵老头去请了村医来,村医见赵家老大屋里有个女人,虽然很好奇这女人的身份,但还是先给看了看。 “怎么样?能治吗?”赵家老太很是着急地问。 村医收回把脉的手道:“就淋雨着凉染了风寒而已,有什么不能治的。” 徐婆子和婆母对视一眼,皆面露喜色。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赵老头笑眯眯地点着头道。 “这女人是你们家什么人?”村医看着赵老头问。 徐婆子眼珠子一转,“是我家买来给大伯做媳妇儿的,这不刚一到家就生起了病。” 虽然说她们赵家给这逃难的女人一个家,是做善事,也是这女人的福气。但是就怕这女人不珍惜这个福气,等病好了想跑。 跟村里的人说这人是她们买来的,要是这女人想跑,要闹起来,村民也会站在她们这边,也会帮忙盯着。 村医看了赵家人一眼,这赵家还是有钱嘛,还能给赵老大买个媳妇。 不过这赵老大除了买媳妇儿,也没人愿意跟他了。 赵老头跟着村医去抓药,徐婆子和赵家老太给范月兰把衣裳换了又喂了些热水。 喂热水的时候范月兰醒了一会儿,但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已经进庄子,觉得庄子的床有些硬,又睡过去了。 赵老头抓了药回来,让二儿媳去熬药,赵老太却说先别熬,先让人病着,等老大跟这女人生米煮成熟饭了再熬药给她吃。 又听二儿媳说她明日旬假不用回去,便决定明日办两桌酒席,请几个亲戚把这婚宴办了。 换衣裳的时候她发现这女人身上的皮肤又白又细嫩,逃难前怕是个有些家世人家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心大,怕是看不上她们老赵家,更看不上她家老大,所以还是在她不清醒的时候把婚宴办了好。 办了酒,拜了堂,那就是她赵家正儿八经的大儿媳了,想跑,腿打断。 徐婆子觉得婆母的提议很好,便把药先放了起来。 赵老大和赵老二从田里回来,赵老太便让他们去通知亲戚明天来吃酒,此时天已经要黑了,索性亲戚大多都是一个村的,再远的也就是二里地的隔壁村,天要黑了也不碍事。 赵老大先进屋看了人,人虽然看着不太结实,但瞧着比他们村里的老娘们儿年轻,模样也行,他还是很满意的,欢欢喜喜地去通知亲戚了。 赵老二去了一趟隔壁村的岳家,把儿媳儿媳还有小孙孙都叫了回来,这大伯要成亲,侄儿自然是不能不在家的。 赵老二和徐婆子生了一儿一女,都成亲了,女儿嫁得远,就没去通知了。 第1508章 稀里糊涂嫁了人 第1508章 稀里糊涂嫁了人 夜里赵老大就把范月兰办了,中途范月兰醒了,迷迷糊糊的只当自己是在做梦,还抱住了赵老大,久不沾荤腥的赵老大更激动了,直接折腾到天明,吵得赵家老少一夜都没有睡好。 天还还没亮,赵家老太就去村头买了五斤猪肉,又将昨夜剪的喜字贴在了门窗上。 赵家二房也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上了,杀鸡,宰鸭,置办酒席。 赵家老太看了日子,说午时是好时辰,中午拜堂,正席就办在中午。 徐婆子给范月兰换上了自己以前嫁人的时候穿的嫁衣,看到她身上的红痕,还啧啧了两声。 又给她喂了些红糖水,范月兰虽然知道有人在给出自己穿衣服,但是烧得迷迷瞪瞪的她,眼皮重如千斤,压根儿就睁不开。 来吃席的客人陆陆续续到了,虽然赵老大是二婚,但都还是带了礼来。 亲戚们要看看新娘子,赵家老太说新娘子昨夜打被子着了凉,不好见客,等她病好了,再让老大带着她去见各家亲戚。 又叹着气说,要不是日子都看好了,也准备好了,就换改日办酒了。 都是一个村的,谁家有些动静村里的人能不知道? 亲戚们都知道了,这人是昨天就病的,还请了村医去瞧。更从村医口中得知,这人是赵家买给赵老大做媳妇的。 觉得赵家这么着急办婚事,估摸着是怕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变故来,不过都是亲戚,大家也就没拆穿了。 范月兰被徐婆子和徐婆子的儿媳小徐氏架着跟赵老大拜了堂,拜堂的时候,范月兰知道周围有很多人在说话,但是她们说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却是嗡嗡的,压根听不清人在说什么。 就这样,范月兰就迷迷糊糊,稀里糊涂地成了赵家老大的婆娘。 晚上送走吃夜席的亲戚,徐婆子才给范月兰煎了药,给她灌了一碗。 灌完药,一转身见大伯像饿狼一样盯着床上的范月兰,本想劝两句别把人折腾狠了,免得病得更重,但是她这个做弟妹的实在是不好说这些话,还是作罢端着药碗出去了。 她还没走到厨房,大房屋里就熄了红烛。 徐婆子摇了摇头,走进了厨房。 翌日天刚麻麻亮,徐婆子便出发回了庄子。 回到庄子徐婆子就跟孙嬷嬷说,逃荒的女子醒了,还看上了她家大伯,要嫁给她家大伯为妻,昨天就催着她们家把婚宴给办了,以后就留在她们老赵家了。 孙嬷嬷笑着说是好事,但心里却清楚徐婆子说的都是假的。 昨夜赵老大折腾得太狠,吃了药的范月兰也没见好,又吃了两碗药,晚上才悠悠转醒。 范月兰虚弱地睁开眼,带着蛛网的房梁让她一怔。 她都到庄子上了,她娘就由着庄子上的人给她住这样破烂的屋子? 她又转动这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屋子,发现这屋子用的还是泥墙。 云家的庄子上还能有泥墙? 范月兰觉得不对劲,云家那庄子看着很是气派,怎么可能会有泥墙。 “来……”她想喊人,刚发出一个字,喉咙就痛得不行。 身上也痛得厉害,就像被马车碾过一样,还浑身无力。 “嘎吱。”门开了,一个穿着褐色短褐,胡子拉碴,皮肤像老树皮一样,又粗又皱巴,一脸狠相,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1509章 打断你的腿 第1509章 打断你的腿 看到男人,再想起自己不清醒时做的那些梦,范月兰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醒了。”赵老大解着腰带朝大炕走去。 人醒了好,人醒了能更好的伺候他。 “你、是谁?”范月兰忍着喉咙痛,看着赵老大问道。 “谁?”赵老大嗤笑一声,“自然是你男人。” 她男人?范月兰脑子乱成了浆糊,她明明都已经到庄子门外了,怎么会置身于此,还多了个男人。 范月兰用手按了按生疼的脑袋,晃眼瞧见了桌上的喜烛和窗户上的喜字,她嫁人了? 她怎么会嫁人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晕倒在庄子门口的时候,有人路过捡到了她,见她貌美如花,便趁她昏迷不醒,与她成了亲,生米煮成了熟饭? 范月兰要疯了,抬头又见男人已经是衣衫半褪,那双眼睛更是如狼似虎,便知道他又要干那事,心中又急有怒。 “什么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我劝你从哪儿捡的我,就把我送回哪儿去,不然小心你的狗命。”范月兰声音沙哑地放着狠话。 赵老大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也被这狠话点着了,“什么捡的,你是我家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媳妇。”他娘说了,对这娘们儿说是买来的,更好拿捏她。 “亲成了,堂拜了,你还被老子干了两天,你想不认,门儿都没有。”赵老大说着便上了床,打算狠狠的收拾这娘们儿一顿,让她好收收心,安安生生的跟着他过日子。 她是被买来的?谁卖了她? 范月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赵老大骑在了身上,他用力地掐着她的下巴道:“你现在是老子的婆娘,别给我动其他歪心思,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范月兰瞳孔放大,被赵老大眼中的恨意震慑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一早,赵家就开了个会,赵老大给爹娘说自己那婆娘估计是个不安分的,怕是不会老老实实的跟着他。 赵老头和赵家老太二人一合计,决定把她这病给拖一拖,每天只给她吃半碗药,也不给吃饱,这病好不了,人自然也就好不了了,好不了自然就没法跑。 小徐氏负责给大伯娘煎药,觉得赵家人这样太狠了,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伯有了媳妇生了孩子,以后也就不用她们养老了,这对她们来说是好事。 徐宝珠挂念着女儿,这两日天好了,她就催范又灵进城找找她姑姑。 范又灵也想出庄子去找找云小王爷,便答应了,出门前,她精心装扮了一番,因为皮肤依旧有些黑,所以脸上擦了三层粉,丫鬟香儿觉得太白了,她却觉得正好,还擦了沈家胭脂铺的口红,照着镜子,自觉明艳动人。 穿上鹅黄色的纱裙,再穿上珍珠绣鞋,又拿上了几粒碎银子,还拿她的首饰卖了给姑姑,她才不干。 坐着庄子上的马车,范又灵带上丫鬟香儿出了门。 第1510章 不给人添堵 第1510章 不给人添堵 范又灵先进了城,依着她姑母的性子,找了云府附近的几间好客栈问了问,都说客栈没有这么个人住。 范又灵又找了远一些的客栈问了问,都没有问到。 她纳闷她姑母跑哪儿去了,但也没有继续找了,寻了个酒楼吃了午饭,又打听了一下金山在何处?出城后也没让车夫立刻回庄子,而是改道去金山。 车夫问她去金山干什么?她借口说没见过金山,想要去见识见识。 但离金山还有两里地,她们就被守在路口的士兵拦住了,让他们改道绕行。 范又灵说了好些好话,士兵都不通融,还很凶的大声斥责了她。 无法,范又灵只得不甘心的打道回府了。 她还想攀附云小王爷,却没想到自己连他所在之处的二里地都近不了,心中无比挫败。 范又灵垂头丧气地回了庄子,徐宝珠得知她回来了,便立刻叫到了跟前来问。 “见到你姑姑了吗?”徐宝珠见人进来便问。 范又灵心情不佳地摇了摇头道:“没见着,我把江州城一大半的客栈都问完了,都没有找到姑姑人。” 闻言,徐宝珠顿时就急了,这人一急就觉得头晕,单手扶着头道:“那你姑姑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范又灵没好气地回道。她找了那么多客栈都没有找到人,腿都快走折了。 腿长在她姑姑腿上,她怎么知道姑姑去哪儿了? 徐宝珠脸色一变,她姑姑人找不到了,她不着急不说,问她两句,她还动气了。 “范又灵你没有良心。”徐宝珠指着孙女儿的鼻子,无比失望地道。 范又灵这会儿也意识到是自己语气不好了,叹了口气道:“脚长在姑姑腿上的,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我今天是真的找了一半多的客栈,都没有找到姑姑,人客栈的人也都说没有姑姑这个人住店。” 闻言,徐宝珠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你明日继续去剩下的客栈问,咱们还在,你姑姑是不会离开江州的。” 范又灵点了点头,她也打算再进城打听一下云小王爷的消息。 那金山靠近不得,她也只能在别的地方接近云小王爷了。 这两日宋子玉总是往主院跑,冬雪拦不住,沈婉撵不走,就由这她去了。 沈婉刚把给楚翎年礼托去往南岳的商队送走,南岳那便的年礼就送来了,依旧是一些金银玉器绫罗绸缎,还有小孩子玩儿的东西,足足五大箱子。 沈婉给楚翎送的年礼就简单了,各种花茶,还就江州本地的土特产,和一个她亲手做的荷包,除了丑了些,针脚有些乱,没别的毛病。 给宋子凌的年礼沈婉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送,她若是宋子凌的亲娘,亲儿子要是跟自己的冒牌货关系更亲近,人都走了,还有联系,心里反正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犹豫再三,沈婉还是决定不送,不给人添堵,打算等过完年,路好走了,再让人送些信和东西去皇城,让陆文钦偷偷转交。 第1511章 帮忙找人 第1511章 帮忙找人 下午,云洛川带着景兴逛起了铺子。 马上就要过年了,他想给怡儿和小子安挑一件新年礼物。 走进首饰铺,掌柜便亲自迎了上来,知他和县主是定了亲的,料定他进铺子是为了给县主挑首饰,便立刻介绍起了自家店中新到的镇店之宝。 “本店新到了一对祖母绿的细条玉镯,浑然天成,很是通透没有一丝杂质,若买来送给县主,县主必定喜欢。”掌柜眉飞色舞地介绍道。 云洛川回想了一下,但是没看到怡儿腕间戴什么金玉镯子,想着若是她那纤细白皙的手腕子上戴上一对祖母绿镯子倒也好看。 “那便拿出来瞧瞧。” “好勒。”掌柜连忙让伙计把缩在柜子里的玉镯拿了出来。 云洛川站着柜台前,掌柜亲手把妆玉镯的红木盒子打开,露出了一对通体碧绿的细条玉镯来。 云洛川伸手拿起,玉镯触及冰凉,诚如掌柜所说,浑然天成没有一丝杂质,如水通透,灵气逼人。 “确实不错。”云洛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多少银子?” 掌柜笑着道:“云大少爷你一看就是识货的人,又是送给县主的,县主可是我们江州的福星,我子是不会要高价的,一口价一万两银子,云大少爷你要是觉得合适,那你就拿走。” 云洛川笑着看了掌柜一眼,一万两银子,这镯子也确实是值这个价的。 他将桌子放回了盒子里,把盒子合上,又拿起盒子冲掌柜道:“镯子我拿走了,你直接去云府拿银子便是。” “好。”掌柜的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变数,还亲自将云洛川了出去。 明明可以让景兴拿着盒子,但是云洛川却却将盒子揣进了怀里,腹部拱起了一块儿,他也毫不在意,又找起给小子安的新年礼物来。 又逛了两间铺子,云洛川都没有选中满意的。 打算进下一间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一声:“洛川表哥。” 云洛川一扭头,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粉色,梳着飞仙髻,戴着整套金饰,脸白得像鬼一样的范又灵。 范又灵也没想到会遇到他,笑着走上前。 “范表妹。”云洛川转过身,十分冷淡地唤了一声。 两人隔着五步远时,范又灵停下脚步,“我听祖母的出来找姑姑,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洛川表哥,当真是好巧。” 云洛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洛川表哥,姑姑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将江州城的客栈找完了,都没有找到,你能不能帮忙找一找啊?”范又灵拧着眉问道,眼中带着丝丝哀求。 云洛川淡淡道:“那人与我云家没有半丝关系,我云家不会阻止表妹你和姨婆与她来往,也不会阻止你们找她,但我云家却是不会帮忙找她的。” 范又灵担忧地咬着下唇,“这可怎么办?” 云家人当真是狠心,断了,就断得干干净净,对有血缘的人,比不认识的人还要狠。 云洛川道:“若你们实在找不到人,担心她的安危,可以报官。” 当然,报了官,官府也不会那么闲,出动所有人帮着找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的。 只是说哪里出现了对得上号的无名尸首时,会通知报官的人来认认罢了。 第1512章 不能拿两份工钱 第1512章 不能拿两份工钱 范又灵心想,不使银子,就算报了官,官府能帮着找人? 正想着,又听见云洛川道:“我还有事,就不与表妹闲聊了。” 刚抬起头,身前的白色身影就转身走了。 范又灵看着云洛川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口又愤然地合上了。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香儿想:大少爷对表小姐可真是冷淡,由此可见云府对这个表小姐和范老夫人都不怎么重视的。 范又灵挨着客栈寻她姑姑的时候,也打听到了云小王爷的一些行踪,听说云小王爷隔个三五日,便会到食为天吃饭。 她中午也去食为天吃了范,吃饭的时候还打听了一下,云小王爷最近一次来食为天是什么时候? 得知云小王爷昨日中午便来过,很后悔自己昨日没来食为天用饭,不然便能遇到云小王爷了。 又没找到人,徐宝珠心里更急,一急直接头晕得在床上躺着坐都坐不起来了。 请了下边儿村里的大夫来瞧,又看了前头大夫开的方子,就说是老人病,年纪大了不能急也不能气,要放宽心好生静养。 也没再开方子,只让按先前大夫开的方子,继续抓药吃就成。 大夫走了,徐宝珠就想让范又灵明日去趟云家,请云家帮着找找人。 范又灵便将今日遇着云洛川,托他找人,他说的那些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祖母。 徐宝珠听后满脸阴沉,嘴里不断念叨着说云洛川心真狠,再怎么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人不见了,让他帮忙找下人都不愿意。 云洛川不帮着找人,徐宝珠便叫了孙嬷嬷来,让她命庄子上的人,去城里帮忙打听找人。 孙嬷嬷听了后为难地拧着眉道:“我们来之前,老夫人和夫人都是交代过的,我们虽然管不着老夫人你和表小姐见那位,但是却不能让她进庄子,这都不能让她进庄子,这寻她的事我们自然也是不能做的。” 徐宝珠的脸色很是难看,梗着脖子道:“我给银子总行了吧,我有银子,庄子里的人出去帮我找人,我一人给五十文。” 孙婆子垂着眼道:“我们都是云家的下人,可不能拿两份工钱。不是我说,范老夫人就您老女儿那样不知廉耻的人,你还寻她做什么?安安心心在庄子上养病不好吗?” 连云家的派来伺候她的婆子,都当着她的面骂她的女儿不知廉耻,徐宝珠气得不行,却无话反驳,因为她那女儿确实不知廉耻。 孙婆子借口自己还有事要忙,就先离开了。 人走了,徐宝珠便开始破口大骂,说什么是安排来伺候她们的人,当着她的面就敢说那样的话,分明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骂着骂着人直接晕过去了,不过很快就有醒了。 云家不帮忙,庄子上的人使唤不动,徐宝珠只能让范又灵每天进城去找。 范又灵是乐意天天往城里跑的,因为往城里跑,意味着就能有机会见到云小王爷。 云洛川几乎每日都要去一趟沈宅,但宋子玉似乎对他很排斥,他和沈婉说话时,宋子玉总在不远的地方盯着他,一脸的防备。 第1513章 登徒子? 第1513章 登徒子? 屋内,云洛川和沈婉坐在一起说话,“祖母和爹娘说过年的时候,这府上就你和小子安两个,让你们过去和我们一起过年。” “我们都还没成亲,我就去你家过年会不会不太合适。”沈婉微微皱着眉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开春后你就要嫁给我了,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云洛川说话的时候,嘴角不受控制地朝上扬。想起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心里甜蜜又高兴,只盼着这日子能过得再快一些。 沈婉看着他也扬起了嘴角,心里甚至有些期待,嫁给他和他成为一家人的日子。 两人笑着笑着手就握在了一起,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心里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二人眼里只有彼此,没看到在陪小子安玩儿的宋子玉走了过来,一把扯开了二人交握的手。 “你干什么?”骤然被扯开,沈婉满脸不悦地瞪着还抓着她手的宋子玉。 “登徒子。”宋子玉对着云洛川就骂道,小脸气鼓鼓的。 云洛川被骂得一脸懵,接着又无奈一笑。 “宋子玉。”沈婉直接甩开了她的手板着脸道,“我早就与你说过了,他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什么登徒子,你这样我要生气了。” 宋子玉委屈地看着她,眼中泛着莹莹泪光,“娘,你不等爹了吗?你都有爹了,怎么能有未婚夫?奶奶会骂死你的。” 她娘都有她爹了,这个男人还拉娘的手,明明就是登徒子。 娘给村里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奶奶都要骂人,若是看到娘跟男人手牵手,怕是还会动手。 沈婉怔了一下,这是把爹和奶奶都想起了。“我说了,我不是你娘,你爹和你娘都在皇城好好的呢!我等他做什么?” “你再这样,我现在就把你送皇城去了。”她对宋子玉并没多少感情,会留着她,也不过是看在她是子凌和子安亲姐姐的份儿上,所以对她也不会有什么耐心。 当然,她以前也是有过耐心的,但那些耐心都喂了狗。 宋子玉不说话了,倔强地抿着唇。 爹不是去打仗了吗?怎么又在皇城了,宋子玉脑子很乱,她记起了爹去打仗了,她和娘,凌儿还有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病了,娘很辛苦,又要照顾她们,还要想办法赚钱给奶奶买药,给她们买吃的,奶奶也从不准娘跟村里的男人多说话,说了就要骂娘不要脸,问娘是不是守不住了。 可现在她们不在村里了,奶奶也不见了,娘还不承认是她娘,还说她爹娘在皇城,子凌也变成了子安。 小子安哒哒哒的跑过来,抬起小手抓着宋子玉的手指晃了晃,“姐姐去玩儿吧!” 宋子玉低头看了一眼小子安,抿着唇跟着小子安走了。 沈婉呼出一个浊气,看着宋子玉的背影摇了摇头,云洛川宽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摇着头冲她笑了笑。 沈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云家过年,她这偌大的沈宅,也不只单单只是有她和小子安两个人,还有五娘和秋叶她们呢。 开春,她就要嫁进云家,今年也想跟沈宅的这些人好好的过一个年。 第1514章 年终尾牙筹备 第1514章 年终尾牙筹备 悠然居 惠儿和秋叶还有尤掌柜,不现在应该说是尤大管事,因为尤鹤管的事太多,沈婉已经将他升为了大管事,薪资自然也是涨了一番的,涨到了四十两银子一个月,比知府一个月的俸银还要高。 三人在雅间内商量筹备夫人说的十个月二十八要举办的年终尾牙,这个尾牙是各个铺子,各个茶山的管事账房,还有优秀员工参加的。 尾牙上,要请人表演节目,要抽奖,还有为优秀员工和优秀管事还有优秀账房颁奖。 优秀员工是各个铺子,哥哥茶山都有两个名额,因为掌柜管事大多都是男子,沈婉怕他们搞重男轻女那一套,便限定了男女各一名。 优秀掌柜,管事,还有账房皆有四个名额,是通过铺子和茶山的营收,再结合个人能力,工作态度,这几个方面,由尤鹤和惠儿还有秋叶评选出来的,当然定下之前,也是由沈婉这个东家签字过目了的。 优秀员工,就是管事根据员工的平时表现,和业务能力选出来的,尤鹤他们看过一眼,觉得没问题就定下来了。 “我看就在咱们食为天办尾牙就好了,再请个戏班子。”秋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惠儿和尤鹤异口同声的道。 秋叶楞了一下,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看了看,“你们两个未免也太有默契了吧!” “咳……”尤鹤干咳了一声,惠儿却白了秋叶一眼道:“要是在食为天办,这台子就只能搭在一楼,那表演和抽奖环节,坐在楼上的人就看不到了。” “没错。”尤鹤点了点头。 惠儿拧着眉想了想道:“最好还是寻一个像戏院那样的地方,楼上也可以坐人,但是坐在楼上的人,却能将台子看得清清楚楚的,还要大一些。” 夫人有那么多茶山,还有这么多铺子,就算只有优秀员工和管事账房他们来,也是要坐个二三十桌的。 “我倒想到了一个地方。”尤鹤眼睛一亮。 “哪儿?”惠儿和秋叶齐声问。 “燕回楼。” 燕回楼算酒楼,又不算什么传统酒楼,是个圆形建筑,中间没有盖瓦,是个圆形的天井,天井中搭着台子,白天有伶人弹琴弹琵琶,晚上有舞伶跳舞,也有歌伶唱歌。 舞台周围有遮挡的地方和二楼,都摆着桌子,不管坐在哪里,都能看到台上的人表演。 惠儿听尤鹤说完燕回楼,便点着头道:“那这燕回楼就很适合办年终尾牙,咱们下午一起去看看,然后找燕回楼的掌柜把这个场地给定下来。” 秋叶和尤鹤都点了点头。 惠儿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在场地那一行画了个圈,代表这个问题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抽奖了,这个奖要怎么抽,按什么来抽?” 秋叶想了想道:“用竹签,咱们把参加的人数统计下来,准备两份写上数字的竹签,参加尾牙的人进来了,咱们就给他发一支,写了数字的竹签。另一份写着同样数字的竹签,就放在一个箱子里,然后每一次抽奖的时候,由夫人抽取。” 惠儿和尤鹤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表示采纳了秋叶的这个法子。 见二人点头,秋叶特别有成就感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尤鹤道:“书院的先生们现在多已经定下了,我觉得也该邀请他们参加咱们沈氏的年终尾牙,虽然书院还没有开始招生,但是他们现在已经算咱们沈记的人了。”而且,那些先生们,已经在编写教案了。 惠儿想了想,点头道:“他们也该参加,也把他们算在内。” 商量完,三人便去了燕回楼。 办尾牙这种说法,燕回楼的掌柜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有人包场,他还是很乐意的。 要有舞乐表演的话,包场当天的消费不能低于八百两银子,这是按燕回楼最高日后来定的。 第1515章 喜领年礼 第1515章 喜领年礼 办尾牙的地方就定在了燕回楼,接下来惠儿和尤鹤还有秋叶,又和掌柜商定了要几个节目表演,直接定了三十桌席面,每桌的席面是二十五两银子的标准。 没办法,最细消费都是八百两银子了,不管有没有消费到那么多,都要付八百两银子,这席面的标准只有提高一些。 还有多的,就用来买酒,和让燕回楼帮忙布置场地了。 三十桌应该也是坐不满的,惠儿想的是,要是坐不满,菜吃不完,可以让员工带回家去,毕竟让员工带回家,总好过便宜了外人不是。 一切都定下来后,沈记也开始给员工发起了年礼。 铺子里的是送到掌柜处,掌柜给下头的员工发,茶工们的统一到茶厂领,这年礼是十斤猪肉,两斤点心,还有一匹棉布。 十二月二十五,领年礼的茶工,从厂子里排到了厂子外头。 一手拎猪肉,一手提点心,腋下夹着布的白冬生,露着一口大白牙,冲相熟的人打着招呼,“四叔。” 白四叔看着冬生手里的肉,点着头道:“你这方肉好,够肥。” 白冬生憨笑着说:“都是管事挨着发的,我娘爱吃瘦肉,我都想要瘦一点的。”这么多人排着呢,他怕别人说他仗着在茶厂做事,跟茶厂里的人关系好,就给他发好肉了。 “这肉上也有些瘦的,够你娘吃了。”白四叔道,“早知道东家发这么多年礼,我就背个背篓来了。” 排在白四叔前后的人闻言,纷纷道:“是啊,早知道发这么多,我也就拿背篓来了。” “这天底下,再没有比咱们东家更好的东家了,工钱开得高,年礼还这般丰厚。” “没错,就像我们这些采茶的,也被通知着来领年礼,说起来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呢!”一个高高壮壮的爽利妇人高声说道。 她们采茶工也就采茶的时候做个把月的活儿而已,可跟厂子里和侍弄茶山的这些,一直都干活的人不一样,可管事也来了村里通知,让她们来领年礼。 “谁说不是呢!”其他采茶工也纷纷说道。 “我听管事的说,选了什么优秀员工,选上的能见东家,东家还请吃席呢!”一个年轻的后生听了些小道消息,转过头冲众人说道。 “还有这回事儿?” “吃不吃席的不重要,我主要是想见东家。” “我也想。” “咱们东家那样的菩萨,谁不想见。” 白四叔砸吧着嘴道:“也不知道谁能被选上那优秀员工。” 白冬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四叔,其实我被选上了。” 白四叔怔了一下,“你真被选上了?” “嗯。”白冬生点了点头。 “真能见东家吃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白东生身上。 被这么多人看着,白冬生红了耳朵,垂着眼说:“刚才年礼的时候,管事说名单上有我,让我二十八号下午戴上工牌去燕回楼,参加什么年终尾牙。说还给发奖,还有奖抽。” 闻言,众人一脸羡慕地看着白冬生。 还给发奖抽奖,以着他们东家的壕气,这奖肯定都是实实在在的银钱了。 “好小子,不错,给咱们茶山村争光了。”白四叔与有荣焉地拍了拍白冬生的胳膊。 白冬生露出一口大白牙,“四叔你们慢慢排,我先回去了。”他要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白四叔点头,“快回吧,让你爹娘高兴高兴。” 白冬生转身,脚下生风地朝茶山村的方向走去。 第1516章 悔之晚矣 第1516章 悔之晚矣 还在自家院子门外,白冬生就唤起了爹娘。 白冬生他娘在院子里喂鸡,听见儿子的喊声,便拍了手上的灰往门口走。 瞧见儿子提着一大块猪肉进来,腋下还夹着一匹布,立刻迎了上去,“怎么买了这么些东西回来?”白冬生娘语气里有些埋怨,以为这些东西是儿子去领厂子里发的年礼时,进城去买的。那油纸封着的点心,才是厂子里给发的年礼。 虽然现在家里的日子好了,但也不兴大手大脚的。 住在白冬生家隔壁的姜氏,听见冬生娘的声音,站在墙根下的石头上,看着墙另一头的母子二人问:“冬生买啥了?” 姜氏刚问完,就看到白冬生手里提着的肉点心,还有腋下夹着的那一批布。 “哟,这么大块肉呢!”姜氏酸溜溜地道,“你家就是有钱,这过年又买布又买肉的,不像我家穷,啥都没买。” 白冬生道:“姜婶子这不是我买的,都是东家发的,听说在铺子里做活的人也有呢!” 一听是发的,冬生娘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一边伸手去接儿子手里的肉,一边道:“东家可真仁厚,过年还发这么厚重的年礼。” 接过肉又看向墙头上的姜氏道:“妹子,你家是可惜了,要是你家燕子在酒楼里好好干,你家就也有这些年礼了,过年都不用再卖肉了。” 燕子原本是被选中采茶的,后来采茶季过了,就被调到了酒楼里做工,工钱不比采茶少。 她呢!原本也是个实诚的好姑娘,但是奈何一家子都是歹竹,就算出了她这么颗好笋,也得被家里人带累了。 家里人怂恿逼迫她偷酒楼里的肉,还说那么大个酒楼,少一两块肉是察觉不到的。 这燕子本也是不愿意的,但是她奶奶和娘老是进城骂她,说她一个人在城里吃香喝辣,让家里人在家吃糠咽菜,骂她不孝顺。 燕子怕酒楼里的人误会她,就伸了一次手,但这手伸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把家里人胃口养大了,也养刁了,最终事情败露,燕子被赶出了酒楼,燕子一家也在村里遭到了村长的怒斥。 要不是几个村里的族老拦着,村长都将她们一家撵出村去了,无他,太丢茶山村的脸了。 燕子一个月差不多二两银子的工钱,全给了家里,二两银子,那就是天天吃肉都够了,偏她家里的人却还捏着银子,让人去偷东家酒楼里的肉,这叫什么事儿? 上个月,燕子爹娘收了一个老鳏夫二十两银子的彩礼,把燕子草草嫁了。 姜氏脸颊上的肉抽了抽,默默的下了踩着的石头,心里也是后悔不已。要是她们没让燕子做那样的事,燕子不但有工钱拿,逢年过节还能把丰厚的节礼往家里拿,可比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强多了。 可是现在,悔之晚矣。 白花也如同白冬生一样一手提肉,一手提点心,腋下夹着一匹布走到了自家门口。 十斤肉提得她手都酸软得发抖了,快要提不住了,她忙高声喊起了:“爹。” 白添正在院子里编竹楼,听见女儿的喊声,便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朝门口走。 走到一半,见女儿进来了,手里又是肉,又是点心,又是布匹的,连忙小跑上前,从女儿手里把肉接了过来。 “可累死我了。”白花松了一口气。“早知道东家发这么多年礼,我就背个背篓去了。” “这都是东家发的?”白添面露惊讶之色。 白花点着头道:“都是发的年礼。” 在厨房准备午饭的向氏也走了出来,见女儿拿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而且还都是东家发的年礼,也连忙笑着走了过去。 第1517章 赚钱工具 第1517章 赚钱工具 “真好,这么多年礼,咱们过年都不用买肉了。”向氏从女儿怀里接过布匹,撕开抱着布的油纸看了看,是细软的棉布,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大了。“这棉布好,正好可以用来给小狗蛋做衣裳。” 小狗蛋是白花的小侄儿,毛氏上上月生的,大名向有志,小名小狗蛋。 白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工衣,抿了抿唇道:“娘,二十八我要去城里参加东家办的年终尾牙,想去城里买身好点儿的衣裳。” 她做工这大半年,不管是工钱还是奖金都一文不剩的交给了家里,本来有些奖金她是想自己留着的,但是村里有跟她一起做活的人,她受了夸得了奖,都会传到她娘和奶奶耳朵里,只要一回家她娘和奶就会把银子问着要了去,她一文也留不下。 她给家里赚了这么多银子,还没做过新衣裳呢! 平日里都是两身工衣换着穿,虽然工衣穿着也精神,但也不能老穿啊! 向氏看了一眼女儿身上的衣裳,才想起今年家里人都做了过年的新衣,就这个女儿还没做呢! “去城里买啥,贵得很,娘就从给你侄儿做衣裳这匹布里匀些出来,给你做一身。” 白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明明这布是她拿回来的,给她做衣裳,还要从这里头匀。“二十八就要进城,来不及了。”现做根本来不及,就算勉强做出来,那肯定也是啥绣花都没有的。 去城里的大酒楼吃饭呢!大家肯定都穿得漂漂亮亮的,东家管事们都在,她也想穿得体面好看一点儿。 白添看出了女儿的不高兴,大声道:“我闺女这么能挣,花银子去城买身衣服咋了?”他看着自家婆娘,“你明日拿上一两银子,带花儿进城买衣裳。” “小姑现在真的成大小姐了,只有有钱人家的小姐,才去成衣铺子里买衣裳呢!”毛氏抱着儿子阴阳怪气地道。 白花满脸不高兴地看了阴阳怪气的大嫂一眼,自从她有了工作,这大半年就没少听嫂子阴阳怪气的说话,就好像这工作本该是她大哥的,而被她抢了的一般。 她们家现在日子虽然好了,可也不算什么有钱人,向氏板着脸看着女儿道:“你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去城里买啥衣裳,再说了不就是进个城参加个什么尾牙,穿啥不是穿,我瞅着你身上这身儿工衣穿着就挺好。” 她觉得女儿现在就是仗着自己能挣钱心也越来越大了,还想学城里的小姐做派,到铺子里买衣裳穿了。 白花见她娘连做都不打算给她做了,心里又委屈又气,“尾牙是在城里最大的酒楼办的,我被评为了优秀员工,要上台领奖的,东家亲自给发奖。别人都穿得体体面面的去,就我穿个工衣,像什么样子……”话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几乎快要哭出来的。 向氏关注的重点却不是女儿要哭了,而是奖,“优秀员工奖多少钱?” 白花见她娘关心的只有钱,心里失望透顶,在她娘心里只有她哥,她嫂,她侄儿,而她就是个给家里挣钱的工具而已。 因为她早晚是要嫁出去的,所以没嫁出去之前赚的钱都要给家里,半分留不下,更享受不到。 “十两银子。”管事的说的,优秀员工都是十两银子。 第1518章 做梦还差不多 第1518章 做梦还差不多 “天哪,十两银子。”向氏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爹,咱们过完年,就可以建新屋了。” 家里原本就攒了些银子,加上这半年花儿的工钱,再加上这十两银子的奖金,拢共有三十多两银子,在自家地基上,再建个带院子的新屋仅够了。 毛氏闻言急忙道:“有银子,还不如拿给树哥做生意,建什么新屋,难道你们就忍心,让树哥种一辈子地吗?” 做生意,可比做工体面,也更挣钱。 白添粗声粗气的道:“他要是有做生意的本事,我做梦都要笑醒,还做生意呢!做梦还差不多。” 他的儿子他清楚,要是让那小子做生意,家底儿都要赔个干净。 毛氏气得说不出话来,早知道公爹这么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她就不嫁过来了。 白添看着女儿道:“明日爹带你进城买衣裳,我女儿成了优秀员工,合该穿得漂漂亮亮的。” 向氏还要说些什么,白添瞪了她一眼,她就把嘴巴闭上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白添老娘回来了,向氏说了花儿成了优秀员工还能领十两银子的奖金的事,老太太破天荒的给孙女儿夹了一筷子肉,夸她能干。 毛氏戳着饭道:“要是树哥去做工,也能评个优秀员工当当。” 老太太听见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眼瞅着孙女儿这份工越来越好,她就想要是这份工是树儿的就好了。 白花夹着菜道:“那行啊,过完年我就去跟村长说不去做工了,把我这份工换个大哥去做,看他明年能不能当优秀员工。” “你当真愿意?”毛氏眼睛一亮。 老太太和向氏都有些意动,这个家日后到底还是要靠儿子的。 白花观察了奶奶和娘的神色,笑着说:“我有什么不愿意的,我明年就及笄了该嫁人了,也不想做了,只想在家给自己绣嫁衣。” “你能这么想可太好了。”向氏一脸欣慰地看着女儿。 “真能换吗?”老太太问了一嘴。 “能啊!”白花尾调上扬,“只要跟村长说了,村长同意了再去找管事说说就可以换,上上个月我们厂子里的郝梅说要嫁人,就换给了她家哥哥。她哥不会制茶,就调到了茶山去侍弄茶树。” “不过……”白花皱着眉话音一转,“她哥哥干了半个月,就因为把茶树都快侍弄死了,被管事的给开除了。郝梅爹娘又带着她去厂子里找管事,想让郝梅回厂子里继续干,管事的也没再收了。” 她愿意换给她哥,她哥能干得了这活儿吗? 这会儿都不知道和狐朋狗友跑哪里去了,午饭也不回家吃。 “树哥应该不能把茶树侍弄死的。”毛氏底气不足的道。 “是啊……”向氏也有些迟疑的说。 老太太这回倒没说话了,想起了让大孙子施肥的那亩水田。 那亩水田秧苗全死了,再补种也不行,只能放了水种了菜。 种的菜家里也吃不完,拿去城里卖也不好卖,大半都拿来喂鸡喂猪了。 要是真出了错,被开了,那他们家可就没有每个月二两银子的进项了。 “哼。”白添冷哼一声,“秧苗他都能是侍弄死,更何况是茶树了,侍弄茶树可比侍弄庄稼更精细。不能换,还得是花儿去。” 白添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老太太和向氏没再说什么了,但毛氏还是心有不甘。 第1519章 不能被比下去 第1519章 不能被比下去 第二天,白添就在钱罐子里拿了二两银子,天刚亮,就带着女儿进城。 茶山村的村口,大牛叔家的牛车停在榕树下等客,等牛车上的人多一些了,再出发。 “旺儿娘,进城啊?” “是啊,进城再置办些年货,你也进城啊?” “上次忘了买糖,这次进城再买几斤糖果子回来。我家远儿昨日拿了十斤肉,两斤点心,还有两匹布回来,倒也不用再买肉了。”白远娘笑着说道,眼角的褶子都透着一股子自豪。 有十斤肉,家里又有鸡鸭,过年再宰两只鸡鸭,这年可是过得有滋有味儿的。 “我家旺儿也拿了肉回来。”旺儿娘笑眯眯地道。 二人爬上牛车,和牛车上的人笑着打了招呼。 白添父女二人走到牛车旁,白花笑着跟车上的长辈们打了招呼。 “老哥也进城啊?”大牛叔看着白添道。 白添一边上车,一边笑着回道:“我家花儿被选为优秀员工了,我带她进城买身好看的衣裳。”他转身伸手,把女儿拉上了牛车。 “那花儿可出息。”旺儿娘瞪大眼睛道,“我听我家旺儿说,优秀员工要进城去酒楼吃席,东家还要给颁奖呢!” “花儿真出息。”白远娘也笑着说道。 白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旺儿娘又说:“还有其他村的人也要去呢!是该给花儿买身好看的衣裳,咱们茶山村的人可不能被别村的人给比下去。” 心想白花倒是个能干的,她家旺儿也该说媳妇儿了,要是能说上白花倒是不错。 白远娘上下打量着白花也有此意,许是不做农活了,成日里在阴凉处待着,她觉得白花这女娃脸都白了一些,瞧着好看了不少。 她家远儿眼光高,白花这女娃远儿怕是能看得上的。 牛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城,和村里的人分开后,白添便先带着女儿去街上吃了一碗肉丝面。 五文钱一碗的面,老板肉丝给的足,父女二人吃得喷香。 吃完,白添就带着女儿去了成衣铺子,今日成衣铺子里的人倒不少,父女两听了一嘴,好些竟然都是家中子女,成了优秀员工,要参加东家办的尾牙,才来买衣裳的。 铺子的掌柜虽然不是知道尾牙是什么,但见这么多人来买衣裳,心里还是挺感谢那办尾牙的东家的。 白添觉得再这家买,女儿要跟人家撞衫,便换了一家人少的,花了五百个大钱,给女儿买了一身鹅黄色的,掺了丝的细棉交颈襦裙,衣襟,裙摆,还有袖子上,都绣着好看的牵牛花,颜色鲜亮,穿着也显白。 出了铺子,白添又带着女儿走进了沈记的银楼。 “爹,咱们来这儿做什么?”白花在长子里扫了盲,认得出牌匾上的沈字,晓得这银楼也是东家的,但是白添却是不知道的。 白添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要参加尾牙,怎么能不带个首饰。” 迎上来的伙计,听到二人的对话,笑着道:“原来姑娘是我们沈记的优秀员工啊,凡事沈记的员工来咱们银楼买东西,都打六折。” “什么是六折?”白添不太懂。 白花不等伙计说话,便向父亲解释道:“六折就是差不多能便宜一半。” 白添一听,在心里直夸沈东家好。 伙计又道:“凡事沈记的员工,去沈记的任何铺子都是可以打六折的。” 白添点着头说:“那以后我们买东西,都去东家的铺子里买。” 第1520章 肉痛 第1520章 肉痛 白添给女儿买了一支空心的桃花银簪,细细的银链下,还挥着两颗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红豆,瞧着十分好看。 虽然是空心,但是足足有八钱重,原本这么一支钗差不多是要二两银子的,因着白花是沈记的员工,有得了优秀员工的称号,掌柜的便给打五折,只一两银子就买下了。 白添把簪子交给女儿收好,并且叮嘱道:“别让你娘她们晓得了,等进城的时候再戴。” 他那婆娘和老娘还有家中那儿媳,他是晓得的,要是知道他花一两银子给花儿买了一根银簪,必然是要闹的。 “嗯。”白花用力地点了点头,把装着银簪的木盒子揣进怀里。 这是她人生之中拥有的第一支银簪,她以前用的簪子都是买的五文钱一支的桃木簪子,就那桃木簪子还是她用自己攒的压岁钱买的呢! 白添又在小摊儿上,花了三十文买了一对儿粉色的海棠绢花,要参加尾牙,也不能光戴一根簪子。 回到家,向氏和白花她奶便要看父女二人今日上街买的东西。 白花把衣裳和绢花都拿了出来,但没拿怀里的簪子。 “啧啧啧,就这么一身衣裳,就要五百个大钱,这得买多少肉啊!”白花奶一脸的心痛,她是觉得,买个一两百文的衣裳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儿子竟然买了这么贵的。 向氏也是一脸的肉痛,衣裳料子摸着好,样式和花都绣得好看,但是花了五百个大钱,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值的。 “花儿真的是大小姐了,穿这么鲜亮好看的衣裳。”毛氏眼热得很,说话酸溜溜的。 要不是她生了孩子,胖了许多,这衣裳她也穿不下,不然等白花参加了那劳什子尾牙,她定是要想办法把这一身好衣裳要过来的。 “大小姐可都是穿绫罗绸缎,嫂子说我是大小姐,这绫罗绸缎嫂子给买吗?”白花笑盈盈地看着嫂子毛氏问。 以前这嫂子说什么,她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权当没听见,或者忍一忍,不与嫂子计较。 可是现在,是她在为家里挣钱,家里人能吃好肉穿好衣,都是靠的她,她凭啥要忍? 毛氏:“……” 头一回被反击的毛氏,顿时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抱着孩子回了东屋。 “剩下的银子呢?”向氏问。他走了,她才晓得,他在钱罐子里拿了二两银子,这么些东西可用不了二两银子,应该还能剩一两多。 “在我身上。”白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那你给我。”向氏手心向上。 白添一脸不耐烦地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不得揣点儿银子啊?” “那也揣不了这么多,你留个百八十文的就可以了。” 白花奶有些看不惯向氏这么向自己儿子要银子的样子,“男人身上合该多揣点儿银子,不然遇到个啥事儿,拿不出银子来,那不得丢人吗?”白花奶看向儿子,“别给她,就自己揣身上,瞧把她能的。” 向氏被婆母说得气儿都喘不顺了,但却也不敢跟婆母争执。 她这个婆母嘴巴厉害,人也难缠得很,要是争执起来,那她半个月都别想安生了。 第1521章 邀请知府 第1521章 邀请知府 尾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惠儿向沈婉汇报了工作。 听惠儿说完后,沈婉十分满意,也夸她做得好。 惠儿也不邀功,谦虚的说这是她和秋叶还有尤大管事一起做的。 参加尾牙的所有名单都准备好了,沈婉草草的扫了一眼,又让惠儿准备些请帖,请知府大人,还有他们沈记的一些合作商也参加,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她们沈记的企业文化,和她们沈记员工的精神面貌。 当然,这些受邀请参加的外人,就不用参与抽奖了。 惠儿又连忙去找了尤鹤商议,把要邀请的名单定了下来,尤鹤写好请帖后,惠儿又把名单拿去给沈婉过了一下目。 沈婉点头后,尤鹤便安排了人去送请帖。 知府大人的请帖,是尤鹤亲自去送的。 不过知府大人在审案子,尤鹤没有亲自交到知府大人手中,而是交给了刘捕头。 待季知府审完案子,便从刘捕头手中收到了请帖。 请帖上写着:沈记年终尾牙于二十八日午时末在燕回楼举办,诚邀父母官季知府莅临。 “年终尾牙是什么,师爷你知道吗?”季知府扭头看着师爷问。 师爷摇头,“卑职没听说过。” 季知府又看向了刘捕头,后者笑着道:“连师爷和知府大人都不知道,卑职就更不知道了。不过我听尤大管事说了,好像就是年末犒赏工人,让工人享受享受的酒宴。估摸着是因为县主手上有些茶山,是咱们衙门的,这才给知府大人递了帖子。” 季知府道:“这样的酒宴,倒是头一次听说。” “县主仁义。”刘捕头滔滔不绝地道,“卑职隔壁的小豆子就在县主的铺子里做活,年礼就是十斤肉,一匹布,还有两斤食为天做的点心,这个月还给多发一个月的工钱呢!听说,但凡在县主手底下做事的,都是这样。” “县主确实仁义。”这年头像县主这样东家可不多,那些个地主老财请人做工,哪个不是想着怎么压榨工人的血汗,也只有县主,才是实实在在的,带领着跟着她做事的人日子过得好起来的。 “明日,你们都随本官去见识见识这县主办的年终尾牙。” “好。”师爷和刘捕头齐齐揖手。 云洛川的请帖是沈婉给的。 “明日我们沈记在燕回楼办年终尾牙,你看你和伯父他们要不要去。”她把请帖递给了坐在自己身侧的云洛川,虽然她觉得这样的场合,人又多,云老夫人和云夫人是不会去的,但是请还是要请的。 后者接过,看了看,“尾牙,这个词倒是新鲜。” 沈婉道:“就是犒劳一下优秀员工,抽抽奖,颁颁奖,吃吃喝喝。” “我爹刚学着你给工人们发了年礼和月底双薪,你又来个尾牙。”云洛川笑着说道。 沈婉笑说:“那这个尾牙,伯父今年是不能现学现用了,只能明年再用。” 她反正是觉得,一个企业办年终尾牙是很有必要的。 也是她的工人太多了,也没那么大的场地办请所有工人都参加的尾牙,不然她定是会让所有工人都参加的。 云洛川回到家,便把沈婉办尾牙的事说了,云老夫人和云夫人果真像沈婉想的那般,不去,但云长风却是要去的。 第1522章 年终尾牙 第1522章 年终尾牙 二十八号早上,惠儿和秋叶还有尤鹤便到了燕回楼准备。 燕回楼已经布置妥当,张灯结彩,布置得喜庆又热闹。 酒楼也在门外立了牌子,写着沈记年终尾牙包场,今日不接外客,万望见谅。 酒楼前的拱门上方,也挂着红纸,上头写着沈记年终尾牙。 燕回楼的老客看到牌子和字,又立刻离开的,也有驻足问,县主今日是要这这儿办啥宴呢! 酒楼的人自然也是清楚的,便笑着说了,问话的人一听,无不称奇。 这个县主,过年给员工发那么多的年礼也就算了,还办酒席请员工吃席,看歌舞表演,当真是大手笔。 不少来参加年终尾牙的员工,天刚亮,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穿着最体面的衣裳往城里走了。 进了城便问着到了燕回楼附近逛起街来,到了中午便随便找了个摊子吃了点儿,等到午时末入场。 也有人就在燕回楼外头转悠,没到时间也不敢进去,惠儿让酒楼的人搬桌子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在酒楼外徘徊的人,觉得脸熟,一问都是沈记的优秀员工,找优秀员工的名单上找到了名字,就给了竹签让她们先入场了。 白花穿着鹅黄色的交颈襦裙,梳着垂挂髻,带着两朵绢花,插着银簪整个人看着俏丽客人,同穿着蓝色长袍的白冬生一同进了燕回楼。 她还是头一回进这样气派华丽的酒楼,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 因为是同一个村儿的,白花是和白冬生一起走的,早上一起坐的大牛叔的马车。怕车上人多物多,弄脏她们的衣裳,大牛叔拉上她们两个就直接走了。 白冬生绷着脸,有一点点紧张,怕露怯丢人。 “来了?”秋叶见人拿着签子进来了,便笑着打招呼。 “秋叶管事。”白冬生连忙揖手行礼,白花也连忙冲秋叶福了福。 秋叶笑着回了礼,“先找写着你们名字的桌子坐着吧,或者在楼里逛逛再坐。” 每张桌子上,都是立着写着坐这一桌的人名的卡硬纸片的,男的和男的坐一桌,女的和女的坐一桌。 “好。”二人点了点头。 二人都是被扫过盲的,自然认识自己的名字,找了一圈儿,就找到了自己坐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瓜子花生,还有六盘精致的点心,人没齐,也还没开宴,二人都不敢乱动,拘谨的在座位上坐着。但二人都在打量燕回楼,想把一景一物都记在心里,回去后好讲给家里人听。 六位女先生相邀到了燕回楼,她们本来是想着,她们这十个女先生邀着同来的,但是另外几位女先生,不喜抛头露面不来,所以只有她们六个。 教骑射的女先生萧如兰穿着窄袖襦裙,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头,她长相英气,一双眉毛浓密上扬。 她家是开镖局的,她爹不想让她跟着家里兄弟一样舞刀弄棍,免得日后嫁不出去,从小就给她找了女先生教她琴棋书画,但她天生就喜欢舞刀弄棍,也喜欢骑射,琴棋书画虽然也学,但是却经常跟着哥哥们偷偷学习骑射和刀法,棍法。 十四岁那年,她女扮男装,偷偷跟着哥哥们走镖,路遇匪徒,与匪徒搏斗时,暴露了身份,也救了哥哥们于危难,护住了镖。 但那次萧家镖局押的镖有人也有货,这事儿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江州城,人人都只萧家如兰凶猛超男子,斩杀过匪徒,从此也无人问津。 因为么没有人会娶一个手上沾过人血的女子为妻。 一直蹉跎到如今,因着托镖人有忌讳,基本上都不让女子押镖,所以她也不能像哥哥们一样走镖。 这些年,哥哥们都娶了嫂嫂,个别嫂嫂,因为她一直被养在家里,颇有微词,总拿话挤兑她,她在家中住得很不舒心。 听说县主要修书院,招女先生,工钱开得还高,等书院建好了还管住,她觉得自己很合适,便直接去面了试,没想到还真过了,被聘为了骑射先生。 第1523章 都是俗物 第1523章 都是俗物 “我们是育才书院聘的女先生。”萧如兰走到酒楼门口摆着的盖着红布的桌前道。 惠儿抬起头,先屈膝失礼。 萧如兰等人也还了礼,虽为女先生却没摆什么架子。 “麻烦几位先生告诉我一下你们的名字。”惠儿恭而有礼地说道。 六人一一说了名字,惠儿在名单上,把名字对上了,便给带数字的竹签。 “这是什么?”萧如兰拿着写着拾的竹签问道。 惠儿笑着解释,“这竹签是抽奖用的,尾牙进行期间,县主一共会抽八次奖,分为七等奖,六等奖,五等奖,四等奖,三等奖,二等奖,一等奖还有特等奖,而这竹签上的数字,便是抽奖的号码。” 几位女先生对视一眼,皆笑了笑,这位县主花样还挺多。 “那这些奖的奖品都有什么?”萧如兰很是好奇。 左右这会儿也没人来,惠儿就详细的讲解了。 七等奖抽十个号,奖品是五两银子,中奖的一人五两。 六等奖抽九个号, 奖品是十两银子,中奖同上。 五等奖抽八个号,奖品是二十两银子。 四等奖抽七个号,奖品是三十两银子。 三等奖就只抽五个号,奖品是四十两银子。 二等奖抽三个号,奖品是五十两银子。 一等奖抽两个号,奖品是一百两银子。 特等奖抽一个号,奖品是东大街上的一座二进院子。 在江州城,一套二进的院子,至少是值四五百两银子的,而且又是在最热闹的东大街上。 几位女先生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们虽然听说过县主很能挣钱,但她也挺能花的,就这抽个奖,得花出去多少银子啊! 萧如兰干咽一口感叹道:“有钱真好。” 她大哥她们押一趟镖,风吹日晒的还要承担风险,走上半拉月,一趟基本也才一百来两银子呢!这都算大镖了,小镖也才十几二十两银子。 以为女先生皱着眉道:“奖品除了银子就是房子这些俗物,会不会太俗了些。” 惠儿听见这话也不恼,依旧笑着道:“咱们沈记这些员工,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好些都是一家人,就指着这么一个能在沈记做工的赚钱。银子房子这些俗物,能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也是他们最喜欢的。” 萧如兰道:“我到觉得这些俗物挺实在的,拿着银子,还可以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呢!” “是这样。”惠儿笑着点头。 哪位女先生被惠儿和萧如兰驳了话,也没有不高兴,若是连这点儿度量都没有,她也不会做女先生了。 沈婉到时,燕回楼都坐了一半多的人了,但是坐了这么多人,却很安静,员工们肉眼可见的拘谨,连瓜子都不磕。 人太多,沈婉就没有带小子安来了,云洛川有点儿事,要等一会儿才能和他爹一起来,沈婉就带着几个家丁先来了。 “东家来了。”有人眼尖瞧见了沈婉。 所有坐着的人都站起身,面向东家,施礼异口同声,中气十足的高喊,“见过东家。” 两百来号人,齐声高喊,差点儿没把燕回楼的楼顶都震翻,连街上的人都听见了。 几个文弱的女先生被吓到了,不过通过大家的声音可以听出,他们对县主这个东家是真的很敬重。 第1524章 学到了 第1524章 学到了 沈婉颔首回礼,笑着让大家坐。 书院招的先生们都在打量着,这位修建育才书院的县主。 这位县主并没有三头六臂,模样生得秀丽,气质温婉沉静,看着就像一个出身大户人家,受过良好教养的大家女子罢了。 不过她所作的一切,却让人通过她温婉沉静的外表看出她是一个胸有丘壑的睿智之人,并且超过大部分儿郎。 季知府和师爷们到了,沈婉和尤鹤亲自到门口前去迎接。 员工们见知府大人都来了,心里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激动,他们和知府大人一起吃席,就这事儿他们能吹一年。 沈婉把知府大人安排在了主桌,当然这主桌也是她要坐的位置,等会儿云洛川和云长风来了,也是坐这儿的。 季知府扫视了一圈,倾身问:“这里头坐着的都是你沈记的员工?” “都是我们沈记最优秀的员工。”沈婉笑着说。 季知府点了点头,“难怪一个个都看着这么精神。”别家那些做管事的可都没沈记这些员工优秀。 几个合作商也拿着铁子来了,尤鹤将他们迎进来了,他们便先到主桌来拜见了季知府和沈婉这个县主,还夸沈婉这个年终尾牙办得好,明年他们也要办一办。 云长风和云洛川来的时候尾牙都快要开始了,与沈记的几个合作商一阵寒暄后,便被尤鹤领到了主桌。 沈婉要上台了,不在位置上,二人便先跟季知府行礼打了招呼,然后落了座。 订的三十桌,实际上只坐了二十六桌。 沈婉提着裙摆上了台,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了舞台中间,看到正对面的主桌上坐着的云洛川,抿唇笑了笑,高声道:“欢迎大家来参加沈记的年终尾牙,在座的有我沈记最优秀的员工,最好的管理者,未来育才书院最好的先生们,还有沈记的合作伙伴和我们江州城的父母官。今日我们准备了酒席,准备了歌舞,希望大家今天能在这里吃得开心,玩儿得开心。” “啪啪……”云洛川带头拍起了手,接着燕回楼里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响了好久才停。 “即将过去的这一年礼,沈记收获不菲,这是每一个沈记员工的功劳,作为东家我在这里感谢没一个员工辛劳付出,因为有你们才有沈记的成功,也让沈记在未来更加壮大。谢谢。”沈婉微微弯腰浅浅的鞠了个躬。 不少员工都听哭了,纷纷站起身冲台上的沈婉鞠躬,边鞠躬还边哭着道:“呜,东家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 “没错,谢谢东家让我们有了这一份工作,拿了这么高的工钱,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我都二十岁,一直说不上媳妇儿,自从在茶山侍弄茶树后,说媒的媒婆都快要踏破我家的门槛了,东家,你就是我的大恩人。”谢二牛一边抹泪,一边扯着嗓子大声道。 以前他能在农闲的时候,到城里来找活计干,那些个招人的东家管事哪个不是把工钱压倒最低,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好像他们能把活计给他干,是恩赐,他就应该感恩戴德。活计明明干得好好的,还要鸡蛋里挑骨头扣工钱。 可东家就跟那些人不同,工钱给的高,从来不再他们面前摆架子,干得好的还给评优秀员工,看到了他们的付出,更肯定了他们的付出。 云长风和几个合作商看了一圈儿,感动得哭出来的沈记员工,心里直呼:“学到了。” 第1525章 紧张又刺激的抽奖 第1525章 紧张又刺激的抽奖 沈婉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安抚好因为心中感动而哭的员工们。 尤鹤作为主持,上台讲了一下年终尾牙的流程,先给优秀员工和优秀管事还有账房们颁奖进行表彰,然后观看歌舞表演,一个表演之后抽一次奖。 讲完流程,就进入正题了,先给优秀员工颁奖。 因为人太多,台子上站不满,所以是二十个人二十个人的叫上台的。 念到名字的优秀员工,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干呢,又红着脸上了台,被下面那么多人看着,其中还有知府大人十分的不好意思。 优秀员工的奖章,是一个纯银打造的原型胸针,胸针上有个被花拥簇着的沈字。 悠然居的一男一女的服务员,一人端着放着胸针的托盘,一人端着堆放着十两银子一个银锭子的托盘。 沈婉挨个给员工别上胸针,第一个被别上胸针的员工热泪盈眶。 “好好干。”沈婉把十两银子有用双手拿着放在员工的手里。 “嗯嗯……”员工用双手接过银子,哭得说不出话来。 季知府点着头感叹道:“县主可真是大手笔啊!发奖章也就算了,还给银子。” 云洛川看着台上的沈婉,眼中竟是自豪,“她这样做,是想告诉员工们,他们的努力是会获得荣誉,也也能获得财富的。” 云长风心里打呼学到了,摇头晃脑地道:“这样一来,就算不鞭策,员工们都会努力干活。获得过这份荣誉的人会想着报答东家,维持着自己的这份荣誉,而没有获得的,会更加努力想要获得这份荣誉。”就一个优秀员工奖,就把所有员工的积极性都给调动起来了,县主这一招实在是高哇。 季知府道:“咱们江州城这些商人,都应该跟县主好好学学。”这也是一种御下之道,不要太抠搜。 云长风和云洛川都点了点头。 第一批优秀员工,戴上勋章在台上站着,接受完沈婉的勉励后,一改刚上台时的不好意思,都自豪地挺着胸膛下了台。 给优秀员工颁完奖就是优秀管事,管事也是银勋章,只是尺寸要比优秀员工的大了一点儿,奖金也从十两银子变成了二十两银子。 管事们的内心也很是澎湃,站在台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领奖,觉得自豪又光荣。 账房和掌柜与管事的也是一样的,同样的银奖章,同样的二十两银子。 燕回楼的掌柜站在柱子旁,看着沈记的掌柜们在台上领奖,心里羡慕不已,他虽然是这么大个酒楼的掌柜,但这一月的工钱可没有十两银子呢! 人家县主手底下这些掌柜,不但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还给发银奖章和奖金。 “曹掌柜,咱们燕回楼这么赚钱,什么时候东家也能像县主这样,评选优秀员工给咱们发发奖啊,不说十两银子了,给个百八十文也好呀。”小二走到曹掌柜身后道。 曹掌柜瞪了那小二一眼,小二便闭着嘴离开了。他看着台上那些春风得意的掌柜,心说:“你当我不想吗?” 第1526章 刺激的抽奖 第1526章 刺激的抽奖 颁完奖,表演就开始了,开场表演是华丽的舞蹈表演,模样姣好,身段柔软的舞伶,在欢快的乐声中翩翩起舞。 沈记的员工们哪里看过这个,一个个的看得眼睛闪闪发光 ,都忘了吃点心和饮子。 这会儿还没有上正席,桌子上只有点心小食和饮子。 舞蹈结束,开始了第一轮的抽奖。 有人把装有写有数子竹签的箱子搬上了太,尤鹤高声道:“现在开始第一轮抽奖,大家手中的竹签上的数字,便是抽奖的号码,这第一轮的抽奖,抽的是七等奖,抽十个号,奖品是五两银子。” “哗……”下头一片哗然,员工们是知道还有奖抽,却不知道奖品竟然这么高。 “现在有请食为天的掌柜,上台来为我们抽取十个号码。”尤鹤对着食为天的掌柜做了个请势。 食为天的掌柜楞了片刻,才被同桌的掌柜推着站了起来,这食为天的掌柜是被选为优秀掌柜了的,但是却没想到自己能上台抽奖。 本来一开始说的是沈婉抽取的,沈婉到了后,跟尤鹤他们对了一下流程,还是换成了特等奖让她来抽取就好了,其他奖让尤鹤选择能力比较好的掌柜和管事抽。 食为天的掌柜站到了台上,尤鹤让人把抽奖箱摇了摇,又告诉了一下掌柜怎么抽,食为天的掌柜,便一根一根的在密封的只留了一个抽奖口的箱子里抽出竹签。 不少人都捏着自己手里的竹签,在心里祈祷着能中的是自己,紧张而又刺激。 食为天的掌柜抽一根竹签便报一下签子上的数字,燕回楼里时不时的响起:“我中了”的欢呼声。 这个抽奖抽得很有意思,燕回楼的伙计们看得也很有意思。 中奖的上台领了银子,欢天喜地的下了台。 抽出来的签子,就不会放回箱子里,这就代表着,这些中过七等奖的,与后头的大奖都无缘了,但能中七等奖他们就很开心了。 随着抽奖的奖金越来越高,年终尾牙的气氛也越来越热。 白冬生运气好,被抽中了五等奖二十两银子,引得同桌的人羡慕不已,同样中奖的还有一个育才书院的男先生,先生上台领奖的时候还有些懵,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能这般幸运,都还没开始教书呢!来吃个席,还能中个奖。 大家对看表演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就想着表演赶紧结束,然后赶紧抽奖。 沈记的合作商们虽然觉得抽奖很有意思,但却也觉得很没必要,给发年礼,年底还给多发一个月的工钱,又评优秀发讲奖金,请这些员工们在这么好的酒楼里大吃一顿,已经很不错了,再拿这么多银子出来抽奖,实在是很没有必要。 他们不知道的是,沈婉搞这个抽奖,其实就是图个开心而已,当然主要目的还是让员工开心。 二等奖,是惠儿上去抽的,中奖的是悠然居的一个优秀女员工,银楼的一个被评为优秀员工的老师父,还有茶厂的一个优秀员工。 五十两银子的奖金,让她们上去领奖的时候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第1527章 季知府抽奖 第1527章 季知府抽奖 燕回楼的人都快羡慕到麻木。 后厨洗完的两个大娘这会儿还没开正席都没有碗洗,也跑到了前头来看热闹。 一个大娘砸吧着嘴道:“啧,也不知道食为天还招不招洗碗的了。”想去。 另一个头上戴着头巾的大娘道:“人家食为天洗碗的一个月加上提成都能拿这个数。”比出两根手指。“年轻人都在抢这个位置,哪里能轮得到咱们。” “也是。”大娘叹了一口气,“下一轮抽奖,要是奖金是一百两银子我都不觉得惊讶了。” “不能吧。”戴头巾的大娘眯着眼道,“三等奖四十两,二等奖五十两银子,这一等奖估计也是涨十两银子而已,六十两。哎,我这一辈子也挣不到六十两啊,可人家却能白得六十两。” “谁说不是呢!” 半刻钟后,台上的姑娘唱完曲儿了,尤鹤又站到了舞台中间。 “接下来是一等奖的抽取,抽两个号,奖金金额为一百两。”好想抽中自己,尤鹤在心里道。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谁不想要? “哇……”台下又是一片惊呼声,尾牙又被推向了一个高潮。 待台下的人安静下来后,尤鹤接着道:“有请我们江州的父母官季大人,为我们抽出两个一等奖的幸运儿。” 季知府没想到这么个奖会让自己来抽,他左右看了看,沈婉和云长风父子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是很想体会一把,一下抽出两个身家破百两的人来的感觉的,也没有推辞,在众人的掌声中上了台,上台后还冲大家招了招手,看着很是亲民。 “一百零八号。”季知府抽出了第一支竹签。 “是我,我是一百零百号。”一个管事惊喜地站了起来,在众人羡慕的道喜之中上了台。 他上台后,季知府又抽了第二支竹签,“八十八号。” 念出号数很久之后,台下都没有反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问:“谁是八十八号?” “怎么没人上去啊?” “莫不是个空号?” “空号是不是得重新抽?” “应该是吧!” “那咱们可就多一个抽奖的机会了。” 不少人都盼着八十八号是空号,这样好能多一次机会,但遗憾的是,八十八号并不是空号,是拿这个号的是以为上了年纪的大爷,是负责侍弄茶树的,虽然没能被成功扫盲,但是却是侍弄茶树的好手,本事比谁都强,他侍弄的茶树,就是比别人长得好,所以才被选为了优秀员工。 大爷不识字,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号,还是同桌的人见一直没人站出来,才问了一嘴他是多少号,他说不知道。 同桌的后生一看他的竹签,八十八号不就是他吗? 然后这大爷才知道自己中了大奖了,不敢置地上了台,还亲自从季知府手里接过了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 季知府还跟他说了话,说的还是:“老丈好福气呀!” 大爷下台的时候,脚下轻飘飘的,一百两银子都压不住。 第1528章 令人期待的特等奖 第1528章 令人期待的特等奖 一等奖一百两银子,大家对特等奖也更加的期待了。 一个群舞表演完,沈婉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上了台,并且亲自公布了特等奖的奖品,东大街一座二进的房子。 “嘶……” 低下想起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东家真的是太壕气了,连房子都拿来做抽奖的奖品。 跟着东家,不但有肉吃,有衣穿,还有房子住,只要东家愿意要他们,他们一辈子都要跟着东家,好好给东家做活,绝不偷半分懒。 抽奖前沈婉让尤鹤把抽奖箱好好摇了摇,然后把手伸了进去。 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最后的大奖。 沈婉随便摸了一根竹签抽了出来,看着上头的字高声念道:“特等奖的中奖号码是一百八十八号。” “谁是一百八十八号?”中奖号码一公布,所有人都在四下张望着,想知道中了房子的幸运儿是谁? “这个号码好吉利啊!” “不吉利的号码能被抽中特等奖吗?” “没错。” 沈婉见没人起来,便问:“谁是一百八十八号?” “是我。”一个弱弱的声音自她身旁响起。 只见尤鹤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竹签,说:“我是一百八十八号。” 他只是选了一个比较吉利的竹签给自己,但是没想到,这个号竟然会中特等奖。 他是筹办主持的,被抽中了特等奖,他还挺担心,会提议人怀疑是暗箱操作什么的。 沈婉看着尤鹤瞪大了眼睛,片刻后笑着说:“你这运气可以呀!” 台下的人也纷纷恭喜尤鹤,羡慕他的好运,但是怀疑却是没有的。 东大家二进小院儿的钥匙,落到了尤鹤的手中。 这时,外头的天也快黑了,开始上正席了。 一道道精致美味的菜肴被端上了桌,沈婉端起酒杯,说了些辞旧迎新,展望未来的话,与大家喝了一杯,便让大家吃好喝好。 燕回楼的菜上得又多又快,吃席的人都敢不上酒楼伙计上菜的速度,好些菜是连管事都没有见过的。 不少员工吃这美味的佳肴,就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很想让家人也尝尝这些好菜。 以前但凡在外头吃席,或者得了什么好吃的,那都是偷偷用帕子或者油纸包了揣进怀里,然后带回家跟家里人分着吃的。 可是今日在这么高档的酒楼里,他们却不好意思做这样的事,怕被就酒楼的人笑话,更怕给东家丢脸。 但菜真的是太多了,怕吃不完浪费了,一个个都是敞开了肚皮吃,吃得满脸通红,满嘴是油。 这正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吃到一半儿的时候季知府就走了。 季知府走后没多久,沈婉又与大家喝了一杯,就同云家父子一同走了。 惠儿和秋叶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就把订多了,并且已经用油纸打包好了的菜都让人拿了出来,想要的就直接拿走。 管事账房还有掌柜们都没有拿,他们自觉工钱高于这些普通员工,就不和员工们争这些了,虽然这些好菜,他们自家人也没吃过。 有个老大爷,见每桌上都还是剩了些菜,而大家也都吃不下了,觉得就这么不要了实在可惜,就厚着脸皮问了一句:“惠儿姑娘,这些桌上剩的菜,就这么不要了,实在是可惜。可不可以也让我们打包回家啊?” 惠儿说:“自然可以。” “有姑娘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就怕给东家丢人,都不敢打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道。 惠儿笑着说:“打包是为了不浪费粮食,有什么丢人的?浪费粮食才丢人呢!” 几位喝着小酒还没走的男先生听见这话,觉得极有道理,看见他们这桌的菜还剩下一大半,便问酒楼的伙计要了油纸,将剩下的都一人打包了些。 掌柜和管事还有账房们见此,也都要了油纸打包。 第1529章 江州来人 第1529章 江州来人 宴席结束,虽然还没有宵禁也可以进出城,但离得远的走夜路还是不安全的。 沈婉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早就让惠儿在附近包了两间客栈。 惠儿说出家在城外的,走夜路回家不安全,可以不回家,住在包好的客栈里,员工们都拍着手说:“天爷呀,这天底下再没有县主这么好的东家了。” 家在城外的都选择在城里住一晚上,无他,他们兜里可都揣着刚发的奖金呢! 万一路上遇到劫道的,那还没揣热的奖金不就飞了,到时候就哭都来不及了。 如今是冬日,夜里凉,打包的菜,搁一夜也不会坏。 就是,进城之前不知道还能在城里歇一宿,没告诉家里人,这一晚上不回家,家里人肯定是要担心的。 但家里人担心也没办法, 这担心总比丢了银子好。 沈婉回到家时,小子安正窝在软榻上听宋子玉给他讲故事,虽然讲得没沈婉的故事好听,但小子安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娘亲你回来啦?” “娘你回来了?” 见她进屋了,两人都同时惊喜地叫道,宋子玉还站了起来。 沈婉点了点头,走到软榻边坐下,摸了摸小子安的脸问:“娘亲下午不在,子安有没有乖乖啊?” “有。”小子安有力点头,“安安有乖乖。” 宋子玉一脸羡慕地看着凌儿,她也想娘能摸摸她的脸,问她有没有乖。 但她知道自己只能想,因为娘不喜欢她,娘最喜欢凌儿,因为凌儿是儿子,而她却是早晚都要嫁给别人的赔钱货。 这个,是娘亲给凌儿糖吃,却不给她吃的时候,隔壁的周奶奶告诉她的。 因为她是赔钱货,所以没糖吃,不管是奶奶还是娘都是最喜欢儿子的。 沈婉问小子安下午都做了什么,说话已经很流利的小家伙,窝在娘亲怀里一一说了,还嘴甜的说了,一下午见不到到娘亲就可想了的话。 母子二人说完话,沈婉见宋子玉还在软榻旁站着,神色有些落寞,叹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嗯。” 宋子玉情绪低落地点了一下头,拖着脚步走了。 皇城,陆府。 陆文钦端着半木盆儿热水进了屋,知秋坐在椅子上看着账本儿,因为要过年了,这两个月生意倒是很好,比平时多了一倍呢! 陆文钦将木盆儿放到她脚边,蹲在地上就帮她脱鞋。 “我自己来。”知秋把脚往后挪。 “你怀着身子呢,我来就好。”陆文钦抓着她的脚腕,帮她脱了鞋袜,把她的玉足,放到了水温刚好的盆儿里。 知秋又怀孩子了,都已经五个月了。 她是没打算再生的,但这孩子来了,那她也只有欣然迎接孩子的到来。 “嘶……”忽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陆文钦紧张地问。 知秋摸着肚子,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儿,孩子踢我了。” 陆文钦覆上妻子的肚子,感受到孩子在踢他的手心,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孩子这么好动,估摸着是个儿子。” 知秋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倒希望能还是个女儿。”她也挺喜欢女儿的。 虽然她们这一家子人很和睦,文之这孩子也懂事孝顺,更爱护妹妹,但还是有人在文之面前说:等后娘有了自己的儿子,就不会对你好了,都会想方设法地把家产留给自己的儿子。 也有人在她面前说:抓紧生一个儿子,继子到底不是亲生的,后娘对他再好,那都是养不熟的。 她将文之当亲儿子一样,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就算她是个后娘,她也相信文之这孩子会给她养老送终。 但孩子心思敏感,老有人跟他灌输那样的话,还是会让他产生不安全感的。 她喜欢文之这孩子,所以也想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陆文钦知道妻子为什么会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心里感动不已,温柔地给妻子洗着脚,想: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老爷,江州来人了。”外头响起小厮的声音。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这个时候江州怎么还来人了? 第1530章 儿子女儿都好 第1530章 儿子女儿都好 夜色正浓,牧娜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看在坐在炉子旁看书的宋恒问:“恒哥,你说我这一胎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的牧娜怀孕了,才发现的,今天上午她突然晕倒,请了大夫来看,说她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虽然说宋恒还在孝期,但在东宸国,对于守孝也没那么严格,不用停官丁忧,只是不能娶妻纳妾操办喜宴而已,所以牧娜这个时候怀孕,也是不会对宋恒有什么影响的。 宋恒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牧娜的肚子上,牵起嘴角说:“儿子女儿都好。” 添丁是好事,他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过他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凌儿这孩子有出色听话,他倒希望能再添个小女儿,有个女儿也能陪陪妻子。 “我倒希望能是个儿子。”牧娜垂眸看着自己肚子,眼中尽是慈爱之色。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很是欢喜。 子玉没了,凌儿虽然还在,但她换了身体,而他又将那占了她身体的人当做亲娘一般,虽然现在对自己这个娘也算是敬爱有加,但是总感觉还是不一样了,明明是亲母子却像是隔了一层一样,怎么也亲厚不起来。 而她肚子里这个就不同了,是完完全全只属于她的孩子,也只会跟她最亲。 “将军,陆老爷来了。”院子里响起了云管家的声音。 陆老爷,听到这个名字,牧娜便轻轻蹙起了眉,这陆老爷是帮“沈婉”打理皇城生意的人,虽然在外人眼里,陆文钦手上打理着的那些生意,都是她们将军府的,但其实跟她们将军府是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可却又是打着镇国大将军府的旗号,受着镇国大将军府的庇护。 这陆老爷来将军府的时间不多,只是偶尔来将军府给子凌送一下从江州来的信和物件儿,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反感这个陆老爷来将军府的。 他今日这大晚上的跑来了,极有可能是江州出了什么急事。 宋恒将手中的书一放,起身快步走了出去,看见他着着急的模样,牧娜摸着肚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宋恒在花厅见到了穿着蓝色长衫的陆文钦,“宋将军。”听见脚步声的陆文钦一转身就看到了宋恒,立刻揖手行礼。 “免礼。”宋恒抬了一下手,紧接着十分着急地问,“你怎么来了?可是江州出了什么要紧的是?” 陆文钦道:“确实算得上是一件要紧的事。”对于将军府来说。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宋恒。 宋恒拧着眉接过,连忙拆开了信封,一目十行地看着,神色从担心着急,变成诧异震惊,再到欣喜。 太好了,子玉没死,而是被人贩子捡到拐到了江州去,还被沈婉给救了。 如今人正和沈婉在一起,沈婉来信,是问他们是要派人去接,还是她过完年等路好走了,差人将子玉给送到皇城来。 “宋将军写好回信,差人送到我府上便是。”送信来的人好一起带回去。 “好。”宋恒点头,“麻烦你这么大一晚上跑一趟了。” “不麻烦,应该的。”陆文钦笑着摆了摆手。 宋恒亲自从侧门将陆文钦送出了将军府,一回到卧房,便听见牧娜声音不悦地问:“那陆老爷这么一大晚上来找你做什么?” 宋恒怔了一下,关上门道:“是好事,子玉没有死,被人贩子捡到,拐到了江州,子安娘撞见了,把子玉给救了。” “当真。”牧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宋恒笑着道:“自然是真的,信是她亲笔所书,我认识她的字迹,错不了。” 得知惨死的大女儿活着,牧娜自然是又惊又喜,但又听夫君说认识她的字迹,心中又是一涩。 第1531章 我去接姐姐回来 第1531章 我去接姐姐回来 “我们子玉遭大罪了,实在是太可怜了。”牧娜听宋恒讲完信上所写的大女儿的遭遇,便抹起了眼泪。 堂堂镇国大将军的女儿,落入人贩子之手,被当街贩卖,这一路也不晓得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 宋恒拧着眉,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背。 原本葬身火海的女儿却还活着,那那一场大火,极有可能就不是意外了。 “恒哥,咱们一定要快些把子玉接回来。她都差人给咱们送信了,为何不直接将子玉给送回来?”牧娜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女儿,有些不能理解,她为何不直接把子玉给送回来。 宋恒道:“信上写了,从江州来皇城的地界下了大雪,大雪封路,路不好走,怕在路上出什么意外,这才没有直接送回来。写信来问咱们是她过完年后差人送回来,还是咱们派人去接。” 原来是这么回事,“咱们派人去接,过完年就派人去接。”牧娜想都没有想便道。 子玉是他们的女儿,还是不要麻烦别人太多。 宋恒点了点头,他是不能亲自去接的,因为云小王爷还在江州,要是遇见了,那便解释不清了,只能派几个嘴巴严的亲信去接。 宋子凌第二天才知道这个消息,当即便给爹娘说:“我去接姐姐回来。” 牧娜知道他为何会想要去接子玉回来,无非就是想接人的同时,也见见那一位罢了。 “云小王爷还在江州呢,你去要是遇见云小王爷了,要如何解释?”牧娜板着脸道。 宋子凌觉得这压根儿就不是事儿,“我去江州的时候戴着面具不就行了?戴着面具,就算云小王爷站我面前,也认不出我来。” “爹,你就让我去接姐姐回来吧!”宋子凌看着他爹,“而且,我也想安安了,想去看看安安。” 虽然离上一次见安安,还不到半年,但是有机会能去江州,他还是想去看看安安和娘。 我也想安安了,宋恒在心里说了一句。 “不行。”牧娜声量高了几分,“你现在在军中大小也是个校尉了,不能离开军营太久。” 宋子凌意识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微垂着头不说话了。 宋恒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儿子,说了句:“过完年再说吧!”便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两日,整个江州城都在谈论县主办的那一场年终尾牙,又是震惊又是羡慕。 回到家和铺子里的优秀员工们,也给家里人讲起了年终尾牙的排场,表演,还有那让人心跳不已的刺激抽奖环节。 没有去参加年终尾牙的员工听后,都纷纷暗下绝心,明年一定要好好干,好好表现,争取明年能被选上优秀员工,也拿上奖章,拿上奖金,去大酒楼吃酒,看歌舞表演,还参加抽奖。 而优秀员工的家人们,则是让他们努力保持这这份荣誉,争取明年还能参加尾牙,抽个大房子回来。 年终尾牙结束,沈记也开始放假了。 厂子和在茶山做事的员工,一直从年二十九放到元宵节后。 但在铺子里做事的却不能这么放,调休放假,但在年二十八到正月十五这几天上班的,每天是领三倍工钱的,铺子里的员工都巴不得掌柜的给他们多排几天班,要是有同事不想在过年期间上班的,他们非常乐意顶上。 在家过年也就是吃吃喝喝,和家里人在一起聊聊天而已,哪里有三倍工钱香? 而且,他们平日放假,也能和家里人吃吃喝喝,一起聊聊天的。 第1532章 闯大祸了 第1532章 闯大祸了 年二十九,庄子上也开始放假,做工的婆子和长工们都各自回了家,只留了看守和伺候人的丫鬟嬷嬷在庄子里。 这些日子,范又灵经常往城里跑,不但没有找到她姑姑,也没能偶遇上云小王爷。 云家派人送来了年礼和两套过年穿的新衣裳,但却没提要请范家祖孙回家过年的事。 祖孙二人也算是看出来了,云家人是不想她们去云家一起过年的。 不过,徐宝珠因为找不到女儿,心中一直担心,优思过度,这身体也不大好,一天躺在床上的时候多,下地的时候少。 大夫看了,药也吃了,但是这身体就是不见好。 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也确实不适合去别人家里过年。 徐婆子带着庄子上给发的年礼,欢欢喜喜地回了家,一路上遇到的村里人都笑着与她打招呼。 “老二家的,回来啦?” “嗯呢!庄子里从今天起开始放假,初七过后再回去上工。这不,还给发了两斤猪肉呢!”徐婆子炫耀似地提高了自己手里的猪肉。 “你们庄子里可真好,还给发肉。”说话的妇人,脸上露出了几分羡慕之色,“对了,你那大嫂都和你家大伯成亲这么些天了,可一直都没看着出过门呢!你公婆只说人是病了,我看你家大伯该不会是买的个病秧子吧!” 买个媳妇儿成亲,还是个病秧子,那可是亏大了。 还病着?徐婆子眼珠子转了转,猜到应该是女人不听话,闹腾,所以公婆才对外说人病了。 “应该不能。”徐婆子道,“大夫都给看了,是说有点儿小病,但问题不大,养养就好了。要快晌午了,我赶着回去吃饭,就不和你说了。” 说完,徐婆子就提着肉,挎着包袱走了。 一进自家院子,便瞧见儿媳在院子里洗衣裳。 “娘。”小徐氏见婆母回来了,忙唤了一声。 “那屋里的人是不是不安分?”徐婆子看了一眼东屋冲儿媳问道。 小徐氏甩了甩手上的水,着急地道:“娘你可回来了,出事了。” 出事? “出啥事了?”难道那女人真病得严重了。 小徐氏正要说,正房便传出一声怒吼,“老二家的,你赶紧滚进来。” 徐婆子被吼得一脸懵,但还是把包袱和肉给儿媳,有些忐忑地进了正房。 房内,赵家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赵老头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爹,娘。”徐婆子缩着肩膀唤了两声。 “你呀你,你可闯大祸了。”赵家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齿地指着老二媳妇道。 她能闯什么大祸?徐婆子更懵了,甚至还有些委屈。 赵老头看了一眼东屋,说:“你可知道,你带回来的那女子是谁?” “……不是逃难来江州的吗?” “什么逃难来江州的。”赵家老太太拍着大腿,“那你是你东家,云老爷嫡亲的表妹。” 老二媳妇回庄子没两日,那女子就把自己的身份说了,还说只要他们把她送回云家,云家定会给上丰厚的谢礼,他们家再靠谢礼给老大再买两个媳妇儿都不成问题。 他们一家子人吓得魂不附体,却没敢表现出来,也装着不信她的话,让她安安分分的留在他们家。 更不敢去找徐婆子,就怕去庄子上找的时候,被谁听见了,那他们一家就全完了。 只能依旧给那女子少吃药,少吃饭,一直拖着她的病,不让她好,等徐婆子回来了再商量对策。 第1533章 记恨上了 第1533章 记恨上了 徐婆子呆愣片刻,摇着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她要是老爷的表妹,孙婆子不可能不认识,又怎么会说她是逃难来的难民呢!” 孙婆子是跟着范老夫人和那表小姐从云府到庄子上去的,她不可能不认识东家的表妹,而且,当时这女子的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孙婆子也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脸的,也不存在认不出来。 “她肯定是想跑,所以撒谎骗咱们呢!” 听二儿媳这么一说,老两口对视了一眼,也开始动摇了。 赵老头声音小了些,“我看那女子说得挺真,你去问问看吧!” 徐婆子退出正屋,进了东屋,门窗都关着,屋里一股子药味儿和那种味道,可见大伯这些日子是没少折腾。 门打开,屋里的光线才亮了一些,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眼窝凹陷,嘴唇干裂的女子,安静地躺在床上。 徐婆子心中一惊,这人瞧着竟然比她刚带回来时病得还要重了,想来也是大伯在她病中也一直折腾她的缘故。 看见有人进来了,范月兰眼睛一亮,“水、水……”声音沙哑又虚弱。 徐婆子忙走到桌前,拿起茶杯倒过来,又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已经凉透了的水。 范月兰干咽着,用没什么力气的双手,撑着潮湿的床褥,撑起了自己的上身。 徐婆子拿着茶杯喂她喝完了一整杯水,她就又重重地趟回去了。 “你是谁?”范月兰醒后没有见过徐婆子,便问道。 徐婆子道:“我是二房的,是你的弟妹,平时都在大户人家做工,要过年了,东家给放了假,今日才回来。” 范月兰一听她是在大户人家做工,想她应该是听说过云家的,便忙问:“你可听知道云家?” 徐婆子眼珠子一转,“哪个云家?” “就江州城最富的云家。”在江州也没有那个云家能富过她表哥家。 “倒听说过,那云老爷是个仁善之人呢!”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谁手里买的我,但我并不是什么逃难来的难民,我是那云老爷嫡亲的表妹,云老夫人是我的亲姨母。你们将我送回云家去,我保管不计较这些日子在你们家受的罪,还让我表哥给你们很多银子,让你们一家子一辈子都吃穿不愁。” 徐婆子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一听就知道,她是记恨上她们赵家了。 若她真是老爷的表妹,等她回到云家,怕是会疯狂地报复赵家。 “这也不能是你说你是云老爷的表妹,那就是他的表妹的呀。”徐婆子笑着说,“你可知道云老爷和云老夫人的名字?” 她想确定一下,这女子到底是不是老爷的表妹。 范月兰连忙道:“我叫范月兰,我姨母叫徐宝珍,我娘叫徐宝珠,我表哥叫云长风,外侄叫云洛川他还和江州县主定了亲,江州县主就住云府隔壁的的沈宅。” 她说了一大堆,这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那是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徐婆子心里发慌,面上儿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云老夫人和云老爷确实是叫这些名字,我也不能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自然也不能直接就把你送去云家,万一把你送过去了,云家人说你是假冒的,认定我们是想诓骗云家的银钱,把我们打一顿呢?云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我们可不敢得罪。” “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我过几日进城的时候,去云家打听一下,若云家真有你这么一位不见了的表姑奶奶,我们再把你送回去。” 第1534章 没有表妹了 第1534章 没有表妹了 徐婆子话说得很好听,范月兰也觉得她会有这样的顾虑是应该的,点头说了好,还向徐婆子说了谢谢。 她娘到了庄子上,肯定也会想办法找她的,找不到她人,知道她不知所踪了,那肯定也会让云家人帮着找她的。 这婆子找上门去问,应该是能问到的。 徐婆子出了东屋,脸上顿时就变了。 又去了正房,“她把我们老夫人,还有老爷,大少爷的名字都说出来了,我估摸着她怕是真是老夫人的侄女儿。” “这祸你可闯大了。”赵家老太指着徐婆子指责道。 “现在可如何是好?”赵老头拍着炕上的茶几,“云家要是知道咱们这么对他家的亲戚,还能饶了咱们。” “爹,娘,你们别急,我觉得这里头有事儿。”徐婆子看着公婆道,“范家人是都到庄子上住着了,可这位却并没有跟着一起来。从府里跟着去庄子上伺候范老夫人她们的孙嬷嬷,那天也是看到她的,也是她说的,那女子应该是逃难来江州的,又说庄子上不能让外人进,这女子可怜,我想到大伯才把人给带回来的。” “你说那孙嬷嬷,应该不会不认识她吧?”赵家老太问。 徐婆子道:“那是不可能不认识的,毕竟范老夫人上庄子来之前,在云府可是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听云府上来的人说,这范老夫人是带着女儿和孙女儿来江州投奔我们老爷的,这表姑奶奶肯定也是在府上住过的。” “这孙嬷嬷明明认识,为啥要把她说成难民呢?”赵老头不解。 徐婆子也不明白,反正,这里头肯定是有事儿的,“我这就回庄子上问问孙嬷嬷。” 赵老头和赵老婆子也觉得去问问好,还让二儿媳路上注意安全。 徐婆子又回了庄子上,庄子里的人见她回来了都觉得奇怪,她只说是东西忘了拿,就直接去找孙嬷嬷了。 孙嬷嬷见本来已经回家的徐婆子又回来找她了,也猜到了她的目的。 “孙嬷嬷,你知不知道那日哪个晕倒在庄子门口的女子是谁?”徐婆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孙嬷嬷坐在椅子上道:“不就是个逃难到江州的孤女吗?” 见孙嬷嬷还在她面前装傻,徐婆子有些生气了,“她说她是咱们东家的表妹。” 孙嬷嬷拧着眉道:“咱们老爷以前是有个表妹,不过这个表妹,前些日子就因为做了害人的事,被撵出了云家,云家还与她断了亲戚关系,所以老爷现在是没有表妹了。她是死,是活,咱们老爷都是不会管的。” 徐婆子呆愣了片刻,也就是说她家的范月兰确实是东家的表妹,但是现在云家已经跟她断了亲,不认她这个亲戚了,也不会再管她。 孙嬷嬷看着呆愣的徐婆子道:“你不是说她,已经嫁给你家大伯了吗,就让她好生的在你家当你的嫂嫂便是。” 她已经说得这般明显了,这个徐婆子应该能够明白吧! 至于赵家用什么手段让范月兰安生在赵家待着,那就是赵家的事了。 前些日子她回了一趟云府,给夫人说了一下表小姐天天去城里找范月兰,还有她们在庄子门口,看到一个跟表姑奶奶长的像的逃难孤女,还差点儿将人错认成表姑奶奶,因为不敢让生人进庄子,庄子上一个好心的婆子就把人带回了家照顾,这孤女还看上了婆子家的鳏夫大哥,与人结成了夫妻。 夫人听后,只说让她不必管表小姐,走的时候却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做赏钱。 第1535章 云家知晓 第1535章 云家知晓 徐婆子听明白了,但还是不放心,孙嬷嬷说云家人不会管她了,那就不会管了吗? “老姐姐,你给我句话,那女子到底是不是云家的表姑奶奶?要是是那你可就害惨我了。” 明明孙嬷嬷是认识表姑奶奶的,却非说人是难民,她才会将人带回家去,可不是要把她害惨吗? 孙嬷嬷白了她一眼,小声说了一句:“云家知晓此事。” “啥?”徐婆子没注意一时没有听清。 “我说云家知晓此事。”孙嬷嬷重复道,夫人知晓了,那就是云家知晓了。 徐婆子面露震惊之色,孙嬷嬷接着道:“她是做了极坏的事,才让云家与她断了关系,连跟着范老夫人她们来庄子上住都不能够,云家人恨她呢!多看她一眼都是嫌脏的。” 听她说完,徐婆子这下彻底放了心,只要云家是真不会管范月兰的死活,那就没事。 她等会儿直接回家与范月兰说云家的人说没有她这个亲戚就成。 不过,她还是看着孙嬷嬷埋怨道:“老姐姐你这事儿做得可不地道,要知道她不是逃难来的难民,我是万万不会将人带回去,让她与我家大伯成亲的。这人是个不安分的,日后且有得闹,怕是要闹得我赵家不得安宁呢!” 孙嬷嬷扯扯嘴角,起身走进里间儿,拿了两粒白花花的碎银子塞进徐婆子的手里。 “老姐姐、这,这是干啥呀?”徐婆子眼睛一亮,将银子紧紧地捏在了手心里。 孙嬷嬷瞥了一眼她捏得死紧的拳头,撇了撇嘴道:“这事别与旁人说,赶紧回去吧!” “诶。”徐婆子拿着银子美滋滋地回家了。 回到家后,也没与家里人细说,只说让家里人放心,也不用担心,云家压根儿就没这么个亲戚。 都断了关系了,那自然就是没有这门亲事了。 赵家老两口还是有些不放心,徐婆子赌咒发誓地与他们说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这老两口才放下心来。 徐婆子又进了东屋。 “大嫂。” 这一声大嫂喊得让范月兰的眼角抽了抽。 “我上午听了你的话,觉得不能拖,就直接进了一趟城,寻上了云府……” “怎么样?”范月兰没等她说完便激动地道。 徐婆子拧着眉道:“我到了云府外敲了门,问了云府的门房,可……” “可人家门房说了,云府压根儿就没有走失的表姑奶奶,更没姓范名月兰的这么一个亲戚啊!” 范月兰惊得怔住,很快又喘着粗气儿道:“门房在撒谎,你去找云老爷,找云家大少爷,他们肯定知道我的。” 云家门房说没有走失的表姑奶奶,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娘找不着她人,也没有让云家帮着找人。 那门房说云家没有她这么个亲戚,肯定是记恨她以前骂了他,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徐婆子说,“你明知道的,我这样的农妇,是见不到那样的大老爷的,却还要我去找他们。我看不是门房在撒谎,而是你在撒谎吧!” “我没有。”范月兰立刻否认,“我真的是云老爷的表妹,你们现在就抬我到云府门口去,那门房肯定不能说不认识我。” “哎……”徐婆子叹了一口气道,“我晓得,你因为我们买了你回来后,还没等你人大好,就让你稀里糊涂的和大伯成了亲,你心里对我们老赵家有怨恨。但你也不能撒这样的谎,报复我们,让我们得罪云家呀?” 徐婆子发黄的眼睛里,竟是对范月兰的控诉。 范月兰:“……” 第1536章 又是一年 第1536章 又是一年 不管范月兰如何解释,徐婆子就是不信,一口咬死,她是记恨老赵家,想要报复让老赵家去云家门口讨打。 范月兰一激动,人直接晕了过去。 徐婆子看着晕过去的范月兰,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大年三十,沈宅的人一大早就把府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充满了年味儿。 用过早饭,五娘和丫鬟忙就忙活起来,开始准备今晚丰盛的年夜饭。 夫人说了,今夜的年夜饭,府里的人一起吃,还要像在燕回楼的时候一样,抽奖玩儿呢! 沈婉很喜欢江州的冬日,一点儿都不冷,不像在皇城的时候一样,冷得知能在屋里待着还要点炉子。 晚上沈宅的所有下人,聚在正厅里,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年夜饭,吃完饭还玩儿了抽奖的游戏。 奖品也是银子,一等奖是五十两,被赵五娘给抽到了,赵五娘可开心了,嘴角就没下来过,还说明日要给大家做炸糖糕吃。 大年初一吃炸糖糕,有从年头甜到年尾的寓意。 抽完奖大家就坐在真正厅里守岁,有的还讲起了从老一辈人嘴里听来的神仙故事,和以前自己村里的趣人趣事。 守岁守到一半,小子安就守不住睡着了,沈婉把他抱回了房里睡。 本是把他抱回房睡的,她但自己看到床也走不动道了,躺在小子安身边也睡着了。 现在睡眠时间规律了,她是一点儿都不能熬夜了。 惠儿她们她一直没有回来,回屋瞧了瞧,见她和小子安头靠在一起睡得正香,也就没有叫醒她了。 等过了子时,家丁们在大门口放了一串长长的鞭炮,吃了五娘煮的饺子,就各自歇下了。 沈婉睡得更猪一样,满城的鞭炮生楞是没有将她吵醒。 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她手撑着床坐起,看着透过窗户上糊着的青纱而透进屋内的阳光,“又是新的一年了。” 小子安早就醒了,已经穿戴好在外间和宋子玉吃甜甜的汤圆儿和甜甜的炸糖糕。 听见里头的动静,春雨送了洗漱的热水进来,洗漱完,穿戴整齐,沈婉也出去用了一碗甜甜的汤圆。 府中的下人得知夫人已经醒了,都到了主院来给沈婉拜年。 沈婉让惠儿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了下人们,五两银子的红包,是他们月钱的一倍多。 沈婉也给宋子玉和子安准备了红包。 红包里装的是金的猫猫头锞子,两人收到红包都很是开心。 “谢谢娘。”宋子玉今日穿了一身桃粉色的交颈襦裙,梳着垂挂髻,头上戴着两朵珠花和红色的海棠花绢花,真个人看起来格外娇艳,双手拿着红包,开心道谢。 “谢谢娘。”子安也跟着道谢。 沈婉要去云家拜年,惠儿把拜年的礼品准备好后,沈婉就带着小子安去了隔壁,宋子玉也很想出门,并且提出了自己要也跟着一起去的想法,但是被沈婉拒绝了。 被拒绝的宋子玉耷拉着眉眼,将二人送到了大门口,目送她们进了云家,才情绪低落地回去了。 大年初一,街上很热闹,春雨她们想一起去街上逛逛,宋子玉一听也想出去。 但春雨她们记得夫人说的话,说不能让这子玉小姐出门,就说不能带她。 但又觉得她们都出去了,只留着子玉小姐在家,好像也挺可怜的。 最后还是赵五娘和青杏说她们不出去,留在府里陪子玉小姐,春雨她们才放心的出门了。 第1537章 清净不少 第1537章 清净不少 云家。 “太奶奶,云爷爷,云奶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穿得喜庆,宛如年画娃娃的小子安,站在花厅里,在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一脸慈爱地注视下,拱手拜着年。 沈婉站在小子安身旁,低垂着眉眼含笑看着他。 “乖。”云老夫人笑眯眯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冲小子安招了招手,“来,到太奶奶这儿来拿压岁钱。” 小子安先抬头看了看娘亲,见娘亲点头了,才迈着小短腿走到太奶奶面前,用双手接过了太奶奶给的压岁钱红包,“谢谢太奶奶。” “还有爷爷这儿呢。”云长风也笑着招了招手。 小子安这回没有争取娘亲的同意了,一转身走到云爷爷面前,先把太奶奶给的红包揣进了怀里,又伸出双手去接云爷爷的。 接完道谢,云奶奶的又来了。 云夫人还把小子安抱在怀里贴贴,喜欢得不行,只盼着等洛川和阿怡成亲了后,也能生个如此可爱的小孙孙。 云洛川也给了小子安压岁钱,然后小子安就在他怀里窝着了。 在花厅和云老夫人她们说了一会儿话,云老夫人便让沈婉和云洛川去逛院子了,让她们增近感情,至于小子安就在花厅里陪她们三个老人家。 沈婉和云洛川手牵着手逛云家的园子,园子里的绿萼,腊梅,还有迎春花开得煞是好看。 沈婉感受着云洛川手心传来的温度,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更觉得惬意舒服,想着余生都如此与他牵着手走一辈子,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云府的丫鬟,看着牵手逛园子的二人,都笑着避开,不打扰她们。 大年初一,范又灵也来了云府拜年,不过半道上遇到山石挡了路,耽搁了些时间,便来得有些晚。 随着丫鬟往花厅去的时候,便撞见了手牵手逛园子的沈婉和云洛川,她上前行礼打了招呼。 “县主,洛川表哥,新年好呀。” “新年好。”沈婉和云洛川微微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些日子没见了,洛川表哥和县主一切都还好吧?”范又灵用余光瞥了二人牵着的手一眼,觉得有些碍眼。 更觉得这个县主都是孩子的娘了,还这么不害臊,在云家就和洛川表哥手牵手逛园子了,就算二人是定了亲了,那也是应该注意些的。 “挺好的。”云洛川率先道,“家里也清净了不少。” 清净了不少?范又灵的嘴角抽了抽,因为她们走了,所以清净了吗? 沈婉扬了扬眉,“都挺好的。” “好就好。”范又灵讪讪地笑了笑,“我先去给姨婆和表舅他们拜年了,县主,表哥你们慢慢逛园子吧。” “好。”云洛川点了点头。 范又灵跟着丫鬟继续往花厅而去,云老夫人早知道她会来拜年,也给准备了红包,云长风夫妇就一起给了一个。 云老夫人也没有问她祖母如何了,但范又灵却主动提了起来,“祖母自从去了庄子上住,这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总是头晕,一天在床上躺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 云老夫人皱了皱眉,“大夫怎么说?” “大夫就说是年纪大了的原因,要静心休养,可祖母心里担心着没有半点儿消息的姑姑,一天饭都吃不下,更别说静心休养了。”范又灵眉间挂着担忧之色。 虽然说云家人厌恶她那姑姑,但那到底是她嫡亲的姑姑,如果她提起没有半点儿消息的姑姑时,还半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就显得她心太冷了。 云老夫人也听说了范月兰找不到了的消息,不过她却并不关心,都断了亲的人,她为何要关心? 不管范月兰落到什么下场,那都是她自找的。 第1538章 别提晦气的人 第1538章 别提晦气的人 “大过年的,别提那晦气的人。”云老夫人的嘴角不高兴地朝下耷拉着。 范又灵怔了一下,低着头小声说:“是。” 她会提姑姑,也是因为祖母的缘故,她知道祖母这病,也是因为太过担心姑姑而起。 想着姨婆知道姑姑找不见人后,能顾念着血脉亲情,帮着找找人,这人找到了,祖母安心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但她却没想到,姨婆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大过年的提姑姑,姨婆都觉得晦气,更别说帮着找人了。 云夫人瞥了垂下头的范又灵一眼,也猜到她提范月兰的是存了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让云家帮着找人,却不知道,她的好姑姑早就跟乡野村妇成了亲。 就算她知道范月兰在何处,她也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不让那贱人多吃些苦,受些磋磨,怎么抵消她的丧子之痛。 中午范又灵和沈婉母子一样留在云家用饭,席间云家四口不是在给小子安夹菜,就是在给沈婉夹菜,而范又灵呢?连个跟她说话的人都没有,让她备受冷落,心里也不舒服得很。 用过午饭,范又灵本想在云府多待一会儿,云老夫人却让人准备了些东西,让她拿着早些回去陪她祖母。 范又灵只得早早的告辞,坐着马车回了庄子。 大年初二,宋恒牧娜带着宋子凌去沈府拜年。 沈铭带着流芳郡主去荣亲王府拜年了,二人都不在府中。 宋恒告诉了岳父岳母,子玉还活着并且还在江州被沈婉所救的事。 沈家老两口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喜,不过更多的还是惊。 李氏叹了口气道:“这是什么缘分啊,没想到子玉在江州还能被她所救。” 李氏口中的她,自然是占了她女儿身体还与她女儿同名同姓的人。 “别管是什么缘分,子玉还活着,被她给救了那就是好事。”沈易想,子玉和子凌这两个孩子,与那姑娘还是有些母子缘的。 不然落入人贩子手中的子玉,也不会被带到千里之远的江州去,还被她给救了。 沈家二老又问了宋恒几时派人去将子玉接回来。 “过完十五我就打算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江州将子玉接回来。”宋恒说。 “那接回来后,你们又打算如何安顿子玉呢?”李氏关心地问。“这次可不能再送到什么庄子上去了。” 子玉会遭这样的难,就是因为送到庄子去的缘故。 宋恒道:“就留在我们身边,找两个厉害的嬷嬷,守着她,教导她。” 李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反正是不能把人往远的地方送了。不过等人被接回来之后,也不能提她被人贩子拐走的事,就对外说,庄子着了火,她逃了出来,被一个农户所救,一直像女儿一样被养在农户家里,伤好了,才开始找家里人。” 本来子玉这名声就不好了,要是再又被拐卖的事,就算她人清清白白的没被祸害,旁人也会觉得她不干净了,所以被拐的事那是不能让外人晓得的。 第1539章 跟人走了 第1539章 跟人走了 过年,金山就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停两日工,初二便又复工了。 轩辕流云想早点儿把金山挖完,也好早点儿回家,争取能在三月之前回去,看着孩子出生。 他离开皇城时,妻子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预计三月生产,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是想要亲眼看着孩子出生。 范又灵想着过年,云小王爷肯定会城里吃好的,也天天都往城里跑,找的理由也是去找姑姑。 但遗憾的是,轩辕流云过年反而盯金山盯得更紧,与将士们同吃同出,压根儿就没有进城。 范又灵就这样每日充满希望的进城,黄昏时分又失望而归。 初五,范又灵又一次失望而归,想回自己房间歇会儿,经过她祖母房间的时候,却听见祖母在里头唤她。 “又灵。” 范又灵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儿,转身推门进屋,因为最近都在吃药,徐宝珠屋里都是一股浓郁的药味儿。 “有消息没?”徐宝珠喘了一口气问。 范又灵摇头,“没有。” 每次她进城回来,祖母都会问这句话。 “咳咳……这人到底去哪儿了呀?”徐宝珠担心地拍着床沿。 “祖母,你说姑姑会不会是跟着谁走了?”范又灵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在想的一个可能。 “不可能,咱们还在江州,她怎么可能走。” “怎么不可能?姑姑本来就很喜欢男人,说不定就是被撵出云家后,遇到了个有钱的男人,就跟着人家走了呢!”虽然这么说不好,到那时她那姑母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徐宝珠摇着头道。 “祖母你想呀。”范又灵拖了凳子,坐在床边给她祖母分析,“要是姑姑还在江州,我都找了这么久了,不可能没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啊。就像你说的,我们还在江州,姑母不可能离开,但什么原因会导致她抛下我们离开呢?” “那肯定是找到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跟着人家一起走了。” 徐宝珠有些动摇了,但还是拧着眉道:“你姑姑就算要走,应该也会来跟我说一声的呀!” 范又灵想了想道:“姑姑,估摸着是在气咱们为了留在云家,指责她呢,所以才没有跟咱们说一声。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不知道我们已经搬出来了,云家她又进不去,自然也没有办法给我们说。 徐宝珠沉思片刻,觉得孙女儿说的不无可能。 不过月兰应该是不知道她们已经搬出来了,又进不去云家,所以走的时候才没有跟她说一声。 “我姑姑是多精明的一个人,肯定是不会落入什么骗子,歹人手中的。”这骗子歹人那都是盯着年轻漂亮或者又钱的下手的,她姑姑一个半老徐娘,还没有钱,谁会对她出手啊。 徐宝珠点着头道:“你姑姑是精明。” 这一路上她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月兰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被人骗了的。 徐宝珠对自己的女儿显然是很有信心的,却不知道,她的女儿先是骗了个精光,如今又被困在赵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心都在受着折磨呢! 第1540章 不怪,所以不喜欢 第1540章 不怪,所以不喜欢 初七,沈婉和云洛川带着小子安去城外踏了青,还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宋子玉毫无悬念地被留在了家中。 沈婉她们一走,宋子玉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任冬雪和青杏如何敲门她也不开,没过多久房间里还传出了她的哭声。 冬雪和青杏对视一眼,皆叹了一口气。 “玉儿小姐真可怜。”冬雪一脸同情地道,“虽然她脑子不好,但我觉得县主多带她一个去踏青,也没什么的呀,为什么就不带着她呢?”她是真的很想跟县主她们一起出去呢。 青杏不赞同的道:“县主又不是真是她娘,县主和小公子还有云少爷过不了多久就要做一家人了,人一家人出去踏青,多带个外人又算怎么回事?” “哎,反正我觉得玉儿小姐挺可怜的。”冬雪叹了一口气道。 下午出去踏青的沈婉便带着小子安回来了,宋子玉也一改常态,没有到主院来玩儿。 春雨给沈婉说她们走后,宋子玉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好久,沈婉只是皱了皱眉,什么都没有说。 她又不是宋子玉的娘,更不欠宋子玉什么,能让她好吃好喝的住在这儿已经是仁至义尽,更没有义务带她一起玩儿。 连着两日宋子玉都没有到主院儿来,都待在她自己住的院子里。 小子安两日没见到她,还向惠儿和春雨问过她呢! 转眼又到了初十,沈婉午睡醒,春雨便进来说,云府来人了,说有点儿事要请她过去商议。 她看小子安还在睡,也就没有叫醒他,带着他一起过去了。 她走没一会儿小子安就醒了,在春雨的伺候下,穿好了衣裳,洗了一把脸,小子安就说要去找玉儿姐姐玩儿。 春雨带着他去了玉儿小姐住的院子,宋子玉见这个弟弟来找自己玩儿了,有些欣慰,便牵着他的手去花园里玩儿。 宋子玉摘了花圃里的迎春花编了一个花环带在小子安的头上。 小子安抬手摸了摸头上的花环,歪着头甜甜的问:“安安好看吗?” 上次去踏青,云叔叔摘了一朵漂亮花花插在娘亲的发间,娘亲就是这么问云叔叔的。 宋子玉看着他点头说:“好看。” 她心中对这个弟弟充满了羡慕,羡慕他拥有娘所有的爱,不像她什么都没有,娘连认都不愿意认她。 一阵初春的寒风吹过,春雨觉得有些冷,想自己都冷了,小公子肯定也是冷的,便想回去拿个披风来。 “玉儿小姐起风了,我去给小公子拿个披风来,你看着一下小公子。” “好。”宋子玉点了点头,“你去吧,我会看着凌儿的。” “我是安安。”小子安纠正道。 宋子玉没有反驳,但在她心里,这个弟弟就是凌儿,也不知道娘为什么要把凌儿的名字改成子安? 春雨放心的走了,花园里就只剩了小子安和宋子玉。 “玉儿姐姐,为什么不找安安了?”小子安揪着一片叶子问。 “娘不喜欢我,看见我她会不高兴的。”宋子玉情绪低落地道,心里闷闷的。 “娘亲为什么不喜欢你?”小子安皱着眉问。 宋子玉低垂着眉眼思考了片刻,小声道:“可能因为……我不知道。” 她本来想说,可能因为我不是男孩儿吧,说到一半还是改了口。 小子安小大人一样,一手抱着手臂,一手捏着下巴帮宋子玉想着原因,“安安知道啦,肯定是因为玉儿姐姐你不乖。” “娘亲喜欢乖孩子,你不乖,所以娘亲才不喜欢你。” 我不乖吗?宋子玉抿了抿唇,“怎么才算乖?” “听话的就是乖宝宝,让娘亲高兴的也是乖宝宝。”小子安拍着胸口说。他听话,也让娘亲高兴,所以是最乖的宝宝,娘亲也喜欢他。 “怎么样才能让娘亲高兴?”宋子玉问。 “嗯……”小子安又想了想,舔了舔唇道:“娘亲爱吃糖葫芦,给娘亲糖葫芦吃,娘亲就高兴啦。”说完咽了咽口水。 显然,爱吃糖葫芦的不是他娘亲,而是他自己。 “可我没有糖葫芦。”宋子玉垮着肩膀说。 “那你有银子吗?”小子安问,“有银子就可以买到糖葫芦。” “我没有银子,但我有金子。”娘给她的压岁钱就金子,冬雪姐姐还让她要放好了,别弄丢了。 压岁钱是娘给的她很喜欢,每天都带在身上。 小子安想了想道:“金子好像也可以买哒。”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买。”宋子玉站起身说,她想要娘快些高兴,快些喜欢她。 “好呀。”小子安伸出双手,想让宋子玉把他从花台上抱下去,他不敢跳。 宋子玉抱起小子安,往后门的方向而去。 她知道的,街上就有卖糖葫芦的,前门有人守着,不会让她出去,后门有时有人守,有时没人守,她可能能出去得了。 这两日宋子玉没去主院儿,就在宅子里瞎转悠,转到后门去过好几次,有时看见又家丁在守着,有时又没看到家丁。 第1541章 人不见了 第1541章 人不见了 云家花厅内,云家四皆在。 坐在罗汉床上的云老夫人,拉着同样坐在罗汉床上的沈婉的手,轻轻热热地道:“今日叫你过来,是商量婚期的。我找老道士算了你二人的生辰八字,得了三个好日子,你来选选,看那个日子合适。” “老夫人请说。”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商量婚期。 是啊,过完年可就是开春了。 “一个是二月初六,一个是二月二十二,还有一个是三月初一。”云家想早点儿把喜事办了,所以选的日子都是比较靠前的,当然往后也是有不少好日子的。 “阿怡你看看想要选那个日子。”吴氏倾身看着未来儿媳说,其实她是想让阿怡选二月初六的,这办喜事向来都是宜早不宜晚的嘛,而且老道士说了,二月初六这个日子是旺她们的子嗣的。 沈婉看向了云洛川,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后者笑了笑,张嘴无声地说了个“六。” 瞧见他那样子,沈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心里甜丝丝的。“那就二月初六吧。” 云老夫人拍着沈婉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好,二月初六好。”脸也笑成了一朵菊 花。 吴氏欢喜地拍着手道:“那明日我可就要准备起来了。” 从现在到二月初六,满打满算就一个月的时间,她云家娶妻,娶的又是县主,必定是要办得隆重又盛大,任谁也比不过去。 虽然定下亲事后,就已经准备了不少东西了,但一个月的筹备婚礼时间还是有些赶的。 “明日,我就请品绣阁的绣娘到你家里去,给你量体,准备嫁衣。”吴氏看着沈婉道,“品绣阁的老绣娘,都是婚姻美满幸福的有福之人,手艺也好,穿她们做的嫁衣出嫁是最好的。” 这嫁衣也不是人人都能绣的,有福之人绣的嫁衣,自然也会带着她们的福气,让穿上嫁衣的人,婚姻幸福,家庭美满。 虽然一个月有些赶,但十几个绣娘一起赶制,还是能做做一声华丽的嫁衣来的。 “不必了。”云洛川道,“儿子早已经安排人去秀城的云容阁订做嫁衣了,应该快做好了,我这两日便派人去取。” 他两个月前,就派了慕青拿着怡儿的尺寸去了秀城订做嫁衣。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都惊讶地看着自家孙儿/儿子,没想到他竟然早已经让人去秀城的云容阁做嫁衣了。 沈婉眨了眨眼,云洛川是很有心,但也不必如此惊讶吧! 她不知道,这秀城乃整个东宸国绣女最多,绣工也最精湛的地方,光刺绣的针法就有一百多种,而云容阁是秀城专门做嫁衣的地方。 云容阁所做出的嫁衣华丽精美而天下闻名,一套嫁衣便价值千金。 而云秀城离江州城也是有八九百里路的,就算云容阁的嫁衣做得好,也是鲜少会有人跑这么远去订做嫁衣了。 云洛川眉眼温柔地看着沈婉,他想给自己最爱的人,最盛大的婚礼,还有最好的嫁衣。 这时一个丫鬟走进了花厅,“县主府中的丫鬟来了,说有急事要见县主。” 云老夫人一听,立刻皱着眉道:“既然有急事就直接让人进来呀,还通报什么。”真是不知轻重。 “是。”丫鬟连忙退了出去。 什么急事?沈婉皱起了眉。 片刻后,脸色煞白地春雨便走了进来,一看到沈婉,立刻瘫软地坐在地上。 不安在沈婉的心中蔓延,“出了何事?” “小、小、小公子和玉儿小姐不见了。”春雨两排牙齿打着架,心中慌乱又害怕。 她不过是回屋子拿个披风的功夫,一回来就不见玉儿小姐和小公子人了。府里的人将府中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玉儿小姐和小公子人,前后门儿都没见到玉儿小姐和小公子出去,这人就在府中凭空消失了。 虽然玉儿小姐和小公子没有从前后门儿出去,但五娘她们还是出了府寻找,让她来云家通知县主。 云家人一听都急了,云老夫人更是着急地问:“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呢?” 沈婉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怡儿。”云洛川连忙追了出去。 春雨也颤抖着爬起来,跟着跑了出去。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多带着些人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帮着找人啊。”云老夫人冲还坐着的吴氏和云长风道。 二人被说了后连忙起身出了花厅,又让人吩咐管家,组织府中的人去县主府。 第1542章 范又灵遇到云小王爷? 第1542章 范又灵遇到云小王爷? 再说宋子玉带着小子安偷偷从后门出了府,她这是头一回出门,并不认识路。 但跟着娘亲出过许多次门的小子安却是认识路的,那条街上糖葫芦卖他都清楚得很。 他人小,走路慢,宋子玉就抱着他走。 记忆停留在五六岁的她,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看见卖头花的摊子好想上前看看,但又想起自己出来是给娘亲卖糖葫芦的就又忍住了。 走了一段路,贴心的小子安小手搂着宋子玉的脖子道:“玉儿姐姐,你累了吧,放安安下来,安安寄几走。” “不累。”宋子玉把往下滑的手抬了抬。 两岁的孩子说重也不重,说不重也重,抱久了这手还是很累的。 尤其是这几个月宋子玉还遭了罪,身体本来也就不大好。 宋子玉嘴上说不累,但越来越粗的呼吸却出卖了她。 贴心的小子安自然发现了,“放安安下来,安安想寄几走。” 宋子玉不放,小子安就在她怀里动了起来,她手本来就酸软了,小子安动,她怕自己抱不住,把人给摔了,就把小子安放下来了,腰弯得很低,牵着他软乎乎的小手走。 范又灵又进城偶遇云小王爷了,还没有到饭点儿,她便让车夫在食为天外头等着她,她自己随便在街上逛逛。 丫鬟不喜欢天天跟着她往城里跑,已经好久都没有跟着她一起出庄子了。 忽然她看到了被人牵着的小子安,以为是县主带着孩子出来逛街了,在周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县主人,也没有看到县主府的任何一个眼熟的下人。 不过她也没有疑心,只以为现在这个牵着县主儿子手的人,是县主府新来的丫鬟,又看了两眼就走了。 范又灵是认识宋子玉的,但是因为现在的宋子玉瘦脱了相,也黑了,还弯着腰看不仔细脸,所以也没将她认出来。 范又灵继续逛着街,忽然瞧见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走进了左侧的巷子里,晃眼那么一看,那身形有几分像云小王爷。 来皇城蹲了云小王爷这么多天,她终于要蹲到云小王爷了吗? 范又灵心中很是激动,连忙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巷子比较窄,也有些阴暗潮湿,好些逛街男人孩子逛街的时候内急了,都会在这巷子里方便,所以巷子里有一股刺鼻的臭味儿,也鲜少有人走。 但范又灵现在满心都是云小王爷,才不管这些,捏着鼻子就跑进了巷子,往巷子深处走去。 “王家的孙少爷今日还是没有出门……” 走到拐角处,范又灵听见人声,便停下了脚步。 “没有,从大年初一到现在竟然一天都不出来玩儿,这王家未免也将家中的孩子拘得太严了一些。”说话的人语气之中充斥着抱怨。 “在蹲两日吧,王家很宝贝这个孙子,绑了他,要再多银子,他们都会给。” “若是不行,就再换目标。” 范又灵双目圆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里头竟然是一群绑匪! 小王爷肯定不会和绑匪在一起,显然是她认错了人。 她得赶紧走,不然这些人发现了她,必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范又灵连忙转身往回走,但因为太过慌乱,不慎踩到了一泡未干的尿,脚下一滑,直挺挺地朝地上扑去。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在巷子里说话的三个男人,神色一变,连忙转身朝发出声响的后方跑去,然后便对上了范又灵惊惧的脸。 “救……”范又灵刚喊出一个字,一个穿着玄衣,却满脸麻子,神色阴狠的年轻男子,便冲上前抓着她的头发,捂住了她的嘴。 将她硬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 “唔唔……”范又灵又痛又恐惧,红着眼眶眼泪直流。 第1543章 杀了吧 第1543章 杀了吧 “三弟这娘们儿听到咱们的对话,还看到了咱们的脸,可不能留。”穿着灰色短褐的矮个男子神色凶狠地道。 “杀了吧。”另一个高瘦男子提议道。 范又灵被玄衣男子按在墙上,嘴巴被粗糙的手捂着,红着眼不住地摇头,眼神充满了恐惧。 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跟着祖母和姑姑来到江州,还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她还不想死。 麻子眯起眼睛打量了范又灵几眼,看她的穿戴也像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老了些。 皮肤也粗糙还有些黑,但却没有梳夫人头,像是有钱人家因为长得不好看,而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像这样的老姑娘,要是绑了,她家里人怕是也舍不得给银子赎的。 而且有钱人家的小姐出行都是会带丫鬟的,她连丫鬟都没有带过,显然在家也是个不受重视的,倒是可以直接杀了。 “行,杀了。”麻子脸说着就从靴筒里,抽出锋利的匕首。 范又灵见状,用力地扯下麻子脸捂住自己嘴的手。 想要跑,却被抓住了头发,她惊恐得大叫:“啊,你们不是要绑有钱人的孩子敲咋勒索嘛,我知道一个孩子就在附近,他很好绑,你们可以问他娘要很多很多银子,上百万两银子他娘都能拿得出来。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麻子脸抓着范又灵的头发,把她拽了回来,捂着她的嘴问:“当真?” 真,比珍珠还真,范又灵不停的点头。 “孩子是谁家的孩子?”麻子脸问。 范又灵垂眼看了一眼捂着自己嘴巴的大手,示意对方松开手,她才好回答。 麻子脸将锋利地匕首抵在了范又灵的心口,她要是敢乱跑乱叫,匕首就会立刻刺透她的心脏。 范又灵喘了几口气,紧张地看了一眼抵在自己心口的匕首,干咽了一口道:“是沈家的孩子,沈家在江州城里有十几间铺子,生意都很好,特别赚钱。” 沈家? 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并非江州本地人,来江州也只是打着干一票就跑的主意。 来江州后,也打听过几个有钱人家,最终把目标定为了王老爷的宝贝孙子,并且已经踩好了点儿,就等着那孩子一出府,就找机会将孩子绑了,哪知道蹲了这么几天,都没见王老爷的宝贝孙子出门。 沈家他们倒是没有打听过,本来对江州就不怎么熟悉的他们,也不知道沈家是个什么情况。 三人之中的高个老二道:“我是在城里看过不少沈记的铺子,生意确实很好。” 范又灵又道:“那沈家的小少爷,不过才两岁,现在就被一个丫鬟带着出来了,就在前头一点,特别好绑,只要制造点儿骚乱,就可以把孩子抱走,我可以帮你们。” 麻子脸用冰凉的匕首轻轻拍着范又灵的脸道:“别以为爷不知道,你是想趁帮我们的时候逃跑,当爷傻呢!” 被看穿意图的范又灵抖了一下。 “说,那丫鬟和孩子的长相特征?” 范又灵一边回想一边道:“丫鬟穿着粉色的衣裳,梳着垂挂髻,带着粉色的绢花。孩子带着虎头帽,穿着淡蓝色的小袍子,绣的是如意纹,十分可爱,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 第1544章 小子安不见了 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插在草把子上,宋子玉松开了小子安的手。 小子安仰头望着糖葫芦咽着口水。 宋子玉等卖糖葫芦的大叔把别人买的糖葫芦取下来给人后,才脆生生地道:“我要四串糖葫芦。” 她一串,凌儿一串,剩下的两串全部都给娘。 “八文钱。”卖糖葫芦的大叔说了价钱,就在草把子上取糖葫芦。 宋子玉从荷包里掏出金锞子递了过去,大叔先是一怔,干咽一口说:“小姐你有没有铜板,你这么大粒金子,我找不开呀!” 拿银子来买糖葫芦的他遇到过的,但是拿金子来买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可我没有铜板。”宋子玉拧起了眉。“金子不可以买吗?” “金子可以买,但我找不开,要不你去前头的钱庄把金子兑成银子和铜板再来买?”卖糖葫芦的大叔指着前头说。 宋子玉刚要顺着大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前头却发生了骚动,她随着周遭的人齐齐朝前方看去。 “撞死人了,马车撞死人了。”一个穿着灰色短褐的男子,躺在一辆马车前打着滚大喊。 赶车的车夫坐在车辕上道:“是你自己突然从旁边蹿出来才被撞到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哎哟,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宋子玉收回视线,侧身想要去牵小子安的手,她们先去钱庄兑下银子,可她身旁哪里还有小子安的身影! 宋子玉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抓着卖糖葫芦大叔的手问:“你看见我弟弟了吗?他刚刚就在我旁边站着。” 刚收回视线的大叔一看,方才站在这位小姐旁边的小娃娃确实不见了,忙扯着嗓子高喊道:“有个戴虎头帽的男娃娃不见了,大伙儿赶紧帮着看看周围有没有?” 周遭的人四下看了看,都说没有看见。 “哟,该不会是被拐子给拐走了吧!” “街上人这么多,这做大人的咋也不看紧点儿。” “这男娃娃可是家里头的命根子,咱们也帮着找找吧,万一只是贪玩儿走散了呢!” “对帮着找找。” 街上的人也帮着在附近找了找,不但没有找到人,反倒还和县主府出来找人的人遇见了。 两方人都在找孩子,县主府的人一听是一个戴着虎头帽的男娃娃在街上丢了,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顺着路人的指引,找到了边在街上找人边哭的宋子玉。 “小少爷呢?”青杏抓着宋子玉的手大声问。 宋子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泣不成声。 她越是不说,青杏她们就越急,“玉儿小姐你倒是说话呀,小少爷呢?你可真是要急死我们呀。” “我、糖葫芦、就不见了……”宋子玉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断断续续的话,也让人听不清。 还是了解情况的路人说她们两姐弟是在买糖葫芦,一愣神的功夫小的就不见了。 如此说来,两人就不是在府里凭空消失的,而是玉儿小姐带着小少爷出来的,看大门的和看后门的总有一个疏漏说谎了。 “你……”青杏都不知道该说宋子玉什么好了,县主好心救了她,还留她在府中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可她却偷偷把小少爷带出来给弄丢了,这叫什么事呀?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第1545章 故意弄丢? 回到沈宅,府上大部分人都出去找人去了,沈婉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问了春雨人是怎么不见的。 春雨虽然在哭,但还是有条不紊地说了。 沈婉心惊不已,人在府里凭空消失,那极有可能是有人进了府,将人给掳走了。 她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跑到县主府来掳人,目的又是什么?只盼着那些人是图财,不要伤害她的安安。 她连忙让人去报了官,又派了人去城门口守着,留意一下出城的人,若是看见有人带小子安和宋子玉出城就立刻拦着。 云洛川站在一旁听沈婉吩咐,云长风夫妇带着人来了,听沈婉吩咐完后,直接也让云家的下人都去城里找人。 “阿怡,安安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吴氏抓着沈婉的手安慰道。 她也是当娘的人呢,明白这当娘的心,知道阿怡现在不过是表面镇定,但心里早就慌乱得不行了。 沈婉点了点头,她也相信安安一定会回来的。 若不是她要留在府中等府衙的人上门,她早就跑出去找人了。 这时青杏扯着宋子玉的手进了府,云洛川一看到宋子玉便说了一句:“回来了。” 沈婉立刻朝门口看去,见宋子玉哭着被青杏扯回来了,却不见小子安的身影,连忙冲上前去,抓着宋子玉的手问:“安安呢?安安在哪里?” 宋子玉的手被抓得生疼,也被沈婉那着急的样子吓到了,哭得更大声了,也不敢告诉她凌儿是被自己带出去弄丢的。 “你哭什么?你倒是说话呀?”沈婉的声音大了几分,快要急死了。 宋子玉吓得缩着肩膀,依旧不敢说话。 青杏道:“玉儿小姐带着小少爷出去,买糖葫芦的时候,一分神的功夫小少爷就不见了。” 小少爷就那么小点儿的人,一分神的功夫,又能跑多远,小少爷多半是被拐子给抱走了。 沈婉的神色渐渐变冷,双手死死地抓着宋子玉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带小子安出去?” “你恢复记忆了对不对,你想报复我,你想害我,所以你故意把小子安带出去弄丢了。”沈婉用力地摇晃着惊恐万分的宋子玉,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宋子玉怨她恨她,恨她没有让杀了人的她逃脱所以罪责,恨她让她坐了牢,所以要报复她,故意弄丢小子安。 宋子玉不停地摇着头,声音发抖,“我没有,我没有……” 她没有故意弄丢凌儿,她只是想讨娘的喜欢,才和凌儿一起出去卖糖葫芦的。 “怡儿,冷静一点。”云洛川抱住了失去理智和冷静的沈婉,将她拉开。 他看宋子玉并不像恢复记忆的样子,害怕和恐惧也不是像是装出来的,她应该不是故意把小子安带出去弄丢的。 沈婉在云洛川怀里挣扎了来能下,知道小子安是被宋子玉带出去的,她就冷静不下来的。 宋子玉吓得瘫坐在了地上,不停地哭着说:“娘,我没有,我不是故意要把凌儿弄出去弄丢的。” 云长风夫妇对视一眼,听得一脸的迷糊。 她叫谁娘呢? 还有为什么喊凌儿,不是小子安吗? 第1546章 出城 这一伙绑匪相当的聪明,把小子安捂着嘴抱走后,便跑进了巷子里,在巷子里东绕西绕,立刻坐上他们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出了城。 马车上被堵住嘴,捆住手脚的小子安,斜眼看着同样被堵着嘴捆着范又灵,认出她曾经跟着云奶奶她们来过自己家,而且还是云蜀黍的妹妹。 这个姨姨,也和自己一样被坏人给抓住了吗? 小子安此刻很害怕,也很想娘亲。 范又灵被孩童纯真的眼神看出了负罪感,心里也慌乱不已,她原本以为这些绑匪绑到沈子安这条肥鱼后,就会放了自己。 可是他们没有,还是把自己捆好扔上了马车。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既然选择把她带出城,应该暂时是不会杀了她的。 府衙的人到了沈宅,沈婉给刘捕头他们说了小子安在街头丢失的事。 刘捕头立刻便说,会让城门戒严,排查出城的人和车马,也会全城搜寻, 刘捕头他们走了,还让人回衙门调集了人手,在城里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沈婉觉得想要藏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让云洛川画小子安的画像,又召集了全城的画师,进入县主府画小子安画像,并标注提供失踪孩子效信息者赏银五千两,找到孩子者赏银十万两。 画师画好几十张后,沈婉便派了人出去发,还有在江州城的各处张贴宣传。 但凡是看到画像还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加入了找人的行列。 一些骂过沈婉的大户人家的下人,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自家主子嫉妒人家县主赚钱,就偷了人家的娃,也偷偷摸摸的把府里上上下下都给翻了个遍。 没办法,要是找到了县主的儿子,那他们就可以做主子了,这年头谁不想做主子呢! 这场轰轰烈烈的找人行动,一直持续到五更天,整个江州城都被翻了个遍,但依然不见小子安的踪影。 山洞里,小子安被绑匪喂着吃了些干馒头,困得睡着了。 绑匪没有再帮着他的手脚,只是用绳子帮助了他的一只脚打了解都解不开死结,另一头绑在了一个大石头上。 小子安就靠在石头上睡着。 山洞里染着火堆,只有麻子脸守在火堆旁。 山洞后面的林子里,传出一阵阵痛苦的呜咽声和男子的喘息声。 清晨的太阳升起,阳光照进屋内,沈婉抬起头,看着屋外的阳光,新的一天到来了,然而依旧没有好消息传来。 云洛川端着亲手熬的青菜粥,顺着阳光走进屋,把一碗温热的青菜粥放在了沈婉手边的茶几上。 看到她憔悴的面容,有些麻木的眼神,心中心疼不已。 “怡儿,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这粥是我亲手熬的,你用一些吧!”云洛川轻声道,声音微哑。 昨天他也陪着沈婉出去找人找到半夜,因为沈婉突然晕倒了,才抱着人回来了。 晕了不过一个时辰,沈婉就又醒了,还要出去找小子安,云洛川把她给拦住了。 不过,她也没睡,就在正厅枯坐到天明,就盼着能听到好消息。 沈婉垂眸看着青青白白的一碗粥,喉头一哽,嗓音沙哑地道:“也不知道安安有没有吃上早饭。” 云洛川心中一疼,见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道:“小子安一定能找回来的,一定能……” 第1547章 帮上一帮 范又灵这边一夜未归,徐宝珠只以为她是歇在云家了,倒也没有着急,只是在心里埋怨孙女儿,不回来也不让云家的下人来传个话,让她这个长辈担心。 孙嬷嬷正好有是要向云夫人禀报,上午也就让人套着马车出了庄子,进了城。 进城的时候发现,进出城的排查都十分的严格,等了好一会儿才进到城,这城里的气氛更是有些不对劲。 轩辕流云也带着几个近卫进了城,见进出排查严格,便问了城门郎城中发生了何事? 得到的回复是,昨日县主府的小公子在街上丢了,整个江州城都翻遍了还没有找到人,所以在戒严排查。 轩辕流云听后皱了皱眉,决定去过府衙后,就去县主府看看。 那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如今人家里出了事,他自然应该去看看,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也是要帮上一帮。 此时,衙门的刘捕头正在县主府的正厅坐着。 “整个江州城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小公子,我觉得,这抱走小公子的人多半是在城门戒严排查的之前,就已经带着人出城了。”刘捕头拧着眉说。 “我们知府大人一早,就派了人拿着小公子的画像,快马加鞭送去了附近的几个城镇,让他们也戒严盘查。” “谢谢知府大人了。”沈婉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刘捕头又接着说:“接下来我们会着重在城外展开搜寻。县主放心,只要小公子一日没有找到,我们衙门就一日不会放弃的。咱们防得这么严,只要人还在江州境内就一定能找回小公子的。” 沈婉点了点头,刘捕头要走了,云洛川起身去将人送到了门口。 今日一早,尤鹤也来了沈宅,说安排城中的铺子都关门歇业了。 也让管事和掌柜们拿着画像去各村传话,让沈记的所有员工,都在自家村子附近寻找小公子,还有留意可疑的陌生人。 所有参与寻找的小公子的员工,都多发一个月的工资,要是能找到线索,找到人,自然也按告示发的那样给奖励。 尤鹤也一直寻人寻到深夜,城里翻遍了都没找到人,他也就觉得人肯定已经出了城,便自作主张先如此安排了。 安排完,才来禀报的沈婉这个东家。 沈婉办也是这么想的,也要如此安排,没想到尤鹤却先做了。 昨日后门是开过的,看守后门的人想和府上的其他人吃酒玩牌,就擅离职守了,没有在后门守着。 等吃了酒玩儿了牌回来,见后门是开着的,便又连忙将门给关上了,以为是府上的丫鬟或者家丁从后门出去了,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又知道玉儿小姐和小少爷不见了,这才意识到出大事了,自己闯大祸了。 怕县主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会将自己发卖出府,失了这好日子,看守后门的家丁便撒了谎。 不过这谎言,在宋子玉被青杏带回来后就被拆穿了,沈婉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交给惠儿处理了。 惠儿将家丁骂了一通,叫了人牙来,直接将家丁给发卖出府了。 孙嬷嬷回到云府,见府里冷冷清清的都没几个人,好不容易见到厨房采买的婆子,就拉着人问出了什么事?府上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哎……”婆子叹了一口气道,“隔壁的安安小少爷,昨日被府上的人带上街,被人抱走了,咱们府上的人也去帮着寻了,这会儿还没找到人呢!” 孙嬷嬷“啊”了一声,“咋会出这样的事呢?” 安安小少爷那般聪慧可爱的孩子,要是丢了,找不回来,这不是得要了当娘的命吗? 而且这县主眼看着就要跟大少爷成亲了,要是安安少爷找不回来了,这亲还能成吗? 婆子摇了摇头。 “对了,表小姐昨夜是不是歇在府中了?”孙嬷嬷拧着眉问了一嘴。 婆子皱眉,“表小姐?表小姐除了初一来拜过年,就没来过呀。” 啥! 第1548章 鬼鬼祟祟 第1548章 鬼鬼祟祟 范又灵不见了,云夫人倒是没有将她不见的事,与小子安不见的事联系在一起。 如今云家的人都去帮着找小子安了,但这范又灵到底也是云家的亲戚,她又不是她姑姑范月兰做了那么些恶毒之事,这人自然还是要找的。 云夫人也将这是告诉了婆母,云老夫人知道后,倒也生出了几分担心,让儿子云长风去铺子里抽调了些人寻找范又灵,若是今日找不到,便也去官府报官。 怕亲妹妹知道后受不了打击,便让孙嬷嬷先瞒着,就说她留了范又灵在身边解闷。 麻子脸拿着伪造的路引,接受了城门朗的盘问,顺利地进了城。 他是进城来探探沈家的地的,然后再回去与兄弟几个商量,要勒索沈家多少钱财,然后又顺利收到赎金,还让人摸不到他们的尾巴。 一进城,他就发现满城都张贴着他们昨日抱走那孩子的画像,那画像上还写着,提供信息给五千两,找人孩子给十万两的悬赏告示。 顿时欣喜若狂,悬赏就能给这么多银子,那岂不是他们要五十万两银子,这沈家都能给得出来。 看来,他们这次真的是绑到了一条肥鱼呢! 麻子脸收了笑,打算往沈宅去,一转身便见周围的人,都一脸审视地看着他。 “这个人有些面生啊!” “不是咱们江州的人吧!” “看着不像。” “他盯着小公子的画像笑什么?” “笑得还这么奸诈。” 现在的江州百姓,都是格外留意城中的生人的。 麻子脸被看的浑身发毛,本就心虚的他,干笑了两声,“要是我能找到这小公子可就发达了。”说着快速离开此地。 麻子脸虽然走了,但还是有人跟着他,他也察觉到了,走进巷子七拐八拐就把跟在身后的人甩掉了。 把人甩掉后,麻子脸就按着范又灵给他的地址往沈家去了。 他在沈宅附近绕了一圈,觉得住这个宅子的人,不像是能拿出很多银子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轩辕流云的马儿的马掌应该换了,他便让两个近卫牵着马儿去换马掌,顺便也给马儿刮刮背上的浮毛。 带着两个近卫走路到县主府,刚走到巷子口,就见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在沈宅外走着,不停的伸长了脖子朝沈宅看,行迹有些可疑,便让两个近卫别动,一跃上了沈宅对面的房顶。 居高临下的他,便看见男子鬼鬼祟祟的绕着沈宅走了一圈儿。 正常人会围着别人的宅子走一圈儿,还探头探脑的吗? 当然不会。 轩辕流云当即运用轻功,飞到男子身后,一把的抓住了他的后颈。 “你做什么?”被抓住后颈的麻子脸浑身一僵,立刻挣扎大叫起来,还抽出了筒靴里的匕首,转身就要冲抓住他后颈的人胸口刺去。 果然不是好人。 轩辕流云眉头一拧,另一只铁手抓住了握着刀朝他刺来的手,用力一拧。 “啊……”麻子脸发出惨叫,手中的短刀掉在了地上。 轩辕流云的手一松,麻子脸的手掌就软趴趴的垂下了。 “你是什么人?在县主府外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 麻子脸痛得扭曲的五官一僵,县主府,什么县主府? 第1549章 县主在家也戴面纱 第1549章 县主在家也戴面纱 沈婉想要出去找小子安,惠儿正劝着,小义便来报,说云小王爷来了。 云洛川不在,也带着人出去寻找小子安了。 虽然这个时候沈婉实在是没有心思见什么客,但她也知道,这云小王爷定然是听说,她这个县主的儿子不见了,特地来瞧瞧的,她自然不能不见。 于是强打起精神戴着面纱去了正厅,惠儿本来是要扶她去的,但是被她拒绝了,说若是两个人都戴着面纱,难免会让人生疑,便独自一人去了前厅。 步入前厅,沈婉最先看到的是一个被捆着倒在地上的玄衣男子,顿时一怔。 这是什么情况? 轩辕流云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身后站着两个近卫,见县主进来了,又戴着面纱,蹙了蹙眉,起身。 二人相互见了礼,轩辕流云盯着沈婉脸上的面纱道:“县主在自己家也戴面纱吗?” 沈婉气虚地道:“面容憔悴不能示人,小王爷见谅。” 轩辕流云见她说话的声音都虚弱无力,露出的眼睛眼窝凹陷,眼下青黑,肉眼可见的一副憔悴之态,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再问。 沈婉走到主位的椅子上坐下,抬手指着地上的人问:“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流云落座,“本王来时,见这人在县主府外鬼鬼祟祟的,形迹可疑,抓住他的时候,他还用短刀刺我,便将人给捆了来。” 形迹可疑,莫非是与小子安被拐之事有关? “你是何人?可是你拐走了吾儿?”沈婉抓着椅子的扶手,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轩辕流云并没有堵住麻子脸的嘴,他立刻道:“不是,不是。我是做小生意的,本想来江州收些货拿回家乡去卖。走进这巷子,一时迷了路,想找人问路来着,并非鬼鬼祟祟。会拿刀刺这位爷,也是以为遇到了坏人。小人真的不是坏人……” 麻子脸身体微颤,听见二人见礼时对彼此的称呼,才知道抓自己这人是谁。 一个县主,一个小王爷,他们这回是踢铁板上了。 他们绑人是有规矩的,不绑官家的孩子,也不绑权贵的孩子,只绑商贾的孩子。 因为绑了商贾的孩子拿了赎金好脱身,而绑官家和权贵的孩子,不但脱身难,还有可能直接栽了。 “你说你是做小生意的,那好,我问问你,你来江州住在那间客栈?”沈婉冷静了一些。 “说呀。”见他不说话,沈婉又催促道。 在催促逼问之下,麻子脸只得说了自己前几日住的同源客栈的名字。 沈婉立刻便唤了留在府中的家丁来,让其去同源客栈把客栈的掌柜和伙计都请来。 麻子脸知道,等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一来,他可能就要露馅,在心里疯狂地想着对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同源客栈的掌柜和伙计都来了。 “拜见县主,拜见小王爷。”掌柜和伙计冲沈婉还有轩辕流云见了礼。 “免礼。”沈婉指着地上的麻子脸询问二人,“你们可识得他。” 掌柜和伙计转身盯着地上的麻子脸看了看,随后掌柜的先说:“识得,这位客人之前是住在我们同源客栈的,是从外地来江州做小生意的人,一行三人,在我们客栈开了一间中等房住了好几日呢!” 第1550章 摊牌了不装了 第1550章 摊牌了不装了 之前,沈婉抓到了两个关键字。 “之前住在你们客栈,那他是什么时候没住你们客栈的?” 掌柜看向了伙计,伙计躬身回道:“昨日早上出门后就没有回来过了,也没办退房,小人见他们住的房里也没行礼,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了。” 昨天,小子安被拐走也是昨天。 “所以你昨天晚上和你那另外两位兄弟住的何处?”沈婉声音冰冷。 麻子脸知道自己再怎么撒谎都没有意义,因为这才大势大的县主都能拆穿,索性摊牌了,不装了。 “那个地方可不能让你们知道,当然你们也永远找不到,我和另外两个弟兄都说好了,要是午时后我没去,他们就杀货走人。” 沈婉心头一跳,微眯起一双眼睛,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的麻子脸。 他竟然真的是拐走小子安的人。 这么快就找到了拐走小子安的人,她真的得好好谢谢云小王爷。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都面露惊讶之色,客官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口中的货难道是县主家的小公子吗? 夭寿诶,他们客栈竟然住过拐子。 “你想怎么样?”沈婉现在格外的冷静。 面对沈婉的冷静,麻子脸诧异了一瞬,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要是别的女人,知道儿子是被他给拐走了,早就冲上来抓着他问孩子在哪里了。 他干咽了一口,“给我三十万两银票放我离开,两日后,你自会见到你平安无事的儿子。” “呵……”轩辕流云嗤笑出声,“都成阶下囚了,还想着勒索银子,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轩辕流云身上散发的气势,让麻子脸发怵,不过他还是干笑了两声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要的就是胆子大。你们要是不给我银票放我离开,不过就是用我这一条贱命,换小公子的富贵命而已,我反正是不亏的。” 三十万两?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不由咋舌,这拐子还真敢要呢! 沈婉冷眼看着麻子脸有恃无恐的样子,冲云小王爷道:“小王爷可否请你身后的两位小哥,把这杂碎扒光了衣裳绑在外头的树上。” 麻子脸楞了一下,她想做什么? 轩辕流云盯着沈婉看了两眼,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冲两个近卫打了个手势。 两个近卫揪起地上的麻子脸,将其拖到院中,解了他身上的绳子,脱了衣裳 ,只剩一条中裤,又将其绑在了树上。 沈婉让小义送了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从后门儿出去,并告诫二人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有拐子已经被抓到了。 掌柜和伙计都晓得轻重,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 沈婉跟着走了出去,冲近卫中的一个道:“借短刀一用。” 近卫怔了一下,把短刀借给了她。 “多谢。”沈婉道谢,接过短刀,拔出刀鞘,露出锋利泛着寒光的刀刃来。 沈婉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短刀,眼神冰冷地看着麻子脸,后者被她看得后脊发寒,看着她手中的短刀生出了些惧意来。 轩辕流云操着手站在一旁看着,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县主会做什么。 沈婉朝前走了两步,看着麻子脸问:“孩子在哪儿?” 麻子脸不答,而是继续重复之前的话,让她给银票,放了他,自然就能见到活生生的孩子。 沈婉却不跟他废话,手揪起他胸口的一块皮肉,眼睛都不带眨的用匕首连皮带肉地割了下来。 “啊……”麻子脸的惨叫声响彻在沈宅上空。 第1551章 手段狠辣 第1551章 手段狠辣 鲜血染红了沈婉的手,但她却毫不在意地把手中的一块皮肉丢在了地上。 麻子脸痛得胸口缩着,浑身不停颤抖,没想到这个县主竟然是手段如此狠辣的一个人。 两个近卫也被县主的手段震惊到了,不过他们也能理解,若是他们的孩子被拐了,他们也会想要把拐子千刀万剐的。 割了一块皮肉后沈婉没有再继续,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又问:“孩子在哪儿?” 麻子脸颤抖着抬起头,看向沈婉的眼中充满了恨意。 见他还是不说,沈婉又毫不犹豫的揪起一块皮肉割了下来,丢在地上。 “唔啊……”麻子脸再次痛得惨叫出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算是明白了,要是自己不说出孩子的下落,那这个县主就会一直割他的皮肉。 “孩子在哪儿?” “啊……” “孩子在哪儿?” “我,啊……” 如此反复了几次,地已经被鲜血染红,沈婉的身上也染上了血迹。 沈婉用手背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扭头冲一个近卫道:“麻烦去厨房帮我把盐罐子拿来。” 麻子脸早已经痛得受不住,不过是在硬撑,想让沈婉绝对不会吐露出孩子下落的决心,好放他离开。 可听见她还要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后,他再也撑不住了。 “我说,我说……”麻子脸连声道。 “快说。”沈婉的肩膀轻轻颤了颤。 “孩子在……”麻子脸说出了他们藏身的位置。 “你最好是没有撒谎,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沈婉咬牙切齿地警告。 沈婉很想亲自去救小子安,但是她自己现在也全靠一口气撑着,双手双脚都在发软颤抖,连沈宅怕是都走不出去。 于是便拜托了轩辕流云,让他去府衙叫上人,然后去救回小子安。 轩辕流云自然不会拒绝,带着两个近卫便离开,往府衙的方向去了,还让一个近卫去打铁掌的铺子,叫上了另外两个近卫。 云小王爷一走,一直躲在通往前院的月亮门后的惠儿便跑出来了,红着眼扶住了浑身是血的沈婉,将她扶着往后院儿走。 刚走过月亮门,沈婉就瘫坐在地上吐了。 她本来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先是水,然后就是发苦的胆汁。 胆汁都吐不出来后,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惠儿同留守的家丁一起,把她抬进了一个厢房,又让小义去请大夫来,还叮嘱小义,领着大夫从后门儿进,不要走正门。 在大夫来前,惠儿给她清洗了身上的血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再说轩辕流云到了府衙后,知府大人听说拐走县主家小公子的拐子抓到了一个,并且已经招认同伙的藏身之处了,连忙让府衙剩下的衙役集合,然后亲自带着衙役们和轩辕流云一起去救人。 路上还遇到了在外找孩子的云洛川,告知了他情况,他也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山脚下的,大家并未立即上山,而是找附近熟悉山中情况的村民问了能藏身的山洞位置。 轩辕流云先让两个轻功好的近卫进山,去村民所说的山洞的位置探探情况。 第1552章 找到孩子 第1552章 找到孩子 近卫很快就进了山,按着村民的描述,三刻钟后,就找到了山洞。 二人先是藏在洞外的灌木丛中观望了一番,却没看到洞里有人,正疑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山洞,却发现洞子深处的一块石头旁,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有视线遮挡,二人看不正切。 其中一个便朝另一边绕了绕,发现那石头旁缩着一个孩子,通过孩子的穿着,断定这就是县主家的小公子。 不过让人纳闷的是,拐子的同伙竟然都没有在山洞里守着。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拐子的同伙不在,正是营救孩子的最佳时机。 近卫没有犹豫,走进山动,见孩子被绑在石头上,便用短刀割断了将孩子的脚和石头连接在一起的绳子。 小子安又怕又饿,哭了一阵儿就睡着了,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扯了一下,以为是坏人们回来了,瞬间惊醒。 睁开双眼,却发现并不是坏人回来了,而是不认识的陌生叔叔。 陌生叔叔手里拿着小孩子不能碰的刀在割坏人给他绑的绳子。 近卫割断绳子,正准备把还没醒的孩子抱走,头一抬就发现孩子醒了。 正睁着一双纯洁无垢,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 “嘘……”他忙用食指抵着唇,做了一个嘘声动作。心道:不愧是县主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遇到了陌生人,也不哭闹喊叫。 小子安觉得这个陌生叔叔,跟坏人们是不一样的,应该是像兔子妈妈闯进狐狸洞救被坏狐狸抓走的小兔子一样,是来救安安的。 忙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眨了眨眼睛。 真是个乖孩子,近卫冲小子安笑了笑,将他抱起,小子安也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 近卫走出山洞前,站在洞口朝外头看了看,依旧不见拐子踪迹,才抱着小子安快速地跑出了山洞。 二人找到的孩子,也没有停留,快速抱着孩子下了山。 在山林间快速穿行所产生的风,吹得小子安细软的头发飘了起来,小小的人儿觉得有一点刺激,裂开嘴想笑,一阵冷风就灌进了嘴里,呛得一咳嗽。 呜,小家伙忙把嘴巴闭上了。 山下的人见两个近卫竟然抱着孩子下山了,都大为震惊。 原本以为想要从拐子手中救回孩子,还要与拐子们周旋一番,没想到的派进山探查的两个近卫,竟然直接把孩子抱下山了。 “安安。”云洛川唤着小子安,惊喜不已地迎了上去。 小子安也看到了他,忙惊讶地唤了一声:“云蜀黍……” 然后鼻子一酸,小嘴儿一瘪,就露出一副委屈的哭相,接着冲云蜀黍张开小手,大哭起来。 “啊……呜哇哇……云蜀黍……” 云洛川心中一痛,连忙从近卫手中接过小子安,把委屈惊惧的小人儿,抱在怀里,轻抚后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安安没事了。” 季知府瞧了侧身冲轩辕流云道:“这云公子日后定然是一个好继父。” 他对孩子的担忧,关心,还有心痛,是不用过多的表现,就能让人感受到的。 轩辕流云没有说话,而是问近卫山里的拐子呢? 得到的回答是,拐子不在洞中的,不知去哪儿了,他们见拐子不在,就直接把孩子给抱出来了。 轩辕流云的嘴角颇为无语的抽了抽,觉得拐子应该还在山里,便和季知府带着人进了山。 而云洛川则是先带着受惊了的小子安的回了城,早些带孩子回去,沈婉也能早些安心。 第1553章 扭断脖子 第1553章 扭断脖子 轩辕流云和季知府带着人进了山,一行人走到山洞处,还是没有找到人,便分散在山中寻找。 最终,衙门的衙役在离山洞约莫八百多米的山涧发现了,拐子同伙的踪迹。 他们竟然在水潭边上和女子做那种事,一个做,一个就站在一旁看着等。 那女子也好像麻木了一般,也不叫喊,就躺在斜面光滑的大石头上,任由男人在她身上动作。 衙役悄悄把人都叫了过了,为了防止拐子逃走,轩辕流云让人将山涧围住,再向中间靠拢。 “行了没,该我了,弄完咱们就该回去了,不然三弟回来,发现咱们不在,该生气了。”瘦高个催促道。虽然他们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二哥,但是他们这三人组就三弟脑子最好使,也都是他在做决策,他们还是有点儿怵他的。 下山前,三弟就说了,让他们留在山洞里看好那小崽子,免得小崽子被野狗咬了,狼给刁走了。 要是被三弟知道,他们又带着这小娘们儿出来玩儿了,把小崽子一个人丢在山洞之中,必然是会发火的。 昨天他们都是在山洞后面的草地上办事的,由于昨天晚上回山洞的时候,这个女人摔了一跤,身上沾了野狗的屎,让人无法忍受她身上的臭味儿,他们就带她来这山涧洗澡了,顺便再玩玩儿。 矮个子一哆嗦,提起裤子,满脸不悦地看着瘦高个道:“你要是不催,我肯定还能坚持两刻钟。” 瘦高个一边解裤带,一边道:“得了吧,你最多也就能坚持两盏茶,让哥哥告诉你什么是两刻钟。” 一脸yin笑地走到了范又灵面前。 范又灵双眸无神的看着蓝天白云,已经完全麻木了,早已经放弃了反抗,从昨天到现在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 这几个绑匪会给县主的小杂种吃东西,却不会给她吃东西,她现在饿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拿什么反抗? 她只盼着,这几个恶魔能早些拿着钱,离开此地,也放了她。 瘦高个站在范又灵面前,蓄势待发,突然从四方的林子和灌木丛里,却窜出一群衙役来,他们手中拿着刀,十分快速的围了上来。 两个绑匪吓傻了眼,瘦高个连忙提起了裤子,腰带都来不及细,看了一眼石头上的范又灵,快速将人提了起来,掐着她的脖子挡在自己面前。 矮个子忙与瘦高个背对背而站。 衙役们看着未着寸缕的范又灵,不少都红着耳朵别开了脸。 “啊啊啊……”原本麻木的范又灵,见出现了这么多衙门的人,顿时双手挡胸,闭着大声尖叫起来,羞愤欲死。 轩辕流云和季知府赶到,看到这画面,也都别开了脸。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她是我们在江州城中抓来的。”瘦高个用范又灵威胁着官府的人。 季知府没想到,这几个拐子不但拐孩子,连姑娘也拐,心中甚是气愤。 好好的姑娘,被他们拐了如此糟蹋,日后可要如何话,她爹娘父兄得有多伤心。 季知府做了一个不要妄动的手势,侧着头道:“本官劝你们放了人质,不要做无所谓的抵抗,你们今日是跑不了的。” 两个绑匪可不听季知府的话,只要人质在手,他们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给我们准备两匹快马,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这小娘们儿,不然我们就拉着她一起垫背。你是江州的父母官,可不能看着江州的子民,死在你面前。” 季知府面色一沉,没错,他是江州的父母官,自然是不能看着子民死在自己面前的。 第1554章 这不是表小姐吗 第1554章 这不是表小姐吗 “好,快马山下就有。”轩辕流云不等季知府开口便直接答应了。 闭着眼的范又灵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眼熟,却没有睁眼,一听就是一个长得极好看,也极有气势的男子,被如此男子看到自己这般模样,范又灵好想死。 “你是什么人?”瘦高个见说话的人虽然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但是却没有穿官服,也不知道他能否做主,说的话是否管用。 “铁骑大将军,轩辕流云。” 轩辕是国姓,瘦高个和矮个子一听,就知道此人出身皇室,就铁骑大将军这个身份,也比区区知府高出好多,知他是能做主了,说话也是管用的。 听到轩辕流云四个字,范又灵睁开了眼睛,看到威风凛凛,英俊威武的小王爷,很想晕死过去,却怎么也晕不过去。 她还想要勾搭云小王爷,没想到却被他看到了自己这副不堪的样子,毁了,一切都毁了。 “那你让他们让开,我们先下山,你们不准追来,若是追来,我们就立刻扭断这小娘们儿脖子。”矮个子的声音有些发抖。 “好。”轩辕流云应下,冲拦在出山涧的道前的几个衙役使了个眼神。 衙役看向了知府大人,季知府也点了点头。 衙役让开,高个子拖着范又灵和矮个子十分警惕的往山涧外走。 所有衙役都没有动,走出山涧后,二人又一步三回头的往山下走,见官府的人真的没有动,不由加快了步伐。 不过因为还拖着个人质,这步伐再怎么加快也快不了多少。 轩辕流云看着二人的背影,冲一旁背着弓箭的衙役伸出了手,衙役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取下弓箭递给了他。 轩辕流云左手握弓,将两支箭搭在了弓上,横着将弓拉满,瞄准两个绑匪,手一松,两支利箭便咻的一下飞了出去。 衙役们都面露惊讶之色,小王爷这是想要一次射中两个人吗?这会不会有些异想…… “噗,噗。”在衙役们觉得云小王爷异想天开直击,两支利箭分别射进了高个子的后心和矮个子的后脑勺。 中箭后,两人还朝前走了两步,然后瞪大眼睛扑倒在地。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人二人擒住拉开,给如愿以偿的被压晕的范又灵披了件衣裳。 二人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 范又灵一个女子,又晕倒了,衙役们都是男人,自然是不好动她,便去请附近村子里的妇人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这才做了个担架,用衣裳挡着她的脸,抬着她回了城。 回城后,季知府便让衙役将范又灵送去了医馆,还让衙役在医馆守着,等人醒了,问清身份,便通知其家人来接。 云府的杨厨娘这两日有些咳嗽,便到了医馆找大夫把了脉,站在柜台前抓药时,却瞧见两个差役抬着个人走了进来。 出于好奇便多看了两眼,有挎着篮子的人出门时,从抬着担架的衙役旁边走过,篮子挂到了垂在担架下的衣裳袖子,就这么把盖在人脸上的衣裳给带下来了。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把衣裳挂掉的妇人,一边道歉,一边弯腰捡衣裳。 杨厨娘看到担架上的女子的脸,顿时双目圆瞪,这不是不见了的表小姐吗? 妇人这两日还安排了府上的人寻这表小姐呢!她怎么被衙役给抬到医馆来了? 第1555章 不会有人知道 杨厨娘直接上前认了人,说这是她们云府的表小姐,又问衙役她们表小姐这是怎么了? 医馆里还有其他人,衙役不好说,正好医馆的大夫,让衙役把人抬到后院儿的小屋里去,衙役便让杨厨娘跟着她们走,到了后面再细说。 大夫给范又灵把了脉,说:“这位姑娘是受了刺激才晕过去的,从脉象上来看,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养两日便能好。”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见此处也没有外人便道:“这位姑娘是被匪徒掳去糟蹋了,听说大夫你的夫人也是会医的,也让你夫人给她检查检查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吧!” 杨厨娘双眼骤然瞪大,用双手捂住了嘴,天爷呀,这表小姐竟然是匪徒给掳去了,还被糟蹋了,这、这也太惨了吧! 好好的人怎么就被匪徒给掳走了呢? 大夫一听,便将夫人给叫了来,和两个衙役退了出去,只留了夫人和杨厨娘在里头。 大夫的夫人和杨厨娘一起脱了范又灵的衣裳,给她好好的检查了一番,这身上还真有伤,而且这伤要是不处理,那是会越来越严重,若是落下病根,那是一辈子都要受磨的。 杨厨娘瞧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表小姐这显然是受了非人的粗暴对待,才被蹂躏成了这般模样。 大夫的夫人给范又灵上药的时候,把人给疼醒了,知道是两个女子在给她上药,也没乱动,闭着眼咬牙忍着。 心知,自己应该是被云小王爷他们从绑匪手中解救出来了。 此处应该是医馆,云小王爷和府衙的人应该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直接将她送到了医馆来。 她一边忍痛由人上着药,一边盘算着,等上完药称人不注意就偷偷离开回庄子上去。 她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告诉那些绑匪,只要她偷偷离开,不会有人知道是她范又灵告诉绑匪们宋子安很好绑的,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告诉绑匪宋子安的特征的,更不会有人知道,她被绑匪给糟蹋了。 上完药,大夫的夫人洗手去了,杨厨娘帮范又灵穿上裙子,见表小姐满头大汗,便掏出帕子一边擦汗,一边道:“表小姐你遭罪了,这些天杀的匪徒实在是太可恨了。” 把清清白白的表小姐糟蹋成这样,可叫表小姐日后怎么过哟。 表小姐! 范又灵惊恐地瞪大眼睛,便对上了杨厨娘同情的目光,呼吸变得急促。 完了,全完了。 杨厨娘知道她在害怕什么,神色怜悯地安慰道:“表小姐你别怕,咱们云家跟府衙也是有些关系的,只要老爷去衙门打声招呼,衙门的人就不会把表小姐的事往外说的,没有人会知道表小姐你经历了什么。” 范又灵并没有因为杨厨娘的安慰而减少恐惧,反倒越来越厉害,身体都抖起来了。 她不想要任何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更怕绑匪把她供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做了什么。 虽然她是为了保命才那样做的,但是沈怡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云家人也不会原谅她,世人更会唾弃她。 第1556章 没脸活了 药上完了,人醒了,医馆的大夫说人可以带回家了。 杨厨娘便直接做主,请两位衙役将范又灵抬回云家去,也好让老爷夫人她们问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范又灵也没有办法拒绝,就又这么盖着衣服被抬回了云家。 吴氏看到被抬衙役抬回来的范又灵很是惊讶,先让婆子把她抬到了厢房去,又将两位衙役请到正厅,问明了情况。 这才得知,范又灵竟然是掳走小子安的人绑了的,小子安被营救后,衙门的人在山洞附近的山涧之中,找到了被绑匪欺负的她。 至于她又是怎么被那些人给绑了的,衙役就不得而知了,说范又灵遭了大罪,让云家人好生安慰一下,免得人想不开寻短见。 吴氏让管家将衙役送出府,管家给衙役一人塞了十两银子喝茶。 吴氏坐在正厅之中,拧眉看着某处在思考着什么。 掳走走小子安的人和绑走范又灵的竟然是同一批人,那些人掳走小子安是为了勒索钱财,绑走范又灵又是因为什么呢? 若是见色起意才绑了范又灵,那未免也太巧了些吗? 吴氏满腹疑惑,去了厢房看范又灵。 婆子正在未她喝粥,见吴氏进来了,她委屈地唤了一声:“表舅母。” 范又灵心里还是很不安,很慌的,但是眼瞎不安惊慌都没有用,只能在心里祈祷,那些人不会把她供出来。 吴氏点了点头,见她这副可怜模样,到底也是生起了几分怜惜,女子遇到这样的事,不但是身心受创,这辈子也可以说是都毁了。 等范又灵吃完粥,吴氏这才问起了她是怎么被绑的。 她流着眼泪摇头,“祖母一直很挂念姑姑,所以灵儿也只是像往常一样,进城找姑姑。庄子里的丫鬟不想跟着灵儿天天往城里跑,还要走许多路,也没有跟着灵儿出来。走到偏僻处时,灵儿只觉得脑袋受到重击,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在山洞里了,还看到了县主家的孩子。” “那些恶人欺负了灵儿,表舅母灵儿没脸活了,灵儿好想死……”范又灵用手捂着脸哭得好不屈辱难过。 真的是这样吗?吴氏总觉得有些不对,盯着范又灵看了一会儿,才小声安慰道:“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你要是死了,你祖母怎么办?” “呜呜呜……” 吴氏打算去隔壁一趟,又安慰了范又灵两句,让婆子好生守着她,便离开了厢房。 沈宅正厅的院子里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麻子脸也被送去了衙门。 沈婉还在昏迷之中,云洛川抱着小子安回来后,就先给人喂了些吃的,找大夫来瞧了,查看了身上没有受伤,大夫说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给拿了几颗小儿压惊的药丸。 云洛川给他喂了药,又给他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见他犯困的了,便把他放在了沈婉身边睡觉。 这两日受到了惊吓,在山洞之中本来也就没有睡好的小子安,挨着娘亲很快就睡着了。 云洛川就在母子二人的床边守着,那大夫也说了沈婉也无大碍,是受了刺激,担忧过度,又加上没有休息和吃东西才撑不住晕倒的,只要好生养几日便好。 之所以还不醒,是因为没有睡觉,太过疲累,晕倒后陷入了深度睡眠,睡够了这人自然就醒了。 第1557章 这么巧? 丫鬟进屋说云夫人来了,云洛川便起身出了房间,他娘在廊下站着,见他出来了,便道:“你表妹找到了。” “找到了?”这么巧吗?小子安被找回来了,范又灵也找到了。 吴氏拧着眉道:“她就是被掳走小子安的人给绑走了,人也被糟蹋了。衙门的人把她送去医馆的时候遇到了咱们府上的杨厨娘,认了出来,在医馆看完病,就直接把人给送回来了。” 云洛川剑眉微蹙,总觉得范又灵被绑和小猫儿被掳之间有些联系。 至于有没有,也只有让衙门审问了那几个绑匪才知道。 见儿子不说话,吴氏朝屋里看了一眼,问:“阿怡和安安可还好?” “还好,都没什么大碍,在里头睡着呢!” 吴氏放心了,点着头道:“没有大碍就好,你这两日就留在这儿好好照顾阿怡和安安吧!” “嗯。”云洛川点了一下头。 吴氏也没有进去看了,又站在廊下与云洛川说了两句话就回去了。 云洛川让景兴去了一趟衙门,问问人审问得怎么样了,那三个绑匪为什么会绑范又灵和小子安。 沈婉掀起沉重的眼皮,感觉自己的手臂就像以往一样被小子安枕着,低头一看,竟然看到了小子安熟睡的小脸。 她是在做梦吗? 沈婉用在被子下的手,掐了一下自己大腿上的肉。 好痛,不是做梦,是小子安,她的小子安被找回了。 沈婉很是激动,动作轻柔地把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搂进怀里,闭着眼睛流下两行欣喜后怕的眼泪来。 云洛川走进屋,见沈婉醒了,在抱着小子安哭,心中一痛,上前坐在床沿上,动作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小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小少爷找回来了,沈宅的下人们也是一扫阴霾。 冬雪也将此事,告诉了宋子玉,把自己关在屋里的宋子玉一听,打开门便往主院跑,冬雪在后面叫都叫不住,也一如既往地没能把人追上。 宋子玉跑到主院时,小子安已经醒了,正陪着娘亲用饭。 脸色苍白的宋子玉跑进屋,看到连娘亲吃饭的时候,都还抱在怀里的小子安,跑过去,蹲在地上哭着道歉。 “凌儿对不起,姐姐不该带你出去,姐姐不是故意弄丢你的,呜呜呜……” 小子安没回来前,沈婉真的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宋子玉,如今小子安回来了,虽然看见宋子玉她心里依旧不舒服,但也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 小子安见姐姐哭成这样,小小的人儿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才奶声奶气地道:“不怪玉儿姐姐,是安安让玉儿姐姐带安安粗去的。” 沈婉眉头一皱,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子安问:“是你让你玉儿姐姐带你出去的?” 小子安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扣着小手手,低着头有些心虚道:“玉儿姐姐想要娘亲喜欢,娘亲喜欢糖葫芦,安安让姐姐粗出买……安安寄几也想吃,让玉儿姐姐带安安一起。” 沈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垂眸看着泪流满面的宋子玉,她错怪她了? 第1558章 歹竹出不了好笋 第1558章 歹竹出不了好笋 沈婉这下相信,宋子玉不是故意带小子安出去,把他弄丢的了。 这件事看后门的小厮责任最大,如果不是他玩忽职守,宋子玉和小子安这两个心智不成熟都不懂事的孩子,也不可能出去得了。 小子安不懂事,为了教姐姐讨娘亲的欢心,让姐姐带他出去给娘亲买糖葫芦。 宋子玉不懂事,听了路都走不太稳的两岁孩子的话,带着人上了街。 但是,纵使如此,沈婉的心里也做到半点儿都不怪她,不埋怨她。 景兴从衙门回来,知道他家少爷在县主家,便直接进了沈宅。 走到主院外,他也没有进去,而是让惠儿帮他把他家大少爷叫出来一下。 “惠儿姑娘,麻烦你把我家少爷叫出来一下。” 惠儿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什么事还要把你家少爷叫出来才能说?” 这事儿可不能当着县主的面说,说了县主就得炸。 景兴露出讨好的笑,“惠儿姑娘你就帮我叫一下呗。” 惠儿睨着他笑了笑,说了一句“等着”,便转身朝院子里走,去帮景兴叫人去了。 景兴松了一口气,很快又叹起了气,觉得他们家少爷要难做了。 云洛川正在陪小子安玩儿,惠儿进屋,告诉他景兴来了,说有事让他出去。 他怔了一下,放下小子安,给沈婉和小子安说他出去一下,便出去了。 沈婉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倒也没有多想。 “少爷。”见自家少爷出来了,靠着墙壁而站的景兴立刻直起了背。 “怎么回事?”云洛川问。 景兴朝院子里看了看,见没人跟着出来才道:“少爷不好了,那些绑匪会绑安安小少爷,是听了表小姐的话才绑的。他们就是一伙儿做绑人勒索勾当的绑匪,到了咱们江州,本来是盯上了王家的孙少爷,但那孙少爷一直没出门,他们在巷子里讨论的时候,表小姐不知道咋的就钻那小巷子里去了。” “还听见了人家说事,被人给发现了,人家要杀她灭口,她为了活命,估摸着也是在街上看见安安小少爷了,就说了安安小少爷很好绑,他们能要到很多钱。” “还说可以帮他们,绑匪没让她帮,她就说了安安小少爷在哪儿,还有他的特征,那些绑匪才在街上制造了些问题,吸引视线,把安安小少爷给抱走了。” 景兴把自己从刘捕头嘴里听来了的,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衙门的人都说表小姐不是东西,他也觉得表小姐不是东西,以前他还觉得她挺好的呢。 “衙门的意思是,表小姐是受害者,也算不上绑匪的帮凶,但她人肯定是有问题的。咱们云家和沈家是姻亲,这事衙门就不插手,怎么处置表小姐就云沈两家商量着来。” 云洛川脸色变得阴沉,他就说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果然小子安会被绑匪绑走是跟范又灵有关。 果然歹竹是出不了好笋的,范家人就没一个好的。 就算她是想活命,那也不能害别人,好在这次小子安是有惊无险的救回来了,要是没救回来呢? 要是给了赎金,这些绑匪还撕票呢? 那她范又灵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你回去将此事告诉老夫人和老爷夫人她们。” “是。”景兴点了一下头,站了一会儿,见少爷没什么吩咐,就转身离开了。 第1559章 上门算账 第1559章 上门算账 云洛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进了院子。 回到屋里,沈婉见他脸色变了,便问:“出什么事了?” 云洛川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走上前,坐在凳子上,将景兴告诉她的事,又告诉了沈婉。 沈婉的脸色随着她说话的声音逐渐阴沉,站在门口的惠儿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不等里头的云洛川把话说完,惠儿就冲出了院子。 “衙门的意思是,这事就我们两家商量着处理了,你想如何处置范又灵?”云洛川一副一切都听沈婉的模样。 后者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冷笑着道:“我想如何处置范又灵,云家就会让我如何处置吗?” 她杀了范又灵的心都是有的,但云家会让她杀吗? 肯定不会,别说是杀了,就是处置得重了些,云老夫人怕是都不会答应,毕竟,范又灵是她嫡亲的甥孙女,又颇得她的心意。 云洛川神色坚定地看着她道:“我会尽量让你能按你的想法处置范又灵。” 沈婉看着云洛川俊美严肃的脸沉默了片刻道:“打一顿,撵出云府,云府日后不能管她。” 这已经是她看在云老夫人她们面上的从轻处置了。 景兴回到云府先将从衙门打听回来的事,告诉了老爷和夫人,老夫人对这个表小姐有些喜欢,若是直接告诉老夫人,老夫人怕是会受不住。 吴氏和云长风都十分震惊,没想到范又灵竟然是这样坏心肠的一个人,为了自己活命,害得小子安那么小个孩子被绑匪绑了。 她怎么能做得出来? “夫人,老爷不好了。”丫鬟大叫着跑进屋,“县主府的惠儿姑娘,拖着根烧火棍,往表小姐休养的厢房去了。” 吴氏一脸了然,“这是知道范又灵做的事,来找她算账了。” 云长风叹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地道:“赶紧去看看吧……”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事,当初他们就不该管范家人。 说完就背着手出了屋子,往厢房去了。 吴氏也跟了上去,说实话,她也是很想去打范又灵一顿的。 若换着是她儿子被人害得绑了,她能把那害她儿子的人直接掐死。 云老夫人看完范又灵,刚走出厢房,便瞧见常跟在沈婉身边的惠儿姑娘,提着跟黑漆漆的烧火棍,气冲冲地走过来了。 跟着她身后的丫鬟婆子想拉住她,她手中的棍子直接朝后一挥,怕被打到的丫鬟婆子立刻闪开。 云老夫人不悦地拧起了眉,这个惠儿姑娘这是做什么?在她云府这样,未免也太无礼太嚣张了些。 云老夫人身后的两个丫鬟都看傻眼了,其中一个与惠儿说过几句话的开口道:“惠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咱们府上谁得罪了你?你直接说便是,我们家老夫人自会罚她。” 闻声,惠儿才看到了云老夫人。 她深吸一口气,冲其福了福道:“我先给老夫人赔个礼,我今日要在云府失礼了。” 赔完礼,她又厉声道:“今日谁也别拦我,谁拦我,我就打谁。” 云老夫人气得倒仰,颤抖的手指着她问:“你家主子知道你来我云家闹事吗?” 她拿着根棍儿来,还谁拦打谁,不是来闹事的是什么? 第1560章 那是她该打 第1560章 那是她该打 “我家县主不知道。”惠儿压了压心里的火,但是没有压住。“老夫人我今日不是冲着云家的,而是那屋里的人,如果有冒犯,等我收拾了屋里的人,再来向您老人家赔罪。” 说完,惠儿就往厢房里冲。 云老夫人先是怔楞了一下,正想着又灵怎么她了,她要收拾又灵,这人就已经快要冲进厢房了。 忙冲院儿里的下人道:“都站着干嘛?赶紧进去拦着呀。” 惠儿速度很快,冲进屋后,就直接把门一关,将门栓给插上了,外头的人进不来了。 惠儿直接走进里屋,在床上忐忑不安地躺着的范又灵立刻便手撑着床褥坐了起来,一脸惊慌地看着惠儿。 她听见外头的对话了,知道肯定是沈家的人晓得她做的事了,才找上门来算账来了。 “你、你想做什么?”范又灵往床脚缩。 惠儿的眼中只有愤怒和厌恶,才不跟她废话,抄着烧火棍,就朝她走了过去。 “啊!啊!”杀猪般的惨叫从屋内传出。 云老夫人气得倒仰,冲拍门的丫鬟婆子喊道:“撞门啊,撞门啊!” 这时云长风夫妇赶来了,听见云老夫人的话后,云长风直接冲准备撞门的丫鬟婆子道:“别撞了。” 丫鬟婆子们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老爷,嗯,她们到底撞不撞? 云老夫人扭头看向儿子道:“你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吗?阿怡身边的惠儿姑娘,拿着根棍子进去打又灵了。” 又灵才遭了那么大的罪,身体也虚弱得很,哪里能是那身强力壮的丫头的对手,怕是要被她打死。 云长风没好气地道:“那是她该打。” 该打?云老夫人眨了眨眼,“又灵怎么就该打了。” “娘我以后都不知道咋面对阿怡了。”吴氏叹着气道。 虽然说小子安不是被她们云家害的被绑匪抓走的,但是这范又灵到底还是他们云家的亲戚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也是他们云家对不住阿怡母子。 云老夫人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了?” “娘,范又灵她……”云长风把范又灵做的事直接告诉了云老夫人,“就是这样,要不是因为范又灵,人家小子安上个街,也不会被人给掳走了。” 云老夫人抿着唇不说话,满眼都是失望之色。 她原本以为,这孩子跟她祖母和姑姑都不一样,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 但是她做下的这件事,哪里会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就算是为了自己活命,但是也不能没有底线地用一个孩子,来换取自己的命呀! “哎……”云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救命啊,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里头的范又灵被惠儿打得哭爹喊娘的求饶认错,外头的人都安静地站着,也不进去救人,这都是她应该受的。 惠儿一顿通输出,直到感觉到手软了,才停了手。 指着缩在床脚,鼻青脸肿呜呜哭的范又灵道:“这事还没完呢!你等着吧。”这不是打一顿就能了的。 第1561章 是你该受的 第1561章 是你该受的 惠儿走出厢房,冲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赔了罪。 本来就是范又灵该打是,饶是之前云老夫人心里有些不痛快,这会儿也没脸怪罪惠儿,反而觉得有些羞愧。 惠儿走了,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进了厢房。 “姨婆呜呜……”鼻青脸肿的范又灵冲着云老夫人她们大哭。 她全身都好痛,要是再被打一会儿,她人估计都要被那个贱婢给打死。 范又灵很想让姨母和表舅她们给自己做主,但是她晓得,就算是她们因为那贱婢的行为而气愤,也不会冒着得罪她们未来县主孙媳的风险,替自己做主的。 云老夫人看着哭哭啼啼的范又灵拧着眉道:“哭什么?这是你该受的。” 都说帮理不帮亲,她虽然心疼这甥孙女儿,但是对于她做下的这事,是完全无法理解,也完全无法原谅的。 阿怡若是只派个丫鬟来打她一顿,那都是轻的。 “呜呜呜,灵儿知道错了,灵儿只是想活命罢了。”她嘴上哭诉着自己错了,但是却半点儿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她总不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吧? 而且那些人绑了沈子安也是为了银子,又不会要他的性命,只要沈怡给了银子,她和沈子安都会没事,这本就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说错了,又说自己是想活命罢了,这哪里叫知道错了? 吴氏没好气地道:“你想活命,你想活命也不能害别人。安安才多大点儿的孩子,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你让阿怡这个当娘的咋活?” 只有当娘的才能明白当娘的心,要是孩子出事了,那是会要了娘的命的。 “呜呜呜……”范又灵捂着脸痛哭不语。心道:沈怡怎么活关我什么事? 她只能顾自己,可顾不了别人。 云老夫人闭了闭眼,被她哭得头痛得很,正要离开,庄子上的孙嬷嬷便带着伺候范又灵的丫鬟来了。 吴氏起先是准备让范又灵在云府休养几日,便让人去庄子上,给她收拾些换洗的衣裳来,这不孙嬷嬷就收拾好东西,带着丫鬟来了。 “老夫人,夫人,老爷。”孙嬷嬷直接领着丫鬟进了厢房,一一行礼。 吴氏看了跟着孙嬷嬷来的丫鬟一眼,问:“这是在庄子上伺候表小姐的丫鬟吗?” “是的。” “你怎么回事?你做丫鬟的,就该贴身跟着表小姐,若不是你没跟着,表小姐能出这样的事?”吴氏看着丫鬟斥责道。 丫鬟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不跟着表小姐出门的,实在是奴婢前几日跟着表小姐出门,下马车的时候崴了脚,表小姐又嫌奴婢走得慢,女婢才没跟着表小姐出门的。” “是这么回事吗?”吴氏看着孙嬷嬷问。 孙嬷嬷低着头回道:“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她擦脚的药油还是老奴给的,现在脚还肿着。表小姐天天进城,还要在街上找人,她这脚实在是受不住。老奴本是跟表小姐说,让庄子里的一个婆子跟着的,是表小姐自己说不要,还说婆子身上味儿大,会熏着她。” 这是表小姐的原话,她可没有多说半个字。 第1562章 你想用在谁身上 第1562章 你想用在谁身上 云老夫人微白的眉毛紧拧,以前看范又灵对府上的下人们都挺客气的,没想到她出了云府,倒嫌弃起庄子上的婆子身上臭了。 范又灵一阵心虚,她让丫鬟跟而不让婆子跟,是因为丫鬟年纪小,看着也不大聪明,话也少,就算看出她日日进城不是为了寻她姑姑,也不会多想,更不会去到处说。 但这婆子就不一样了,一个个年纪大,人也精明,要是让婆子跟着,头一天肯定就能看出,她不是进城找姑姑的。 既然丫鬟是崴了脚,才没有跟着范又灵出门,那自然是没错的,吴氏直接让小丫鬟起来了。 “夫人让人到庄子传话,给表小姐收拾换洗的衣裳来,奴婢和小丫鬟收拾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孙嬷嬷看了一眼范又灵道。 她原本以为,这表小姐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心术不正的人。她不能让老夫人她们被其蒙骗,今日一定要揭穿她。 特别的东西? 范又灵猛地抬起头看着孙嬷嬷,心中警铃大作,姑姑弄来那药,她就是藏在衣柜深处的,难不成被她们给发现了。 吴氏看了范又灵一眼,见其神色惊中带恐,便看着孙嬷嬷问:“什么特别的东西?” 孙嬷嬷打开了挎着的泡芙,里头有两身衣裳,最上面放着一个黄色的小纸包。 那正是范又灵藏在衣柜深处的药。 孙嬷嬷把小纸包递给了吴氏,后者伸手接过,离她最近的云长风顿时脸色大变。 虽然纸包没有拆开,但是却散发着一股子甜腻的香气,而这香气,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日,范月兰冲他甩的帕子就是这个味道,闻了之后他就开始浑身燥热。 现下隔着纸包闻到这个味道,他也感受到了些许燥意。 “别打开。”他冲欲把纸包打开的吴氏道。 “怎么了?”后者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问,难道他知道这纸包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云长风冷冷地看向范又灵,“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你又想用在谁身上?” “长风这是什么?”云老夫人指着儿媳手里的小纸包,看着儿子问道,脑子有些懵。 云长风回答道:“这就是之前范月兰给儿子下的药,这药的味道,儿子一辈子都忘不了。” 云老夫人和吴氏皆是一怔,继而目光阴沉地看向范又灵。 范月兰曾经给长风/夫君下的药,却在范又灵的衣柜之中被发现了,这代表着什么? 是她们一开始就知道范月兰想设计云长风? 还是那一场设计就是她们祖孙三人合谋的? 亦或者,她心术不正,帮范月兰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药,偷偷把药留了下来,想自己用? 范又灵心虚地将头埋在胸前,在脑子里疯狂地想着对策。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药原本是要买来让她用在云洛川身上的。 “你说呀,这是怎么回事?”云老夫人难得对人疾言厉色。 “我……”范又灵结结巴巴地哭着道:“我,我是给姑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本来,本来是打算扔掉的,一时忘了……” “一时忘了?”吴氏打断她的话,“一时忘了,你还能带到庄子上去?我看就是你们一起合谋设计的你表舅。” “不是这样的……”范又灵不停摇头,哭得好不可怜。 第1563章 你怎么敢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也不信范又灵的话,这药有可能是她在收拾范月兰的东西时发现的,但绝对不是一时忘了扔,才带到庄子上去,留到现在的。 范又灵哭得梨花带雨,却没让云家人生出半分怜惜来,反倒觉得她这样哭哭啼啼的不把话说清楚,让人很是厌烦。 “老夫人,老爷,夫人。”孙嬷嬷道,“表小姐怕不是忘了扔,而是想留着用在别人身上。”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孙嬷嬷,吴氏微蹙着眉问:“你晓得什么?” 范又灵有些紧张地看着孙嬷嬷,这东西却是不是她忘了扔,而是留着想看看日后能不能用得上。 孙嬷嬷没有说话,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小丫鬟的手臂,发现药后,她就问了小丫鬟,表小姐日日往城里跑有什么反常,也弄明白了,表小姐留着这药,是想要用在谁身上。 小丫鬟干咽了一口,有些紧地道:“表小姐日日往城里跑,其实并不是去找表姑奶奶的。” 一开始她可能是去找表姑奶奶的,但后来就不是了。 “你胡说什么?”范又灵神色激动地冲小丫鬟吼道,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 她做得那么明显,想要人看不出来也难。 “奴婢没有胡说。”小丫鬟声音大了一些。 吴氏瞪了范又灵一眼,她越是激动,就越代表是被小丫鬟说中了。 范又灵被瞪得收了声,小丫鬟继续道:“表小姐每次进城都去食为天用饭,一座就座很久,还总向酒楼的伙计打听云小王爷来了没?什么时候来的?下次什么时候会来?” “听伙计说云小王爷来过又走了,就会在城里的街上到处转悠,看到那身材高大的男子,还会追上去……” 丫鬟说到此处便停下了,云老夫人,云长风,还有吴氏对视一眼,然后又齐刷刷地看向了范又灵,心中十分生气,脸色也愈发地难看。 “你想用在云小王爷身上?”云老夫人气得声音发颤。 “我没有想……”范又灵连连摆手摇头,她连云小王爷的人都没有见到,如何能将那药用在他身上? 云老夫人她们却是不信,吴氏指着她厉声道:“你怎么敢想去招惹云小王爷,那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人吗?” 她一个罪臣之女,年纪大,长得也一般,还妄想去招惹云小王爷,这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而且,那云小王爷都已经成亲了,据说他夫人正怀着身孕,在京都等他回去呢! 吴氏最瞧不上的就是范又灵这种,想要勾搭有夫之妇的不要脸女人。 就算是没有勾搭上,但是有这个想法也是不对的。 吴氏的话深深地刺伤范又灵的自尊心,她为什么就不能招惹云小王爷?她凭什么不能? 吴氏这话,说得她好像有多低贱一般,她也曾是官家小姐,比云家这种商贾出身的人身份高贵多了。 见范又灵不说话,云老夫人她们就当她是默认了。 云老夫人难受地摇着头,她这是收留了些什么人啊! 大的想设计她儿子,这小的想要招惹云小王爷,那云小王爷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招惹的吗? 要是范又灵真的招惹上了那云小王爷,给人家用了那腌臜药物,人能放过她? 到时候她们云家怕是都要被她给连累了。 第1564章 不能留了 “娘,她不能留了。她是个不安分的,若是咱们家再留下她,她指不定会闯下什么货来,连累咱们家。”云长风斩钉截铁地道。 “没错。”吴氏也跟着道,“她就是在我们面前装得好,其实骨子里跟她姑姑是一样的,又不安分心肠又歹毒。她会跑到那巷子里去,撞见那几个绑匪,怕就是以为自己看到云小王爷了,跟着跑进巷子里去的。” “不然她一个女儿家,又怎么会跑进那狭小阴暗的巷子里去?”她为了找男人跑到了那巷子里去,落入了绑匪手里,那是她自找活该,她却还拉上了小子安,这样的人简直太恶心了。 吴氏现在多看范又灵一眼都嫌脏,又想起自己之前带她出去买东西时,她那种种做派,就觉得她心机深沉,也怪自己眼瞎,当时竟然没有看出来。 被说中范又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驳。 云老夫人觉得儿子说得对,儿媳也说得在理。 又灵这孩子,心眼儿坏,不安分,心术也不正,若是还留着,日后再闯出什么祸事来,只会连累他们云家。 可是把她也撵走了,宝珠怎么办?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女儿找不到了,孙女又出了事,若是在把范又灵撵出庄子,她怕是会受不住。 云老夫人发起了愁。 见姨婆一副被表舅和表舅母说动了的样子,范又灵挣扎着摔下了床,支起身朝前爬了一下,抓着姨婆的裙摆道:“姨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又灵错了,又灵再也不会那样了,您别撵我,别不管我……” 范又灵很清楚,没了云家养着她,和云家的庇护,她的日子是会很难过的。 吴氏很担心婆母会心软,给孙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就走上前,把老夫人裙摆从范又灵的手中扯出,还将人给拉开了。 “表小姐你可别这样拽老夫人,万一把老夫人给拽倒了,伤着老夫人了可怎么办?” 范又灵狠狠地瞪着孙嬷嬷,都是因为她这个糟老婆子,姨婆她们才会想要,像撵姑姑一样把她也给撵出去。 被瞪的孙嬷嬷,只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拽着她不准她再靠近老夫人。 “娘,咱们先出去吧!”云长风扶着老娘的手道。 云老夫人有些疲累地点了点头,由着儿子扶着她出去了。 吴氏叮嘱孙嬷嬷她们看好范又灵,也跟着出去了。 云洛川回到云家,听说他爹娘都在祖母院儿里,便直接去了祖母院儿里。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祖母在屋里说:“没想到又灵也是那样的人,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呢!”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姑母都那样,她有哪里会是个好的。”这是他娘的声音。 “祖母,爹,娘。”云洛川走进屋。 云老夫人抬起头,“隔壁怎么样了?阿怡和安安都还好吧。” 云洛川点头,“都还好。” 他走上前,做到爹娘对面的椅子上,看了看爹娘,又看了看祖母问:“家里打算如何处置范又灵?” “阿怡是什么意思?”云长风不答反问。 毕竟最大的受害者是阿怡的儿子,要如何处置范又灵,自然是要以她的意见为主。 第1565章 一个可能 云洛川说了沈婉的意见。 吴氏和云长风都觉得很合理,甚至觉得她已经是看在云家的面子上,对范又灵从轻处理了。 云老夫人叹着气道:“说实话,你这个表妹,我也是不想留了,更不想管她,但是你姨婆……” 她是真的作难呀。 云洛川能理解祖母的心情,毕竟姨婆是她的至亲,娘家那边的亲戚之中,他也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了。 云长风道:“就算是顾念姨母,范又灵这孩子咱们家也不能留,不然若她再去招惹那云小王爷,丢人的是咱们云家,被牵连的也是咱们云家。” “云小王爷?”云洛川一脸好奇地看着父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范又灵心思大着呢……”吴氏把范又灵藏了她姑母用过的药,还有她想勾搭云小王爷,也是以为看到了云小王爷,才追到那小巷子里去,撞见绑匪的事给儿子说了。 云洛川在心中冷笑,没想到范又灵竟然还把注意打到轩辕流云身上来了,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为了追以为是云小王爷的人落入了恶人手中,也算是咎由自取。 “其实,范又灵也曾经想要勾搭过我,总是制造机会想要接近我,不过我一直避着她,也没让她得逞。”云洛川将一直瞒着父母和祖母的事说了出来。“还有表姑去怡儿面前说那些话,想要破坏了我和怡儿的婚事,应该也就是想我和怡儿的婚约解除了,好让范又灵和我在一起。” 一个人做事,总是有目的,范表姑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破坏他和怡儿的婚事,他想了想去,也只有让范又灵能和他在一起这个目的了。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还有吴氏一听皆变了脸色,细细思及过往,发现徐宝珠一直是在她们面前说范又灵的乖顺,孝顺,懂事的,而范又灵也只在她们面前如此表现的。 这祖孙三人,以前在聊起阿怡时说的那些话,更像是在暗中挑刺,给她们上眼药。 吴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想起一个可能,那药有没有可能就是给范又灵准备的,因为破坏婚事不成,她们就再生一计,想要给洛川用药,然后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吴氏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比起范月兰那老女人给长风下药成了事,变成长风的妾氏。范又灵和洛川生米煮成熟饭,嫁给洛川,成为云家的少奶奶,对范家来说才更好。 而且,就算范月兰真和长风成了事,也不一定就能成为长风的妾氏,一是她不会答应,二是长风也不会答应。 当初长风非要把范月兰送进大牢里去,徐宝珠就应该知道,他的心是有多硬。 也不会因为范月兰给他下药和他睡了,就因为收了她这个害死了他们孩子的下贱恶毒之人为妾。 “我怎么觉得,那药并不是范又灵收拾范月兰的东西时发现藏起来的,而是那药本来就是在她手里的。她们想算计洛川,好让洛川娶了范又灵,但因为范月兰先用在长风身上了,咱们又让她们搬到了庄子上去,她们才没下成手。”吴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云洛川觉得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第1566章 诈出来了 第1566章 诈出来了 云老夫人不愿意相信,自己放下以前的恩怨,念及骨肉亲情,好心收留妹妹她们,而她们想的却是怎么算计云家,算计她孙儿。 “应、应该不是吧。” 吴氏看着婆母道:“是不是,诈一诈范又灵就知道了。” …… 吴氏又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进了厢房,被惠儿打得浑身是伤,趟也不是座也不是的范又灵,看着她们进来,就意识到这是来者不善。 “把她给我扔出去。”吴氏气愤地指着范又灵,冲婆子们吩咐道。 “是。”粗壮婆子立刻就露出凶神恶煞地神色来,撩起袖子朝床走去。 范又灵惊慌不已,没想到就因为她害的宋子安被绑,想要勾搭云小王爷,云家人就这般狠心,半点儿骨肉亲情都不念,就要这样把她扔出府去。 她可是才遭了难,还被沈宅的贱婢给打了。 范又灵一边往里头躲,一边可怜兮兮地哭着道:“表舅母,灵儿错了,求求表舅母,看在灵儿才遭了难,和祖母的份儿上,不要将灵儿扔出去。” 若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人,瞧见她这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必定会可怜她,但吴氏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厌烦。 “范又灵你扪心自问,自从你到了云家,我待你如何?” 范又灵哭得满脸通红,“表舅母待灵儿温柔和善,还给灵儿置办衣裳首饰,就像灵儿的母亲一样。灵儿在心里也是将表舅母当做灵儿的母亲……” “呸,谁是你母亲,谁要被你当做母亲。”吴氏恶心坏了,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待你好,将你当着家中晚辈一般照顾,可你却和你姑姑一样都是个烂了心肠的,竟然想破坏我家洛川和县主的天定姻缘,把那腌臜药物用在我家洛川身上,你、你真的是太令人作呕了。” 痛哭的范又灵一怔,她、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想把那药用在洛川表哥身上的? “我、我没有……”回过神来的她连忙否认。 “没有?呵……”吴氏冷笑,一脸厌恶地看着范又灵,“你姑姑全都说了,是你看上了洛川,想嫁给他,做云家的少奶奶,才弄来了那药来。那药本是要用在洛川身上的……” 姑姑,姑姑她来云家了? 什么时候来的? 范又灵感受了一股违和感,刚才她们都没有说这事,没道理这么巧,她们离开后姑姑就跑到云家来了。 而且,姑姑都失踪好久了。 可如果不是姑姑来了,告诉她们的,她想给洛川表哥用那药的事,表舅母她们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范又灵虽然想不通,但是却知道自己不能认,“没有这回事,表舅母肯定是有人在骗你,又灵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吴氏的瞳孔缩了缩,觉得这范又灵跟范月兰还是不一样,是有几分头脑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惊慌失措得失智。 “你说没有这回事,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姑姑来跟你对质。”吴氏冲一个婆子道,“去后门儿把在吃饭的范月兰带过来,若她说的是假话,承诺要给她的那五百两银子也别给了。” 范又灵双目圆瞪,秀眉紧蹙,所以她姑姑是真的找到云家来了,还拿她们曾经有过的计划跟表舅母换了五百两银子。 这样的事,她姑姑不是做不出来。 当初,她和祖母为了能留在云家,让她一个人担下了所有,还在云家人面前和她划清了界限,她心中肯定就怨恨上了她们。所以出了云家后,也直接失踪了,不跟她们联系。 她现在肯定是在外头活不下去了,所以才跑到云家来,公布她们的秘密换银子。 范又灵心里恨透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成事不足的姑姑,也知道若真的是当面对质,姑姑也会直接指认她,说不定还会爆出更多她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来。 连忙道:“我只是被洛川表哥的才华和俊美的外貌所倾倒,并没有想过要勾引洛川表哥,害洛川表哥,是祖母……”范又灵把锅甩到了她祖母头上,“是祖母想让我嫁给洛川表哥,成为云家的少奶奶,好拿云家的银子帮我父亲和祖父他们,才让姑母去花楼找了那药,想要让我用在洛川表哥身上,和他生米煮成熟饭。这都是我祖母计划的,我是不想的……” 吴氏眼神冰冷地看着范又灵,这还真是叫她给诈出来了,果然是她们祖孙三人合谋的,又想算计洛川,又想算计她们云家的钱。 屋外的云老夫人心彻底凉透,虽然一开始不愿意相信,但是现在都已经听范又灵亲口说出来了,也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第1567章 一切都毁了 第1567章 一切都毁了 范又灵缩在床脚,婆子们鄙夷的视线看得她太不起头来。 吴氏出去,范又灵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孙嬷嬷一脸鄙夷地看着范又灵道:“我原本以为,你们范家这三个人,心眼最坏的是你姑姑,没想到却是你。明明是你们三个人算计的事,最终受益的也是你,你却往你祖母和姑姑身上推。你不之知道吧,你姑姑压根儿就没来云家,我们夫人不过就是诈你的。” 什么!范又灵瞳孔放大,脸上的神情由震惊转为后悔,她怎么这么蠢,她明明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却还是往吴氏的圈套里钻了,这些好了,把祖母也给供了出来。 云家人如此心狠,知道了她们都想着算计他们,岂会再留她们。 云家四口人在云老夫人房里商议了一番,虽然妹妹对自己一家全是算计,但云老夫人还是不忍心,将身体不好的嫡亲妹妹,就这么从庄子上撵走。 云长风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就是把范又灵送回庄子,让她们祖孙二人在三日之内从庄子上搬出去,之前给她们置办的东西,云家也不要了,她们也可以带走。 就云家给她们零花的银子,和置办的衣裳首饰,离开了庄子,她们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云老夫人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同意了。 云洛川又去了隔壁,问沈婉要不要再去把范又灵打一顿,也跟她说了,云家的处理结果。 沈婉听说就连他姨婆都要被撵走,便问了原因,才知道她的男人,差一点儿就要贞洁不保。 她对云家的处理结果倒是没有意见,只是问了惠儿还要不要去,惠儿打了手还酸着呢,不想再去了。 但五娘和青杏还有冬雪她们却想去,云洛川就带着她们去了云家,还把她们带到了范又灵所在的厢房外。 然后厢房内又响起了范又灵杀猪般的惨叫。 五娘她们晓得这个恶毒的女人,虽然害得她们家小少爷被绑匪绑走,但是她们却不能将人打死了。 所以用的都是掐挠功夫,掐挠得范又灵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嗓子都哭哑了,她们才停手,犹如战胜的母鸡一般离开了云府。 云长风也趁着天还没黑,让人将范又灵送回了庄子。 回到庄子,孙嬷嬷就直接让人把浑身是伤的范又灵放到了她住的房间的床上。 然后又去告诉了徐宝珠,云家让她们祖孙二人,三日之类从庄子上搬走的事,也说了缘由。 徐宝珠又惊又怒,晕过去了一小会儿,醒来后,就嚷嚷着要见她姐姐,要见云长风。 孙嬷嬷没有搭理她,也让伺候她的丫鬟不用伺候了,直接走了。 徐宝珠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走到孙女范又灵住的屋子,见她在床上躺着睡觉,顿时气得气不打一处来,踉跄着走到床边扶着床,就用手开始打她。 “你这个死丫头,我让你别去肖想云小王爷你不听,还假借找你姑姑,日日进城,把自己给糟蹋了,又得罪了县主。”徐宝珠一边打一边骂,把范又灵也给打醒了,“让云家人起了疑心,人家诈诈你,你就把我给供了出来,我徐宝珠怎么会你这么蠢的孙女儿?” “毁了,一切都被你给毁了。”她已经有了重回云府的谋算,可现如今,再好的谋算都没用了。 范又灵受着祖母的打骂,也不辩解反抗。 第1568章 感谢三折 第1568章 感谢三折 打完范又灵,徐宝珠靠坐在椅子上,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儿。 “祖母,咱们怎么办?”范又灵声音沙哑得厉害,她自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问祖母。 徐宝珠浑浊的眼珠子在屋里扫了一圈儿,脸色阴沉地道:“徐宝珍那个老毒妇想把我撵了,不管我,做梦,我是她嫡亲的妹子,她必须管我,只要她还想要云家的脸。” 听这话,范又灵便知道,祖母心里已经有了办法,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为了感谢江州百姓在小子安丢失期间帮忙寻找,打听消息,沈婉名下所有的铺子的所有商品,在正月的一整个月内,都打三折。 消息一传出去,沈记的各个铺子外也就挂起来,为感谢江州百姓全场五折的横幅,城中百姓们也都纷纷冲进老沈记的铺子抢购。 这可是三折啊!人人都赞县主大气。 这样打折,沈婉也就是只能收回个本钱回来,不过门面都是自己的,也就赔个人工费而已。 她本来就钱多得不想数了,十几天不赚钱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城外的人后收到消息,也都分分进城抢购,恨不能将一年的东西都给买齐了,江州城内一时间也热闹非凡。 打三折的食为天和悠然居也是大排长队,食客们也不在乎等得久,只要能三折吃上一顿就行。 后厨的锅,从开市到关门就没有停过,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抱怨。因为尤管事说了,县主知道这个月大家要辛苦一些,每个人的工钱都给多发十两。 忙十几天多拿十两银子的工钱,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员工们皆是干劲十足,也没有因为忙碌而烦躁,对客人摆脸色,反而比以往更热情。 这也让来抢购东西的人心里很是舒服,觉得县主好,县主铺子里这些伙计也好,不会因为他们是趁着打折来抢购东西的而瞧不起人。 在百姓的抢购中,府衙也对那三个绑匪进行了公开审判。 不少人都去了衙门看知府判案,堂上,三个绑匪对自己所犯的过往案子都一一交代了。 也说了他们逃窜到江州来,原本盯上的是王家老爷的孙子,后来因为被范月兰撞破密谋,才听了范月兰的话,将县主的儿子给绑了。 又交代了他们对范月兰都做了些什么事。 知府大人当堂判了三人绞刑,一个月后行刑,在东宸国有正月不杀人的规矩,所以正月里不能行刑。 围在府衙外的百姓都纷纷拍手叫好。 那么问题来了,范月兰是谁? 走出府衙的人,皆在问这个问题。 “范月兰是谁?” “咱们江州有姓范的人吗?” “以前倒是有一个,不过因为那家人里有个中了进士,做了京官儿,后来全族都搬到皇城去了。” “那怎么又冒出个姓范的来了?” 渐渐的全程人都在打听范月兰是谁? 云家本来就没想要瞒下此事,不然给衙门打个招呼,也就不会让那些绑匪在堂上说出范月兰的名字来了。 所以很快大家就知道了,范月兰是云府老夫人的甥孙女,那范家老爷犯了事被抄了家,范家男丁皆被流放,这云老夫人的妹妹范徐氏,就带着女儿和孙女来江州城投奔云家了。 云家虽然早已经与范家断了亲,但还是好心收留了这祖孙三人。却不想,云老夫人的外甥女范月兰,竟然对云老爷图谋不轨,给他用了那腌臜药,要不是云老爷意志坚定就被她给害了。 云家就将范月兰撵了出去,又因为范徐氏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而让她们祖孙二人搬到了庄子上去住,哪晓得范又灵有做了这样的事。 云家已经让她祖孙二人,三日内搬出庄子,日后也不会再管她们了。 第1569章 云家人心太软 第1569章 云家人心太软 云家的这个做法,引得不少人纷纷叫好,还说本来就断了的亲,就不应该再管,好心收留却被白眼狼恩将仇报。 还说,范月兰和范又灵心眼儿都这么坏,那范徐氏也定然不是个好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但也有人圣母说,云家的心肠太狠了,那范徐氏年纪那么大了,还有病,就这么被她们给撵了,日后可咋活? 不管有什么缘由,到底还是一家子的骨肉血亲,不该如此狠心对待。 还有人说,云家是不想为了几个落魄亲戚,得罪了县主,这才要把人撵走不管的。 曾经在云家卖身为奴过几年的一个厨娘听徒弟说了此事,突然又想起了一段往事来,便与跟着她学厨的几个徒弟讲了起来。 云家与范家断亲的始末,也在江州慢慢传开。 不少人都开始骂,范徐氏不要脸,范月兰恶毒,当初害得云夫人落胎身子受损的人是范月兰,断亲的是因为夫君做了官的范徐氏,如今范家出事儿,竟然还有脸投奔云家。 那范月兰更是又恶毒又不要脸,竟然还肖想着云老爷。 这样的一家子人,云家人竟然还收留,就是心太软了。 那王家人听说绑匪原本盯上的是他们家的孩子,都心有余悸,无比庆幸,孩子贪玩儿从假山上摔下来,摔破了头,因为不能见风才一直没出门,才逃过了一劫。 不然,这被绑的就是他们家的孩子了。 若是被绑了,那可不一定就能像县主的儿子一样,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夫人,东西都准备好了。”惠儿走进屋道。 沈婉看了一眼陪小子安玩儿积木的宋子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接过惠儿从梳妆台前拿过来的面纱,戴在了脸上。 “我去去就回来,你留在家里好好看着她们。”沈婉说话的时候看着小子安和宋子玉,这“她们”自然也就是她们两个了。 惠儿点了点头。 “娘亲你要去哪里?”小子安抬起头问。 宋子玉也抬起了头,但是没有问,看向沈婉的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 自从小子安被她带出去被绑匪掳走,她又被沈婉吼了后,在沈婉面前她就越发的小心翼翼了。 沈婉看着小子安道:“你能被毫发无伤的救回来,多亏了一位叔叔,娘现在要带着谢礼去感谢这位叔叔。” “安安也去。” 小子安立刻站了起来。 “叔叔住的地方有些远,安安在家乖乖等娘亲回来好不好?”沈婉用哄孩子的语气道。按理来说,云小王爷救了小子安,她应该带着小子安前去道谢的,但是她还是担心他会认出小子安来,所以才决定不带小子安去。 小子安噘起小嘴儿,“安安也想谢谢叔叔嘛。” “娘亲代小子安谢谢叔叔也是一样的。” 小子安见娘亲就是不带自己去,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转身用屁股对着娘亲。 沈婉无奈地笑了笑,抬脚走了出去。 小子安听见动静,连忙转身见娘亲走了,嘴角开始朝下。 惠儿见了,好笑地摇了摇头,上前手撑着膝盖弯腰,问:“有没有人要吃糖葫芦呀?” 小子安的嘴角停止了朝下,非常干脆地说了一句:“安安要吃。” “小馋猫。”惠儿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等着,惠姨这就去给你拿。” 宋子玉的嘴唇动了动,她也想吃,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1570章 感谢云小王爷 沈婉带着秋叶一出门,就看见了站在马车旁的云洛川,看见她,后者抿唇含蓄一笑,眼角微弯,便令天上的太阳都失了颜色。 沈婉也冲他笑了笑,走上前,由他扶着手上了马车,他也在她之后上了马车。 秋叶有意给夫人和云公子创造独处的空间,并没有进马车,而是和赶车的小厮坐在了车辕上。 一共两辆马车,前头的马车动了,后头的马车也跟着动了起来。 后面的马车没有车棚,却用了两匹马拉车,上头是十个箱子,拢共十万两银子。 沈婉当初既然出了悬赏的告示,那么就会说到做到,小子安能被找到,多亏了云小王爷,这银子自然是要给他送去的。 当然,除了银子,她也是准备了些其他谢礼的。 马车出了城,就跟城外赶着二十头猪,三十头羊的人汇合了。 没错,沈婉准备的其他谢礼就是这二十头猪和三十头羊。 云小王爷的带了不少将士来江州开采金矿,这些猪羊正好可以给他收地下的将士,还有开采金矿的矿工们改善一下伙食。 守在通往金山路口的人,远远的就看见有马车来了,那马车之似还跟着猪羊,还能听见猪叫声和羊叫声。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想等着马车走进了再驱离,却听见马车上的人说:“我们是县主府的人,多亏了云小王爷才救回我家小少爷,县主特来感谢,还请通报一声。” “请县主稍等片刻。”一个士兵说完,便转身小跑着通知自家将军了。 轩辕流云在营帐内看书,听得士兵来报,便放下手中的书,直接去了路口。 金山境内任何外人不得踏足,规矩是定死了的,哪怕是曾经的金山之主,那也是进不得的。 秋叶站在马车旁,远远地瞧见有人走过来了,便冲马车内的县主和云公子道:“小王爷来了。” 二人这才下了马车。 云洛川现下马车,在马车下伸出手牵住了沈婉的柔荑,另一只手又在她前面护着,格外的小心。 走过来的轩辕流云正好瞧见,跟在他身后的陈虎笑着道:“这个云大少爷,对这个绝婚还带娃的县主还挺上心的呢!” 陈虎也是成了亲的,他就十分不理解,从未成过亲的云大少爷,有才华,家中还有钱,咋就喜欢上这绝婚带娃的县主了呢? 要说图钱吧? 云家还真不差钱。 要说图县主这身份吧? 二人定亲前,这县主还不是县主呢。 那年轻漂亮,云英未嫁的女子难道就不好吗? 轩辕流云没有说话,但跟陈虎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个云洛川对县主的确很上心,待这县主也很体贴,而且还不像是装出来的。 回想自己,也只是会在夫人下马车的时候伸手扶一把,并没有想云洛川这般小心呵护。 看到云洛川,他才真的相信,原来真的会有男人做到不计较一个女人的过往,且眼里只有她,宠爱入骨。 在这一点上,他是有些敬佩这个云洛川的,因为他做不到。 第1571章 惊喜不断 “云小王爷。”沈婉和云洛川冲轩辕流云行了礼。 “县主,云公子。”轩辕流云微微颔首。 陈虎也冲二人拱了一下手,目光落在了马车后的猪羊身上,心道:县主这谢礼准备得倒是实在。 “多亏了小王爷慧眼如炬,才抓到了绑匪,逼问出了我儿所在之处。也多亏了小王爷和小王爷手底下的人,才将我儿毫发无损地救了回来,沈怡感激不尽。”沈婉说着又郑重地冲轩辕流云福了福。 轩辕流云颔首接受了她的感谢,“孩子救回来了就好。” “后面的马车里是我承诺的十万两酬谢金,二十头猪和三十头羊也是感谢云小王爷而准备的薄礼,还请小王爷一定收下,莫要嫌弃。”沈婉说得恳切。 陈虎眨了眨眼睛,这银子县主是真给呀! 轩辕流云看得出来,这县主是真心实意的在感谢他的,但是这银子,他却是不能收的。“这猪羊我可以收下,但这银子,县主还是拿回去吧。” 他乃铁骑大将军,保护东宸子民是他的职责所在,县主的儿子也是东宸子民,他又怎么能因为成了让县主的儿子被平安救回来的人,就收这酬谢金呢! 沈婉料到了他不会收,依旧坚持道:“我知道小王爷不是看重这些身外之物的人,但我当时便承诺过,还请小王爷让我兑现承诺,收下这十万两银子。小王爷带着将士们来江州挖金子也辛苦了,若是小王爷不想要,也可以分给手底下的将士们。” 陈虎抬头望天,在心里算,十万两银子,他们所有人分一个人能分多少。 轩辕流云依旧拒绝,“他们有朝廷发的月俸,用不着再分这些银子。我知道,县主是真心实意的想感谢我,但是有些猪羊就够了,能让将士们美美的吃上几顿。若我收下了县主的银子,其他百姓怕是会觉得,朝廷的将军只会帮有钱有势的人费心出力。”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真的很想将这些银子送出去,沈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找小子安的事,衙门的人也出了力,她也让惠儿送了银子去感谢,但是全部被退回了,他们说的大概意思跟轩辕流云也差不多。 “既然小王爷不收……”沈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就用这些银子来建一个救助收容中心如何?” 轩辕流云微微一怔,问:“何为救助收容中心?” 沈婉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是救助收容孤苦无依的老人,失去父母或者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没有办法在社会上生存的残弱之人的地方,给她们提供住处,负责他们吃喝。将小孩子养大,送他们去读书识字,教给能行动的残弱之人生存技能的地方。” “当然要是正常人遇到了什么难处,也可以去救助收容中心求助。” 听她说完,轩辕流云和云洛川的眼睛都亮了亮,觉得她这个想法很好,且是大善之举。 轩辕流云道:“我觉得可以。” 这个江州县主,当真是让人惊喜不断。 “那好,那我就先建一个救助收容中心,然后再以小王爷你的名义将这十万两银子,捐给救助收容中心。” 轩辕流云:“……” 不是用这是万两银子建吗? “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就不打扰云小王爷了。”沈婉说完,又冲轩辕流云福了福转身走了,压根儿不给他说其他话的机会。 引得轩辕流云无奈失笑。 “告辞。”云洛川冲他揖了揖手,也转身走了。 第1572章 徐宝珠躺板板 马车刚使劲云沈二府所在的巷子,秋叶就看见云府外围了好多的人。 “县主,云少爷,云府外围了好多的人,好像是出事了。” 马车内的沈婉和云洛川对视一眼,眼里都明晃晃地写着:“云府能出什么事?” “姨婆,表舅母,表舅,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开开门吧,祖母真的快不行了呜呜……”范又灵狼狈地跪在地上冲着云府的大门哭喊道。 她身后的木板上,躺着双眸紧闭,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徐宝珠。 散着一头白发,身上盖着个破被子,脸色苍白,嘴唇发乌。 两人这副样子出现在云府外,瞧着还真是有几分可怜。 昨日,祖孙二人就被孙嬷嬷赶出了庄子。 今日一早,特地装扮过一番的祖孙二人便进了城,不过是瘦弱的范又灵,哭哭啼啼地将快不行了,躺在木板上的徐宝珠拉进城的。 二人这一副样子进城,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不少好心人都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还要帮着把人送医馆去。 范又灵哭哭啼啼地说她没有银子,说是她们家里出了变故,一直借住在姨婆的庄子里,昨日下人将她们赶出来了,还说是姨婆赶的她们,祖母本来就病得卧床不起了,被撵出庄子后更是气晕了现在还没醒。 她没有银子给祖母看病,只能拉着祖母,到住在城里的姨婆家寻求帮助,亲口问问姨婆是不是真的是她要撵她们。 那些人不晓得她的身份,不知道她就是云府的那个白眼狼表小姐,纷纷指责她口中的姨婆狠心,有庄子有下人的人,家里肯定不差,咋就不能让自己的亲妹妹和甥孙女在庄子上住着呢? 不少人想知道,这狠心的姨婆长啥样,也想帮着这可怜的祖孙二人,劝劝那狠心姨婆,就在范又灵她们身后跟着。 后面看到的人,以为是有什么热闹看,也在后头跟着,然后就有了现在这样的场景了。 但不少人,见范又灵拉着徐宝珠在云府门外停下后,就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就是被云府撵了的两个白眼狼亲戚。 更没想到这云府的表小姐,脸皮这么厚,害得县主的儿子被绑匪绑了,她自己也被绑匪糟蹋了,还敢进江州城? 他们觉得,这云府的表小姐定然是不知道,她的丑事已经传遍了江州,所以才敢进城。 听见范又灵的哭喊,不少人都冷笑出声。 有那不知道的,觉得冷笑的人都好凉薄,人家祖孙二人都这么惨了,他们还笑得出来。 “你们笑什么?” “就是,人家都这么惨了,你们还笑,有没有同情心?” 被指责的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想看看,这以为他们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丑事的白眼狼,能做出些什么事儿,说出些什么话来。 范又灵确实不知道自己错的那些丑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到底是云家的表小姐,若是她做的丑事传了出去,云家也会遭人非议,所以云家肯定是会只会官府帮着遮掩的。 云府的大门紧闭,门房已经气愤地去通知府上的主子们了。 “姨婆……”范又灵喊破了音,“您是我祖母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娘家人了,求求你,求求你给我和祖母一条活路吧。” 躺板板的徐宝珠眼珠子动了动,她才没有不行了,她行得很,云家不仁,那就别怪她徐宝珠不义。 让整个江州的人都知道他们云家是心狠的一家人,卧病在床的亲妹妹,说撵就撵,半点儿骨肉亲情都不念。 她要让云家,把她抬进这云府的大门去。 只要她云家还想要脸,那就必须把她抬进去。 第1573章 无情狠心 云老夫人得知范又灵拖着病重的徐宝珠来了,首先想到的不是她们故意来闹事,好让人觉得云家狠心无情,让云家没脸,而是担心自己的亲妹妹,真的要不行了 。 “快,快去请大夫来。” 白霜扶着她道:“我的老夫人,范老夫人要是真的不行了,表小姐都能把人拉到云府门口来了,还能拉不到医馆去吗?” “难不成,老夫人您和老爷夫人他们都是神医,能把人救活?” 她们就是打量着老夫人心软,佯装范老夫人要死了,好让云家重新收留她们呢! 来传话的丫鬟道:“也不知道表小姐跟人说了啥,门外还聚了好些人,门房说,还有人对着咱们云府的大门指指点点,说咱们云府的人心狠呢!” 云老夫人脚步一顿,也回过味儿来了。 这又是算计,她那妹妹不甘被撵,才唱了这么一出苦肉戏,让外人指责她云家心狠无情,将生了重病的亲妹妹撵走,不管不问。 好让她云家顶不住压力,将她们给请回来。 云老夫人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这一颗心都麻木了,也不会再失望心寒了。 “老夫人。”吴氏身边的丫鬟来了。 “老爷和夫人说,门口的事他们会去处理,您就别去了,免得瞧了生气。” “不。”云老夫人眼神坚定地道,“我要出去瞧瞧我这好妹妹和这好甥孙女,要怎么在外人面前编排我云家。” 云府门口人太多,把路也堵了,马车过不去,云洛川和沈婉就先下了马车。 正好这是,云府的大门开了。 板着脸的吴氏和云长风从大门内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范又灵,和躺在板板上的徐宝珠。有那菩萨心肠的年迈老者望着云长风夫妇道:“云老爷,云夫人,你们云家一直可都是仁善之家,祖祖辈辈帮助不少的穷苦人,只有那家里有难处的,求到你们云 家面前,你们云家也是能帮就帮的。这老妇人可是你嫡亲的姨母,这小姑娘也是你的表外甥女,你们云家连外人都会出手相助,咋就不能帮帮自己的亲戚呢?” “还直接将生病的姨母,和表外甥女儿给撵出了庄子,你们这事儿做得可不仁义。还是要好生照顾姨母外甥女,莫要坏了祖辈积攒下来的好名声。” 不知内情的人也纷纷附和着点头,“是啊,外人都能帮,咋就不能帮自己的亲戚呢!” “瞧瞧,这祖孙二人多可怜啊。” “这老的都出气多,进气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 “你们瞧瞧,看见自己姨母昏迷不醒,这云老爷不但没有让人去请大夫,这脸上连一丝担忧的神色都没有呢!” “真是心狠呢!” “都说有钱人心狠不认亲戚,我起初还不信,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也信了。” 知情者也不开腔,就等着看着些指责云家的人等会儿被打脸。 他们可爱看,不知内情就一边倒的相信一方,而去指责另一方的人被打脸了,会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这些人,说得越多,等会儿这脸就打得越痛。 听见“大家”都在指责云长风,徐宝珠和范又灵就觉得她们成功一半了,心里也有几分痛快。撵骨肉血亲都撵,如此狠心无情的人合该被千夫所指。 第1574章 天打雷劈 第1574章 天打雷劈 云长风看着指责他的老者道:“我云家是乐善好施,乐于助人,但我们助的是人,而不是白眼狼。” “范又灵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脸拖着你祖母来云家。”吴氏冷声道,“你以为把人拖到云府门口来闹一闹,让我云家被外人骂冷血无情,我们云家就会打开大门,让你们进去吗?”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指责云家的人一听这话,便想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莫非,这里头还有内情?” “再有什么内情,也不能这么对自己的血脉亲人呀。” “就是呀。” 沈婉和云洛川站在围观的人群之后,听见这些话,觉得巴黎圣母院里应该有一座他们的雕像。 再有什么内情也不能这么对自己的血脉亲人?要是这亲人杀了自己的父母孩子,这人还得去关心一下杀人的亲人,拿刀的手累不累呗。 这时,云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不让老夫人来吗?”见母亲来了,云长风立刻板着脸看着去传话的丫鬟呵斥道。 云老夫人拦着他道:“你别怪她,是我坚持要来的。” “娘你不用管,儿子会处理好的。” 云老夫人摆了摆手,朝前走了两步,看着范又灵道:“范又灵你自己说说,我们云家为何要撵你们?” 她就看这丫头说不说得出来。 范又灵自然不会说出来,而是流着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云老夫人道:“姨婆,不管怎么样,云家要撵我们,那自然都是我们的错。自从孙嬷嬷说让我们三日内搬出庄子后,祖母就天天哭,眼睛都快哭瞎了。被撵出来后,更是受不了打击直接晕倒了。” “姨婆,你是祖母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姐姐,求求你救救祖母吧,求求你了……”范又灵哭着不停地跟站在台阶上的云老夫人磕头。 “哎,云老夫人你看她都知道错了,这地上躺着的到底也是你的亲妹妹,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把人抬进去,赶紧找个大夫医治吧!” “是呀,到底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姐妹呢!你这样对受难的亲妹妹不管不顾,这九泉之下的父母,该有多伤心呀!” “赶紧把人抬进去吧,我看都没多少进气了,要是就这么在路边落了气,可不好……” 饶是云老夫人的心已经麻木了,决定对徐宝珠祖孙二人心硬如铁,听见这些劝她的话,也心软了一下,动摇了一瞬。 白霜忍不住冲范又灵高声道:“祖母晕倒了,你不把人拉去医馆找大夫救她,这么大张旗鼓的拉到云府门口来求我们老夫人救她。咋地,我们老夫人难道是大罗金仙不成?” 范又灵:“……是、是我没用,没有银子带祖母去医馆,只能拉着祖母,来求姨婆,表舅,表舅母。” 她这话听着就让人觉得,他祖孙二人是身无分文的被云家撵出来的。 一些知道内情的,也觉得云家有一点点心狠了,两个女子,一老一少,老的还有病,就这么身无分文被撵了,叫她们怎么活? “没有银子带你祖母去医馆?范又灵睁着眼胡说八道,你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昨日就从庄子上回到云府的孙嬷嬷,听说范又灵拉着范老夫人来了,便跑出来看情况,没想到正好听见范又灵说这样的话。 孙嬷嬷跨过门槛,又朝前走了几步,“昨日撵你们出庄子的时候,府里给你们发的月例银子,还有夫人给你们置办的衣裳首饰,你们可都是一并带走的。几十两银子你们应该是有的,就算没有,那些衣裳首饰变卖折现也是能有三四百两银子的。你们怎么可能没银子去医馆?” 这些话得说清楚,若是不说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拦着没让这祖孙二人带走,贪了她们的东西。 “还有这老太太。”孙嬷嬷指着地上的徐宝珠,“昨日骂我们是狗奴才的时候,那声音可足着呢!” 这会儿趟地上昏迷不醒,指不定就是装出来的。 第1575章 县主帮你扎针 第1575章 县主帮你扎针 围观的人还以为这祖孙二人是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了呢,既然带走的东西,都能折现变卖出几百两银子,何至于如此将人拖到云府面前来。 不知内情的人觉得,这祖孙二人可能真是像这云府的人说的这般,想要恼得让云府大开大门,让她们祖孙二人进去。 “昏迷这么久了还不行,那可凶险得很,正好我与皇城的神医,学了让昏迷之人醒来的扎针之法,就让我帮范老夫人扎两针吧。”沈婉和云洛川从人后走出。 “是县主和云公子。” “县主既会扎针之法,便快与这老妪扎两针,说起来,等县主和云大少爷成了亲,这老妪也是县主的亲戚呢!” “是啊。” 围观之人对沈婉这个县主的话,那是深信不疑,听她说她会扎针,便连忙让她给徐宝珠扎针。 徐宝珠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动,她才不信这县主会什么扎针,分明就是想要整她。 沈婉没有错过,她那在眼皮下乱动的眼珠子,取下了发间的金簪,在徐宝珠面前蹲下。 “你要做什么?”范又灵大声问。 沈婉看着她道:“自然是给你祖母扎针,怎么,你不想你祖母快些醒来吗?” “我……”她若是阻止,那就是不想让祖母醒来。“你,你当真会扎针?”被这么粗一根金簪扎,她祖母还不得被扎得当场破功,她又不能阻止,只能质疑起真假来。 “当然。”沈婉神色严肃,不像有假,“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 云洛川的嘴角弯了弯,看着一本正经地说假话的沈婉,觉得她有些可爱。 “你祖母昏迷这么久了,确实凶险,你就让县主赶紧给你祖母扎两针吧。” “没错,县主是什么身份的人,还能骗你不成。” “就是……” 质疑失败,范又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婉拿着金簪便朝徐宝珠的人中扎去,这儿皮肉薄,扎起来可是最痛的。 尖尖的金簪尖儿用力这么一扎下去,顿时便出了血,徐宝珠受不住,当即偏头躲着,便叫唤起来。“哎哟……” 沈婉收回手,笑着道:“你们瞧,醒了。” “果然醒了。” “县主的扎针之术真高超,才扎一下就让这昏迷差不多快一天一夜的老妇醒了。” “我看不是县主的扎针之术高超,而是这老妇装昏迷的水平太低。” “此话怎讲?” “你们真的是蠢,昏迷一天一夜,那是扎一针就能醒来的吗?这老妇是装的。” “竟然是装的。” 被人这么一点拨,不知内情和知道内情也以为徐宝珠是真晕倒的人,也回过味儿来了,也觉得徐宝珠就是装的,因为被骗,心里还有些气愤。 他们以为她是真昏迷不醒,还为了她劝云家人,没想到她竟然是装的。 “没病装病,也不怕自己真倒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是,装病骗人,这么多心眼,怕不是什么好人。” “骗人的,能有几个是好人。” 听见这话,沈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因为她说自己会扎针之术就是骗人的。 她就是有些看不下去,想要让这只想这算计云家的老太婆吃点儿苦头。 第1576章 捏住脖子的鸡 第1576章 捏住脖子的鸡 徐宝珠见自己被识破了,捂着嘴,痛得五官皱在一起,心里恨透了沈婉,这小妖精真的是扎得太狠了。 众人纷纷指责徐宝珠装病骗人,说她祖孙二人心术不正,完全偏离了徐宝珠的预想。 云洛川皮笑肉不笑地弯着眉眼道:“姨婆果真是中气十足。” 她的那一声叫唤,确实是声又大,气有足,完全不像是一个昏迷很久,快要不行了的人。 要知道昏迷中那都是不能吃喝的,这人应该很虚弱,怎么可能叫得如此大声。 徐宝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被众人鄙夷的目光看得很是窘迫,她眼珠子一转,坐起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爹啊,娘啊,你们将女儿带走吧!女儿真的不想活了,夫家遭了难,我们历经千辛万苦,到江州来投奔唯一的亲姐姐。本以为是找到了依靠,如今却被姐姐一家像狗一样撵了出来呜呜呜……” 徐宝珠哭着举高双手,“爹啊,娘啊,你们快来把女儿带走吧……” 云老夫人气得倒仰,她何时把她们像狗一样撵出来了? 不过,听见徐宝珠喊爹娘,她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她也不想和唯一的妹妹,走到这一步,可她云家就活该被她们算计吗? “别嚎了,再嚎下去,老爷夫人就真下来把你带走了。”一个拄着拐棍,满头银发的老妪,佝偻着背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身旁还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扶着她。 云老夫人面露意外之色,唤了一声:“阿欣……” 听见这个名字,徐宝珠顿时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没声儿了。 “大小姐。”叫阿欣的老妪佝偻着背给云老夫人行了礼,她身边的重孙女儿,也行了礼,脆生生地唤:“老夫人,云老爷,云夫人。” 这个叫阿欣的老妪,是云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云老夫人生下云长风后,她也嫁给了余家的表哥,虽然嫁了人,但依旧在云老夫人身边做事,后来年纪大了,伺候不动人了,就被儿孙接回家颐养天年了。 她家不住在城里,而是住在三十里开外的余家镇。 腿脚还灵便的时候,几乎隔一两个月,便会进城到云府来陪云老夫人说话。 后来年纪越来越大,腿脚也不灵便了,也就来得少了,但每年至少都是会来一次的。 这次阿欣会来,是因为听镇上的人谈论县主儿子被绑悬赏十万两银子的事的时候,听人说起了范又灵,这一打听,才晓得这二小姐竟然带着女儿孙女儿跑到江州来投奔大小姐了。 也打听到了她们来江州后做的那些事了,虽然知道大小姐已经撵了她们,不在管她们了,但是她想大小姐心里肯定是难过的。 便想来看看大小姐,陪大小姐说说话,没想到竟然碰到二小姐带着孙女儿来云府门口闹事。 “阿欣,你怎么来了?”云老夫人问。 阿欣睨着徐宝珠冷哼一声道:“我是来看大小姐的,没想到却撞见了二小姐在这里唱大戏。” “二小姐,这几十年不见,你不但长了年龄,也长了脸皮呢,还有脸到云府门口来闹。我要是你,我可是一辈子都没脸见大小姐的。” 徐宝珠一向是个嘴巴厉害的,但奇怪的是,被一个徐家曾经的婢女如此说,她竟然垂着眼连嘴都没有张。 沈婉看了看徐宝珠,又看了看阿欣老奶奶,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第1577章 没事,撑得住 第1577章 没事,撑得住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还有吴氏听见阿欣这么说,倒也没有多想,当初是徐宝珠因为男人做官了,还来踩了云家一脚,跟自己的亲姐姐和云家断绝了亲戚关系的,本来就是没脸见云老夫人的。 范又灵瞪着阿欣道:“你叫我祖母二小姐,那就是徐家以前的下人,怎么可以如此与我祖母说话。” 阿欣冷笑一声,指着低着头的徐宝珠道:“我跟她这样说话,她都没急,你急什么?” “知道她为什么没急吗?她是不敢急,怕我将她做的那些腌臜事给抖落出来,咳咳咳……”阿欣越说越急动,剧烈地咳嗽起来。她重孙女儿连忙踮起脚尖儿,给她拍背顺气儿。 阿欣抬手摆了摆,示意重孙女儿不用给自己拍背了。“这些事儿我本来是想听姑爷的话,永远都烂肚子里的,但是为了大小姐不再被你欺负,不再被你用血脉亲情绑架,今天我必须要说出来。” 虽然姑爷是为了不让大小姐知道了后伤心难过,所以才让她一直瞒着的。但每次看到这二小姐,以血脉亲情,姐妹情分,让大小姐替她做事,包容她的时候,对她好的时候,阿欣就觉得大小姐是在受欺负。 好几次她都想说出来,但都忍住了,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这二小姐因为二姑爷做了官主动跟大小姐和云家断绝了关系,离开了江州城。 “阿欣,是什么事?”云老夫人声音轻颤。 夫君让阿欣烂肚子里的事,显然是她不知道的。 现在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腌臜事,让夫君要阿欣永远瞒着自己。 “不准说。”徐宝珠冲阿欣大声吼道,“你这个贱婢,你不准说。”怕她真的说出来,年轻的时候她不知道天高 地厚,做出的那些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我偏要说。”阿欣大声吼了回去。 云洛川怕徐宝珠跳起来打这位阿欣奶奶,便扶着她往前头走了走,远离了徐宝珠。 “她,徐宝珠,爱慕自己的姐夫,在姐姐身怀六甲时,还想爬姐夫的床,被姐夫拒绝训斥后,还恼羞成怒,往自己姐姐的安胎药里下红花。” “啊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徐宝珠大声尖叫冲阿欣扑去,被站在云洛川身后的景兴给挡住了。 “不但如此,她自己嫁了人,有儿有女了后,还觊觎自己的姐夫,仗着大姑爷爱惜我家大小姐,不想让我家大小姐知晓此事,伤心难过,还想纠缠我们大姑爷。” 众人听得是目瞪口呆,四周鸦雀无声,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都说富贵人家的腌臜事多,没想到还真是如此,这小姨子竟然觊觎姐夫,趁着姐姐怀孕的时候爬姐夫的床。 云老夫人的身子晃了晃,大受打击,没想到自己从小爱护的亲妹妹,竟然还做过这些事。 “娘。”云长风担心地扶住母亲,其实这个姨母觊觎父亲的事,他也并非一无所知。 他曾撞破过姨母拉着父亲,质问父亲,她那点儿不如母亲,却被父亲一把推开,说嫌她恶心,若不是因为母亲,压根儿就不会让她踏进云府的大门。 他相信父亲对母亲的感情,也看得出来,父亲每次见到姨母都是与与其保持距离,甚至能避着就避着。 所以,他觉得是姨母一厢情地喜欢父亲,也知道此事传出去,受伤的是母亲,也就当不知道,把这事烂在了肚子里。 但他没想到,姨母竟然还做过爬床,在母亲的安胎药里下红花的事。 若是知道,他断然不会同意母亲收留范家三人。 云老夫人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撑得住。” 第1578章 瞒得好苦 第1578章 瞒得好苦 阿欣转身看着云老夫人道:“大小姐你放心,姑爷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二小姐爬姑爷的床时,姑爷不想挨都不想挨她,才叫的奴婢去把她从床上拽下来的。也正是因为此事,老爷才让大小姐你张罗着给二小姐说亲。” “你才将二小姐和范秀才的亲事定下,她就在你的安胎药里下了红花。因为姑爷每次都会先尝尝安胎药,尝到药味不对,找大夫一看才发现里头加了红花。询问厨房的人,才知道是二小姐去过厨房,还接开过药壶盖子看过。” “姑爷审问了二小姐,二小姐也承认了。姑爷就瞒着大小姐你,押着二小姐去老爷和夫人坟前跪了一天一夜。” 众人一听,这云老太爷还会尝安胎药,甚至连味儿不对,都能尝出来,就相信,他是真的没有搭理过这个小姨子的。 “难怪,难怪……”云老夫人小声呢喃着,难怪她肚子有八个月大的时候,有一天夫君去了外地谈生意,第二日才回来。 而她的妹妹徐宝珠,也去了小姐妹家玩,歇了一夜才回来,回来之后还病了。 她挺着个大肚子,还在床前照顾。 没想到,她的好妹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病的。 何其可笑…… 她掏心掏肺地对待的妹妹,不但觊觎她的夫君,还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云孟陵你和个老东西,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对这个没良心的好……”云老夫人对着天大喊道。 虽然知道自己的妹妹爬自己夫君的床,还要害她的孩子,她是会伤心难过,但是总好过,她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样,继续对这个没良心的妹妹好。 还在她的女儿伤害了自己的儿媳,害了自己的孙儿,拦着劝儿子不要报官。 若是她早就知道的话,或许儿媳也不会被范月兰害得没了孩子。 沈婉拧眉看着云老夫人特别能体会她的心情,有的时候隐瞒并不是一种保护,而是一种更深的伤害。 “徐宝珠,我这个做姐姐的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你还给我的安胎药里下红花,长风在我肚子里都八个月了,都说七活八不活,你怎么下得了手?”云老夫人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曾经最近的妹妹,眼中充满了憎恶。 她所做的那些破事儿都被人公之于众了,不管如何,用什么办法,她都没有办法再走进云家的大门了,徐宝珠也不装了。 “你对我好?”徐宝珠面容扭曲地道,“你对我好你自己嫁了高门大户的人家,却给我定了小门小户连仆人都没几个的范家?” 云老夫人见她还倒打一耙,捂着胸口道:“我是看范秀才模样周正有才华,定然会有前途。范家二老又慈爱随和,一家和睦,你嫁过去了能过得舒心顺遂,不会受欺负,才给你定了这门亲事。” “放屁,你从小就压我一头,你就是想让我嫁得不如你,好一直压着我,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如你。”从小到大,所有人夸的都是她这个姐姐,夸她好看,夸她能干,夸她懂事,到她这儿就什么都没有了。 爹娘也是最喜欢姐姐,从不训斥姐姐,却总训斥她,还总对她说:“你能不能跟你姐姐学学。” “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凭什么你就可以嫁高门大户,而我就要嫁进小门小户。” 云老夫人伸手指着徐宝珠,没想到自己一心为她考虑,她竟然是这么想的。“你简直不可理喻。当初爹娘给你我二人定下的亲事,都是差不多的。是咱们徐家出事了,败落了,你才被退了亲。我倒是想再给你定一门跟之前一样好的亲事,但这可能吗?” “你被退了亲,咱们徐家还没了,又有那个高门大户会愿意与你定亲?” 第1579章 再没有妹妹 第1579章 再没有妹妹 一些年长的人,也是知道当年徐家的事的。 “当年徐家出了那样的事,好多人都对徐家避之不及,那高门大户又怎么会娶徐家的女儿呢!” “是呀,都说父母不全的人命不好,高门大户的人也最看重这些了,可不会要一个父母不全的人做儿媳。” “若不是因为云家,当年范家怕是都不会要她。” “那是……” 徐宝珠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但心里就是不服气,当初被定下了范家,若不是姐夫云孟陵威胁她,她是万万不会嫁的。 云老夫人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你我的姐妹情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断了,偏我还念及骨血亲情,见你落难了,不想坐事不管,也想着爹娘,便想把这段情分给续上。” “我早没了妹妹,以后也不会再有。你们走吧,日后不要再来我云家,脏了我云家的地儿。”说罢,云老夫人决绝转身,没有一丝迟疑地进了府门。 徐宝珠看到她离开的背影,一阵心慌,颤声喊道:“徐宝珍,长姐如母,没了爹娘,你这个长姐就是应该照顾我,你不管我,你就是不孝……” 然而云老夫人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拐弯走进抄手游廊,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云长风和吴氏看了徐宝珠和范又灵一眼,也转身进了云府。 这二人也无需再管了,无论云家怎么做,都不会再有人说云家的半句不是。 云洛川低声对阿欣老奶奶道:“阿婆,我们进去吧。” 阿欣老奶奶点了点头,景兴和她的小孙女儿扶着她上了台阶,同云洛川和沈婉一起踏进了云府。 云府的下人,冲徐宝珠和范又灵啐了一口,关上了云府的大门。 众人纷纷指责还有脸说长姐如母和云老夫人不孝的徐宝珠。 “你当真是好大的一张脸呀,那么对自己的亲姐姐,还要求亲姐姐对你长姐如母,你才是不孝好吗? ” “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就算是死了,我都要从坟里蹦出来打你。” “赶紧滚吧,别在这儿脏云家的地儿了。” “就是。”一个用布巾抱头的中年妇人满脸鄙夷地道,“你们这祖孙三代人,还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觊觎姐夫,爬姐夫的床,要害自己姐姐落胎。这大的觊觎表哥,要给人做平妻,人家不愿意,害得表嫂没了孩子,几十年后还想纠缠,给表哥下药。” “这小的就更不要脸了。”指着范又灵,“为了自己活命,让绑匪绑了县主家的小公子,不晓得被那些绑匪糟蹋了多少次了,还有脸出来见人。” 范又灵脸色大变,扭头看着说话的中年妇人,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中年妇人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讥笑道:“你们这些破事儿,整个江州都传遍了,我们跟过来瞧,是想看看你们的脸能厚到何等地步。” “没错,你们这祖孙三人,可真是叫我们开了眼。” “还敢在县主面前出现,就是打量着县主心善是吧?我要是县主都打死你了。” 徐宝珠和范又灵都没有聊到,云家竟然如此狠心,没有让官府隐瞒,还让此事传得人尽皆知。 范又灵要疯了,双手抓着头发,不停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第1580章 过街老鼠 “这样无耻的人,就不配留在咱们江州城,将她们打出去。” “没错,就应该打出去。” 有那挎着篮子的人,直接拿出篮子里的菜和鸡蛋冲祖孙二人的身上砸。 没菜和鸡蛋的,就捡起地上的石子往二人身上砸。 二人被砸得没了办法,只得搀扶着逃走。 然而大家却不愿意放过她们,一路追着砸,追到街上,不知情的人看见人追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和一个年轻女子砸,觉得很过分,便出手阻拦。 但听砸人者说了缘由后,也愤然加入。 祖孙二人就如同过街老鼠,被江州城内的百姓追了一路,撵出了江州城。 百姓们将人撵出去后还不解气,让城门郎记住这两个人,说了她们的恶劣行径,让他们别放这两个人进城,免得脏了他们江州城的地。 城门郎将二人的面容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日后也断然不会放这两个人进城。 徐宝珠和范又灵喘着粗气儿靠着一棵树坐着,徐宝珠嘴里还在骂:“狠心的徐宝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丧天良的江州人,你们都不得好死、哎哟……” 骂着骂着,徐宝珠就捂住了胸口,觉得胸口痛得厉害。 “祖母,你怎么了?”范又灵问。 徐宝珠脸色煞白,额头上也冒起了冷汗,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地预感,“我心口痛,好痛,快,快送我去看大夫……” 范又灵四下看了看,前五百米是她们进不去的江州城,后五百米不着村也不着店,她要往哪里送? “咱们连江州城都进不去了,我如何送你去看大夫。”范又灵的语气带着些怨气。 要不是祖母让自己拖着她去云府门口闹,她们今日也不会被人像过街老鼠一样,撵出江州城,再也不能进城。她不该有怨气吗? “你这……”徐宝珠面朝天,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片刻后身子一软,向右倒在了草地上。 “祖母,祖母……”范又灵跪在她面前,用手推了推她,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范又灵想将人扶起来,驮着去找到大夫,可刚将祖母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后,她就又停了下来。 她身上有些银子,云家给她和祖母置办的首饰也在她身上放着,至于衣服,藏在了庄子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祖母的病需要长期吃药,她看大夫给祖母写的那些药方里,不乏人参,灵芝等贵重药材。 她们日后是再也靠不到云家半点儿了,若是给祖母看病,她身上这些银子没两日就要花光,把首饰变卖了,也撑不了几日。 到时候什么都没了,她们就又会沦为乞丐,过乞讨的日子。 她不想再过那样不像人的日子了,但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范又灵将祖母的手放下,看着地上出气儿多进气少的祖母,摇了摇头,小声道:“祖母,你不要怪灵儿,灵儿也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灵儿活得好,你也会高兴的对不对?” 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徐宝珠什么都听不见,也不知道,她疼爱的孙女儿要抛下她了。 范又灵干咽了一口,起身,最后看了祖母一眼,转身跑了。 第1581章 筹备婚礼 云洛川和沈婉她们都很担心云老夫人,想在她身边陪着她,但她却说自己没事,让她们都忙自己的去了,只留了阿欣和她重孙在身边说话。 问了一些当年的详细情况,都已经说出来了,阿欣自然也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云老夫人感动夫君对自己的心疼,同时也有些怨恨他对自己的隐瞒。 第二天,云老夫人安排了马车送阿欣和她重孙回家。 马车出城后,阿欣听见外头有很多人在说话。 便掀起车帘朝外头看,只见路边围了不少人,隐约听见有人在说什么“死了。” “身体都僵了。” “可能都死好久了。” “年纪这么大了,也是到时候了。” 阿欣觉得应该是一个老年人进城,突然就时候到了,死在了路边上。 她觉得这人就这样老了也好,至少死之前不会有啥痛苦。 “曾祖母,外头怎么了?”重孙女儿伸长脖子好奇地朝外头看。 阿欣放下车窗帘,冲重孙女儿道:“没怎么。” 这两日,沈婉也在忙着救助收容中心的选址,因为也没有合适的宅院能买来做救助收容中心,所以只能像建书院一样建收容中心。 季知府不知道是从何处得知她想买地做救助收容中心的事,觉得这是好事,作为一方父母官,他应该鼎力支持,便在城外批了一块无主的地给她,让她来建这救助收容中心。 那块地背靠青山,离城门走路也不过就一刻钟,十分合适。 沈婉带着人去丈量了土地,然后和云洛川一起画了救助收容中心的图纸。 房子都建成三层木楼,分为公共区域,临时收容区域,孤寡老人居住区域,妇女儿童居住区域。 每个区域一栋楼,还配备比较宽敞的庭院,供人活动。 图纸绘好,就等着过了十五动工。 虽然还没有开始动工,但是这消息就传了出去。 人人都说县主心善,有了这收容中心,这些孤寡老人和孤儿也就有人管,有地儿住了,不会那么可怜凄惨了。 因为消息传了出去,沈婉便也让人对外宣称,他们江州城的救助收容中心,已经收到了云小王爷十万两银子的捐款。 虽然沈婉没说,但是江州城的百姓也猜到,这十万两银子,应该就是县主悬赏那是万两银子了。 县主的儿子能被毫发无损的救回来,多亏了云小王爷,云小王爷也是个当官的,帮助县主救回了儿子又怎么会收银子呢。 所以县主就以云小王爷的名义,将这十万两银子,捐给了救助收容中心,肯定是这样。 十月十六,救助收容中心开始动工。 而云沈两家的人也更加的忙碌了,因为再有二十多天,两家就要办喜事了。 云老夫人和吴氏还有云长风花了两日的时间,整理出了要送喜帖的名单,这名单就写了六尺长。 云老夫人她们也不让云洛川去沈宅和沈婉见面了,因为在江州城有成亲前三十天内不能见面的习俗,虽然二人破了例,在三十天内已经见过面了,但是后面不能再破例了。 写喜帖的活就交给了云洛川,自己的喜帖自己写,会更有意义。 请帖写好,就陆陆续续的送了出去。 云洛川的舅舅吴清流也收到了请帖,虽然他看不上云家和云洛川和个外甥,但是这个克妻的外甥好不容易要成亲了,他这个做舅舅的,自然是要带着家里人去的。 第1582章 爹,我娘要成亲了 沈婉也早就给远在京都的宋子凌送去了自己二月初六就要成亲了的信,送信去,也不是为了让他来参加她的婚礼,只是告诉他一声而已。 能来便来,不能来那便不来。毕竟这日子定得比较近,要是来怕也会来不及。 楚翎哪儿她也去了信,也只是为了告诉他一声而已,南岳和东宸隔了这么远,收到信,他也是来不及来参加婚礼的。 不过,她和云洛川定下来后,她就告诉过楚翎二人会在开春之后成亲。 很快就要成亲了,沈婉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这也算是她第一次成亲。 沈家这边要写的请帖,沈婉就交给惠儿和尤鹤了,因为要请的基本上,也就是生意上有来往的合作商,还有沈记的管事和掌柜们。 “哎……”坐在地毯上,陪着小子安玩儿积木的宋子玉,看着坐在罗汉床上,剪着囍字的冬雪她们叹了一口气。 “姐姐为神马叹气?”小子安闻声,抬起头看着她问。 宋子玉拧着眉道:“娘亲要成亲了,咱们爹可怎么办呀?” “爹?”小子安困惑地微眯着眼睛,又把他爹给忘了。 “就是和娘亲成过亲的人。” 小子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娘亲和云蜀黍成亲,云蜀黍是爹,爹是云蜀黍。” 小家伙的理解满分。 宋子玉有些生气地板着脸道:“他不是爹,我们的爹不是他。” “那是谁?”小子安歪着头问。 “是……”记忆和心智都停留在五六岁的宋子玉,也不知道她爹叫啥。 “反正就不是那个小白脸。” 小子安拧着眉不高兴地瞪着宋子玉道:“不准你说云蜀黍,你不礼貌。” 宋子玉被一个才两岁的小孩儿说得红了脸,但还是坚持地道:“凌儿,那不是我们爹,你不能叫他爹,你叫了,我们的亲爹会难过的。” “我是安安。”小子安摸着自己的胸口道,他觉得玉儿姐姐的脑子不太好,安安都说过很多次安安是安安了,她还喊安安凌儿。 “我没有亲爹,只有云蜀黍爹,你、你乱说,不理你了。” 远在皇城的宋恒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开除了爹籍。 说完小子安就背过身,用后脑勺对着宋子玉。 宋子玉见他真的不理自己,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不说了,你别不理姐姐。” 小子安到底还是个善良有可爱的孩子,转身看着她道:“不乱说了哦。” “嗯。”宋子玉点了点头,小子安才继续和她玩儿积木。 一月二十,宋子凌从陆文钦手中收到了沈婉的信。 拆开看了后,他就去书房找了他爹。 “爹,我娘要成亲了。”宋子凌跑进书房便道。 手上拿着兵法书的宋恒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懵,他说什么? “我娘。”宋子凌扬了扬手中的信。 宋恒明白了,他说的是在江州的“沈婉”。 她……要成亲了吗? 是哪位很英俊的云公子吧! “咳……”宋恒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声音都表现的自然,“什么时候?” “二月初六。”宋子凌走到桌案前笑得格外的开心,让他爹宋恒觉得他脸上的笑有些刺眼。 第1583章 华美嫁衣 二月初六,宋恒在心里默念了这个日子。 好快。 “爹,你这两日不就安排了人去江州接姐姐吗?让我跟着一起去吧,我顺便参加娘的婚礼。” 宋子凌兴冲冲地道。 他亲娘有身孕,反应很大,不乐意他去江州,不想给他娘找不痛快,最近也都没有提这事儿。 听见宋子凌喊他爹,嘴上又说着要去参加他娘的婚礼,宋恒就觉得有些头晕。看儿子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宋恒也不忍心拒绝,思衬片刻点了点头道:“行,你去吧,不过要瞒着你亲娘,不然她要是知道了,这心里又该不高兴了。正好这两日 乔木要带兵出皇城去剿匪,就跟你亲娘说,你是跟着乔木剿匪去了。” “好。” “不过,你不可在江州停留太久,因为乔木他们剿匪,来回也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就回皇城。”宋恒叮嘱道。 “儿子明白。”宋子凌说完便转身跑出了书房。 宋恒伸出手本想叫住他,代替自己给“沈婉”送份大礼,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与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互不打扰。 第二日,宋子凌就佯装跟着乔木他们去剿匪,离开了皇城。 临行前牧娜本想叮嘱他几句的,但是她这一胎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一站起来就头晕。 所以宋子凌到她面前告别时,她也只是半靠在软榻上冲他点了点头。 一出皇城,他就与乔木分道扬镳,跟去往江州的队伍汇合了。 一月二十号,慕青把嫁衣拿回来了。 云洛川第一时间就让人把嫁衣送到了沈宅,让沈婉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还可以再改改。 五娘和青杏她们都跑到了主院来看县主的嫁衣,嫁衣一摊开,就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在东宸国有品阶的女子,出嫁皆可着凤冠霞帔出嫁,沈婉身为县主,她的嫁衣上不但用金线绣着,寓意很好的并蒂莲,那霞帔上还用金线和孔雀羽毛做的线,绣 了凤凰,以红宝石做凤凰的眼睛。 霞帔内外边缘,还缝制着两排一样打消的圆 润珍珠,散发着莹莹光泽。 “哇,好漂亮的嫁衣。” “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嫁衣。” “这嫁衣上有凤凰诶。”冬雪想要伸手摸摸,被五娘给拍了一下手,还说,“你手糙,别把嫁衣给摸坏了。” 惠儿十分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道:“我们家夫人是县主,所以嫁衣上可以绣凤凰,也可以戴凤冠出嫁。” “真好。”冬雪她们捧着脸一脸的向往,要是她们能穿上这么华丽的嫁衣出嫁,就是死了也甘愿了。 “夫人,快试试吧。” “是快试试,我们想看夫人穿上这么好看的嫁衣会是什么样的。” “夫人穿上肯定好看。” 沈婉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华丽精致的嫁衣,用美轮美奂来形容都毫不夸张。 她也想知道自己穿上嫁衣是什么样的,便进了里屋,让惠儿帮着她穿上了。嫁衣的裙摆很长,是拖地的,怕把嫁衣弄脏了,从里屋走出去的时候,惠儿一直在后面提着裙摆。 第1584章 奢华凤冠 红色艳丽,更显肤色,也更能提升气质。 五娘她们觉得,夫人只换了一身嫁衣,就跟别了一个人一样,不但在嫁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这人也变得更有气势和更贵气了。 “好看,太好看了。” “夫人就像仙女一样。” “真的好美呀。” 五娘等人纷纷夸道,沈婉笑着睨了她们一眼。 她也觉得好看,而且也很合身,这身嫁衣很合她的心意。 五娘和青杏转着圈儿仔细瞧了一番,“也合身,不用修改了。” “可见云公子是真的用了心的。” “云公子的眼光好,定制的嫁衣也好看,寻常男子,可没他这样的眼光。” 青杏暧昧地看着沈婉道:“那是,也不看看云公子要做谁的夫君。” 沈婉老脸一红,嗔怪地瞪了青杏一眼,虽然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但是听见青杏这么说,她还是会有些害羞。 试了一下合适,沈婉就把嫁衣脱了下来,用人高的十字衣架把嫁衣撑着,又用米色的绸布盖着,免得落了灰。 并差人去隔壁说,嫁衣十分合身,她也非常满意。 好几日没有见云洛川,沈婉的心里也开始想念了,而且想念还与日俱增。 在想念之中,沈婉还没等来他们成亲的日子呢,就等来了南岳送来的东西。 是一顶奢华无比,用红色和紫色的宝石还有夜明珠做的精美凤冠,和一封来自于的楚翎的两封信。 信上写,楚翎得知她开春便要成亲后,便让南岳皇宫之中最好的工匠,开始制作出嫁的凤冠。 因为他在南岳有事脱不开身,不能亲自前来,便委托了镖局将凤冠送来,但愿能赶得上娘亲成亲。 还在信上祝福她和云洛川百年好合,邀请她和云洛川去南岳游玩,若是有空了,他也会来江州看他们的。 还有一封信是给云洛川的,沈婉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因为她没有偷看别人信的习惯,直接让小义送到了云洛川手里。 看完信的云洛川摇着头笑了笑,为沈婉感到高兴,因为她真的是收养了一个好义子。 也决定日后要加倍地对沈婉好,因为若是有一点不好,他的这么大一个妻子,可能就要被人带走,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凤冠云洛川也有准备,但是看了楚翎送来的凤冠后,沈婉还是决定成亲当日戴楚翎送来的凤冠,因为这凤冠更好看更华丽,而且她也想戴着这个儿子的心意出嫁 。 沈婉马就要成亲了,整个沈宅的人都是喜气洋洋,只有一个人看着被装点成红色的沈宅,整日唉声叹气,这个人就是宋子玉。 起初五娘还说她,让她不要唉声叹气,不吉利。 她就一直絮絮叨叨地说:“娘成亲了,我爹回来怎么办呀?” 五娘她们也解释了好几次,说她搞错了,县主不是她娘,更不是她爹的媳妇儿,让她不要这么说。但说了好几次她都不听,她们觉得她脑子不好说不听,也就不再说了,只盼着她家里人赶紧来把她接走,从可怜她,变得有点儿烦她了。 第1585章 没把他当朋友 离江州三百里的同源镇,进入镇子,天已经黑了,宋子凌便和来江州接宋子玉的四个宋恒的亲卫,走进了镇子里唯一的一间客栈。 “几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伙计看一次进来了好几个,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要住店,格外热情地迎了上去。 “开三间上房。”宋子凌道。“先整治一桌酒菜来,赶了一天路我们都饿了。” “好勒。”伙计道,“那客官你们先坐着,小的先去后头让厨子给你们准备酒菜,等你们吃好了,再带你们上楼看房。” “好。”宋子凌点点头,朝伙计指走的桌子走去,刚走没两步,就看到隔壁桌子坐着一个熟人。 “小齐神医?”宋子凌诧异地看着拿着筷子夹菜吃的齐衍,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他。 一手端着饭碗,揖手拿着筷子的齐衍听见有人喊他,抬起头便看见了穿着一身蓝色劲装,身上背着包袱,腰间还挂着配剑的清俊少年郎。 “宋子凌?”齐衍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宋子凌,他会出现在此处,是也要去江州吗? “小齐神医你怎么在这里?”宋子凌笑着走到齐衍身侧,压低声音,“你也是去参加我娘的婚礼的吗?” 齐衍的双眼骤然圆瞪,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几个亲卫,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你娘也要成亲了?” 他是要去江州城参加婚礼,但是并不是参加沈婉的,他是打算去参加婚礼,顺便看看沈婉,没想到她在江州不过待了一年多点,就要嫁人了。 齐衍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挺惊讶的。 “也,所以小齐神医你是去江州参加婚礼的?”宋子凌问。 齐衍点了点头道:“我家有一个世交在江州,他家的儿子二月初六成亲,我来参加婚礼,顺便……”压低声音,“看看你娘。” 宋子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家的世交该不会姓云吧?” “你怎么知道的?”齐衍有些惊讶地问。 明白了,小齐神医要去参加云家的婚礼,但是却不知道,那家人娶的是他娘。 宋子凌看着他不说话,让他通过自己的眼神体会。 齐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才体会出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是拜托云家人照拂沈婉来着,但没想到他们直接照拂得把人给娶进云家了。 云洛川竟然和沈婉在一起了,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关键是沈婉要和云洛川成亲,竟然没有跟他写信,也没有邀请他前来参加她的婚礼。 齐衍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沈婉没有拿自己当好朋友。 其实沈婉是写了信给齐衍的,只是在信送到医馆去的时候,他已经收到云家的信和请帖出发去江州城了,所以这信也没能送到他手中。 既然与齐衍遇上了,又都是要去江州的,宋子凌他们便和齐衍结伴而行了。 三日后,一行人进入了江州城。 一进城,齐衍和宋子凌就发现这街上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这不年不节的,家家户户都挂这么多红灯笼属实少见,就连小摊贩的遮阳棚上,也都挂着红灯笼。 第1586章 为县主而挂 城里人有些多,齐衍他们便下了马。 “这江州可真是繁华呀。” “是呀,不输京城。”第一次来江州的亲卫们,打量着繁华的江州城谈论道。 “小孩儿,你们这儿是在过什么节吗?怎么处处都挂着红灯笼?”齐衍看着一个小孩儿问。 小孩儿盯着他看了两眼,觉得他不是坏人,才说:“没有过节呀,我们这红灯笼是为县主挂的。” “县主?”齐衍自然晓得县主是谁。 “嗯。”小孩儿点了点头道,“我们县主是个大好人,县主要成亲了,我们就给她挂红灯笼。” 齐衍看向宋子凌,眼中写着“你娘真受江州百姓爱戴。” 帝后成亲的时候,皇城百姓都没有家家户户挂红灯笼,他娘一个县主成亲了,还是二嫁,这江州百姓竟然都为她挂红灯笼。 宋子凌抬了抬下巴,神色颇为得意。 走到一家客栈前,宋子凌让亲卫们住了进去,让他们在客栈等着,等时候到了,他会带着大小姐来和他们一起回皇城。 宋恒起初是给了亲卫地址,但是却并没有告诉他们沈婉的事,让他们到了地儿,接上大小姐直接走便是。 只要沈婉不见这些亲卫,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这沈宅的主人是她。 所以现在宋子凌要去沈宅住,自然是要与这些亲卫们分开的。 亲卫们也没有多问,与宋子凌分开住进了客栈。 而宋子凌和齐衍则往沈宅去了。 到了沈宅门口,宋子凌满心欢喜地敲了门。 “也不知道安安又没有长高,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哥哥……” “嘎吱。”小义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先是惊讶地眨了眨眼,也没有通报,就直接将两人请进门了。 “大少爷来了,齐公子来了。”小义一边引着二人往府里走,一边大声喊道。 府上的丫鬟听到后,一路喊着去了主院,大少爷和齐公子都来了,夫人必定高兴。 沈婉还在屋里就听见,“大少爷来了,齐公子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抱起在罗汉床上玩儿积木的小子安跑出去了。 宋子玉怔楞了好一会儿,才下了罗汉床追了出去。 还没有跑到前院儿,沈婉便遇到齐衍和宋子凌,齐衍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身上散发着清冷的儒雅之气。 而宋子凌又长高了,比沈婉都高了,五官也更加的俊朗。 “娘,安安……”宋子凌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张开双手朝娘和弟弟跑了过去,将二人都抱住了。 小子安斜着眼睛,盯着贴着自己脸的人,看了好久,才眼睛一亮,喊:“哥哥,哥哥……” “嗯,是哥哥。”宋子凌还没有松开娘和弟弟,在弟弟的脸上亲了一下。 沈婉看着宋子凌的俊脸道:“娘还以为你来不了呢。” 宋子凌松开她,接过她怀里的小子安抱着道:“娘要成亲了,不管怎么样,我这个做儿子的都是要来的。” 小子安用小手搂着哥哥的脖子,把头靠在哥哥的颈窝,好高兴呀。 哥哥又来了,安安又见到哥哥了。 他们一家三口是温情不已,齐衍站在一旁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也没有人搭理他。“咳咳……”他用力地咳了两声,增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第1587章 回皇城再扎 “齐衍,好久不见。”沈婉看着齐衍言笑晏晏,以为他也是收到自己的信而来的。 齐衍哼了哼,“是好久不见,久得有些人都把我忘了。” 沈婉一怔,“你这是何意?” “何意?”齐衍没好气地道,“你要成亲了都没有请我,难不成不是久到把我忘了?” “不对呀。”沈婉眨了眨眼,“我是给你写了信,也送了请帖去的,你没有收到吗?” 齐衍是她的朋友,成亲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邀请齐衍呢? 而且,若不是齐衍,她也不会来江州,也就不会遇到曾经的慕容离,现在的云洛川,说起来,齐衍还是她们的媒人呢! 这回轮到齐衍怔住了,“我、我没收到。” 本是兴师问罪,不曾想人家是给他写了信,也送了请帖的。 “我只收到了云家的信和请帖,然后我就出发来江州了。” 沈婉想了想道:“可能是云家的信和请帖比我的早到,我的到时,你已经出发了,故而没有收到。” “原来是个误会,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心里还有些生气呢。”齐衍直白地道。 沈婉笑道:“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小齐神医你呀。” 这句话让齐衍颇为受用,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娘,他们是谁?”跟上来的宋子玉小声问道,看到抱着凌儿的少年,心里有些怪怪的。 宋子凌看着瘦了好多,还不认识自己了的宋子玉皱了皱眉,姐姐竟然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这是子凌,那是小齐神医。”沈婉简单的指着二人做了介绍。 宋子玉有些惊讶地看着宋子凌道:“你也叫子凌?” 齐衍已经听宋子凌说过,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江州接宋子玉,所以看到原本已经死了的宋子玉,他也并没有太意外。 “没错,我也叫子凌,你不记得我了吗?”宋子凌问。 “我应该记得你吗?”宋子玉歪着头问。 齐衍看着沈婉道:“她应该是伤到头而引发的失忆,可要我给她扎两针?” 沈婉看着齐衍眨了眨眼,她也找大夫给宋子玉看过,大夫也是这么说,但是却没有办法让宋子玉恢复记忆。 “你能给她扎好?” “那是自然。”齐衍自信满满地道。 若是这点儿小毛病都治不好,他还算什么神医?“还是等她回京都了后你在扎吧!免得节外生枝。”宋子玉可不是个省心的人,沈婉实在是怕她恢复记忆和智力后生出些什么事端来,她很期待嫁给云洛川,也不 想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她的婚礼。 宋子凌看出了娘的顾虑,也就没有说话。 沈婉带着宋子凌和齐衍去了花厅,让冬雪把宋子玉给带走了。“宋子玉的智商和记忆都停留在五六岁,她认得我是她娘,还将子安认成了小时候的你。”沈婉看着宋子凌道,“我是一直跟她说,我不是她娘,安安也不是她弟 弟的,其他人也以为她是脑子坏了认错了人。” 宋子凌点着头道:“那我等走的时候,才跟她说我是她弟弟。” 娘都不承认自己是宋子玉的娘,若是他再说自己是宋子玉的弟弟,那就乱了。 沈婉含笑看着宋子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齐衍看着沈婉道:“你跟宋子玉多少是有些虐缘在身上的,都到江州来了,还能在江州遇到被卖的她。” 沈婉叹了一口气道:“这个虐缘我是不想要。”沈宋两家的人,除了子凌,她不想再跟他们任何人有缘,最好是此生再不相见,不然见了也是徒增尴尬。 第1588章 南山的李花开了吗 中午在沈宅用了午饭,下午齐衍就去了云府,他一个外男,不好在沈宅留宿,去的时候还带上了自己的行李。 齐衍来了,云家人都十分的高兴。 一阵寒暄后,他便跟云府的人都把了脉。 云洛川和云长风脉象都很正常,云老夫人郁气郁结于心,需要平心静气,放宽心,舒缓郁气,否则时间久了会损伤身体。 而吴氏则是肝火有些旺,要戒急戒燥。 云老夫人会郁结于心自然是与徐宝珠有关,而吴氏则是因为最近筹办婚礼,太过忙碌,有些着急上火。 两人这点儿小毛病也用不着开方子,全靠自己调节。 齐衍喜欢安静,吴氏便没有将他安排在厢房,而是将他安排到了云洛川住的院子附近的一个安静小院住。 云洛川带着齐衍去给他安排的院子。 “齐兄,这几日就在府上好好住着,就跟在家里一样不要拘束。”云洛川一边走一边道。 齐衍看了一眼云洛川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沈怡?” 云洛川脚步一顿,“因为她很好……”一提起沈婉,笑意就在他的眉眼荡开。 看到他眉眼之间的笑意,齐衍便相信他是真心喜欢沈婉,而不是为了别的。 “你真的不会介意,她成过亲,还带着孩子吗?”齐衍再次问道。云洛川沉默了片刻道:“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在她没有成亲之前就遇到她,但是很遗憾,老天爷没有这么安排。不过我爱她,所以我愿意接受她的一切,我心里会 有一些在意,不过这点在意却不重要。因为比起这点在意,我更想,一生一世都跟她在一起,和她恩爱白头。” 云洛川没有说他完全不介意,但是他的回答,却让齐衍更满意,因为这算是很真实的回答。 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半点儿都不介意,自己所爱的人,成过亲,有过别的男人,还带着孩子,只是说这个男人能不能接受这一切而已。齐衍道:“我是没有想到,她能这么快就另觅良人,更没想到这个良人还是你,我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若是你要她失望了,可别怪我不顾世交情分,给你扎上两 针,让你永远不能人道。”齐衍正色威胁道。 “……”云洛川哑然失笑,“我定不会给齐兄这个机会。” 齐衍:“那样最好。” 云洛川往前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齐衍问:“齐兄,南山的李花开了吗?” “李花?”齐衍先是一怔,然后一脸抹蜜恩能其妙地道,“这个季节,南山顶上的雪都还没有化,开什么李……” 话音渐弱的齐衍,拧眉看着云洛川,后者眉目含笑。 南山在皇城外,是齐衍经常去采药的地方,若是云洛川去过京都,知道南山并不稀奇,但是他这个时候问他南山上的李花开了吗?就有些稀奇了。 因为南山之上只有一株李树,而且还在山顶上,而且还不是开在上山路上的,鲜少有人知道。 只有他们这些满山采药的采药人,才知道南山上的李树。 齐衍忽然想起,幼时他跟着父亲去侯府给慕容离看病,因为慕容离身患心疾常年都待在屋中,鲜少出门,他每次去了,就给慕容离讲外头的新鲜事。 慕容离十岁时,他跟他讲采药时的趣儿事,便讲起了南山上的李花,说李花开花的时候可美了,还说等他身体好些,便带他去南山看李花。 好像也就是这个月份,慕容离带着护卫到了医馆,让他带他去南山看李花。 他想也没想,便带着他上了南山,但月份太早,南山上的李花还未开放。 他记得年少的慕容离,还因为没有看到李花而十分失落。 他便安慰他,等李花开的时候,再带他上山。 后来,南山上的李花开了很多遍,可他们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错过花期……再后来,等着和他上南山看李花的青年,也再也没有了后来…… 第1589章 竟然真的是你 想起少时往事,在对上云洛川意味深长的笑后,齐衍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很快他又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否定了,觉得不可能……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连沈婉和宋将军的夫人都是借尸还魂之人,阿离那样好的一个人,老天爷不忍心他早早离世,让他借尸还魂,重生于世,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呢? “豆芽菜……”他尝试着喊了一下他幼时给慕容离起的外号,因为幼时的慕容离总是生病,身体也不好,看起来很瘦弱,他就给他起了豆芽菜这个外号。 但是叫了两次就被他爹听到了,他爹训斥他没礼貌,还打了他一顿,他就没再叫过了。 云洛川抬手扶额,“你又想被齐神医打了是吧?” 豆芽菜这三个字,又让他想起了他不知道豆芽菜是什么意思,而询问齐衍的蠢样。 齐衍用手捂着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阿离,竟然真的是他! 过了好半响,齐衍才放下手,神色激动地道:“是你,竟然真的是你。” “嗯。”云洛川放下扶额的手,“是我。” “竟然真的是你。”齐衍一个箭步冲到云洛川面前,张开双手,用力地抱住了他,眼眶微微泛红。 云洛川眨了眨眼,也回抱了齐衍这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啪……”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正在相认的云洛川和齐衍快速分开,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丫鬟站在十丈开外,脚边有一个摔碎的花盆,小丫鬟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云洛川神色微变,在脑子里捋了一下,自己方才和齐衍的对话,认为这小丫鬟就算是听到了他们的所有对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神色便放松下来。 觉得这小丫鬟,应该是看到他和齐衍抱在了一起才被吓到了。 姜儿现在很懵,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 啊啊啊,她只是抱着花盆儿路过而已,为什么要让她看到大少爷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大少爷马上就要成亲了,却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还被她撞破了,她该不会被灭口吧? 姜儿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酷爱看话本儿,而且还是那种男风的话本,所以看到两个男人肉麻兮兮地抱在一起,她实在是没有好的联想。 “咳咳……”云洛川干咳了两声,拍着齐衍的肩膀道:“齐兄,你的祝福我收到了,我成亲那日,你一定要多喝两杯。” 他这么说,是想让被吓到的小丫鬟以为齐衍是祝福他才拥抱他的。 到底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这点儿默契,齐衍还是有的,干笑着道:“一定,一定,哈哈哈……” 姜儿听到二人的对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拥抱祝福呀。 呼,放心了,不用被灭口了。 云洛川继续领着齐衍到了给他安排的院子,将安排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支走后,二人才放心地交谈起来。 “好你个云洛川,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去年见到我的时候,竟然什么都不说,也不与我相认。”齐衍有些生气地轻轻给了云洛川一拳。 云洛川赔罪地笑道:“我那不是怕吓到你吗?” 齐衍道:“我什么事儿没见过,又怎么会被你给吓到?” “你要是早些与我相认,去年清明和你的忌日,我也就不用去给你烧纸了。” “我还给你烧了四个很精美的纸扎美人呢,也不知道落到了谁手里。”云洛川:“……” 第1590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金山的金矿终于开采得差不多了,山被挖了一半,没被挖的那一半已经没有金矿了。 轩辕流云将护送最后一批挖出的金矿,返回皇城。 离县主的婚礼本来就没几日了,他原想参加完县主的婚礼再回去,但是皇城催得急,二月初二他便要动身离开江州。 临行的前一日,轩辕流云带着陈虎和几个近卫拿上贺礼到了沈宅。 沈婉正坐在亭子里,含笑看着宋子凌带着小子安玩儿飞高高。 “飞啰……”宋子凌将小子安举过头顶,然后朝一个方向跑去。 “啊哈哈哈……”小子安长着手,笑得好不开心。 宋子玉站在凉亭的柱子旁,看着她的弟弟跟别人玩儿得这么开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以前没有这个叫子凌的人,凌儿都是跟她玩儿的,但是这个叫子凌的来了后,凌儿就都跟他玩儿了,而不跟自己玩儿了。 冬雪姐姐她们还说,凌儿跟他才是亲兄弟,才是一个娘生的,总说是她认错了人,凌儿不是她弟弟,娘也不是她的娘。 自己的娘和弟弟她能认错吗? “夫人,云小王爷来了。”小义小跑着跑进了凉亭。 沈婉是有听说金山挖完了,云小王爷他们要回皇城了,他这应该是要走了,临行前来告个别。 还好他是在她成婚前就要走,若是之后走,必然是要来参加婚礼的,那婚礼现场,子凌和惠儿还有小子安甚至都要避着。 宋子凌听到小义的话,把小子安放了下来,两只手抱着。 他是知道云小王爷在江州城的,临行前,爹也叮嘱过他,要注意避着些云小王爷。 “你们玩儿,我去去就回。”沈婉看着两个儿子道。 “嗯。”宋子凌点了点头,目送他娘走远。 宋子玉走到宋子凌面前,伸出手对小子安道:“凌儿,姐姐抱你玩儿。” 小子安的小手搂紧了哥哥的脖子,“安安重,玉儿姐姐抱着累。”其实,是他更喜欢被哥哥抱着。 宋子玉顿时红着眼狠狠地瞪了宋子凌一眼,都是因为他,凌儿连抱都不给她抱了。 “这是我弟弟。”宋子玉大声地冲宋子凌喊道,后者呼出一口浊气,“也是我弟弟,还有他不叫凌儿,他叫安安,沈子安。” 说完,宋子凌就抱着小子安去玩儿推推车了。 宋子玉红着眼睛气得直跺脚心里难受急了。 轩辕流云见到沈婉的时候,她毫不例外地戴着面纱,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就没有再因此多言什么。 走进正厅,二人相互见了礼。 沈婉走到主位上坐下,又冲轩辕流云做了一个请势。 “今日是什么风,将小王爷给吹来了?” 轩辕流云坐下道:“明日,我便要启程离开江州。今日前来,一是为告别,二是因为不能参加县主婚礼,提前将贺礼送上。” 话音刚落,一个捧着红木盒子的近卫,就走到了沈婉面前。 沈婉接过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对鸳鸯佩,寓意很好。 轩辕流云道:“预祝县主和云公子恩爱白头,只羡鸳鸯不羡仙。” “多谢云小王爷。”沈婉合上盖子,将装着鸳鸯佩的木盒放到了手边的长桌上。“小王爷明日便要离开,那我也预祝小王爷一路顺风……” 第1591章 吴家人到江州 翌日,轩辕流云便带着人和金子离开了江州城。 离开的时候还有百姓夹道相送,因为他给救助收容中心捐了十万两银子。 六月初五,几辆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江州城。 和爹娘坐了一辆马车的吴明珠,掀起车窗帘好奇地往外头看。 江州城她以前是来过的,不过今日一看,这江州城比以前还要繁华了。 “爹,娘,这城里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呢?”吴明珠把头转回马车内看着爹娘道,“也是奇怪,元宵节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江州城还挂着红灯笼,这是舍不得摘吗?” 吴清流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倒是白氏伸长脖子朝外头看了看,“这红灯笼挂着倒是喜庆,这江州瞧着似乎更家的繁华了。”这街上的百姓,穿得也更好了,没一个人身上是有补丁的,脸上也都带着笑,可见百姓的日子也过得不错。 “哼……”吴清流冷哼了一声,“商贾聚集之地,自然繁华。” 他一副瞧不起这商贾聚集之地的样子,白氏和女儿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她们倒觉得这商贾聚集之地没有什么不好的。 商贾聚集之地,商业繁荣,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悠然居,爹,悠然居。”吴明珠突然看到了街边的悠然居,便指着窗外十分激动地冲她爹说道。 吴清流睁开眼看着女儿训斥道:“女儿家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吴明珠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不是爹说的,这次来江州一定要到皇上和帝师云老先生曾经去过,还留下了诗句墨宝的悠然居看看的吗? 但她会这般激动,其实是因为她想吃悠然居的茶和茶点。 知府大人家的千金办茶会的时候,给她们吃了悠然居的点心,还用悠然居出品的贡茶给她们泡了茶喝。 那茶好香,点心也十分好吃。 知府千金还说,她们吃的这些都不算什么,悠然居还有更好的茶和茶点,尤其是奶茶和蛋糕简直是人间至美。 这次来了江州城,她是打算好好吃吃悠然居的茶点的。 吴清流虽然不考科举不入仕,但是却也敬仰帝师云老先生,心中对当今圣上也是尊敬崇拜。 听说皇上微服南寻,曾到了江州,和云老先生在城中一个叫着悠然居的茶室里留下了墨宝,便一直想着要来瞻仰瞻仰。 这次,他外甥云洛川成亲,正好是个机会。 吴清流让马车停下了,下车后,便朝悠然居里走,却被人伸手拦住了。 说里头没位置要排队,吴清流还是头一回遇到要排队的情况。 又见篱笆旁,确实排了很多人,便让一个小厮排着队,他们先去旁边的酒楼用午饭。 酒菜摆上了桌,吴明珠吃了两口就没有吃了。 “小妹你怎么不吃了,可是晕车了?”吴明理的眼神带着几分关心。 吴明珠道:“不是,我就是不饿,你们吃。” 其实她并非不饿,而是想要留着肚子等会儿去悠然居吃点心,这会儿要是吃饱了,等会儿就吃不下点心了。 第1592章 有两个云洛川 等吴家人用完午饭次从酒楼出来,就排到他们了。 走进悠然居,看到里头的清新雅致的装饰,吴清流冷哼着说了一句:“花里胡哨。” 在他看来品茗的地方,就应该沉静古朴雅致,而这悠然居过于明亮,桌上还摆着花花草草,遮挡的屏风,有些还是用绣着花鸟的清纱做的,感觉有些过于迎合女子的审美,就显得有些花里胡哨了。 白氏和吴明珠却很喜欢这茶室的氛围,觉得这茶室看起来很特别,不像别的茶室那般沉闷无趣。 引路的服务员小赵听见吴清流的话,微微皱了皱眉,他们茶室的装饰,江州城的男女老少都喜欢,哪里花里胡哨了。 落座后,小赵便奉上了菜单,“这是我们悠然居的菜单。” 吴清流没接,和她娘坐了一方的吴明珠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她听知府千金说了,悠然居的菜单都跟别处的不同,点心和茶饮都是画在菜单上的,能很直观地看到点和茶饮的样子,而且上的茶饮和点心,跟菜单上的图片相差无几。 “娘,你看,这每样点心,菜单上都有图呢?”吴明珠身子向她娘倾斜,让她娘跟着一起看菜单。 白氏骗着头看了笑着道:“还真的是呢,这图上瞧着倒是好看。” 小赵适时地插嘴道:“我们的出品,也是跟菜单上的图一样。” 白氏点着头道:“那你们这茶室的点心可真是精美。” 母子二人的样子,惹得吴清流频频皱眉,觉得她们这副样子就像没有见过世面一样,有些丢人。 旁人倒没有觉得白氏母子二人这样是没见过世面,因为不管是谁,但凡是头一回来的都是这副样子。 白氏和吴明珠多点了热的焦糖奶茶,一人还点了个水果奶油蛋糕,吴明珠又点了蛋挞,抹茶点心,蛋黄酥还有水晶虾饺。 吴明理皱着眉道:“才用了午饭,点这么多点心,你吃得完吗?” 吴明珠小声道:“我午饭没用多少,反正是吃得下的。” 这些都是知府千金说过的点心,知府千金说得特别好吃,她自然是要都点了尝尝的。 吴清流父子三人就没有要点心了,而是要了一壶红茶和一壶茉莉花茶。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吴清流便扫视着墙上挂着的诗来,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在商贾遍地,物欲横流的江州,还是多才俊的,这些挂在墙上的诗,写得都很不错,随便一首领出来,拿到宿城去,那也是拔尖儿的。 “皇上和云老先生写的诗在哪儿?”吴明理两兄弟也在满墙找,还没找到皇上和云老先生的,却找到了一个落款为云洛川的诗。 “云洛川?”吴明理有些意外地指着那首诗道,“那该不会是云表哥作的诗吧?” 吴清流顺着长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冷哼道:“哼,他的诗怎么可能挂在此处。” 诗写得很好,落款也的确是云洛川,但吴清流觉得这肯定不是自己那没出息的外甥写的。 吴明义:“还真是云洛川,若不是云表哥,那这江州城还有两个云洛川不成?” 第1593章 外甥成材,舅不高兴 隔着矮屏风,坐在吴清流父子三人身后的两个读书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便出声道:“我们江州可没有两个云洛川,你们认识的云洛川,可是出自城东云府?” “确实。”吴明理点头。 书生道:“那你们认识的云洛川就跟写这首诗的云洛川是同一个人了。” 吴清流: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那不学无术的外甥怎么可能做得出这般好的诗句来! 吴明义眨了眨眼道:“这诗该不会是表哥找人代写的吧?” 吴清流冷哼了一声道:“这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坐在他们后面的两个书生对视一眼,皆皱了皱眉,听对话,前面这一桌人,应该是云公子家的亲戚,怎么却像是半点儿都不知道云公子的事呢? 其中一个书生道:“云公子乃去年的江州府解元,一首诗而已,又哪里需要找人代写。” 江州府解元? 吴家人五脸震惊,他们说的真的是他们认识的云洛川吗? 他怎么可能是解元? 怎么能够是解元? “你们怕是在说笑吧?”吴清流道。“这种事哪里是能拿来说笑的?云公子浪子回头金不换,童生,秀才,举人,三试皆乃魁首。云公子才名,江州人人皆知,你们若是不信,大可随便在街上找个孩 童问问。” 还三试皆是魁首! 吴明理和吴明义两兄弟回想起祖母不好时,他们的云表哥,曾十分独到地点评了子语的诗。 一番为官入仕的言论,更是说得子语毅然决然地选择继续科考,去年十月便早早地上皇城备考去了。 难不成他们的这位表哥,真的是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了。 吴家人也不再怀疑,吴明珠咂舌道:“没想到云表哥竟然这般厉害了。” 上次见云表哥就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想到他还是从里到外都变了个变呢。 吴清流皱着眉没有说话,不但没有因为外甥真的变成了一个学富五车三中魁首的人而感到高兴,这心里还有些气闷。 他以前怎么教这个外甥都不开窍,就像是榆木疙瘩一般,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 字写不好,诗不会背,《三字金》背了三个月都背不全,还总想躲懒,以各种借口和理由逃避读书。 他曾在姐姐和姐夫面前断言,云洛川就是块朽木,不是读书的料不说,还难以成材。 可如今,被他断言不能成材的朽木,却三中魁首,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不是外甥是朽木,而是他这个做舅舅的不会教。 服务员先上了两壶冲泡的茶,吴清流清了清嗓子问:“你们茶室不是挂这皇上和云老先生所作诗的墨宝吗?我怎么没看见。” 服务员指着正对着大门的墙道:“皇上和云老先生的诗挂在正中间的位置。”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吴清流看不大清,便起身走过去看了,吴明理和吴明义也跟着起身走过去看。 父子三人瞻仰着皇上和云太傅的大作,而白氏母女已经喝着奶茶,吃起了蛋糕。母女二人皆是头一回吃到如此香甜松软幼滑的点心,不但觉得很好吃,还十分喜欢。 第1594章 说教 吴清流摇头晃脑地点评了皇上和云老先生的诗,当然说的都是赞美之词。 他原本以为他的点评,能赢得读书人的叫好夸赞,可却只有两个儿子在附和叫好。来悠然居的基本上都是常客,但凡是有点儿学识的人,进了悠然居都会像吴清流这般摇头晃脑地点评皇上和云老先生的诗,说的还都差不多,他们耳朵都听起茧 子了,让他们叫好是不可能的。 吴清流见并没有其他人搭理她,便讪讪地回到了位置上。 奶油蛋糕的香气十分独特,吴明理和吴明义见母亲和妹妹都吃得一脸享受,便用组竹叉尝了一口,顿时就被这滋味惊艳了,就点了一块,两个人一起吃。 因为才用过午饭,若是一人吃一块的话那是吃不完的。 也问了吴清流要不要,他自然不要,因为他觉得进茶室就应该品茶,而不是吃点心的。 而且还觉得悠然居的点心花样这么多,压根儿就不像正经喝茶的地方。 所以上的点心也不碰,听到儿子女儿说这样点心好吃,那样点心也好吃,他依旧喝着他的红茶。 茉莉绿茶也不喝,茶叶应该是纯粹的,加了茉莉花在里头,反而会有损茶叶的清香,那也能叫茶。 吴明理两兄弟吃点心吃得后悔不已,早知道着茶室的点心如此好吃,他们中午就应该少吃些饭了。 在悠然居喝完茶,吴家人才又上了马车,往东边的云家去了。 到了云家,门房便笑着将他们迎进了云府。 云府处处都贴着烫金的喜字,游廊内挂着的灯笼,也是镶金边的琉璃灯,正厅里就更不用说的,摆的全是金玉器物,好不奢华。 吴家条件也不差,但是看到这样奢华的云家,也将吴明理三兄妹惊艳了一把。 “哼。”吴清流环顾了一圈正厅冷哼道:“如此浮华奢靡,简直是不像话。” 他乃书香门第清流世家的人,最厌恶的便是浮华奢靡,觉得现在的云家,都散发着铜臭味。 白氏小声道:“这肯定是因为要办婚宴了才如此装饰的。” 这云家又不是没钱,有钱,要办婚宴的时候,那肯定都是往好了装扮。 “哼。”吴清流冲白氏哼了哼。 半盏茶后,云长风夫妇和云洛川便进了正厅。 两家人互相见礼寒暄了一阵,便又都坐下了,吴清流始终耷拉着个脸,好似别人欠他钱一般。 白氏看着云洛川道:“你祖母在时最挂念的便是你的婚事,如今你要成亲了,她老人家在下头应该也能放心了。” 云洛川笑着点了点头。 吴清流板着脸以说教的语气道:“成了亲,就要脚踏实地的,切不可再像以前一般荒唐行事……” “咳……”云长风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了小舅子的话。 他的儿子轮不到外人说教,而且洛川早就变了,才不会荒唐行事。 “云表哥,我听说你参加科举考试,三试皆是魁首,这是真的吗?”吴明珠看着云洛川问。 “嗯。”云洛川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去皇城参加春试?”对于这一点吴明珠有些好奇。 三试皆是魁首,要是去皇城参加春试的话,这名次定然不低,说不定还能在皇城做个官,光耀云家门楣。虽然她爹说做官不好,也瞧不起做官的,但是她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第1595章 天下最好的 第1595章 天下最好的 云洛川笑了笑道:“我考科举只是为了让世人知道,我云洛川并非是个一无是处,无才无德的废物,为了能配得上我所喜欢的女子而已。并非为了做官,考个举人就已经能证明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去皇城参加春试了。” “哼……”他话刚落,舅舅吴清流就冷哼了一声,一脸的瞧不起,为了个女人参加科举考试,他可真是有出息。 云长风和吴氏面色微沉。 吴明理两兄弟的想法和他们爹吴清流一样,觉得为了个女人去做这样的事,确实是没出息。 吴明珠就不这么认为了,她反而觉得有些感动,一个男子,愿意为了能配得上自己喜欢的女子,而去向所有人证明自己,足见其有多深情。 “舅舅鼻子不舒服吗?”云洛川含笑问道。 吴清流神色一怔,又哼了一声道:“为了个女人去参加科举考试,你可真是有出息呢?” 云洛川笑着道:“能成为能配的上我所喜欢的女子的人,我也觉得我很有出息。” 吴清流:“……” 白氏笑着道:“那洛川你喜欢的女子也一定很好,才会让你这般做。” 白氏对自家夫君是有些头疼的,这不是在自己家里,他们也是来喝喜酒的,他就不能说一些让人不高兴的话,让人家马上就要成亲的人心里不痛快吗? 云洛川脸上的笑意更深,“是的,在我心里,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吴明珠觉得有些牙酸,心里却也盼着日后有一个男子,也将她视为天底下最好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白氏笑着问。 吴氏回道:“就住我们隔壁,不是江州人从皇城来的,与洛川一般大,是与之前的夫君和离了的,有过三个孩子,两个孩子在皇城,一个小的带在身边。名字叫沈怡,是个知书识礼温婉和善的女子,模样也生得好。” 吴氏直接将未来儿媳的情况都讲了,反正他们都是会知道的,与其让他们在别人嘴里听到,还不如就直接跟他们说明了。 吴家五口听得目瞪口呆,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云洛川是有克妻的名声在外,但是以云家的家世,还有他的样貌,他再不济,也不至于娶一个生了三个孩子和离,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吧! 吴明珠心里的那点儿感动也没了,她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子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字,而且还要从一而终。 一个女子不但与夫君和离了,还要带着孩子再嫁人,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若是她夫君不好,她可以和离,自己带着孩子过日子,但是不该再嫁。 白氏的眼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大姑子了,也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她们竟然同意让洛川娶一个生了三个孩子,还和离了带孩子的女人,她们怎么想的? 就算洛川再娶不到媳妇,娶府上的丫环,也比娶这么一个人强啊! 第1596章 是他的福气 第1596章 是他的福气 吴家人皆是一脸无法接受,和无法理解之色。 他们的反应都三云家三口的意料之中,吴氏继续笑着道:“对于这个儿媳妇儿,我们云家上上下下都是满意的。” 这媳妇儿是她们云家要娶的,她们云家上上下下都满意,这前来吃喜酒的亲戚若是懂事,就不该多言,把脸上那些不合适的神色都收一收。 “啪……”吴清流拍桌而起,粗声粗气地大声喊道:“回家。” “夫君……”白氏起身拉扯住了自家夫君的袖子。他们是来参加婚礼的,要是现在就直接走了,这一门亲戚,怕是从此以后都不能走了。 云长风和吴氏还有云洛川也没有阻拦,吴清流愤怒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云家三口道:“你们云家在江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竟然要娶一个和离带孩子的人进门,我听了都觉得丢人。”留下来参加婚礼,只会更丢人。 “姐姐,你出身吴家,从小学的是女诫女则,你竟然还说得出对这么一个不守贞洁要带着孩子再嫁的女人满意的话,吴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吴清流言辞激烈,白氏拉都拉不走。 吴氏也拍桌而起,指着吴清流的鼻子道:“吴家是书香门第,最重礼仪规矩,讲的也是长幼有序,我是你的长姐,你如此说我,对我可有半分尊敬?你不尊长姐,丢了吴家脸的人是你才对。” 白氏:“姐姐,你消消气……” “我消不了。”吴氏手一挥,“吴清流,你凭什么说我儿媳妇不守贞洁,自古以来都没有律法规定女子和离或者被休亦或者守寡不可再嫁。民间再嫁再娶者也多的事,我儿媳妇要再嫁哪里就不贞洁了?” “打仗的时候,朝廷还鼓励寡妇再嫁呢,怎么这还是朝廷在鼓励女子不守贞洁了?” 吴氏忍这个弟弟很久了,今日不打算再忍了,大不了,日后不再做姐弟,左右她这个弟弟,也没有将她这个长姐放在眼里。 “……”平日里讲起什么都头头是道,还能引据经典的吴清流,头一回被一个女人怼得哑口无言了。 吴明理兄妹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姑姑,都有点儿被吓到了,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一向温和好脾气的姑姑发火,而且这发火的对象还是他们爹。 不过他觉得,他们爹确实有些不对,话说得太难听了,有时,有些话还是要憋在心里的。 作为一家之主的云长风也站了起来,“你们一家人要是来喝喜酒的,我云家欢迎,若是觉得留在我云家喝这杯喜酒丢人,大门就在哪儿,要走我们也不拦着。” “阿怡那孩子很好,洛川爱她敬她视她为心中唯一,我们一家子也都很喜欢她,我不希望再从任何人嘴里听到侮辱她的话。” “你们不了解阿怡觉得娶个再嫁女不好,但是在我心里,洛川能娶阿怡是他的福气。” 原本吴氏的话就够让吴家人震惊的了,但云长风的话让他们更加的震惊。 他们是把云洛川这个儿子看得多低,才会觉得去一个和离带孩子的老女人是他的福气? 第1597章 说起孙媳的骄傲 “不可理喻,简直是不可理喻。”吴清流气得大喊道。 “哪里不可理喻了?”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门外想起,满头银发的云老夫人被丫鬟扶着走进了正厅。 她本是听说吴家的人来了,来见见亲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吴清流说她云家要娶不守贞洁的女子的话,便气得站在门口缓了缓。 “我家阿怡好得很,是皇上亲封的江州县主,整个江州谁敢说她一句不好?”云老夫人大声道。 江州县主? 吴清流眼中也露出了然之色,神色嘲讽。 原来是想攀附权贵,这才要娶一个和离带孩子的女子进门,商贾之家就是商贾之家,半点儿风骨都没有。 吴清流自认自己明白完了,云家就是想攀附权贵,才会娶这个人进门,但是却没有想,云洛川能三中魁首,那就有能中状元的实力,让云家成为权贵。 云老夫人眼尖得很,看到吴清流的神色,就知道他是在想什么,呵斥道:“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我云家可不是为了攀附权贵才要娶阿怡进门,阿怡还没向皇上敬献金山封为县主时,我们云家就已经认定她了。” “而且,以我孙儿洛川的本事,便是状元也能考到的,又何须攀附权贵?” 吴清流神色微僵,再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白氏和三个小的则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金山,云洛川要娶的女子,竟然是给皇上献了金山才被封为县主的。 她不但能拥有金山,更舍得献出给皇上,实在是不同凡响,他们突然对这个外甥媳妇/表嫂产生好奇了。 “你们来时,可瞧见这大家上家家户户门外都挂着的红灯笼了?”云老夫人抬着下巴问。 “看见了。”吴明珠道,“那不是过完年还没摘下的吗?” “哼……”云老夫人笑了笑道,“那是这几日才挂上的,是这江州城的百姓,为了我阿怡和我家洛川大婚挂的。” “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整个江州的百姓,但凡是提起我家阿怡,那一个不是竖起大拇指夸她好的。” “因为她,我们江州出了贡茶,江州茶叶的价格涨了好几倍,让以前侍弄一年茶树,却赚不到钱的茶农,都靠卖茶叶赚到了钱。这江州出的贡茶,就是我家阿怡家的茶。” “我家阿怡开铺子,买茶山,请江州的人做工,工钱每个人最低也能拿二两银子,那是实实在在的让做事的工人有钱赚,不晓得让多少家境贫寒的人这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还有,我们阿怡修建的书院已经建好了,再过半个月就要开始收学生,分男女校区,男女都收,还不收束脩,让孩子们免费入学。” 说起孙媳妇儿做的这些事,云老夫人神色好不骄傲。 “你们吴家是书香门第最是讲礼仪仁孝,也最看重读书人,也没见你们广散仁心,免费收读不起书的孩子读书。可我们阿怡,一介女子,她就做了,你们吴家的男人还比不上她呢。”连她家阿怡都比不上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家阿怡? “……”吴清流气得涨红了脸,却又无话反驳。 第1598章 气走,成亲 云老夫人又说了孙媳还在修建救助收容中心的事,要帮助收容生活困难的孤寡老人,孤儿,还有遇到苦难的苦命人。 还说,她们云家看重的是阿怡的为人,不是别的,有的人不要自己心脏,就把别人也往脏了想,差点儿没把吴清流气死。 吴清流特别好面子,云家的话都说得这般难听了,他自然是不能再留。 “我吴清流在此立誓,若此生再踏进你云家半步,我就不姓吴。”吴清流气得脸红脖子粗地道。 白氏:“夫君你……”这是做什么呀,这要闹得两家断亲,老死不相往来。 “洛川,送送你舅舅。”云长风捋着小胡子让儿子送客。 “是。”云洛川上前一步,“舅舅请。”微微欠身做了一个请势。 吴清流气得倒仰,他立誓不再踏足云家,云家人压根儿就不在乎,这让他觉得自己立的誓显得格外可笑。 “哼……”吴清流看了看云洛川,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姐姐,用力甩着袖子大声说了一个“走。”字,便转身走出了正厅。 “这是闹得……哎……”白氏叹了一口气,冲云老夫人福了福,也只得跟着走了。 吴明理三兄妹也行了个礼,板着脸跟着他们的爹离开了。 心中对云奶奶、姑父姑母还有云表哥都有些不满,虽然爹说话是有些难听,但是云家也不应该撵人啊。 云洛川将吴家人送到了门口,看见马车走远了才回去。 吴家人也没有立刻离开江州城,而是找了间客栈住下。 在客栈的时候,也听客栈的伙计,给来往的课上讲了江州县主的事迹,提起江州县主马上就要成亲的事,伙计也是祝福。 还让客商们等县主成了亲再走,为了庆祝这桩喜事,云家和沈家的所有商铺三日内限时五折。 他们可以买了东西再走,云家和沈记铺子里的东西,那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若是错过半价就可惜了。 客商们都说云家和沈家能有这么大的手笔,那这婚礼肯定也很盛大,他们要留下来见识见识,更不能错过了五折优惠,要多买点儿好东西走。 吴家人这才知道,他们中午去的悠然居就是云洛川要娶的县主的,还有吴明珠想去的脂粉铺子也是县主的。 吴清流听到的每一句祝贺云洛川和县主成亲的话,和每一句赞扬县主的话,都让他觉得是巴掌,是刀子,在打他的脸,戳他的心。 他自然是在江州城待不下去,翌日一早就带着妻儿离开了。 因为有期待,日子过得就格外的快。 终于,二月初六到了。 天还没亮,沈婉就被青杏她们叫醒了。 洗漱沐浴过后,就被按在了梳妆台前,绞面,绾发,上妆。 绞面的时候,沈婉痛得脚趾都卷缩起来了。 因为在江州没有长辈,而府上也没有有福气的的年长之人,这头就是绞面的老阿婆帮忙梳的。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铜镜里给自己梳头发的老阿婆,让沈婉想到了自己的外婆。 外婆就很想看着她出嫁,但是遗憾的是,她一直忙于工作,压根儿没有时间找男朋友,也就没能让外婆在身前看到她出嫁。 今日,她终于要出嫁了,外婆要是知道了,应该也会高兴吧。 老阿婆梳完头,最会挽发髻的春雨便开始给沈婉绾发,因为要带凤冠,所以绾的是适合带凤冠的飞仙髻。 发髻绾好,便是上妆,沈婉鲜少精细打扮,妆一上,整个人看起来顿时便明艳动人起来。 上完妆,换上精美奢华的嫁衣。 喜婆和绞面的阿婆也被这华美的嫁衣给惊艳到,惊叹道:“好美的嫁衣,这样好看华贵的嫁衣,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阿婆也点着头道:“老婆子我给新嫁娘绞了四十多年的面,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华丽精美的嫁衣。” 惠儿蹲在地上整理着裙摆道:“这嫁衣还是我们姑爷派人去外地订做的呢!” “啧啧……”喜婆啧着嘴道:“云大少爷当真是有心,日后县主和云大少爷必定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没错,没错。”阿婆也点这头道,“一般这嫁衣都是女方家准备的,云大少爷如此有心,可见是把县主放在心尖儿上的。日后县主和云大少爷必定也是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沈婉听得高兴,给惠儿使了个眼色,惠儿便笑着给了两人两个大红包。 喜婆和阿婆都笑得合不拢嘴,又说了好些吉祥话。 第1599章 此心不变,此情不移 云洛川也早早的起来了,换上了红色的喜服,头上戴了镶嵌着红宝石的金冠,好不英俊喜庆,宛如天上的旭日。 装扮完的云洛川对着铜镜咧嘴露出笑容,练习着接亲时要说的话。 “怡儿,我云洛川在此承诺,会爱你,敬你,护你……” 话还没说完,云洛川就说不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假,显得不太诚心,虽然这些话都是他的真心话。 “咳咳,再来……”云洛川清了清嗓子,对着铜镜再一次伸出了手。 “怡儿,我云洛川在此承诺,会永远爱你,敬你,护你。往后余生,春日暖阳是你,日月星辰是你,幸福是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唯你一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斗转星移,此心不变,此情不移。” “你可愿将余生交付?” 终于完整的说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不错。 “呼……”云洛川呼出了一口浊气。 “啪啪……”拍手声响起,云洛川扭头一看,便看见穿着一声蓝色云纹锦袍玉冠束发的齐衍倚门而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显然是将他说的那些话都听见了。 云洛川面露恼色,狠狠的瞪了齐衍一眼。 “好了,新郎官,吉时马上就到了,你该准备去迎亲了。” 齐衍玩笑道:“你准备的这些话如此动人,我一个男人听了都想嫁,更别说女人了。” 云洛川无语地摇了摇头,对着镜子正了正发冠,理了理衣襟,转身走了出去。 已经早早到了云家的宾客,看见新郎官出来了,都拱着手道喜夸他今日英俊不凡。 骑上头上和胸口都戴着红色大花的骏马,云洛川意气风发。 齐衍和慕青一左一右的骑着马,跟在他身后。 八人抬的大红花轿上,用金线绣着富贵牡丹并蒂莲,轿门是一颗颗圆润珍珠串成的珠帘。 金珠在顶,四方坠着同心结,同心结的两头都是穿着红宝石,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整个轿子也是金灿灿的好不奢华。 虽然新娘就在隔壁,但是现在却不能直接进去迎亲,要从云家右边出去,在正街上绕上一圈,绕到沈宅门口,将人迎出来,再在正街上绕一圈然后才能进云家。 这会儿云沈两家外头都站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直接就被那奢华精致的大花轿给秀到了。 云家准备了这么好的花轿,足见云家有多看重县主。 “哟,这云公子穿着喜服骑着骏马,可真是英俊不凡呢!” “是啊,像云公子这样英俊的男儿,咱们江州可找不出来第二个。” “这花轿可真是好看,足见云家用心,看重县主这个儿媳。” 看热闹的人多说的是好话,当然也有几个说不好听的话的人。 “哎,这云公子英俊是英俊,有才是有才,可惜娶的是个二嫁女。”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男子,摇着手中的折扇,摇头晃脑地惋惜道。 英俊有才又如何,娶一个二嫁女,那他就是在娶了黄花大闺女的男人面前矮一截。 还有人跟他产生了共鸣,一个穿着细棉衣裙,头上戴着银簪的年轻姑娘赞同道:“是啊,云公子可还没成过亲,生过孩子呢,娶一个二嫁女,我都替他委屈。” 多好的英俊公子啊,怎么就能委屈自己娶一个二嫁女呢? 这县主是好,也不是人人都能比得上的,但是再好,她也是个生了好几个孩子的二嫁女啊,要是娶妻,娶她哪里能有娶黄花大闺女好。 第1600章 用得着你替人委屈 鱼四娘是在悠然居后厨洗盘子的,今日正好她轮休,东家成亲她便特地跑了来瞧热闹。 瞧见迎亲的轿子如此奢华精美,迎亲的队伍如此盛大气派,心里也替东家高兴。 没想到却听见身后有人为云公子感到可惜,一口一个她们东家是二嫁女,听着着实让人气愤,她自然是忍不了的。 “你们是吃多了撑得吧?”鱼四娘转身看着说话的一男一女道。“人家今日成亲,欢欢喜喜,高高兴兴,你们两个在这里说这些话难听的话。懂不懂礼啊?” 周围的人也睨着二人,觉得二人不该说那些话,人家县主和云公子是两情相悦,云公子和云家人都不介意这些,旁人又有什么好置喙的。 “呵呵……”男子摇着扇子笑着道,“我哪里说错了不曾?这县主身份再高贵,不也就是个二嫁女吗?” 他看着左右,还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赞同。 “是。”鱼四娘咬着牙道,“县主她是二嫁女,但县主二嫁也瞧不上你这样的男人,你这样的人家。嫁的也是云公子这种才高八斗,俊美无双的儿郎,嫁的也是云家这样的高门大户。” “……”男子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鱼四娘又看着替云洛川的年轻女子道:“你还替云公子委屈,云公子能娶到县主,心里美着呢,你没瞧见云公子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了吗?用得着你替人家委屈?” “嫁过人,生过孩子又怎么了?照样能另觅良人,照样有云公子这样的好儿郎倾心钟情。你倒是没嫁过人,没生过孩子,云公子在这儿呢,你冲马上的云公子喊一喊,说要嫁给他,你看云公子会不会多瞅你一眼。” 年轻女子被鱼四娘说得涨红了脸,羞恼道:“我又没说我想嫁给云公子?” “我说你想嫁了吗?你脸红个啥?”鱼四娘笑问。 其他人:就是啊,不想嫁你脸红个啥? 年轻女子羞恼地跺了跺脚,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离开了。 鱼四娘对身边的人道:“县主多好的人啊,又开不收束脩的书院,又是建救助收容中心,让咱们江州的不少人都有了钱赚,这一两个月又连着打折,给了咱们不少的实惠,这样好的人,难道不配再嫁一个好的儿郎吗?” 周遭的人纷纷道:“县主自然是配的。” “县主和云公子站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是金童玉女。” “是啊,是啊,有的人就是嘴巴臭,见不得别人好而已。” “没错。” 鱼四娘道:“这和离了,能再觅良人,本来就是值得高兴的事。且,人家云公子也是喜欢县主,与县主两情相悦,那更是好事一桩,佳话一段,咱们这些外人直接祝福便是。” “没错,没错,是这个理。” “我反正是祝县主和云公子能够恩爱白头的。” “我也是,我祝县主和云公子,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不少人都纷纷说着祝福的话。 迎亲的队伍也出发了,穿着红褂子的八个小厮,一人挎了一个大褡裢在身上,边走变撒喜钱。 铜板之中还夹着着碎银子,引得看热闹的人抢得不亦乐乎。 第1601章 笑着等他来娶 抢了喜钱,这嘴里说这祝福的吉祥话的人就更多了。 听到外头吹吹打打的喜乐声,沈婉虽然知道,云洛川还有好一会儿才能来接亲呢,但是这人却渐渐紧张起来。 “大少爷,小少爷。” 宋子凌抱着小子安走进了屋里,只见他们的娘,创者精致华丽的嫁衣坐在床上,凤冠还没有戴,盖头也没有盖上,看着是明艳动人,喜气洋洋。 因为凤冠太重了,要是带着等云洛川来接亲,沈婉觉得自己脖子可能都要被压断,所以想等着人来接亲了再戴上,脖子也能少受些罪。 “娘今日真美。”宋子凌由衷地道。 “娘亲漂漂……”小子安也跟着道,冲娘亲张开手,想要娘亲抱抱。 他昨天晚上都没有跟娘亲一起睡,跟哥哥一起睡的,今天,娘亲还没有抱过他呢! “就哥哥抱你好不好?”宋子凌低头看着小子安,“娘亲要是抱安安,会把漂亮的衣服弄皱的。” “好。”小子安软软的答应了。 沈婉看着两个儿子,对他们的懂事感到欣慰。 “子玉呢?”她随口问了一嘴,今日还没有见到宋子玉呢。 宋子凌道:“五娘和青姨她们怕她在娘你大喜的日子,又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让人瞧笑话,昨天晚上就在她的茶水里加了些安神药,估摸着要睡到下午才能起来。” 睡到下午,娘堂早就都拜完了。 沈婉和云洛川的八字算出来的拜堂吉时是上午。 闻言,沈婉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要是当着客人的面,宋子玉又说些什么,我爹怎么办?娘你不能嫁的话,那确实是不大好,她不在也好。 沈宅这边也来了很多客人,惠儿和秋枫还有尤鹤都在前头帮忙招呼。 几个女掌柜还来看了沈婉这个新娘子,一个劲儿地夸她今日好美,夸完模样,夸嫁衣,夸完嫁衣又夸凤冠。 尤其是那凤冠,整个东宸国怕是都找不到第二顶。 吉时快到了,女掌柜们才离开。 原本远离的喜乐声,又渐渐的变近了。 春雨帮沈婉把凤冠戴在了头上,又盖上了花开并蒂的盖头。 盖头被盖上的那一刻,宋子凌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背过身去用手擦了擦眼角止不住溢出的泪水,他也不是难过,娘要嫁人了,从此能有个人爱她敬她陪伴她一身,他真的很替娘高兴。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很想哭。 “哥哥……”小子安察觉到了哥哥的不对劲儿,小手捧着哥哥的脸,把哥哥的脸掰正了。 看到哥哥在哭,小嘴儿一瘪,也要哭了。 宋子凌连忙笑着道:“哥哥没事,哥哥是高兴。” “走,咱们出去拦门了,哥哥教你的拦门题,你还记得吧?”宋子凌边说边抱着小子安往外头走。 听宋子凌说话的语气,沈婉便能听出来他是哭了,这鼻子也不由的开始泛酸想哭,但是她用力忍着,以致于头和肩膀都在抖动。 喜娘连忙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可不能哭,大公子也不是难过,是替你高兴呢,你这当娘的应该高兴,应该笑。” “没错,若是哭了花了妆就不美了。”春雨也跟着道。 “我知道。”沈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眼中的热意给压了下去。 “我不哭。”盖头下的沈婉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要笑,要笑着等云洛川来娶她。 第1602章 迎亲拦门 迎亲的队伍停在了沈宅外,云洛川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了沈宅,一路到了沈婉所在的主院外。 主院的门开着,穿着喜庆的丫鬟在门口守着,那门槛上还坐着一个穿着锦袍的小人儿。 见人来了,小人儿起身,张开双手,“拦、拦门。” “云蜀黍要回答安安的题,才、才可以进去。”小安安一字一顿说得无比认真。 “好。”云洛川笑着应道,拿了一个红包递给小子安,“云叔叔先给你一个红包。” “谢谢。”小子安鞠躬道谢,他知道哒,收到红包要说谢谢。 跟着来的景兴也笑着给门口的丫鬟们塞了红包,云家大方,来沈宅接亲散的红包,里头塞的都是金叶子,看着没有分量,但是一打开那肯定是能惊掉人的下巴的。 “好了,安安可以出题了。”云洛川看着小子安道。 跟着来接亲的云家亲友,都在夸小子安可爱聪慧,这么大点个人,还知道替他娘出题拦门呢。 小子安想了想,奶声奶气地问:“我最爱吃什么?” 门内的宋子凌拍了一下额头,这个小笨蛋,刚才还说记得呢,这会儿就忘了,自己教他的明明是“我娘最爱吃什么?” 云洛川怔了一下,没想到问题会如此简单,他还以为会问与怡儿有关的,没想到问的却是小子安最爱吃什么。 “你最爱吃糖葫芦。”云洛川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了。 小子安楞了几息,很快就摇头摆手,“不对,不对……”哥哥说的不是这个答案。 “难道安安不是最爱吃糖葫芦吗?”云洛川笑问。 小子安拧着眉挠了挠头,“就是不对嘛。” 云洛川十分耐心,又换了一个方式问:“安安爱吃糖葫芦对不对?” 小子安:“对啊。” 齐衍摇着手中的折扇,“这不就对了嘛。” 小子安:对了吗?好像不对呀。 云洛川将还在挠头困惑的小子安抱了起来,跨过了门槛,进入了院子里。 宋子凌双手环胸站在廊下守着,显然要想进他身后的门,还要再过他这一关。 跟着来接亲的云家亲友,都小声打听拦门的少年是谁。 一听是县主的大儿子,嘴里都夸他不愧是县主的儿子,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宋子凌看着云洛川干咽一口,正要开口,余光瞥到他身边的男子,顿时一怔,这不是慕青大哥吗?怎么会在云叔身边站着? 慕青见宋子凌在看自己,只是十分淡定地冲他点了点头。 宋子凌心中充满了疑惑,决定等私下里再问问母亲大哥。 “咳咳……”宋子凌清了清嗓子,扬着下巴道:“想要进我身后的门,就要打过我才能进去。” 这就有些为难云洛川了,他这副身体可不会武功,宋子凌都进了军营差不多两年,这身手定然是不差的,他可打不过。 “我来。”慕青站了出来。 在南巡路上的时候,宋子凌就没少在慕青他们这些随行的侍卫手上找虐,现在也想知道过了这么久,自己的功夫有没有长进,能在慕青手上过上几招,眼睛一亮,直接答应,“好。” 第1603章 因为珍视所以紧张 两人赤手空拳地交起手来,一拳一掌都带着风,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 二人从地上打到了空中,又从空中打到了屋顶上,看得人是惊呼连连。 “县主这大儿子功夫真俊。” “是啊,小小年纪,功夫就这般厉害,真是英雄出少年。” “咱们县主的大公子出这一关,怕是想以此告诉云大少爷,日后别想欺负县主,有他这个儿子给县主撑腰呢!” “应该是吧。” “嚯……”在众人的惊呼之中,来能个打到屋顶上的人又落了地,在地上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只见慕青一个反身踢腿,带着罡风的腿,直朝宋子凌的胸口而去,他躲无可躲,只能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接下这一脚。 慕青收了几分力,但宋子凌还是被踢得往后退了几步。 “哥哥。”小子安担心地大喊着,生气地瞪着慕青,坏人,这个叔叔是坏人,打哥哥。 宋子凌甩了甩,两只有些痛的手冲小子安笑了笑道:“哥哥没事。”又冲慕青抱了抱拳,“我输了。” 慕青也回抱着拳道:“你的身手比以前好了许多。” 听慕青说自己的身手有长进,宋子凌心里十分开心,也走到云洛川面前接过了小子安,让开了道。 云洛川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大红包,递给了宋子凌,少年接过,扬着下巴道:“今天我就把我娘交给你了。我的身手你看到了,你要是以后敢对我娘不好,我就从皇城骑马来打你。慕青哥我一个人是打不赢,我可以多带些人来。” 云洛川也不恼,笑着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不用你来,我自己去皇城向你请罪。” 宋子凌哼了哼,把红包揣进了怀里。 “接新娘子了。”喜娘打开了大门。 云洛川深吸了一口气,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有胸口的大花。 众人见他这般,还笑了起来。 “你们瞧,云大少爷还紧张起来了。” “哈哈哈,是啊。” “是因为要娶的是自己很珍视的人,所以才会紧张吧。”有人一语道破。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云洛川迈上台阶,朝屋里走去,跟着来接亲的也进去了一些,没有进去完,因为屋子装不下。 大家也都是懂事的,没有硬往里头挤。 云洛川走近里屋,看见了穿着绝美的红色嫁衣,盖着盖头,坐在床上的沈婉。 他迈着轻飘飘的步伐,走到了沈婉面前,伸出手道:“怡儿,我云洛川在此承诺,此生会永远爱你,敬你,护你。往后余生,春日暖阳是你,日月星辰是你,幸福是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唯你一人,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斗转星移,此心不变,此情不移。” 男子温润的嗓音在屋内响起,带着缱绻缠绵的深情,听得外人起鸡皮疙瘩,却让沈婉一整颗心,满满涨涨的。 “哟,云大少爷这情话说得可真是好听。” “听得我一个男人都心动了。” 站在外围的惠儿,看着被大家围着的夫人和云公子,哽咽着问站在她身旁的尤鹤,“云公子说的话都是真的对不对?他能让夫人幸福对不对?” 尤鹤抬起手,想要拍拍惠儿的肩膀,但在手快要碰道她肩膀的时候,又把手放下了,“对,云公子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一定能做到,也一定会让夫人幸福的。” “太好了……”惠儿又哭又笑地用帕子擦着夺眶而出的眼泪,不停的重复着,“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第1604章 风光大嫁 “怡儿……”云洛川冲沈婉伸出了手,沈婉毫不犹豫地将雪白的素手,放入了云洛川的大手之中。 见此,屋内的其他人都欢呼起来。 云洛川背着沈婉走出了院子,宋子凌抱着小子安也随接亲和送亲的人跟了出去。 尤鹤和惠儿还要招待宾高,便没有跟着出去。 出了沈宅,看热闹的百姓,瞧见沈婉身上的嫁衣,更是惊叹不已。 云洛川将沈婉放在版半蹲着把沈婉放在了轿门口,然后将她扶进了轿子里。 宋子凌抱着小子安上了马,他二人多是女方家的送亲人,一般送亲的都是新娘子的哥哥弟弟,他们的娘没有哥哥弟弟,那他们就亲自给娘送亲,送娘出嫁了。结亲和送亲的队伍又出发了,云沈两家的小厮都像街边看热闹的百姓们撒着喜钱,你撒一把我撒两把,你撒两把,我撒三把,像是要争个输赢一般,可乐坏了抢 喜钱的人。 队伍上正街,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跑出了二十来个穿着好看衣衫的少男少女,他们都挎着个竹篮,竹篮之中装着花瓣,跟着迎亲的队伍,朝花轿撒花瓣。 她们都是沈记的工人,今日正好休沐,想要感谢县主对她们的恩情,便提前商量了,约着今日来给县主撒花瓣。 沈婉听跟着轿子走的喜娘说,有人在撒花瓣,便偷偷掀起盖头和轿帘朝外看。 不过这个行为很快就被喜娘发现了,立刻把轿帘按住,还让她赶紧把盖头放下来,这盖头在新郎掀开之前掀开不好。 外地的客商,看到此情形,听见身边百姓对县主的祝福,纷纷道:“这江州县主可真是得民心呢。” “是啊,就算是皇帝嫁女儿也没有这样的盛况啊。” “咱们以后可得多多的跟着江州县主做生意。” “没错,如此得民心,受百姓爱戴的县主,那做生意肯定也是很有诚信的。” 拜堂的吉时快到时,花轿便停在了云府门外。 云洛川翻身下马,走到轿子前,踹了踹轿门。 喜娘掀开轿帘,云洛川先喜娘一步,冲轿子里的沈婉伸出了手,后者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弯腰走出轿子。 由于弯腰的幅度太大,头上的盖头直接往前掉,掉得很快,还好云洛川眼明手快,在盖头快要从沈婉头上完全掉下来的时候抓住了。没有露出沈婉的脸,但是她头上的凤冠却露出来了一半,虽然云洛川很快帮沈婉把盖头盖好,但看热闹的百姓们还是被精美华丽的凤冠,和凤冠上那些美轮美奂 的宝石给晃了眼。 沈婉和云洛川一人扯着红绸的一边,往云府里走,喜娘扶着沈婉,提醒她前头是台阶该迈脚了。 二人就这么被人簇拥着,进了云府的正厅。 按理来说,这新嫁娘进府门好多都该跨火盆儿的,尤其是这二嫁的就更应该跨了,但是云家却没有准备火盆。 宾高们见没有火盆,自然也看出了云家对这个新儿媳的满意和看重,若非十分满意和十分看重,这火盆肯定是会摆上的。 其实,云家的老人,是提过新人进门跨火盆这个流程的,但是被云洛川给否了。这场婚礼虽然是吴氏操持的,但是好多东西也是云洛川这个新郎官自己准备的,所以这个流程被他给否了过后,吴氏和云老夫人她们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第1605章 呆子 第1605章 呆子 “抬脚,小心门槛。”扶着沈婉的喜娘,小声对她道。 虽然盖着盖头,但沈婉还是能看到脚下的路的,跨过门槛走进正厅,她在喜娘的提醒下在正厅中间站定。 正厅内,云老夫人、吴氏、云长风皆坐在上首的位置。 宾客们或坐或站皆在两旁,知府大人和夫人也来了,坐在右下手挨着的两个位置,看着两位新人。 宋子凌也抱着小子安进了正厅,小子安看着站着的娘亲和云蜀黍,指着二人问哥哥,“做什么?” 宋子凌笑着道:“娘亲和云蜀黍要拜天地了。” 拜天地是什么?小子安不懂,歪着小脑袋看了一会儿,拍着小手说:“安安也要拜。” 齐衍走到兄弟二人身边,用食指刮了刮安安的小鼻子,笑着道:“你要拜堂还早着呢,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 小子安像是不高兴地噘着嘴,用手抓着自己头上的小包包,“毛毛,安安有。” “哈哈……”齐衍被认真的小家伙逗笑了,本来还想在逗弄小家伙一下,听见傧相喊:“一拜天地。”便看向了站在中间的一对新人。 沈婉被喜娘扶着转身,对着大门。 “拜。” 一对穿着喜服的新人,同时对着弯腰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又转身,正对着三位长辈。 “拜。” 二人对着三位长辈郑重一拜,她们拜下去的时候,云老夫人和吴氏都红了眼。 终于,她们家洛川终于娶到媳妇了。 “夫妻对拜。” 云洛川盯着沈婉盖头上的并蒂莲,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沈婉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一拜下去,她就正是和云洛川结为夫妻了。 “拜。” 二人笑着拜了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 二人被闹洞房的年轻人拥簇着进入了洞房,云洛川可舍不得让人闹他的新娘子,在慕青的帮助下,将闹洞房的人都一个个推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洛川现在天可都还没黑呢,你关门做什么?” “就是,让我们进去,我们要看新娘子。” “开门,开门……” 不少人都在外头拍门,云洛川也不管他们,有些紧张地站在坐在喜床上的沈婉面前。 沈婉看着他绣着祥云纹的鞋面,心里也有些紧张,片刻后,她便看见云洛川的手指捏住了盖头的两角,光线越来越亮,她头上的盖头被他掀开了。 云洛川垂眸看着沈婉稍显艳丽的脸庞,喉结上下滚了滚。 沈婉见他掀了盖头也不说话,便抬起眼睛朝上一看。 当人微微颔首,抬眼朝上看的时候,那眼神就尤为勾人。 就是这一眼,看的云洛川一阵心痒,他目光炙热地看着沈婉,干咽一口喃喃道:“怡儿你今日好美。” 沈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睑,“那我往日就不美了吗?” 娇媚的嗓音,把她自己都给吓到了,不敢相信,自己能发出如此娇媚的嗓音,脸也更热了。 云洛川忙道:“美,往日也很美,只是今日比往日更美。” 沈婉抿唇笑了笑道:“你今日也比往日更英俊。” 被夸的云洛川像个憨小子一样用手摸了摸后颈,“我先出去待客,再让人送些吃的进来,你若是累了,也可以先歇,他们肯定要闹我很久。” “好。”沈婉点点头。 云洛川转身要出去,刚要迈脚,又转回身弯腰歪着头快速地在沈婉鲜艳的红唇上啄了一下,才又快速转身,离开了喜房。 沈婉怔楞了好一会儿,听见门再次被关上后,才抬起头用指腹抹着微麻的红唇,笑着骂了一句:“呆子。” 第1606章 这你还问我 第1606章 这你还问我 云沈两府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沈家的客人也都去云家观了礼,观完礼就回沈家吃席了,吃着吃着,听到隔壁的敬酒声,几个管事和掌柜也有些心痒,就组着队去给东家新鲜出炉的夫君敬酒。 云洛川今日是春风得意,十分高兴,来者不拒。 宋子凌把小子安交给了云夫人,带着人灌云洛川的酒。 云夫人看客人都招呼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小子安去了喜房。 沈婉已经取下凤冠,正坐在圆桌前吃饭。 “娘亲……”小子安一看到他,就把自己的小手从云奶奶的手心里抽出来,朝娘亲跑去,一把抱住了娘亲的腿。 沈婉放下筷子,把小子安抱到了膝盖上,含笑看着吴氏唤了一声:“伯母。” 吴氏笑着看她,“你怕是要改口了。” 沈婉怔了一下,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云家的儿媳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唤了一声:“娘。” “诶。”吴氏尾调拉长,脸也笑成了一朵花。走到沈婉面前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又问:“这些饭菜可合口味?” 沈婉点着头说:“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儿,你今日也累着了,前头热闹得很,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一个人待在喜房中着实无聊,就让小子安陪着你。” “好。”沈婉点头。 吴氏也不打扰沈婉吃饭,把小子安送到,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吃席的时候吴氏已经喂小子安吃了些东西,沈婉再喂他的时候,他就摇着头说自己饱了。 吃完饭,前头还热闹着。 小子安犯困了,沈婉就脱了霞帔和小子安的外裳,搂着小子安在喜床上午睡。 云洛川被灌了个烂醉,但是却不让人把他往喜房扶,而是让人把他扶到了厢房休息。 因为他不想让新婚妻子看到他喝的烂醉如泥的样子,也不想劳累她照顾喝醉了的自己。 “呕,呕……” 因为喝了酒而面色绯红的宋子凌站在厢房外,听见里头传出的呕吐声,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闹得有些过了。 云洛川娶了他娘,他是闹他闹得最凶的人。 不过,他只检讨了一小会儿,因为他自己的头也晕起来了,进了云洛川隔壁的厢房躺着。 晚上还有席,云洛川睡了一下午,又吃了齐衍给的解酒丸,这酒也醒了。 晚上的席宾客少了许多,也没有人闹云洛川了,人家还要洞房呢,再闹人家就有些不懂事了。 宋子凌也没闹了,吃了席,就去喜房把小子安抱走回了沈宅。 宋子玉这一觉睡得够久,天黑了才醒,这个时候沈宅的宾客差不多都散完了,得知沈婉已经嫁到云府去了,她只是呆呆地站了很久。 喜房内烛火摇曳,云洛川拿着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给了沈婉,一杯自己端了起来。 “夫人,该喝交杯酒了。” 沈婉起身端着酒杯,手绕过云洛川的手腕,扬着下巴注视着彼此,将白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云洛川拿走她手上的酒杯,将两只酒杯都放在了桌上,然后目光炙热而有深情地看着她,还带着某种冲动,将她打横抱起。 “呀……”惊呼声从沈婉唇齿之间溢出,手也搂住了云洛川的脖子。 “可以吗?”云洛川垂眸看着她问。 沈婉有些迷惑地看着他,那表情分明在说:“这你还问我?” 第1607章 夫妻相处之道 第1607章 夫妻相处之道 “叽叽喳喳……” 沈婉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她看着红色的轻纱床顶眨了眨眼,一扭头就看到了云洛川放大的脸。 “你醒多久了?”沈婉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早就醒了。 云洛川笑了笑道:“不记得了。” 沈婉翻了个身,侧身看着他说:“你醒了不知道先起床吗?” “不想起。”云洛川回答得理直气壮。 “为什么?” “因为想多看看我美丽的夫人。” 沈婉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现在有点儿油嘴滑舌哦。” 云洛川捂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皆是肺腑之言。” “哼……”沈婉轻哼一声,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坐了起来,起到一半就皱起了眉头。 “不舒服吗?”云洛川连忙坐起身问。 沈婉的腰酸痛得厉害,斜眼睨着云洛川神清气爽的脸,嗔道:“怪谁?” 昨天晚上她都说好多次不要了,他还…… 想起昨夜,沈婉就不由红了脸。 “怪我,怪我……”云洛川依旧捏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伸到沈婉腰后给她揉腰。 他这是头一回,食髓知味,一时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沈婉的后腰有些敏感,被他的大手一揉,一股酥麻感,就从脊椎朝上爬。 她红着脸推了云洛川的手,“好了,别揉了,赶紧起吧,还要去给祖母和爹娘敬茶呢!” 等二人洗漱完,又用了些早饭,才往祖母院儿离去。 祖母院儿里的丫鬟也来传了话,说爹娘都在祖母院儿里,让他们起了直接去祖母院儿里便是。 才走进院子,夫妻二人就听见了少年清朗的声音,还有祖母和爹娘的笑声。 听见丫鬟进去禀报少爷和少夫人来了,少年的声音和笑声才止住。 沈婉和云洛川走进花厅,就见宋子凌抱着小子安做在椅子上,云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吴氏和云长风也坐在右侧的椅子上。 “娘亲……”小子安看到娘亲,就伸出双手要娘亲抱。 宋子凌搂着他,耐心地道:“等娘先做完正事再抱你。” 小子安很乖地点了点头,又叫了云蜀黍。 沈婉这个新媳妇开始给长辈敬茶了,最先敬的自然是最年长的云老夫人。 按理是要跪着敬茶的,但云老夫人不让她跪,让她去屈屈膝就好。 敬茶,改口,给红包。 三位长辈轮着敬完,夏芷得了三个鼓鼓囊囊却不重的红包。 云老夫人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看着抱着小子安挨着坐的小夫妻道:“从此以后你们两个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有什么事,什么话,一定不要藏在心里自己瞎想,一定要说出来,这样夫妻感情才能和睦。” “孙媳记下了。” “孙儿记下了。”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云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又传授了二人一些夫妻相处之道,这目的自然就是想让她们二人把日子过好。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夫妇最期盼的就是沈婉和云洛川能快些怀上孩子,但是小两口才成亲,他们也不想给小两口太大的压力,所以也没有提这事儿。 第1608章 为了主子 中午和晚上宋子凌和小子安都是在云府用的饭,云洛川让丫鬟把他们住的院子里的东厢收拾了出来,给宋子凌和小子安住。 宋子凌过两日便要走了,自然是想跟娘亲待在一起,于是也不管什么娘亲和云洛川新婚燕尔不燕尔的,厚着脸皮在云府住下了。 晚上小子安要跟娘亲睡,云洛川也不介意,直接抱着小子安睡在了他和沈婉睡的床上。 翌日宋子凌早起洗漱后,便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练练拳,转了一圈儿后,听见竹林里有动静,进去后,就看到了在里头练拳的慕青。 慕青察觉到有人来了,便收了势。 宋子凌想起自己还没问他怎么在云府呢,便走上前去,“早啊,慕青哥。” “早。”慕青淡淡地回了一句。“慕青哥,你为什么会在云府?”宋子凌抱看着慕青,后者掀起眼皮看着他,将主子找就帮他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上次随皇上南巡到江州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娘亲。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假死带着你弟弟到江州来定居,但是却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江州。你知道的,你娘亲救过我家主子,所以当时我就决定,护送皇上回 京后,就到江州来,守护你娘亲,也算是替我家主子报恩。”“但是再次来到江州后,你娘已经跟云府的大少爷定亲了,正好云府的大少爷要招护卫,而我们之前也见过这云大少爷,我就直接到云府来找护卫了。”说话是, 慕青的眼睛眨了好几下。 宋子凌听他说完,叹息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慕青大哥,你有心了。不过,有你在江州,我也更放心了。” 慕青身手好,娘亲和安安要是有什么事,他能保护的她们。 他又是为了曾经的慕容世子,才要报恩守在娘亲身边的,要是云叔敢对娘亲不好,那慕青哥就可以先帮他收拾云叔了。 二人在林子里练了半个时辰拳才离开。 早饭是和云家的长辈一起用的,用完早饭,宋子凌就跟云老夫人和云夫人讲军中的趣事儿,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云家的三位长辈也很喜欢他,云夫人更是说,他要是她们云家的孙子就好了。 听说宋子凌说他过两日就要走了,十分不舍,让云洛川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好好玩玩儿。 等到云洛川和沈婉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了,云老夫人和云夫人就在家里给宋子凌准备路上要吃要用的东西,还有礼物。 人家孩子从皇城那么远来江州参加娘亲的婚礼,她们自然是不能让人家孩子空着手回去的。 免得被那边的人,说他们云家小气。 宋子玉一个人在沈宅,有一种自己被抛下了的孤独感,她想去云府找沈婉她们,但是惠儿却让冬雪盯着她,不准她出门,免得她去了云府又乱说话。 出不去的宋子玉心里很难过,也很害怕,更觉得孤单,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 这出嫁女要三日才能回门,所以沈婉虽然出了门,但是却没有回过隔壁的沈宅。 只要三日过了,她今日前半夜睡沈宅,后半夜睡云府也没关系。 云洛川也和她商量了,在他住的院子附近开一个门,两府通了,进出也就更方便了。她觉得挺好,不用绕路,便说先问问祖母和爹娘的意见再说。 第1609章 不能让她怀孕 第1609章 不能让她怀孕 这两日齐衍倒是没跟着云洛川他们一起出去玩儿,日日都只早出晚归,归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十分浓郁的药味。 他也不打算在江州久待了,因为他要配一味药丸,这药丸里的几种药材江州没有,他家的药房才有,所以他要跟宋子凌他们一起回去。 第三日沈婉回门了,因为家里没有长辈,所以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空着手就和云洛川,宋子凌,还有小子安回去了。 宋子玉一看见她们就哭了,惠儿和五娘她们都觉得挺晦气的,但也只有忍着脾气哄她。 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她止了哭。 等她止了哭,沈婉才看着她道:“你不是一直念叨你爹吗?你爹娘都在皇城,明日子凌就要回皇城了,你就跟着他一起走,你爹娘也是拜托了他来带你回去的。” 宋子玉泪水未干的眼睛圆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娘果真不要她了,刚成完亲,就要把她撵走。 沈婉又看着冬雪道:“你今天给她把东西收拾一下。” “我不,我不走。”宋子玉又哭着大喊起来,跪在地上,哭着跪行到沈婉身边,抱住她的腿,“娘,我以后都会听话,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乱说了,娘你别不要我啊……” 她哭得好不伤心,心里充满了恐惧。 沈婉叹了一口气,看到她哭成这副样子,也心有不忍,“我真的不是你的娘,你的爹娘在皇城等你,我没有骗你,回了皇城你就知道了。” “不、娘,你是我娘。求求你,求求你,别不要我……”宋子玉拼命摇头,鼻涕眼泪全糊沈婉的裙摆上。 “你快起来,要跟你说几遍,我们县主真不是你娘。” 惠儿招手让五娘和她一起把她拉开。 二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宋子玉拉开,她又哭又叫,闹得不成样子。 还是宋子凌用一记手刀直接把她打晕了,这才安静下来,他抱着被打晕的宋子玉说:“还是在给她喝些安神药吧,不然明日她定然不会乖乖跟我走的。” 沈婉头疼的点了点头,“也好。” 晚上沈婉歇在了沈宅,宋子凌说他明日要走了,想要跟娘亲和弟弟一起睡。 云洛川知道她们母子二人有很多话要说,也就没有留下来跟他们一起睡,而是回了云府。 他回去后,齐衍便找上了他。 “药给你配好了。”齐衍把药放在了云洛川面前,“隔十天吃一粒,你就不会让她受孕。” 云洛川拿起褐色的瓷瓶冲他道谢,“多谢。” “这些药应该够你吃一年,等我把给她调理的药丸好送来的时候,也给你再稍一些。”齐衍道,“我之前给她把了脉,她的身体也不是不能受孕,只是她之前损伤得太厉害,要是怀孕的话,孩子不但不能长到足月,也有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所以你一定要记得吃药,别让她怀孕啊。” “恩,我会记得的。”他会把吃药这件事刻在心里。 齐衍道:“等她吃上我给她配的药丸调理给两年,她怀孕的时候我再来盯着,让她平安生下孩子,问题应该不大。” 云洛川拧着眉道:“她不用怀孩子,我也不要孩子,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我会将小子安当成自己的孩子。” 齐衍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你可以不要,但云家不会不要。你现在瞧着你祖母和爹娘对沈婉都挺好的,但要是她三五年都不能为云家生下孩子,她们的态度也会变的。你信不信,她们会同意你娶沈婉,也有一个她多子的原因在?” 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夫,看了这么多,齐衍还是很了解的。 好些公婆起初都是将儿媳当成亲女儿一样,儿媳久了没生下孩子,就变了,就成了断了他们家香火的仇人。 云洛川沉默了…… 第1610章 安安要哥哥 二月初十,晨曦的阳光照在大地上,戴着帷帽的沈婉和云洛川站在城门外,与宋子凌和齐衍做着最后的告别。 随宋子凌从皇城而来的将军府的人,都牵着马站在十米之外的马车旁。 马车内是吃了安神药还在安睡的宋子玉。 马车后还有三辆装东西的车,一车是沈婉让沈宅的人给宋子凌准备的,另外两车是云府准备的,宋子凌推辞不得,也不像辜负长辈的一番心意就都带上了。 这一路回去,路上是不用再买什么东西了。 “路上小心,娘会经常给你写信的。”沈婉伸出手,温柔地将宋子凌额前的一缕碎发拂到耳后。 “娘也要保重身体,只要一得空我就会来看娘和安安的。”少年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舍。 沈婉虽然很想见到宋子凌,但心里却知道,若她宋子凌的亲娘,看他一得空就往她这里跑,心里肯定是会不舒服的。 “不必如此,还是要多陪陪你亲娘,要多孝顺她,你对给我们写信就好。” “嗯嗯。”宋子凌点了点头,又抬眼看向了云洛川,后者不用他说,就搂着妻子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娘和小子安的。” “去吧。”沈婉拍了拍子凌的肩膀。 又看着齐衍道:“你也一路小心。” 齐衍笑着冲她夫妻二人抱了抱拳,拦着宋子凌的肩膀朝等着他们的队伍走去,宋子凌几乎是三步一回头。 齐衍上了马车,宋子凌则翻身上马,他最后看了一眼娘和云叔,只见娘抬起手朝他挥了挥。 他调转马头,夹了夹马腹,让马儿跑了起来。 队伍迎着晨曦越走越远,直至变成一个小点儿,沈婉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和云洛川坐上马车回了家。 小子安醒来后不见娘亲和哥哥,却没有哭,而是满府找人,找不见人就让惠儿姨牵着他的手去隔壁找。 在隔壁找了一会儿,看见娘亲和云蜀黍回来了,就迈着小短腿儿跑上前去,仰起小脸问:“哥哥呢?” 沈婉想起上次宋子凌走后他哭成的样子,被他这么一问就开始头疼了。 就是怕他哭闹不休,所以早上起来后,才没有把他叫醒,带着他一起去给子凌送行。 她蹲下,与小子安平视,“哥哥回家了。” “我去找哥哥。”小子安以为的回家是回隔壁的家了,就要绕过娘亲回去找哥哥。 沈婉知道他误会了,拉住他的小手,“哥哥不是回咱们的家了,而是回他在皇城的家了。” 小子安的表情有些呆滞,然后嘴角就开始朝下撇,“呜哇,哥哥,呜呜……” 小家伙挣脱开娘亲的手,哭着要往外走,想要去追哥哥,哭得好不伤心。 云洛川拦住他,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呜呜哥哥,安安要哥哥……”小子安在云洛川怀里剧烈挣扎着。 “安安乖,哥哥还会再来看安安的。”云洛川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安抚着。 不过他的安抚没有起半点儿作用,小子安哭的更伤心了。 吴氏和云长风听见小子安的哭声,也寻着哭声走了过来,看小子安因为哥哥走了哭得这般伤心,心里也是心疼得不行。 轮番抱着小子安安抚了好久,最后还是在云长风怀里哭累了,嗓子也哑了才止了哭。 第1611章 育才书院招生 小子安情绪低落了好几天,才被太奶奶和爷爷奶奶哄得恢复了开朗。 育才书院开始招生了,沈婉是书院的院长,云洛川是副院长。 招生这日,前来报名的家长带着孩子,从育才书院的大礼堂里排到了书院外头。 虽然书院分男女校,但是报名的时候还是在一起的。 所以长龙里男孩女孩都有,也大小不一,六岁到十六岁的都有。 没读过书的,读过书也有。 报名的时候等级的先生会问孩子有没有读过书,都读过那些书。 没读过的,就都先进学前班,从最基础的认字开始教。 读过书的等报完名的三天后,就要参加学校准备的考试,按考试的成绩分班,因才施教。 一些将孩子送到私塾里去读过书的家长,听说还要考试分班,因才施教也就都放心了。 他们是想让孩子读书成材,才将孩子送到了私塾去念书,但是这私塾的束修实在是太贵了,家里负担压力也是真的大,有不要钱的书院,他们在家里商量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孩子送到书院来。 但心里也担心,孩子送来后,书院会让孩子跟那些没有学过的孩子一起学,又重复学习浪费时间。 这会字听报名的先生讲了,倒是完全放心了。 虽然是免费的书院,但是却不比那些一年收十两银子的书院差,先生们还有举人呢,还教君子六艺。 报名的先生也说了,书院每个月都会有小考,每个班的前三名奖励二两银子,前十名奖励一袋米五斤肉呢! 可见,县主办这个免费的书院,也是想让学生读好书能成材呢。 “春芽爹,你也带你家春芽来报名了?”排队长龙里的一个黑瘦男子,看到前头的熟人,便高声喊道。 春芽爹回头一看,是同村的柱子爹,就笑着应了一声:“是啊。” 柱子爹啧了一声,“我说你家春芽都十儿岁了,还让她念什么书,在等两年就要嫁人了,还不如让她在家里多干点儿活呢。不想我家柱子,念了书,要是考个举人进士啥的还能给家里增光。” 春芽爹听见这话,也没有不高兴,而是憨厚地笑了笑道:“让春芽念两年书,识得几个字,学会算账,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这话没错。”排在春亚爹身后同样是带着女儿来报名的人道,“我是在县主的铺子里做拉货的活计的,我们铺子里有一个女工人,父亲是读过书的,也教她认识了些字,也会算些简单的账,就被大管事安排到新铺子里去做掌柜了。掌柜多少钱一个月你们知道吧?” “知道,一个月少说都有十两银子。”知道的人说。 “所以,家里的女儿念了书,能写会算,要是有幸进了县主的铺子,那是有机会做上管事或者掌柜的。” “没错,县主茶厂里的工人,都在学认字呢,这认字的才能做小组长,大组长,因为要做登记这些。” “书院还教女红呢,就算日后读出来,不能进县主的铺子或者长子,学会了女红算账,也是好的。” “没错,没错……”不少家长都纷纷点头。 也有那带儿子来报名的道:“其实,我这个儿子就不是个读书的料,但带他来报名,也是想他能认识几个字,日后找活计干,走南闯北也能容易些。” “我也是,左右县主心好不要钱,就送儿子女儿都来识几个字。” 大多数的家长都是抱着让儿子女而认识几个字,长长见识来的心态来的,但是却没想到,在几年后,育才书院成了教出考上举人进士最多的书院。 无数寒门子弟,在育才书院的教育下,鱼跃龙门,成为了国之栋梁。 皇上甚至亲赐匾额,让育才书院的所有学子,都成了天子门生。 第1612章 说这些又是干什么 宋子玉一醒来看见自己在马车里,就闹了起来,齐衍扎了她的穴位,让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然后每日给她扎针去脑子里的淤血。 每一天她的记忆都会恢复一些,每日多出来的记忆,都让她无所适从。 尤其是她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跟爹带回来的女人亲近,还被人家那点好东西哄得对自己的亲娘恶语相向的时候,她痛苦极了,完全无法接受那个令人讨厌的女孩是她。 那是她的亲娘啊,是自己不吃,也要省下一口来给她吃的亲娘啊,她怎么能那么对待自己的亲娘? 她那样做与畜牲有什么分别? 她也终于明白了,娘为什么不认她了。 原来是她伤了娘的心,为了别的女人不认娘了。 接下来来的几天,宋子玉每天都很痛苦,每天都在自责,都在愧疚,都在哭。 但是又过了几天后,她却渐渐的沉默了下来,身上也多了一种看淡一切的平静。 因为她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 她就好像是用短短的七八天时间,将这十多年里发生的事,又经历了一遍,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月上柳梢,没能在日落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的宋子凌一行人,只能宿在野外。 大榕树下燃起了火堆,亲卫在收拾从林子里打到的两只兔子。 宋子凌把沈婉给他准备的风干肠,点心拿了出来,用削尖的树枝,串上风干肠,另一头插在泥里用火烤着。 “唔……”他坐在草地上,把点心递给了靠着梧桐树坐的宋子玉。 宋子玉看了一眼点心,沉默地拿了一块,但是却没有吃。 眼睛盯着散发出香味的风干肠发呆。 齐衍去林子里方便了,亲卫们都在另一个火堆旁收拾兔子。 宋子玉看了风干肠好一会儿,都冒油了才低喃道:“我是不是特别可恨呀?” 宋子凌嚼点心的动作一顿,她是在问他吗? 他继续嚼着嘴里的点心,过了一会儿才道:“都过去了,过去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想。” 宋子凌倒是不觉得这个姐姐有多可恨,但是挺不招人喜欢的,也不听劝,出了事只会怨天尤人,怪别人,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更不会考虑别人。 “我……”宋子玉声音有些哽咽,“那么求她了,我求她别不要我,她都不要我,一次也不愿意承认,她是我娘……” 宋子凌:“她本来就不是啊。” 她只是在娘走后,出现在了他们娘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宋子玉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宋子凌,“可她是你娘,是楚翎的娘,是安安的娘。”却唯独不是她的。 其实,她有的时候真的好嫉妒宋子凌这个弟弟,因为他是被那个女人真心相待的。 宋子凌呼出了一口浊气,神色有些无奈,“你有当她是娘吗?你听她的话吗?” “她管你,你让她管吗?” “你只有需要她帮你解决麻烦的时候,她才是你的娘,没能让你全身而退,你不就恨上她了吗,可她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知道她不是娘的时候,你不也笑了吗?” “你不也说让她先死,看能不能让娘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吗?” “你现在说这些话又是干什么?” 第1613章 先看自己都做了什么 宋子玉:“……” 她目光怔怔地看着燃烧的火堆,像是在回答宋子凌,也像是在喃喃自语,“可是她应该管我呀,虽然我不听话,但她也不能不管我,她要是一直管我,我也许就不会变成那样了,不是吗?” “她占了我们娘的身体,就应该管我们呀……” 宋子凌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人也都是有情绪,有脾气的,谁想热脸贴人的冷屁股?你那次出事,不是她解决的,可你还是向着林清雪啊。要不是她管了咱们,咱们能在林晴雪的手底下活得下去?” 他真的不敢想,要是当初他被小武怂恿去赌钱,欠了赌债去偷祖母的首饰,被所有人唾弃的时候,娘没有管他,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在此之前,他也是跟姐姐一样,将她当做仇人一般,明明她是在为他好,但是他却当做她是在害他一般。 在他被全家人放弃后,只有娘没有放弃他,才让他醒悟了一些,明白谁才是真的在为他好。 “若是咱们亲娘没出事,一直都是她在,她不但斗不过林晴雪,更管不住我们,这会儿林晴雪说不定都还是咱们的二娘呢。”当时的他们就是猪油蒙了心的混蛋,要是他能回到过去,他真的是想抽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姐姐,不要老想着去怨别人,怪别人,怨别人和怪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 齐衍回来了,宋子凌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宋子玉沉默地看着火堆没有说话…… 育才书院的招生结束了,招了四百个人,男学生三百个,女学生一百个。 女学生基本上都是没有读过书的,这年头只有家境殷实的才会让家里的女孩子读书的,要么是送到正经的女学,要么是请先生到家里教,所以也不会把孩子往这样的书院送。 男学生有一百个是读过些书的,这一百个经过分班考试后,分成了两个班,一个是育才班,一个是育德班。 另外两百个没有读过书的,便分成了四个学前班,以仁义礼智作为班名。 而女学生因为学生少,但是女先生却是跟男先生一样多的,所以也分了四个班,以梅兰竹菊作为班名。 分完班,开学典礼的日子也定下来了,二月二十号。 这天,每个学生都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到了书院。 时间还没到,书院的大礼堂里就坐得满满当当了。 开学典礼是男女学院一起开的,女学生们不好意思地坐在一起,男学生们也规规矩矩地坐着眼睛不看乱看。 只坐在前排,穿着青色长衫的清瘦少年,看着女学生们频频皱眉。 书院收女学生他没什么意见,但是他觉得女学生不该出现在这里,她们的开学典礼应该在女院开,而不是在这大礼堂和男学生们一起。 等见到校长了,他一定要跟校长说说此事。 不少家长也来了,不过他们都站在礼堂外,指着坐在明亮礼堂里的孩子,跟身边的人说,“看,那是我儿子。” “看,那是我女儿。” 一张张质朴的脸上都露出了自豪的笑。 第1614章 开学典礼 时间到了,穿着淡蓝色交襟襦裙,打扮素雅的沈婉和同样穿着淡蓝色锦袍玉冠束发的云洛川走上了台子。 二人身后,还跟着书院所有的男女先生们。 见院长和先生们都到了,学生们坐得更直了。 沈婉在台子中间站定,云洛川往旁边站了站,男女先生分两排,站在二人身后。 沈婉轻咳一声,看着下面坐着的学生们扬声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院长沈怡,很高兴今天能在育才书院看到你们的身影。你们是育才书院的第一批学生,作为院长我希望你们能在育才书院学习知识,茁壮成长,成人成才。” “啪啪……” 沈婉停顿的间歇,礼堂外的学生家长就带头拍起了手,学生们听见拍手声,也都跟着拍了起来。 掌声响了好久才在沈婉的示意下停下。 “我们育才书院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我办这个书院的目的,一是回报乡邻,二是想让贫困人家的孩子,也能有书读,不被家贫所埋没。” “所以作为这间书院的创办人,我希望你们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努力的在这几年汲取知识,充实自己,在书院学到更多的技能。当然,对于进了书院却不好好学习的学生,我们书院也会予以劝退。” 听见劝退这两个字,不少学生都白了脸,害怕自己会因为太笨学习不好被劝退。 见不少学生都白了脸,沈婉便知道自己说的劝退吓到他们了,又道:“当然我所说的不好好学习,是学习态度不认真,还调皮捣蛋影响别人的学生。在育才书院,学习成绩不是一切,只要你认真学了,学习的态度足够端正,就算你学习成绩不好,你也可以在育才书院学到毕业。” 育才书院是五年制的书院,五年之内,书院的先生会教完,需要参加科考所要学习的所有知识。 学满五年就可以直接从育才书院毕业。 闻言,脸色发白的学生脸上的血色才恢复了一些,更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认真学,好好学。 家中们也都点着头表示赞同,县主为了他们穷人家的孩子办了这书院,还不收钱,要是进入书院的孩子还不好好学,那是不能要的。 “在育才书院,你们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像先生或者我这个院长和副院长求助,我虽然不是天天都在书院,但是逢五逢十我都会来书院,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找我这个院长的,都可以到院长室找我。” 话落,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啪啪……” 接下来,书院的先生们也一一在学生面前做了自我介绍。 开学典礼要结束了,沈婉又做了一个总结,“你们都是育才书院的学生,也是育才书院的小主人,希望大家能爱护书院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物。当然你们如果是有什么给书院的建议,也可以向副院长或者我提。” 她话音刚落,坐在最前排的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便站了起来。 他先是有礼地像台上的沈婉行礼,才开口道:“学生张岩,现在便有一个建议,想要向院长提。” 沈婉一看他就知道他是读过书的,她是很欣赏这种敢于提建议的学生的,便笑着说:“请讲。” 学生们都一脸崇拜地看着张岩,觉得他胆子好大哦,在开学典礼上就敢向院长提建议,在私塾念过三年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第1615章 我也不该在这里 第1615章 我也不该在这里 “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张岩的爹张洪指着像小青松一样站着的儿子冲身边的人道。 周围的人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你这个儿子有些胆识哦,不像我家那小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你儿子今日算是在院长和先生们面前露脸了。” “是啊,以后院长和书院的先生肯定都会器重你儿子的。” 张洪高兴得满脸通红,就像是喝了二两酒一般。 外头的家长还在恭维着张洪里头就响起了他儿子拔高的声音,“学生以为男女有别,像今日这样的日子,男女学生和先生们应该分开,不应该和男学生还有男先生一起待在这大礼堂里。” 闻言,不少女先生都皱了皱眉,女学生们更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门外的学生家长,却觉得这孩子说得对。 有男学生的家长道:“这小伙子说得对,能让这些女孩子读书已经是抬举她们了,这女娃娃哪里能跟男娃娃比?确实不应该来这大礼堂,也不应该和男娃娃们坐在一起。” “没错,没错。”不少男学生家长还跟着点头附和。 女学生的家长听到这些话就不高兴了,说得好像他们家女儿低人一等一般。 正要反呛,就听见县主笑着道:“哦,那按你这么说,我这个院长今日也不应该站在这里呀。” “……”张岩一时语塞,脸一下子就红了,“院、院长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沈婉笑问,“我不也是女的吗?你说女学生和女先生都不应该和男先生和男学生们待在一起,可我也是女的呀!那我也不应该跟你们在一起不是吗?” 沈婉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她并没有生气,就当下的社会而言,这个男学生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很正常。 “我……”张岩被问住了,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你先坐下。”沈婉抬手往下压了压。 张岩红着脸坐下,羞得不敢抬头。 他不觉得自己提的建议有问题,但是面对院长问的话,他又说不上来。 院长为什么跟女学生和女先生们不一样,因为院长是院长啊。 沈婉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学典礼是育才书院所有学生的典礼,我们育才书院也只有一个大礼堂,所以所有学生都要,也只能在这个大礼堂一起参加我们的开学典礼。作为院长我是不觉得,所有学生在礼堂里参加开学典礼有什么不妥。” “虽然是说男女有别,但是只要各自恪守其礼,一起待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有什么问题呢?” 女先生们都点了点头,觉得院长说得十分在理。 沈婉又道:“以后在我们青云书院,七日为一周,周六周日放假,每周一都要举行一次早会,这个早会也是全校师生都要参加的。总结上一周的事,安排这一周的计划,表扬好学生,批评在书院之中发生的不好的事。所以,不止今日男女师生会同聚在此,以后每个月至少有四日全院男女师生都是要聚在这里的。” “所以大家都要尽量适应习惯哦,还有,每个月书院都会举行一次月考,月考是男女学生都一起参加的,这考试的成绩排名,也是一起排的。” “在我们青云出院,除了女学生多了一个女红课,所有学生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希望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认真学习,在月考时取得好成绩,为各自的学院增光。” 不少女学生都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院长。 家里决定要送她们来读书的时候,她们已经听过很多闲话了,说什么姑娘家读什么书?姑娘家读了也没用,姑娘家哪里比得过男娃娃。 那个男学生说她们今日不应该在这里,实际上不也是瞧不起她们吗?觉得她们不配在这里。 那她们就好好学习,考过这些男同学,让那些说闲话和瞧不起她们的人看看,她们姑娘家不比谁低一等,也能读好书,不比男娃娃差。 第1616章 含饴弄孙 书院开了学,男女学院的先生们都制定了课表,开始按照先生们商量着定制的课表,开始给孩子们上课。 书院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住校的,因为好些都是住在村里的,离学校太远了,只有十来个住在书院附近和住在城里的才每日都回家。 书院酉时就放学,为了防止住校的学生太闲玩闹生事,所以住校生都是要上一节早读课,和一节晚间自习的。 住校生住的都是四人一间的上下铺宿舍,被褥床铺需要学生自备。 虽然不少学生都是头一回住校,但是却没有丝毫不习惯,尤其是女孩子,因为她们好多人都是第一次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床。在家里的时候,她们不是跟姐姐妹妹一起睡,就是跟奶奶一起睡,一个人睡一张床还是头一回,而且这个床这样的新,这样的好看,比她们在家里时睡的床好多 了。 这日早上,云家六口人正在用早饭。 小厮便走进饭厅来报,“老爷,染坊的苏管事求见。” 正在给安安剥鸡蛋的云长风皱了皱眉道:“让他现在前厅等着,我等会儿就过去。” “是。”小厮退了出去。 云长风把鸡蛋剥完了,用吃饭前就洗过的手,把蛋白掰成小块儿喂安安吃,最近他有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含饴弄孙,喂孙儿吃饭。 虽然安安已经能自己用勺子吃饭了,但他还是喜欢喂安安,沈婉虽然一直主张孩子应该独立吃饭,但是看公爹这么高兴,也就随他去了,没有说什么。 安安吃饭的规矩很好,也不挑食,爷爷喂什么他就吃什么,吃得也很香,这样喂饭的云长风十分的有成就感。 “苏管事这么一大早来了,莫不是染坊出了什么事?”吴氏端着碗问。 “多半是吧。”云长风也能猜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但出了再不好的事,也不能耽误他喂孙孙吃饭饭啊。 “那你还不赶紧去?”吴氏问。 云长风又喂了安安一块蛋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吴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沈婉吃着水晶虾饺,看着公婆笑了笑。 用完早饭,云长风才去了前厅。 苏管事也没坐,在厅里来愁得来回打转,见东家进来了,忙揖手行礼,“老爷。” “嗯。”云长风颔首点头,走到主位上坐下,指了一下右侧的椅子说:“座。” 苏管事没座,低头站着没脸抬头面对东家。 见他不座,云长风就知道,这事儿出得还不小,“说吧,出了什么事?”苏管事嘴唇馋了馋道:“昨日下午染坊进的流光绸到了,本是要染上成最实兴的鲜嫩颜色,可刚下了货,摆着准备检查,一个端着染料的伙计,却将大红色的染料 ,全部泼在布上了,没匹布上都染上了多多少少的大红色,小人忙活带着染坊的工人们忙活了一夜,也没能将颜色退了。” 流光绸是夏日里卖得最好的料子,夏日里做成衣裙,在身上丝滑凉快,这江州城的贵妇千金们最是喜爱。 一匹布,就能卖上两百两银子,而这些布在染制前,他们也要花一百五十两进纯色的流光绸。 夏日里这些贵妇千金们,爱的都是嫩黄,嫩绿,粉色,蓝色,这样鲜嫩的颜色,艳丽的大红色那是不喜欢的,而这流光绸又不适合用来做其他季节的衣服。这批流光绸云家染坊多半是要砸手里了。 第1617章 奶奶聪明 “拢共有多少匹?”云长风神色自然,处变不惊。 “三、三百匹。”苏管事的头垂得更低了。 云长风开始算账,“三百匹,一匹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进价,三百匹那就是……” “四万五千两。”苏管事默默接话。 “四万五千两,四万五千两……”云长风一边念着,一边用手指轻叩桌面,四万五千两的损失还是有些惨重啊,染坊一年的盈利差不多也才五万两银子。 “是小人失职……”苏管事声音艰涩地道。 虽然他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若是他这个管事注意些,提醒了底下人,或让让底下人把货卸到库房慢慢检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有是染坊的管事,虽然犯错的是工人,但责任却在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日后怕是不能在东家手底下做事了。 “那把染料泼到流光绸上的工人呢?”云长风问。“那工人也不是故意的,是脚下踩到了根棍子,脚下一滑才摔倒将染料泼出去的。见闯了这么大的祸事,他当场就吓晕了,醒了后这人也痴痴呆呆的,还没还魂呢 ,他娘眼睛都哭肿了,他家也挺困难的。”自身都难保了这苏管事的言语这中却还是在帮工人说话。 闻言云长风便道:“那你快送那工人去医馆,要真成了傻子,那可就坏了。” 苏管事先是一怔,随即点头说:“好。” 他就知道东家是个仁慈的,不会让那工人赔偿,就算是要工人赔,就算是将工人全家卖了,也只能抵一匹流光绸而已。 “那流光绸……” 云长风皱了皱眉,“我先想一想办法,再看怎么处理吧,不过,苏管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是不可能不罚你的。你和那工人,一人罚三个月的工钱。” “好,好……”苏管事连连笑着说好,虽然被罚了,但是心里却没有半分不满,反倒对东家感激万分。 “去吧。” 那工人是无心之失,苏管事在云家做了十多年了,一直兢兢业业,虽然此次损失惨重,云长风也不忍心重罚他们。 苏管事走了,云长风微蹙着眉了饭厅,他娘她们还在饮茶说话。 “出什么事了?”吴氏见他进来了便立刻问道。云长风把朝他走过来,扬起笑脸唤他爷爷的安安抱起,笑着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几匹布被染上了大红色,染其它颜色,染色的地方色会花,但染大红色这个季 节又不好卖。” 他说得云淡风轻的听着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众人心知肚明,要真想他说的这么云淡风轻,那苏管事就不会一大早就到府上来禀报了。“是流光绸吧?”吴氏斜眼看着云长风问。往年这个季节,染坊就会进流光绸来染上当季时兴的颜色,因为他们云家染坊染的颜色好,每年都能靠卖流光绸赚不少 银子呢! 若是普通的布匹,要是出了这样的事,苏管事就可以直接做主,把布料直接染成红色就好。 可这流光绸这个季节染成大红色却是不好卖的,而这料子也不适合用来做其他季节的衣衫。 云成风抱着安安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你看,什么都满不过你奶奶。”安安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嗯,奶奶聪明。” 第1618章 拯救流光绸 吴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起身走到云长风面前,伸出双手冲小子安道:“乖孙孙,到奶奶这里来。” 安安张开双手,又到了奶奶怀里。 云长风撇了撇嘴,不满怀里的乖孙孙被抢走,却又不敢有怨言。 吴氏抱着安安坐在凳子上,那了一块消食的山楂糕给他吃。 “那、那些流光绸要怎么办?”云老夫人问。云长风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大红色颜色深,别的颜色也难盖住,若是强行染上其他颜色,用红色的地方颜色会斑驳,应该也只能染着大红色,然后降价处 理了。” 吴氏摇着头说:“染成大红色怕是不好卖哦。” 那流光绸本来就贵,要是降价的话,那也不能降成普通的布料去卖,而且能穿得上流光绸的人, 云长风:“就算不好卖,也没有旁的办法了。” 沈婉默默听着,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好办法来。 她轻声道:“或许,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流光绸不用降价,也能卖得很好。” “什么法子?”云长风忙问,云老夫人和吴氏还有云洛川的视线也都集中在了沈婉身上。 沈婉在他们的注视下,吐出两个字,“扎染。” 在这个时代东西要想卖出高价,要么是物以稀为贵,要么就是新颖猎奇独一份。流光绸本就是货真价实还比较珍稀的料子,染成大红色不时兴不要好卖,那要是用扎染的法子染就呢,新颖特别的染法,应该也是能吸引顾客的目光的,说不定 还能引起一种新风尚。 扎染在现代很流行,但是这个时代的云长风他们却是头一回听说。 听沈婉详细地说了一下后,云长风便要带她去染坊试试,亲眼见识一番。 吴氏也好奇得紧,于是便跟着云长风,沈婉,云洛川还有安安一起坐着马车去了染坊。 云老夫人没有去凑热闹,但是也叮嘱她们把一定要把染好的布料带回来给他看看。 苏管事刚从医馆回来,就听人说,东家、夫人,少爷、少夫人,还有孙少爷都来了,这会儿人都在后面的染池呢! 苏管事一听连忙去了后面的染池,就见染坊的工人们围了一圈,在小声地议论着。 他让工人让路走了进去,就先看到了站在石台后的,东家、夫人和少爷他们。 “东家,夫人,少爷,少夫人,孙少爷。”苏管事走上前揖着手一一喊了人。 四个大人微微颔首,被爷爷抱着的安安回了一句:“伯伯好。” “好、好……”苏管事先是一怔,随即连连点头说好,不愧是县主之子啊,真的是太有礼貌了。 “那工人可送医馆去了?”云长风看着他问。 “送了。”苏管事说,“他听说东家只罚他的工钱,不让他赔偿后,这魂儿就回来了,大夫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吓着了,喝几日安神的汤药就好了。” “无事便好。”云长风点了点头。 “敢问东家这是在做什么?”苏管事看到了石台上摆着几个放着各色染料的盆,盆挨盆,一块流光绸扎出了几个小团,没个小团分别浸在颜色不同的盆中。 云长风道:“我们在尝试一种新的染发,或许能够拯救这一批流光绸。”苏管事眼睛一亮,若是真有办法真就这一批流光绸,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第1619章 特别的扎染 小团上色的时间够了,沈婉没有着急拆开看情况,而是和一个染布师傅一起把没有扎成小团的部位,全部浸入了嫩绿色的染料之中。 浸入后,沈婉便把后续的工作叫给了染布的师傅,然后和公婆还有夫君到了小厅了里喝茶闲聊。 云长风还给她讲了一下他们家这个染坊的历史和云的发家史,沈婉听得认真,偶尔还会感叹和赞扬两句。 半个时辰后,染坊的小伙计来说整块料子都已经染好了。云家人又移步到了后面的晾晒染布之处,只见一块嫩绿色上面宛如盛开着花朵一般,在太阳的照耀下流光四溢的布,在一众被晾晒着的布料之中,显得格外的醒 目,十分的与众不同。 染发里的工人们,都围着那一块布料,看得目不转睛。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把花样染在料子上的布呢。” “我也是,原来还能直接把花样染在布料上……” “直接染在料子上,就不用再绣花了,倒能省去不少功夫。” “这块料子这么染,看起来怪怪的,但又怪好看。”“是啊,那花瓣与花瓣之间和底色与花朵边界处的颜色,浅浅的泛着白和底色与花瓣颜色晕染出来的浅色,看着像是染坏了,但是却又让人觉得很特别,很和谐, 好像它就该是这样的。” “我也这么觉得……” 工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这样染得还怪好看的……”吴氏也看着布喃喃道,怪怪的还挺好看。 这染成的成品比云长风所预想的还要好看,作为一个商人,他觉得如此新颖特别的料子,应该是会有卖点的。“东家,你看看这料子……”苏管事有些激动地走到云长风面前,“沾染上红色染料的范围都被少夫人染成了红色的花朵,这花也好逼真像初初盛开的模样,还有黄 、粉、橘、紫等颜色的话多相衬托。这春夏日不就是百花盛开吗?这简直就是把春夏盛景直接染在了料子上啊!” “这样染就的布料,这天下怕是独一份的,染得如此好看,还如此特别,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云长风点着头,觉得苏管事说得极对。 云洛川捏了捏沈婉的手,垂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怡儿真厉害,这次算是为我们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沈婉笑着抠了抠他的手心。 染坊的老师傅来请教沈婉这个少夫人,问是不是还可以把布通过这种办法染成其他花样。 沈婉说可以,扎法不同,染出来的花样就不同,不过她是只会这一种,能不能染出其他的花样,就要通过他们这些老师傅去慢慢摸索研究了。 云长风拍了板,让苏管事他们就按儿媳妇用的法子染,要是弄出了其他扎染花样,拿到云府去给他们瞧了再染。 染好的那一大块料子云长风他们拿走了,已至午时,他们也就没有回家用午饭了,而是去了就近的食为天用午饭。 等用完午饭回到家,云老夫人已经在午睡了,等她午睡醒,吴氏才把料子拿给她看,老夫人看了直说好。 不过,云老夫人又说,这料子这样染着是好看,但到底还是太独特了,反而会因为太过独特而没人买。 但若是有这身份高贵,还有名气的人,先穿了,穿着也好看,让大家看到了,才会引得这江州城的人追捧购买。 吴氏觉得婆母说得有理,而且她们家还有一个现成的能做第一个穿这料子的人。第二天,吴氏就叫了府中的绣娘给沈婉量尺寸,沈婉倒是很乐意为云家染坊做这个打广告的模特。 第1620章 设计校服 第1620章 设计校服 两天后,沈婉和云洛川去了一趟书院,带上了她自己做的加减法口诀表和乘法口诀表,交给了教算学的男女先生。 两位先生看后直称妙哇,若是学生背回了这加减法和乘除法口诀表,这简单的算数都不需要用拨算盘了,用口算便能直接算出来。 把表交给两位先生后,夫妻二人手牵着手在书院转了一圈儿。 胆小腼腆的学生看到正副两位院长都跑着避开,胆大外向的便会上前行礼唤上一声:“院长,副院长。” 沈婉看着走远的学生,皱了皱眉冲云洛川道:“你觉不觉得,学生们服装不统一,就挺不好看的。” 有的学生穿着细棉的干净长袍,有的穿着干净带着补丁的粗布短褐,有的鞋还是破的,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穿得好一些的学生明显胆子大也自信一些,衣服上有补丁的肩膀缩着,不但不自信看着还有些自卑。 “确实。”云洛川点了点头,“其他像咱们这个规模的书院,那都是有自己的校服的,不过人家的校服都是要收费的。咱们书院的学生,贫困学生居多,让学生的家长再拿一笔钱来买校服,怕是有些家长会不愿意。” 沈婉想了想道:“那就免费发,左右我也有个成衣铺子,让铺子做了直接给学生发。” 左右她多免费办这书院了,也不差免费发这两套校服。 云洛川想了想,最后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要是让你的成衣铺子做,那岂不是还得来书院给学生们挨个量尺寸,毕竟没个学生的高矮不一,校服的尺寸不能做到统一。” “咱们书院学生也不少,一人两身那又要做到什么时候?而且你都已经不收束脩了,还免费发校服,未免做得太过。日后可能还会造成本该学生准备购买之物,学成加长都觉得应该书院免费发呢!” 沈婉仔细思考了云洛川的话,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沈婉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我确定好男女校服的款式,然后做出来,挂在我沈记的布庄里。然后让学生回家告诉家长,拿着育才书院的学生证,便可到我的布庄一折购买用来做校服的布料。这样一来学生家长可以用很少的钱买到布料,根据孩子的尺寸,按照校服的款式自己做。” 花两成的价格,就可以买到做校服的布料,这再困难的家庭,应该都能拿出三四十文钱,给孩子做上两身校服吧。 云洛川笑着点头,“这个法子可行,不过你还是得限定凭一个学生证可购买多少布,要是不限的话,恐有人钻空子,以一折的价格购买很多布再倒卖给其他人,那你就亏了。” 沈婉想了想道:“半匹布做两身成人的衣裳都还有料子剩,那就限购半匹吧。” 她虽然是有钱,但也不是很想做让人赚空子的冤大头。 “合适。” 回到家后,沈婉便开始设计起了男女校服。 她先设计了女款,想起今日在书院是看到女学生身上穿的衣裳,她想把校服设计得好看些,想让校服成为女学生们最好看的衣裳。 女学生的校服,沈婉设计成了上襦下裙的半壁对襟齐腰襦裙,最外头罩着的半臂上襦的胸口,画着一株朵兰花,兰花下写着育才书院四个字。 既是校服,自然是要有育才书院的标志的。 沈婉觉得女孩儿就应该穿鲜嫩好看的颜色,便将校服的颜色定为了鹅黄色。 男学生的校服颜色定位淡蓝色,是一套交领的窄袖直缀长袍,外头罩一件半臂短上衣,胸口的位置花了一截竹子,下面写着青云书院。 女子如兰,君子如竹,寓意都很好。 第1621章 借钱买布 第1621章 借钱买布 周五沈婉和云洛川带着做好的男女校服到了书院,在下午放学之前把所有学生叫到礼堂开了个会。 “这两套衣衫是我们育才书院的男女校服,你们回家后,告诉父母,拿着你们的学生证,也就是书院发的写着你们姓名和学号的木牌。”外人不能进入书院,学生都凭着这代表着他们身份青云书院学生身份的木牌进入书院的。 “拿着学生证,到沈记的布庄就可以用一折的价格购买到做校服的布料。记住,颜色就是这两种眼神,最多也只能买半匹。布庄也有样衣,买到布让你们父母按照样衣的款式给你们做两身校服。” “听到了吗?”讲完的沈婉看着下头坐着的学生们问。 “听到了。”学生们异口同声地道,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挂着的校服样衣,眼中闪着亮光。 太好了,他们也像别的在书院读书的学生一样有好看的校服穿了。 这个校服,比他们看过别的学生穿的校服都要好看。 只用一成的价格,就能买到做校服的料子,家里肯定也是舍得买来给他们做的。 说完校服的事,沈婉问其他先生有没有要讲的,学生们这一周都很听话,学习也很认真,先生也没什么要讲的。 沈婉叮嘱学生们,路上注意安全,对直回家,不要玩水,不要在路上逗留,遇到陌生人要警惕,不要跟陌生人走,然后就直接散会了。 学生们想要尽快把校服的事告诉父母,倒是都没有在路上逗留,结伴回到了家中。 父母们听孩子们说了校服的事后,都挺愿意去买布做的。去县主的布庄用一折的价格买布,那就更白送差不多了,还能用能一折的价格买半匹,半匹布做两身衣服,还有剩的,剩的还能再多做两套短衫呢。 谁又不想自家孩子,穿得工工整整,精精神神的去书院念书呢! 魏家村 八岁的魏自立站在自家主屋卧房的门外,低着头看着自己鞋上的破洞和露出的脚趾,听着屋内爹娘的对话。 “咳咳咳,书院要求做校服,咱们家要是不给自立做肯定是不好的,咳咳咳……”说话的是他爹魏山海,他爹用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偶尔也会进山打猎补贴一下家用。 以前魏家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多好,但在魏家村那也是不算差的。三年前魏山海进山打猎的时候,遇到了野猪,被野猪顶下了山坡,摔断了腿,也受了内伤。从此魏山海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这药也是常年不断,为了给他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欠下了些外债。 魏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十五岁了,是家里的主要劳力,二女儿十岁,家务全靠她操持。 最小的儿子就是魏自立,打小就聪明,人也孝顺。 魏家人得知县主办的育才书院免费招收学生,去书院读书的学生,只要带个口粮就行。魏山海夫妇想想着让小儿子去读两年书,学会识字,日后在城里也能找一个好一点儿的活计干,还能改善一下家里的情况,就把小儿子送进书院了。 “可是前两日才给你抓了药,咱们家里连十文钱都拿不出来了。”魏自立的娘王氏拧着眉道,她也想让儿子穿着崭新的校服去读书,可是家里真的是拿不出钱来买布。 当家的一年四季都离不了药,自强去做工赚的钱,还有家里卖粮食赚的钱,都拿来给当家的买药吃了。自从当家的出了事,家里人就没再添置过一身新衣裳。 屋里沉默了好一阵儿,又是一阵咳嗽后,魏自立听见了他爹无奈的声音,“去大哥家借吧……” 魏山海爹娘死得早,早早的就和大哥分了家,他大哥读过两年私塾,能写会算,早些年跟着商队出去闯荡了几年,赚了不少银子,在村子里置下了不少田产,也算是这魏家村日子过的最好的富户了。 他大哥的三个儿子,都在城里的书院里念书。 因为爹娘偏爱大哥,所以魏山海和这个大哥感情并不亲厚,他出事以来,他这位大哥,也并未搭把手帮衬,反倒像是怕被他们一家缠上一样,对他们这一家子人都避之不及。过年过节,也不与他们家走动。 魏山海也硬气,这么多年日子再难熬,也没有去求过这位大哥帮助。过不下去的时候,像左邻右舍和二姐借钱,也没向大哥借过钱。 但是今天为了儿子,他也只有让婆娘去大哥家走一趟了。 第1622章 育才书院混日子 王氏拿着家里攒的五个鸡蛋去了村东头的青砖瓦房。 魏山海他大哥魏江河不在,只有魏江河的婆娘夏氏带着大儿媳小夏氏也是她嫡亲的侄女儿,和小女儿魏梅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做针线。 看到弟妹王氏来了,夏氏脸色一变,心想果然还是来了。 魏梅梅嫌弃地撇了一眼二婶,连人也没喊,那拿着做了一半的香囊起身走了。 “大嫂……”王氏缩着肩走进院子,扯着嘴角唤道。 “二婶。”小夏氏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 “诶。”王氏连忙应了一声。 “今日刮的是什么风,把弟妹你给吹来了?”夏氏手上的针线活也没停,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王氏。 王氏看了一眼小夏氏道:“听说大侄媳妇怀孕了,我们家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拿了几个家里攒的鸡蛋来,给大侄媳妇补身体,大嫂和大侄媳妇不要嫌弃才好。” 王氏把手里提着的篮子往前送,婆媳二人却没一个人接,倒是夏氏看了一眼篮子里那少得可怜又寒酸地几个鸡蛋,脸上闪过一抹嫌弃之色。“不要,不要,你赶紧拿回去吧,你们家日子也不好过,我们哪里能要你家的鸡蛋。”夏氏轻慢地说道,“再说了,老大媳妇要补身体,我们家都是给杀鸡炖肉的 ,鸡蛋也补不了啥。” 老大媳妇都怀孕三个月了,半个月前就传得村里的人都晓得了,这会儿王氏才因为老大媳妇怀孕送鸡蛋来,这一看就是借着送礼,拿几个鸡蛋换钱回去呢。 王氏面露窘色,提着手想继续往前伸也不是,收也不是。“二婶还是拿回去,放着给二叔补身子吧,我也不爱吃鸡蛋。”小夏氏也冷淡地说道,想起她成亲的时候,这个二婶家不但没给她这个晚辈红包不说,还只送了十 个鸡蛋,就来了一大家子人吃席,她就对这二婶一家的态度好不起来。 加上婆母也说,让她少跟二叔一家来往,免得她们家被缠上,所以平时在村里瞧见了,除非是走到她面前了,她是连人都不会喊的。 王氏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婆媳二人低着头做针线,就当王氏不在。 过了好一会儿,夏氏抬起头,见她还在便道:“哟,还在呢?” 她故意把人晾着,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好让这人自己离开。可这人却一直在她们面前干站着,看来今日是借不到钱就不会走的。 当家的还说他弟弟有骨气,跟谁借钱也不会跟他借钱,也庆幸从幼时便与老二关系不好,倒是为他们家省去了不少麻烦。 有什么骨气,这不就找上门来赖着不走了吗?王氏更加的窘迫了,嘴唇蠕动着道:“我本不想跟大嫂你开这个口的,但是自立他们书院要买布做校服,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还请大嫂能借我五十文,等后 半个月自强从采石场回来了,我就立刻把钱还个大嫂。” 隔壁县的采石场需要宫人,上个月魏自强就跟着村里的人去了采石场,再等十来天就回来了,只要他一回来,就是能还上钱的。小夏氏目光微动,没想到这二婶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借五十文钱而已,她看了一眼婆母,觉得只是借这么点儿的话,倒是可以借给二婶,毕竟,五十文也就是夫君 一天在书院里的饭钱而已。 “弟妹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就不该把自立送到书院去念书,你家还能像我们一样供大郎二郎三郎他们考科举吗?”夏氏看着王氏问。 王氏嘴唇蠕动着没有说话。 “再说了,那免费的书院,又怎么会好好教孩子,和你家自立一起在书院读书的那些人,不过都是在书院混日子,浪费时间罢了。” “不是的……”王氏想反驳,告诉大嫂自立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但无奈声音太小,直接被夏氏的话音给盖了过去。 “你们家自立也不是读书的料,你们这样的家庭也供不起,与其让自立在书院浪费时间瞎玩儿,还不如让他在家里帮着干活呢!你们也能轻松些。”夏氏板着脸说完后又道:“五十文钱是不多,按理来说我这个做嫂嫂的也该借给你,但是这钱我却是不能借的。不借给你不是我小气,而是不想让你们在没有意义 的事上浪费钱,早点儿认清现实,让自立早点儿回家干活。”给自己找的理由可以说是相当的冠冕堂皇。 王氏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嫂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在往她心里扎,也让她心生愤怒。 她家自立很聪明,怎么就不是读书的料了? 人县主是心善为了让她们这些贫寒人家的孩子能读上书,大嫂怎么能说县主的书院不会好好教? 她可以接受大嫂说她家穷,供不起,但是不能接受,大嫂说书院和她家自立不好。 “大嫂就当我今日没来过吧。”王氏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大嫂说自立不是读书的料,她偏要让自立继续读下去。 大嫂说县主办的书院不会好好教孩子,她就偏要让人看看,她家自立能在书院学到多少东西。 夏氏冲着王氏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王氏从大房家走出来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提着篮子里的五个鸡蛋,去了十里外的娘家。 到现在她还欠着娘家三两银子没还,两个弟妹都催了好多次了,她早已经没有连再登娘家的们了,但是为了儿子,她还是厚着脸皮登了门。 正好她大弟妹的爹过寿,一家人都去吃酒了,只有她要顾着家里牲口的老娘在家。 老娘没等她开口,就把自己纳鞋底儿卖了攒的一百文钱拿出来塞在了她手里。 王氏对着老娘哭了一场,和老娘一起吃了中饭,又提着五个鸡蛋回家了。 鸡蛋她本是要留下的,但是她娘不要,说她大弟妹管家,要是家里多了鸡蛋她要问的,若知道王氏来了,又有多的话说。 王氏纳了钱回家后,第二天就带着女儿魏兰兰和儿子自立去了沈记布庄。布庄里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的学生家长,到了铺子里一看打一折的布竟然这么便宜,那都是直接半匹半匹的买,买完又细细地看了样衣,把款式和胸口的花样记下 来了。好多家长不认字,自然也就不会把育才书院几个字绣下来,直接让布庄的掌柜,在布上给她们描了个字体的样子。 第1623章 郑重道歉 “翠萍娘你家要买多少布?” “半匹。” “买这么多呀?” “平日里五钱银子一匹的布,现下只要五十文就能买半匹,那肯定是要买半匹的。买半匹给我家萍萍做了两身校服,剩下的还能给她妹妹做两身衣服呢!”魏兰兰一脸羡慕地看着被爹娘带来买布的女孩子,她也想读书,也想穿好看的校服,但是她家供一个孩子去免费的书院读书都已经很吃力了,根本没有办法让她 再去读书,而且家里的活都离不开她。 原本只想扯两身衣裳的料子的王氏听见旁人的对话,也改了主意,打算直接买一匹布。半匹不给自己做了两身衣服,剩的布还能给兰兰也做一身衣裳。 兰兰也三年没添过新衣裳了,身上的衣裳还是她表姐穿了不要的,也小了,连手腕子都遮不住。 王氏冲一双儿女道:“咱们也买半匹,剩下的料子给兰兰做身衣裳。” 魏兰兰眼睛一亮,高兴得差点儿没有叫出来,也给她做新衣裳吗?真的是太好了。 皇城 一队人马和一辆马车停在了镇国大将军府门口,宋子玉弯腰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看着气派的将军府门楣,恍如隔世。 翻身下马的宋子凌走到马车旁,冲马车上的宋子玉伸出了手。 宋子玉将手放在他手心,低头踩着踏脚凳下了马车。 将军府门口只有云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在等候,瞧见大小姐和少爷回来了纷纷行礼。 “我娘呢?”宋子凌问。云管家道:“夫人前两日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被蛇惊了,动了胎气,如今在屋里躺着养胎呢。不过,夫人知晓大小姐和少爷今日回来,早早的便命人把大小姐和少 爷的住处收拾了一番,还命厨房准备大小姐和少爷爱吃的菜。” “胎气?”宋子玉双目圆瞪她娘又怀孕了吗? 宋子凌说:“忘了告诉你,娘怀孕了,年前咱们就要再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呵……”宋子玉笑了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二人一身的风尘,先各自回院子收拾沐浴了一番,再一起去了秋实院。 “夫人,小姐和少爷来了。”丫鬟走进卧房。 牧娜忙让丫鬟垫高了枕头,扶着她坐了起来,刚坐好,宋子玉和宋子凌就进来了。 “娘。”宋子凌拱手行礼。 宋子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牧娜的腹部,才福身唤了一声:“娘。” 牧娜先是一怔,随即看着宋子玉问:“子玉,你好了?” “沈婉”来信是说子玉伤了脑子,失去了记忆,智商宛如孩童,可眼下看子玉的样子,可并不像个孩童。“嗯。”宋子玉点了点头,“经过小齐神医的治疗,女儿已经好,什么都想起来了。女儿以前糊涂不知事,贪慕虚荣被小人蒙骗,做了许多伤娘心的事,说了许多 伤娘心的话,今日女儿在这里给娘赔罪了。” 她说着便跪在地上冲牧娜磕了个头,“希望娘能够原谅女儿。” 宋子凌见了,想起自己也未曾郑重地给娘因为幼时做的糊涂事到过歉,便也跟着跪在地上磕了头。“儿子以前也错了,伤了娘的心。” 牧娜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双儿女,想起以前的事,如今心还隐隐作痛,但眼下一双儿女都如此郑重地给她道歉了,她心里也就释然了。“都过去了,快起来吧,娘不怪你们,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第1624章 担忧婚事 宋子玉归家后,宋恒便直接对外宣称,她没有死,而是被村民所救落,但她因为醒来害怕自己跑了,不幸落入了水中,村民害怕宋家会找他们的麻烦,便谎称庄 子里的人都被烧死了。 而宋子玉顺水而下,被人所救,机缘巧合之下又遇到了宋家的熟人,收留了宋子玉,传信到皇城,他们宋家又去把人接了回来。 宋恒不想再撒谎了,因为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去圆,他已经厌倦了。 旁人要去怎么猜测,怎么议论,就随他们去吧。宋子玉一回皇城,便有贵女送了邀请她赏花的帖子,这个时候请她去赏花,无非就是想问问她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然后再把她当个宴会上的笑料,拿她 来说笑一番罢了。 宋子玉没接,让丫鬟回绝了那贵女的“好意”,成日里都把自己关在房中看书。 女儿回了家,牧娜高兴了几日后,便又开始为她的婚事发愁了。 “哎……”想起女儿的婚事,坐在床上的牧娜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沐浴完的宋恒从隔间走了出来,听见她的叹气声,便问:“做什么又叹气?” 牧娜满脸愁容,“你说,咱们子玉的婚事可怎么办啊,她都十六了。” 宋恒皱了一下眉道:“若是能遇到品行好,还不嫌弃她过往,喜欢她敬她的好儿郎就让子玉嫁,若是遇不到,那我就养她一辈子。”他心里一直便是打算的。 要是子玉嫁不出去了,他便养她一辈子,左右又不是养不起。“这女儿家,哪里有不嫁人的?”牧娜一脸嗔怪地瞪着宋恒。“你多在你们营中的那些能干的儿郎中瞧瞧,若是有好的,就带回家中让子玉看看,她若是有看上的 ,你便与对方说说。你是将军要是你去说,把子玉嫁给他们,他们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宋恒皱了皱眉道:“还是得看人家也有没有那个心。” 不好拒绝,却不代表人家愿意娶子玉,若是心里不愿意,却因为不好拒绝他这个大将军而娶了子玉,那也只会成就一对怨侣,对双方都不好。“哎……”牧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咱们家子玉这个名声,要让别人有这个心,那怕是一辈子都难嫁出去的。嫁到别人家我又担心别人因为她的那些过往欺负她 ,但要是嫁给你手底下的人,有你在,他们是有一千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欺负子玉的。”也只有嫁给了宋恒手底下的人,她这个当娘的才能完全放心。 “日后再说吧。”宋恒上了床。 牧娜拉着他的胳膊道:“不能再等日后了,要是再等下去,子玉就成老姑娘了,就更不好嫁了。” “行,我会好好看看的。” 听见这话牧娜才满意的放宋恒躺下。 春日艳阳,百花盛开,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今日云家人足足坐了两个马车一起去郊外踏青,就连平日里鲜少出门的云老夫人都出动了。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泥,我问燕子为啥呐,燕子说,这泥的春天最美丽……” 充满童趣的歌声从马车内飘出,马车内的云老夫人,拍着手一脸慈爱地看着小子安夸赞道:“哎哟,我们安安唱得真好。” “嘿嘿……”小子安有些害羞地着往太奶奶怀里靠。依靠着坐在一起的沈婉和云洛川握着彼此的手,含笑看着祖母和安安的互动。 第1625章 春游踏青 这春日天气好,景色好,江州城里的不少千金小姐,名门贵妇,富家公子都约着三五好友,或者与家中兄弟姊妹一起到郊外踏青游湖。 云家的马车停在了一处湖边,湖边有人散步游玩,湖中有人泛舟湖上。 云家人寻了一处无人的空地,在树荫下先铺上了一层油布,然后再铺了一层棉布在上面。 又在上头放了一个茶几,茶几上摆上了茶壶茶杯,还有一些茶点。 沈婉和云洛川搀扶着云老夫人下了马车,老夫人看着四周景色,笑着道:“好些年没有出来踏过青了,这春日盛景,真是喜人。” 云洛川道:“以后我们年年都出来踏青。” 云老夫人摇着头道:“以后你们年轻人来便好,我这把老骨头腿脚不好,就不跟着出来耽误你们游玩了。” “祖母这说的是什么话。”沈婉不赞同地道,“祖母能和我们这些晚辈一起出来游玩,那是咱们一家子人尽享天伦之乐, 怎么会耽误我们游玩呢?” “而且,这腿脚不好,就更要走动走动,越不动,这腿脚就越不好走路了。” 走在后头的吴氏道:“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但你们祖母可不听,就是不愿意出来走动。” 被儿媳揭了老底的云老夫人嗔怪地睨了儿媳一眼,“年纪大了,犯个懒还要被你这个做儿媳的揭老底。” 吴氏笑说:“我说出来也是为了娘你好,娘你可别怪我。” 云老夫人自然是不会因为这点儿事怪儿媳妇的,但却佯装生气地耷拉着嘴角不说话。 沈婉道:“以后我们出来游玩,或者逛园子的时候都拉上祖母,就能让祖母多走动走动了。” 云老夫人看着沈婉满意地笑了笑,这个孙媳还是很有孝心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走到铺好野餐布的树荫下,老太太不能席地而坐,也从家里带了椅子来。 可能是马车坐久了,也可能是听了孙媳的话,想要多走动走动,老太太这会儿也不坐了,让儿子儿媳和孙儿孙媳还有小从孙陪着她一起走走。 沈宅的赵五娘指挥着景兴他们把马车上的烧烤架搬了下来,野外踏青,怎么能少得了户外烧烤呢。 烧烤架摆好,赵五娘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湖边有一群千金小姐,聚在一起闲聊,其中一个扭头时看见前方有一群人在散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走在后面的男女,中间还牵着个才过膝盖高的小娃娃。 第一眼吸引她的是女子所穿的衣衫上的花样,红色,粉的,橘的,黄的花朵在衣服上盛开着,在太阳的照耀下,春风的吹拂下,有流光流流动。 这花样看着并不逼真,也不像是绣上去的,也并不比绣上去的精致,与一整块衣服得料子融为一体,但看着就是让人移不开眼,十分吸睛,也十分特别。 “你们瞧前头那人穿的衣裳料子。”移不开眼的小姐指着前头女子穿的衣裳对小姐妹们说道。其他人心里想着料子有什么好看的,她们什么样的好料子没有穿过,抬眼看去,眼中皆是亮光一闪。 第1626章 皇上赏赐的布料? “这种花色的料子还是头一回看到。” “料子看着像是流光绸,可流光绸从没有这样的花色。” “这上头的花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与料子融为一体十分平整,不像绣花会很明显地凸出来。” “没错,没错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 “啊,好想要,也不知道在何处才能买到这样的布料。” “我母亲昨日才带着我去逛了绸缎庄,都没瞧见这样的料子。” 有人想了想道:“那女子好像是县主,她是从皇城来的,这料子说不定是皇城时兴的好料子,所以咱们江州的绸缎庄都没有呢。” “怕不是,我年前就书信给了我嫁到皇城的长姐,让她把今年皇城最好最时兴的料子都买了给我送回来。但那些料子中,可没有县主身上穿的。”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县主身上穿的料子,是皇上赏赐的御贡衣料,所以外头才没有。” 几个千金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先后点了点头。又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前头县主的衣裳,更想要县主同款料子了。 沈婉他们在河边转了一圈儿,着实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有讨论县主和云家大少爷夫妻恩爱的,也有人讨论云家和睦还一家子人出来春游踏青的,更多自然便是讨论县主身上穿的衣服的料子。 炭火烧好了,五娘把一把鲜嫩的牛肉和鲜嫩的羊肉放在了烧烤架上。 炭火烤炙肉串散发出的香气,被春日里的春风一吹,顿时香飘十里,引得湖边船上的游人扬着下巴深嗅,被这香味勾起了馋虫。一打听香味是来踏青的云家所在之地传出来的,是县主府上的厨娘在烤炙肉串,因为不太相熟,也不好意思上前蹭吃。只能忍受着香气的折磨,却又舍不得离开 。 闻的到吃不到确实磨人,但是这样香的味道实在是让人挪不开步子。 云长风和云老夫人还有吴氏也是头一回吃烧烤,也被这烧烤的滋味儿给迷住了,一串接一串吃得不亦乐乎。 “娘,你要少吃些油腻辛辣之物吃多了,对你的身体不好。”云长风手里拿着一把烤得焦香的五花肉串,边吃边冲他娘道。云老夫人瞪他一眼,“你劝我之前,自己先停下来别吃再说。我都是快八十岁的人了,还忌什么口,自然是要该吃吃该喝喝,想吃什么吃什么。”她这个年纪,多 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 像云老夫人这样的年纪,确实是很高寿了。 沈婉柔声劝道:“还是不能吃太多,若是吃多,祖母肠胃该难受了,祖母难受我们是会心疼的。” 云老夫人看了孙媳一眼,这个孙媳说话她爱听,也决定听听劝。其实她也差不多吃饱了,只是这烤串太香了让她停不了嘴。 “行,我再吃五串五花肉。”云老夫人像小孩儿跟大人打商量一样,歪着头伸出五根手指。 都说牛肉羊肉才算配得富贵人家吃的好肉,但是她却觉得肥肉相间,烤得焦香冒油的五花肉更让人欲罢不能。“好。”沈婉笑着点头,“五串,不可再多。” 第1627章 招人方针 好些在城外踏青游湖的人一回到城里,便直接杀到了食为天,问食为天里有没有那种串起来一串一串烤的肉串卖。 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他们想着食为天是县主家的铺子,县主家厨娘会做的美食,这食为天应该也会有,故而才到了食为天来。 得到这个答案,不少人都有些失望,但还是坐下来点了不少招牌菜解馋,又给店里的服务员建议,说他们应该卖烤串。 不少服务员收到建议,就去给掌柜的反应了。 掌柜的又给尤大管事反应了,尤大管事又问了惠儿,这一问倒是让惠儿觉得,她们可以再开一个串门卖烧烤的铺子。 便又去询问了沈婉的意见,沈婉觉得可以开,让惠儿和尤鹤他们去筹备就好了。 不过她提了几点建议,那就是烤串大早上的吃不好,也更适合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边饮酒边吃串,所以这店铺得营业时间段最好是中午到宵禁前的前半个时辰。 烧烤的吃法本来就豪迈,所以这烧烤店也注定不会是什么风雅之地,装潢可以简单一些。 烧烤配酒最好,但是这客人饮了酒便容易生事,会吓的女客不敢进。 所以这烧烤店男女客用餐的地方最好是完全分开,连入口都完全分开那种,最好是用两个挨着的门面,一边接待女客,一边接待男客。 若是一家人同行,也可以选择完全坐在男客那一边一起吃。 还有就是,女客这边的服务员都必须是女子,而男客那边的服务员都得是身体强壮人高马大的男子。 服务员看起来强壮厉害一些,有人闹事时才能镇得出场子。 提完建议沈婉就全权交给惠儿和尤鹤她们去弄了,自己则当起了甩手掌柜和夫君腻歪在一起。 赵五娘的烤串技术是最好的,尤鹤招了几个学徒签了契书,把人送进了沈宅学烤烧烤。 也在悠然居外挂起了招工启示,启示一挂出去,前来询问面试的人就特别多。 对于招人尤鹤也是有方针的,比如,烧烤店传菜和看台的男服务员要招十个,那他就会选择招四个符合条件的城里人,六个符合条件的乡下人。 女服务员要招六个,也是招两个城里人和四个乡下人。 因为县主说,她们开铺子赚了江州百姓的银子,就要回报社会,为江州的贫苦百姓提供就业岗位,让他们能通过在沈记工作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虽然城里乡下都有那日子不好过的人,但是相比较而言,肯定还是乡下日子不好过的贫苦人家更多的,所以这乡下的名额得比城里的多一个。 身长七尺的魏自强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短褐,背着个包袱,穿着一双草鞋和同村的叔叔们走在江州城热闹繁华的大街上。 听这同村的大叔说,要给孩子买糖,给媳妇儿买补,再割几斤肉回家给家里人打牙祭。 他摸着怀里揣着的沉甸甸的六百大钱,也决定给自立买串糖葫芦,给兰兰买根头绳,给阿娘买一块 布做件上衣。 阿娘的上衣已经不能再打补丁了。他这次跟着村里的大叔们去采石场打石头,每天是二十个大钱管三顿饭,他这次干了三十天,手心烂了又烂,长出了厚厚的老茧,也没舍得花一个大钱,全部都 带回来了。 等忙完了家里的春耕,他还要去打石头,因为这个累是累却是最赚钱的。 “前头就是县主开的悠然居和点心铺子了,我听人说,里头卖的点可好吃了。” “我也听说了,就是贵,小小的一块点心,就要上百文一份呢,我是舍不得买的。” “我也舍不得。”同村的大叔们都摇着头道。魏自强闻到了香甜的点心闻,朝大叔们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就看见好些人围在那什么居的大门旁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第1628章 撞了大运 魏自强和同村的大叔们从悠然居路过的时候,听见围在旁边的人在说什么招工,他与同村的大叔们都停下了脚步。 “你们在干啥呢?”本家的一个大叔看着站在前头的人问。前头的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看他们的穿着和模样像是乡里人,也没有露出瞧不起的神色,而是如实回答道:“在看招工启示,县主又要在城里开新铺子了,要招人。男的十个,女的六个,要求是男的十五岁到三十岁,身高七尺,身强体壮,女的十三岁到三十岁,没有身高限制。试用期一个月,工钱八百文,转正一个月 一两银子的底薪还能拿提成。” “现在还招吗?”本家的大叔追问。“招。城里头男的有四个名额,乡下六个名额,女的城里两个名额,乡下四个名额,现在在城里招的名额已经满了,乡下的还有剩的。你们家里要是有附和要求的,可以赶紧回去传信让来面试,不然晚了这名额就没了。”说话的年轻男子很是遗憾,他就是因为晚来了一步,城里的名额已经招满了,错失了一个能进入县主手 底下的铺子做工的机会。 同村的大叔一听皆面露喜色,心想县主果然是个大好人,心里还想着他们这些贫困的乡下人,招人还分城里名额和乡下名额,给了他们这些乡里人机会。 他们之中有年龄符合条件得,的但是身高却不符合,便想赶紧回家告诉家中弟兄或者家里的孩子。魏自强的本家大叔年龄超了,家里儿子的条件也不符合,摇摇头遗憾的要离开,却看到身后的魏自强,看了看他比自己高出的半个头,又看了看他因为打石头而 打出的强健手臂,眼睛顿时便是一亮,“自强,你符合条件呀,你十五了,长得也壮实,你赶紧进去问问里头的人……”以前魏自强的爹还没有出事的时候,魏家隔两天就要吃肉,所以魏自强从小就被养得很壮实,个子也蹿得高,这两年干的也是力气活,所以人看着也还是高高壮 壮的。 “我……我可以吗?”魏自强有些懵,虽然听见别人说了招工要求,但是压根儿就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只是羡慕能被招进县主铺子里干活的人。 跟本家大叔说话的年轻人看了魏自强一眼说:“只要你是乡下的满了十五岁那你就可以。” 同村的其他大叔看了魏自强一眼,赶紧回家了,心里都在想魏山海家的儿子今日是走大运了,一回来就遇到了这样的好事。 魏自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悠然居,本家大叔在悠然居外等他,在心里祈祷他能被招上,要是他被招上了,他家里的日子也就能好过些了。 他们村里也有人在县主的铺子里做事,一个月加上提成,都能拿二两多银子呢,干得好的还有奖金,那奖金比工钱都还要高。 两刻钟后,魏自强一脸懵地从悠然居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人家要你了没?”本家大叔连忙问。 魏自强看了本家大叔一眼,怔怔地道:“管事让我明天去食为天学习培训。”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要他了。 “好小子。”本家大叔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你去学怎么干活那就是要你了呀,你可得好好学,不能马虎。” 魏自强心里欢喜得很,也有一种不正切地感觉,这就算要他了吗? “欢喜傻了吧?”本家大叔笑着说,心里由衷地替自强这孩子高兴,“赶紧跟叔去买上两斤肉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爹娘。”“嗯。”魏自强笑着点头。 第1629章 扎染火了 就在江州城的千金小姐名门贵妇,都在打听县主踏青那一日穿的料子时,在云家绸缎庄里一款来自于云家染坊的流光绸上市了。 鲜艳大胆,如墨似画的流光绸就被挂在了云家的绸缎庄外,十分的引人注目。 很快便传到了江州的千金小姐和名门贵妇耳中,纷纷涌入云家绸缎庄抢购。 而且进了云家绸缎庄,她们发现还有比县主那日穿的料子上更好看的花色。 每种花色都想要,那就每种花色都买一匹。 云家绸缎庄的流光绸也是水涨船高,但云家依旧是把流光绸卖两百两银子一匹。 江州城的其他绸缎庄见云家的流光绸卖得这么好,都眼红不已,但更好奇,他们是如何把花这样成片成片地染在成匹的布料上的。 三百匹流光绸很快就被抢购一空,甚至还有外地商人上门打听云家染出花来的流光绸是从何处进的货。 得知是云家染坊染的,便想从云家进货,拿到皇城和南边的鱼米之乡去卖。 但云家已经没有了流光绸,云家不产流光绸每年能进到三百匹流光绸来卖,那也是因为靠着与生产流光绸的商家,有几十年的生意往来。 没了流光绸,那些外地客商便退而求其次,希望能进到像流光绸一样染制的布料来,他们可以先下订单,布料染制好他们再提货走。 都说有钱不赚王八蛋,云长风听管事禀报后,却没有立刻应承下来。 这日一家人一起用过晚饭,云长风便和颜悦色的对沈婉说,他有事要说。 “多亏了阿怡你,我们云家的三百匹流光绸不但一售而空,云家染坊的名号更是被打响了。” “现下有不少外地的客商,都想要进我们家用扎染的工艺,染上花色的布料。” “这是好事呀。”吴氏笑着说道。云长风笑着点头,“这确实是好事,我觉得这扎染的前景很好,很有可能成为咱们江州的一大特色,日后可能还会有全国各地甚至他国的人都来江州进扎染的布料 。所以我便想不如阿怡自己再开个染坊,广招工人,专门染制扎染的布料。”扎染是阿怡这个好儿媳,为了挽回云家染坊损失而拿出来的法子,如今那一批流光绸已经解决了,他这个做公公的,自然也不能把儿媳妇拿出来的东西占为己有 。 沈婉先是眨了眨眼,旋即笑着道:“咱们云家已经有染坊了,何须儿媳再开一家,公爹只需要让云家染坊,继续用扎染的方法,染制布料便好。” “可这扎染之法是你的。”云长风道。 沈婉轻笑摇头,“儿媳不过也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按扎染的方法染出了一种花色。那些好看的花色,还是云家染坊的老师傅们摸索出来的,要靠儿媳自己,那 是想不出那么多好看的花色来的。这扎染之法, 也算不的是儿媳的。”“公爹只管继续让染坊用扎染的方法染制布料,若是染坊要扩张,多招些江州的贫苦百姓,工钱开高些便好。” 第1630章 把自己当云家人 见沈婉不愿开染坊,而是想将这扎染之法直接让云家用,云长风心里是有些开心的,倒不是因为云家能靠这个扎染之法赚很多钱。而是因为沈婉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也没有分得那么清楚,是结结实实得把自己当云家人。 但云长风也不是那种会让儿媳吃亏的人,法子就算是沈婉给云家染坊了,云家染坊靠扎染赚的钱,要给沈婉五成。 一锤定音那种,完全不容她拒绝,沈婉也只有欣然接受。 三月下旬,江州城的贵妇千金们,便穿上了用扎染的流光绸所做的衣裳,那流光绸上盛开的花朵,成为了江州城中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 文人墨客也觉得这样扎染的布料很美,就像是一幅幅画上去的彩墨画,十分的有艺术感,还纷纷写诗赞颂扎染布料的美呢。 扎染布料风靡江州的同时,沈记江湖烧烤也开业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沈记江湖烧烤新店开业,全场五折,欢迎街坊四邻,父老乡亲进店品尝。” 魏自强有些紧张地整理了一下穿在身上的黑色劲裝,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地站在门口。 虽然他已经在食为天培训了半个月,并且还得到了食为天掌柜以及带他的领班的夸奖,但是第一天在他所在的店铺上工,他还是会觉得紧张。 这间烧烤店之所以会叫沈记江湖烧烤,是因为尤鹤想这烧烤店不能走风雅路线,那也得有一种自己的风格。 想着吃烧烤的动作豪迈,又是配酒最好,便定了走豪迈江湖风,毕竟每个男人心里都都有一个江湖梦。 所以烧烤店的装潢也比较简单粗犷,矮桌矮凳子,店里唯一的装饰就是竹子。 店里的男服务员穿得也都是黑色的劲裝,头发束起,头戴绣着沈字的黑色抹额。 接待女客的那边装潢就会稍微婉约一点,但女服务员也着红色劲装,头发用红色的发带束起,还戴着绣着沈字的红色抹额。 鞭炮声吸引了街上的人,一看是沈记的烧烤店,不少逛街的路人便纷纷涌入了烧烤店。 毕竟,县主开的铺子那都是不会差的,不趁着开业打折的时候来吃吃,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一进门大家便被店内粗狂的装修风格和服务员的穿着给吸引住了,如此别具一格的风格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走进这店里就好像置身江湖小馆一般,这种感觉很特别。 “三位大侠请随我来。”魏自强强忍着尴尬,红着耳朵冲三位走进店内的男客道。 昨日东家来做开业视察的时候提了个建议,那就出是凡事进入烧烤店的男客就喊大侠,女客就喊女侠。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很尴尬,但是却又不得不听东家的话。 “大侠?” “我们成大侠了,有趣有趣。” “这铺子有意思,果然县主开的铺子从不会让人失望。” 被服务员称为大侠,三位男客都觉得新奇又有趣,倒也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毕竟,谁还不想做一个江湖大侠呢! 魏自强引领着三位客人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在矮凳上坐下,这腿头与矮桌奇高了,但客人并无不适,反倒觉得手肘放在膝盖上的感觉很自在,也很放松。 一个摇着折扇的年轻公子,对两位好友道:“江湖大侠应该就是这样坐的吧?” “应该是吧,别说这样坐着还挺自在的。” 第1631章 鸿运当头 沈记江湖烧烤让所有客人都觉得十分的新鲜有意思,充满了江湖气息。 就连喝茶喝酒的被子也都是褐色的大碗,肉串也很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很江湖,也很得男客人们的心。 “大侠,您的烤全羊来了,祝你鸿运当头,三阳开泰,喜气洋洋。” 四个穿着劲装,身材高大强壮的年轻男服务员,抬着一只绑在架子上,散发着孜然和辣椒等香辛料的香味的褐色烤全羊,走到了一桌点烤全羊的客人们的桌子前。 架子底下是铁盘,铁盘里还放着一点余碳保温,四个人抬着架子走过来,还异口同声地说着祝福的吉祥话,又有意思,又让人觉得有面儿。 点烤全羊的人是一个商人,感受到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目光,特别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在另外三个朋友面前,也觉得十分有面子。 服务员把烤全羊摆在桌子旁边,又递上了吃烤全羊的工具。 “四位大侠,你们的刀。”魏自强把四把带刀鞘的小刀摆在了四位客人面前。 商人和三位朋友咋舌地瞪大了眼。 “还有刀呢?” “人草原那边儿,吃羊肉就用刀。” “也是,这肉烤得这般紧实,没有刀用筷子可扯不下来。” “县主开的店就是讲究。” “谁说不是呢!后日我做东,请兄弟几个再来吃一顿,你们可不许跟我抢。”穿着蓝色锦袍长的白胖的年轻男子伸出手道。 他也要点一只烤全羊,让这些打扮得像江湖中人的伙计,抬过来跟他说吉祥话。 “行行行,不跟你抢。”商人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从钱袋里掏出了四粒碎银子,递给魏自强,“赏你们的。” 魏自强瞳孔一缩,扭头看了看另外三位同事,这么多赏钱是他们能拿的吗? “谢谢大侠。”一个长得比较白净,名叫肖庄的城里后生,一个箭步赏钱接过。 退下后,肖庄便把四粒碎银子分给了,魏自强他们三个。 “这么多,咱们能自己收着吗?”魏自强捏着碎银子问、 肖庄道:“培训的时候,掌柜不都说了嘛,赏钱是客人赏给服务员的,服务员自己拿着就好。” “这些客人真的是大手笔,这碎银子有半钱呢!” 半钱银子都抵他们底薪的的一半了,而且客人点烤全羊他们也是有提成的。 “咱们真是进了个好地方。” 肖庄点着头说:“没错,所以咱们更应该好好干。” 他原本是想进食为天的,可是食为天不招人了,发现县主开新店要招人,他就立马跑过来了。 还好他长得高,身体也算壮实被招上了。 但第一次走进店铺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家店肯定不如食为天,因为不够上档次。 可是现在看来,是他目光短浅了。 “伙计……”有客人喊了。 “来了。”四个服务员四面从四方散开,朝客人也朝着他们的未来奔赴而去。 沈记江湖烧烤店一开业就又造成了客流火爆的盛况,而且每一个走出烧烤店的客人,那都是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面带笑容的。 旁人问起味道如何,出来的人那都是竖起大拇指说:“味道好极了。” 第1632章 春茶上市了 沈记江湖烧烤开业三天后,依旧是客似云来。 不但男子们喜欢邀上三五好友到烧烤店小聚,江州城的夫人小姐们也喜欢邀着一起去烧烤店,点上一壶桂花酿或者桃花酿品尝美食把酒言欢。 烤全羊可以说是烧烤店买得最好的菜了,但凡是请客做东的都会点上一只,在十分有排面的上菜仪式结束后,与好友亲朋一起分享美食。 沈记江湖烧烤的生意步入正规,云家染坊也进行了扩充,招了一百个工人,男女各五十人,城里四十个,乡下六十个,底薪五钱银子再加提成。 工人是分组的,染好一匹布每个组员就能提五文钱,多干多得,一组只要一个月能染上一百匹布,就能拿到一两银子一个月,这工钱可以说是比较高了。 而且,染布也是学手艺。 所以云家染坊招工的消息一放出去,就来了不少人应聘,不过两日便招满了。 云长风研究了沈记那些铺子的薪资结构,觉得绩效和提成很能调动工人们的积极性,能者多劳,能者多得,也更能让工人们将事情做得更好,更完美。 这样以来,不管是铺子还是工坊那是都不愁会走下坡路的,只会越来越好。 所以云长风在铺子和工坊都使用了不同的底薪加绩效,和提底薪加提成的薪资结构,也赢得了工人们的一致好评。 各地客商也纷纷齐聚江州,因为今年江州的春茶要上市了。 沈记茶厂也开始收购最好的上品鲜嫩芽,比去年的价格还提高了三十文,八十文一斤,收鲜嫩芽是为了制作红茶和风味独特的各种花茶。 除了收够上品的鲜嫩芽,茶厂也以高价收购茉莉花,玫瑰花,菊花,白兰花。 虽然沈婉多的是茶山,也用山头种了各种花,但是那是远远不够的。 有的茶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采了最好的嫩芽送到沈记茶厂去。 因为他们心里感激县主,是县主的到来,才改变了他们江州茶贱的命运,让他们这些茶农能够靠种茶养活一家老小。 就算别的收购商价格出得比县主还要高,他们也更愿意把茶叶卖给县主。 而且他们也相信,县主是个心善的好人,是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有的却是去城里找外地来的客商打听了一下,今年的春茶给什么价格。 这些客商想着去年江州茶叶大卖,今年江州肯定种茶叶的茶农就多了,所以也没提价,而是给了去年沈记茶行和云记茶行的收购价。 茶农们一听,还跟去年县主和云家收的一个价,还得是制好的,沈记茶厂可是收上品茶的鲜叶,都提了三十文,于是直接把采摘的鲜嫩芽送到沈记茶厂去,还省了好几道工序呢! 茶厂这两日忙得是热火朝天,都忙不过来了,于是沈婉又多招了三十个翻茶晒茶的小工,城里招了十个,乡下招了二十个。 小工不比制茶的师傅,所以一个月的底薪是一两银子,但是案茶厂的效益,加上绩效,一个月到手的工钱也是非常可观的。 茶厂的管事觉得没有必要招人,因为他们也就制春茶和秋茶的时候忙一些,平时都没什么事情做,这段时间他们茶厂的人都辛苦一些,熬一熬就过去了。 沈婉坚持要招人,因为接下来除了采春茶和秋茶的时候,其他时候茶厂也要忙碌起来了。 第1633章 奸商狡诈 外地的茶商给价时,也没打听过江州这边的茶行给什么价,也觉得给去年沈记和云家的价格,已经算是最高价了。 毕竟,这贡茶也只是沈记茗茶,又不是江州的所有茶叶都是贡茶。 但是当他们得知沈记以八十文一斤的高价收购上品先芽后都惊呆了,连忙提价,将上品茶的价格提高了十文,九十文一斤。 虽然是收的制好的茶,但九十文一斤的价格已经是非常高了,可是他们这种提价的行为,却并没有引来茶农,反倒让茶农们觉得他们狡猾不实诚。 明明可以给九十文的,一开始却只出五十文的价格,分明就是想坑他们,还是县主最实在,所以茶农们还是选择把茶叶送到了沈记茶厂。 江州本地自己有茶园的茶商,也不把自家的茶叶拿出来卖,因为他们知道了去年江州茶业的价格,也有了自己的销路,自是不愿把茶叶卖给客商的。 客商们原本以为开出了比沈记更高的价格,就能收到茶叶了,然而没有,每日去沈记茶厂卖茶叶的茶农,都多得排起了几十米的长队。 沈记茶厂只收上品鲜茶叶,客商们想着沈记不收普通茶,那他们不收,这江州茶农的普通茶叶就卖不出去,于是开始压普通茶叶的价。 去年沈记茶行都开到了三十文一斤的普通茶叶,被客商们压倒了二十文。 这么低的价格,茶农们自然是不愿意卖,去年卖得都比这个价钱高。 沈婉听说后,只说了这些客商还没学乖。 于是沈记茶行又开门了,以四十文的价格收购炒制好的普通茶叶,云记茶行也跟着开出了这个价格。 于是,茶农们纷纷担着炒制好的普通茶叶,去了沈记和云记茶行。 外地客商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连忙提高收购价格,开出了四十三文一斤的高价,但却依旧没有引来茶农。茶农们把这些客商是看明白了,知道县主不收普通茶,他们就压普通茶叶的价格,压得比去年还低。县主不想他们这些茶农被坑,又开门收了,他们才又匆匆提 价。 这些客商都是奸商,就想着坑他们,没一个实在的。 谁稀罕那三文钱,他们就要把茶叶卖给县主和云家。 客商们都傻眼了,去年便来过的客商,想着江州的茶叶又到了云、沈两家手里,到时候茶叶什么价,全由他们定,这肠子就又毁青了。 因为这个江州县主,他们在别地屡试不爽的商业手段,在江州完全是转不开,他们可恨死这个江州县主了,但又爱惨了沈记江湖烧烤的烤全羊还有烤鱼。去年便学乖了的客商,早早的就以合适的价格,跟一些茶农签订了契约,就等着茶农把制好的茶叶送来,然后就带着茶叶离开。争取能在外地第一波上市江州茶 ,卖上一个好价钱。 江州的茶农在为了春茶,如火如荼的忙碌着的时候,育才书院也迎来了第一次月考。 月考只考书、数两科,其他的学科只有期末才会考。 考试时间是三月三十号上午,一科考一个时辰。 这考卷是云洛川和书院教着两科的先生一起出的,学前班的考卷一样,算是高年级的育德班和育才班的考卷一样。出的题,也都是学过的知识。 第1634章 月考结束 第1634章 月考结束 月考的那天是周四,考完放半天假休息,先生们周四花了半天的功夫,把卷子都改了出来,周五再没课的时候统计出了所有学生的排名。 周五沈婉和云洛川带着安安去了育才书院,还用车拉了一百斤肉,两只接近一百斤的猪,还有一车米。 下午只上一节课,然后就要开每周放假前要开的会,然后开会的时候会公布全校前十名的排名,然后还要当着全院师生的面上台领奖。 学生们上午就听先生说了,心里是紧张又期待。 下午第一节课上完后,先生就把书、数两科的卷子发了下去。 为了精准的区分名次,每一道题都是有分值的,所有试题加起来是一百分。 所以先生们在批改试卷的时候,也用他们育才书院独有的阿拉伯数字给了分,但是试卷的首页却是汉字大写的总分。 六十分为及格,六十分一下为不及格。 不少学生看见自己试卷上的分数都松了一口大气。 也有学生红了眼,自责,羞愧,害怕,后悔等情绪都涌上心头。 先生发完试卷便公布了班级内的排名,但是却没有公布全院排名。 不过,能在班级里得第一的,基本上都是能入全院入前十了,是能拿到一袋大米,五斤猪肉的奖励。 钟声响起时,穿着校服的学生们纷纷背着挎包,走进了大礼堂,有的是红光满面,有的是垂头丧气。 “哇……”学生们走进礼堂,看见讲台上摆着的肉和大米都惊呼出声。 讲台上还摆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小荷包。 “好多肉哇。”还有学生看着肉流起了口水。 “前十名就有肉发吧?” “是的,月考前先生是这么说的,前三名有奖金,前十名有米和肉发。我在我们班上是第二名,不知道能不能领到肉。”说话的学生虽然嘴上说着能不能领到肉,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也有自信自己能领到的。因为他和第一名就差了一分而已,第一名是九十九分和一个九十七分,他是九十八分和九十七分。 排在全院前十应该是比较稳的。 魏自立看着讲台上摆着的肉,咽了咽口水说:“那么大一块肉,都够我家吃一周了。” 他是班上的第一名,算数满分,书只考了九十八,应该是能领到五斤肉的。他今天要是拿着肉回去,爹娘一定会非常高新的。 看着讲台上的奖品,考得不错的学生都很激动,也充满了期待。 而考得中等的学生则是下定决定,要更加的努力,争取在下一个月的月考里考近前十。 考得比较差的,则开始自醒,十分后悔这一个月没有认真听先生讲课,总是想玩儿,定不下心来学习。 张岩在班上排了第三名,对于进前十,他是自信满满的,不过他看到讲台上摆着的米和肉是有些嫌弃的,比起这种俗物,他更喜欢书院奖励他们书或者文房四宝。 他们院长虽然是县主,但也是个生意人,到底还是有些俗。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一些自控能力差的孩子,没认真听课用心学习,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先生们安排自己班的学生坐在一起,然后让学生们挨个用一二三四报数,确定人是否有来齐。 报完数确定人都来齐后,沈婉和云洛川上了讲台,小子安在第一排和书院的女先生们坐在一起。 女先生们看见他喜欢得不行,只恨自己身上没有揣糖,不能给他糖吃。 第1635章 为努力的自己鼓掌 沈婉扫视了一眼下头坐着的学生们,高声道:“亲爱的同学们,三月已经过去,四月已经来临,在三月底你们经历了你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月考,验证了你们上一 个月的学习成果。有考得好的,也有考得不好的,不管好坏,现在都让我们为认真努力过的自己鼓掌。” “啪啪……”沈婉带头鼓掌。“啪啪……”学生和先生们也跟着鼓掌,一些考得不好,也没有认真努力学习的学生,都没有用力鼓掌,因为他们十分清楚,他们上一个月的学习,不配得到掌声 。“作为院长今天看到你们的成绩,我是非常为你们骄傲的。我也希望,考得好同学的不要骄傲自满,在以后的日子里不骄不躁,继续认真学习。考得不好的同学也 不要气馁灰心,打起精神,比上个月更加努力的学习就好。” 听见这些话,考得好的同学都虚心地点了点头。 考得不好的同学,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院长免费让他们读书,给他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可他们却没有认真努力的学习,院长还没有批评他们,而是继续鼓励他们。 他们真的觉得好羞愧,好对不起院长。 “今天我们坐在这里,除了开会,还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发放奖励,现在请被云副院长念到名字的同学都走到上讲台来。”沈婉侧头冲云洛川笑了笑。 云洛川把排名表拿了出来,用清朗温润的嗓音念道:“学前班第十名王山柱,第九名赵有田,第八名许杏花……第四名李文宇。” “育字班第十名江乐生,第九名白子实……第四名赵宜名。” 张岩抬起头看着台上的正副院长,怎么念到第四名了都没有他的名字,难道另一个班的学生第一名考的分数都比他们班的要低,所以他们班包揽了前三? 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里十分雀跃,前三名有二两银子,比起猪肉和大米他是更喜欢银子的,拿着银子他就可以去买他想买的书本笔墨。 但是他没注意到的是,从第十到第四名都没有他们班的人。 十四名学生全部站在了讲台上,有三位都是女学生,她们站在台上,又害羞又激动,心里也有一些小小的骄傲,一个个小脸都涨得通红。月考前男院的学生就说,她们女院的学生肯定考不过他们,还有些男先生也说,她们女学生学习能力不如男学生强。可是今天她们通过了自己的努力考过了很多 男学生,站在了讲台上,证明了自己不比男儿差。 坐在下面的女先生们也十分高兴,更为自己的学生骄傲,学前班前十的名额里,目前女院的学生就占了三个,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沈婉和云洛川把一块块五斤重且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发到了学生们手里,米是五十斤重的,这些学生拿不动。 沈婉问她们是要让家里人来拿回家,还是直接留在书院的食堂里兑换成饭票,当自己的口粮。 学生们也不想扛这么重的米回家,而且每周都拿米来也挺麻烦的,直接放食堂,他们这一个月都不用带米了。 所以都选择了把米放在食堂。 于是,沈婉就让食堂和后勤的管事登记了一下。说了一些让大家都向这些学生学习的话,就让他们提着肉下台了。 第1636章 奖励一头猪 接着便是学前班和育字班的一到三名上了台,张岩看着台上的人傻眼了,他们育德班的第一名竟然是第三名,一二名全被育才班占了,他连前十都没有进。 育德班的学生没有考过育才班,都觉得有些抬不起来。 第三名和第二名有二两银子,五斤肉,还有五十斤大米,他们也都是选择把大米放在食堂。 一手提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一手拿着装着银子的精致小荷包,心里可高兴坏了。 他们以为只有银子呢,没想到肉和米也有他们的份儿,当前三名可太幸福了。 二三名的奖励发了,就是发第一名的了。 魏自立这会儿脑子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第一名。 “继续努力。”沈婉笑着把装着银子的荷包给了他。 “继续加油。”云洛川把五斤重的五花肉递给了他。 “谢谢院长,谢谢副院长,学、学生会努力加油的。”魏自立伸手接过鞠躬致谢。沈婉和云洛川又给育子班的第一名发了奖励,育子班的第一叫着傅修竹,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虽然有些清瘦,但人却长得很端正,气质也很好,正应了他的名 字,瞧着就像一株笔直的小竹子。 接过奖励傅修竹也鞠躬致了谢。 沈婉道:“第一名除了这些奖励,还有一头猪,猪不方便牵到礼堂来,在食堂后院儿放着,你们等会儿去食堂领一下。” 什么? 还有猪! 魏自立和傅修竹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两个还以为第一名句跟二三名的奖励一样呢,毕竟也差不了两分,但没想到他们还有猪。 那可是猪哇。 “是、是活猪吗?”傅修竹小声问。 “嗯。”沈婉点头,“活的,套了绳子,你们可以牵回去,要是你们牵不回去,也可以明后天让家里人来牵回去。” 魏自立和傅修竹眼睛都是一亮,猪可是好东西,养到过年杀了年猪做成熏肉,来年可以吃上一年,都不用愁没肉吃了。 家里人看见猪了,定然也会高兴。 其他学生对这两个第一名那都是羡慕麻,二三名又是羡慕又是后悔,要是他们再认真点儿,不丢那两三分,就也能成为第一,得到一头猪了。 发完奖励,沈婉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知道考得好的学生,都想立刻拿着自己的奖励回家,给家里人看呢,便直接宣布散会了。 魏自立和傅修竹一人带着一个同村的同学去了食堂领他们的猪,有那好奇猪有多大的学生,也跟着他们身后去看猪。 看到两只还有些肥的猪后,魏自立和傅修竹又收获了一波羡慕的目光。 两人让同村的同学帮忙拿着他们的五斤肉,然后从食堂大婶的手里接过了绳子,牵着猪在同学们的注视下,心里有些骄傲地走出了书院。 周五学生们都要回家,有些进城买东西或者办事的家长,便顺道来接孩子。 家长们看到有的孩子手里提着肉,都以为书院还免费发肉呢,看见自家孩子没有肉,便问:“为什么人家有肉,你没有肉呢!” 月考成绩尚可,只是没有进前十的便十分坦荡地说:“我们月底考试了,考进前十的才有肉,我差了几分,这个月我一定考进前十,也拿肉回家,做红烧肉吃。” 这家长也知道,在一个书院里能考进前十,那也是不容易的,听孩子说只差了几分,也觉得自家孩子不孬,拍着孩子的肩膀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还打算再返回城里买两斤肉,回家给孩子做红烧肉吃,奖励一下孩子。 考得不好得学生,面对家长的询问,支支吾吾的不敢说月考的事。 从别人耳中听见了考试的事,便开始问自家孩子考了多少分。 孩子在家长的追问下,把卷子拿了出来。 家长不识字,就找了其他学生问,得知是六十分的五十分,算学还没有及格,顿时便板起脸领着孩子回了家。 打算回家后,要好好的让没好好学的孩子,吃一顿竹片炒肉丝。 有人能考进前十,那是人家聪明努力。 有人能考及格,那是人家有在认真学。他家的孩子又不笨,却没有考及格,那摆明了是没有认真学习,那不得打一顿好好教训一下。 第1637章 有出息了 那看到自家孩子提着肉的家长,自是又开心又替自家孩子骄傲,也说县主实在,没有什么比发奖励发肉发米更实在的奖励了,孩子也能补补。 看到还有几个女学生也都提着肉,又得知男女院的学生都是一起考的,考的一样的题,少不得要说上一句,“这书院的女学生也不孬呢!” 魏家村 魏自立有些艰难的拉着猪,跟同村的三个同学一起走进了村子。 “哟,自立,哪里来的肥猪?”和村里的几个大娘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一边纳鞋底的魏六婶,见魏自立牵了一头猪回来,便好奇地问头。 其他大娘也都纷纷看向了魏自立牵着的猪,白白胖胖的猪,瞧着有一百来斤,再养上个两三个月就要出栏了。 “该不会是在路上捡的吧?”有一位大娘道。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应该是捡的,也想捡这么一头大肥猪,但嘴上却冲魏自立道:“你在哪儿捡的?赶紧给人家送回去,小心人家说是你偷的,抓你去见官。” “就是,可得赶紧给人送回去。” 大娘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本来就很累的魏自立压根儿插不进去话。 “六奶奶,这猪不是自立捡的是书院发的。”帮魏自立提着肉的魏安志高声说道。 几个大娘闻言一怔,皆瞪大了眼。 “你们书院还发猪?” “那你们怎么没有呢?” 魏安志连忙摇头解释,“不是书院发的,是书院奖励给的,这次月考自立考了全院第一,院长奖励给自立得。” 几个大娘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魏自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有出息,得了个全院第一,还被院长给奖励了一头猪。 别人家孩子读书是往外花银子,他给家里赚来了一头猪。 “这个肉也是自立的,院长还给发了二两银子呢!”魏安志扬了扬下巴,神色有些得意。 虽然他没有得到奖励,但自立是他们村的,自立考了第一,他们也觉得很有面子。 “哟,自立,你真的是出息了。” “是呢!读个书还能往家拿肉拿猪拿银子的,自立可是头一个。” “这可算是给老魏家长脸了。”大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地看着魏自立夸道,夸得他羞红了脸。 他家穷,平时村里人怕他娘找她们借钱,看见他娘都是绕着走的。 他去同村的小伙家玩儿时,他们家里的大人也都是一直防备的盯着他,一副怕他偷东西的样子,这样夸他还是头一回呢! 魏自立急着回家,就跟大娘们告了别,牵着猪继续往家里走。 村口的大娘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砸吧着嘴道:“啧,没想到魏自立这孩子这么有出息,还能考第一。” “是啊,他爹那副样子拖着全家,我还以为他们一家子都会烂在泥里呢!” “他家这下算是转运了,魏自强进了县主的铺子做事,我听说一个月至少也有小二两呢!魏自立又这么有出息,可不是转运了吗?”“我跟你们讲……”魏六婶想起一件事了,“就是前些日子,我路过魏家大房门口,看见自立他娘去大房借钱,想给自立买布做校服。就几十文钱而已,她那大嫂都 不借哦,还说自立不是读书的料,书院也不会好好教,就是让他们混日子的。” “瞧瞧眼下,人自立考了第一,书院还给奖励了银子,猪,肉。哪里有书院是让人这样混日子的呀。” “没错,看来王氏那大嫂是看走了眼了,再怎么说也是亲戚呀,几十文钱都舍不得借,也太抠门儿了。”说话的妇人拧眉摇头。 “就是,夏氏总说她家那三个孩子读书好,但只看见她家流水的银子花出去,可没见她那三个孩子带回家一个子儿呢!”“依我看她家那三个儿子读书不一定比自立强……” 第1638章 借债还钱 第1638章 借债还钱 王氏和魏山海见儿子拉着猪回来了也是一怔,从魏安志他们嘴里听说,她们家自立考了第一,书院给奖励了猪、肉、大米还有二两银子,又高兴又欣慰。 觉得她们把自立送去书院读书这个决定做得太对了,人人都说,县主是个好人,善人,有福运的人,只要跟县主沾上一点边儿就会跟着走运。 这话当真是半点儿都不假,她们家自立在县主办的书院里读书,便也算是沾上了一点边的。 然后她们家自强就运气特别好的遇到招工,进了县主的铺子做事。 前些天自强休息回家的时候,就给家里拿回了二两银子,说那还不是工钱,只是铺子里客人给的赏钱。 自强也不是过是做了十来日工而已,就得了二两银子的赏钱,加上工钱,一个月到手的银子也不老少了。 自强还说了,去他们铺子里的客人们又豪爽又大方,日后的赏钱只会多不会少。 现下,自立不过是读个书,也因为考了第一名,又得了这么些好东西,她们家可不是在跟着走运了吗? 王氏特别高兴,邀请魏安志他们三个晚上到他们家里来吃红烧肉,也算谢谢他们今日帮了自立一路。 三个小孩子欣然答应,但是要先回家放一下书包。 村里的人听说魏自立考了第一,被书院奖励了一头猪,也纷纷跑来看这猪是啥样的。 魏山海家三年没有养过猪的猪圈重新被启用,来看猪的人,都站在猪圈外看吃着猪草的猪。 “哟,我还以为发的是小猪仔呢,没想到这么大。”村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嘴里含着烟斗道。 “是呢,瞧着有一百来斤,好好养上三五个月就能出栏了。”说话的妇人说着冲提着水壶从灶间走出来的王氏喊,“你家的猪以后杀了说一声,我买上十来斤,熏了慢慢吃。” “好。”王氏笑着答应。 村里买肉就是这样,谁家杀了肉就去买一些,虽然说价钱跟城里一样,但是不用为了买肉特地往城里跑一趟了。 “看来读书还是好哇,自立才读了一个月,就给家里牵了一头猪回来了。” “可不单单是猪。”魏安志的奶奶道,“还有二两银子,五斤肉,五十斤大米呢!” 叼着烟斗的大爷“嚯”了一声,“咱们这位县主可真是大方呢!” “那是。”魏安志的奶奶说,“主要是自立也出息。自强在县主铺子里做着不错的活计,自立又这般有出息,山海家这下是转运了。” 不少人都赞同点头,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嘴里冲王氏夸着自立出息,说不定日后还能当秀才老爷呢! 王氏给来看猪的邻居们都倒了一碗粗茶喝,借过钱给魏山海家的邻居,也委婉地提出了还钱的事。 王氏也没有找借口推托,反说本来这两日就登门去还的,既然他们现在来了,就直接还给他们了。 村里人也没啥钱,所以这欠账最多的也就几百文而已。 魏山海和王氏都是那种很朴实的人,家里一有了银子,也就想赶紧还给借钱给他们的人的,但她们实际上也是想等再过几日,自强休息回家的时候,把三月的工钱拿回了家再还的。 但今日自立又带了二两银子回来,这大家都晓得了,借钱给她们的又上门来问了,那就直接还了。 也省得借钱给她们的人,觉得她们家有钱却不还钱,心中生寒。 第1639章 不盼点儿好 “老姐姐……”住在魏山海对面的王六娘看见夏氏带着大儿媳妇小夏氏从自家门前走过,便连忙出声唤住了她。 “王婶子。”小夏氏十分有礼地唤了一声。 王六娘笑着点头,看着她的肚子道:“小夏肚子又大了,一过三个月就长得这么快,看来怀的是个儿子。” 小夏氏含笑摸着肚子道:“承王婶子吉言了。”这话夏氏也爱听,看着王六娘问:“你叫住我有啥事儿?可是又要我帮你家魏吉说亲。不是我说,你家魏吉只知道种庄稼,又没个其他的赚钱营生,我娘家村里的 那些有姑娘的人家是瞧不上的。” “要你家底丰厚一些,或者是魏吉像我家大郎二郎三郎一样在书院读书,怕是还行。”夏氏的话语里尽是对魏吉的贬低,和对自家儿子的炫耀。 小夏氏看着王六娘明显有些僵硬的表情,觉得婆母说话太直接了。 其实魏吉挺好的,人长得高高壮壮的,五官也端正,还勤快肯干,魏吉家虽然说不上有钱,但也是吃穿不愁的。像魏吉这样的儿郎是不愁娶不到媳妇的,王婶子之前就是和婆母闲聊的时候提了一嘴,婆母嘴上说着问问,其实回夏家村的时候根本就没问,便回来告诉王婶子 她们夏家村的人看不上她家魏吉。 王六娘不怒反笑,“不是为这事儿,你们夏家村的姑娘都跟你一样眼高于顶,我们家魏吉可高攀不上。” 夏氏表情微滞,这个王六娘说夏家村的姑娘跟她一样眼高于顶,不就是在说夏家村的姑娘跟她一样瞧不起人吗? 被阴阳了的夏氏弯起眉眼笑着道:“你能明白你家魏吉高攀不上就好。” 王六娘:“……”她深吸了一口气,皮笑头不笑地道:“我肯定是能明白的,我不但明白,我还要给咱们村和周遭村里的人都好好说说,让大家伙儿都明白。就说你说的,你娘家村 子里姑娘的眼光高,这不是读书人,没有青砖瓦房的家人,你娘家村里都是看不上的。” 这回换夏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表情有一丝龟裂。 小夏氏也慌了,要是这话传了出去,她们夏家村的姑娘必然就不好说亲了,若是再知道这话是从她婆婆嘴里传出去的,那村里的人还不得恨死她们家。 “王婶子,我婆婆是在给你开玩笑呢!像魏吉兄弟这样的好儿郎,肯定是有很多小姑娘愿意嫁的。”小夏氏赔着笑脸道。 夏氏心里不快,却也没有反驳。 王六娘也不说话,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对了王婶子你叫住我们不是有话说吗?是什么事呀?”小夏氏转移了话题。 王六娘眼睛一亮,笑意加深,“我就是想跟你们说说,你二婶他们家的事而已。” “魏山海又满村借钱抓药了吗?”夏氏的话脱口而出。王六娘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这个夏氏再怎么也是个做嫂嫂的,却半点儿都不盼魏山海这个二房小叔一点儿好呢! 第1640章 谁没出息 “才不是呢!”王六娘道,“人家不但没有借钱,今日反倒是给人还钱了。” 夏氏一想,不在意地笑着说:“魏自强现在在城里给人端盘子,有份活计干了,他们家是能有些钱还给别人了。” 魏自强不就进了那县主的铺子里做端盘子吗,村里的人还羡慕得很,说他有出息了,还说县主给开的工钱高,一个月能拿一二两银子呢。 工钱再高,就算拿二两银子一个月又如何,那还不是个端盘子的,哪里有读书考科举出息?她家大郎可都是童生了,以后也是要考秀才,举人,进士的。 “倒不是因为自强,而是因为自立。自立读书考试得了全书院第一名,得了二两银子的奖励,一头一百多斤的活猪,五斤肉,五十斤大米呢。” 小夏氏面露惊讶之色,二房得这个小堂弟竟然这般出息,这才开始读书不过月余,便考了第一,还得了这么多奖励。 她听说,那书院是县主办的,免费收学生入学,没想到还会给学生发这么好的奖励。 夏氏脸颊上的肉跳了跳,有些不自在地道:“那个书院都是些什么都不会,没读过书的孩子,自立学了一个月考能考个第一也很正常。” 言下之意,这并非是因为魏自立有多聪明。 “但那还是第一啊。说起来,你家大郎,二郎,三郎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只见你家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可没见他们靠读书往家里拿过什么东西啊。”“瞅瞅人家自立,才读一个月,就又是拿银子,拿猪,拿肉回来了。二两银子,好些人辛苦干两三个月的活可都赚不到呢!所以,人家自立还是出息,能在几百个 学生中脱颖而出,说不定日后还能当状元郎呢!”夏氏被王六娘踩自己儿子抬魏自立的话刺激到了,冷笑一声,拔高了音量道:“他王婶子你可别说笑了,那种连束脩都不收的书院,去的都是些老子没出息不能送 孩子去要收束脩的书院读书的,这老子都没出息了,做儿子的还能有出息?哪里能是读书的料?”“再者,书院不收束脩,先生还能用心教吗?那样的书院怕是考出个童生都难,你还说魏自立能当状元,真的是笑死人了。哈哈哈……”说着夏氏还十分夸张地大 笑了几声。 小夏氏闻到了一股酸味儿,有些尴尬地看着婆婆,觉得婆婆这些话不但说得太酸,也太难听了。 正巧魏安志的奶奶从两家人前头的巷口经过,听见夏氏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老太太沉着脸,怒气冲冲地走到夏氏面前,指着夏氏的鼻子就骂道:“臭婆娘,你说谁没出息呢?”她孙儿安志就在县主的书院读书,原本她家是想送安志去城里的私塾开蒙的,但她做村长的儿子,说县主书院不但教君子六艺,招的先生还都是举人出身,比那 些私塾里秀才出身的先生可强多了,便将到了年纪读书的安志送到了县主办的书院里去。她儿子是村长,那能是没出息的人吗?这个夏氏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翘尾巴,满嘴喷粪,不但说她儿子没出息,还说她的宝贝孙子也没出息。 第1641章 笑死人了 夏氏被骂懵了,因为男人有出息,家里日子过得好,村里人一直都是捧着她恭维着她的,她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呢! “婶子,你做什么骂人?”夏氏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拧着眉恼怒地道。 “你还有脸问我做什么骂人?”安志奶奶怒极反笑,“你做什么骂我儿子没出息?你做什么骂我宝贝孙子没出息?” “怎么就你男人出息?就你家那三个郎出息是吧?你家儿子那么出息,读了这么多年书,也没见谁中个秀才。” 安志奶奶炮语连住,夏氏根本招架不住,气得浑身颤抖。 王六娘暗自偷笑,夏氏这回是踢到铁板了,村长的娘可是个最护短的硬茬子,村长的儿子安志就被送去了县主办的育才书院读书。 她说送儿子去育才书院读书的人没出息,去里头读书的人也没出息,可不就是把村长和安志也给骂进去了吗?人能不骂她才怪。 “我什么时候……”夏氏反驳倒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小声嘀咕道,“我也没说村长和安志。”“哼。”安志奶奶冷哼一声,“我家安志就是我儿子送进育才书院的,你说只有没出息的人才会把孩子送进育才书院这种不交束脩的书院,当爹的没出息,儿子也 没出息,不是在说我儿子和孙子是在说谁?” 虽然自己家日子过得比村长家好,但村长到底还是一村之长,也十分得村民的信任,所以夏氏也是不敢得罪的。“村长和安志肯定都是有出息的人的,但要让孩子正经读书肯定是不能送进这种书院的。婶子,不是我说,村长真不应该把安志送进这种书院,安志一看就是个有 出息的孩子,在这种书院读书只会耽误安志,还是早早的给安志换个私塾读书得好。”夏氏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你可别放屁了,你了解咱们县主办的书院吗?就在这里放臭屁。”安志奶奶直接怼道。 夏氏的脸色难看极了,她都说过好话了,也是为了这死老太婆孙子的前程才苦口婆心的相劝的,死老太婆还骂她。“县主的书院那是教君子六艺的,君子六艺是啥你知道不?”安志奶奶看些夏氏问,过了几息不见夏氏回答就又道,“礼仪,乐理,射箭,骑马人家是样样都教, 好些旁的书院都不教这些,更别说是私塾了。” “我家安志在书院摸过弓,上过马,你家那三个郎摸过弓吗?骑过马吗?” 夏氏挺起胸膛道:“我家大郎二郎三郎是要考科举的,自该专心读书,而非学这些旁门左道。” 安志奶奶先是一怔,接着拍着腿大笑起来,便笑还便喊:“哈哈哈,大叫快来听听哟,魏江河的婆娘说君子六艺是旁门左道哟,真的是要笑死人了哟。” 安志奶奶是出了明的大嗓门儿,她这么一喊,半个村都听见了。 夏氏原本觉得自己说得很对,但由于安志奶奶笑得太大声了,就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又听见她喊人来了,就觉得她这是要让更多人来笑话自己。小夏氏都不知道该说婆婆什么好了,虽说她是没读过书,但却也知道,能让学生学习君子六艺的那都是顶好的书院。那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也都是会学君子六 艺的。 附近的不少村民听见安志奶奶的喊声后,都走进了巷子。 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的夏氏,又看了看有些兴灾乐祸的王六娘,才看着还在笑得拍大腿的安志奶奶问:“这是咋了,把您老笑成这样。” 安志奶奶收了笑,把夏氏说的那些什么没出息的人才送孩子去不交束脩的书院读书,和君子六艺是旁门左道的话告诉了大家伙儿。大家听后看夏氏的神色都有些一言难尽,这个夏氏真的是在各个方面都想体现她的优越感,村里没几家人能像她家这样,把三个儿子都送进书院去读书的,她也 没少炫耀。 村里有人的儿子在私塾读书,她就说私塾不好,还是得去书院读书,像她家儿子怎么怎么样…… 反正就要显得她家能耐,她儿子读的书院能耐。 现在村里有人去不收束脩的书院读书了,她就又踩不收束脩的书院不好了,总之就她家儿子读的书院最好就对了。一个见过世面,也读过一两年书的老者一本正经地看着夏氏道:“夏氏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这君子六艺怎么能是旁门左道呢!君子六艺,君子六艺,顾名思义 便是君子应该具备的艺能,这是连天子从小学习的东西。”老者说着还对着天拱了拱手。“我没读过书我都晓得,君子六艺是好的,也不是寻常人能学的。人家县主办了书院,让咱们寻常人家的孩子,也能学习这些东西,真不知道有些人是咋想的,还 说是旁门左道。” “就是,敢情她家儿子不学的东西就都是旁门左道呗。” 不少人都受够了夏氏的炫耀,今日有了机会自然是要讽刺她两句的。“夏氏。”安志奶奶看着夏氏道,“你要觉得你儿子出息,你儿子读的书院好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你不能为了抬高你儿子,显得你家能耐,就贬低别人,更不能 贬低咱们的县主办的书院。” “就是……”众人纷纷附和,觉得安志奶奶说得太对了。“县主的书院是很好的,先生们教得也好。”村里专门种药材卖的魏老九道,“上次收药材的人来了,我本想去请村长帮我算账,免得收药材的人又坑我。但村长 不在,安志放假正好在家,说他们书院也叫过算学,他可以帮我算。村长不在别人也没法帮我算,我就让安志跟我去了。” “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众人好奇地问。 魏老九道:“安志连算盘都没用,直接口算就把价钱给我算出来了,跟收药材的人用算盘拨出来的数一模一样。” “嚯……” 魏老九看着夏氏道:“我前年请你家大郎去帮我算的时候,你家大郎可还是用算盘算的呢!” 言下之意,安志算学比魏家大郎厉害,也是育才书院教得好。 安志奶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安志可真厉害呢,等我家小四子再大点儿,我也要把他送去育才书院读书。且不说能不能考科举,学了这不用算盘就能口算的本事,大了当个账房先生也是好的 。” “这话没错,我都后悔没把我家大竹送去育才书院了,还是读两年书,能写能算的好,出去闯荡也不容易被骗。” “你们只有等明年了哦,我听说是一年招一次生。” “哎,是我把大竹耽误了,明年定送他去。” 大家把话题都转移到送孩子去育才书院读书上了,没注意夏氏已经悄悄离开,回家去了。 等她们聊完,夏氏早就不在了,她家的院门也紧闭着。安志奶奶对着夏氏家的大门啐了一口,同大家散了,回家做饭去了。 第1642章 财大气粗 育才书院的月考奖励,又让沈婉收获了一波好评,觉得她这种激励学生努力学习的方法很好,很值得各大书院借鉴。 到四月中下旬,江州的春茶基本上都采完了,不管是上品茶还是普通茶基本上都是在云家和沈家手中,然后就又到了茶叶价钱由两家说了算的时候。 沈婉是不想搞这样的垄断的,实在是这些外地茶商心眼太多。茶商们做东,包下了燕回楼,宴请了两家茶行的管事,想从他们嘴里打听出两家茶行今年茶叶的售卖价格,还说去年的秋茶价格就很好,隐晦的表达想以去年的 价格收购。 管事没有明确的说价格,只说时间到了,东家自然会公布的,不过这价格绝对不会比去年低。 茶商们纷纷叫苦,说要是比去年还高,他们这么运回去可真没什么赚头。沈记茶行的管事道:“我们县主今年本来没打算跟你们争普通茶叶的,我们手上品茶,也是为了用来制作最好的红茶和花茶,是你们自己要耍心机压茶农的价,我 们县主才出手的。” 管事直言不讳,让茶商们都有些羞愧地红了老脸。 都说商场如战场,为了能多赚些钱,他们可不得用些心机和手段吗? 不过眼下看来,这些心机和手段在江州是行不通的,因为江州有这么一位财大气粗的县主在。 日后在买茶叶这种事上,他们再不敢动这些小心思和小手段,只老老实实做生意。“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县主向来是个心善的,此举只是为了不让茶农吃亏,不让你们集体抱团又搞坏了江州的茶叶价格。所以这价钱也不会高太多的,还有你们也 别在我们面前叫苦,外头江州茶叶什么价,我们都清楚得很,就算比去年的价钱提高一倍,你们也是有赚头的。” “是是是……”茶商们对视一眼,皆面露无奈之色,连连称是。 今年的普通茶叶在收购价格的基础上翻了一倍多,九十文一斤,而沈婉收的上品茶全部被制为了红茶和各种花茶。 身为贡茶的红茶和茉莉花茶,依旧延续去年的价格,一罐一斤装五十两银子不批发,每人限购十罐。 而玫瑰花茶,菊 花茶,白兰花茶,因为不是贡茶,所以价格相对要低不少,二十两银子一罐,不限量。 沈婉是懂做生意的,贡茶是要物以稀为贵,所以她才没有把全部的茶叶都拿来做成红茶和茉莉花茶,要是做多了,大家都能买到,都能喝到,那就不稀罕了。虽然玫瑰花茶,菊 花茶,白兰花茶也很新鲜,但是因为不是贡茶,所以茶商们都不敢冒险多买,一人只买上了几十罐打算先拿回去卖看试试,主要还是抢贡茶, 要是卖得好了,再来江州进货。 故而这三种花茶还剩下了不少货,茶厂里的工人们看见仓库里积压的货都有些担心,但沈婉却不急,也没有把红茶和茉莉花茶全部拿出来卖,还留了一半。但凡是到沈记茶厂或者茶行买茶的人,她都让送了一罐,工厂试做的奶茶粉。也给最近辛苦了的工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奖金,工人们拿到奖金就不担心 了,因为能发奖金就代表还是赚了不老少钱的。春茶一出,贡茶也该往皇城送了,除了茉莉花茶和红茶沈婉还加了些玫瑰花茶,菊 花茶,白兰花茶还有几罐奶茶粉。说是茶厂新研制的新茶,给皇上尝鲜的,官府的人也没有剔出来,一并送往了皇城。 第1643章 不太纯的觉 外地的茶商们采购上茶叶纷纷离开了江州城,去往了全国各地,但他们采购的基本上都是普通茶叶,唯一的上品茶就是沈记出品的罐装花茶了。 四月下旬,陆文钦又带着人来送了银子和账本儿,还带着迟来的新婚礼物还有齐衍让带的十罐药丸。 两罐是云洛川的,八罐是给沈婉调理身子的。 沈婉是最不喜欢吃药的,但好在齐衍给配的药丸并不算难吃。 陆文钦在沈宅住了两日,便带着一万多罐茶叶离开了。 夜深人静,穿着单衣的沈婉站在桌前吃药,吞咽的时候用力地皱了一下眉。 云洛川从隔间沐浴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上前从后面抱住沈婉,长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头埋在她的颈窝,闷声道:“辛苦夫人了。” 沈婉感受着背后炙热的体温,又喝了半杯水,轻笑道:“吃个药而已,有什么好辛苦的。” 齐衍配的这个药吃着并不辛苦,就是药丸有些大,咽的时候要费点劲儿。 不过这个药确实好,她这几日吃了,发现气色都好了不少。 “反正夫人就是辛苦了。”云洛川的头撒娇似的在沈婉的颈窝里蹭了蹭。 沈婉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轻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上床吧。” 今夜小子安留在云老夫人院儿里睡觉了,并未在房中。 “好。”云洛川抬起头,松了沈婉的纤腰,人一低,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怕摔倒的沈婉慌乱间伸出双手勾住了云洛川的脖子,美目圆瞪,嗔怪地瞪着他道:“你干什么?我说的是上床睡觉。” 云洛川看着她凤眸含笑,“为夫这就是要抱夫人床上睡觉。” 祖母把安安留在她院中,就是为了给他和怡儿创造二人世界,他自不能辜负祖母的一番好意。 “我说的是纯睡觉。”沈婉咬牙重申。 “可为夫,想睡一个不太纯的觉……” 等灭屋暗,屋内的床幔轻轻地晃了起来。 两日后,云洛川收到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凌云志中进士了,一甲第二十九名,虽然不算靠前,但是这个名次已经很不错了。 他领了一个在江州府下面的同源县的县令官职,近日便要回江州了。 好朋友中了进士做了官,云洛川心中自然高兴,还与沈婉说等凌云志回来了,要摆一桌酒席,好好的给他庆祝一番。临近五月,西域商人又来了,还想像上次一样,有多少要多少,各种花茶他也要,但沈婉却没有全卖给他,普通的茶叶卖了十万斤给他,各类花茶贡茶加起来卖 了二十万斤给他,还送了他两罐奶茶粉。西域商人才买了茶叶第二天又来了,要买奶茶粉,奶茶粉沈婉还没让工厂大规模的生产,因为她让人去北地给她买的奶牛都还没有到,有茶无奶,她是没有办法 大规模的生产。 不过奶牛们都在路上了,最快也要六月才能开始生产,一罐奶茶粉定价十两银子一斤装,西域商人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一万两银子做定金,订了一万罐,过年前 他会再来一趟江州。 沈婉让惠儿收了银子,给记上了。 贡茶送到皇城,轩辕禹给自己留了茉莉花茶和红茶,那些给他尝鲜的新茶,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喜欢,赏给了后宫的妃子们。 新茶后妃们倒是喜欢喝,尤其是这玫瑰花茶和奶茶粉,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的时候,还拿奶茶和花茶出来招待了命妇贵女们。 命妇贵女们喝后,纷纷打听是什么茶,出宫后,便让府中下人去买,没买到奶茶粉但是却在前将军夫人开的铺子里买到了各种花茶。 接着皇城便刮起了一阵喝花茶的风, 一罐花茶价钱抬到了两百两银子,但却依旧让京都的贵妇贵女们趋之若鹜。 这一阵风,也从皇城刮到了其他地方。茶商们看着自家空了的货架,都后悔自己货拿手了,又连忙派了人去江州,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1644章 羡煞旁人 这日,仁王妃生辰宴请宾客,给镇国大将军府也早早的就递了帖子的。 自从牧娜重新做回了这将军夫人,外头递的帖子,她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的寿宴喜宴,那都是宋恒带着宋子凌前去的。但是仁王府不一样,两家也算是亲戚,而她算起来又是流芳郡主的大姑子,牧娜一是觉得不能推,二是觉得自己也应该去,便早早的准备了寿礼,和宋恒带着宋 子凌一起来了。 宋子玉没有去,留在家中看书绣花。 仁王妃生辰这京都的勋贵高官都来了,宋恒送上寿礼,便有人高声唱道:“镇国大将军携夫人与二公子到。”府内人听见了,齐齐扭头朝后看去,便瞧见英武的镇国大将军宋恒,用手护着腹部微微隆起的新夫人跨过了门槛,那副小心呵护的模样,让瞧见了的女子都有些 羡慕,想起亡故的前将军夫人又不免唏嘘。前将军夫人沈氏,是一个多出众的奇女子,曾经与宋将军虽然经历了些曲折,但也算是夫妻恩爱另人艳羡,这沈氏在所有人都以为宋将军死后,一个人撑起了将 军府,付出良多。 可她死才多久宋将军便另娶了新妇,对新妇呵护备至,哪里还记得她和那早幺的幼子? 果然男子都是薄情的,她们真是替沈氏不值。牧娜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这样的目光依旧让她感到不适,不由抓住了宋恒的手,后者察觉到她的不适,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牵着她的手继 续往里走。 一路上遇到了相熟的人,十分自然地笑着寒暄打招呼。 有些贵妇虽然替沈婉不值,但还是会维持着基本的社交礼仪,打个招呼简单的寒暄两句。 女眷们都在后院的水榭由仁亲王妃招待,男客们都在前院由仁亲王和轩辕流云招待。 于是牧娜就跟着一众女眷往后院的水榭走,大家一边走,一边闲聊着,这闲聊的对象就是牧娜。 “宋大将军对你可真是体贴,真是叫人羡慕呢!” “宋夫人你与宋大将军可真是恩爱,走路的时候都要手牵手,当真是羡煞旁人。” 听见这些夫人说的羡慕之言,牧娜当她们是当真羡慕,脸颊微红,还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宋将军和前头的将军夫人以前也是这般恩爱羡煞旁人的,只是前头哪位命不好,染上恶疾带着年幼的孩子一起去了。”说话的夫人说完还叹了一口气。其他人也跟着道:“可不是命不好吗?先前的将军夫人为了二儿子带着小儿子奔赴边境,仗打赢了,儿子救回来了,可自己回来的路上却和小儿子染上了恶疾,这 叫什么事吗?” “说起来宋夫人你当时不是跟着一起回来的吗?这前将军夫人到底是如何染上恶疾的呀?” “就是呀,为什么你们都没事,就将军夫人和孩子染上恶疾了呢?”牧娜听出来了这些人问话中的恶意,微垂着头,吞吞、吐吐地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她们身体比较弱吧。” 第1645章 沈家看走眼 第1645章 沈家看走眼 闻言,有夫人道:“将军夫人生产时难产,几乎是没了半条命才生下孩子,她与那小少爷身体是比较弱。” “拼了命生下孩子又如何,还不是……”说话的人未将话说完瞥了牧娜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还不是这么快就被新人顶替了位置。” 牧娜袖中双手受紧,自然是听出了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虽然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听着这些充满恶意,仿佛是她抢了谁位置的话,她的心里还是觉得难受觉得委屈。 她从来没有抢过谁的位置,她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已,她们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对她的恶意这么大? 而她凭什么又要承担她们的恶意? “是啊,要说前头哪位将军夫人可是一个奇女子,做了多少好事啊,最后却落得一个染上恶疾与幼子双双病逝的下场,当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好人命不长。” “谁说不是呢?我家公公和婆婆只要冬日里用上火炕的时候,都会提到将军夫人呢!” “哎,当真是可惜了……” 牧娜就听着这些话一路走到了水榭,给仁王妃见礼后,她就坐到了中她招手的娘亲李氏身边。 今日是亲家母的生辰李氏也打扮了一番前来赴宴,她气质尚可,也是能将身上华丽贵气的首饰和衣衫撑得起来的,坐在一堆贵妇里,虽然不算出挑,但是也没有输的。 牧娜看到娘亲神情才轻松了几分,也露出了笑来,走到母亲身旁坐下。 “郡主呢?”牧娜小声问。 李氏道:“欢欢尿了,你弟妹抱下去换尿布了。” 欢欢是流芳郡主一月初生下的女儿,大名沈尽欢,小名欢欢。 牧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李氏看着她的肚子问:“你最近反应没那么大了吧?” 牧娜摸着肚子笑着摇头,“没那么大了,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你都瘦了,好在这孩子也算懂事,没有继续折腾你。”李氏看着女儿尖尖的下巴一脸心疼地说道。 “大夫说这孩子这么折腾人,调皮得很,可能是个儿子。”牧娜笑着道。 李氏道:“是不是儿子倒不紧要,只要能母子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左右已经有子凌了,她也不缺儿子。 她会说这话,是又想起占了她女儿身体的“沈婉”生产时的事了,那时候可真的是将她吓坏了,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说起来她带着安安离开皇城已经有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她在外头的日子过得咋样? 那孩子倒是个好的,希望她带着安安在外头一切都好吧。 水榭里的不少人都在听母女二人的对话,神色各异。 见李氏对牧娜像亲女儿一样亲昵关心,有人替沈婉难过。 有人也看透了些东西,这沈家也是有些手段的,将牧娜收为义女,让其嫁给宋大将军,应该是想让义女占了死去女儿的位置。免得宋大将军在娶一个出生高门贵女续弦,待外孙女和外孙不好,生下孩子后打压外孙女和外孙。 也免得沈宋两家的关系渐渐疏远,若是宋大将军娶了别家的贵女续弦,与沈家的关系肯定是要渐渐疏远的。 让义女嫁给宋将军,这宋将军还是他们的女婿,这关系自不会断,更不会疏远。 牧娜出身不高,又是靠着沈家才能家给宋恒做将军夫人,自然也不敢对前边的沈氏留下的一双儿女不好,生下的孩子自然也不敢跟沈氏留下的一双儿女争。 不过她们觉得沈家可能看走眼了,这新将军夫人若是不想取代沈氏,想自己生的孩子压过沈氏生的孩子,也不会说自己肚子里怀的是儿子。 而沈氏的亲娘李氏说那话,摆明了是不想让这新夫人生儿子,那话中还带着威胁之意呢! 隐隐是在威胁,要是生个女儿就能母子平安,要是生个儿子那就不一定能母子平安了。 李氏和牧娜压根不知道她们这寻常简单的对话,已经让这些深宅贵妇们过分解读成这样了。 第1646章 故意找茬 牧娜觉得娘说得也对,母子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笑着点了点头。 李氏和牧娜关系看起来这么好,让有些人看着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尤其是在沈氏死后就瞄上镇国大将军夫人这个位置的人家,于是便开始找茬了。 “咦,宋大小姐不是回皇城了吗?宋夫人今日怎么没有带她一起来赴宴?”邹侍郎的夫人邹夫人看着牧娜问。 “……”牧娜刚要回答,问话的邹夫人又半开玩笑地道:“该不会是宋夫人嫌大小姐名声不好,怕宋大小姐丢人,不想带她来吧。” 仁王妃正在和另一外亲家母说话,听见这话顿时变了脸色,不悦地看了那邹夫人一眼。 宋子玉早就不参加皇城之中的各种宴席了,她那些经历和名声,不参加各种宴席是最好的,省得参加了也是沦为笑料让人看笑话。 这邹夫人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找牧娜的茬儿。 她忽然想起,这邹侍郎家有一个为祖母守孝耽误了三年,十九岁了还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去年也是有听人说,她家想把那老姑娘说给宋将军续的。 这将军夫人的位置被牧娜占了,她心里肯定是是痛快,要找人家的茬儿的。 李氏也变了脸色,子玉那孩子的命运是坎坷曲折了一些,以致于名声不好,但是娜娜就是子玉的亲娘,又怎么会嫌弃子玉丢人,才不带她出门赴宴呢! 这妇人分明就是故意针对娜娜,没事找事儿。 李氏板着脸道:“子玉身体不太好,不好来参加王妃寿宴,这位夫人你可不要乱说。牧娜待子玉和子凌极好,如亲生的一般。”“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沈老夫人怎么还生气了。”邹夫人讪讪地笑道,“不过就像沈老夫人你说的一般,新夫人真待先将军夫人的两个孩子如同亲生的一般, 既有亲生的了,怎么还要再自己生呢?” 她这么说是想要提醒李氏,她看中的人,早就有了二心,并不能像她想的那般将她亲女儿生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好好照顾她们。 要是真的视如己出,那就不会还想要自己生,而且还盼着自己生个儿子了。 李氏有些生气,直想会一句关你什么事。 在座的也有给人续弦,然后自己也生了孩子的,听见邹夫人的话自然就不高兴了。 “老人常说,多子多福,这家里得孩子肯定是越多越好,那才叫人丁兴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道。 “没错,这能生的话,肯定是生得越多越好的。” “说起来,仁王府可真是好福气,少夫人一下子就生两个儿子。” 仁王妃脸上露出了笑意,看向自己的另一位亲家母道:“是我这儿媳妇有福气,一下子就给我们仁王府添了两个男丁。” 儿媳三月中旬诞下了双胎,生产时吃了些苦头,虽然现在已经满了月,但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要好生休养,故而今日也没有出来待客。 听见仁王妃这么说,这亲家母自然是高兴的也笑了笑。 “仁王府是有福之家,所以嫁进来的也都是有福气的人。” “没错……”大家也是知道主次的,纷纷恭维起仁王妃来,也成功的转移了话题。牧娜见大家的关注点没有在自己的身上了,也浅浅地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场合。 第1647章 人走茶凉 流芳郡主给欢欢换完尿布又喂了下奶孩子就睡着了,她让奶娘和两个丫鬟在厢房守着,自己又回到了水榭。 见大家都在聊着天,只有婆婆和姑姐安静地坐着,与热闹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与母妃说了两句话后,就笑着走到了二人旁边坐着。 “姐姐。”流芳郡主叫了人。 “欢欢呢?”牧娜随口问道。 流芳郡主笑笑说:“换完尿布,喂了些奶吃着吃着就睡着了,我让奶娘守着她睡觉呢!” “你比上次瞧着又瘦了。”牧娜看着流芳郡主道。“欢欢还在吃你的奶水呢,你还是要多吃一些,这奶水才能足。” 流芳郡主怀孕的时候就没有怎么胖,这出了月子也没有几个月,这身形就又变苗条,腰肢都细了,完全看不出来是生产过没多久的。 流芳郡主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实在是没有想到,姑姐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奶水的事。 虽然这水榭之中都是女眷,但是她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事还是不好,而且这对象还是她本人。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子凌今日来了吗?” “来了。”牧娜点头,“跟他爹在前院呢!” “姐姐这肚子有四个月了吧?”流芳郡主不想冷场,也开始没话找话。 “有了,有四个多月了。”李氏接话。 “那再有六个月就要生了,正好是冬天,冬天生好,天气不热,孩子也不容易长痱子。” 李氏点头:“冬天生好,夏天坐月子也折磨人。” 旁人见流芳郡主和干姑姐有说有笑的,心里又唏嘘上了,都说人走茶凉,这人死也是一样的。 以前流芳郡主跟沈氏多好呀,那沈氏还救过她的命。 她现在跟取代了沈氏的人关系这么好,也不知道地下的沈氏会不会感到心寒。 流芳郡主心里还是向着沈婉的,但是她觉得沈婉和牧娜的事都是造化弄人,谁也没有错。 因为牧娜到底是她夫君沈铭的姐姐,所以不管是在家人还是外人面前,她都还是以礼相待客客气气的,维持着看似良好和谐的关系。 “对了你们知道给皇上献金山的江州县主吗?”宫里徐昭容的嫂嫂尉氏突然提起了江州县主。 “自然知道,皇上亲封的县主我们能不知道吗?”哪位县主为皇上献了金山,此事在传开后,那也是震惊了整个皇城的。 那可是金山,人说献就献了。 牧娜倒是来了兴致看着尉氏听着,她很少关注外头的事,倒是没有听过什么江州县主的事迹。 心想这江州县主可真是大方,一座金山说献就献给皇上了。“要说哪位县主可是位奇女子呢。”说话的女子眉飞色舞地道,“我家弟弟不是月初才游学归家吗,也路过了江州。听我弟弟说哪位江州县主不但是个商业奇才,更是个仁善之人,把那些想要压江州茶叶价钱的茶商一个个的都治得没脾气,让江州的茶农都赚到了钱不说。还办了免费让读不起书的学生读书的书院,和什么 救助收容中心……” “那救助收容中心正在建,是收容无家可归和遇到困难的人还有无人赡养的老人的。对了修建救助收容中心云小王爷还捐赠了十万两银子呢!”提到云小王爷还捐赠了十万两银子,众人都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心想仁王府真的是有钱,云小王爷去江州帮皇上挖个金子,都能在当地散十万两的财,和那什么 江州县主建什么收容中心。 轩辕流云的岳母闻言皱了皱眉,不是很能理解女婿的这个行为,又想到那江州县主是个女子,心里不免又开始想东想西了。仁王妃也很意外,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更不知道儿子是怎么能拿出十万两银子来的,他离家的时候身上是带了几万两银票,但离十万两可差得远呢! 第1648章 小王爷仁善 第1648章 小王爷仁善 “到底是仁王府的小王爷当真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 “是呢,放眼整个皇城又有多少人能有仁王府财大气粗。” “小王爷仁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含笑看着仁王妃恭维道。 仁王妃轻扯嘴角,还在想那十万两银子是哪里来的呢! 说出这事的女子又道:“小王爷可不是大方又仁善吗?我弟弟说小王爷离开江州的时候,江州百姓还夹道相送呢。虽说那银子也不是小王爷拿出来的,但放着十万两银子不要,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什么不是小王爷拿出来的,放着不要的,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呀?” “是呀……” 大家都听得有些糊涂了。 女子说:“这就要从县主的儿子被人绑架了说起了,县主的儿子过年的时候被绑架了,县主悬赏十万两征求孩子的消息和线索,听我弟弟说,当时满城的人都出动了。是小王爷发现了绑匪,还带着人把县主的儿子救了回来,人县主要把十万两银子给小王爷,小王爷不要,她便以小王爷的名义捐到了她要建的救助收容中心。” 原来是这样,大家这下都听明白了。 “那县主很有钱吗?”有人问,“这又是办不要钱的书院,又是建那什么收容中心的。”这些不都得花很多银子嘛。 “嗯。”女子点头,“特别有钱,儿子被找到后为了感谢全城百姓帮忙,直接将她开的所有铺子里的东西都三折售卖。” “三折,这怕是要倒贴钱卖吧!” “卖得越多就越亏。” “自然。”说话的人点头,“不过人家县主财大气粗,东西被卖空了,直接补货,让百姓们买个够。这位县主抬高了江州茶叶的价格,可谓改变了江州百姓的民生,还办免费书院,修建收容中心,也算是造福一方,可受江州百姓爱戴了,江州百姓都将她视为活菩萨。” 闻言,不少人都点着头道:“那这位江州县主还真的是一位奇女子呢!” “可不是吗,不过,像她办的那种免费书院,应该也只是能教那穷苦人家的孩子识得几个字吧!” “非也,非也。”弟弟游学的女子道,“人家书院分男女两院,不但收男学生还收女学生,书院还教君子六艺,这聘的先生男的基本上都是举人,女先生基本上也都是闻名一方的才女,皆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可不是单单只会教学生识字这么简单。” 仁王妃道:“如此看来,这位江州县主,是真心办书院想要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够成才,而不是随便办个书院,只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而已。” 众人认同点头。 仁王妃笑道:“我倒是有些想见见这位江州县主了。” “别说是王妃娘娘你了,我都是想见见的。” “江州县主这样的女子,真是给咱们做女子的长脸。” “谁说不是呢!” 流芳郡主听着众人的话心道:“这位江州县主你们早就见过了。” 她是知道江州县主便是沈婉的,她听闻一个江州的女子向皇上献金山被封为县主后,当时想到的便是这个叫做沈怡的女子,会不会就是离开皇城的沈婉,因为她问过沈铭婉姐姐带着孩子去哪儿了?他先是说不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又告诉她是去了江州。 前段时间哥哥从江州回来,她也打听了一下那江州县主的事,便更确定了江州县主就是沈婉。 果然,优秀的人,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会闪闪发光的。 第1649章 可有奶茶卖 第1649章 可有奶茶卖 李氏也饶有兴味地听众人说着,还在心里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养出这样的奇女子。 尉氏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位江州县主所生产的茶叶。” “这位江州县主生产的红茶和茉莉花茶是贡茶,这个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家老爷的同窗还从江州送来两罐呢,别说,那味道是真的好。” “我家老爷还特地派了人去江州买呢!不过只买了回来十罐贡茶,但还多买了新出的其他花茶,我喝那个玫瑰花茶喝着很好,说是美容养颜的,喝了十来日还真觉得气色好了不少。” 闻言,大家都看向了说话的中年贵妇,打量一番后,皆点着头道:“瞧着皮肤确实亮了许多。” “是呀,气色比以前瞧着好多了。” 听见众人也说自己皮肤变好了,中年贵妇越发高兴了,“都是那玫瑰花茶的作用。” 有那原本就让人想办法买贡茶的人家,将这江州县主出的新茶还有这样好的功效,心中都十分后悔,没让人把沈记茗茶的其他茶叶也买上一些。 也打算等赴完宴后,便找人去买沈记茗茶的玫瑰花茶。 “玫瑰花茶我倒是没有喝过。”尉氏摇着头道,也打算回去后也想办法去买些玫瑰花茶,“不过,前几日我进宫看娘娘,娘娘让宫女给我冲了一杯奶茶,那味道可香,又有茶香,又有奶香,还特别的丝滑,那味道可好喝了,我还是头一回喝到这么好喝的茶呢!” “那也是县主家的茶吗?”有人看着尉氏问。 尉氏点头,“是的,听娘娘说是随今年的贡茶一起送入宫的,皇上把这奶茶还有那玫瑰花茶这些花茶给后宫分了。娘娘喜甜,便分到了一罐子奶茶粉,娘娘平时都舍得喝,因为就一罐喝完就没了。我喝完一杯还想喝的,但不好意思再问娘娘要一杯。” 听尉氏这么说,其他人都想尝尝这奶茶的滋味儿了。 “听你这么说我们都馋了。” “就是……” “对了宋夫人,你们家的铺子就有卖沈记茗茶,现在可有奶茶卖?”一位年轻的小媳妇歪头看着牧娜问。 牧娜一怔,她们家的铺子有县主的贡茶卖? 她只管府中庶务,像外头的铺子都是云管家在打理,她只管每月收银子,哪家铺子卖什么东西她都不太清楚。 等等,沈记茗茶? 牧娜眉头一皱,顿时想到了什么,也明白这位年轻小媳妇说的铺子并非是将军府的铺子,而是陆文钦手上管理的铺子。 那些铺子面上瞧着是将军府的,实则跟将军府已经没有关系了,都是陆文钦在管,那铺子赚的银子,也都是陆文钦送去给沈婉的,好像是这样。 原来江州县主就是沈婉,没想到她搬到江州去后,竟然还成了县主。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沈婉成了江州县主的事,宋恒和宋子凌都没有跟她提过。 他们为何不提? 是怕她觉得自己不如沈婉或者嫉妒沈婉而心里不高兴吗? 牧娜有些钻牛角尖儿了。 “将军府的铺子也卖沈记茗茶吗?”有人看着说话的小媳妇问,若是将军府的铺子就卖江州县主生产的茶,她们就不用费心到处找茶叶买了。 “卖的。”小媳妇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牧娜,神色有些古怪地道,“就是先将军夫人开的铺子里有买,我前几日去铺子里买肉干的时候瞧见了,买了两罐红茶和茉莉花茶,也有看到其他花茶,但是却没有看到奶茶,铺子里的伙计也没有推荐。” “宋夫人可知道铺子里有没有奶茶卖?”小媳妇又问。 李氏也明白过来了,她们口中的江州县主就是死遁离开的沈婉。 没想到她去了江州后竟然还成了县主,生意还是做得那般好是,还那般受百姓爱戴,知道她过得这么好,李氏也是打心底替她高兴的。 第1650章 念念不忘 牧娜扯了扯嘴角,“铺子里的生意都是管家在管,我也不是很懂生意生的事,所以不太清楚这些事。” “那你找管家问问,要是有奶茶给我留几罐。” “给我也留几罐,还有那玫瑰花茶也留几罐。” “我也要……” 想要茶的人纷纷冲牧娜说道,她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说:“我回府后问问……” 仁王妃的寿宴下午就散了,回去的时候牧娜和宋恒坐马车,宋子凌骑马。 在席上饮了些酒,宋恒上了马车没多久便靠着车壁休息,脸也有些红。 牧娜蹙眉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肚子,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江州县主就是她吧!”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宋恒听见这句话,條然争开了眼睛,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道:“你都知道了?” “我今日听她们说起江州县主,听说县主也姓沈,便猜到是她了。我今日若是没猜到,你还打算瞒我多久?”牧娜看着宋恒问。 后者抹了一把脸道:“我并非有意瞒你,而是觉得她都已经走了,跟我们以后的生活都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的。”从宋恒嘴里听到沈婉跟他们以后的生活都不会在有关系的话,牧娜莫名地感到舒心,“当真是这样?不是你和子凌觉得我知道了会不高兴,会嫉妒她才不告诉我的 吗?” 宋恒笑着叹了一口气,将她揽进怀中,“你怎么会这样想?为夫清楚得很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牧娜温柔地将头靠在宋恒身上,对于他的回答十分满意,但心里却在说。 我就是那样的人,知道沈婉在江州成了县主,为百姓某福祉,那般受百姓爱戴,我并不高兴还有些嫉妒。 之所以不高兴,之所以嫉妒,是因为害怕,害怕宋恒对比自己优秀的沈婉念念不忘。 但,现在她安心了。 回到将军府牧娜让人去打听了一下,陆文钦管的铺子里有没有奶茶卖,去打听的人回来的人说别说是奶茶了,就连那些花茶都卖空了,说要一个月后才有货。 这个结果让牧娜比较满意,还好没有了,要是有她还得让人去给陆文钦打交道让他帮忙留茶叶呢! 她也派了人去跟找她流茶的那几家人回了话,就说茶叶都卖完了,一个月后才会上货。 但每家的回话都是,让到货了都给她们一样的留五罐。 牧娜:…… 五月中旬,宋恒生辰,因为还在守孝不能大办,牧娜挂心女儿的亲事,这日便让宋恒借生辰之名,请了军中的大小将领们到府上吃饭。 来了两桌人,这成亲了的和没成亲的分了两桌坐,这只有男客的席,牧娜和宋子玉自然就不好出席了。 宋恒跟成了亲的坐一桌,宋子凌跟没成亲的坐一桌,父子一人待一桌的客。 这些年轻的小将领还是头一回来镇国大将军府呢,觉得大将军生辰请自己来府中吃酒,必定是器重自己,心里还有一些小激动呢!所以给宋恒敬酒的时候,说的都是会奋勇杀敌,好好报效朝廷的话。 第1651章 相看 牧娜和宋子玉在秋实园吃饭。 “你去前头看看将军他们吃得怎么样了?”牧娜冲站在一旁的丫鬟小菊道。 “是。”小菊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宋子玉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继续吃饭。 过了片刻小菊回来了,牧娜和宋子玉也吃得差不多了。 小菊道:“夫人,前头已经吃完了。” 闻言牧娜点了点头,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冲同样放下筷子的宋子玉道:“子玉你随娘来。” 宋子玉听话跟上,母女二人进里屋。 “娘有什么事吗?”宋子玉出声问。 牧娜走到梳妆台前冲女儿招手,“你过来坐着。” 宋子玉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她娘这是要干啥,但还是走过去坐下了。 牧娜拉开首饰盒的抽屉,拿出一对儿赤金的蝴蝶步摇,往宋子玉绾着的双刀髻上插。 “今日你爹生辰,你打扮得也太素净了一些,把这步摇戴上。” 宋子玉伸手阻止,“眼下还在祖母的孝期,女儿打扮得太艳丽不好。”牧娜的手一顿,她光想着等会儿要带女儿去花园“相看”营中的小将,头上只戴了一朵淡粉色的绢花,脸上脂粉未施,还穿着一身淡蓝色素色衣裙,整个人看起来 太素净了,想给她添两样首饰在头上,然后再抹些脂粉,倒是把守孝的事给忘记了。 “这是在家里,又不会有外人瞧见说什么,不妨事的。” 东宸国对于给长辈守孝这事的规矩并不是特别重,百天之前那是万万不能饮酒吃肉的,过了之后,平日里只要不穿那种大红大紫的衣衫,家中不大办宴席便好。 当然,三年府中也是不可以嫁娶的。 牧娜这么着急给女儿相看,也不是为了急着把人嫁出去,而是想把亲事定下来,让女儿有个着落,不然再等两年更不好定亲事。 “还是不要了。”宋子玉把她娘的手往外推了推,“娘也说是在家里,女儿装扮了又能给谁看?” “……”牧娜一时词穷。 “好了,娘不是说吃了饭想去花园转转消消食吗?女儿这就陪娘去。”宋子玉拿走她娘手上步摇放回了首饰盒子里,起身亲昵地扶着她娘的手就往外走。 见此,牧娜只得作罢,由子玉搀着她往外走。这次子玉回来,她能明确的感觉到子玉的变化,她刚回来的时候,子玉虽然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对她并不亲厚,也没有女儿对娘亲的尊敬,整个人怨气也很 重。 但她现在明显的平和了,对自己这个娘也很尊敬,说什么也会听,很是恭顺。 现在的宋子玉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对亲娘太混账了,也觉得很对不起这个亲娘,所以想要弥补。 宋子凌带着七八个军营中未婚的小将领在将军府的后花园里转悠着。 吃过饭后,他爹就说要和军营中的其他叔伯们聊些事,让他带着跟他一桌的年轻人在院子里转一转,醒醒酒,也消消食。 “咱们大将军府里的后花园还挺大。” “是啊,好些花我都没有见过呢。” “开得真好。” 宋子凌背着手道:“这些花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去演武场,咱们一起比划比划。” 营中的一个千夫长摸着鼓鼓的肚子道:“咱们才吃饭完,肚子都撑着呢,这会儿舞刀弄枪怕是不好吧。” 这个千夫长叫徐正,年二十,因为常年训练,皮肤黝黑,这名字也应了他的人,长了个方正的国字脸,五官端正,一看就是一个老实正派的人。“就是嗝……”另一个千夫长瞿兴说着打了一个充满酒味的酒嗝,相较于徐正他长得要更好看些,身量修长,剑眉星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年岁不大,不过十 八。 翟兴捂着嘴冲大家抱歉地笑了笑。“嘿嘿,咱们还是在园子里走走吧,将军府的饭菜比营里的好吃太多,把我都给吃撑了。”宋子凌睨着他调侃道:“分明就是你嘴太馋。” 第1652章 丈母娘挑女婿 “今日这天儿可真好。” 牧娜抬手挡着眉望了望天上的太阳,现在虽然已经入了夏,但天气还算凉爽并不热。 “是呀。”宋子玉点了点头道。 “咱们往那边走走吧。”牧娜指着右边说道,那个方向是往前院去的方向,往那边走,才容易跟被子凌带着来逛园子的人们遇上。 “嗯。”宋子玉点了点头扶着她往右边走。 慢悠悠地走了没一会儿,牧娜便瞧见了宋子凌一行人,宋子玉也瞧见了,正要说避一避,便听见她娘抬手唤了弟弟,“子凌。” 宋子凌听见声音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娘和姐姐。 翟兴等人也看了过去,见一腰围有些粗的年轻妇人被一个年轻女子扶着,先是一怔,随即便猜到这是将军的新夫人和身边的丫鬟了。 他们之所以会觉得宋子玉是丫鬟,是因为觉得以传闻中哪位大小姐的脾气,应该是不会跟新夫人的关系有多好的,怎么可能扶着她散步呢! 加之宋子玉今日穿戴得又素净,故而便将她认成了丫鬟。 遇上了将军的新夫人,无论如何他们这些做下属的都是应该上去行个礼问声好的。 于是他们皆随宋子凌朝牧娜和宋子玉走去。 宋子玉并不是很想见外人,看着跟随子凌走过来的一群挺拔的年轻男子,皱了皱眉,微微垂下了头。 宋子凌走到近前,还未开口,牧娜便看着翟兴等人冲他问:“子凌,这些是……” 宋子凌楞了一下,向娘介绍道:“这些都是军中的年轻将领,吃了酒,爹让我带他们来院子里转转消消食,散散酒气。” “千户翟兴见过将军夫人。”翟兴拱手自我介绍道。 “千户徐正……” 一行人挨个自我介绍见礼,牧娜也挨个看着。 宋子凌皱了皱眉觉得娘看这些将领们的眼神有些不对,打量得也过分的仔细。 第一个做完自我介绍的翟兴也注意到了,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这位将军夫人盯着他们这些年轻男子看得这般仔细作甚? 一圈看下来,牧娜最看中的就是翟兴,翟兴模样生得好,大方有礼,人看着也聪明,虽然只是个千户,但一看日后就是一个有前途的。 虽然子玉名声不好,但是她还是希望子玉能嫁给一个有出息些的儿郎的。 “这是府上的大小姐子玉。”牧娜见他们没向宋子玉见礼便明白他们应该是没有认出她来。 闻言,翟兴等人皆有些诧异地看了夫人身边素雅的年轻女子一眼,没想到她竟然就是将军府声名狼藉的大小姐。 宋子玉眉头拧得更紧,不太理解她娘的这种行为,她的名声难道很好听吗?既然这些人没有认出她来,当她是丫鬟就是丫鬟了,为何还要特地向他们介绍她? “见、见过大小姐。”翟兴等人反应过来纷纷揖手行礼。 宋子玉深吸一口气,装作无事地冲翟兴等人回里,面色有些冷,依旧低垂着眼眸,因为她不想与任何人异样的眼光对视。 牧娜笑着道:“早就听将军说,军中有不少的栋梁之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翟千户是哪里人呀?”她脸一转看着翟兴问道。 翟兴看了一眼宋子凌,如实回道:“回夫人的话,在下乃永安镇人。” 永安镇也在京都的管辖之下,是离京都三十里外的一个小镇,翟兴家在永安镇是开酒楼的,家境还算殷实。家中本是让他读书考科举,但他更喜欢舞刀弄枪,便不顾家人反对参了军。 第1653章 让我爹说什么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牧娜笑眯眯地问,看翟兴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翟兴迟疑了一下,如实回道:“有祖父母,双亲,一个哥哥一个妹妹。”要不是因为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他也不敢违背父母的意愿从军。 “做什么营生的?” 见将军夫人问得如此细致,其他人也品出味儿了,这是看上翟兴了,想让他做将军府的女婿。他们也突然明白,将军为何要让宋子凌带他们来逛园子了,他们为何会这么巧的遇到将军夫人和大小姐了。更直白一点儿说是明白了,将军为什么会请他们这些 小千户来赴宴了。 这是在他们之中为声名狼藉的大小姐挑女婿呢! 虽然他们这些人的出身,配大小姐那是高攀太多了,但是他们是宁愿娶一个农家女,也不愿意做这镇国大将军府的女婿的。 做了将军的女婿自是前途无量,一步登天,但是却要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被人笑话一辈子。 所以他们还是想要脚踏实地的在军中拼搏,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往上爬的。 翟兴被看上了,他们不知道是该恭喜他还是同情他。 宋子玉也明白了,更察觉到了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化,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很是难堪。 难怪娘要给她打扮呢!原来就为了这个。 虽然她明白爹娘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想她能有个好归宿,但是她真的不想这样与人相看。 这些人是被爹以庆祝生辰请来吃酒的,怕是也不知道有这么一环,要是知道说不定都不会来,这也让宋子玉感到更难堪了。 翟兴呼出一口浊气,继续道:“家中是开酒楼的。” “那还挺好的。”牧娜满意地点着头,家中是开酒楼的,显然也是一个殷实之家,家人之人必定也是识文断字,大方知礼的。 看好了,牧娜便冲翟兴等人道:“你们继续逛吧,我们就先走了。” 闻言,翟兴等人齐齐拱手行礼。 宋子玉收回手,跟着牧娜转身离开。 徐正等人放下手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翟兴,其中一个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子玉目送娘和姐姐走远,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是真不知道爹娘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子玉,你瞧着那翟兴怎么样?”牧娜一边走一边笑着问宋子玉。 后者冷冷地道:“不怎么样。” 牧娜没有察觉到女儿的情绪变化,反而是觉得她这眼光还是太挑了,还是没有认清自身。 “娘瞧着这小伙子倒是很不错,长得俊,瞧着又彬彬有礼的,身家也清白,日后肯定也是个有前途的。” 宋子玉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娘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感觉到烦躁不已,但却还是在强忍着。牧娜看了女儿一眼,女儿低着头她也看不清女儿的神色,舔了舔唇轻声道:“这人是你爹手底下的人,品性肯定是差不了的,娘瞧着你和他也相配,你要是觉得也 还行,娘就让你爹找他说说。” “让我爹说什么?”宋子玉抬起头双目圆瞪。 牧娜怔了一下,感受到了女儿身上散发的情绪,结巴了一下,“子、子玉你……”“让我爹以他镇国大将军的身份,去跟人家说娶我这个声名狼藉还不知道清不清白的大小姐吗?”宋子玉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尖锐。 第1654章 留些尊严 牧娜以为宋子玉是看不起这些小将领,没有认清自身,没想到却是她想错了,子玉认识得很清楚,比旁人都要清楚。 宋子玉红着眼声音艰涩地望着她娘道:“我就那么让你们觉得碍眼,想要迫不及待地把我嫁出去吗?” 她们如此急不可耐,何尝又不是一种对她的嫌弃。 与其回来也是被嫌弃,她还不如不回来直接留在江州,不,江州的人也嫌弃她,不管在哪儿她都是一个遭人嫌弃的存在。 或许当初她就该烧死在庄子里,淹死在河里,这样所有人便都安心了。“你误会了。”牧娜连忙解释,“我们不是嫌弃你,只是想让你有一个好归宿。再说了,你还在孝期,也是嫁不了人的,让子凌带那些小将来给你瞧瞧,也是想看 你有没有能看得上的,要是有就先定下来罢了。”“我和你爹也是为了你好,你已经十六了,转年就有十七,我们只是想把你的亲事早些定下来而已,这样我们也就安心了。”这全都是她们做父母的一腔拳拳爱女 之心。 呵,宋子玉在心中冷笑,扬起脸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留下来的泪珠。 她的亲事定下来她们就安心了,她的待在家里是让爹娘有多不安心啊。“我看得上了就能定下来吗?你们可想过人家愿不愿意被我看上?”宋子玉红着眼问,“你方才问人家问得那般仔细,那一群人怕是都猜到他们今日被请到将军府 的目的了。” “他们会如何想?” “大将军名声狼藉的女儿没人要,就想从他们之中挑一个人出来塞给他?” “他们心里现在怕是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宋子玉咬着牙道,长睫轻颤,泪珠欲落。 牧娜用手捂着嘴,看着女儿红了眼眶,心疼不已。 “子玉,你不要这么说自己,也不要这么想。你是将军之女,他们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将,说不定能娶你他们都求之不得呢!”牧娜声音哽咽地道。 “呵……”宋子玉流着眼泪冷笑一声,“是求之不得,还是忌惮爹的身份,顾虑自己的前途不敢拒绝?” 爹是镇国大将军,那些人全不都是爹营中的小将领,若是爹亲自去说,谁敢拒绝?谁又能拒绝? 牧娜:“这……” “娘不懂得察言观色吗?没发现当你详细问翟兴的情况时,周遭的气氛都变了吗?”宋子玉接连发问。 “我……”她还真没留意那么多。 宋子玉用双手抹了一把脸,干咽一口道,“这些人女儿一个也没有看上,也别让爹去说,日后也别在如此费心的为女儿相看,给女儿留一些尊严吧。” “谢谢娘,女儿乏了,女儿告退。”说罢宋子玉冲牧娜福了福转身便走了。 “子玉……”牧娜拧眉唤道,宋子玉连头都没有回。 牧娜满脸自责,她和夫君好像是好心办坏事了。 回大营的路上翟兴和几个年轻的将领骑马走在最后头,有人看着愁眉不展地翟兴问:“要是将军给你说看上你了,要你做他的女婿,你打算怎么办?” 翟兴看了问话的人一眼,拧眉不语。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年在北境打仗,那是他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上战场,有些紧张,一时也分了心,差点儿被敌军的大刀砍到头,是将军一把拉开他,救了他一命。可以说他的这一条命是将军给的,要是将军真开了这个口,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第1655章 看似可笑的自尊 徐正扭头看了一眼翟兴道:“要说将军对咱们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我等也自该为将军分忧。” 眼下,将军最大的忧便是这个名声受损的大小姐,要是将军和夫人看上了翟兴,要让翟兴做女婿,那他也不应该拒绝,辜负将军的恩情。 也是夫人和大小姐看不上自己,要是看上了自己,自己是断然不会拒绝,让将军难做的。 “徐哥这话说得也在理。”有人点着头道。 “要不你就答应了吧,毕竟将军还救过你的性命,你不也说要结草衔环报恩吗?娶了大小姐也算是报恩了。” “是呀,而且做了将军的女婿肯定也是前途无量的。” 众人纷纷劝起翟兴来,想到翟兴要是真做了将军的女婿,日后会被将军提拔,又将军的扶持一飞冲天,他们心里有嫉妒也有同情。 翟兴不语,大家见他不说话,也就把嘴巴闭上了。 但快到大营的时候,一个官衔高一些的校尉也叮嘱他们不要将这事往外说,不然要是别人知道了往外传了,那外人说起的话就不好听了。 夜里牧娜将宋子玉生气了的事告诉了宋恒,宋恒听后喝过酒的头更痛了,觉得她真的是太不懂事了,她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想让她有一个好归宿,可是她不能理解不说,还生出了这么多的埋怨,觉得是嫌弃她,伤她尊严了。 “给她留下尊严?”宋恒半卧在床上捏着眉心道,“她以为,我以自己生辰为借口厚着脸皮请那么多人来给她相看,我就不觉得尴尬丢人吗?”要不是为了她,他用得着做这种尴尬丢人的事吗? “子玉可怎么办啊?”牧娜发愁得很,“我是觉得那个叫翟兴的小伙子很不错的。” 宋恒想了想道:“翟兴确实是个好的,年轻有冲劲儿也有想法。” 他对翟兴此人也是很满意的,不过只是作为下属的满意,要是让人家娶子玉,他倒是觉得会委屈了人家。 “要不将军还是去跟那翟兴说说,毕竟这样好的小伙子,要是不赶紧定下来,说不定明日就被其他人相中定下来了。”牧娜看着宋恒的侧脸道。 子玉的话她是不打算听的,子玉被林雪晴教坏了,很多东西都不懂,还很任性,她自然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听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再看看吧。”宋恒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直接躺下了。 见此,牧娜也没再说什么,轻轻摸着肚子睡了。 翌日 宋子凌打算去秋实园跟娘请安,请完安就去大营里,在园子里就遇见了同样去请安的姐姐宋子玉。 “姐姐。”宋子凌大不上前拱手行了个礼。 然而宋子玉却没有给他好脸色,因为她觉得昨日带那些人进府给她相看的事,宋子凌也知道,一家四口就瞒着她一个人。 宋子凌也猜到她是因为什么事情生自己的气,便解释道:“我是真不知道爹让我带人去逛园子是为了让你们相看,要是知道,我是断然不会让他们遇上你和娘的。” 他对这个姐姐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经历了很多事,但是她骨子里还是一个高傲且自尊心很强的人,自然是会很反感爹娘用这样的法子给她相看的。 宋子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神色缓和了一些,像是信了他的话,但却没说话继续往秋实院儿走。 宋子凌跟在她身侧,一边走一边劝道:“你也别生爹娘的气,他们也是为你好。” 宋子玉眼中闪过一抹苦笑,她何尝不知道爹娘是为了她好,但是这种好她真的不喜欢,这种好也自会刺伤她那在别人眼里看似可笑的自尊心。 第1656章 避之不及 姐弟二人到了秋实院,宋子凌请完安就走了,宋子玉被牧娜叫着说了一会儿话,坐了约莫一刻钟才离开。 第二天李氏带着东西来看了牧娜,牧娜与她说了带人来给宋子玉相看,还惹得她发了好大的火的事,又提了那翟兴,说是个顶好的小伙子。 李氏听后沉思了片刻,“若那小伙子真的是好,那就让女婿或者子凌去问问他有没有那个意思,要是有,你们做父母的就直接定下来就是,要是人家没这个意思,也别强迫人家。但是只一点,你们是不能再由着子玉的性子来的。” 子玉那孩子有很多事情还是不太懂,虽然经历了不少,但也不能代表她万事都看开了,看懂了,自不能由着她来。 牧娜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是不能由着子玉的性子来,这孩子这次回来看着是懂事了,其实吧,还是不太懂事的。” 若是真的懂事,就不会把父母为她好的一番苦心当做是在伤她了。 “我觉得就让子凌去问,子凌年岁小,要是人拒绝了,也不至于面子上太难看。”李氏提议。 “那好。”牧娜点着头说,“等夫君回来,我就与他说说这事,要是夫君也觉得没问题,便让子凌去问问人家。” 下午等宋恒回来,李氏也走了,牧娜便与他说了此事。 宋恒也觉得要是让子凌去问,好过他亲自去问那么尴尬,更不会让翟兴感到压力,因为不好拒绝他这个将军,所以不能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勉强答应,所以便同意了让宋子凌去问。 接着便又找宋子凌来说了此事,他听后便觉得不妥当,也不想去干这差事。 “你们有问过姐姐的意见吗?”姐姐都因为昨日的事情生气了,怕是也没看上谁,更不会想让他去问翟哥的。 牧娜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只管去问翟兴便是,旁的不用管。” 宋子凌道:“我觉得姐姐应该也没有看上翟兴,咱们就算是去问了,不也是徒增尴尬吗。” “你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是她能挑别人的时候吗?”宋恒直白地道,“她看不上,她看上的人能看得上她吗?” 他虽然不想这样说自己的女儿,但现实就是这么个情况。 “爹……”宋子凌看着他爹,觉得他这样说不好。 宋恒有些烦闷地呼出一口浊气,“好了,不必再说了,你明日去了大营像闲聊一般问问翟兴便是。” 宋子凌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又把嘴巴闭上了。 翌日到了大营训练完,宋子凌便想找翟兴问问,但是却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翟兴今日告假了。 “告假?他为什么告假?”宋子凌看着徐正问。 徐正用余光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道:“听他说是他家里给他看好了一个姑娘,让他回家相看呢。” 闻言,宋子凌皱了皱眉,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前日翟兴才去将军府见了姐姐,今日便告假回家相看了,是因为什么显而易见。 看来,翟兴不但没有做他姐夫的想法,而且还是避之不及的。 “小将军找翟兴有什么事吗?”徐正问,“等他回营了属下转告他。” 宋子凌扯了扯嘴角,随意地道:“没什么,就是想找他切磋一下枪法而已,既然他不在,等他回来了我再找他切磋。” 翟兴的枪法在营里那也是叫得上号的,宋子凌没少找他请教切磋。 “走了。”说完他冲徐正扬了一下手便转身走了。 徐正:“小将军慢走。” 第1657章 撒谎 “徐正。”一道男声自身后响起,徐正一回头就看到了骑射营的千户钟粱,笑着应了一声。 “诶……” “小将军找你说什么呢?”钟粱看着宋子凌离开的方向问。 徐正如实道:“小将军来找翟兴,说要跟他切磋枪法。” “那可是不巧,翟兴因为他娘病了,昨天下午就离营了。” “是呀,我也是这么跟小将军说的,也不知道翟兴的娘病得严不严重,希望不严重能快些好。”徐正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对翟兴阿娘的担忧。 没错,他对小将军撒谎了,翟兴并不是回家相看了,而是他娘生病了。 昨日他家里派人来传了话,说他娘病了,他昨日便连忙回了家,今日还请了一天假。 小将军今日来找翟兴,摆明了就是想问问翟兴的意思,虽然他前日回营的时候也劝了翟兴,但是却并不想为将军分忧的那个人是翟兴。也不想看晚他两年入营,如今却爬到跟他一样位置的翟兴,靠着将军女婿这个身份越爬越高。 所以,他故意对小将军说了,翟兴回家相看了的话,让小将军以为翟兴如此就是为了躲将军府。 黄昏归家,宋子凌便将翟兴就告假回家相看的事告诉了爹娘。 翟兴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还是让宋恒和牧娜都有些不高兴的。 宋恒的点在于他一察觉到他们家的意图,就连忙回家相看了,就好像自己这个做将军的会仗势压人,逼着他娶自己的女儿一般。 牧娜的点在于,翟兴如此避之不及,未免也太嫌弃她的女儿了。 虽然女儿名声是不好,但是被人这么嫌弃,她心里还是不高兴的。 翟家 翟兴端着药碗坐在床沿上给他娘喂药。 翟夫人垫着枕头半躺在床上,神色有些憔悴,脸色有些苍白。 喂完药,翟兴就把药碗递给了站在一旁的丫鬟。 “你什么时候回营?”翟夫人捏着帕子擦了擦嘴。 翟兴道:“我明天早上回去,娘你感觉好些了吗?” 翟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好多了,你回营后好好操练就行,不要担心娘。” “……”翟兴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娘的眼睛道:“娘儿子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说,你帮儿子出出主意。” 翟夫人脸上的笑敛去,眉头微蹙,“你说。” 看来儿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儿子跟娘说了,娘先别告诉父亲他们。” “你放心,你不让娘告诉他们的时候,娘是不会说的,你也晓得的,娘的嘴巴是最紧的。” 翟兴起身去把房门关上,又走回来重新坐在床沿上,把去将军府吃酒席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小将军显然事故意带我们去花园见大小姐的,将军夫人问了儿子家里的情况,恐怕是相中儿子了,想让儿子娶大小姐。大小姐虽然长得好看,瞧着性子也不像外头传的那样,但儿子也对大小姐无意。” “可是,将军对儿子有知遇之恩,还在战场上救过儿子的性命,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要是大将军正式找儿子说了,儿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若是应下那少不得是要承受流言蜚语,甚至被人戳脊梁骨,可要是不应下,那便是忘恩负义,对不起大将军的救命之恩。 怎么选择似乎都不对。 第1658章 会错了意? 第1658章 会错了意? 翟夫人听后都替自己儿子作难,一边是救命恩人要他当女婿,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妻子,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被人说三道四,被世人认作攀龙附凤之辈。 一边是拒绝上峰和救命恩人,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确实是难以抉择。 她们翟家算不得什么富贵之家,不过是小有家底,但是翟夫人是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儿子去做那攀龙附凤之人的。 她只想儿子能娶一个可心的姑娘,夫妻恩爱,相互扶持地过一辈子。 可这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救命之恩? “兴儿,娘知道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所以才会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这件事娘也不能帮你做抉择,但只一点,不管你选择做什么决定,娘都希望你都能考虑清楚后果,由心而定。”翟夫人凝视着儿子的眼睛,轻轻拍着他的手背道。 翟兴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似乎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翌日一早翟兴就带着自家酒楼卤的肉干回了大营,把肉干分给弟兄们吃了,然后就内心平静的等着大将军找他。 然而一连等了三日,大将军都没有找过他。 小将军倒是找他切磋了一下枪法,不过也什么都没说。 翟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将军夫人问他那些话,其实不过是随口一问,并非看上他了,要让他做将军府的女婿。 而将军请他们去吃酒也只是单纯的吃酒,在园子里遇见夫人和大小姐也只是偶然。 没有人想让他娶大小姐这明明是一件好事,他也不用为难了,可是翟兴的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失落。 六月初,茶商们再次涌入江州,大肆采购沈记的花茶,还下了大量的奶茶粉订单。 仓库里放着的花茶,全部被客商们买空了。 过了采茶季 ,沈记茶厂却没有闲下来,又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奶牛们到位了,沈婉在有山有水的地方买了一块地,修建了一个农场,专门用来放养奶牛,也让人买了各种各样的果树种在农场里。 六月十二凌云志回到了江州,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过年前跟着母亲回皇城本家过年的季旻。 云洛川在食为天摆了一桌请二人吃饭,还带上了沈婉和小安安,这二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错过了他的婚礼,如今他们回来了,他也自该带着妻儿向他们正式介绍一下的。 这天,云洛川和沈婉带着安安早早的到了食为天。 凌云志和季旻被服务员领进雅间的时候,云洛川正在喂安安喝水,瞧着就像一个细心照顾孩子的慈父。 见二人进来了,沈婉连忙起身。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粉扎染着一簇簇樱花的轻纱襦裙,挽着随云髻,发髻上簪着一支重重叠叠的樱花绢花,斜斜地插着一支坠着粉水晶的蝶贝蝴蝶步摇。 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可人,皮肤也被粉色的衣裙衬得白皙粉 嫩。 “见过县主。”二人揖手行礼。 “你们好。”沈婉先是颔首受了礼,又屈膝福了福向二人还礼。 云洛川抱着安安站起,看着二人道:“你们应该叫嫂夫人。” “嫂夫人。”二人又揖手唤了嫂夫人。 沈婉笑着点头便算是应了,二人又含笑看着云洛川拱手唤了:“云兄。”见他这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便知道他是真的娶到了用一身去相守的所爱之人。 “安安,叫季叔叔和凌叔叔。”云洛川教安安叫人。 安安盯着两个叔叔看了几眼,觉得有些眼熟,奶声奶气地喊:“鸡蜀黍,凌蜀黍。” 二人今日不知道云洛川会带着孩子和妻子一起来,所以也没有提前给孩子准备见面礼,看着孩子乖巧地喊他们叔叔,他们心里也喜欢得紧,便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 送给孩子做见面礼。 安安等娘亲点头后,才伸手接过叔叔们的见面礼,还十分有礼貌地说了:“谢谢蜀黍。” 第1659章 想要的生活 可爱乖巧还懂礼貌的孩子,让季旻和凌云志两位未婚青年的心一软,登时觉得要是能有一个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也是不错的,也有些想结婚生子了。 落座前,二人又从袖中把在皇城买的结婚礼物给拿了出来。 凌云志买的是一对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白玉扳指, 季旻买的是一对儿鸾凤和鸣的玉佩,寓意都很好,也特别适合用来送新婚夫妇。 夫妻二人道谢收礼,云洛川一坐下就把板子和玉佩给沈婉和自己挂上了。凌云志和季旻叙了叙旧,便讲起了这些日子在皇城的事,凌云志刚去皇城的时候住的是客栈,因为好的安静的客栈早就被人订完了,他订的哪家就十分吵闹,根 本无心温书。 还是季旻到京都后才托他的福,住进他家在皇城的一个闲置的宅院,在僻静的小院中安心备考,这才有这么好的发挥,考中了进士。 “云兄,季兄。”席间凌云志郑重地起身举起了酒杯。 见他站起来了,云洛川和季旻端着酒杯也要站起来。“能遇见你们,与你们成为知己,是我凌云志此生最大的幸事,正是因为你们的帮助,才让我能安心备考,考中了进士。”多亏了季旻他才有了一个安静备考的住 处,也多亏了云洛川他才有了充足的银钱,不为银钱而烦忧。 他离开江州时,云兄前来相送,给了他一个包袱说里头装了些吃食,和一套皮毛护膝,等到了京都天气寒冷他拿出皮毛护膝,才发现里头还塞着两百两银票。而这银票也算是解了他的困,他虽然准备了六十多两银子进皇城赶考,想着应该够用了,但这路上就花去了三十多两,皇城吃穿住行都比他预想的要贵,他的银 钱根本不够用。 看到那两百两银票的时候,他真的是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日后你们二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知会一声便是,我凌云志绝推辞。” 云洛川:“凌兄你太客气了。” 季旻:“就是,咱们做朋友的,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三人碰了杯,将杯中清酒一饮而下,沈婉含笑看着。 坐下后,凌云志看着云洛川道:“云兄所赠的二百两,等我攒够了银子便还给你。” 云洛川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也没有说不用还了这种话,而是说了一句:“不急。”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因为有孩子在,云洛川他们不想在孩子面前有失态之举,倒也没有多喝。 吃完饭后,撤了碗碟上了清茶,喝着茶又闲聊了一阵儿才各自散去。 云洛川一只手牵着沈婉的柔荑,一只手抱着有些困倦小脑袋靠在他颈窝里的安安,走在午后人烟渐少的街上,满足又惬意,这便是他想要的生活。 有高堂在上,妻儿在侧,三五好友围绕身旁。 街上但凡是认出沈婉的,胆子大一些的,都会上前行礼说上一句:“县主好。”知府出街都没有这待遇。而沈婉也会笑着颔首回礼,行礼问好的人皆有一种受到尊重的感觉,心中更觉得这位福星县主千好万好了。 第1660章 减少悲剧发生 六月中旬救助收容中心建成,特地请季知府一起来剪了彩。 剪完彩,沈婉也带着季知府和对收容中心好奇的百姓,参观了收容中心。 季知府和百姓见里头什么都有,参观了都说好,参观的同时, 百姓也问了什么样的人可以进入救助收容中心,沈婉让尤鹤招的管事,也一一详细介绍了。 救助收容中心光员工就招了二十个,有男有女,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被夫家休弃无处可去,在外头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女子,也可以到我们的救助收容中心求助,我们收容中心会为其提供住处,教给她们能在世间赚钱养活自己的 一技之长……”于管事站在妇女儿童居住的楼前向大家介绍道。这于管事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温婉端庄,识文断字,因为不能生育被夫家 休弃,娘家弟兄也嫌弃她,若是换做旁的女子早就活不下去了,可她是个坚韧的 ,在外头自立了门 户。 因为识文断字颇有才学,还自己开了一个女子私塾。 但是因为她这弃妇身份,根本没有人愿意把孩子送进她的女子私塾读书,她便免费教周围邻居家的孩子读书识字。 靠着嫁妆也勉强支撑了几年,到今年实在撑不下去了,县主又建了免费招收女学生的书院,她便将私塾关了。 出于对沈婉这个县主的敬佩,听说县主修的救助收容中心招能写会算且富有爱心和同理心的女管事,打理收容中心的事宜,她便来应聘了,还真给她应聘上了。 经过对收容中心的详细了解,这于管事对沈婉这个县主更加的敬佩了,这个收容中心可以说是走投无路的女子的庇护之地。 “不是被休弃的能来求助吗?”一个头发用布巾包着,脸颊凹陷,一脸愁苦,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鼓起勇气问道。 她是进城卖绣活,路过此处见又是放炮又是剪彩的还围了很多人,很是热闹,便跟着其他人走了过来看热闹。 有听说都可以进来参观,就跟着大家一起进来了。 于管事看着妇人正欲回答,就听见县主道:“不是被休弃的,要是遇到了夫家虐待家暴,也可以来我们救助中心求助,我们救助中心会提供庇护。” “还有在家中被父母亲族虐待还无人做主的,不管男女老少,皆可到救助收容中心寻求帮助。” 听到这些,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了。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都算是家务事,救助收容中心管这些事怕是不好吧?” “就是呀,再说了这夫妻之间哪里有不打架的。” “婆娘不听话了,自然是要打上一顿才能老实的。” “没错。”好几个男子都纷纷附和道。不少做了婆婆的年长女子也点着头表示赞同,“这收容中心,收容孤寡老人,孤儿,还有那身有残疾没人管的人就好了。还收容什么被休弃的女人和被虐待的,这 女人若是个好的,还能被休弃,被夫家虐待吗?” “就是,县主这算是管得有点儿宽了。” 沈婉听见这些话有些上头了,做着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云洛川捏了捏妻子的手,脸上带着笑道:“正是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官府不能管,我们救助收容中心才会为被休弃无处可去,被家暴的妇人老少提供救助。” “这世上有多少人受不了夫家或者家人亲族的磋磨虐待而选择了自尽,我相信大家比我们更清楚,然而她们就真的该死吗?”云洛川看着那些提出异议的人问? 有几个男人被他看得讪讪地摸摸鼻子,低下了头。“哎,我家隔壁新娶的那个小媳妇儿,就是受不了婆母的磋磨和丈夫的虐打,加上娘家人又不管,前日想不开投了井呢!那小媳妇儿也是个勤快本分的,要是有人 能帮一帮,管一管,或许她也就不会死了,才十八呢!”有人说起了自己身边的例子。 “我娘家村里有一个更惨,直接被丈夫打死了,赔了她娘家十两银子就啥事儿都没有了。一条人命,就只值十两银子,啧啧……” “我们村有一个姑娘,也是被后娘磋磨得厉害,为了给弟弟换彩礼,还被后娘卖进了花楼,那姑娘也是个性子 烈的,在花楼撞柱子死了……”“我一个好姐妹,因为夫君发达了,想娶高门女,就给她安了个罪名把她休了。她爹娘死得早,娘家嫂嫂有容不下她,她就投河死了。”说话的妇人说着说着就红 了眼。 “要是,要是两年前就有这收容中心,她或许就不会死了。”妇人哽咽着说完便用帕子擦起了眼泪。 众人听见这些例子都唏嘘不已,这些人该死吗? 不该死。 若是有人能管一管,帮一帮,若她们有人能庇护,有一个让她们离开了深渊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或许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云洛川掷地有声地道:“我们救助这类人,就是为了减少类似的悲剧发生。”季知府点着头道:“本官觉得很好,有些家务事官府难断,但也确实该有人对在家中受到虐待的人施以援手,救人于水火,阻止悲剧发生。此乃善举,江州子民皆 该支持。” 有了季知府这番话,倒没人再发出反对的声音了,都是叫好的。 回城的路上,云洛川夫妇与季知府同行。 季知府告诉她们,下个月他就要回京述职了,大概率回留在皇城,届时朝廷也会派新的江州知府来。 夫妻二人一听,都纷纷道喜,留在皇城那多半是要升迁的。 能回皇城也算是完成了季知府得夙愿,他还说,等 回了皇城他一定会向皇上禀报沈婉在江州免费办书院,修建救助收容中心的善举,沈婉笑着道了谢。 回到云府,云洛川把季知府要升迁了的事告诉了他爹,云长风听后还有些担心。 季知府虽然说是在江州待了十多年没有挪地儿,但却是一个好官,清官,也正是因为他,江洲百姓这十多年的日子都过得十分安生。 现在他要高升了,若是换一个昏官贪官来,那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而且江州富庶,虽然离皇城远,但却是一块肥地,怕是也有不少人的眼睛在盯着呢! 第1661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月初季知府便带着一家老小回皇城,走时除了在江州的朋友,百姓也是夹道相送,对他这位知府大人很是不舍。 沈婉和云洛川也来送了送季知府,跟着送行的百姓一路走到了城门口。 季知府和夫人坐在马车上,而季旻则是跟着云洛川和凌云志还有另外几个在江州一起长大的朋友走了一路。 “好了,你们止步吧!”季旻转身看着至交好友们道。 云洛川他们停下了脚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若日后你们到了皇城一定要来找我,我若是有机会也会回江州看你们。”季旻的语气有些伤感,心中更是对这些知己好友十分不舍 。 云洛川和凌云志异口同声地点着头说:“一定。”马车内季知府用袖子揩了揩眼角,掀起车窗帘下了马车,挺直脊背站在马车前,扫视着站在城门口相送的看不到尾的百姓,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双手交叠 ,郑重地冲百姓们做了一个深揖。 一切竟在不言中,他在此地为官十几载,离去时能得百姓夹道相送,可见在百姓心中,他还算一个好官,也证明这十几载也并非虚度,这是百姓对他的认可。 百姓们见此也纷纷弯腰冲季知府作揖,一边作揖还一边喊:“季大人你是好官,我们江州人永远记得你。” “永远记得你。” “季大人祝你一路顺风,余生顺遂。” “季大人一路保重呀……” 听得这些话,季知府连忙背过身去,看着他微微耸 动的肩膀,百姓们都知道,季大人在哭,不由也伤感地流起了眼泪。 季旻红着眼眶望着父亲的背影,心里为自己有这么一位如受百姓爱戴的好官父亲而骄傲自豪。 更是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入仕为官,做一个像父亲一样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目送季知府的马车走远,送行的人才陆陆续续散去。 凌云志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也要去上任了,送完季知府云洛川夫妇就请他去沈记江湖烧烤吃烧烤。 “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说实话我这心里还真的是有些忐忑呢!”凌云志笑着道。 云洛川安慰他道:“头一回做一方父母官,是会有些忐忑的,只要凡事一律办事,一心为民办事,这做官也就没什么难的了。” 沈婉点点头,很赞同自家夫君的话。“云兄说的是,这些日子我也在想,要怎么让同源县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凌云志道,“别看同源县也在江州境内,但跟江州下头的其他县比起来差远了,因为 在最边上,山高林密土地少,所以也是江州境内最穷的县,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在皇城等着领旨的时候,没银子像别的进士一样塞银子打点,好分配到一个好地方任职,所以才被分配到了同源县。 在这样的贫穷的县里想要做出些成绩来也是不容易的,做不出成绩,就代表着难以升迁。 “同源县不种茶树吗?”沈婉问。眼下但凡是种茶树的地方,这日子过得应该都不差的,毕竟茶叶的价钱上去了。 凌云志摇头,“地光种粮食都不怎么够吃呢,别说是种茶叶了,而且同源县的山又高树又密还都是大树,也不适合用来种茶树。”如果同源县的山能种茶树,他也是想到时候带着百姓种茶树的,毕竟现在江州的茶叶价钱好,种茶叶是最赚钱的。 第1662章 致富之路 沈婉想了想道:“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同源县群山环绕,山高林密, 说不定便能在这山上开辟出一条致富之路。” 闻言, 凌云志眼睛一亮,虚心求教,“不知嫂嫂可有什么高见。” 沈婉笑道:“高见谈不上,不过幼时常听老人说,山中都是宝,便想这同源县的大山之中,怕是也有不少能让一方百姓致富的宝贝,只是尚未被人发现罢了。”凌云志拧着眉想了想道:“山中确实多野物,野物皮毛值钱,不过也有不少凶兽,不是有些本事身上的猎户,也不敢贸然进山打猎。而且江州天不冷,用不上动物 皮毛,收皮毛的商人也会压价。” 他虽然还没有走马上任,但是回江州后便一直在打听同源县的情况,还到府衙去翻了县志,对同源县可以说是相当了解了。 “我说的不是野物,而是山珍。”沈婉道。 “山珍?”凌云志拧着眉问,“熊掌、象鼻、鹿筋……” “不是这些。”沈婉连连摆手,“是野山菌,就是蘑菇。” 这江州的气候地势跟二十一世纪的云南很像,也都是四季如春,还盛产茶叶,在云南更风光一样闻名的,便是它的野山菌。 既然江州气候地势都跟云南很像,那么它应该也有很多美味的野山菌,不过她来江州后,倒是没瞧见有谁食用野山菌。 凌云志道:“这深山老林里野蘑菇是多, 但蘑菇大多有毒,除了香菇,其他蘑菇都是没人吃,也没人敢吃的,如何又能成为致富之道?” 灾年的时候没有吃的,可有不少人都是饿得受不了了,采了看起来能吃的蘑菇吃,也毒死了不少人,所以也就没人再敢碰山里的蘑菇了。“也不是所有蘑菇都有毒的,没人吃,不敢吃,那是因为大家不知道如何辨别哪种蘑菇有毒,哪种蘑菇无毒。”沈婉说,“能吃无毒的蘑菇,不但营养就价值高, 还有很高的药用就价值呢!可作为食补之物。” 云洛川坐在妻子身边听着她与凌云志交谈也不插话,只眉目温柔地望着妻子的侧脸。 “嫂嫂能分辨?”凌云志问。 “嗯。”沈婉点头,“我能分辨大多数可以吃的蘑菇。” 读书的时候她在山珍馆的后厨打过暑假工,不但能分辨野山菌,还熟知做法。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了,也打断了凌云志和沈婉的交谈。 三人开始吃烧烤,烧烤味美但凌云志心里有事,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吃完烧烤,三人便散了,沈婉和云洛川手牵手回了家, 街上不管是嫁了还是没嫁的女子,瞧见她们这对夫妇如胶似漆的模样,都羡慕不已。 救助收容中心,这几天收容了三个行动不便被村里人送来的孤寡老人,还有两个在晚上被人丢弃在门外的女婴。 女婴很健康没有病,四肢也很健全,一个瞧着像是刚出生的,一个瞧着像是有三个月了。 救助中心负责照顾孩子的员工,都说这孩子的爹娘心狠,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就给扔了。 于管事没有孩子,看见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有是心疼,又是喜欢,便决定收养这两个孩子,做这两个孩子的娘。她本来就住在救助中心,所以也就把孩子放救助中心养着了。 第1663章 收容中心好地方 看到救助收容中心真的收留了老人和孩子,又陆陆续续有些人村里的孤寡老人和孤儿送到了救助中心来。这个时代的人将仁孝看得颇重,若不是那子侄都没有了的老人和那叔伯姨娘都没有的孩子,村里人也是不会往救助收容中心送的,作为至亲若是不管失了儿的长 辈和没了父母的孩子,那也是会被街坊四邻戳脊梁骨,指责不孝不仁的。救助收容中心开了半个月后,里头已经住了十五个老人和十个孩子了,十个孩子中只有两个是男孩儿,其他的都是女孩儿,年龄从一个月到八岁不等,上了六岁 的有四个,沈婉让于管事有空了就教教他们识字数数,等九月初一开学了,把满了六岁的全部送去书院做了插班生。这些无父无母,吃不饱穿不暖的孤儿,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住进明亮干净的房子,穿上干净好看的衣裳,吃上有荤有素的饭菜, 还有机会背上书包去上学的 一天。 心中对带着孩子到收容中心看过他们的县主感激不已,更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读书,以后报答县主的恩情。那些孤苦无依,生活自理能力丧失大半的老人,在村里人说要把自己送什么收容中心的时候,他们只当是村里人是嫌弃他们了,已经不想再帮他们了,要把他们 送出村等死。 没想到这“等死”的地方,竟然比皇宫还要漂亮,他们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房间,床上垫着干净的褥子,柔软又暖和。 还有年轻人半点儿不嫌弃他们,给她们洗澡洗头,拿干净的衣裳给他们穿。 食堂里有饭有面,有菜有汤还有肉,自己能走动的,可以拄着拐棍出食堂吃,不能走动的,还有人给送到床前来。 能自己吃的,自己吃,不能自己吃的还有人帮忙喂。 饭菜也好吃得很,比他们年轻时下馆子吃的饭菜都还要好吃。 他们这哪里是到了等死的地方,分明就是到了颐养天年的人间仙境,在这里过的日子比他们以前过的任何一天都要好,也更有尊严。 他们都知道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全都是因为心地善良的县主,心中对县主亦是感激不已,早晚求菩萨保佑县主及其家人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六月底考完期末考,书院就要开始放暑假了,假期两个月。这次期末考,上了二十名的都有奖励,第一名的奖励不是猪了,而是一头成年的驴,有了驴农忙的时候那可是能省好几个人的劳力,学生们听说第一名的奖励是 驴后,都更加用心的复习所学的知识,铆足了劲儿要考第一。期末考试前二十名的奖励是一只大鹅一袋米,前十名只在大鹅和米的基础上加一两银子,前五名是大鹅和米的基础上加二两银子,前三名是大鹅和米的基础上奖 励三两银子,第一名大鹅和米的基础上加三两银子和一头驴。 期末考完试开会发奖励的时候,不少家长们都到了学校接孩子,因为要放假两个月,孩子们是要把放在学校里的被褥都拿回家的,有的是怕孩子拿不了。 有的是觉得自家孩子平时成绩还可以,要是考进了前二十名,得了奖励,那么多东西孩子可能拿不回去,就跑来接孩子了。 魏自强今日向店长请了一天的假来接自己的弟弟,虽然五月弟弟没有考上第一,但是一直是前三名的,期末考进前三应该问题也不大。 前三名的奖励那么重,弟弟肯定拿不动,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来接的。家里已经有两头猪了,现在村里谁看见他们都要在他们面前夸自己有出息。 第1664章 感谢县主,感谢先生 给学生颁奖的还是沈婉和云洛川这个正副院长,不过这次颁奖还多了一个奖项,那就是进步奖。 进步奖的奖励就是一只大鹅,每个班一个人,获得进步奖的学生被叫到名字上台的时候都懵懵的,没有想到自己的成绩并没有进班级前五也能得奖。抱着大鹅下台的时候,也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他们不够聪明,也要更加努力的学习,因为怀中沉甸甸的大鹅告诉他们,就算不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只要他们努力 了进步了,那他们的努力就能被人看到。 进步奖这个奖项,对一直处于班级排名靠后的学生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激励。 魏自立又是第一,宣布他名次喊他上台的时候,魏自强手都快拍肿了,他弟弟真的是太出息了。 “看见第一名没,那是我弟弟。”激动的对右边的人说。 “魏自立我弟弟,拿两次第一了,这次又是第一。”对左边的人说。 “台上领奖的是我弟弟,我家有驴了。”扭头对身后的人说。 周围的家长有点儿烦他这炫耀的样子,但更多的还是羡慕嫉妒,要是他们家的孩子也能争点儿气考个第一就好了。 要是孩子真考了第一,他们是比魏自强还能炫耀的,得让所有亲戚和朋友还有邻居们都知道。 发完奖,沈婉说了一些暑假的注意事项,叮嘱学生们放假的时候要多帮父母干活,认真完成先生们布置的暑假作业,还有不要去河边玩耍。 说完就直接散会了,来接孩子的家长们去宿舍帮孩子收拾了东西,拿着东西出了书院也不走,而是在书院门外等着。 虽然大家没有说在等谁,但是都心照不宣,他们都在等县主。 等县主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感谢县主。 这四个月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家孩子的变化,也看到了孩子在书院学到的真本事,明白书院免费但是教学却是实实在在的。 县主是在很认真的办教育,书院的先生们也是在认真的教孩子们本事。 今天来都来了,所以他们都想好好的感谢一下县主。 沈婉和云洛川被几个先生送到书院门口,看见书院门口还站着许多学生还有家长,先是一怔,随即笑着询问:“怎么都在门口站着,还不回家呀?”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学生家长,摸着自家孩子的头,有些拘谨地道:“我们这不是想感谢一下县主嘛,感谢县主办了这书院,免费收了我家孩子入学,让孩子能在书 院读书识字学本事。” 看见了县主身后的先生们,又道:“也感谢先生们的悉心教导。”还按着孩子的头一起鞠躬。 前两个月家里卖茶叶,要不是带上了孩子一起,他差点儿就被收茶叶的人坑了。收茶叶的人用算盘算了账,他拨来算盘也算不来账,就等着收茶叶的人给了钱走人,孩子就说数不对了,少了三百文。还直接口算把账又重新算了一遍,那收茶 叶的还是他家孩子算错了,在乱算一通。 他家孩子坚持没错,他便请了商铺的掌柜来算,算的果然跟他家娃口算的一样。 当时街上的人都夸他家孩子出息,可给他长脸了,这都是书院教的本事。 “谢谢县主,谢谢先生们的悉心教导。”其他家长也跟着说道,也按着孩子的头冲县主和先生们一起鞠躬。魏自强兄弟二人自认也没有落下,他们兄弟二人都受惠于县主,一家子人都对县主感激不已。 第1665章 学生的暑假 被学生家长们如此感谢,先生们是开心又自豪,更觉得能到育才书院教书,是他们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薪资月付,吃住免费,寒暑假带薪休假,而且这寒暑假加起来还有整整三个月的假呢! 孩子们教着也省心,因为这免费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故而学习也十分自觉认真。 若是在书院教书育人一辈子,倒也未尝不可。 学生和学生家长们的鞠躬感谢沈婉笑着受了,也没说不必如此这种场面话,因为这本是她们该得的。 简单的与学生家长们说了两句话,沈婉便和云洛川坐着马车离开了书院。 育才书院的暑假竟然放两个月这么长,让其他书院的先生和孩子在其他书院读书的家长觉得,这育才书院果真不是正经教孩子读书的地方,一年才几个月,就放这么长的假,这孩子又能学到多少东西。 觉得虽然育才书院花里胡哨的奖励弄得多,但这孩子考得好,也并不代表这孩子学到的知识多,毕竟这考卷是书院自己出的。 书院出些简单的题考,这孩子的分自然就考得好的,把他们拉出来跟其他书院和私塾的学生比,那肯定是比不过的。 魏自立的大伯母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刚和儿媳小夏氏从娘家回来,就看见魏自强兄弟两个,在村口像聚在村口纳鞋底儿,闲聊的村民们炫耀。 “是呢,自立又是第一,这驴,还有驴背上的米和大鹅,都是书院奖的。” “自立考了满分。” “期末考试,还要算上礼、乐、射、御的成绩呢,自立都是最好的……” 夏氏一边带着儿媳绕路,一边嘟嘟囔囔地道:“得意什么,不就是一只驴子吗?考上状元骑马游街那才是本事。” “这么早就放假了,还放两个月这么长,等两个月后回书院继续上课,学的东西早就忘光了。” “我就说这书院不是正经教孩子读书的地方,这样放假,教上几年学生,怕是秀才都难出一个呢!” 小夏氏跟在婆婆身后走着,一言不发,诸如此类的话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虽然她不这么认为,但是也不打算反驳,要是她反驳了,不但会让婆婆不高兴,还会让婆婆说得更起劲儿。 翌日一早在孩子在育才书院读书的人家,就传出了郎朗读书声。 早上吃过早饭,也没见这些孩子走出家门疯玩儿。 有村民好奇,瞧见孩子的父母爷奶便询问,得到的答案是,孩子上午在家做暑假作业呢! 说是虽然放假了,但书院各科的先生都是布置了暑假作业的,每天早上要起来早读背书,每天要写一张大字,做几道暑假练习册上的题,这些等收假了先生们都是要检查的。 村民一听便想书院虽然放了这么长的假,但是也没有让孩子闲着呢! 这又是背书,又是写大字,还做题的,分明也是在让孩子在温习学过的知识,把学过的知识自己慢慢嚼烂了。 村里的秀才老爷听后,还说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味的在书院学习吸收,有时也会让孩子觉得疲劳,还未融会贯通就又得忙着学其他的东西了。 有个假期让孩子休息休息,每日将学过的东西重新温习,自己做题思考理解透了,倒真的是一件好事。 孩子们上午在家写大字做题,下午就背着背篓拿着镰刀跟父母一起下地,有的父母想让孩子在家读书,孩子却说:书院的先生说了,要劳逸结合,把先生每日布置的作业完成后,要多帮家里干活。 有的孩子还没读书的时候,父母让他干点儿活,还总想着偷懒,如今还主动干活,父母们皆欣慰不已。 觉得这书院真的是让孩子去对了! 第1666章 更加亲近 这日阳光明媚,云老夫人和云夫人都坐在屋里的躺椅上,整个后背和头都贴合着躺椅,闭着的眼睛上盖着两片黄瓜。 沈婉站在躺椅旁,搅合着木碗里的芦荟汁和面粉还有珍珠粉,将它们充分地搅合成糊状。 这两天她觉得脸黑了,还有些干,就在屋里做美白保湿面膜,她自己调了面膜,让云洛川给她敷。 正巧被送安安回她们身边的云夫人看见了,她问了是在做什么?又瞧了沈婉敷完面膜后的样子,心动不已。 便让沈婉得空了也给她做做,沈婉应下了,说今天给她做,不知怎么的这事传到了云老夫人耳朵中。 别看云老夫人年纪大了,但是也有一颗爱美之心的,便让丫鬟传话,说沈婉给婆婆敷面膜的时候,也带上她这个老祖母。 沈婉今日把东西准备好后,就直接来云老夫人院里给两位长辈做了。 老太太院里的丫鬟婆子,都跟看稀奇一样在门外站着朝里看。 面膜调成了均匀的糊状,沈婉用打磨光滑的竹片挑上面膜糊,先往祖母的脸上抹。 “有点儿凉,祖母忍忍。” 云老夫人闭着嘴“嗯”了一声。 沈婉将面模糊均匀地抹在祖母的脸上,又把竹片洗了洗,继续给婆婆抹。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呀!”云夫人觉得这面膜敷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沈婉笑了笑没有说话,将婆婆的脸抹完后,就让丫鬟把面膜碗和桌上东西收了。 等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就将祖母脸上的面膜一点一点的剥了下来,然后让丫鬟给祖母洗脸,她又去剥婆母脸上的面膜。 云老夫人洗完脸就让丫鬟拿镜子给她照,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这脸是湿润了不少,这脸上的褶子瞧着都没那么深了。 “这效果可真是好。”云老夫人十分满意。 拿着铜镜的丫鬟道:“老夫人瞧着都变年轻了。” 沈婉笑了笑,哪里有那么神奇,这个美白保湿面膜,能让人的脸变得水润白皙,但是却不能让人一下子就回春。 吴氏自己去洗了脸,迫不及待地拿着镜子照,也觉得自己这脸上的细纹好像变浅了,皮肤也白了些,看起来很湿润,摸着自己的脸爱不释手。 女人这张脸就是要保养,才能维持一个好的状态,看着比同龄人年轻。 沈婉自己也要做保养,自己做的时候带着两位长辈一起做,也就是多调一点儿面膜的事。 于是她便和祖母还有婆母商量,每个月逢五逢十的日子就是她们的保养日,一起敷面膜做保养。 一个月做六次面膜,平均五天做一次也差不多了。 云老夫人和云夫人连声说好,对这个孙媳/儿媳满意得不行,带着她们一起变美变年轻的孙媳/儿媳去哪里找哇。 自此之后,吴氏就经常和沈婉探讨变美变年轻的方法,沈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婆媳二人的关系更加亲近,吴氏还将自己珍藏的珠宝送给了沈婉。 本来这些珠宝她是想留给女儿的,可惜她只得了一个儿子,后面她就想着留给孙女儿,眼下还没有孙女儿,儿媳又如此得她的心,她索性便全给儿媳了。 第1667章 谁的问题 蒲家沟 “臭娘们儿,煮个饭都煮不好,煮这么咸,你要咸死老子吗?” “啊,哎哟,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打狠狠的打,这不下蛋的老母鸡,蛋下不下来不说,还煮不好饭,还不如打死了,留着她做什么?” 男子的怒吼声,女子的求饶声,老太太刻薄的咒骂声从泥墙小院儿里传出。 隔壁的蒲老二一家正在吃午饭,被这打骂求饶的声音吵得烦躁得很,都拧起了眉。 蒲老二的媳妇王氏拧着眉道:“这蒲建南又打赵氏了。” 蒲老二的娘庄老太斜着儿媳道:“这赵氏饭都煮不好。”言下之意都是赵氏的错。 蒲老二的小女儿十二岁的蒲翠翠手里端着碗道:“早上起的时候,我还听见朱奶奶让赵婶婶炒菜的时候多些盐,不然盐少了蒲大叔干活没力气。” “明明是朱奶奶让赵婶婶多放盐的,现在又一个劲儿说赵婶婶的不是,还让蒲大叔打死赵婶婶。”翠翠觉得这太没有道理了,明明就不是赵婶婶的错。 朱奶奶太坏,蒲大叔也太狠了,赵婶婶太可怜了,天天挨打。 王氏一脸愤怒地道:“这老太婆就是在制造由头让儿子打媳妇儿呢!这老太婆心太毒了。” “没错。”蒲翠翠赞同点头。 庄老太不满地瞪了儿媳和孙女儿一眼,“有你们这么说长辈的吗?谁让赵氏不能生呢!”不能生就是赵氏的原罪。 王氏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心说:“朱老太那样的毒婆子也算长辈?” 她是知道的,自己家这婆婆是最能跟朱老太共情的,每次赵氏被打的时候都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好似赵氏挨打都是活该一般,实在也是在敲打她这个做儿媳的。 “也不一定就是赵氏不能生,说不定就是浦建南不能行呢!”王氏夹了一筷子,“这都十几年了,两人都没怀上孩子,这蒲建南和朱老太不说把赵氏休了另娶一个媳妇,就天天按着赵氏锤,为个啥?难道他们就不怕断了香火?” “呵……”王氏冷笑着刨了一口饭,嚼几下咽下肚,“怕不是害怕再娶一个还生不出来孩子,让大家晓得了是蒲建南的问题,所以才不敢休了赵氏,让她一直把这黑锅给背着呢!” 蒲老二觉得媳妇儿分析得很对,点着头说:“有道理,这问题说不定还真就出在建南身上了。” 庄老太脸色有些难看,用筷子敲着碗,睨着儿媳教训道:“自古以来,生孩子向来都是女人的事,这生不出来肯定也是女人的问题,怎么可能是男人的问题呢!” “怎么就不能是男人的问题?”蒲老二家的大女儿蒲英英吃饱了,放下筷子反问道。她今年马上就十五了,在沈记布庄做事,今日和明天正好轮到她休息,她昨日便回了家。 “又不只是女人会生病,男人也会生病呀!” 蒲翠翠唯姐姐马首是瞻,点头附和,“就是。” 庄老太脸色一沉,斜眼瞪着两个孙女儿,“你们小姑娘家家,在这里讨论男的女的谁不能生孩子,还害不害臊了?” 蒲英英和妹妹对视一眼,又来了,她们奶奶每次将道理说不过的时候,就开始训人。 姐妹两撇了撇嘴不在说话,王氏不满地看了婆婆一眼,听不得她说自己的两个女儿。 英英和翠翠是两个丫头,婆母从小就嫌弃她们得很,还好老二是个儿子,现在在镇上念私塾,不然她这个婆婆怕也是要像朱老太婆一样,怂恿儿子打她呢! 她家英英现在可出息,一个人一个月挣差不多二两银子,比她爹三个月挣得多呢! 村里谁提起她家英英不竖大拇指,也只有她家这婆婆觉得女孩儿出息不是出息,还把英英没个月孝敬她的一百文,拿去补贴大房的大孙子。 王氏不满地嘟囔道:“这不是婆母你先当着两个女孩儿的面说谁谁谁不能生的吗?” 她先当着英英和翠翠的面说人家赵氏不能生的,英英和翠翠不过就说了一句话,她就训两个女孩儿不害臊了,好没道理。 “……”庄老太一噎,瞥了儿媳一眼,板着脸不再说话。 第1668章 有地方可以去 “英英你好不容易休息两天,碗就别洗了让翠翠洗,好好歇着吧!”王氏冲收碗的大女儿道。 “就是,姐姐你去歇着吧,我来洗。”翠翠十分懂事地接过姐姐手中的碗。 庄老太撇嘴,“就洗个碗而已,哪里还能累着人不成?她平时在铺子里做事,便接触不到这样的家事,久了不做,还不得忘光了,嫁了人少不得要被婆婆说懒的。” 她就见不得儿子儿媳,因为英英这丫头能在城里做事赚钱,就把这丫头捧着的样子。 蒲英英笑着说:“从小做大的事情怎么能忘呢!而且只要这做女子的自身硬气,能赚到钱,这些家事就算不做,也不会挨婆婆骂的。” “娘。”蒲英英看着她娘叫道,“你还记得上次去我们铺子了的时候看到的刘莹姐吗?” “记得,她是不是已经成亲了?”王氏问。上次去铺子里的时候,就听说她要成亲了。 “嗯嗯。”蒲英英点头,“上个月成的,她夫君是个童生,成了亲后刘莹姐就在城里租了个小院子,让她公公婆婆和她们夫妻二人一起住,她公公要在村里看着田地,没有去。她婆婆去了,每天帮她们夫妻二人洗衣服做饭,让刘莹姐好好工作,让她儿子好好读书,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她打理。” “那她这婆婆好哇。”王氏说着还睨了自家婆婆一眼,这样明事理的婆婆可不多见。 庄老太拧着眉道:“她都成亲了,婆家还准许她在铺子里做事?她男人是读书人,不嫌她抛头露面吗?” “咋会不准?我们铺子的待遇那么好,刘莹姐成亲前,刚升了副掌柜,一个月基本工资就有这么多呢!”蒲英英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王氏咂舌。 “嗯。”蒲英英点头,“加上提成绩效奖金这些,都奔着七两银子去了,谁舍得放下这么好的工作呀!” 王氏:“那确实,舍不得,这年头一个普通女子,一个月能赚六七两银子,那还真是不多见呢!好些人家一年也赚不了这个数呢!” 蒲英英继续道:“而且现在好多人都以能在我们县主收下的铺子工厂里做事为荣,才不会觉得抛头露面丢人呢!我们铺子里的员工,到了年龄相看的,相的基本上都是读书人呢!” 庄老太的脸色很不好看,“再好的工作,做到怀上孩子的时候,还不是不能干了。” 这再能干的女人,也只能干到生孩子之前。 “也能干的。”蒲英英道,“我们是有产假的,可以休半年呢,而且产假期间也是可以拿基本工钱的,生完孩子,出了月子还可以继续回铺子里上班。” “这也太好了吧!”王氏拍手。 蒲英英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道:“也只有我们沈记才有这样好的待遇。” “那孩子谁带?”庄老太问。 蒲英英道:“给银子让婆婆带呀,我们铺子里好些姐妹说亲事的时候,都是跟媒婆说好了的,要那成亲后还准许她们出去上班,婆婆要帮着带孩子的人家。” “荒唐,太荒唐了,男主外,女主内才是正道,女子本就应该相夫教子,料理家事孝顺公婆。你们铺子里那些人,却要主外,还要让婆母料理家事帮忙带孩子,有违常理,着实荒唐,荒唐……”庄老太情绪激动地拍着桌子道。 王氏浅浅地翻了一个白眼儿,“荒唐啥?人家夫君乐意,公婆乐意,有啥荒唐的?” “我不管别人咋样,英英你要是成亲了,就不能出去抛头露面了,把你这份工让给你大表哥。”庄老太以命令的口气道。 “我不,我成了亲也要继续做事,就算我真的做不了了,那也是让给翠翠去做,才不会让给别人。”说完英英就转身出了屋。 “这死丫头……” 一直没开口的蒲老二皱着眉道:“娘,这份工是我们英英凭本事得来的,也不是说让给谁就能让的,就算真要让,那也是让给我们自家人,才不会让给外人呢!” 庄老太:“阿元哪里是外人?那是英英的亲堂哥,是你亲侄儿。” “娘,我们早就分家了,这里是二房,阿元是我的亲侄儿,那也只是亲戚,跟我不是一家人。”蒲老二拔高了音量。 按理来说分家了,这老娘应该跟着老大过,可老大说他们家孩子多,房子不够住,让老娘住二房,大房每个月给粮食和养老钱。这养老钱是直接给老娘的,大房给没给他不知道,但是这粮食有大半年都没给过了。 可他这老娘呢,住在二房还总想着大房,很多事他不说,不代表他不在意。 见儿子不高兴了,庄老太不说话了,但心里不痛快得很,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唉声叹气地说:“哎,人老了,不中用了,遭人嫌弃了。” 她一有事没有如她的意,没有顺着她的话说,就会这样,蒲老二夫妻看多了,也习惯了,也不搭理她,直接出了堂屋。 蒲英英打算在村里转转,转了大半个村子要回家的时候,却见鼻青脸肿,手上还流着血的赵婶子在坡地边扯草草药,看样子是想扯来敷伤口。 “赵婶子。”蒲英英走了过去。 “是英英呀,嘶……”赵氏想冲她笑,一笑就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的。 “赵婶子你还好吧?”蒲英英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问。 “还好,英英现在都跟城里姑娘一样了,真好看。”赵氏眼神羡慕地看着蒲英英,心里也为她高兴。 蒲英英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郑重地看着赵氏道:“赵婶子你想这样过一辈子吗?有没有想过离开?” 赵氏苦涩地道:“出嫁从夫,我都是蒲家的人了,不这样过一辈子又能如何?我娘家爹娘都嫌我丢人,我一个弱女子离开了蒲家又能去哪里呢?” 因为她出嫁后一直没有生下孩子,人人都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也影响了后面几个妹妹的婚事。所以她也遭了娘家爹娘的嫌弃,觉得她给家里丢了人,瞧见她身上的伤,从来也都是当没看见。 她若是主动诉苦,也只会得一句:“活该,谁让你不能生孩子呢!你若是绝了人家的后,打死你都是你该受的。” “有地方可以去的。” “什么?”赵氏抬起头。 蒲英英坚定地道:“你要是想离开,摆脱这日日挨打生不如死的日子,是有地方可以去的。” 赵氏:“……” 第1669章 不会回来了 翌日 蒲英英一大早起床,就一直在的留意隔壁的动静,在灶间烧火的时候耳朵都竖着。 王氏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儿,还以为她是在想什么事呢,“在想啥呢?” “没、没啥。”蒲英英摇了摇头,往灶里添了一把柴。 昨天她跟赵婶子说了救助中心的事,赵婶子犹豫了好久,还是下定决心不再过这样的日子了,要去救助中心。 跟她问了地址不说,还说今天一大早等朱奶奶和建南叔还没醒就走,还让她瞒着不要告诉别人。 也不知道赵婶子有没有走? 没过一会儿,隔壁就响起了朱老太的咒骂声。 “天哪,这世上哪里有这样做人儿媳的女人啊,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做早饭,这是要我这个做婆婆的,拖着一把老骨头伺候儿媳吗?” “赵春芳你个不下蛋的懒婆娘,你老子娘怎么教的你,这个点儿了还不起来?” “怎么的,昨天还没有把你打痛啊,今天还敢拿乔。” 朱老太的咒骂声响彻了半个村子,有那喜欢看热闹的,饭也做好的,还端起碗到蒲建南家门口看热闹。 见朱老太骂了半天东屋的房门都关着,有那可怜赵氏的人忍不住道:“朱婶子,这赵嫂子该不会是昨日被打坏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吧。” “有可能哦,蒲建南昨天打得那么狠。” “怕是真的起不来了,朱老婆子赶紧去找个大夫来给你媳妇儿看看吧。” “看个屁。”朱老太没好气地道,“起不来也得给我起来,不下蛋的母鸡,没有资格浪费我家一个子儿。” “娘,你一大早的嚎啥呢?”蒲建南挠着后背打开房门从东屋走了出来。 “不下蛋的母鸡呢?”朱老太看着儿子问。 蒲建南扭头看了一眼屋里,又扭过头说:“不早起了吗?” “早起了?”朱老太摊着手说,“没看见人呀,这一大早的饭没煮,鸡鸭猪也没有喂。” 看热闹的村民都笑了,感情着朱老太骂了半天,纯粹是骂了个寂寞,人家赵氏压根儿就不在屋中。 这时刚走到蒲建南家门口的老妇人说:“天刚亮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建南家的媳妇儿出村子了。” 这老妇人一向是村里起得最早的人,一般天麻麻亮就起了,起来了还要在村走上一圈呢! “你看见那不下蛋的母鸡出村子了?”朱老太沉着脸看着老妇人问。 老妇人点头,“还拿着包袱呢!我问她是不是要回娘家,她还没理我呢!” “呵呵,看来赵氏这是被打跑了呢!” “多半是,天天挨打,回回往死里打,是个人都受不住要跑的。” “这赵氏的脾气到底还是被打出来了,终于跑了。” “不跑等着被打死呀!”对于赵氏终于跑了这事儿,蒲家沟的村民还是觉得挺解气的。 朱老太的磋磨,蒲建南的毒打,早就让不少村民都看不下去了。 就算人家不能生,也不能把人不当人的打呀! 知道赵氏是跑了,蒲建南和朱老太都很生气,不下蛋的母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跑了。 “跑,她能跑哪儿去?”蒲建南凶神恶煞地道,“过不了一天,就得乖乖地爬回来,等她回来了,老子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这婆娘又不是没有跑过,早些年的时候被打得受不住了,跑回了娘家,夜都没过,天黑的时候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她娘家爹娘也嫌弃死她了,根本就不会留她。 朱老太黑着脸道:“不好好收拾她一顿,她怕是要上天。” 村民们听见母子二人的话,都不住地摇头。 蒲英英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隔壁院子的母子二人,在心里接话:“赵婶子可不会回来了。” 第1670章 终于有女子求助 赵春芳一路往城里走,走到双腿发软了,终于看到了英英说的救助中心。 看着气派的救助中心,她很难想象这样好的地方,竟然是收留她们这种苦命人的。 挎着包袱走到门口,她抬手轻叩门环。 过了片刻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用布巾包着头的妇人便打开了门。 妇人先是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见她脸上有伤便问:“可是来救助中心求助的?” 赵春芳连连点头,“婆婆磋磨我,男人打我,都打十多年了,越打越狠,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又没有地方去,只能来求助了。”她倒豆子似地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进来吧!”妇人侧身让她进屋,然后带着她去见了于管事。 赵春芳一路走一路看,见这救助中心有庭院有假山还有造景,觉得此处就跟仙境一样。 还看到了几个白发苍苍的瘦弱老人,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晒着太阳,瞧着好不惬意。 一路到了于管事处理公事的书房,妇人将她直接领了进去。 “于管事,来了一个受不住婆家打骂的求助。” 于管事眼睛一亮,她们救助中心开门一个来月了,但这还是头一回有女子上门求助。 今日终于有受不住婆家打骂的女子前来求助了,这是一个进步,也是女子的觉醒。 “于管事好。”赵春芳捏紧包袱十分局促地欠身行礼。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于管事问。 “我叫赵春芳。” “多大了?” “三十了。” “婆家因为什么打你?”于管事又问。 赵春芳咬了咬唇,低着头小声道:“因、因为我不能生,成亲十几年了,也没有怀上一个孩子,婆婆和男人就变着法儿的磋磨我毒打我。” 于管事皱了皱眉,她当年被休妻便是这个缘由,这女子倒也算是与自己同病相怜。 不过,她当年不过几年没生下孩子,瞧了不少大夫,确实是她的问题,夫家就直接将她休弃了。 这赵春芳成亲十几年了都没有生下孩子,夫家也不休妻,反倒是一味的磋磨殴打,这也有些不符合常理。 “可看过大夫?”于管事看着赵春芳问。 赵春芳摇头,“大夫没瞧过,这些年倒是被逼着吃过不少偏方,但都没有用。” 于管事点了点头,打算等会儿让大夫给她看看。 “你对以后的打算是怎么样的?”她是想要和离,还是只是受不了打骂,暂时在救助中心住几日,这还是要问清楚的。 赵春芳一脸茫然地摇着头,“我不知道……” “你还想回婆家吗?”于管事问。 赵春芳用力摇头,十分坚定,“我再也不想回去过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了。” “那你就是想跟你丈夫和离了?” 和离?赵春芳怔了怔,小声问:“可以吗?” 于管事笑着道:“你要是想和离,并且能坚持和离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赵春芳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语气坚定地道:“我要和离,我不想再跟蒲建南过了,那怕是讨口我也不会再跟他过下去。” 于管事让人带了赵春芳下去安置,让她跟两个三岁的小女娃住了一个屋,顺便也照看一下两个小女娃。 屋子很宽敞放了两架上下的木床,两个双开门衣柜和两张桌子。 两个三岁的小女娃睡了一张下床,带她安置的人本是让她睡另一张床的下铺的,她却睡了两个小女娃睡的床的上铺。 第1671章 没种的公鸡 中午到了饭点儿,赵春芳就在救助中心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带着两个孩子去食堂用饭。 赵春芳到了食堂又开了眼,食堂的饭是白花花的大米饭,菜是一个萝卜炖肉,一个炝炒菘菜,还有一个紫菜虾米皮蛋花汤。 打饭是用餐盘打的,吃多少打多少不能浪费,但是不够可以再加。 在家时她哪里能吃上大米饭?吃的都是加些碎米煮的野菜糊糊,那稠一些的米粥顿顿也只有蒲建南和婆母的份儿,就更别说吃肉了。 打好饭菜,赵春芳就跟工作人员一起带着两个孩子找了张桌子坐下,孩子能自己吃饭,倒不用她们帮忙。 松软香甜的米饭一入口,赵春芳差点儿哭出来,她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吃到大米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大米饭真好吃,松软香甜又饱肚子。 她起初的吃相还算斯文,但那炖肉一入了肚子后,她便忍不住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工作人员瞧了,不免又同情地看了她两眼,看她这样子,在婆家怕是从来都没有吃饱过饭吧。 把餐盘里的饭菜吃完后,赵春芳又去打了些饭菜,吃完肚子明显地鼓了起来。 她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吃得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饱过。 下午午睡醒,就有工作人员通知她去书房,说于管事找她。 她心里有些忐忑,十分怕于管事见了她会跟她说,她不能在救助中心待了。 到了书房见书房里不单单有于管事,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 “这是孙大夫。”于管事坐着介绍。 “孙大夫好。”赵春芳朝孙大夫福了福。 孙大夫点了点头,于管事冲孙大夫道:“孙大夫,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赵春芳,成亲十多年没有生育,夫家都说是她的问题,你给她瞧瞧。” 孙大夫让赵春芳坐在凳子上,把手放在书桌上,然后就给她把起脉来。 右手把了换左手,把完后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茶。 虽然觉得自己身体应该是有问题的,但赵春芳心里还是怀着一丝期待,期待自己是没问题的,要是问题不在自己,那么就在蒲建南,她要和离也能更有底气。 “如何?”于管事问。 孙大夫放下茶盏,拧眉看着赵春芳道:“身子骨是差了些,但是却不至于影响怀孩子。” “啊?”赵春芳耳朵嗡嗡响一时没有听清。 于管事看着她道:“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你是可以生孩子的。” “轰”有什么东西在赵春芳的脑子里和心里炸开了,她先是表情呆滞地怔楞了好一会儿,接着便大哭起来。 “呜呜呜,啊啊啊……”赵春芳用手锤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好似要将自己这十多年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对待都哭出来。 这些年她一只被人叫不下蛋的母鸡,不但受尽了磋磨殴打,更是被所有人看不起,抬不起头来。 可没想到她竟然是帮蒲建南背了十多年的黑锅,她是可以生孩子的,身体没问题,她不是不下蛋的母鸡,是蒲建南是没种得公鸡。 第1672章 爹娘做主 第1672章 爹娘做主 蒲建南和朱老太都坚信,赵氏不到天黑就要灰溜溜地滚回来认错,但是一直到天黑尽,也不见赵氏的踪影。 “娘,我饿了,你去煮饭吧。”蒲建南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冲坐在凳子上喝水的老娘道。 他们中午就没做饭,吃的是早上剩的,他们甚至连热都没有热一下,因为灶膛里有余火,锅里的粥还有些温热,母子二人就着咸菜就这么凑合吃了。 那粥本来就没有多少,母子二人吃后没多久就饿了,这会儿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二人到饭点儿了也没有做晚饭,就等着赵氏灰溜溜地回来做呢!哪曾想,赵氏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蒲建南实在是饿得遭不住了,连火都不会烧的他,只得开口让老娘去做饭。 朱老太先是一怔,随即皱着眉放下了水杯,自从赵氏这个儿媳进了门,她就一直吃现成的,别说是烧火做饭了,连扫帚都没有摸过。 虽然说做了几十年饭, 也不至于十多年没做就不会做了,但难免是会生疏的。 最主要的是朱老太使唤惯了儿媳,享受惯了儿媳的伺候,这人已经 懒了,压根儿就不想生火做饭。 但是眼下赵氏没有回来,若是她不煮饭,她们母子二人就只有一起饿着,再饿下去朱老太就觉得自己要饿晕了,只得不情愿地站起来往厨房走。 刚要跨出房门脚步一停,转身冲儿子道:“我煮饭,你来帮我烧火。” 蒲建南一副“娘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娘,我什么时候烧过火,哪里会烧火吗?你今日且受点儿累,等赵氏那贱人回来了,儿子将她狠狠地打一顿给你出气。” 小时候朱老太和已经死去多年的朱老头,就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溺爱的很,从不让他做烧火洗衣做饭这种事, 也是扫把都不会碰一下的主儿。 朱老太心里烦急了,满脸不高兴地走出了堂屋,去了厨房煮饭。 没过一会儿蒲家的灶屋里就飘出了阵阵浓烟,传出了朱老太剧烈地咳嗽声。 隔壁的蒲老二家都能闻到浓烈的烟味儿,蒲老二家的人闻到这么大的烟味儿,还以为谁家着火呢,连忙举着油灯出门查看,才发现这浓烟是从隔壁的灶屋里飘出来的,也没瞧见明火,猜测应该是灶膛里的火没烧好产生的浓烟。 “娘啊,你烧房子呢?”蒲建南被浓烟呛到了院子里,捂着口鼻冲灶屋喊。 “咳咳咳……”朱老太哑着嗓子大声道:“是这些柴太难烧了,难燃,尽是烟,咳咳……” 王氏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婆母,故意拔高了音量道:“隔壁这么晚才煮晚饭呀,今日还是赵婶子下厨呢,这可不多见。” 蒲老二道:“自从赵氏嫁进建南家,我就没见过赵婶子进过厨房,摸过扫把,洗过衣裳。看来太久没干活儿还是生疏了,煮个饭连火都烧不好了。” 蒲翠翠道:“赵婶婶还没回来呢!” 王氏道:“被打成那样谁回来,翠翠你记住了,要是你日后出嫁了,被夫君和婆母打了,就赶紧往家跑,一刻都不要犹豫,阿娘和阿爹给你做主。” 庄老太听得直皱眉,刚要开口训斥儿媳,又听见儿子说:“没错,要是姑爷敢打你,你只管跑回家,阿爹帮你收拾他。” “嗯。”翠翠脆生生地应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庄老太:“……” 第1673章 日子不好过 第1673章 日子不好过 赵春芳走了三天都没有回来,蒲家沟里的人都在议论,是不是这赵家人打算给找春芳做主了,所以她回娘家这么多天了,都还没有让她回家。 然后便是笑话朱老太母子,这三天朱老太煮个饭那从灶屋里飘出来的烟,就跟要烧房子一样。 蒲建南也天天喊菜咸了,饭糊了,汤淡了,母子二人昨日还因为饭菜不好吃吵了嘴,让村里人结结实实地看了一场大热闹。 “要说,这朱老太还是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好,啥都是儿媳赵氏做,所以对做饭这些家事都生疏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一边纳鞋底儿一边说蒲建南家的闲话。 “那是,家里的家务,地里的活基本上都是赵氏干,这些年朱老太可享了些福。” “那算什么享福?赵氏连孙子都不能给她老蒲家生一个。赵氏不能给蒲建南生孩子,合该里里外外像牛一样干替自己赎罪。”一个三角眼的老太太翻着白眼道。“赵氏还敢跑回娘家,也不怕蒲建南不要她了,要是蒲建南不要她了,我看她到哪儿哭去?” “也未必就是赵氏不能生。”村长的二婶娘陈氏小声道。 “你晓得什么?”其他人齐齐看向陈氏。 陈氏有些纠结地拧眉抿唇,又看了看四周,见没其他人,才小声道:“咱们几个关系最好,我就跟你们几个老姐妹说了,你们要是出去传,也别说是我说的。” 几个老太婆泛黄的眼珠一亮,齐声道:“你放心,我们保证不说是你们说的。” 陈氏酝酿了一下低下了头,其他人也把头凑了过来,几颗头发花白的头凑在了一起。 “都是三四年前的事儿了,是中秋前后的事,我家幺女接我去城里过节,带我逛街,路过同仁医馆的时候,我瞧见朱氏和他儿子蒲建南从医馆出来,正要上前打招呼。就见朱氏站在医馆门口冲医馆里吐口水,嘴上说着什么庸医,病都治不了,当什么大夫之类的话。蒲建南也是垂头丧气的……” “铺子里的伙计出来赶她们,我看好多人看着,怕都人也就没上前打招呼了。然后他母子二人就被医馆的伙计赶走了。” 众人回想了一下,“前年大前年也没听说蒲建南和朱氏生什么大病啊!” “是呀,同仁医馆可是府城里的大医馆,这大医馆都治不了的病,肯定是大病了。” “朱氏还能骂人,指定不是她病了,应该是蒲建南。” “我觉得也是,但蒲建南这些年身体看着都挺好的。” 陈氏道:“我也觉得应该是蒲建南病了,但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这两年蒲建南打赵氏打得越发的凶了,却只因为她不能生孩子打骂她,怪她要绝他老蒲家的后,而不休了赵氏,赶紧在娶一个回来生孩子传宗接代,我就又想起这事儿了。” “你是觉得,不能生孩子的是蒲建南?”有老太婆问。 陈氏抬起头看向别处,“我可没这么说。” 她只是这么想了想而已,毕竟真想要孩子传宗接代的,哪里能让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一直在家里占窝占十多年呀,五六年的时候就直接休了。 听她这么说了后,其他老太太也暗暗思忖起来,觉得蒲建南不休赵氏这一点实在奇怪。 要知道蒲建南家不穷的,家里有五亩水田,三亩旱地,还有好几间屋子。就这条件休了赵氏,再娶一个模样差些,但是却能生养的,那是不难的。 “朱氏和蒲建南都说是赵春芳不能生,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带赵春芳去看过大夫吧?”有人问。 “没有。”大家都摇头。赵春芳病在床上起不来,朱老太都要骂她懒,蒲建南还要把她拖下床干活,也不带她去看大夫,她只能自己去扯些草草药熬来吃。 说赵春芳不能生,但是赵春芳没去看过大夫,而蒲建南却去看过,而且朱氏还医馆的大夫治不好病是庸医,蒲建南想要孩子却又不休妻,这问题怕真的不是出在赵春芳身上呢! “都没看过大夫,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赵春芳不能生呢!” “就是。” 正说着一个眼神好的,突然瞧见蒲建南朝这边走了过来,忙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人。 大家一看蒲建南走过来了,都闭上了嘴,见他是要出村,带人走进了便笑着问:“建南,这是要去哪儿呢?” 蒲建南皱了皱眉,“赵春芳那个懒婆娘在娘家躲懒不回来,我去把她抓回来。” 抓回来他定要将那婆娘打一顿,打得她不敢再跑。 也不知道他那岳家这次怎么就转性儿了,竟然容忍赵春芳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天。 赵春芳不在,家里已经乱了套,他娘做个饭都做不好不说,做完就喊累,脏衣服没洗,地没扫,家里已经脏乱得不成样子了。 没办法, 他只得去岳家跑一趟。 几个老太婆对视一眼,顿时便悟了,这是媳妇不在家,没人干活,没人伺候,家里乱了套,受不住了要去把人抓回来了。 “建南,还是好好说,不要动手。” “就是……”老婆子们劝了两句。 蒲建南没有说话,摆了一下手走了。 第1674章 找人找错了地方 第1674章 找人找错了地方 赵家院子 临近中午赵家的大儿媳魏氏正准备烧锅做午饭,刚想开口喊八岁的小女儿来烧火,就见一个穿着蓝色粗布麻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家中突然进个男人,魏氏吓了一跳,正要喊人便认出这个男人是孩子们的姑父。 这两年两家走动得少,所以她一时没有把人认出来。 蒲家人很没礼数,逢年过节来拜年都是空手来,白吃一顿就回去了。 大约是三年前,她男人忍不住说浦建南就是来蹭吃蹭喝的,蒲建南在他们家大闹了一场,就没再来过了, 两家自此也就不走动了。 二姑子 赵春芳也来得少了,都是偷偷来,依旧是空手,但是会帮着干活。 不过一家子人都不待见这个二姑子,赵家有四个孩子,老大赵春来是儿子,赵春芳排第二,后面还有两个长得不像比赵春芳小十岁的双胞胎妹妹,赵春晓和赵春燕。 因为赵春芳不能生,所以别人也觉得她们赵家的其他姑娘也有问题,赵春晓和赵春燕及笄了也没人上门提亲,赵春晓拖到十八岁才被一个家境贫寒连聘礼都拿不出来的人家看中嫁了过去。成亲隔了一年才生下一个女儿,也是春晓生下女儿后,春燕才被一个死了老婆但没有孩子的二十五六的猎户看重,去年才嫁出去。 家中妹妹因为她被耽误了年华,也都没能嫁上一个好人家,还白在家里吃了四五年米粮,赵家人怎么可能待见她? 蒲建南走进泥巴小院儿,就先四下看了看,没瞧见赵春芳人,便看着站在屋檐下的魏氏:“赵春芳呢?” 魏氏愣了一下,“怪了,赵春芳不是你家的人了吗?你怎么还跑到我们家来找人了。” 蒲建南眉头一皱,觉得魏氏是在拿话挡他,直接朝屋里冲,边冲还便喊:“赵春芳,赵春芳你给我滚出来。” 魏氏连忙张开手拦住他,“你干啥?赵春芳不在这儿。赵春芳都一年没来过家里看两个老人了。” “你骗我,那贱人肯定在里头。”蒲建南推开魏氏就跨过门槛走进了屋里。 “哎哟!”魏氏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尾椎骨撞了一下门框,痛得她五官扭曲。 她撑着门框想要站起来,怕蒲建南借着找赵春芳之由,跑进屋里把她们魏家的东西给拿走了,便连忙喊起人来。 “来人呀,来人呀,有人入室抢东西了。” 蒲建南刚走进里屋,听见魏氏的喊声,气得咬牙,他是来找人的,可不是来抢东西的。 但他还是把里屋的犄角旮旯都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赵春芳人,想要走出堂屋去耳房看看。 就见赵家的左邻右舍,拿的拿扫帚,拿的拿擀面杖,拿的拿锄头走进了院子。 “咋了,咋了……” “出啥事儿呢?” “强盗呢?” 左邻右舍七嘴八舌地问道。 蒲建南从堂屋里走出去,粗声粗气地道:“我可不是来抢东西的,赵家扣了我婆娘赵春芳,不让她回家,我是来找我婆娘的。” 左邻右舍也认出来了,这就是赵家二女赵春芳嫁的男人,蒲家沟的蒲建南。 “谁扣了你们婆娘不让她回家?”魏氏高声道,“赵春芳那个不孝顺的,都一年没有回来看过两位老人了,你怕是自己把人打跑了,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就跑到我家来要人。” 这还真叫魏氏给说中了,她之所以能说中,是因为赵家院子也有嫁到蒲家沟去的姑娘,那些姑娘一回娘家,就会讲赵春芳的是。说是她被婆婆骂得狠,男人打得凶。 一打起来了,身上就没有好皮肉,日子过得可苦了。 “我二姑姑没有回来。”魏氏的小女儿八岁的赵欢欢皱着眉小声道。 “赵春芳没有回来过,蒲家沟的,你怕是找人找错地方了。” “就是,我家就住在村口,赵春芳回没回来我清楚得很,好些日子都没见过她了。” 也有那怜惜赵春芳的看着蒲建南道:“你该不会是把人打得受不住,人想不开,跑出去跳了河吧。” “有可能啊,赵三友女儿前天回娘家不是还说,赵春芳在婆家又挨打了吗?那惨叫声整个村子都听得见。” “我要是被这么虐打,我也想不开要跳河。” “哎,谁让春芳不能生呢!” 第1675章 跟人跑了? 听到人说二姑子有可能是被打得受不住,想不开去跳河了,魏氏就算再不喜欢这个二姑子这心也还是跳了一下,瞪着蒲建南道:“你还有脸来我们老赵家要人,要是我二姑子真被你打得跳河寻了短见,那就是我老赵家找你要人了。” “就是。” 赵家院子的人纷纷附和道。 蒲建南的脑子空白了一瞬,接着便理直气壮地大喊道:“你家当年收了我五两银子的彩礼,赵春芳就算是卖给我蒲家了。你们赵家把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卖到我家,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赵春芳要真是跳河死了,你们老赵家也没资格找我。” “你……”魏氏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在江州这片地界儿,寻常农家这彩礼基本都是二两银子,赵家之所以会要浦家五两银子的彩礼,是因为魏家非要五两银子的彩礼。 老赵家拿不出来,赵春来又对魏氏喜欢得很,只得先把二女儿赵春芳嫁了,问蒲家要了五两银子的彩礼。 虽说赵春来的亲事先定,但办酒席却还比赵春芳晚了一个月。 那五两银子是给了自己家里,如今提起这五两银子的彩礼,魏氏自然是说不出话来的。 蒲建南看出来的赵春芳确实不在蒲家,便一甩头走出了老赵家的小院。 在地里干活的赵家老两口和赵春来听到消息匆匆赶回家时,蒲建南都已经走出赵家院子了。 听说二女儿不见了,赵老头也只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说了一句:“不管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早就不是我们老赵家的人了。” 要是真跳河死了,那也是她的命。 当年家里是多收了蒲家的彩礼,让她一进门就被蒲家人当牛一样使唤,把她当蒲家买来的,但是这些年因为她不能生,也把他们老赵家和她那两个妹妹害得够呛,他们老赵家不欠她的了。 赵老头的老婆子钱氏,也只是重重地叹了一气,什么都没说。 下午蒲家沟的老太婆们又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纳鞋底儿,东拉西扯地拉家长。 远远的瞧见蒲建南回来了,还只有他一个人,身后也没有跟着赵春芳,便知道他这是无功而返了。 “这赵家人这次竟然这么护着女儿吗?都没让赵春芳跟着蒲建南回来。” “这是转性了?知道心疼女儿了?”大家都很是意外。 待蒲建南走近了,便有人拔高了音量问:“建南,咋春芳没跟你一起回来呢?” “空着手去还是不行的,你下次去带上点东西,把你丈人岳母哄高兴了,人家就让你带春芳回来了。”还有人给蒲建南支起了招。 “就是。” 蒲建南阴沉着脸,“赵春芳那贱人根本就没有回娘家,死贱人也不知道跟着那个野男人跑了,等我找到她,一定要狠狠地打断她的腿。”他凶狠地道,身上散发出来的狠劲儿把榕树下的老婆子们都吓了一跳。 回来的路上蒲建南想了很多,他在赵家院子的时候被人那么一说,也以为赵春芳有可能是想不开死了。但回来的路上冷静了下来,自己慢慢一细想,赵春芳走的时候是拿了包袱的,一个要跳河的人肯定是不能拿的。 便觉得赵春芳肯定是跟野汉子跑了,他脑袋上绿得发光,心中恨极。 老婆子们面面相觑,赵春芳跟人跑了?不会吧! 第1676章 心诚才灵 皇城 这两日牧娜又开始做噩梦了,不是梦到她淹死时的事,就是梦到她生孩子的时候难产。 这噩梦搞得她精神不好不说,更是心中不安。 本来眼下这条命是意外得来的,真正的她,早在落水那日便死了,她十分害怕自己生产时会一尸两命,或者子活她死,这老天爷又把她的命再收回去。 于是她想到了上山拜佛。 “夫君,我最近总做噩梦,心中不安得很,你这两日抽个时间,陪我去护国寺拜拜佛吧!”牧娜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看着正在脱衣裳的宋恒道。 宋恒把衣裳搭在屏风上,皱了下眉,“你身体不好,何必再上护国寺奔波,子玉不是无事吗?让她去护国寺帮你拜拜菩萨,给你求个平安符。” 牧娜蹙眉,“求神拜佛这种事,那是要心诚才灵。” “你是子玉的娘,她去为你求神拜佛,自然也是会心诚的。”宋恒道。倒不是他不想陪她去,这几日军中也没有什么要是,他主要是怕上山下山的颠簸让她动了胎气,而且如今盛夏,天气也热得很。 “我觉得还是要我自己去一趟才成,你就陪我去一趟吧,不然我这心实在难安。”子玉虽然是她的女儿,但是去为她求神拜佛会不会心诚这可难说。 “行吧。”宋恒点头,“我明日去营中处理些事,后日陪你去。” 有了宋恒这句话,牧娜夜里稍微睡了一个好觉。 徐正训练完想回营房洗个澡,却看见将军和乔木校尉走在前头,正要上前行礼问好,却听见将军说:“我明日要陪夫人去护国寺拜佛,这营中你和子凌他们多盯着些。” “属下省得。” “秋菊生完孩子不也有几个月了吗?明天让她也跟着一起去吧,夫人这些日子不安得很,她与秋菊关系最亲近,也好让秋菊开解开解她。”宋恒觉得牧娜会做那些噩梦还是因为想太多了,自己心里老想着,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夜里自然就发噩梦了。 这噩梦一发,就更让她难安了。 秋菊与她主仆情深,让秋菊开解开解她,应该是有些作用的。 “好,属下今日回家了就跟秋菊说。”左右他爹娘现在都来皇城了,有爹娘帮忙看孩子,秋菊也走得开。 徐正停下脚步,看着将军和乔木校尉边说边走远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些小小的想法。 明日要上山拜佛,牧娜想着宋子玉也算是多灾多难的,便想也带着她一起去,却被宋子玉拒绝了。 “女儿就不去了,娘上山的时候多注意这脚下。”护国寺香火鼎盛向来人多,她要是去了,被人认出来,少不得又要被人指指点点。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接受了,看淡了,只怕爹和娘听见那些不好听的话会心里不舒坦。 所以她还是不去得好。 被拒绝了牧娜也没有多不高兴,其实她会想着叫上宋子玉,一是因为她确实多灾多难,二是怕她知道她和她爹去护国寺拜佛却没有带上她一起,她会多心,以为他们不带她一起去是嫌弃她,怕她丢人。 第1677章 秋菊开解 六月仲夏,还是大早上,这太阳就明晃晃地挂在了天上。 牧娜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在秋菊的搀扶下踩着踏脚凳上了马车。 牧娜和秋菊坐马车,凤城寒就没坐了,而是骑马,现在天气热,闷在马车里还不如骑马舒坦些, 骑马还能吹些风,马儿跑起来时也能凉爽些。 牧娜和秋菊坐稳后便出发了,秋菊穿着蓝色绸缎做的交颈襦裙,梳着双刀髻,发髻上戴着金钗步摇,脖子上也带着金项圈儿,一副富贵妇人的打扮,半点儿不像做过丫鬟的人。 “你家圆圆儿最近还好吧?”牧娜与秋菊闲话家常起来。 提起儿子秋菊脸上尽是笑意,“挺好的,能吃能睡的,比之前看起来更圆了。” 因为儿子生下来就有七斤六两圆圆滚滚的,这小名就叫了圆圆。 “圆些好。”牧娜说,“小孩子就是要圆圆滚滚白白胖胖的才好,子凌生下来的时候,就这么小一团……”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就像是一个小猫崽子一样,我总担心养不活他,那时候日子苦,家里的好东西只能紧着给他吃,倒是让子玉吃了不少苦。” 想起以前她给子凌喂鸡蛋,子玉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虽然很想吃,却也很懂事地没有开口要的样子,她这心里便生出了一丝愧意。 秋菊笑了笑道:“大小姐和二少爷现在不都长得好好的吗?” “是啊!”牧娜扯了扯嘴角,都长得好好的呢,只是也都不跟她这个生养他们的亲娘亲罢了。 “瞧瞧二少爷现在多出息呀,才十三四岁呢,人人瞧了都要喊上一声小将军了。” “他确实出息。”牧娜点着头道,只是这出息却不是靠她和夫君教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牧娜有轻轻摸着自己隆起地肚子,充满期盼地道:“我只盼着肚子里这个,也能是个出息的孩子。” “夫人和将军生的孩子,自然会是出息的孩子。” 这话牧娜喜欢,摸着肚子嘴角又勾了起来。 “我听将军给乔木说,夫人夜里总是噩梦?”秋菊可没忘了今日自己来陪夫人和将军一起去护国寺上香的目的。 牧娜点了点头,“都是些吓人的噩梦,不是梦见我落水的事,便是梦见生孩子难产,老天爷又将我的命给收回去了。” 秋菊皱着眉道:“夫人这都是想太多,自己吓自己吓出来的噩梦。老天爷既然让夫人你回来了,夫人你能回来自然也是老天爷给的机缘,既然是老天爷给的机缘,又怎么会随意收走呢?” “女子生孩子是如同过鬼门关,但也不是人人生孩子都会难产的,这难产的还是少,你看我,圆圆那么大,我不也顺顺利利地将他生下来了吗?”其实还是遭了些罪了,因为太大,痛了她一天一夜才生下来。 不过稳婆将抱好的圆圆抱着给她看的时候,看着圆圆滚滚的儿子,她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牧娜觉得秋菊说得有几分道理,又说:“你怀着圆圆时胎像一直很稳,不像我初期反应大不说,还动过胎气。” “动过胎气,现在不都好了吗?”秋菊笑着说,“咱们后头好好把身体养好,这身体养好了,生孩子自然也就容易。” 这身体养好了,生孩子确实也能容易些,若是上孩子的时候真的出点儿啥事,也能撑住。 “夫人你一天也别多想,就想着小少爷生下来会多好看,日后又会多聪明懂事便好。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往好的想,也就没这些噩梦,都是好梦了。”秋菊继续开解道。 牧娜点了点头,觉得秋菊说得很有道理,她可能真的是一天胡思乱想太多了。 第1678章 抱你上去 第1678章 抱你上去 太阳越升越高,这马车内的温度也升高了。 孕妇本来就受不住热,牧娜拿帕子擦起额头和颈窝的汗水,秋菊自己额头上也是 薄汗,却一直在给她打扇。 “这天真是热呀。”牧娜擦着汗水道。 “是呢!”秋菊点头,“等到了八月入了秋就凉快了。” “还有两个月,你在家都用什么消暑?”牧娜看着秋菊问。 “夫君怕热着圆圆,都是每日去外头买冰块回来消暑的,往屋里放上两盆,便能凉快许多。”秋菊笑着说道。 婆母心疼 银钱,说怕热着圆圆,她们做大人的帮着打扇就行了,冰有寒气,还烧钱。 但乔木坚持要用冰,因为她晓得的,她是最怕热的,说是为了圆圆,其实也是为了她。 牧娜说:“我在家也是用冰块消暑,这冰块确实消暑,只是将军府没有冰窖,冬日存不了冰,每日都要去外头买,花费还是挺大的。” 秋菊笑道:“将军府也不缺用冰这点儿银子,该用还是要用,不然这人热坏了,反倒是得不偿失。” 她知道夫人向来是个节俭的,以前将军府夏日都是不用冰的,再热都不用的,觉得买冰实在是太费银子了。 “是这个道理。”牧娜又点了点头。 很快便到了护国寺的山脚下,马车入了山林,又凉快了些。 怕颠簸着车上的牧娜,马车山上的路行得更缓慢了,过了许久终于到了上护国寺的台阶处。 牧娜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秋菊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秋菊看了看高高的台阶,又看了看站在台阶下等客的抬滑竿的人,“这台阶这么高,夫人怕是不能走,不如坐个滑竿上去吧。” 牧娜不赞成地摇头,“菩萨就在眼前,我怎么让旁人抬我上去?这样显得多不心诚,我慢慢走上去就好。” “还是我来抱夫人上去吧。”宋恒道。这么多台阶,就算是让她慢慢走上去,宋恒也害怕她会动了胎气。 “这样会不会太不心诚了? ”牧娜蹙眉问,“而且旁人会不会觉得我们太不害臊了?” 宋恒道:“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我抱着你走上去,便是将你要走的那一份也走了,又怎么会不心诚呢?你怀着孩子身体不好,我抱你上去自是应该,至于旁人怎么看,咱们管不了,管好自己便是。” 牧娜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宋恒直接把妻子抱起走上了台阶,旁人见了都瞧了过来,看到牧娜微微隆起的腹部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除了在心里说了一句:“这男子力气真大,真心疼妻子。”也没说旁的。 虽然说宋恒孔武有力,但是抱着个怀着孩子的孕妇走这么多台阶,还是觉得有些累的。 等生完台阶走到护国寺的正门前,他的后背被汗水打湿了不说,一张脸也涨的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水。 “瞧瞧你这满头汗,我就说我自己慢慢走嘛。”被宋恒放下的牧娜,心疼地捏着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没事,我不累。”他嘴上说这不累,但便粗的喘气声却暴露了他很累的事。 “将、将军……”一道带着几分诧异和不确定的男声自后方传来。 宋恒听着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扭头一看,竟是他营中的千夫长徐正。他今日没穿军服,穿着一身蓝色缎面的窄袖长衫,头发用铜冠束着,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又周正。 “还真是将军。”徐正笑着拱手行礼,“徐正拜见将军,拜见夫人。” 第1679章 寺庙巧遇 第1679章 寺庙巧遇 牧娜觉得徐正有些眼熟,仔细瞧了瞧才想起,夫君生辰那日在花园见过他,他也是夫君军中的一员小将。 徐正行完礼又笑着道:“我方才远远地瞧着将军抱着夫人的背影,就觉得有些像将军,没想到还真是将军和夫人。” “将军和夫人感情真好,还一起来护国寺拜佛。” 徐正说的话牧娜爱听,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你怎么在这儿?”宋恒问。 徐正道:“家母最近身体欠安,属下今日正好休沐,便来拜拜佛求菩萨保佑母亲身体安康,顺便……”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把后颈,憨憨地道:“顺便也给自己求个姻缘,属下二十有三了还没娶妻,家中父母都操心得很,每每回家都是要念叨的,父亲也说母亲身体不好,就是为属下的婚事操心操的,所以属下也想向菩萨求个姻缘,早些成亲,也能让母亲少操些心。” 宋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牧娜倒是盯着徐正上下打量了几眼,看了觉得他这倒模样周正一看就是个老实正直的人。 “你倒是个有孝心的。”这有孝心的人一般人品都不会太差。 徐正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做子女的有孝心是应该的,只是我要保家卫国,不能常在父母面前侍奉,心中总觉得亏欠,只想早些娶亲生子让父母少操些心。” “这子女的亲事,确实也是最让父母操心的了。”这一点她是深有体会的,她现在就在操心子玉的亲事呢!“你二十三岁年纪也确实不小了,你们将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跑了。” 徐正表情微怔,随即又笑着道:“属下也是很想像将军一样,早些成家的,成了家方能安心立业嘛。” 他是没想到将军这位新夫人,竟然半点儿不介意提将军和前夫人的事,提起来也十分自然。 将军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大小姐是会跑了,但是那大小姐也是前夫人和将军生的呀。 “是这个道理。”牧娜点头,转身往寺里走,边走还边问徐正,家是哪儿的?家里有几口人? “我家是城外的方井村的,家中有双亲,还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 牧娜一边听一边点着头想,家中只有双亲和一个出嫁的姐姐,出嫁的姐姐不常回家,没有其他弟兄,家中的事肯定也少。 但就是在乡下,这家中怕是也不富裕哦。 秋菊在另一边扶着牧娜的手,见夫人与这徐正聊得这般投机,也品出了些东西。 不由也多看了徐正两眼,模样虽然不差,人看着也老实正派,但是大小姐应该是看不上的。 当初大小姐先是看上那姓周的又看上了云小王爷,那姓周的虽然家世不好,但是却跟云小王爷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模样生得俊。 大小姐眼光高,就喜欢那模样生得好看的。 “春播的时候家里种了多少地呀?”牧娜又问。 宋恒听见夫人问这些,也明白她是想打听徐正的情况,作为一个直男,他是觉得徐正这个下属还是不错的,为人踏实肯干,是一个很努力的小伙子。 徐正垂下眼睑道:“家里种了三十亩地,春耕的时候我还回家帮着种了几日地呢!” “那你家地还挺多嘛。”家里三十亩地在村里怕也是个家底殷实地富户了。 “还成吧。”徐正有些心虚地道,“也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我祖父中过秀才,我们家也算是耕读之家。只是我从小喜欢舞刀弄剑,也想像说书先生书中说的那样,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便没有继续读书了。” 其实他家中并没有三十亩地,只有十亩,十亩中的五亩还是他去北境打了胜仗回来,朝廷发的饷银买的。前些年存下的饷银,都拿来修缮家中的旧屋了,修成几间青砖瓦房,用石头垒了个院子,在村子里也算是比较好的了。 不过他祖父确实中过秀才,只不过命短,中了秀才没多久,人就死了。虽然从他祖父这辈家中才出了读书人,但父亲早些时候也跟着祖父学过识字,然后又教了他,他们家怎么能不算耕读之家呢? 这耕读之家,说出去也是要好听些的。 耕读之家呀,牧娜想那徐家的家风应该也是不错的,家中父母也会比较明事理,不会像有些农家父母一样,不明事理不讲道理,磋磨儿媳。 第1680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1680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沈家以前也算是耕读之家,如此一想,牧娜倒觉得这徐家也不算差,还是不错的。 入了宝殿,牧娜没再和徐正说话,她与宋恒还有秋菊先跪在菩萨面前上了香,闭着双眼默默向菩萨许愿,乞求菩萨保佑。 徐正站在一旁,看着将军夫人的背影,觉得自己的想法果真没错,在将军府最想把大小姐嫁出去的应该就是大小姐的继母,毕竟以大小姐的名声留在将军府,日后也只会连累家中姊妹的名声。 新夫人这般年轻,如今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管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有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姐姐在家中, 对孩子自然是不好的。 而且这新夫人,肯定也不会只生一个孩子的。 所以他便觉得该从这个新夫人这儿着手,眼下看来这个方向是正确的。 新夫人问了他那么多,是在了解他,了解便是动了心思,一如之前对翟兴一般。 牧娜求了支签,签是中平签。 她拿着求得的签,去找门口的和尚解签,和尚取下对应的签文,念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此签是在告诉施主,命中有的都会有,没有的也莫要强求,一切顺应天意,万事不可强求。” 闻言,牧娜眉头轻拧,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她是来求菩萨保平安和保佑她这肚子里的孩子能是个男胎的,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的自然不会是平安。 不是平安,那便是在说她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男胎了。 牧娜摸着肚子,心中有些失望,她就想再生一个儿子,怎么就是强求了呢! 宋恒捐了二十两银子的香油钱,问解签的和尚要了一个平安符,和尚取下平安符,将符放在手心双手合十,念了一段经文,然后才将平安符给了宋恒。 徐正跪在蒲团上,在心里许了些菩萨保佑他心想事成的愿望,便起身又走到了将军和将军夫人身后。 看将军夫人的脸色,便能看出是求的签不如她的意了。 一行人走出了大殿,中午宋恒他们要留在寺里用了斋饭才回去。 徐正也不打算一直跟着她们,太过刻意地接近,也会让人察觉到他的意图,反倒不好。 于是便向将军和将军行礼告辞,下了山去。 在护国寺用了斋饭,又浅眠了半个时辰,宋恒他们才下山去,下台阶的时候,依旧是宋恒抱的牧娜。 回去的车上,牧娜又跟秋菊聊起了徐正,“你瞧着那徐正如何?” 秋菊实话实说道:“五官端正,人长得精神,瞧着老实正派是个有上进心。” 小时候就想当大将军了,怎么能不算是有上进心呢! 秋菊看的倒是跟她一样,牧娜又问:“你觉得他配子玉如何?” “他出身耕读之家,只是一个千户,大小姐贵为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他自然是配不上大小姐的。”秋菊如实道。 牧娜道:“看家世,那自然是配不上的,但眼下这家世能配得上的,那也是看不上子玉的。” 别说是家世配得上的,就连那官位比夫君还要低上好多级的官员之子,和那在乎名声的商贾之家,也都不会看上子玉。 她这样想也不是看轻自己的女儿,只是现实便是如此。 毕竟,就连一个家中只经营着一间酒楼的小小千户,不过稍稍察觉到一些她们意图后,便避之不及地回家相看了。 第1681章 由不得她 牧娜又将翟兴的事说了,秋菊听后唏嘘不已,也觉得大小姐日后的亲事艰难。 就连这般降低标准,大将军营中的一个小小千户竟然都避之不及,冒着得罪大将军的风险,也要赶紧把自己的亲事定下来。 “那徐正家境是差了些,模样也差了些,但是看着老实憨厚,家中兄弟姐妹少,家庭关系简单,也不容易有矛盾。加上又是耕读之家,父母肯定也是懂些道理的。” “他家与将军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子玉真进了他家的门,不管是他父母还是他本人,断然是不敢嫌弃子玉的,更不敢欺负子玉,子玉婚后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些。” 这高门低嫁便是如此了。 牧娜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秋菊虽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还是道:“但就怕大小姐她那头不愿意呀。” “这女子婚嫁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我同将军都觉得好,也由不得她。”她本就不怎么听话,也喜欢钻牛角尖,若事事由她那还得了? 秋菊扬了扬眉没再说话。 回到将军府牧娜便与宋恒说起了徐正,宋恒对徐正此人是有些好感的,还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同样出自农家,同样家境普通,同样没有任何背景,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军营之中摸爬打滚,靠着军功从伍长,什长,百夫长,做到了千夫长。 比起翟兴,他是觉得徐正此人更实在本分,也能吃得了苦,从不抱怨。 但牧娜让他去旁敲侧击问问徐正,他却说再看看,因为翟兴的事,还是让他觉得太丢人太尴尬了。 江州云府 “夫人……”云洛川一走进院子便高声唤道,瞧见妻儿都在凉亭里坐着,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沈婉看着朝亭子里走来的云洛川,嘴角不由自主地朝上扬。 可能这人真的就是见到心爱的人,就会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来,她反正是只要一看到云洛川,心中便觉得欢喜,嘴角也会扬起来。 “爹爹……”安安看见爹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安安要输啦,快帮帮安安呀。” 原来母子二人是在凉亭之中下益智的五子棋,沈婉执白子,安安执黑子,眼下白子很集中,黑子很散,一直在对白子围追堵截。 有好几个地方都要堵,但安安不知道该堵哪里了。 云洛川将跪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的安安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凳子上,让安安坐在自己的腿上。 对于安安请外援的这种行为,沈婉并没有阻止,因为她已经胜券在握,不管小安安请多少个外援,这最终赢的都只会是她,五子棋女王就是这么自信。 云洛川仔细观察了一下棋局,突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抬起头看了沈婉一眼。 他这一眼让沈婉眉头轻蹙,连忙盯着棋盘仔细看了看,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能找到,能让黑子反败为胜之处。 “安安你看,下这里你娘亲就输了。”云洛川拿起黑子往被几颗白子围绕的黑子旁边空出的地方一放,不但四子连上,还和斜上方的两颗黑子连上了,成三子连珠,且两头无阻。 虽然沈婉已经有两组三连且两边都没有黑子堵着,但黑子已有四子连珠,她不得不堵,一堵,另一组没有白子堵住的黑子三连,便会成四子连珠,她输了。 “我输了……”沈婉把白子往棋盘上一丢,嗔怪地瞪了云洛川言,后者冲她讨好地一笑,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 “爹爹好腻害。”安安拍着小手一脸崇拜地看着爹爹。 云洛川捏了捏安安的小鼻子道:“不是爹爹厉害,是爹爹会观察,安安要是认真观察,也能发现这看似死局中的生机。” “嗯嗯,安安观察。”安安好乖,用力点了点头。 第1682章 又暖又甜 丫环给云洛川上了茶,他浅喝了一口,放下茶盏道:“凌兄来信了,请我们去同源县玩儿。” 说完,他便一直看着沈婉笑,后者也从他这笑中品出了些东西。 凌云志会请他们夫妻二人去同源县玩儿,真心邀请她们去玩儿的成分肯定是有的,但最主要的应该还是请沈婉去同源县看看,如何让这同源县的百姓靠山吃山,寻得一条发家致富之路。 “去吗?”云洛川问。 沈婉笑着端起茶杯,“左右闲在家中也无事,便去玩玩儿吧。” 去同源县的事提上了日程,因为是江州边界上的一个小县城,所以离府城还是有些距离的,坐马车一路不停歇,都要从白天走到天黑。 因为有孩子和女人,加上也不赶时间,所以云洛川决定慢慢走,中途在一个小镇歇上一夜再去同源县。 路线规划好,准备了一些东西,一家三口便坐着马车出发了。 赶马车的是慕青,只带了一个平时就在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小杏。 小杏年岁不大,不过十三岁。 头一回出远门,出发后还有些兴奋。 她是家生子,从出生起就住在云府,去同源县那么远的地方,对她而言也算是出远门儿了。 慕青的马车驾得很稳,很稳就代表不快,一家三口便慢慢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倒也自在。 若是遇到安安没见过的动物和植物,二人还会教安安认一下。 到了中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便就地生火,用石头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拿出带着的小锅,用水囊里的说烧了热水给安安喝。 又拿出了带的点心和冷吃牛肉。 慕青生好火就进了林子,水烧好的时候回来了,提着两只拔了皮的兔子。 云洛川和他一起把兔子烤了,还用了他们带上的秘制烧烤料。 这些秘制烧烤料,都是为同源县的山珍准备的。 小杏头一回在野外如此进食,觉得很新鲜,也很有趣。 虽然云洛川和慕青这两个大男人的厨艺不怎么样,但是有秘制烧烤料加持,烤出来的兔子味道还是不错的,沈婉吃了些冷吃牛肉和点心,只吃了一只兔腿便吃饱了。 云洛川先喂安安吃了半只兔腿,听见他说饱了后,自己才开始吃。 小杏也只吃了一只兔腿,剩下的全部都进了云洛川和慕青的肚子里。 下午一行人到了长柳镇,便在镇上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天黑前,云洛川抱着安安带着沈婉去街上逛了逛。 小镇上很少见到像云洛川和沈婉这样样貌出众,且气质高贵的人,一家三口在街上也没少收获镇上百姓的目光。 天黑了,在镇上最好的酒楼吃了晚饭,一行人才会客栈休息。 小孩子睡得着,沈婉给安安擦手擦脸的时候,小家伙的眼睛就睁不开了。 沈婉给他盖好被子,正要喊小杏进来把水拿去倒了,门便被推开了。 云洛川用木盆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 “坐了一天的马车,你也乏了,用热水泡泡脚,解解乏。”云洛川端着木盆走到床前,把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放在了沈婉脚边。 沈婉没想到他会给自己端洗脚水来,心中又暖又甜。 第1683章 要想富,先修路 “我自己来就好。”沈婉想阻止蹲在地上的云洛川脱自己的鞋,可他却已经除了她的鞋,大手捏着她的脚脱袜子呢。 云洛川把脱下来的袜子搭在一旁的凳子上,带着热意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脚,蹙着眉道:“都这个季节了,脚怎么还这么冰。” “已经好很多了。”以前她的脚更冰呢。 云洛川把她的脚放进热水里,又脱另一只脚的鞋袜。 “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泡泡脚,泡多了这脚就暖和了,我每天都给你打洗脚水。” “那用得着你给我打洗脚水,吩咐丫环打就成。” 云洛川说:“还是我来,免得你嫌麻烦偷懒不泡。” 沈婉:“……” 云洛川是懂她的,她确实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 泡完脚,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沈婉便和云洛川上了床。 她睡里头,安安睡中间,云洛川睡在外侧。 沈婉和安安的头都枕在他的胳膊上,他的另一只手还要搭在沈婉的身上,这样瞧着就像他把沈婉母子二人都抱在了怀里。 其实这样主要还是为了防止二人半夜睡着了打被子,云洛川把他对妻儿的爱,藏在了每一个细节里。 翌日 在客栈简单的用过早膳,又带了些水和吃食,四大一小便又上路了。 进入同源县境内,这路就不好走了,虽然也是官道,但却因为山地多,不但坡多路陡,这道路还十分窄,十分烂,凹凸不平的,很是难走,只能供一辆马车通过,还十分颠簸。 怕颠着安安,云洛川一直把安安抱在了怀里。 因为道路颠簸,这马车就行得更慢了,到了中午马车进入了同源县境内,但却还没到县城。 云洛川一行人便下了马车,找了个树荫,铺了餐布,挖坑生了个火堆,烧了些热水,烤了馒头就着冷吃牛肉一起吃。 安安吃了半个馒头喝了些水就不吃了,窝在爹爹怀里乖乖的坐着。 沈婉一边吃着馒头一边道:“从一个地方的路就可以看出当地是穷是富,这同源县境内的官道烂成这样,可见是真的很穷呢!” 云洛川道:“主要还是山多地贫,百姓贫穷,也鲜少出去,像这样的官道也不常走,所以也就没有修路。” 沈婉摇了摇头,不赞成云洛川的话,“山多地贫是一个因素,但还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路烂不好走,山里的东西也运不出去,也没有外头的人进来买,所以才更穷的呢?” “这同源县山多,猎物也多,那这皮毛也多,皮毛在外头可能很值钱的。因为路不好走,猎户打到猎物了,不好运到江州城卖给外地收皮毛的客商,而外地的客商也不好进入同源县收购皮毛。所以,明明县内有值钱的东西也卖不出去,这好好东西也成了同源县百姓眼中无用的垃圾。” 沈婉咬了一口馒头,嚼了几下咽下,“有句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云洛川一手揽着安安,一手拿着馒头啃,看着眼前的烂路陷入了思考。 思考完,觉得怡儿说得甚对,这路不好走,不但会让山里的人走不出去,也会让山外的人进不来。 没有往来,这县中的商业自然也是发展不起来的。 第1684章 烂路遇劫 后面有一段路更是颠簸,沈婉她们被颠得屁股痛,索性便下了马车走路,慕青牵着拉着马车的马走在最后面。 云洛川抱着安安一边走一边道:“还好我是想着慢慢走,在路过的镇子上歇一夜,没有想着一日便到。就这路也就骑马才能一日便到,要是坐马车肯定是要宿在野外的。” 宿在野外自然是没有那般方便的,这路比他想象的要难走多了。 沈婉笑了笑没有说话,提着裙摆跨过了一个小水坑。 突然,从道路两旁窜出四个蒙着面,拿着柴刀,穿着破旧短打的男人。 “站住。” “啊……”小杏吓得连忙往慕青身后躲,花容失色。 云洛川脸色一变,忙上前两步将沈婉拉到了自己身后,然后用手把小子安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没想到这同源县的路不但烂,还有劫道的,季兄被分到此处做县令,他这个县令怕也是不怎么好当呀。 慕青神色一凛,右手握住了腰间插着的短刀的刀柄。 为了不吓到云沈两府的人,他早已将常年佩戴的长剑,换成了短刀。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是……”用黑色面巾蒙着脸的男子,说着打劫专用术语,但是却卡了壳。 沈婉从云洛川身后伸出脑袋,接道:“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说完,她还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这几个打劫的一看就不怎么专业,连专用术语都记不住。 她上下打量了四人一眼,觉得他们应该是附近的农人,主职还是务农,侍弄庄稼,打劫不过是他们的副业罢了,毕竟这腿上的泥都还没有洗干净呢! “对,留下买路财。”念口号的男子连忙说道,说完又觉得不对,这话应该他们这些打劫的人说,而不是她们这些被打劫的人说。 这被他们打劫的女子还接他的话,摆明了是瞧不起他们,职业受到了侮辱。 于是捏紧了手中的柴刀,凶神恶煞地道:“闭嘴,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别怪爷爷手中的柴刀无眼。” “没错,识相的就乖乖的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们同源四虎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就是……”另外三个也跟着说道。 “啧啧。”沈婉啧啧两声,“当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还同源四虎呢,我劝你们换一个名号,这个名号跟你的气质不匹配。” 老虎多威风霸气呀,他们四个这样子可跟威风霸气一点儿都不沾边。 云洛川侧头笑得一脸宠溺地看爱妻一眼,点着头道:“我家夫人的说得不错,你们还是换个名号叫同源四鼠吧。” 四人还是头一回在这路上碰到,看见他们四个还不害怕的,心里不免也有些发怵。 像这种遇到他们打劫还不害怕的,要么是自大,要么就是有些真本事在,所以不怕。 他们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个弱女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这长得俊美气质不俗的白衣男子,一看就是个不中用的文弱书生,没什么战斗力。 稍微有些战斗力的,也就牵马的高个车夫了。 他们手中有柴刀,四个打一个还是不在话下的,如此在心中一通判断分析,便又不怵了。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爷今日便拿你开刀。”四个劫匪中的一个,说着便拿着砍刀朝云洛川冲了过去。 见他冲了,另外三个也拿着刀冲了。 做他们这行的,就是要有冲劲儿,不然震慑不住这些过往路人。 “大少爷小心。”小杏一边喊着,一边吓得用手捂住了眼睛。 云洛川按着小子安的后脑勺,纹丝未动,丝毫不惧。 第1685章 不能抬头做人 慕青提气一跃,落在云洛川身前。 短刀都未出鞘,便前一脚,左一脚,右一脚,将四个匪徒踹飞三个,还有一个手拿着柴刀,浑身颤抖着往后退,一边退一边看向重重地落在地上,扭得跟蚯蚓似的弟兄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哇……”小杏一脸崇拜地看着慕青,觉得他好生英勇。府上的人都说他很厉害,但是她却从未见识过他的厉害,今日终于见识到了,确实厉害。 沈婉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几个人竟然敢打劫她们,纯粹之茅厕里打灯笼—找屎(死)。 剩下的匪徒慢慢退出一些距离后,转身撒丫子就跑。 慕青慢慢地从地上捡起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石头,用力朝那人掷去。 “哎哟……”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人便被石头打中了脚,五体投地摔倒在地,爬了一会儿后,又抱着被石头打中的脚,痛得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 “如何处置?”慕青看着云洛川问。 云洛川想都没想便直接道:“捆起来,送到同源县衙去。” 四个土匪一听要将他们送到县衙去,艰难地爬起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好汉,大侠,求求你,不要将我们送官,不要将我们送官。” “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好汉饶命,大侠饶命呀。” 他们都是同源县的人,就住在同源县的鹿山脚下,家中贫困,连饭都吃不饱,日子实在是难过。 他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才起了这拦路打劫的心思。 想着,打劫的时候连一蒙,谁也认不出他们是谁,打劫了值钱的东西便走,回到村继续做他们的老实庄稼人。 他们干这事,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打劫了十来次,也打劫到一些银钱,但是不多。 因为同源县的人穷,所以能从这条路上走的,也不能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有钱人。 今日瞧着这马车瞧着还不错,想着这一路人肯定是有钱人,心里还盘算着干完这一票,就不干了,老老实实种地呢!没想到却栽了。 他们是万万不能被送官的,虽然他们只劫过银钱,并未伤人性命,就算被送官也关不了几年的,但是往后余生都没办法再抬起头做人了。 不但自己不能抬起头做人,就连家里人也会被牵连。 云洛川并没有因为他们求饶就放过他们,慕青还是把他们一个连着一个的捆住了双手,然后另一头捆在了车辕上。 因为他们被捆上后还在不停的求饶,慕青直接用布团,把他们的嘴给塞上了。 又往前走一了一段,路好走些了,沈婉她们便又上了马车。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便到了同源县城的城门外。 城墙又旧又破,墙面是用石头垒的,石头大大小小,凹凹凸凸的很不平整。 都说城墙是一个城的脸面,光从这城墙上来看,就能看出同源县是真的穷。 云洛川坐在马车之中,看着破旧的城墙,叹了一口气道:“我应该多给凌兄一些钱,让他在京都活动一下的。” 同源县实在是太破了,以季兄的才华和排名,实在是不至于被分到此处来,吏部的人实在是可恶。 沈婉虽然只见过凌云志两次,比较多的交流还只有一次,但是却能看出,凌云志不是那种会为了分到一个好地方做官,就拿银子去活动的人。 “你就算多给了,以他的为人,怕是也不会拿去送礼活动。” 云洛川点了点头:“确实。” 凌兄为人正直,又有气节,对这种行为应该是很抵触,也很不耻的。 第1686章 是真的穷 进城时,城门郎瞧见马车后被捆了一条的人,拦下马车询问。 进出城的人也纷纷侧目,有的还停了下来看热闹。 “这些人是什么人?你们怎么将人捆着?”城门郎拧着眉问。 慕青如实道:“这四人是我们在十里外遇到的劫匪,他们想打劫我们,被我们制服,如今我们要进城将人送到县衙去。” 城门郎一听,又歪着头盯着四个劫匪看了看,“最近官道上是出现了一伙匪徒,已经犯了十几起案子,闹得百姓人心惶惶的,你们将匪徒抓住了,也算是为咱们同源县除了一害。” “没错,没错……” “现今日子不好过,还有匪徒拦路打劫,真的是不让人活。” “谁说不是呢!前些日子我家那口子,猎了一只鹿,只是伤了腿,还是活的,便想牵着多走些路,拿到府城去买个好价钱。就是因为这官道上有土匪打劫,也不敢去了,只能卖到城里的酒楼,少卖了一半多的银钱呢。” “我家老丈人没了,就是怕遇到劫匪,我和婆娘都没去给他老人家送葬。这些匪徒着实可恨,好在人被抓住了。” 路过的百姓也纷纷说道,看向慕青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感激,看向马车后这四个匪徒的眼神自然是深恶痛绝。 四个匪徒将头压得很低,不露出脸来,就怕被熟人认出。 但还是有人好奇他们的长相,弯着腰歪着头看。 “狗剩!”一个光着脚肩膀上担着担子的汉子,总觉得这些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仔细打量着,发现其中一个耳朵缺了一块,认出这人是他们村的狗剩,便喊了出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四人皆是一僵,头压得更低了。 “是狗剩,这是狗剩呀!”担着担子的汉子指着狗剩,冲后头几个同村的人嚷嚷道。 同村的人皆走近了些,想瞧脸,狗剩他们皆躲着不让瞧,索性便直接走上前,将人按着,把头给他们硬抬了起来。 一瞧,这四人分别是他们阴山沟的狗剩,牛蛋,牛二,铁山。 阴山沟的村民们心凉了半截儿,他们村竟然出了土匪,这下他们阴山沟的名声是毁了。 日后进城找活干,谁又会要他们阴山沟的人? 谁又愿意把姑娘嫁进他们阴山沟? 谁有愿意娶他们阴山沟的姑娘? “我就说穷得地叮当响的牛二家咋就能吃上肉,穿上新衣裳了,原来是偷摸去做了土匪截道去了。” “真的是羞先人,咱们阴山沟都要被这几个畜牲给败坏了。” “是呀,我们阴山沟虽然是穷,但是一直是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的。” “老子马上就要定亲了,你们给我来这一出,我的亲事要是黄了,我打死你们。”说话的年轻人,对着狗剩就给了两拳。 他们阴山沟穷,沟里的年轻男子要说上一门亲事本就不容易,要是因为这些人坏了亲事,可不是要气得想把这些人打死吗? 城门郎拦了拦,让他们不要耽误人家进城把人送官。 阴山沟的人也没走,跟着马车一起去了县衙,要看看县官老爷要如何处置狗剩他们。 这种事在同源县这个小县城也算是大案子了,路人瞧见了,得知是官道上拦路打劫的土匪抓住了,便也跟着去了县衙看热闹。 进了县城,这路也不大好走,正街的路虽然是铺的石板,但是因为年久失修,石板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坐在马车里也要受颠簸。 城中房屋大多都是木头房子,看起来也比较旧,两层小楼甚少,突然瞧见一座那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因为是下午了,街上的人也不多,大多都穿着打补丁的粗布麻衣。 同源县衙就在正街上,入了城走了约莫一刻钟便到了。 沈婉和云洛川下了马车,看到墙皮斑驳,柱子上红漆掉落,露出原木色的县衙,对视一眼,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这同源县是真的穷啊!不但百姓穷,县衙也穷,破旧成这般了也不修缮。 第1687章 太多礼了 第1687章 太多礼了 县衙的门是关着的,慕青上前拿起鼓槌,敲响了红漆已经掉落的大鼓。 “咚咚咚……”鼓声沉闷。 不多时,便有穿着洗得发白衙役服的衙役来开了门,衙役高瘦还有些黑,扫了一圈儿,目光在沈婉和云洛川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睛亮了亮,他们同源县可很少能见到此等穿着打扮和气质不凡的人。 “何人击鼓?”衙役问。 “是我们。”云洛川朝前一步,指着依旧拴在马车后的四个匪徒道,“这四人在同源县境内的官道上打劫我们,被我们的侍卫所擒,特地送来官府。” 衙役一听,盯着那几个匪徒上下一瞧,没想到这些日子,搅得同源县百姓出行不安的人竟然是他们。 “这可是太好了。”他道,“我们县太爷也正为官道上出现的匪徒烦忧,欲安排我们去官道上巡视,好让百姓 能更安心出行呢,没曾想这人就被你们抓到了。 ” 县太爷的两头驴是白买了,他们衙门太穷,上一任县太爷不等来接班的凌大人大到来,交接都没做,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同源县,还带着了衙门唯二的两匹马。 等凌大人来了,县衙的账上一分钱没有,还反倒欠了朝廷上万两的税金。 倒也不是上一任县太爷贪墨了,而是这赋税收不上来,日积月累就欠了这般多。 他们这位凌大人也是寒门出身,没有什么钱,马太贵了,便买了两头驴子。 沈婉一行人,跟着衙役入了县衙,公堂之上凌云志穿着深蓝色的官服,带着乌纱帽,已经坐好,准备升堂了。 他来同源县这么些日子,就没升过几次堂,审的还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小案子,也不知道今日会是什么样的案子。 衙役和云洛川他们走在前头,也就先一步踏上了公堂,拿着惊堂木的凌云志瞧见突然出现的云兄一家三口,手中的惊堂木顿时落在了桌上,发出响声。 站在公堂两侧的四个衙役,连忙用水火棍点地,“威武……”却见县太爷起身绕过桌案走了下来,还满脸惊喜之色。 “云兄,你们要来,怎么让人先行一步来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凌云志高兴地说罢,又拱手冲沈婉行礼,“下官拜见县主。” 沈婉笑道:“凌大人太多礼了。” 衙役们也面露惊色,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他们县太爷认识的人呢,这女子竟然还是个县主。 也连忙跟着自家大人一起行礼。 跟着进来看县太爷判案的同源县百姓,见县太爷竟然对抓着匪徒这一行人中的女子并且称其为县主,眼睛不住的在她身上打量,他们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县主呢。 同源县因为地处偏僻之地,所以相对的也有一些封闭,江州县主的事迹还未能传入这个小小的县城。 凌云志直起腰脸上带着笑,“云兄你们来了,让人衙役给我通传一声,我来迎你们便是,怎么还击上鼓了。” 他话音刚落,四个手被捆着连在一起的庄稼汉子,就被推进了大堂。 衙役也忙凑到凌云志身边小声提醒,“大人,您的这些朋友,遇上了在官道上打劫的那一伙匪徒,把匪徒制服送到了衙门来,故而才击鼓。” 原来如此,凌云志点了点头,觉得云兄和县主就是他的福星,这一来就解了他的头痛之事。 第1688章 照顾兄长 第1688章 照顾兄长 凌梦晴早就听兄长说过,要请在江州城的好友云公子夫妇来同源县玩儿,也一直盼着呢,如今听说人来了,连忙沏了兄长舍不得喝的好茶送到花厅去。 “梦晴。”见凌梦晴端着茶走了进来,云洛川脱口而出。 沈婉斜着眼睛瞥他一眼,他认识这小姑娘? 似乎感受到了沈婉的视线,云洛川连忙介绍道:“怡儿,这位是凌梦晴,乃凌兄的胞妹。” 他曾经去凌家吃过饭,所以也认识凌云志的父母弟妹。 凌梦晴上完茶,拿着托盘福身问好,“云公子好,县主好。” 小姑娘偷偷地瞧了温婉端庄的县主一眼,激动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终于瞧见县主了。 她在江州的时候听说过太多县主的事迹,觉得县主特别的厉害,心中更是崇拜万分。 沈婉颔首,“梦晴姑娘好。” 凌梦晴:“……” 啊啊啊,县主叫我的名字了,县主叫我的名字了。 “叫姐姐好。”沈婉看着云洛川腿上坐着的安安道。 安安乖巧地看着面前的大姐姐说:“姐姐好。” “不、好、好……”小姑娘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她哪里当得起县主儿子的一声姐姐好。 她显然是还没有习惯,自己作为县令大人妹妹这个身份。 “就你跟着你兄长来同源县了?”云洛川端起茶杯一边喂安安喝茶,一边看着凌梦晴问。 后者点了点头,“这里的日子还不如江州城,所以兄长就还是让我们留在家里,爹娘不放心兄长一个人在外头,怕没人照顾他,便让我跟着来照顾兄长两年。” 两年后她十六岁,便可以回家嫁人了。 还好她来了,不然兄长吃都成问题。 以前县衙里的人吃饭,都是有厨娘做的,但是那厨娘也是上一任县令的家奴,上一任县令走了,便将厨娘也带走了。 县衙里的人没地儿吃饭,都是走路回自己家吃的 。 兄长之前的书童木头眼下做了兄长的小厮,能烧水洒扫,给兄长端茶递水,但是这煮饭操持家里的活计却是做不好的。 云洛川点点头道:“他一个人在这同源县,是有诸多不便,有你在也能照应着。” 来上茶的都是这梦晴姑娘,凌兄这府衙里,怕是连一个伺候的丫环婆子都没有呢。 “云公子,县主你们先坐着喝喝茶,我下头还有些事要去忙。”梦晴说。 “好,你去忙吧。” 梦晴福了福,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出了花厅就一路小跑起来,家里来了客人,却连能招待客人的像样的菜和点心都没有,她得赶紧出去买些回来。 不然再晚些,就来不及整治一桌像样的晚饭出来了。 梦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藏在枕头里的荷包拿了出来,从荷包里拿了两串铜板。 这些钱是她这些年,自己做绣活帮人缝衣裳攒的,兄长来同源县时身上是带了些银钱的, 但是因为县衙两三个月没有开饷了,衙役们家中都没钱买米粮了,兄长就把银子拿了出来,给衙门里的衙役主簿还有师爷们开了饷,就没剩多少了。 衙门的账上一个子儿没有,这些银子的衙门里要花银子都是兄长拿的,兄长已经没银子了。 虽然这个月兄长给了她一百文菜钱,她精打细算的用着,现在也还剩了几十文,但是想靠这几十文整治一桌好菜,那肯定是不够的。 她只能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用了。 凌梦晴拿上钱,便挎着菜篮子从后门出了府。 第1689章 满脑子都是钱 在凌云志的审问下,四个劫匪把这些日子所犯的案子都交代了,跟报案卷宗上的案子都对得上,也交代了所劫财物的去向。 银钱用了一些,但所劫来的值钱之物都藏匿了起来,打算日后拿到其他县去卖了换成银子。 凌云志让衙役押着四人回家,将所藏匿的财物都收缴回衙门。 根据东宸律法,匪者未伤人性命,未奸掠妇女,只掠夺财物,依所掠财物的价值判刑,这掠夺的财物若是能还回来,也可相对的从轻判罚。 但是一人打五十大板那是少不了的,五十大板下去,那身子骨不好的,说不定就直接去见阎王爷了。 等把掠夺的财物带回来清点后,凌云志会再次开堂宣判。 处理完前头的案子,凌云志便连忙回了后院儿。 见到沈婉夫妻,便又是一通赔罪招待不周的话。 凌梦晴也买好菜和点心回来了,把点心装在盘子里往花厅端了一盘,便又带着背着柴回来的木头把给沈婉她们住的唯一的两间收拾了出来。 等她们收拾完,沈婉她们也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了房间里。 她们本来是提过出去住客栈的,但凌云志说这县城的客栈还不如他破旧的县衙后院呢,她们便放弃了。 日头偏西时凌梦晴就去厨房忙活起来了,沈婉让小杏去帮忙,有了小杏的帮忙,凌梦晴顿时就觉得没那么手忙脚乱了。 天黑时晚饭端上了桌,六菜一汤,三荤三素,对于凌云志兄妹和石头来说那是相当的丰盛了。 简单的接了风,吃完饭后,云洛川留在花厅和凌云志聊天,沈婉则带着安安下去洗漱了。 走了两天,昨天晚上也没有沐浴,今日她们都要好好沐浴一番,把里里外外的衣衫都换出来洗了。 “云兄你和县主今日进城应该也看到这同源县的情况了,我来时本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是来了后,发现同源县的情况比我所了解的更糟糕。” “县衙账上一个子儿没有,还欠着朝廷上万两银子,衙门里头这些人的饷都开不出来,我也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为了能尽快为同源县的百姓找到一条致富之路,让他们能交得起税,我只能厚着脸皮给你写信,邀请你们一家来玩儿了。”其实这同源县真没啥好玩儿的,除了山就是山,百姓早早的就被生活压断了脊梁,一个个的瞧着都很麻木没有什么生气,光看着便觉得压抑得很。 云洛川笑了笑,皱着眉问:“你们怎么不向朝廷申请银子呢?” 凌云志道:“我们同源县没灾没害的,不用修河堤,也不用开山修路,向朝廷申请什么银子?而且,因为赋税没收上来,我们还倒欠着朝廷的银子呢。” “江州府这边的府县,是每年收上了所有赋税,留下赋税的三成做衙门运作的花销,其中也包括我们的俸银。” “我要是递折子向朝廷要银子发俸禄,修缮县衙,到了州府折子就被打回来了。” 这些他都是听吴师爷说的,上一任县令便递申请银子的折子,每次都是这样被打回来的。 年底去州府述职的时候,还被知州骂过好几次,骂他治理不好同源县,收不上来赋税,欠着朝廷的银子不说,还有脸问朝廷要银子。 上一任县令家里是有些家底的,也拿出来贴了不少银子。 云洛川道:“我竟不知道云州这边是这样,凌兄受苦了。” 凌云志笑着摇头,“我以前还有些假清高,觉得钱财就是粪土,总是提钱实在是俗不可耐,但是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钱。” 因为没有钱,想大展手脚为同源县的百姓做些什么,他都做不到,感觉就像是被捆住了手脚。 知道百姓苦,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坐在这破旧的县衙之中,审着一些鸡零狗碎的案子,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办法一展自己的抱负。 第1690章 服役抵刑 云洛川看着好兄弟道:“凌兄心怀凌云之志,一定可以改变同源县的现状。” 凌云志笑着摇头,“借云兄吉言了,不过云志还少不得县主和云兄的帮助。” 倒也不是让他们出银子帮,只是让他们为这同源县寻一条出路。 云洛川道:“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帮助凌兄的。” 和凌云志说完话,云洛川便回了厢房,房内沈婉和安安都睡着了,他让小杏帮他打了些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也拥着母子二人进入了梦乡。 等他们起来的时候,凌云志已经去升堂了。 阴山沟那几个人藏匿的银子财物都找回来了,四人用去了大半,还剩下一半,凌云志让衙役清点后贴出告示,让物主前来认领。 而那四人被当着来看升堂的百姓的面,一人打了五十大板,押入了县衙的大牢里,要关上五年。 百姓们都拍手称快。 县衙大牢是不管饭的,每日的饭食还要那四人的家人送来他们才有得吃,若家里人不送,那便饿着。 升完堂回到后院儿,正好赶上用早饭。 吃饭的时候梦晴问起那四个土匪如何处置了,听说打了五十大板押入大牢了,还要关上五年,小姑娘就皱起了眉。 “啊……还要关五年,要是他们的家里人不给他们送饭了,岂不是还要咱们养着。”梦晴啃着包子小声抱怨道。 “为什么要你们养?”小杏好奇地问,这蹲大牢的不都是受罚的吗?他们家里人不送饭了,为什么还要凌大人他们养着。 梦晴微噘着嘴道:“坐这么长时间的牢,这家里人一开始可能还会坚持送饭,时间久了就累了,变成两天送一次,五天送一次,十天送一次,到最后可能就直接不送了。我和兄长刚来的时候,大牢里关着的几个犯人,就有家里人好久都不给送饭的了。本来家里人不给他们送饭,他们饿死了,那也是活该,但是我兄长心好,不忍看犯人被活活饿死,就让我每日都给他们送一顿饭。”虽然都杂粮饼子,但杂粮也是要花钱买的呀。 “这饭钱可都是从兄长手里出的,因为衙门账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她听衙门的老人们说,好些犯人都是这样,时间长了家里人就不给送饭了。以前的县令心没那么善,还饿死了不少的犯人呢。 闻言,小杏和慕青都有些同情地看了凌大人和梦晴姑娘一眼,这县衙都穷成这样了,她们还要养着没饭吃的犯人,可真是不容易。 沈婉喝了一口粥道:“犯人不是可以去服徭役抵刑的吗?”他们本来就是在服刑的,却被关在大牢里什么都不干,还要让凌云志兄妹掏钱养着,这两兄妹不成纯纯的大冤种了吗? “确实可以。”凌云志点着头道,“但是眼下也没有修路挖河的徭役能让他们服,所以那些犯人也只能在大牢里关着。” “怎么没有?”沈婉道,“你们同源县境内的官道那么难走,就让他们去修路呀。官道得路修平整了,县内百姓出行和外地人来同源县做生意也方便些,你们同源县的官道有一段路,马车通过可都艰难得很,还十分颠簸,人都不敢坐在马车里。” “让他们去修路然后衙门管他们的饭,总好过他们什么都不干,就在大牢里躺着,你们还得管他们的饭强。” 云洛川对于这个提议十分赞同,“怡儿说得对,凌兄不是我说,你们同源县境内的官道真的得好好修整修整,不然进出都不方便。” “我好好想想。”凌云志点着头道,心里也在想让大牢里关着的犯人去修路,倒也不是不可行,他们同源县境内的官道确实是不怎么好走,要是修整好了,就算没有外地的商人来,本地人进出赶马车、牛车、驴车也是要方便些的。 他当初是租这马车来同源县的,走到那段不好走的路时,马车上的行礼都给颠了下来。本来不算太远的路,硬是走到天黑尽才到。 若不是他县令,当天夜里都进不了城呢。 别看他们同源县城又小又破但也是有宵禁的。 第1691章 发现了好东西 吃过早饭,衙门的主簿和师爷都来上职了,便来拜见了沈婉这位县主。 他们一个是这同源县的二把手,一个是三把手,对这县主的事迹也是有所耳闻的,知道她帮助江州的茶农都赚到了银子,所以心里也是盼着这位县主来了同源县,看到同源县百姓的疾苦,也能想想办法帮帮同源县的百姓。 他们都是同源县的人,一个是举人出身,一个是秀才出身,在这同源县任职十几年了,也辅佐了好几任县令。 县令们大多都是外地人,到了同源县看到县内状况,也都是想着赶紧熬到任期就赶紧走,也为这县内的百姓做不了什么。 拜见完县主,和县主说了几句话,师爷和主簿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凌云志没什么事,就带云洛川一家三口逛起了同源县。 早上的同源县还是有些热闹,附近的村民都会进城赶集,买东西和卖东西。 一行人走在街上,因为太过出众,少不得是要被沿街的百姓盯着瞧上一番的。 同源县城不大,从南城门走到北城门最多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城内的酒楼客栈也不过才四五间而已,布庄绣庄和银楼也是有的,但卖的都不是最时兴的布料和花样。 在城内逛了一会儿,凌云志便领着大家到了酒楼的二楼喝茶,酒楼的掌柜认得这位新上任的凌县令,对其态度倒是很客气。 等茶的时候,凌云志看了一眼楼下街上来往的百姓,又看着云兄和县主道:“这同源县城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还不如临近府城的小镇繁华热闹。” 沈婉拿出帕子给安安擦了擦嘴上得糖霜说:“偏远之地是这样的,明日带我们出城去山里转转可好?” “好。”凌云志点头。 在酒楼喝完茶,一行人便又回到了县衙。 木头去山里砍柴的时候抓到一只野兔子,中午炖了只兔子吃。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饭,凌云志便要带着她们去山里转转。 出门的时候凌梦晴提了个篮子拿了把镰刀,想要去山里挖些野菜,倒不是为了省菜钱,而是山里的有些野菜比种的菜还要好吃。 沈婉见她提了篮子,便让她再去拿一个,让小杏提着。 一行人坐着马车出了城,因为人有些多,马车坐着还有些挤。 一出城,看到的便是绵绵青山。 到了凌梦晴和木头常来挖野菜和打柴的山脚下,一行人便下了马车。 “慕青,你去山深处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野物?”云洛川看着慕青道。 后者点了点头便往山上走,木头连忙跟上说:“我晓得哪里有野物。”他经常来对山里的情况很清楚,还在林子里设了些小陷阱,偶尔来瞧也能抓到一两只兔子,拿回衙门给老爷和小姐打牙祭呢。 两人先走了一步,沈婉她们也慢悠悠地往山里走,瞧见野菜了,梦晴还会蹲下来挖,一边挖一边给沈婉她们介绍挖的是什么菜。 小杏没见过野菜,觉得很有意思,也跟梦晴一起蹲着挖。 进了林子野菜少了,沈婉倒是看到不少的蘑菇,不过大多都是不能吃的。 突然沈婉看到了一根横在林子里的腐木,上头长着不少黑黑的木耳,便连忙走了过去。 “去哪儿?”抱着安安的云洛川见妻子突然快步走了便问。 沈婉回头笑着说:“发现了好东西。” 第1692章 处处都是宝 第1692章 处处都是宝 “什么好东西?”大家跟着走了过去。 沈婉在腐木摘下一块新鲜的木耳,拿在手中冲众人道:“这个。” “这是什么?”凌梦晴问,“是能吃的吗?” 沈婉一边摘木耳一边道:“这个叫做木耳,也是一种菌类,有非常丰富的营养价值,还能益气活血,可以凉拌,可以炒,还可以炖汤,味道非常好。” 凌梦晴和小杏一听也连忙跟着采摘起来,没想到这烂木头上长出来的东西,竟然这般好。 凌云志也跟着一起摘,很快一根浮木上的木耳就被摘完了,摘了满满的一筐。 沈婉看着满满一筐的木耳道:“摘了这么多,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我也很想尝尝这木耳菜是何等滋味。”凌云志笑着道。 沈婉看他一眼,“断然不会让你失望。” 继续往山上慢慢行走,沈婉便又在一处山坡上发现了,一枞鸡枞菌,这鸡枞菌最是鲜美,可炒也可以煮汤,她立刻便又带着大家采起鸡枞来。 山里果然处处都是宝,很快沈婉便又发现了牛肝菌,油菇,香菇,还有榛蘑。 发现这么多好吃的蘑菇,沈婉采摘得不要太快乐,直到两个篮子都装得满满当当了才停下。 还剩了好些蘑菇没有采完,沈婉还觉得十分的遗憾。 慕青和木头从深山里出来,一人提了两只野鸡和一只肥美的大兔子。 四只野鸡被敲晕了,大兔子还清醒着,被提溜着耳朵也还在拼命挣扎。 看到四只野鸡和大兔子凌梦晴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有了这些野味,往后的两天,她是不用操心肉的事了。 时候也不早了,一行人又坐着马车回了县衙。 今天采的这些蘑菇跟鸡更配,在沈婉的建议下,今天中午就只吃鸡了,兔子就不杀了,先放在后院儿的笼子里养着,要吃的时候再杀,也更加的新鲜。 中午的菜单是小鸡炖蘑菇,香菇鸡汤,凉拌木耳,炝炒什锦菇,清炒野菜。 凌梦晴和小杏都不知道该怎么做蘑菇,沈婉便也进了厨房帮忙指点。 在沈婉的指点下,蘑菇与野鸡炖煮的香味儿飘散至了县衙的每一个角落。 中午了,师爷和主簿准备回家吃饭。 刚一走出屋子,便闻到了香味儿。 “……好香的味道,县令大人今天中午是又开荤了。”师爷深吸了一口气,冲身旁的主簿道,说罢咽了一口口水,这香味儿把他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以前的几任县令都有些家底,所以在同源县任职期间,那也是天天开荤的,但是这位凌县令是寒门子弟,又拿了身上的银钱出来给他们的人发饷,故而是很少开荤的。 主簿一边闻着香味儿,一边道:“县主来了,县令大人自然是要好生招待,这肉肯定是少不了的。我闻着像是炖鸡的味道,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炖的鸡,这味道真的是香得很。” “改名问问县令大人就知道了,快些回家用饭吧,我怕这香味闻多了,就吃不下家中的粗茶淡饭了。” “是是是,咱们赶紧走。” 一顿蘑菇野鸡宴,吃得云洛川和凌云志他们是舍不得放筷子,直到把所有盘子里的菜吃了个干净,才满足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第1693章 可以搞养殖 第1693章 可以搞养殖 “这些蘑菇和木耳真是好吃,尤其这蘑菇炖鸡汤,甚是鲜美,我还是头一回喝到这般鲜美的鸡汤。”凌云志摸着明显圆了的肚子说道,咂了咂嘴,觉得回味无穷。 云洛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笑着说:“别说凌兄你了,我也是头一回吃到如此美味的小鸡炖蘑菇和蘑菇炖鸡汤呢,这些蘑菇真的是异常鲜美。” “县主,我们明日再去采蘑菇吧,我知道城外有一座山上的蘑菇更多。”木头一边帮忙收碗一边说道。 他经常出城去山里砍柴火,把附近的山都摸透了,那座山上有什么,他门清。 “好呀。”沈婉笑着答应了。 上午去采蘑菇有些累,中午美美的饱餐一顿后,大家便都开始犯困了,回到了房中午睡。 凌云志前衙有些事,午睡醒就去前头的衙门处理了。 沈婉和云洛川醒后又牵着小猫儿出去转了转,转完回来,撞见凌梦晴就听她说上午抓的那只肥兔子生崽了,一窝生了八只,沈婉她们便又去了后院儿看兔子。 围鸡的围笼里铺着干草,干草上是一只肚子 瘪下去的灰兔子,灰兔子看起来有些虚弱,耳朵都耷拉下去了。 灰兔子的旁边是一团团毛茸茸的小兔子,小兔子还没有睁眼,有几只毛发还有些湿,能看出来是刚出生不久,但依旧很萌。 “好多兔兔……”小子安看着围笼里的小兔子奶声奶气地道。 “是呀,好多兔兔,安安喜欢吗?”云洛川笑着问。 小子安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安安喜欢兔兔,兔兔可爱。” 凌梦晴笑着说:“我就说这兔子为什么这么肥呢,原来是怀着崽子呢!还生了这么多,只是不知道这兔子要怎么养?吃什么?” 这母兔子既然生崽了,那就不能杀来吃了,不然这些小兔子怎么办?得养着。 听见凌梦晴的话,沈婉眼睛一亮,“兔子很好养,兔子主要就吃草,苜蓿草,车前草,也可以吃一些青菜和还有红萝卜。” “而且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强,一年可以繁殖六窝小兔子。”她觉得这同源县完全可以养殖兔子,兔子肉可以吃,而且非常美味,兔毛也能拿来做围脖,暖手袋,还有拼接做成皮毛衣裳。 虽然江州用不着这些皮毛,但是完全可以卖到寒冷之地去。 “六窝?”凌梦晴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数,“一年抱六窝,一窝八只,那……”她算不过来,“那岂不是一年就能生好几十只小兔子?” 沈婉点了点头, 补充道:“不过还是要有公兔子,这母兔子一年才能抱六窝的。” “那我明日再让木头去抓一只公兔子回来,把这些兔子养着,我们以后一年到头都不用愁肉吃了。”凌梦晴双手合十一脸憧憬地说道。 沈婉看着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 凌云志从前衙回来,也到后院儿去看了看兔子,凌梦晴和小杏去外头扯了些苜蓿草和车前草回来喂兔子,喂兔子之前每根草都是用清水洗过,还甩干了水珠的。 母兔子吃得很香,正边吃边给小兔子们喂奶呢。 晚饭沈婉想吃面条,就指导凌梦晴做了拉面,用蘑菇顿鸡汤做的汤底,又用中午剩的木耳,做了一个木耳拌黄瓜丝。 每人碗里,还舀了好些蘑菇和鸡肉,筋道的面条,配上鲜美的鸡汤,差点儿没鲜掉凌云志他们的舌头。 小杏捧着满满一大碗面,和木头坐在廊下吃得格外的开心。 沈婉她们都是让她们进去一起坐着吃的,但是她们觉得这样没规矩,不管怎么说都不在屋里坐着吃,端着碗坐在廊下吃。 小杏很庆幸自己能跟着少爷和少夫人来同源县,虽然路上是颠簸折腾了一些,但却吃到了以前从来没有吃到过的美味。 少爷和少夫人也很随性,跟着他们出来比在府里可自在多了。 第1694章 初步规划 第1694章 初步规划 用过晚饭,凌云志和沈婉和云洛川又到了凉亭里去喝茶,沈婉便提了可以让同源县的百姓搞养殖的事。 凌云志听后,拧着眉道:“由我们衙门抓了兔子繁殖,再给百姓提供种兔,让百姓养没有问题,但是这兔子养大了卖给谁呢?卖多少钱?能不能确保卖出去?这还得事先给百姓说好,找好卖家,让百姓吃下定心丸。” “不然就算将种兔分给了百姓,这分到兔子的百姓,怕是不等兔子养大,就自己杀来吃了。” 同源县的百姓能吃上一顿肉不容易,而且这兔子在县内也卖不上什么价,不提前找到销路,让他们知道兔子的价值,他们觉得这兔子养大了也卖不出去,直接杀来吃了也不是不可能。 沈婉眨了眨眼道:“这还不简单,卖给我呀。兔子养大了我直接收,这样百姓就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了。” “现在兔肉的市场价是多少钱一斤?”沈婉问。 凌云志哪里知道连忙喊:“木头。” 他记得木头抓过兔子去卖钱。 木头听见喊声跑进凉亭。 “现在兔肉的市场价是多少钱一斤?”凌云志忙问。若是有县主收购,那就真的不用愁了,不管如何百姓都是有钱赚的。 木头想了想道:“剥皮十二文一斤,不剥皮十文。”因为皮毛没人要,所以不剥皮的价钱要多一些。 沈婉在心里算了算账道:“不剥皮,我按三十文一斤收购。” 木头瞪大了眼睛,县主要按三十文一斤收购兔子吗?那他在县主走之前天天山上抓兔子。 “这、这样县主你会不会太亏?”凌云志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婉和云洛川对视一眼,夫妻相视一笑,“凌兄。”云洛川看着凌云志,“你就放心吧,怡儿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有人都觉得会亏本的买卖,可是每次怡儿做了后,不但赚得盆满钵满,更是赚足了好名声。 沈婉笑着说:“没错,只是日后我赚了银子,凌大人和这同源县的百姓别说我坑了你们。” 凌云志:“怎么会?”若是每户百姓一年能卖上一百斤兔子,那一年都有三两银子的进项了,这对同源县的百姓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也不会有愁交税了。关键是养这兔子也不用花钱,就自己喂些草就好。 “我是这样想的。”沈婉把自己的想法和初步规划跟凌云志讲了讲,“我觉得同源县不但可以养兔子, 还可以人工种植木耳和香菇。” 为什么是木耳和香菇呢,因为这两样相对而言比较好种植,而且晒干了保存的时间也很长,可以卖到全国各地去。 “我会在同源县开一个山珍干货行,不管是百姓采的野山珍还是种植的木耳和香菇我的干货行都收,这价钱以后再定。我打算在同源县建一个加工兔肉的兔肉工厂,招本地的员工进行兔肉加工,然后将加工过的兔肉销到外地去。” 凌云志的眼睛越睁越大,还要建厂房,招员工! “我还打算在同源县开一个皮毛加工坊,不但收购所有皮买,还招针线活好的女工,将皮毛加工成精美的皮毛披风,皮毛大衣,皮毛围脖,护手等……” 其实这些厂和加工坊她大可以开在江州城,让同源县的人收了直接运到江州去,但是只有把厂和工坊开在同源县,才能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改变当地百姓的民生和经济。 第1695章 珍贵松茸 第1695章 珍贵松茸 凌云志压下心中的激动之情,起身后退一步揖手郑重鞠躬一拜,“凌云志代同源县的百姓谢过县主。” 沈婉连忙起身,又给云洛川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伸手托着凌云志的手肘将其扶起,笑道:“凌兄等这同源县的百姓生活因怡儿得到改善了再谢也不迟。” “呵呵……”凌云志憨笑,“那时候便是我带着整个同源县的百姓谢县主了。” 接着,凌云志又向沈婉请教了木耳和香菇的种植之法,沈婉也不过是从一些三农节目之中,看到过对于木耳和香菇的种植方法,但是她自己没有试过,所以能不能种植成功还是要先实验。 晚上回到厢房,沈婉便将木耳和蘑菇的种植之法, 还有种植的注意事项一一写了下来,翌日一早便交给了凌云志。 她们是不可能一直待在同源县的,这实验的事自然还是要交给他来搞。 早上用过早饭,沈婉他们便又跟着木头和梦晴出了门,凌云志还要办公便没有跟着一起去,将县主说的事,告诉了师爷和主簿,二人听后都十分激动,也觉得这种植和养殖之业可行。 也加入了种植木耳和蘑菇的实验之中,在衙门里弄了两间背阴的屋子,改造后用来种植木耳和蘑菇。 这边,沈婉站在一片松林里,看着满地枯黄腐烂的松针,直觉告诉她,这松林里有好东西。 木头一边领着大家往林子深处走,一边说:“这林子里可多蘑菇了,就是从这些松针下冒出来的,圆圆的,个头贼大,闻着挺香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 沈婉觉得木头说的,应该就是她想的好东西,故而一边朝前走,一边仔细的在地上寻找着。 她还没找到呢,木头就叫了起来。 “这里有,就是这种蘑菇。”木头停下脚步指着身边一棵松树脚下的位置道。 沈婉小跑上前,“我看看。” 一看,还真是好东西,忙蹲在地上,也顾不得脏便用手挖,一颗鸡大腿粗细,伞还未开,白白胖胖,带着泥土的清香和自身独有清香的松茸便被她挖了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可以说是山菌界的天花板,不但有很高的营养价值,还十分美味。”沈婉拿着松茸冲大家道。 凌梦晴和小杏还有木头不知道天花板是啥意思,只知道县主手里这个松茸是好东西,能吃,可以多多的采。 于是便四散开在林子里寻找起松茸来。 小子安也从爹爹怀里下来,认真的采蘑菇。 林子里的松茸没有被人采过,所以开伞的和没开伞的都很多,松茸是要没开伞的口感最好,但这么珍贵的松茸沈婉觉得一颗也不能浪费,所以让大家开伞的和没开伞的都采。 也有告知凌梦晴她们,采完松茸后,一定要把采的地方用泥土或者枯树叶盖好,如此采过的地方才能继续长松茸。 这次她们直接背了一个背篓,挎了两个篮子出来采蘑菇,蘑菇太多,她们捡得太投入,等背篓和篮子都装不下来,才发现已经中午了,顿感饥肠辘辘。 因为没带野炊的盐巴和调料,便决定直接回城了。 慕青也在松林里打了五只野鸡和四只成年的野兔子,一行人再次满载而归,回府衙的路上经过一个铁匠铺子,沈婉还下车去买了一块长方形的铁板和一个抹墙灰和泥巴的刮灰刀。 这松茸煎着吃味道最好,买块铁板方便用铁板煎松茸吃。 路过城中的酒楼时又下了车,决定中午就在酒楼吃了,不麻烦了,晚上再吃好的。 第1696章 好意提醒 酒楼没有雅间,因为东西多,沈婉她们就在一楼找了个宽敞的位置。 “客官要吃点什么?”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用眼睛瞟旁边放着的背篓和篮子里的蘑菇。 沈婉和云洛川对视了一眼,然后云洛川开口道:“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道吧,再上一壶好茶。” 凌梦晴舔了舔唇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她是想说给她和木头一人点碗面就好的,因为她不想让县主和云大哥破费。 “好勒。”小二喜笑颜开把擦桌子的抹布往肩膀上一搭,就朝后厨走去。 到了后厨小二便高声道:“王大厨,把咱们酒楼的招牌菜都做一道。” 正在和小徒弟闲聊的王大厨一听,转身看着小二问:“今日酒楼这是来豪客了呀?” 他们同源县穷,鲜少能遇到能将他们酒楼的招牌菜都点上一道的豪客,在他们同源县也只有白财主待客的时候才能这样豪。 小二一边拿碧螺春泡茶,一边点着头说:“嗯,一行来了好几个,还带着个孩子,那瞧着像孩子爹娘的男女气质非凡,一看就不像咱们同源县的人。不过,他们还带着背篓和篮子,背篓和篮子里还全都是蘑菇,还有几只被绑着翅膀的野鸡和兔子,脚上有泥,像是才进了山回来。” 拿起勺子正准备炒菜的王大厨舀油的手一顿,“别是外地来的人,进了山打野,瞧着蘑菇长得好看以为能吃就采了回去。那山上的蘑菇可是不能乱吃的,要死人的,你等会儿去给人说说。” 他从学厨开始,师父就告诫过他,莫要拿山里的蘑菇入菜,瞧着漂亮,吃进了肚子里可就要命了。 以前同源县遭了蝗灾,没有吃的,便有人拿蘑菇充饥,吃死了不少人,故而同源县的人看见山里的蘑菇都会绕道走,牛不小心吃进嘴里了,都用从牛嘴里给抠出来。 小二一边往茶壶里加开水,一边道:“我上茶的时候就说。” “客官,你们的茶来了。”小二走到桌边正欲拿杯子倒茶,小杏便伸手道:“我来倒吧。” “好勒。”小二笑着把茶壶递了过去。 凌梦晴把扣着的茶杯一个一个翻过来,小杏一个一个的倒。 小二搓了搓手道:“菜要一会儿才上,客官们要稍等一下。” 云洛川端起小杏放在他面前的茶杯点头说好。 “那个……”小二舔了舔唇,看了一眼慕青身后放着的背篓和篮子,“这蘑菇你们是采来做什么的?” 小子安开口回道:“吃的呀。”菇菇很好吃,安安很喜欢。 “我瞧几位不像是同源县的人,你们可能不知道,这蘑菇瞧着好看,但却是不能吃的,有毒,误吃了毒蘑菇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一命呜呼。”小二的表情随着说的话而变动。 沈婉知道这小二也是好意提醒,怕她们吃了毒蘑菇出事,便笑着道:“小哥放心,我们识得什么蘑菇能吃,什么蘑菇有毒,采的都是能吃的,不会有事的。” “是的。”木头跟着道,“我们昨日都吃过不老少的蘑菇了,半点儿事都没有,这蘑菇可鲜美了。” “识得就好,识得就好,我多嘴。”小二点着头说道,暗想:这蘑菇还有能吃的吗? 他长这么大,长辈和认识的老人都是告诫他们蘑菇大多都是不能吃的,只有那香菇能吃,其他的吃了是要烂肠子的。 但人家都说自己识得什么蘑菇能吃,什么蘑菇有毒,吃过了也没事,他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1697章 听着心酸 小二去后厨端菜的时候与王大厨说了豪客识得蘑菇,知道啥能吃,啥有毒,采的都是能吃的,而且之前还就吃过了。 闻言,王大厨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山里的蘑菇还是都不吃得好,因为师父也曾给他说过,百年前曾经在同源县有一个厨子,十分熟悉蘑菇,知道什么蘑菇能吃,什么蘑菇有毒,便用蘑菇入菜,还去了江州做大厨很受追捧。 但是这山里的蘑菇长的一样的太多了,有一次却认错了蘑菇,误将毒蘑菇入菜做了汤,当日喝过汤的人皆上吐下泻,还有五个年迈体弱的人因此丧命。 那厨子自然是吃官司,被砍了头,他所书的用蘑菇做菜的菜谱也被销毁。 这再懂蘑菇的人,都有认错的时候,既然有此风险,那自然是碰都不要碰的好。 酒楼人少,桌上很快就被菜肴摆满,云洛川挑了一荤一素出来,让小二再装上一碗米饭,送到县衙去给凌县令,就说是他家里人让送的。 还给了小二一粒碎银子做赏钱,看到那一粒碎银子木头刚想说,不用麻烦小二,自己给大人送饭回去就好。 但酒楼的掌柜已经从柜台后走出来,帮小二应下了,还把赏钱也给收了。 “客官放心,我们酒楼的小二一定很快就送到。”掌柜脸上堆着笑,一边说还一边冲小二使眼色,让他去拿食盒。 小二看了一眼掌柜攥紧的手,转身去后厨装饭拿食盒。 云洛川冲掌柜的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这酒楼的菜肴量大味美,很是不错。 大家采了一上午得蘑菇都饿了,菜上桌后都安静得吃着饭,一句话也没说,小子安也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 凌云志处理完一些琐碎的公务,肚子就叫起来了,知道云兄他们还没有回来,便打算回后院儿下个面吃。 昨日县主教梦晴做的辣椒油还剩了不少,素面放上辣椒油定然也很好吃。 凌云志起身看着还坐着的师爷和主簿道:“到饭点儿了,余师爷和尤主薄快回家用午饭吧。” 二人闻言皆放下笔起身,余师爷没有闻到饭食的香味,便道:“二小姐她们是不是还没回来?” 凌云志点了点头,“应当是还没有回来。” 若是回来了,木头会到前头来告诉他的。 “那岂不是没人给大人做饭,不如大人随我家去,在我家用午饭吧。”余师爷发出了邀请。 “余师爷的好意本官谢过了。”凌云志笑着婉拒,“不过不用了,我回后头自己煮个面吃就好。” 谁家都不富裕,也都是按家中的人数煮饭,若是多了一个他,这余师爷家就有人要饿肚子了。 “去我家吧,贱内今日说要做红烧鱼。县令大人怎么能自己煮饭呢。”尤主簿也发出了邀请。 “就是,君子远庖厨。”余师爷拧着眉道,堂堂县令大人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家中无人做饭,还要自己下面吃,听着好心酸。 “不用,真的不用。”凌云志连连摆手,“古人说君子远庖厨,不过是说君子应该仁慈不杀生,远离宰鸡杀鸭的厨房,我就下个面而已,又不杀生,无妨的。” “大人。”这时衙门的赵衙役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何事?”凌云志看着来人问。 赵衙役一边朝里走一边道:“福临客栈的小二给大人送了饭菜来,说是大人的家人让给你送来的。” 凌云志一听,立刻笑着看向余师爷和尤主簿道:“定是云兄他们觉得回来做饭太晚了,就直接去了酒楼吃饭,怕我没吃的,便安排了酒楼的小二给我送饭回来吃。” “现下本官有饭吃了,两位不用担心了。” “那我们就先家去了。”二人揖了揖手,看了一眼赵衙役手里的食盒,转身走了。 凌云志从赵衙役手中接过食盒,勾唇笑了笑,打算提到后院去吃。刚要走,想起这赵衙役是住在城外的,每日都不会回家吃饭,而是带两个饼子和馒头对付一顿。 便问:“赵衙役今日带了什么饭?” 赵衙役怔了一下,老实回道:“带了两个杂粮馒头。” 凌云志道:“那你随我一起去后头用饭吧。” “这、这如何使得。”赵衙役往后退了半步,十分惊讶,没想到县令大人会邀请自己一起享用那云公子给他送的酒楼饭食。 凌云志笑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这食盒里少说也有两个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帮我一起吃些,不然就浪费了。” 他刚任职的时候,这同源县的乡绅有请他去福临酒楼吃过一顿,所以他知道这酒楼的菜量大,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两道菜的。 “随我走吧。”说罢他也不等赵衙役拒绝,便提着食盒朝外走。 赵衙役站在原地纠结了片刻,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第1698章 体恤下属的好上峰 送回来的菜是一道鹌鹑蛋红烧肉和一道肉沫茄子烧豆角,满满的两盘,一个人还真是吃不完。 饭只有一大碗,凌云志就没有跟赵衙役分了,让赵衙役去厨房拿了双筷子,两人就坐在庭院里的凉亭之中一起用饭。 赵衙役很是拘谨,虽然这位凌县令为人很是随和,待谁都是彬彬有礼的,但是跟顶头上司一头用饭,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筷子也只往肉沫烧茄子上夹。 虽然这菜瞧着没有红烧肉的色泽鲜亮诱人,但也有肉沫,对于难得吃上一顿肉的赵衙役来说,已然是美味非常。 “吃红烧肉呀,这红烧肉烧很烂,入口即化,十分味美。”凌云志见赵衙役多不怎么夹菜,红烧肉更是一筷子都没夹,便招呼他夹菜。 “好、好……”赵衙役嘴上说着好,但却只夹了一颗鹌鹑蛋吃。 见此凌云志盯着吃鹌鹑蛋的赵衙役看了片刻,便放下筷子起身去了厨房。 赵衙役抬起头,看着突然起身离开的县令大人不明所以。 片刻后,凌云志便拿着个碗回到了凉亭,把碗放在了他面前。 后者有些懵,正在想为何大人要给自己拿个碗?就见大人拿起筷子,往他面前的碗里夹菜。 这才明白,大人是见自己太拘谨,都不怎么夹菜,这才给自己拿了个碗,帮自己夹菜。 “够、够了……”赵衙役红着脸道,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不好意思。 碗里快装满了凌云志才停手,笑着冲赵衙役说了句:“吃吧。”然后继续吃饭。 赵衙役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舌头抿油脂和肉香便充盈了整个口腔,他忙咬了一口饼,和着嘴里的红烧肉一起嚼,越嚼越香,平日里又粗又硬的饼子,也变得美味可口起来。 他一边吃着美味的红烧肉,一边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着县令大人好好干,唯大人马首是瞻。 如此体恤下属的上峰,自不会亏待忠心之人。 凌云志吃完米饭便放下了筷子,说自己困倦了,要去午睡,让赵衙役帮忙收拾一下,再把食盒和碗筷还回福临酒楼。 赵衙役起身目送县令大人回屋,看着盘子里还剩着的几块红烧肉和几颗鹌鹑蛋,把怀中包烧饼的油纸包拿了出来。 家中老小还从未吃过大酒楼的菜呢,剩下的这些红烧肉和鹌鹑蛋,带回家也可以让他们尝个滋味儿。 福临酒楼内,云洛川等人已经用完午饭了。 虽然菜叫了满满一桌,但慕青和木头都是能吃的,所以也没有剩下什么菜。 小二撤了碗碟,收拾干净桌面,又上了一壶清茶。 “你们后厨可有多的牛肉猪肉羊肉,能卖些给我吗?”沈婉看着小二问道。 她晚上打算吃铁板烧,但只吃蘑菇、鸡肉、兔肉,种类未免有些少,若是再有些牛羊猪肉自然是更好的。 这会儿集市早就下市了,也买不到这些肉。 “有是有,我问问掌柜的。”小二说完就去问掌柜了。 掌柜的一听直接说卖,只是这价钱比市场上都要贵上个五文。 猪肉二十文,牛肉四十文,羊肉四十五文。 沈婉和云洛川对价格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这肉现在别出买不到,她们想要图个方便,直接在酒楼买,价格会贵上一些也正常。 但是凌梦晴却不能接受,拿出来在菜市场砍价的气势,愣是让掌柜的按市场原价卖给她们了。 第1699章 帮凌云志做人情 第1699章 帮凌云志做人情 回到县衙,凌云志还在午睡,众人也没有吵醒他,把东西放好也去午睡了。 凌梦晴睡不着,就一点点的把采回来的蘑菇用清水给冲洗干净了。 凌云志醒后听见后头有水声,便去看了一眼, 见妹妹在洗蘑菇,便笑着问:“今日采了这么多蘑菇?” “嗯。”凌梦晴抬起头,“ 哥你醒了,中午给你送的饭你可吃了?” 凌云志点点头说:“吃了,很好吃。” 凌梦晴一边洗蘑菇一边道:“ 今日云大哥他们在福临酒楼点了好大一桌子菜,都可好吃了,花了差不多二两银子呢!” 说到二两银子凌梦晴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银子不是她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凌云志笑道:“这也是在同源县,在江州你云大哥他们那次去酒楼吃饭,不花个五六两银子的。” “我晓得。”凌梦晴停下洗菜的动作,“我倒是不觉得云大哥他们花得多,只是心疼银子罢了。” 哥哥一个月的俸银才五两银子呢,而且这五两银子只要县衙的账上没银子,那就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对了,县主还买了很多牛羊肉,说今天晚上在院子里搭个炉子烧上碳,用铁盘把肉和这些蘑菇煎着吃。哥哥你在前头处理完事,就早些回来。” “好。”凌云志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前衙了。 沈婉起来见凌梦晴把所有的蘑菇都洗了,眼角不由抽了抽,这蘑菇洗了就不好保存了。 尤其是这松茸,若是不洗,带着泥土,放在阴凉处,能保存两三天,但是洗了那就放不得了。 那开了伞的可以直接晒干,日后用来煲汤,但是这没开伞的晒干煲汤太过可惜,还是直接吃了的好。 但是这么多,她们这几个人也吃不完,然后沈婉便想到了衙门里的人,她今日在酒楼买的肉也挺多的,还有兔子和野鸡,衙门的衙役和牢头加起来,拢共也不到十个人,不如叫上他们一起吃,也算是帮凌云志做个人情。 凌梦晴一听要叫衙门的人晚上一起吃铁板烧,还怔了好一会儿,心中是有些不乐意的,但是转念一想,食材都是现成的,也不用她再花银子了。 而且她们在后头吃香喝辣香味儿飘到了前头去,也确实挺折磨人的。便让木头去前头跟哥哥说了,让前衙的人下职了,都到后头一起吃铁板烧。 肉这些煎之前都要先腌制,所以一屋睡醒,沈婉和小杏还有凌梦晴就忙活上了。 沈婉还想做一个松茸焖饭,发现厨房米缸里的米不多了,没有声张,直接让慕青去米行买了几百斤米回来。 慕青和米行的伙计,把拉到后门的米,一袋一袋往院里搬的时候凌梦晴都惊呆了。 “家、家中不是还有米吗?怎么买了这么多米回来。”看到这么多米,她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这么多米,一年怕是都吃不完呢! 同时她又觉得有些羞愧,云大哥和县主是客,自己和兄长是主人,这客人来玩儿,却还要客人买米,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虽然要是知道县主要买米,她也会阻拦,自己再去买些米回来。 第1700章 一起用晚饭 第1700章 一起用晚饭 沈婉笑着道:“我寻思我们还要在府上住些日子,一直白吃白住的也不好意思,就买了些米回来。” 凌梦晴红着脸道:“县主你们哪里有白吃白住呀。” 县主她们不但没有白吃白住,相反的因为县主她们来了,她和哥哥还跟着吃上了好的。 “其他的米放哪里?”慕青往厨房里的搬了两袋,将米缸装满了,还剩了好些,便看着凌梦晴问。 凌梦晴四下看了看,“放、放库房里吧。” 后院儿还有一个小库房,就是之前的县令装米粮的,可以用来放米。 凌梦晴带着慕青和米店的伙计朝库房走去。 伙计和慕青还有木头很快就将大米搬进了库房里,凌梦晴看着库房里的十多袋大米,心里升起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此前的焦虑和和不安都消散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她去拿了锁把库房锁上,锁完还在心里盘算着要去抱只狗回来养,防贼。 牛羊猪肉切片腌制好,杀好的兔子和鸡剁碎腌制好。 洗好的松茸和蘑菇或切片,或用手撕成条。 原本早上买回来打算晚上吃的茄子还有嫩南瓜也切上了片。 云洛川和慕青还有木头用墙角堆着的砖搭了一个简易的炉子,怕炉子塌了,还用铁丝箍了一下。 炉子搭好,便先生上火,把买回来的果木炭给烧上了。 一切准备后,日头已经西斜。 沈婉开始根据自己的理解做松茸焖饭。 大米煮到夹生捞出滤干米汤备用,松茸切成厚片,起锅烧油,放上葱姜宝象,倒入松茸,放上盐和一些酱油翻炒, 然后再把夹生的大米盖在了松茸上,形成一个白花花的小山包。 在小山包上用筷子扎上几个气孔,再沿着边缘加上少许水,然后盖上锅盖。 “退些柴,让里头的饭和松茸小火焖熟。”沈婉盖上锅盖后冲呆呆地站在灶膛前,已然被松茸独特的香气香迷糊了的凌梦晴道。 “哦,好好……”凌梦晴回过神来,连忙坐在小凳子上退柴火。 这松茸未免也太香了吧,光闻着这炒出来的香味,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了。 炒松茸时散发出的香气,被风吹到了衙门的各个角落。 等着下职的衙役们,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闻着这诱人的香味,内心无比的煎熬。 都盼着县主一家能早些走,走了,他们每日就不用受这样的煎熬了。 长时间伏案的余师爷直起腰活动了一下脖子,一股独特诱人的香气便钻进了鼻子里。 “什么东西这么香?”余师爷脱口而出。 尤主簿摇了摇头,看向了正前方坐着的凌大人,今天晚上凌大人是又有口福了,真是叫人羡慕。 余师爷干咽了一口,“我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闻到如此特别的饭食香味呢。” 凌云志放下毛笔深吸了一口道:“今日县主她们和舍妹又去采了不少蘑菇回来,应该是那蘑菇烹煮发出的香味。” “县主方才让舍妹来传话了,今日采的蘑菇多,还打了兔子野鸡,买了牛羊肉,让衙门的诸位也一起去后头用晚饭。” 什么?让他们一起去后头用晚饭!余师爷和尤主簿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尤主薄。”凌云志看向对方,“就劳烦你去通知一下衙门的衙役了。” 尤主簿:“……好好。” 第1701章 惶恐又激动 太阳西落,厨房所在的后院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衙役们十分拘谨地随尤主薄和余师爷到了后院儿门口,从外头朝里看,只见院子里的已经摆上了两张高桌子,和一张矮的茶几。 上头摆着碗筷,院子的一角围了好多人,中间冒出了阵阵白烟,还带着香气。 尤主薄先一步跨过门槛,唤了一声:“大人。” 围着烤炉的凌云志听见声音,回头过,见大家都来了,连忙招呼大家进来,“快进来,快进来。” 一行人进了院子,见围着的人散开了,在一个用砖搭的瞧着像是炉灶,灶上放着一块铁板上用刮灰刀? 没错就是刮灰刀,用刮灰刀在铁板上炒菜的人竟然是县主。 县主亲自下厨,让他们来一起用饭,这可真是让人惶恐又激动。 吃过县主亲手做的菜,这事儿他们能出去吹上一年。 不过,用刮灰刀在铁板上炒菜,他们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这难道是江洲的时兴吃法? “县主,云公子。”余师爷和尤主簿带着衙役们上前行礼。 云洛川揖手回礼,沈婉这会儿不空,冲他们颔了颔手道:“快去坐着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一边说还一边用刮灰刀压了一下,已经煎得差不多的肥羊肉,铁盘就发出滋滋的响声,还冒出了许多油了。 见此情景,不少人的喉结都上下动了动。 “快坐着吧。”凌云志和云洛川招呼余师爷和尤主簿还有衙役们坐下。 七个衙役坐了一桌,还有一个牢头没有来,因为要看守牢房。 凌云志和余师爷还有尤主簿先坐了一桌。 看见县主还在忙,余师爷他们坐得很是不安。 木头提着茶壶给坐着的人都倒了茶。 羊肉煎得差不多了,沈婉撒了些秘制烧烤料在上头,翻炒了一下,使其均匀裹上烧烤料。 这烧烤料一撒,香味儿就更霸道了,馋的小子安巴巴地望着,一个劲儿喊:“娘亲,娘亲……” 沈婉也没那么多讲究,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块没沾多少烧烤料的羊肉,吹了吹,又用唇碰了碰温度,确定不烫了,直接喂给了小子安。 外面微焦里头却鲜嫩的羊肉,好吃得小子安原地跺脚。 “好好次呀……” “怡儿……”云洛川眼巴巴地看着爱妻。 沈婉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夹起一块羊肉就往他嘴边送。 “没吹。”云洛川的神色有些委屈。 沈婉睨着他无奈地笑着吹了吹羊肉,再次送到了他嘴边。 “呵呵……”云洛川笑着吃下。 众人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口狗粮,离得最近的小杏和凌梦晴都红着脸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牙酸。 衙役们看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心觉这县主和她的夫君感情可真是好呢,在外人面前也是半点儿都不避讳。 沈婉让梦晴拿了三个盘子,把羊肉盛了三盘,还让她们也去坐着吃,她来弄铁板烧就成。 别说是小杏和凌梦晴了就连云洛川也不干,他才做不出这种,自己去坐着享受美食,而让妻子在烟熏火燎之中忙碌的事。 “怡儿,你把这些都煎一边,教教我,教会了就让我来烤。”云洛川道。 沈婉看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不信任,“教你,我还不如教小杏和梦晴呢。” 云洛川:“……” 他这是被怡儿嫌弃了吗? 小杏和凌梦晴捂嘴偷笑。 “那县主你快教教我们吧,我们不去坐着吃,我们就在这儿守着也饿不招。”凌梦晴笑着说。 小杏也跟着点头。 “好了,你带着安安去坐着吃吧。”沈婉看着一脸受伤的夫君哄道,“我很快就来。” 云洛川委委屈屈地看了她一眼,见凌兄和他们的人都在等着也没有动筷,便想,他和沈婉若是不过去一个,他们是不好意思动筷子的,便抱起安安先过去坐着了。 第1702章 难以置信的美味 在云洛川和凌云志的多次招呼下,余师爷和尤主簿还有衙役们才把筷子伸向了,桌子上唯一一份用铁板煎出来的羊肉。 这羊肉有肥有瘦,油脂丰厚,一口咬下去油脂便在嘴里爆开,肉质更是外头焦酥,内里鲜嫩,好吃得让人能吞下自己的舌头。 慕青和木头也被撵去了茶几上坐着先吃,木头一边吃,一边看还在忙活的县主,吃得很是不安心。 沈婉留了些羊肉,把腌制好的牛肉放在铁盘上,又在边缘放了一些蘑菇后,就拿着筷子跟小杏和凌梦晴一起吃。 两个小姑娘吃得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凌梦晴更是直言,这是自己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羊肉。 炉子里的火大,牛肉煎得很快,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又被端上了桌。 衙役们吃着肥滋滋的牛羊肉,心想若是有酒就好了。 这么香的肉,不配上酒当真是可惜了。 酒还真是没有,一开始也没准备邀请这么多人一起吃,加上云洛川和凌云志都不是好酒之人,故而也没有准备酒。 放在铁板边上的蘑菇弄到中间,撒上些秘制烧烤料,翻一翻,压一压就又上了桌。 蘑菇上桌,衙役们都有些不敢吃。 另一桌凌云志已经在招呼余师爷和尤主簿吃了,“余师爷,尤主簿,你们快尝尝这蘑菇可好吃了。” 二人早就听县令大人说过这蘑菇有多好吃,所以也不怕,立即便夹了一筷子蘑菇尝了尝。 入口鲜美,皆是眼睛一亮,余师爷竖起大拇指道:“果真好吃,比咱们常吃的香菇,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尤主簿也一个劲儿地说好吃。 凌云志和云洛川也笑着夹了蘑菇吃,云洛川还喂了小子安好几口蘑菇。 比起肉肉,小子安更喜欢吃菇菇。 见大人们吃了蘑菇都没事,衙役们才对蘑菇下了手,一吃,便爱上这鲜美的滋味儿了,筷子夹蘑菇的次数比肉都多了起来。 煎了蘑菇后,沈婉又煎了切片的五花肉,七分肥三分瘦的五花肉,煎烤过后更加的诱人。 沈婉个人喜欢焦一点的五花肉,便把肉煎得焦了一些,焦焦的五花肉一上桌,就获得了大家的青睐。 接着她便又煎起了松茸,松茸是主角自然是要留在后面的。 主角上场前,沈婉还把铁盘清理了一下,然后在铁盘上放上了一些猪油。 要说煎松茸用黄油煎是最好的,但是她没有黄油,也只能用猪油代替了。 等回了江州,她是要想办法把黄油给弄出来的。 一片片松茸均匀地码在铁盘上,瞬间便发出了独特的香气,引得已经在享用美食的人,都忍不住频频朝烤炉这边看。 沈婉一边煎一边教小杏和凌梦晴,快熟了,也没撒秘制烧烤料,而是撒上了一些细盐。 松茸煎好沈婉先吃了第一口,小杏和凌梦晴拿着筷子看着她,心想,这只撒了细盐的松茸菇能好吃吗? 然后便见少夫人/县主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见此,二人也连忙夹了一块松茸,吹了吹送入口中。 接着两人都双目圆瞪,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撒了一些细盐的松茸好好吃。 她们明白了,这松茸菇吃的就是一个本味,不需要多余的佐料加持,它的本味就鲜美非常。 第1703章 山珍 松茸分好,沈婉也端着一盆去上了菜,把接下来的肉和蘑菇都教给了小杏和梦晴。 “这叫松茸,是你们同源县的珍馐,你们可得好好尝尝。”沈婉笑着把装满松茸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中间,然后坐在了夫君身边。 珍馐?那是不是比他们才吃过的蘑菇还要好吃。 余师爷着道:“县主都这么说了,那我自是要好好品尝一番的。” 凌云志率先夹了一片送入嘴中,闭着眼睛细细品味,不舍咽下。 余师爷和尤主簿也吃了,入口后揭露出一副惊艳和难以置信之色。 凌云志咽下口中的松茸后,看着盘子里的松茸感叹道:“我终于知道这道松茸为何上在最后了,因为跟它比起来这牛羊肉和这蘑菇就是前菜。” “实在是太美味了。”余师爷也感叹道,“能吃到此等美味,此生足矣。” “没错,没错……”尤主簿也跟着道。 衙役那一桌,也是对松茸赞不绝口,明明只是蘑菇,却比肉还要好吃。 云洛川先喂了小子安,自己吃时,也面露惊艳之色。 都说山珍海味,这松茸蘑菇绝对当得起山珍二字。 美味的松茸很快就被吃完了,小杏和凌梦晴又把烤好的端了上来,见桌上没肉了,回去就又烤起了肉。 小子安想吃饭了,沈婉才想起锅里还闷着松茸饭呢,就让小杏和凌梦晴把松茸饭盛了出来。 松茸焖饭很成功,饭粒都充满了松茸的清香,一口松茸焖饭一口肉,吃着不要太满足。 天黑尽了,余师爷和尤主簿还衙役们摸着鼓鼓的肚子,提着灯笼出了县衙。 “今天这些肉和蘑菇真的是太好吃,尤其是那松茸,我觉得我这辈子应该吃不到比松茸还要好吃的东西了。” “我也这么觉得,那松茸焖饭也好吃,我吃了三碗,要不是怕大家不够吃,我还能吃一碗。” “我也是,真的是太好吃了。” “这县主就是县主,还能想到用铁盘来煎东西吃,这煎过的肉和菜吃着这风味就是不一样。” “我真想让县主教我也认认蘑菇,也去采些回来吃。” 余师爷听见这话立刻板着脸道:“你们可不敢去山上采蘑菇回来吃,你们没听县主说,就算是能吃的蘑菇,若是采回来不会烹饪,吃了也是容易出事的。” “都安生些。”尤主簿也道,“不要今日吃着蘑菇好吃,就跑到山上去采。” 衙役们被二人一说,都纷纷点头说知道了。 第二天用过早饭,沈婉没再出去,但是木头和慕青用过早饭就背着背篓出去了。 凌梦晴也出去了一趟,不过是出去买了些新鲜的菜回来。 凌云志也开始了人工种植木耳和香菇的准备,派了衙役进山砍树,和寻找长有香菇和木耳的腐木。 凌梦晴回来见沈婉带着孩子在凉亭里玩儿,便走了进去。 小子安看到她就喊:“姐姐。” 凌梦晴冲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麦芽糖来递给他。 小子安看了看娘亲,见娘亲点头了,才伸出双手去接。“谢谢姐姐。”然后又把糖递给了娘亲。 沈婉剥了糖纸,把糖喂进了小子安嘴里。 “县主,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呀,我要是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能赚很多钱,哥哥就不用为银子发愁了。”凌梦晴坐在凳子上晃着脚道。 沈婉看着她道:“只需一年半载,同源县的百姓应该就能增家收入,这税收上来了,你哥哥也就不需要太为银子发愁了。” 但这一年半载的日子也要愁哇,凌梦晴在心里说道。 “县主。”凌梦晴鼓起勇气道,“你能不能帮我想一个我能赚钱的法子。” 赚钱的法子? 沈婉眨了眨眼,笑道:“这赚钱的法子眼前就有一个呀!” 第1704章 干货铺子 第1704章 干货铺子 “什么?”凌梦晴连忙追问。 沈婉笑道:“帮我收蘑菇。” 皮毛加工坊她打算等同源县的百姓把兔子养起来了再开,免得人人都为了挣钱都涌入山里打猎,把小动物都打没了,破坏生态平衡。 但这收蘑菇的干货行她是打算先开起来的,这样不但能让同源县的贫困百姓有一笔小小的进项,赚些零花,她在江州城的铺子也能供应上这些美味的山珍。 而且这蘑菇不像小动物,只要有菌丝在,采了还能继续长的。 她们不常在同源县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那这干货铺子自然是要有信得过的人打理的,在同源县,她们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凌云志和凌梦晴了。 “好哇。”凌梦晴满口答应,“怎么收?” “你识字吗?”沈婉不答反问。 “识的。”凌梦晴点头,“哥哥教过我。” “那就好。”沈婉看着她道,“我打算这两日便在城里寻一个铺子,然后开一个收蘑菇的干货行,当然干蘑菇和新鲜蘑菇是都收的。我教你如何辨别能吃的蘑菇,你帮我守着铺子,收别人采来卖的蘑菇,然后把账记好就成。” 凌梦晴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要让我当掌柜吗?我、我做不下来的,县主你开了铺子,我采了蘑菇去卖就好。” 虽然县主如此看得起她,她很高兴,也很激动,但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能当得了掌柜,管得了一个铺子啊。 沈婉拍着按着她的手道:“你先别急着说自己做不来,说是当掌柜管理一个铺子,但做的也就是收蘑菇的事而已,并不难。” “我手上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往同源县调,而且江州那些人,都是住在江州的,要是调这么远来,估计也没多少人乐意。”这个时代的人都讲父母在不远行,也没几个人是愿意远离家乡与家人分别两地的。 “我在这同源县能信任的,而且有空闲帮我做事的也只有你了。”沈婉巴巴地看着凌梦晴。 凌梦晴是很心动的,但还是没那个胆量,对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可是我没做过,真的做不来,要是搞砸了……” “你不要先急着否定自己,咱们先试试行不行,这两日咱们找好铺子,把干货行开起来,我先带带你,然后再看着你做几日。若是你觉得不行,我再想办法招个掌柜,然后你在铺子里帮忙认蘑菇收蘑菇。” 沈婉拍着她的手道:“你是一个心细又勤快还很有责任心的姑娘,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为了防止收到毒蘑菇,是必须要心细才行的。 “姐姐很好,一定行哒。”吃着糖的小子安也道。 凌梦晴被说得有些动摇了,考虑了一下道:“我问问哥哥,明日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沈婉笑着点头:“可以。” 明月高悬,凌梦晴在厨房收拾完出来,一边放着卷起的袖子,一边朝前院走。 见正屋旁边用来做书房的耳房里灯还亮着,便朝书房走去。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凌梦晴敲了敲门。 “可以。”听见妹妹的声音,凌云志放下了手中的书。 第1705章 难道还要拒绝不成 第1705章 难道还要拒绝不成 凌梦晴将县主马上就要开收蘑菇的干货铺子,并且还想让她当掌柜的事情告诉了兄长。 凌云志听后笑着说:“这是好事啊。” “哥哥你觉得我应该应下吗?”凌梦晴小声问。 凌云志笑着反问:“这样的好事不应下, 难道还要拒绝不成?” 且不说开这干货铺子有利于同源县的百姓增加些许进项,梦晴她在县主的铺子里做事,不但能拿到工钱,还能学到不少她现在学不到的东西,自己也有了事情做。 虽然梦晴不出去做事在后宅也有事情做,但是作为哥哥,他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开阔眼界,拥有自己的事业,成为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女子,而不是被困在后宅之中。 “哥哥不怕我会做不好,搞砸县主的生意吗?”凌梦晴继续问。 凌云志看着自家妹妹笑着道:“只要你认真跟着县主学,认认真真,仔仔细细,踏踏实实的用心做事,哥哥就觉得不会存在什么搞砸不搞砸了。” “只要认真,仔细,踏实,用心做事,就算做不到最好,那也是能做好的。”这些一直是凌云志所奉行的真理,幼时开始读书他也是这般坚持过来的。 被哥哥这么一说,凌梦晴有了几分信心,“那好,我明日就去回复县主。” “只是……”凌梦晴又想起一件事来,“若是我去帮县主管铺子了,白日里这煮饭洗衣的琐事就顾不上了。” 她可没忘了自己来同源县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哥哥的,不过眼下她和哥哥都是捉襟见肘,不找点儿事做赚些银子,这日子都过不下去,就更别提什么照顾哥哥了。 凌云志道:“不是还有木头吗?而且你哥哥我虽然不太会煮饭,但也是能勉强煮个稀粥面条,是断然不会让自己饿着的。” 凌梦晴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转身出了书房,出去后还带上门。 凌云志看着关上的书房门,笑着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桌案上的书。 翌日凌梦晴向沈婉回了话,下午沈婉便上了街看铺子。 同源县没有牙行,只能沿街看有没有贴着转让或者售卖的铺子。 走了半条街便瞧见一个关着门,门上还贴着急售的铺子。 铺子临街,左边是米行,右边是粮油铺子。 “这间如何?”云洛川问。 沈婉瞧了瞧,点着头道:“这铺子倒是不错。” 左边米行老板十岁的儿子站在自家门口,见有人在于爷爷家的铺子前停下来,还在打量,便出声问:“你们想买铺子吗?” 沈婉闻声看向小孩笑着点头,“是的,你可知道这铺子的主人在哪儿吗?” 那孩子道:“我于爷爷他们住在后院儿呢,敲门就能听见。”说这孩子还跑到门前,帮忙敲起了门,边敲还边喊:“于爷爷有人来买铺子了。” “我于爷爷这铺子可好了,以前开的是医馆,来的人可多,若不是我于叔中了举人,在江州城谋了差事,让我于爷爷和奶奶搬到江州城去养老,我于爷爷都舍不得卖这铺子呢!” 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其实他也是很舍不得于爷爷搬走的。但是他爹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于爷爷和于奶奶搬到江州去跟于叔在一起,有于叔照顾着,总是比老两口孤单的待在同源县好。 沈婉等人笑了笑没有说话,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两鬓霜白的老者打开了门。 先是盯着门外站着的男男女女打量了一番,才问:“你们想买铺子?” “是的,他们想买铺子。”男孩不等沈婉她们说话便率先答道。 第1706章 买铺子 第1706章 买铺子 “进来吧。”于老爷子将铺门打开,请沈婉等人入内。 走进铺子就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药香,正对着靠墙的位置,还放着一排药柜。 于老爷子站在屋中冲沈婉等人道:“前头就是这样了,你们先瞧瞧,若是瞧着还可以,再随我去后头瞧瞧喝杯茶。” 沈婉等人仔细瞧了瞧,这铺子前头瞧着不算大,瞧着只有五六十平,但只用来收干货,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药柜也卖吗?”云洛川看着于老爷子问。 后者道:“你们若是要这铺子里和后院的桌椅柜子,就一起送给你们,也不算钱了。” 沈婉道:“其他桌椅柜子我们是需要的,但是这药柜我们实在是用不着,老爷子可以卖给或者送给能用得到它的人。” 于老爷子一听这是有心要买他家这铺子了,便问了一嘴:“ 你们买铺子是来做什么生意的?” 沈婉道:“我们买铺子是来收干货的, 收到的干货会拿到江州城和其他州城去卖。” “什么样的干货?”于老爷子又问了一嘴。 沈婉:“干蘑菇之类的。” 于老爷子一听干蘑菇顿时皱起了眉,“你这生意怕是做不得,好些蘑菇都有毒,稍有不慎吃了毒蘑菇,那就是要人性命的了。” 他这些年在同源县行医,可遇到过不少因为误食毒蘑菇而进医馆的患者,有的命大捡回一条命来,那命不好的,就直接丢了命。 “老爷子放心。”云洛川笑着道,“我家夫人识得蘑菇,知道什么蘑菇可以食用,什么蘑菇有毒。只收那几种能吃的蘑菇,收蘑菇之前也会教卖蘑菇的人识别可食用的蘑菇,更会仔细的辨认。是断然不会收到那毒蘑菇害人的。” “没错没错。”小杏点着头道,“经过少夫人教我们,我们都知道什么蘑菇能吃了。” 凌梦晴说:“我们这些日子天天吃自己采的蘑菇,一点儿事都没有。” “菇菇好吃。”小子安也奶声奶气地道。 于老爷子低头看着小子安笑了笑,又看向了沈婉,“这蘑菇相似的太多,难免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沈婉道:“那种能吃还跟其他蘑菇相似的蘑菇我直接不收,只收特征明显的。” 她不是所有蘑菇都收的,只收特征比较明显,还可以通过气味分明出来的几种蘑菇。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同源县山高林密,这些美味的蘑菇,都是同源县的山珍,是宝藏,我实在是不想把这样美味的山珍烂在山里。” 于老爷子深深地看了沈婉一眼,觉得她说得极对,作为一个医者知百草,他也是知道有些蘑菇是无毒可食用,并且还有药用价值的,也并不像寻常百姓一样谈菇色变。 只是太多人不认识蘑菇,而无毒的蘑菇和有毒的蘑菇之间,又有太多的相似性,更有太多人因为误食了毒蘑菇而死,所以他也觉得直接让人不吃蘑菇更好。 但让那些可以吃,药用价值高,并且还十分美味的蘑菇烂在山里,也确实是可惜了。 第1707章 遇人卖女 前头看完了,于老爷子就带着一行人去了后院儿,后院有厨房茅厕和两间大屋子。 沈婉等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就在于老爷子的邀请下进了屋坐着喝茶。 伺候两位老人的小丫环,给上了茶。 沈婉看了铺子还是很满意的,便询问了价格。 于老爷子道:“你们若是诚心想要,这铺子连带着着后院,便一百五十两银子卖给你们。” 他说的已经是自己的实价了,他也清楚,同源县偏远贫困,好些做生意的生意都做不下去,直接关了门,想要卖铺子,都很难卖出去。 所以,他也没想过要高价。 沈婉扬了扬眉,惊讶于同源县的房价之低,一百五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个带后院的铺子。 “可以。” 商量好明日辰时去衙门改房契,到时候直接在衙门付银子,沈婉等人就离开了。 正打算回衙门做饭吃,走到路上却被一对拉着一个瞧着约莫十岁左右小姑娘的夫妻给拦住了。 二人皮肤黝黑,脸上布满沟壑,一看就是家境贫困之人。 被不认识的人拦住,沈婉等人吓了一跳,云洛川忙伸出手将妻儿护在身后。 慕青和木头上山抓兔子去了,并不在几人身侧。 还不等云洛川开口询问,那对父亲便道:“公子小姐买个丫环吧,我家旺歌特别勤快,什么都能干。” 原来是拦着让他们买人的,云洛川放松了戒备。 旺歌,听到这个名字沈婉就皱起了眉,这叫什么名字? 沈婉打量起叫旺歌的小丫头来,小丫头瞧着像是十岁左右,但实际年龄应该要大些的。头发枯黄,面黄肌瘦,因为裤子和衣裳不合身,手脚都在外头露了半截儿,脚上也没有穿鞋。 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很久的,眼中尽是即将要被卖掉的恐惧之色。 小丫头长得跟男人很像,不难看出,她是这对夫妻的女儿。 云洛川皱着眉道:“我们有丫环,不需要买丫环。” 听见这话,夫妻二人依旧没有放弃,“公子,你们就买下我家旺歌吧,我们家旺歌真的特别勤快,能洗衣,能做饭,还能种地砍柴……” “娘求求你,别卖我,我会多干活儿的呜呜……”小丫头忍不住哭着哀求道。 虽然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她也不想被爹娘卖掉,赵家姐姐说过,要是被卖了,这命就不是自己的了,捏着她卖身契的人,想把她打死就能把她打死。 “不卖你,不卖你你哥哥的彩礼钱哪里来?”女人恶狠狠地看着女儿道,说完还用手重重在女儿背上拍了几下,打她的不懂事。 闻言,凌梦晴皱起了眉,竟然为了儿子的彩礼钱卖女儿,这也太过分了。 小杏虽然也是做女婢的,但是她是家生子,加上在云府的日子过得又好又体面,所以也不能理解,这种为了个儿子娶媳妇儿卖女儿的。 同为女子,二人皆感到有些气愤。 旺歌哭着道:“我挖药材,给人洗衣裳……” 男人打断女儿的话,板着脸训斥道:“靠你挖药材,洗衣裳,你哥要何时才能娶上媳妇。养了你这么多年,也到了你回报家里的时候了。你赶紧求求这好心的公子小姐买下你,否则我们只有把你卖进春宵楼了。” 那春宵楼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这旺歌到底是他们的女儿,不想女儿在那腌臜之地受苦,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他们才这街上等着,拦看着富贵的人买旺歌。 第1708章 狠心的爹娘 “这也是你们的亲女儿,你们怎么能这样?”凌梦晴拧眉指责。 那春宵楼她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也听说过的,那是同源县仅有的一间妓院。 若是女儿不能卖出去为奴为婢,他们那就要被卖到那腌臜之地去,这做父母的未必也太狠心了些。 四周也围了些人在驻足观望,许是这样的事情见多了,他们倒是没有多愤怒。 心中虽然觉得这小丫头有些可怜,但也不觉得她的爹娘有什么不对,这家中传宗接代的是儿子,女儿嫁出去了那就是泼出去的水,爹娘也靠不到,老了也只能靠儿子养老送终。 这帮儿子娶媳妇儿,让儿子成家那就是头等大事。 这做爹娘的,但凡是还有别的办法,那肯定是也不会卖女儿的。 这不,他们也没有狠心到直接把女儿卖到那腌臜之地,而是在街上寻有钱人,求有钱人把女儿买去做丫环。 若是买去的主家的心善,这日子过得比在家里还要好呢,吃穿不愁。 男子看着凌梦晴拍着道:“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看着旺歌他哥哥娶不上媳妇儿,断了我们老段家的香火吧?” 沈婉冷笑道:“同是你们的孩子,为了给儿子娶亲,就要狠心卖掉女儿,拥有此等劣根的香火,倒也没必要延续。” 段老五被这话说得黑了脸,这有钱人家的小姐是在说他们家根儿坏了,不应该延续下去,咒他们家该断了香火呢! 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们这儿的人家家都穷,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儿,也只能混个半饱而已,想要为儿子攒点老婆本儿那是想都不要想。 周围大多数人家,想要给儿子娶上一个媳妇儿,要是家中有适龄的女儿,对方家也有儿子没成亲,那就直接换亲两家都不要彩礼,简单的过个礼,娶媳嫁女一起办。 可是他家这旺歌生得晚,对方家有两个女儿,大的已经嫁出去给家中的儿子换了亲,这二女儿嫁出去就是想要实实在在的收些彩礼,贴补家中的儿子。 旺歌年纪又小,眼下又不能嫁进别人家换一笔彩礼回来,那就只得卖了她给她哥哥换个彩礼,也算是报答了做爹娘的生她养她的恩情。 当年为了给他娶媳妇儿,爹娘也是卖了他才七岁的妹妹给路过的大户人家做丫环的。 十年前妹妹还回来过一趟,那模样可体面,嫁给了府上的管事,日子过得可比他们好多了,穿的还是绸缎衣衫,头上还戴了金钗。 不过他那个妹妹也是个没良心的,回来什么都没带,也没说拉把一下他们家,而是回来责怪爹娘卖了她的,问爹娘可后悔的? 后来爹娘都死了给她去信,她也没再回来过。 她真的是没良心,也不想想,若不是爹娘卖了她,她哪里来的这样的好日子过。 段老五粗声粗气地道:“这位小姐,贵人,你过得好,吃穿不愁,还有丫环小厮伺候,根本就不明白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难处,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 沈婉冷声道:“你儿子娶不起儿媳妇,还能有谁非逼着他娶吗?有什么迫不得已的。” 段老五心中气得很,却又不敢得罪这些有钱人,在同源县的有钱人,那都是不简单的,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得罪不得。 段老五的婆娘看着沈婉道:“这位贵人,我瞧你也是一个心善的,你既然可怜我们家旺歌,就发发善心买下她吧。” 旺歌心知被卖的宿命已经改不来了,她不想被卖进春宵楼,也哭着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哀求道:“求公子小姐买下我吧,我会干活,干很多很多活……” 第1709章 不当冤大头 沈婉愤怒地瞪了男人一眼,他这样说,若是自己不买下这小丫头,就成了假善一般。 “你起来。”沈婉弯腰去扶跪在地上的小丫头。 旺歌跪着后退避开她的手,怕自己脏了贵人的人手,“求小姐买我,求求小姐了。” “你先起来。”沈婉拧着眉道。 旺歌依旧不起,势要沈婉买下她才肯起来。 “我喜欢听话的小丫头。”沈婉无奈地道。 旺歌流泪看着贵人,一时没有听懂。 小杏和凌梦晴一同上前扶她,“傻丫头,我们少夫人要买下你了。” 旺歌懵懵的被扶了起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贵人愿意买下她,她应该庆幸不是吗?这总比卖到春宵楼去强。 见贵人愿意买下女儿了,段老五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多少银子?”沈婉冷冷地问。 段老五盯着她腰间挂着的玉佩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云洛川腰间的玉腰带,再看一眼小猫儿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舔了舔干涩的唇,伸出了两根手指道:“二、二十两。” 段老五的婆娘眼睛瞪得老大,不是说好的十两银子吗?怎么又变二十两了? 转念一想多要些也好,家里就能多又些银钱,攒起来,还能放着给孙儿娶媳妇儿呢。 这些人看着那么富贵,二十两银子对他们肯定不算什么的。 一听要二十两银子,沈婉她们还没说什么,这看热闹的人就先叫起来了。 “就这么个黄毛丫头你们也敢要二十两银子?” “就是,怎么不去抢呢。” “就这种长相,就算是卖到春宵楼去,也顶多给七八两银子。” “是呢,十两银子都顶天了。” “这对夫妇,分明就是打量着人家是外地人,心善,瞧着又富贵,就狮子大开口呢!” “滚滚滚,有你们啥事儿?”段老五的婆娘冲看热闹的人挥手,“人家贵人心善看上我们家旺歌了,就愿意出这个价钱买下我们家旺歌。” “我们就是见不得你们夫妻二人坑人。” “没错。” 沈婉是很反感人口买卖的,在她心里人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但是这也不代表她愿意当冤大头,给这一对令她恶心的父母多一倍的银子。 “我是心善,但也不是那冤大头,我只出八两银子,多的没有。” 段老五道:“贵人你又不是那缺银子的人,既然有有心要帮我家旺歌,也就别跟我们计较那十多两银子了。” “就是,就是,你就当行行好,就出二十两银子呗。”段老五的婆娘也跟着附和道。 旺歌担心的咬着唇,怕贵人会因为他爹娘的狮子大开口而不要自己了。 沈婉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我行好也是分人的,你们不配我行好。” 段老五和他婆娘的脸色都是一变,“十五两。”段老五的婆娘率先降了价,彩礼是五两银子,成亲办酒杂七杂八的应该要花一两银子左右,卖十五两还能剩九两银子,也够留着给孙儿娶媳妇儿了。 “呵,十五两,你们爱卖哪儿去,卖哪儿去吧。”沈婉说着便要走。 段老五张开双手拦住去路,“十两,十两。” “八两。”沈婉分毫不让。 “行,八两就八两。”段老五咬着牙道。 第1710章 卖了还想吸血 第1710章 卖了还想吸血 云洛川找旁边书斋的掌柜要了笔墨,写下了一张卖身契,让段老五夫妇和旺歌按下了手印。 银子拿到手,段老五夫妇看着女儿又红了眼。 旺歌娘更是拉着她的手道:“歌儿,你别怪爹娘,爹娘也是没了法子,你日后跟着主子好好做事,千万别忘了爹娘,若是得了空,还是要回来看看爹娘呀。” 这贵人一看就是个面善的,肯定是不会苛待下人的,月钱自然就不会少。 让旺歌记着爹娘有空回家看看,才好让她把攒的银子往家里拿。 旺歌只是流泪也不说话,小杏把她的手抽回来,瞪着旺歌娘道:“卖女儿给儿子娶媳妇儿,这样的爹娘,有什么好记得的,这样的家又有什么好回的?” “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我们都是旺歌的爹娘。”旺歌娘高声道。 沈婉冷笑,“ 你们已经把她卖了,她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人,更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什么别忘了你们,不忘了你们好天天记得你们是怎么把她卖了的吗?” “还有机会回家看看,回家看看的时候,好把攒下的月钱全部给你们是吧?” “人都卖了,还不忘了日后吸血呢!”沈婉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旺歌娘心里的盘算。 旺歌伤心又愤怒地看着阿娘,阿娘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还以为阿娘是舍不得她,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她做丫环后的月钱。 旺歌娘被女儿看得有些心虚,眼神闪躲地躲避着。 段老五理直气壮地道:“我们是旺歌的爹娘,生养她一场,她日后若是过好了,回来看看我们,那些银子孝敬我们也是应该的吗?” 云洛川忍不住道:“可是你们方才不是说,把她卖了还你们生养她一场的恩情吗?她已经用自己的自由身换来的八两银子,还了你们的生养之恩了。” “你们又哪里来的脸,还用这生养之恩,换她日后孝敬你们?” “这……”段老五一时语塞,老脸涨得通红。 旁观的百姓纷纷道:“这话倒是不错,都把女儿卖出去了,就别想着还要享女儿的孝敬了。” “是呢 ,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儿,都以还生养之恩让女儿心甘情愿地被卖出去了,还想着要孝敬,真是不要脸,呸。”说话的中年女子对着段老五两口子啐了一口。 “真是应了人家公子的话,都把女儿卖了,还想要继续吸血呢。” 沈婉看着旺歌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日后你就跟着我姓,叫沈歌。眼前这两位叔叔婶婶都跟你没了关系,你已经用卖身换来的银子还了她们的生养之恩。” “日后他们的好坏与你无关,你的好坏也与她们无关。” 沈歌以后会过得很好,比段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嗯嗯。”旺歌不沈歌流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喜欢沈歌这个名字,旺歌这个名字,是爹娘想让她旺哥哥才给她起的。 从小爹娘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就算做再多的活,多吃一口饭都要被骂,她没有一日是吃饱过的。 哥哥和阿爹能吃上两个杂面馍馍,娘也能吃上一个,但是她就只能喝野菜糊糊。 从小就对她不好,还将她卖了的爹娘。 她为何要记得?日后为何还要孝敬? 生养之恩,她用卖身换来的八两银子,已经还完了,她不欠爹娘什么了。 从此她跟段家没有任何关系。 第1711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1711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段老五夫妻二人见女儿竟然听了外人的话,直接指着女儿的鼻子骂道:“果然丫头片子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过就是把她卖身为奴了,又不是要了她的命,被别人一说,就不认爹娘了。 这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是什么? “你骂谁呢?”凌梦晴双手一叉,厉声质问。 段老五这一骂,算是把所有女子都骂进去了。 旁观的女子都对其怒目而视,被这么多人怒瞪,段老五还是有些发怵,丢下一句狠话,就扯着婆娘走了。 “你不认我了,我还当没你这个女儿了呢。” 沈歌红着眼看着爹娘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气又难过。 小杏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沈婉轻声说。 走到县衙门口,沈歌还有些不敢进,还是凌梦晴和小杏拉着她,她才走进了县衙的大门。 回到后院儿的,凌梦晴和小杏便准备烧锅做午饭,她们让沈歌先歇着,刚到主子家的头一天,沈歌可不敢歇着,坚持要帮忙,凌梦晴就让她负责烧火了。 上午,慕青和木头又打了野鸡回来,凌梦晴见沈歌这么瘦,就让木头杀了一只野鸡,做个小鸡炖蘑菇给她补补。 木头杀完鸡,还把鸡切成了块儿,才送进厨房。 梦晴先给鸡焯水,沈歌就闻着鸡肉焯水时发出的香味,就忍不住咽口水了。 早上她就喝了半碗野菜糊糊,肉还是过年的时候用肉汤泡了个饭,尝了点儿肉味。 在焯水的鸡带着腥气,她闻着也是香的。 焯水的时候,小杏把柜子里的干蘑菇拿出来,用热水泡着。 晒干的蘑菇用热水一泡,这香味儿也就跟着出来了。 焯好水的鸡从锅里捞出,把锅里的水舀出去后,梦晴就先把鸡肉丢进了锅里煎油出来。 山里的野鸡肥得很,把鸡油煎出来,就不用放别的油了。 “刺啦……”鸡肉下锅,加蒜,加姜片,快速翻炒。 小杏把控干水的蘑菇端到灶台边。 “倒进去吧。”梦晴道。 “不能倒。”沈歌站起来阻止。 小杏吓了一跳,筲箕都差点儿直接掉锅里。“咋了?” “这是蘑菇。”蘑菇是不能吃的。村里的大丫姐姐,就是饿得不行了,吃了山里的蘑菇被毒死的。 她在山里打柴的时候也是有好几次,饿得不行了,看见什么都想吃,尤其是看到那白白的红红的很鲜嫩的蘑菇更想吃,还是同村的二牛哥,见她看到蘑菇眼睛发直,给了她一颗从深山里摘的野梨子吃,她才没饿得吃蘑菇。 她们村穷,多的是人吃不饱饭,山里但凡是能去的地方的野果野菜,只要是一长出来就会被人采摘干净。 深山里有猛兽没人敢去,只有那胆子大的,或者猎户才敢往深山里去。 凌梦晴笑着说:“这是蘑菇,但这是可以吃的蘑菇,我们都吃过好多回了没事的。” 沈歌怀疑地看着筲箕里的蘑菇,这些蘑菇真的是可以吃的吗? “放心吧,这些蘑菇没毒的,可好吃了。”小杏说着把蘑菇倒进了锅里。 沈歌没再说话,坐在小凳子上,忧心忡忡地往灶里添柴。 要是有不能吃的毒蘑菇,这锅鸡就毁了。 第1712章 掉进了福窝里 午饭做好,凌梦晴就分了两份儿,一份端到了饭厅里去,一份留在了厨房里。 慕青和木头进了厨房,瞧见沈歌冲她点了点头,后者红着脸行礼。 小杏给二人用大海碗盛了饭,二人一样的菜夹了一些,就端着碗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吃了。 小杏一边给自己和沈歌舀饭,一边道:“方才那个高个子长得好看的叫慕青,是我们少爷的护卫。矮些的叫着木头,是县令大人的书童,县令大人就是梦晴的哥哥。” 沈歌接过饭碗点了点头,“那我是不是该喊梦晴姐姐小姐?” 县令大人的妹妹自然就是小姐了,她之前还以为梦晴姐姐也是主子的丫环呢。 小杏想了想道:“可喊可不喊,左右梦晴也不在意这个。” 饭盛好,小杏和沈歌到了厨房里摆着的小桌子上坐着,上头摆着四菜一汤。 小鸡炖蘑菇,山椒炒鸡杂,回锅肉,炝炒菘菜,还有一碗瘦肉蘑菇汤。 沈歌咽了咽口水,还是不敢相信,这些菜是给自己吃的。 “吃鸡肉,用蘑菇炖出来的鸡肉可香了。”小杏夹了一块鸡肉放进沈歌碗里。 后者看着碗里的鸡肉虽然馋的口水直流,却不敢吃,而是夹了一筷子菘菜送进嘴里。 用猪油炒的菘菜香得很,比家里像用水煮出来一样的菘菜,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小杏见她不吃鸡,知她心中还对蘑菇不放心,自己便先吃了几块蘑菇,一边吃还一边说:“好吃得很。”又给她夹了回锅肉。 见她吃了蘑菇都没事,品尝过回锅肉的美味后,沈歌终于把鸡肉送进了嘴里,这鸡肉果然好吃,又鲜又香。 蘑菇也好吃,没有奇怪的味道。 前头,凌梦晴在饭间愤愤不平地向哥哥说了沈歌的事。 这事儿听得凌云志这个父母官心里是五味杂陈,因为贫苦,此地卖儿卖女之风也十分盛行,也成了一种常态。 虽然此等行为为人所不耻,但是却并不违反东宸国的律法,故而衙门也管不了。 他只盼着能借助县主之力,带领同源县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日子好过了,自然也就不会因为银子卖儿卖女了。 翌日一早,沈婉等人就进了山,还带上了沈歌,教她认能吃的蘑菇,从根部状态,未开伞的状态,还有开伞的状态,还有气味来来教着辨认。 沈歌学得认真,梦晴也跟着重新温习了一遍。 沈婉道:“若是遇到不能确定的蘑菇,就直接放弃,不要采摘,也不要收。” 她教沈歌辨认蘑菇,是想让她跟着梦晴一起看干货铺子的。 她要让沈歌留在同源县,让卖了她的爹娘看看,被他们卖了女儿日后的日子过得有多好,多有出息。 沈歌和凌梦晴都点了点头。 除了教她们辨别可以吃的蘑菇,沈婉还教她们辨别什么样的蘑菇才是最好的,什么样的是坏了,变质了不能吃的。 教学总是比较慢的,中午一行人也没有下山,让慕青抓了几只野鸡,就在山上烤了野鸡吃。 下午日头西斜才满载而归,晚上又吃了一餐蘑菇宴。 夜里沈歌躺在床上,觉得现在的日子就跟做梦一样,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福窝里。 只盼着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才好,这样的日子就这么过一辈子她就知足了。 第1713章 铺子开业 “霹雳啪啦,霹雳啪啦……” 震天响的鞭炮声引得街上的百姓纷纷驻足。 “哟,这是开新铺子了呢。” “咦,这不是于大夫的医馆吗?怎么又成新铺子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于大夫的儿子出席,在江州城当差了,就把老两口接过去了,这铺子于大夫已经卖给别人了。” 闻言,说话的人遗憾地道:“于大夫可是个好大夫,开的药又有效果又便宜,如今他走了,咱们可没那便宜的药吃了。” 平时生病了,去别的大夫哪里看病,没有个几百文那是治不好的。 可是到于大夫这儿来看,他都是给开个几十文的药就能吃好的。 “谁说不是呢?” “诶,这新铺子开的是啥铺子?” 有那识字的看着门上的匾道:“沈记干货行。” “卖干货的啊,那肯定是要亏的,咱们这儿山多,核桃,松仁……那样的干货没有,谁还会到她这儿来买。” “也是。”闻者皆点头表示赞同。 鞭炮放完了,铺子里的人走了出来。 还抬了一个长桌出来,长桌上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各式各样的蘑菇。 沈婉站在长桌后,凌梦晴和沈歌站在她的左右两侧。 云洛川抱着小子安站在她身后,是她背后的男人没错了。 沈婉手撑在桌面上,扫视了一圈铺子外围着的人,笑着高声道:“欢迎大家见证我们沈记干货行,大家一定很好奇,我们铺子开业了,怎么不请你们进铺子逛逛,而是摆了张长桌出来,挡住了门吧?” 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确实觉得有些奇怪。 沈婉笑道:“因为我们沈记干货行,不是卖干货的,而是收干货的。” 一听是收干货的围观的百姓都来了兴趣,山里的山货干货多,谁家都能去山上打些回来晒干了炒炒当个零嘴儿吃,也就卖不起什么价,城里也没啥人收。 如今开了新铺子收干货,他们也可以去山里打些山货晒干了来卖,不说能因此赚多少钱,换点儿钱买些盐巴酱油总是可以的。 “都收什么干货?” “是呀,我家里还有两筐子山核桃呢,要是收我就背来卖了。” “松子要不要?” “榛子要不要?” 铺子前围着的百姓七嘴八舌地问道。 沈婉含笑看着大家不说话,见她不回答,询问的人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品相好的干果山货我们也收,但是我们铺子主要收的还是蘑菇。” 闻言,百姓皆是一愣,接着便是一片哗然。 “收蘑菇?” “哟,这人胆子可真是大呢,竟然敢收蘑菇。” “就是,咱们吃都不敢吃,她竟然还敢收?” “收来做什么?做毒药吗?” “总归不是收来卖给别人吃的吧,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大家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沈婉伸出手道:“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完。”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沈婉清了清嗓子道:“我收蘑菇,不是为了做毒药,而是为了吃的。” “我知道大家肯定要说蘑菇有毒不能吃,但是这山里的干果有能吃的,也有不能吃的,这田边山坡上的野菜,也有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这蘑菇也是一样,有的蘑菇有毒不能吃,轻则上吐下泻看见小人,重则要了性命看见自家太奶。” “也有能吃的蘑菇,不但味美营养价值高,还能入药。就像大家听说过的灵芝,它也跟蘑菇一样是菌类。” 周遭的百姓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听着听着还听入了迷。 “你们可能无法辨认什么蘑菇是能吃的,什么蘑菇是有毒的。但是我既然敢开铺子收蘑菇,肯定是有这方面的自信的,所以大家完全不担心。” “今天我呢,也会教大家辨认,几种常见的,并且很好辨认的蘑菇。大家都学会了,就可以去山上采摘蘑菇,将新鲜的蘑菇或者晒干的蘑菇,拿到我们铺子来买。” “当然……”沈婉补充道,“收蘑菇之前,我们铺子的人也会仔细辨认,能吃的才会收,若是那种相似的,采摘错了的,我们可是不会收的。” 这铺子不但收蘑菇,还教如何辨认能吃的蘑菇,这对百姓来说可是件好事。 山里的蘑菇多,一下雨就冒出来了,要是铺子一直收,一年到头可能采不老少来卖呢。 多少也是一笔进项。 第714章 价格更高 沈婉拿出篮子里的蘑菇,一样一样地向铺子外围着的百姓讲了起来。 她主要收的几种好辨认的蘑菇有:鸡枞菇,猴头菇,平菇,香菇,榛蘑,羊肚菌,牛肝菌,鸡油菌,竹荪,松茸。 松茸沈婉放在了最后讲,“此为松茸,常生长于松林,味道鲜美,有独特的清香味,十分好辨认,但却极其珍贵。新鲜的比干的贵,当日采摘的新鲜松茸,形状大小与我手中这个差不多的,也就是极品松茸,我们以四百文一斤的价格收……” 四百文一斤,众人惊呆了,之前那些蘑菇的收购价格,就让他们够惊讶了,没想到这松茸的收购价格更高。 恨不能立刻冲进山里采这松茸。 沈婉继续道:“要是个头小或者是开了伞的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太小的我们也是不要的,晒干的两百文一斤。” “前头那些晒干的价格比新鲜的贵,为什么这松茸反倒是干的比新鲜的要差一倍的价格呢?” “就是呀。”众人不能理解。 沈婉解释道:“因为其他蘑菇鲜的和晒干的在营养上面没有偏差,甚至价值更高。但是这松茸就不同了,它吃的就是一个新鲜,新鲜的时候吃才能把它的口味和营养价值发挥到最大,晒干的口味和营养价值都降低了,故而干的比新鲜的便宜。” 围观的百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不懂啥营养不营养的,反正这松茸菇他们就是要采新鲜的。 “还有,采松茸的时候拿一根木棍,插进土里从根部把松茸翘上来。采了松茸后,要把采过的地方用枯叶盖上,不破坏下面的菌丝,生长过的地方就会继续长……” 沈婉教完了,围着的百姓也就散了。 她回到后院儿喝了半壶茶才觉得喉咙舒服些。 下午就有人拿着家里存着的山核桃来卖,沈婉看了看品相,就收了,山核桃是以二十文一斤的价格收的。 卖山核桃的人拿到钱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就跟捡了钱一样。 收了些山核桃和松子后,就早早的关了铺子回了县衙。 这些山核桃和松子沈婉是打算在江州城开个炒货铺子卖,做成五香味儿的,奶香味儿肯定好卖。 第二天铺子一开门,铺子外就站着来卖蘑菇的人了。 梦晴怔了一下,开口道:“鲜蘑菇我们只收当天采摘的。” 门外的人七嘴八舌地道:“都是今天采的。” “天麻麻亮我就上了山采。” “新鲜着呢,都还带着露水呢。” “没错。” 昨天回家后也去采了,但是知道人家新鲜蘑菇只收当天采的,昨日采的她们就直接晒上了。 这些都是天麻麻亮的时候就上山去采的。 闻言,凌梦晴放了人进铺子。 铺子里有一个长桌,沈婉让人排好队,一个个的来。 把篮子里的蘑菇倒出来放在桌上,一个个的仔细看,仔细分类,确认无误,才称重给钱,云洛川就是负责称重个银子的。 那些怕自己采到不能吃毒蘑菇的人,见人家的看得这般仔细,也就放心了。 虽然能挣钱是好事,但是他们也是怕采到毒蘑菇卖给人铺子,人铺子又卖给其他人吃死了人呢。 若是真吃死人了,那是背上了人命不说,铺子肯定也开不下去了,他们也就卖不了蘑菇了。 第1715章 人间美味 蘑菇收到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铺子就关了门,大半日收了两百斤左右,松茸收了五十斤,其他的收了一百五十斤。 几人一起把好的都挑了出来,隔着稻草一层一层地放在筐子里,让慕青和衙门一个会骑马的衙役,骑马出发,带着四大筐子蘑菇,还有沈婉写给尤鹤的信还有食方前往江州城。 这些鲜蘑菇吃的就是一个新鲜,想要拿到江州去卖给有钱人尝鲜,那自然是要连夜运送至江州,必须得快马加鞭。 至于那些被选出来的不是特别好的,就直接简单的清洗了,在后院儿晾晒。 许六娘和妹妹气喘吁吁地跑到县城,问了一通路,终于到了收蘑菇的干货铺子这条街。 但是从街头跑到街尾,再从街尾跑到街头,她都没有看到有哪家铺子在收蘑菇。 赵板儿见两个姑娘一个背着背篓,一个挎着篮子,在自家门口来回走了两三趟,忍不住从铺子里走出去,把人给叫住了。 “喂,你们两个是卖蘑菇的吧?”赵板儿看着二人问。 许六娘和妹妹许七娘停了下来,看着赵板儿直点头,“我们是卖蘑菇的,但是找不到收蘑菇的铺子了。” 村里人上午就来卖了,一个个还买了肉回家,她们姐妹二人为了能多采一些,在山上采得忘了时间,往城里赶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已经回去了。 两姐妹看着村里人提的肉,也想着卖了蘑菇买肉回去吃,一路上跑得可快,也可开心了。 “收蘑菇的就是隔壁的铺子,不过申时就关门了,今天已经不收了,你们明天上午再来买吧。”赵板儿道。 “什么,关门了?”赵七娘惊呼出声,“那我们这些蘑菇怎么办?” 她还等着吃肉呢,要是她们的蘑菇卖不出去,不但肉没得吃了,回家也少不了爹娘一顿骂。 赵板儿道:“你们只有拿回去晒干再来卖了,鲜蘑菇铺子里只收当天采的,因为下午就要快马加鞭运到江州城去,卖给城里得有钱人吃。” 见姐妹二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赵板儿安慰道:“晒干了卖价格还高些呢,只不过要等上几日而已。你们明日早上早些采了蘑菇来卖也是一样的。” 这些安慰的话,并没有姐妹二人心情变好,她们蘑菇采到现在,连饭都还没吃呢,还想着卖了蘑菇得了钱,偷偷拿几文钱,先买两个肉包子垫垫呢。 没想到来晚了,人家关门了,蘑菇也没卖出去。 “六姐咋办?”赵七娘瘪嘴看着姐姐问,心里有些委屈。 赵六娘看了一眼紧闭的铺门,“咋办,回家呗。明日早些上山采菇,早些来卖。” 姐妹二人失落地转身离开,赵板儿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家铺子。 赵六娘和赵七娘姐妹俩走了一个时辰回到家,爹娘也正好从地里回来。 “卖了多少钱?”娘葛氏连忙问。她上午在地里的时候,可是听说去卖蘑菇的都卖了不少钱呢。 赵六娘低着头小声道:“去得晚了,铺子关门了,没有卖出去。” 闻言,赵望山和葛氏两口子齐齐变了脸色。 今日去卖蘑菇的人,好些都割了肉回来,村里都飘着肉香,他们也想着两个丫头片子下午卖完蘑菇回来,晚上家里也能吃上肉。 没想到她们去晚了,蘑菇都没有卖出去,一个钱也没有拿回来。 “你们两个臭丫头有什么用?卖个蘑菇都能去晚,白耽误一天功夫。”葛氏走到六娘面前用手指戳着她的头。 为了让她们去采蘑菇赚钱,今日可都是没让她们两个下地,地里好些活儿都还没做出来呢。 赵七娘小声道:“今天没卖出去,晒干了再拿去卖,也是一样卖钱的。” 葛氏没好气地道:“那你明天再吃饭,今天别吃呗。” 赵七娘低着头不说话。 赵望山一脸嫌弃地看着两个女儿道:“死丫头片子就是不靠谱,还是得生几个带把的才成。” 闻言,葛氏又狠狠地瞪了两个女儿一眼。 要不是她们这些丫头片子,一个一个的往自己肚子里钻,她也不会生不出儿子,在婆家人和外人面前抬不起头。 她生了七胎,胎胎都是女儿,老大和老二都早早的嫁了人,老三和老四早早的收了聘礼,去那有儿无女的人家给人当童养媳。 老五前年满了十四,也早早的收了二两银子的聘礼给嫁了出去。 显眼只剩下十二岁的六娘和八岁的七娘在家里。 这些年嫁女儿,她们也算是收了不少银子的聘礼,但是去年当家的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趟了大半年才好,吃药跟吃饭一样吃,那些聘礼也都给花了个干净。 家里依旧是穷得叮当响,若不是当家自从病了后,身体大不如从前,不像以前那样能出力了,地里的活需要人,她们也早把六娘这个赔钱货嫁出去换聘礼了。 赵六娘和赵七娘低着头不说话,心里都委屈得很,也是爹娘让她们多采些蘑菇去卖,她们才会进城晚了的。 “你们两个去湾里那两块地的草拔了,不拔完不准回来吃饭。”葛氏一脸嫌弃地看着两个女儿道。 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一口饭的六娘和七娘对视一眼,一个放下背篓,一个放下篮子,拿着镰刀出了门。 葛氏早早的煮了夜饭,吃完了,把碗泡在锅里,就跟赵望山进了卧房关上门继续耕耘。 等姐妹二人回到家中,月亮都出来了,厨房里只有冷锅冷灶和没洗的碗,爹娘房里也早已经熄了灯。 家里的吃的都被锁在了壁橱里,姐妹二人饿得不行,便想到了今天采的蘑菇。 虽然她们是按村长爷爷教的蘑菇采的,但是这蘑菇她们到底还是没吃过,有些不敢吃。 可是在饥饿的折磨下,姐妹二人咬了咬牙,还是洗了些采来的鸡枞,加了点儿盐,用筷子沾了一点点荤油放在汤里煮来吃。 没想到意外的好吃,比她们过年吃的肉还要好吃,非常的鲜美,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虽然她们没有吃过什么人间美味,但是在她们心里,这就是人间美味了。 第1716章 都在信上 慕青和县衙的衙役严方赶到江州城时,这天还没有亮,离城门开还有一个多时辰,二人便席地而坐,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听见人声,睁开眼睛,城门已经开了,二人便骑着马进了城。 严方还是两年前跟着县令大人来过江州城,两年未来,觉得着江州城又繁荣了不少。 慕青带着严方直接到了悠然居的后门。 悠然居的人都认识他,一打开门,看见牵着马的他,便笑着问:“慕哥你怎么来?” 慕青说:“叫一下尤管事,再拿些吃的喝的了,赶了一夜的路,我们都快饿死渴死了。” “好。”男服务员找了个人去叫尤管事,自己去厨房给慕青他们拿吃的去了。 后厨打杂的,也走了出来,把马背上的箩筐卸下,搬进了后院之中,牵着两匹疲惫的马儿,去了后头的马厩吃草料喝水。 “进去吧。”慕青对严方说了一句,便进了院子。 严方跟着慕青进了院子,虽然是后院儿,但是却干净雅致,院子里还摆着桌子,支着用油布做的大圆伞。 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甚是诱人,引得人的肚子更饿了。 慕青径直一张长桌前坐下,严方也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慕哥,这铺子是做什么生意的?”严方看着不少穿得很好看的小伙子小姑娘来往于厨房之间,一副很忙碌,生意很好的样子,端的东西也是他没见过的,便好奇地问。 他们是直接从巷子里过来的,也没有往正街上走,所以严方并没有看到门脸。 慕青说:“是茶室,叫悠然居,卖各种茶饮和一些茶点,是县主的产业。” “慕哥吃的来了。”男服务员端着吃的和喝的走了过来,一边往桌上放一边说,“喝的我给你拿了牛奶,你们赶了一夜的路,又累又饿,喝茶和喝甜的胃会不舒服。吃的,我拿了几笼四笼烧麦,四笼虾饺,还有一碟蛋黄酥。” “好,谢谢了。”慕青道了谢,端起热牛奶就喝。 什么虾饺,烧麦,蛋黄酥,严方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舔了舔唇。 这些点心看着就好好的样子,这个叫虾饺的,皮尔竟然是透明的,都能看得见里的粉色的虾仁儿。 “你们慢慢吃,要是不够再叫我拿。” 严方点了点头,等服务员走了,才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香醇的牛奶,一下子就熨帖了饥渴的肠胃。 慕青喝了半杯牛奶,拿起筷子虾饺烧麦,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 严方拿起筷子先夹了一个虾饺送入嘴里,鲜美的滋味顿时就充满了整个口腔。 “慕哥,这个虾饺也太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慕青把嘴里的虾饺咽下,说:“好吃就多吃点,管够,中午我再带你去吃食为天。”吃完早饭休息一下,他们再去食为天吃了午饭,买上两匹快马再回去。 “好。”严方笑着应道,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烧麦,烧麦里头是糯米和腊肉丁,风味独特,吃着也十分好吃。 正吃着酥得掉渣的蛋黄酥时,瞧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眉目俊秀,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青年走了过来,严方忙站了起来。 这位应该就是慕哥让伙计找的尤管事了,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管事,管着这么大一间茶室,这人也是很有本事的。 尤鹤见了,忙道:“继续坐着吃,不用管我。” 严方还是抱拳见了个礼,看了一眼慕哥,见他还在坐着吃,便又坐下了。 尤鹤揖手还了个礼,走到桌边,还没开口,就见慕青把一封信拍在了桌上。 “都在信上。” 第1717章 真会出难题 第1717章 真会出难题 尤鹤看了信后,便又去瞧了瞧放在屋檐下的四个大箩筐。 这么多蘑菇,还要在明天之内就卖完,东家可真是会给他们出难题。 江州城很少有把蘑菇拿来入菜的,他从小到大也跟很多江州人一样,被长辈耳提面命,不要去摘蘑菇吃,蘑菇有毒会吃死人的。 蘑菇有毒不能吃,几乎植入了每个江州人的脑子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让江州城的百姓接受这些从未吃过的蘑菇,这还是非常非常难的。 当然他是完全信任东家,也相信这些蘑菇是能吃的。 尤鹤让厨房的伙计拿了些蘑菇进厨房,让厨房的厨子按照沈婉给的食方做菜。 厨子拿着蘑菇都是懵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厨子,师父都告诫他们不要用蘑菇入菜,可是今日竟然要用这蘑菇做菜,他表示内心有些忐忑。 尤鹤再三向厨子保证,这些蘑菇都是无毒的可以吃的,厨子才开始根据食方做。 鸡枞瘦肉汤,牛肝菌、羊肚菌,鸡油菌、榛蘑一起做了一个炒杂菌,油煎松茸。 做的时候,蘑菇自身散发出来的鲜香味就飘了出去。 厨房里的人虽然都怕吃这些蘑菇,但是闻到这鲜美诱人的香气,还是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诱人的香气飘到了前头的大厅。 “服务员,你们家可是又出新菜式了?”闻到香味儿的茶客,看着上茶的服务员问。 服务员怔了一下,摇着头道:“没有哇,我们的菜单要下个月才更新上新茶饮和点心。” “那是什么东西这么香?”茶客又问。 其他茶客听见有人问了,也纷纷跟着问:“是呀,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服务员解释道:“我们东家最近去了同源县游玩,今日差人送了些在同源县采摘的蘑菇回来。出自正在用东家让人送回来的蘑菇,根据东家给的食方试着做菜呢。” “蘑菇?” 一听见蘑菇二字,食客们脸上的好奇和热情就立刻消退了。 “县主该不会是想把蘑菇入菜,在她开的这些食店里卖吧?” “这蘑菇可不能乱吃的,好多都有毒。” “是呢,听说用锅炒了蘑菇,就算锅洗干净了,再炒其他的菜那也是有毒的。” 茶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显然在他们心里是将这蘑菇当做了洪水猛兽的。 服务员也是个机敏的,笑着说:“这蘑菇谁敢拿来乱吃,都说蘑菇有毒, 我们大厨也怕得很,另用了锅勺做呢。” 闻言,茶客们瞬间安心了不少。 说实话,要是用做了蘑菇的锅勺再给他们做东西吃,他们也是不敢吃的。 “东家来信说,送来的蘑菇都是能吃的,没有毒。她自幼吃蘑菇长大,识得清什么蘑菇能吃,什么蘑菇不能吃。采摘的蘑菇也都是仔细辨认过的,她们在同源县已经吃过多回了,十分的美味,没有半点儿问题。” “但是咱们毕竟没吃过,从小到大都听老人说,这蘑菇不能乱吃,瞧着还是有些害怕的。” “县主她们吃过多回了?”听服务员这么一说,有茶客便又问道。 服务员笑着道:“东家在信上是这么写的,尤其是那什么松茸,不但十分珍贵,还十分美味,吃了对身体也好呢。也拿了好些送回家让老爷和夫人他们尝尝鲜呢。” 慕哥和那来送蘑菇的小哥吃完东西就走了,也拿了些蘑菇走,说是东家要拿些回去给云家的老爷夫人还有老夫人尝鲜。 茶客们一听这些蘑菇不但县主自己吃了,还拿会了家给家中的长辈尝鲜,那县主显然是对自己和这些蘑菇很有自信的。 心中对蘑菇那些恐惧,不由的减少了几分,还被这越来越浓,越来越诱人的香味儿,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闹腾得更厉害了。 独自来悠然居品茶吃差点的裴督学,坐着听了一会儿,扬声冲服务员道:“这蘑菇做好了,可否拿些来给老夫尝尝?” 闻言,众人皆惊讶地看向了他。 “是裴督学。”有读书人认出了他。 “裴督学竟然要尝蘑菇。” “裴督学都敢尝,那我也想尝尝了。” “我也……” 接着又有好几个胆大的茶客,提出想要尝一尝。 服务员做不了主,说要先去问问尤管事,转身去了厨房。 第1718章 主动尝试 第1718章 主动尝试 尤鹤正发愁要如何让三间食铺的客人尝试这用蘑菇做的菜呢,没想到闻着味儿的客人,竟然提出要主动尝试。 三道菜做好,尤鹤先自己尝了尝,觉得这蘑菇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尝着尝着就停不下来了。 大厨见他吃了没事,也忍不住拿起了筷子,一吃,果真是鲜美无比。 尤其是油煎松茸,明明只放了盐用油煎,却美味非常,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见尤管事和大厨吃了都没事,还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厨房里的其他厨师还有伙计也勇敢地拿起了筷子。 这一尝也停不下来了,等服务员进来问菜做好了没?客人催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但碗里也只剩下少量残羹了。 于是,大厨又重新做了三道,负责洗蘑菇的伙计拿蘑菇的时候,还特地多拿了一些。 “服务员,这蘑菇还没做好吗?”裴督学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他说要尝蘑菇到现在,可都过去一刻钟了。 服务员抱歉地道:“抱歉啊裴督学,蘑菇早做好了,但我们尤管事想让我们茶室的员工先尝了没事,再拿给你们尝。只是这蘑菇实在是太美味了,大家一尝就停不下来筷子了,不知不觉就给吃光了。” 想要尝试的食客们一听,皆瞪大了眼睛,吃就光了。 “不过裴督学你们放心,大厨已经在重新做了,很快就做好了。” 这悠然居的人不过就是尝尝蘑菇,就因为蘑菇太过美味,没忍住直接吃光了,那这蘑菇得多好吃呀。 其他食客也生起了想要尝尝的心思,有的直接付诸行动,让服务员等蘑菇做好了,也给自己弄一小份尝一尝。 很快厨房就把蘑菇做好了,但要尝蘑菇的客人太多,一人一小份分出去,这做好的蘑菇也就没得剩了。 伙计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再多拿些蘑菇。 三道用蘑菇做的菜,每个想尝的客人都得到了一小份。 蘑菇一入口,皆被蘑菇的鲜美味道所折服,比他们想象中的味道还要更加的好吃。 裴督学吃后更是诗性大发,直接为这蘑菇做了一首诗。 尤鹤赶忙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让裴督学又将这诗写了下来。 没尝的客人十分后悔,纷纷询问尤鹤,这蘑菇县主开的这几家食店可会售卖。 得到了,除了悠然居和点心铺子,食为天和江湖烧烤都会售卖。 而且还是从今天中午开始售卖。 “不过,今日东家也就让人从同源县送了四筐蘑菇来,两家食店可能无法做到无限供应。”要是想吃的话那就得请早。 闻言, 不少客人纷纷结账,打算现在就去食为天占座,不然若是更多人得到了消息,那他们可能就吃不上了。 尤鹤让伙计给食为天和江湖烧烤各送去了两筐蘑菇,因为江湖烧烤要下午才开门营业,所以他先去了食为天。 食为天的掌柜和大厨还有些担心,但是听尤鹤说悠然居的员工和客人都吃过这些蘑菇了,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又见有不少在悠然居尝过的客人都来提前占座了,也就放心了。 第719章 敢也吃不上 云长风和吴氏收到蘑菇,立刻便让人把蘑菇拿到厨房,让厨子中午做上。 无他,她们信得过自己的儿媳和儿子,所以也没啥好怕好不放心的。 离饭点还远着,食为天的常客们,就纷纷到了食为天。 刚走到门口,就见已经在拿号排队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早就排上队了?”一个身穿锦袍,五官端正,一脸正气的青年男子身后的小厮惊讶地道。 “就是,往天这个时候来,可都还没开始排队的。”旁边的人也道。 “去拿号吧。”青年男子冲小厮道。 小厮上前拿了号,便跟青年男子一起坐到专门等位的地方喝茶磕瓜子。 “少爷,这食为天的生意也太好了,我们排的是十二号,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小厮噘着嘴道。 少爷连着来食为天吃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不清楚情况,来得晚了些,所以排了一下队。 这日他们一直是提前来的,所以都没排队,但没想到今日都提前来了,还要排队。 “左右也不过半个时辰。”青年男子不不甚在意地端起服务员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今年新出的绿茶,喝着甚是提神解渴。 这样的绿茶,在新州要卖上一两银子一两,但是在这比新州更加富裕的江州城,却是免费畅饮的。 当然,也仅限于在江州县主开的这几间食铺排队的时候才能免费畅饮。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排队了呀?”同在等位的几个人闲聊了起来。 “不知道,莫不是又上新菜了?” “我昨日才来过,也没听说食为天今日要上新菜呀。” “确实是上新菜了。”一个帮主子等位的小厮道。 “上什么新菜了?”其他人都看着小厮问。 小厮道:“县主最近不是出远门了吗?去的是同源县,她今日让人连夜快马加鞭送了几筐新鲜的蘑菇到悠然居。” 见大家听见蘑菇就变了脸色,小厮又强调道:“都是能吃的没毒的蘑菇。早上送来,那尤管事就先做了些来尝,悠然居的客人闻着味儿了,也大着胆子要了尝,一尝简直是人间美味。” “听说今日中午食为天就会开始售卖,早上在悠然居喝茶吃点心的客人,就都早早的跑来占位置了。” 他是跟悠然居的服务员关系好,总是去悠然居给老爷打包,今日去给老爷打包虾饺,听服务员说了此事。 便回家告诉了老爷,他家老爷是个老饕,听说后就直接让他来排队了,不过还是来晚了些,最后一张桌子没了,但排了个一号。 “蘑菇哇,你们敢吃吗?”有食客看着身边的人问。 不少食客都摇了摇头,表示不敢,毕竟,有的蘑菇可是能要了人的命的。 但是县主敢把这些蘑菇从那么远的地方送到江州城来,在自己的食店里卖,那这些蘑菇应该也是没啥问题的。 小厮笑着道:“你们就算是敢也吃不着哇,等你们进去吃的时候,怕是都卖光了,本来也就没多少。” 他拿了一号,等到他进去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帮老爷点上一份。 不敢的食客:“……” 青年男子勾了勾唇,若是今天还有机会的话,他倒是想尝尝县主从同源县送来的蘑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同源县偏远,山多耕地少,是江州境内的县之中最穷的一个县了。 第1720章 同源县要变了 果然,等到排队的人入酒楼用饭时,这蘑菇已经售罄了。 “还有蘑菇吗?”俊朗的青年手拿着菜单,看着服务员询问。 “抱歉,蘑菇已经卖完了,客官若是想吃的话,明日请早。” “明日也卖?” “卖的。”服务员笑着说,“我们东家会将当天采摘的鲜蘑菇,连夜送到江州,所以不出意外,日后我们酒楼都会有用蘑菇做的菜,只不过数量有限,能不能吃上,就要看客人来的早晚了。” 青年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菜单,道:“那今日就先给我来一道牡丹虾,黄金排骨,鱼香茄子,酸萝卜老鸭汤。” “好勒,客官你请稍等。”服务员写好点菜单便转身走了。 点上蘑菇的人,纷纷大声的赞美这些蘑菇好好吃,味道有多鲜美,惹得来的晚的人,心里如猫爪。 得知明日还会有蘑菇,都打定了主意,明日一定要早早的来占座。 而之前就在悠然居听尤管事说过江湖烧烤也会有蘑菇卖的客人,谁都没透露,烧烤店还没有开门,就早早的派人去占位置了。 只用了一日的时间,这让人闻之色变的蘑菇,就这征服了江州的不少老饕的味蕾。 云老夫人和云长风还有吴氏,也被这蘑菇的鲜美滋味儿给迷住了,尤其是云老夫人就着用蘑菇做的肉汤,还多吃了一碗饭。 云长风也立刻给儿子写信,让再多送些蘑菇回家来,信写好,便让慕青带走了。 而此时,同源县的第二批蘑菇,也有同源县同源镖局的三个镖师,快马加鞭的往江州城送了。 半道上,慕青他们还和镖师遇上了,彼此打了声招呼,便又各自继续赶路。 因为官道太烂,以致于往江州城送蘑菇,只能用马而不能用马车。 凌云志听取了沈婉的意见,直接把牢房里的人都拉出去修整官道了,所有犯人都带着脚镣,由牢头和一个衙役看管着。 因为太忙,衙门里的人手不够,凌梦晴又要忙铺子里的事,凌云志便请了一个煮饭的厨娘。 厨娘叫翠娘就住在衙门后面的小巷子里,男人早早的就死了,留下一儿一女,公婆也去得早,家里全靠她一人。 平时做着一些帮人浆洗衣裳的活计,堪堪能不让一家三口饿死。 听说县衙要招厨娘,一个月给五百个大钱,翠娘直接就来了。 翠娘就负责衙门所有人的三餐,也负责给那些休整官道的犯人做饭。 她做好,会有衙役给修整官道的人送去。 衙门想要试种蘑菇和木耳,给百姓育种兔,样样都少不得钱。 所以沈婉给凌云志放了贷,贷了一万两银子给衙门,贷款契约上盖的也是同源县衙的官印,算是衙门向她贷的款。 这一万两银子若是能在两年内还上,就不收取利息,若是还不上,每年一分利息,逐年增加。 所以眼下凌云志手上是有银子的,手上有了银子,做什么都可以放开手脚的去做了。 同源县的百姓看衙门的人一个个的忙得很,走路都是一路小跑,而且一个个特别的精神,隐隐觉得,他们同源县要变了。 第1721章 想都不敢想 第1721章 想都不敢想 清晨的阳光刚洒满大地,城门口就出现了,不少挎着篮子,背着背篓,排着队等着进城的人。 篮子和背篓上都盖着带着露水的青草。 “你也是进城卖蘑菇呀?”排队的几个妇人闲聊起来。 “嗯呢,我家虎子前些日子还打了些山核桃,眼下晒干了,我也背来一起卖了。” “哟,你这背篓里都是蘑菇呢,看来你们家没少采呢。” “那是,天还没亮,我们一家老小都打着火把上了山,采完才回家睡的觉。” “难怪能有这么多,我家婆母只知道让我和我家两个丫头上山,这小丫头哪有大人眼睛尖,采了一早上,也只得了一篮子。” “不错了。”说话的妇人拔高了音量,“你这一篮子都是松茸,能卖不老少钱了。” 头上裹着头巾的妇人,脸上露出些得意之色,这一篮子松茸至少有两三斤,虽然有一斤多个头小,价钱可能会低些,但是也能卖上一两银子了。 以前半年能赚上一两银子,都不怎么敢想,可是眼下,一日她们就能赚上一两银子了。 因为山里的蘑菇能卖钱,现在各村的人,都把自己村的山当成了金疙瘩,不准外村的人上山,只有本村的人可以上山。 为了这蘑菇能长长久久的采下去,村里人能靠着这些蘑菇多个进项,村长三令五申,要好生采蘑菇,不能搞破坏,采过蘑菇的地方都给用土和用枯草盖上。 村里的人上了山,能不能采到,能采多少,那就看各自的本事和运气。 因为采的人多了,这鲜蘑菇又要当天采摘的,所以每个人能采到的蘑菇的数量还是十分有限的,一早上能采个两三斤那都是多的。 为了能采到更多的蘑菇,有的人,也不得不往大山深处推进。 深山里有猛兽,也不敢单独进,都是结伴而行。 “这松茸你们吃过没?”裹着头巾的妇人看着其他人问。 “这么贵的松茸,我们哪里舍得吃?” “我满附近的山林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松茸长得特别的少,我都没采上几个,更别说吃了。” “松茸松茸,你们村的山松林少,肯定不咋长呀。我是舍不得吃松茸,但是却吃过几朵被压烂的鸡枞。就撕成条,加盐,加一点猪油,撒上几颗葱花,那滋味儿真的是比肉还要鲜美。” “我炒过牛肝菌,用辣子炒的,可香可下饭了,真的是比肉都要好吃。” “不瞒你们说,我偷偷用猪肉煎过松茸吃,那滋味确实不摆了,拿鸡鸭鱼肉来我都不换。”她说着还咂了咂嘴,似在回味。 蘑菇能卖出这样的高价,也让同源县的百姓对这蘑菇产生了好奇,想知道这蘑菇到底是多好吃,才能比肉还要高的价钱。 所以一个个的也大着胆子,采了些能吃的蘑菇来吃,一吃都爱上了这蘑菇的滋味。 怕百姓采到毒蘑菇吃,县衙也画了能吃的各种蘑菇的图片,把蘑菇的特征做了描写,贴在了城门和大街上比较显眼的位置。 第1722章 不敢认 第1722章 不敢认 “嘎吱……”沈记干货行的大门开了。 凌梦晴和沈歌看着门外老实排着队的人,脸上露出了笑意。 前两天都是门一开,这些卖蘑菇的就一拥而上。 挤着说什么先收我的,我的蘑菇好之类的话,搞得她们四个人收都忙不过来,蘑菇都还没看好呢,就又有人挤上来了。 让一个一个的来也不听,最后还是县主发了火,说谁挤不排队,就不收谁的。 这两天一开门,来卖蘑菇的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外头排起队了。 今日沈婉和云洛川没来,让了小杏来帮忙给钱。 沈婉盯了好几天,今天想让凌梦晴和沈歌自己试试看,等蘑菇收完了,她再来瞧瞧有没有什么问题。 卖蘑菇的人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进了铺子,也不慌。 前几天他们怕自己的蘑菇收不到,心里慌得很,就想着自己的蘑菇能先被收了,一开门就往前头挤。 还惹得开铺子的县主发了火,说谁再不排队,再挤就不收谁的,他们就再不敢挤了。 其实这些天看人县主是有多少就收多少,只要蘑菇好,没有问题,就都会收了,他们心里也没那么慌,没那么急了。 “这儿是收蘑菇吧?”段老五的婆娘罗氏挎着筐,带着新儿媳毕氏姗姗来迟,问着门外排着队的人。 这些天她们家一直在忙着跟儿子娶媳妇的事,大前日才办完的酒。也不晓得,眼下城里这山里的蘑菇也能卖钱了。 她们村里那些杀千刀的,可能是嫉妒她们家娶了一个能干好看的儿媳妇儿,愣是一点儿风都没有向她们家透露。 偷偷摸摸的卖了好几天的蘑菇,她瞧见她们都往山上走,问她们是去做什么,她们还说是去挖野菜。 还是昨天儿媳妇儿回门了,听娘家人说了,才知道这事的。 今日天还没亮,她们婆媳二人就上了山,采了一篮子蘑菇进城来卖。 排队的人看了婆媳二人一眼,点了点头,“就是这儿。” 得到肯定的答案,罗氏拉着儿媳毕氏的手就往里头走。 “哎哎哎,你们现在不能进去,要排队。” “就是,到队尾去排队。”排队的人忙皱着眉冲婆媳二人喊道。 毕氏面皮薄,被人这么一说,小麦色的脸蛋顿时就红了,羞得低下了头。 “还要排队呀。”罗氏一边拧眉说着,一边朝铺子里看。 “当然要排队,我们可都排着呢。” “也不急这么一会儿,排在后头人铺子也是会收的。” “没错。” 这时一个人的蘑菇清点完,称重给完钱了,那人道着谢离开,没再挡住负责看蘑菇的沈歌。 伸长脖子朝铺子里看的罗氏,瞧见女儿旺歌,先是一怔,还有些不敢认。 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她家土里土气,畏手畏脚,的黄毛丫头,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头上还戴了好看的珠花,身上穿的也是油光水滑的绸缎衣裳,脸瞧着也白些了,好像还长了些肉,看着比以前要好看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她家旺歌竟然还在这收蘑菇的铺子里做事。 她听人说了,这铺子是什么江州县主开的,她家旺歌在县主的铺子里做事,那她不就县主的人了吗? 那天的人应该就是什么县主,她们真的是给旺歌找了个好人家。 第1723章 乱认闺女 第1723章 乱认闺女 “走走走,进去。”罗氏满心欢喜地拉着儿媳就往铺子里走。 “你做什么,要排队的。”排队的人立刻冲二人喊。 毕氏不动,臊得抬不起头,觉得婆婆的脸皮也太厚了,人家都说了要排队了,还要直接往里头冲。 自己要往里头冲就算了,还拉着她这个做儿媳的跟着一起丢脸。 “我不用排队。”罗氏得意地冲吼她的人道,“看见没,里头那个收蘑菇的姑娘,是我闺女,亲闺女。我到我亲闺女做事的铺子卖东西,还排什么队。” 显然她已经忘记了,旺歌已经从被她们卖了那一刻起,就不是她的闺女了。 闻言排队的人都闭上了嘴,脸上还露出了些许羡慕的神色。 她闺女能在县主的铺子里做事,那是何等的体面,如何能让人不羡慕。 毕氏是听说过婆家之前是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子的,但是为了换彩礼钱,公婆就把她给卖了。 她抬起头朝铺子里看,看见一个年纪稍小,还有些瘦,但穿得很体面的小姑娘,暗猜这应该就是她那小姑子了。 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姑子头上的珠花,和身上那油光水滑看着就体面的衣衫看,又羡慕,又想要。 跟婆婆一起抬头挺胸地进了铺子。 凌梦晴见有人没排队就直接进来了,忙板着脸喊:“做什么呢?排队,排队。” 罗氏一眼便认出凌梦晴是那日跟在县主身边的人,指着旺歌赔着笑脸道:“我找我闺女。” 看到罗氏,沈歌的脸一白,被卖了后,她就做了一辈子都不见狠心爹娘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她娘了。 凌梦晴盯着罗氏看了两眼,也认出了她,冷笑着道:“这里哪里有你闺女?谁是你闺女?可别乱认闺女。” 罗氏尴尬地笑着道:“旺歌不就是我闺女吗?” 凌梦晴冷哼道:“我们这里可没什么旺哥旺弟的,要卖蘑菇,就赶紧出去排队,不卖就赶紧滚。” 毕氏拧眉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不准人认闺女了。” 就算是小姑子被卖了出去,但她也还是婆婆的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沈歌,她是你娘吗?”凌梦晴指着罗氏问沈歌。 沈歌红着眼决绝地道:“从我被卖了给大哥换彩礼那一刻起,我就没爹娘了。” “旺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爹娘卖了你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这样是不孝。”毕氏摆起嫂子的身份看着小姑子教训道。 觉得 这个小姑子太没良心了,被卖了,就不认父母了,要不是公婆把她卖进了一个好人家,她能像现在这么体面吗? 这个小姑子不但没良心,还不知好歹。 “你又是那根葱,这里轮得着你说话吗?”凌梦晴毫不客气地怼到。 毕氏挺起胸膛道:“我是旺歌的嫂嫂。” “嫂嫂……”凌梦晴轻蔑地上下扫了毕氏两眼,“原来沈歌的卖身钱是给了你家,为娶你,段家才卖了旺歌,你有什么资格说旺歌不孝?最没资格教训旺歌的就是你。” “你还说没了办法,沈歌她哥不娶,你家不要彩礼,她不就不用被卖了吗?哪里就没办法了。” “你……”毕氏被怼得语塞。 凌梦晴又看向罗氏,“你们当时可说过,当没生过沈歌,这么快就忘了吗?还厚着脸皮来攀亲戚,认闺女,当真是好不要脸。” 第1724章 婆媳二人丢脸 第1724章 婆媳二人丢脸 “我……”罗氏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凌梦晴的脸骂道,“我认我自己的闺女,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小姑娘嘴巴这么厉害,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嘴巴不厉害,你还能嫁出去十次八次呢。”凌梦晴立刻反击。 “哈哈哈……” 排队卖蘑菇的人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罗氏涨红着脸冲笑话她的人吼道。 “就笑你呢!” “没错。” “我们想笑就笑,你管不着。” “闺女都不要卖出去了,就不要再来认了。” “就是,要卖蘑菇就去后头排着,不卖就赶紧滚。” “赶紧滚……” 要是在别的地方,这做女儿的被爹娘卖了,日子过好了就不认爹娘了,或许他们还会去指责这当女儿的两句。 毕竟不管怎么样,都是生养了她的娘,这血脉亲情是断不了的。 孝道大过天,这为人子女的,怎么能不认自己的爹娘呢。 但是今日在这儿,这认女儿的婆子,跟人吵吵,只会耽误他们卖蘑菇,触犯了他们的利益,那他们自然就是要说这老婆子的。 “……”罗氏气得倒仰,毕氏扶住她,“旺歌,你一个做女儿的,就这么看着把你生出来的亲娘,这样被人羞辱吗?”她又教训起旺歌来。 沈歌硬下心肠道:“我说过,在被卖了那天起,我就没娘了。而且,有爹娘会狠心把自己的女儿卖进那见不得人的烟花之地吗?” “我什么时候把你卖进那烟花之地过?我可是给你寻了个好人家。”罗氏气的胸口痛,觉得冤枉得很。 沈歌红眼看着她道:“若不是县主买下了我,你们不就把我买进去了吗?” “我这不是也没卖吗?” “有过那样的心和把我卖进去了又有什么分别?”沈歌反问。 罗氏:“……” “赶紧出去,不要耽误大家卖蘑菇。”凌梦晴挥手撵人。 “就是,赶紧出去。” “出去,出去……” 所有人都在撵罗氏婆媳,排在前头的,把篮子一放,三五个拥上来,直接把罗氏婆媳推出去了。 被推出去的罗氏还想要进去 ,但被排队的人给挡住了。 罗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天哪,我十月怀胎上下来,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不认我了。” “还看着人对她亲娘动手哦……” “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看看哟……” 听见她的哭诉声,街上还真有人围上来想要问问情况,但是都被排队卖蘑菇的人劝走了。 说她就是一个卖了女儿,还说不认女儿的狠毒娘,现在看女儿好了, 又跑过来认,人家不认她了,她就闹。 罗氏哭了一阵,见没人搭理她,就又爬了起来。 毕氏觉得太丢人了,想要走,但罗氏不想浪费了她辛苦采的蘑菇,又跑到队尾去排队了。 见此人人都说她脸皮厚。 毕氏不想跟着一块儿丢人,就先走了,说在城门口去等她。 不少排在后面卖蘑菇的人,卖完蘑菇也不走,就像看看罗氏卖蘑菇的时候还会不会有好戏看。 第1725章 怀疑婆母 罗氏提溜着一篮子蘑菇进了铺子,凌梦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还是有些发怵地看了她一眼,把篮子放在了沈歌面前。 “旺歌,你瞧瞧,娘这些可都是个大的好蘑菇,这价钱你可得给娘算高些。”都到这份儿上了,罗氏还是在套近乎。 凌梦晴和小杏齐刷刷地翻白眼,觉得这老太婆的脸,真的是比城墙还要好。 沈歌板着脸把篮子里的蘑菇倒在了铺着干草的桌子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个蘑菇不能要。” “这个也不能要……” 罗氏拿来的蘑菇,很多都是不能吃的毒蘑菇,沈歌拧着眉一个一个地往外捡。 “哎,不是,这么好的蘑菇,怎么就不能要了。”罗氏连忙阻止她把蘑菇往外捡。“旺歌,你可不能因为记恨娘卖了你,就说娘采的蘑菇不能要。” 沈歌:“我没有。” “什么好蘑菇,这些蘑菇都是不能吃的毒蘑菇。”凌梦晴没好气地道,“你到底认不认识蘑菇,不认识就不要乱采。” “什么毒蘑菇,这不鸡枞吗?我看村里人采的都是这些,你们怕是故意在针对我。”罗氏确实不认识,向村里人请教,村里人也不叫。 她和儿媳也只能是跟着村里人采,村里人采什么,她就跟着采什么。 但是她采的也是看着像,并不对。 “什么鸡枞,这压根儿就是不能吃毒蘑菇。”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也道。 “你这一篮子里,好些都是人家不收的毒蘑菇。” “不认识还乱采了来卖,这不是害人吗?” “就是,这些蘑菇,可是要运到江州给江州城的有钱人吃的,要是因为毒蘑吃死了人,这蘑菇还有谁敢再吃。” “不但会害了吃蘑菇的人,也会害了咱们这些采蘑菇的。” “没错……” 见旁人都说自己采的这些蘑菇不对,罗氏也不敢说什么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蘑菇被捡得只剩下三分之一。 剩下的蘑菇半斤都不到,而且品相也不好,只能留着晒干了。 称重后,给了罗氏三十文。 就那点儿蘑菇能卖三十文,要是搁平日罗氏做梦都要笑醒,可是看到前头的人,得了好几百文,她这心里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走前,还不忘对沈歌说:“旺歌,得空了,回家看看,娘和你爹还有你大哥都想着你呢。” 沈歌没理他,搬着装蘑菇的箩筐去了后院儿。 只卖了三十文,罗氏虽然不开心,但还是去集市买了两斤肥肉回去。 她是跟儿子说好了的,今日卖了蘑菇一定要买肉回去的。 毕氏在城门口等着,见婆婆出来了,便连忙迎上去问:“娘,卖了多少银子?” 罗氏脸一垮,“就卖三十文,我全买肉了,买了两斤。” “这城里的肉也长价了,竟然要十五文一斤。” 随着同源县的人卖蘑菇赚了钱,买肉的人也多了,这买肉的人一多,猪肉的价格也就跟着涨上去了。 “三十文?”毕氏皱起眉,“怎么这么少?” 她娘家人可是说,去城里卖一次蘑菇,最少都能有个一两百文的。 毕氏看着婆母,严重怀疑婆母想昧下卖蘑菇的钱,所以故意把钱说少了。 罗氏倒是没看出儿媳的心思,一边朝前走,一边碎碎念道:“可不是少吗,我们采那一篮子蘑菇,又一大半都是不能吃的,全被捡了出来。最后剩不到半斤,还都是不好的,就只卖了这么点儿。” 第1726章 该离开了 毕氏见婆婆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才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我们村这些杀千刀的,一个个太吝啬了,舍不得教我们认蘑菇。你明天还是回家一趟,让你嫂嫂好好教你认认。”罗氏对儿媳道。 她那嫂嫂采蘑菇是很厉害的,一天能采四五斤呢。 “好。”毕氏点头。 回到家,罗氏把旺歌的事告诉了段老五和她儿子段鹏。 段老五和段鹏都纷纷大骂旺歌没良心,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下午沈婉把所有蘑菇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错处后,便让镖师把蘑菇往江州城运了。 同源县的镖局一年到头也接不到多少镖,眼下让他们往江州城送蘑菇,送的东西还轻省。 到了江州城后,人家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来回一趟一两银子就到手了,这银子赚得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同源镖局已经完全接下了,往江州城送货这单生意。 这些日子,在慕青和木头还有衙役们的努力下,衙门后院已经养上两百多只野兔了。 大多都是母兔,公兔比较少,而且还有很多母兔都是怀着小兔子的母兔。 培育木耳的木耳房里的椴木上已经植入了菌丝,且已经有了隐隐要长木耳的迹象。 香菇房里的培育包上,也隐隐冒出了小小的香菇头。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沈婉他们在同源县待了也二十天了,该回江州去了。 听说她们要回江州了,凌梦晴和小杏都不安得很。 虽然她们现在都已经能独立的收蘑菇了,但是有沈婉这个东家在同源县,就算她不去铺子里,什么事儿都不管,在她们心里也像一根定海神针,有她在,她们就安心。 如今定海神针要走了,她们心里自然就不安起来了。 但不管她们怎么不安,沈婉都是要走的,她们本是来游玩的,待的已经足够久了,早该回家了。 沈婉安慰鼓励了凌梦晴和沈歌一番,表示自己相信她们二人的能力,就算是没有她,她们也可以做得很好。 这些日子,她们独立开铺子收蘑菇,一笔账都没有出过差错,也没有收到过一颗毒蘑菇就是最好的证据。 有了她的安慰和鼓励,凌梦晴和沈歌也没有一开始知道她要离开时那般不安了。 沈婉她们要走了,凌云志兄妹也好好的给她们一家饯了行,在县衙搞了一个铁板烧。 如今江州城卖到二十两银子一斤的松茸,又一次吃了个撑。 翌日一早,云洛川一家三口便出发了,凌梦晴和沈歌要开铺子,没能送她们,倒是凌云志带着木头一路将他们送出了城。 路上还遇到了修整官道的囚犯,经过囚犯的修整,有一段官道已经比来时要平整多了。 皇城,将军府。 宋子玉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衫,头上戴着帷帽,走出了将军府,她身后跟着一个提着篮子的丫环,篮子里装着香烛。 她娘夜里睡得又不安稳了,让她去护国寺给菩萨上香。 做子女的为父母分忧尽孝本是应该,她虽然不爱出门,但还是应下了。 第1727章 大小姐很好 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护国寺的台阶下,宋子玉提着裙摆上了台阶。 走到香炉前,点燃香拜了三拜,将香插进了香炉中,领着丫环进了大雄宝殿,跪在佛像面前虔诚祈祷,三叩首。 接着又起身,走到功德箱前,丢了十两银子在里头。 做完这一切,便由小沙弥领着往供香客休息的厢房而去。 宋子玉要吃了斋饭才下山,故而要了一间厢房。 入了厢房,宋子玉便安静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扭头看着窗的银杏树。 “小姐,不出去转转吗?这护国寺里景色可好了。”丫环问她。 宋子玉摇了摇头。 这时两个穿着长衫的男子走到了银杏树下。 “我方才瞧见镇国大将军府的马车了,马车上还下来一个戴着帷帽,领着丫环的女子,瞧着像那宋大小姐。” “这个宋大小姐的,也算是一个奇女子了。” “脸皮奇厚的女子。”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哈哈哈……”二人大笑起来,笑声传进了厢房。 丫环拧着眉道:“我去把窗户关上。” 宋子不甚在意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你关上了,他们的声音就传不进来了吗?” “就这样吧。”她放下茶盏。 “这个宋大小姐真的是脸皮奇厚,这人都不知道脏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活着,更有脸出门。” “就是,我要是女子,若是她,早就一头怕碰死了。” “这宋大小姐真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们闭嘴。”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响起,宋子玉再次看向窗外。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窄袖长袍,瞧着有些健壮的年轻男子也出现在了银杏树下。 他握着拳头,便朝另外两个男子打去,一边打还一边道:“不准你们这么说宋大小姐。” “大小姐她很好。” 见此情形,宋子玉怔了怔,似没想到会有男主站出来维护她,教训议论她的人。 那两个男子似打不过蓝衣男子,丢下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不然还打你们。”蓝衣男子说完,一扭头朝窗户这边看了过来,看到窗内的人,微微一怔。 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走到了窗户边,拱手见礼,“属下徐正,拜见大小姐。属下不知道大小姐在此……” 徐正,宋子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认出,他是上次父亲生辰,去过将军府的军中小将之一。 她缓缓起身,冲徐正还了个礼,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也并没有因为他为了维护她出手教训了别人而面露感激之色。 “那两个混蛋的话,大小姐千万别往心里去,在属下心里,大小姐你很好……”徐正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宋子玉波澜不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但依旧没说话。 丫环看了看徐正,又看了看大小姐,用手捂着嘴笑得好生暧昧。 宋子玉的冷淡反应超出了徐正的预想,她不说话,他也不好一直在窗外站着,便先拱手告辞了。 离开厢房所在的院子,徐正去了护国寺的后门。 方才在银杏树下议论宋子玉的两个男子,正靠着树说笑,见徐正来了,纷纷笑着打招呼叫:“徐哥。” 第1728章 设计的“偶遇” 第1728章 设计的“偶遇” 徐正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今天辛苦两位兄弟了,我方才没打痛你们吧?” 没错这两个在宋子玉休息的厢房外,嘴巴不干净的男子,是徐正找来的。 他昨日从收买的将军府的婆子哪里,听说宋子玉今日要上护国寺帮将军夫人上香。 便立刻让人帮忙请了假,找了自己的这两个信得过的同乡,今日一起上了护国寺。 为了能做大将军的乘龙快婿,他特地在城里租了一间屋子住, 每日操练结束就回城。 还收买了将军府一个负责洒扫的婆子,每天帮他传递将军夫人和大小姐的消息。 好与对他印象还不错的将军夫人,还有大小姐有更多的接触。 只不过,将军夫人他是偶遇过好几次了,也给她留下了好印象。 但是这位二门不出大门不迈的大小姐,他今日还是第一回“偶遇”到。 不过,能有今日这场“偶遇”也有他自己的功劳。 他在与将军夫人“偶遇”的时候,曾引导她提起过大小姐,并且颇为担心的说,还是要想办法,让大小姐出门走走透透气,不然总是闷在屋里,这人会越来越阴郁不说,精神都有可能出问题。 还拿他们村,一个被退了亲,然后就疯了的姑娘举例。 将军夫人会让大小姐上护国寺帮她上香,多半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就跟挠痒痒一样,哪里会痛?” “就是。” “今天谢谢两位兄弟了,若是我日后娶到大小姐,飞黄腾达了,定然少不了两位兄弟的好处。”徐正又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 “徐哥 你太客气了,咱们这关系说什么谢。” “就是,当初粮仓着火,若不是徐哥你站出来帮我们遮掩,我们早就被将军按军法处置了。” 之前在北境打仗,他二人奉命看守粮仓,因为贪杯饮多了酒,在巡视粮仓的时候,一打旽,灯笼掉在了地上。那粮草顿时便燃了起来,虽然火及时扑灭了, 但还是烧毁了好几百斤粮草。 他们和徐正是同乡,因为玩忽职守烧了粮草,都把他二人吓懵了,面对上峰询问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是徐正站了出来,说在粮仓附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本想追上去,但粮仓又着火了,只能赶紧灭火,让那黑影逃走了。 怀疑是敌军的细作,潜入了军营纵火烧粮。 因为徐正的帮忙遮掩,他们不但没有被罚,还因为发现扑灭得及时,没有造成更多的粮草损失,得了将军的嘉奖, 后来战争结束了,随军凯旋后,他们便都退伍回了家。 徐正既是他们的好兄弟又他们的恩人,他有事要帮忙,他们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徐哥,我方才看了,那大小姐虽然名声不好听了,但是模样还是生得不错的,勉强能配得上你。” “徐哥,你帮她出了头,还不嫌弃她的名声,她是不是对徐哥里特别感激呀?”男子好奇地打听道。 徐正皱了一下眉,“还成吧。” 他不想让这两个弟兄知道,自己帮那大小姐出了头,那大小姐对他却很冷淡。 二人一听,都一脸暧昧地笑了起来。 “我们就等着徐哥你做大将军的乘龙快婿,喝你的喜酒了……”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两个帮忙。” “徐哥你说。” 徐正对着二人低语了两句,二人听后点了点头,便与徐正分开了。 第1729章 更好得机会 第1729章 更好得机会 在厢房用了斋菜又休息了片刻,宋子玉便带着丫环出了护国寺,坐着镇国大将军府的马车下山。 马车上,宋子玉把马车窗帘掀起,看着沿路的风景,思衬着上午那两个男子在银杏树下说的话。 不管时间如何流逝,她宋子玉都是宋家的耻辱, 这一点世人都会替她记着。 就算她遗忘了自己的曾经,不相干的人也会不断的提醒她。 她甚至有些怀念在江州当傻子的日子,除了那个人和一个叫惠儿的丫环,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也没有人会当着她的面或者背着她的面议论她的不堪。 可惜,那个人并不想要她,也不想她留在江州。 “哐……”像是马车下有什么东西断了,马车剧烈地晃动,还重重地往下沉了一下。 因为马车剧烈的晃动,宋子玉随着惯性整个人朝前扑,重重地摔在了马车上,头还在车门上磕了一下,直接就磕破了。 “小姐……”丫环用手死死地扒着车窗才没有摔出去,看着摔在地的大小姐,惊得大喊。 赶车的车夫也从车辕上摔了下去。 马儿因此受了惊,躁动不断地抬高前肢,拉着受损的马车继续朝前跑。 车夫连忙忍着痛爬起来,拼命抓着马儿的缰绳,想要控制住马儿。 马车内的宋子玉被剧烈晃动的马车,晃动得在车内打滚,身体不停地撞 击着坚硬的车壁。 “停下,乖,停下……”车夫想要控制住受惊的马儿,可惜受到惊吓的马儿根本不听它的话,还尥蹶子踢他。 车夫为了不被踢到,连忙闪躲,手也松开了缰绳。 失去缰绳束缚的马儿,扬起蹄子就朝前跑。 “啊……”马车内的丫环吓得尖叫连连。 宋子玉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朦胧中看到失控的马儿,心想:若是就像这样死了也不错。 听见那些难听的话,她表面波澜不惊,像是并没有被那些难听的话影响的样子,但是她的心里还是非常难受的。 那些话就像是一支支利箭,不停的在往她的心上插。 车夫一边追着被马儿拉着跑得东倒西歪的马车,一边大声呼救,“来人呀,救命啊。” 骑着马追上来的徐正,看着失控的马车,也被惊住了。 他只是让两个弟兄,帮他弄断车轴,想让这马车坏在半路,他再出来帮忙,再次在大小姐的面前留个好印象,没想到马儿会受惊失控。 但这何尝又不是一个更好的机会呢! 若是制服失控的马儿,救了陷入危险的大小姐,那他就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了。 “驾……”徐正立刻兴奋地驾车追了上去。 车夫看见有人骑马而来,忙大喊:“好汉,救救我们家小姐,救救我们家小姐。若是救了我们家小姐,我家将军必有重谢。” 马车内,经过多次撞 击的宋子玉已经晕过去了,她额头被撞破了,血流满了她的脸,瞧着十分可怕。 丫环吓得死死地扒着窗户绝望地大哭。 徐正追上马车后,伸手想要去拉马儿的缰绳,拉了几次都没拉到。 没办法,他只能驱使坐下的马,离受惊的马更近一些,然后跳到了受惊的马儿的马背上。 “咴……”受惊的马儿,扬起高高的前蹄,发出嘶鸣。 尚未抓着缰绳的徐正,忙降低重心,死死地抓住了马鬃。 第1730章 回城医治 第1730章 回城医治 这受惊的马就宛如疯了一般,任凭徐正用尽毕生所学的御马之术,都未能将其控制住。 徐正没了办法,只能费力地抽出长靴中的短刀,绕着马头了一圈,血管被割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马儿发出凄厉的几声嘶鸣后倒地,徐正在马儿倒地之前便跳下了马。 马儿一倒地,马车也跟着翻了。 “啊!”里头传出女子的尖叫声。 徐正看了一眼已经断气的马,连忙去翻倒的马车里救人。 他先将脸上鲜血模糊,已经失去意识的宋子玉从马车里拖了出来,抱着她放在空地上,右手拖着她的上身,左右轻轻拍着她的脸。 “大小姐,大小姐。”不停呼唤。 只是在马车翻时,把头磕了一个包的丫环自己从马车里爬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朝大小姐走去。 徐正担心宋子玉是在自己杀马后翻车才伤成这样的,便看着丫环问:“大小姐怎么伤成了这样?” 吓坏了的丫环哭着道:“马车猛地一沉的时候,大小姐就从坐榻上摔了下去,撞到了头,然后就晕了。” 那就不是他为了让马停下来杀马害的,徐正放心了。 车夫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看着满脸是血还失去意识的大小姐,吓得脸色一白。 他赶车的时候出了事,若是大小姐因为这起事故死了,那他肯定也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心里正慌着,忽然瞧见大小姐的胸口还有起伏,人还在呼吸没死,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车坏了,马儿死了,大小姐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可如何是好?”车夫急得直跺脚。 徐正皱着眉道:“大小姐流了这么多血,必须要尽快看大夫止血治疗,我的马还在,情况紧急我先骑马送大小姐回城就医。” 六神无主的丫环和车夫对视了一眼,眼下好像也只能这样做了。 “你是什么人?”车夫看着徐正问道。既然要将大小姐交给此人送医,也得问清楚他的身份才行,不过,他看得出来,这人应该是跟大小姐认识的。 徐正道:“我乃大将军麾下的千户徐正,曾去将军府吃过酒,与夫人和大小姐都有过几面之缘。” 竟是大将军麾下的千户,车夫这下放心了。 徐正把大拇指和食指放进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马哨,在路边吃草的马儿,就嘚嘚嘚地跑了过来。 徐正先抱宋子玉上了马,让车夫和丫环把她扶着,然后自己再翻身上了马。 他让宋子玉柔软无力的身子靠着自己,一只手箍着她的腰,免得她在马儿跑起来的时候掉下去,一只手抓着缰绳,在手心绕了两圈。 垂眸看着马下的丫环和车夫道:“我就先带着大小姐走了。” 二人皱着眉点了点头。 “驾。” 徐正带着宋子玉骑马走了。 丫环和车夫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皱着眉在心里无声地叹气,大小姐如此被这徐千户带会城医治,这一路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瞧见,少不得又要招惹些闲话了。 但眼下也没了旁的法子,就算要招惹闲话,也只得这般。 她们不知道的是,招惹闲话正是徐正乐意见得的。 第1731章 宋大小姐出事了 第1731章 宋大小姐出事了 徐正就这么骑着马,带着宋子玉进了城。 一个男人骑着马带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子走在大街上,自然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瞧见的百姓皆纷纷议论,骑马的是谁? 满脸是血的女子又是谁? 这是出了啥事儿? 徐正带着宋子玉直接往就近的医馆去了,前两日下了一场暴雨,不少人淋了雨感染了风寒,所以医馆这会儿人不少。 医馆门外都排起队了。 有人骑马到了医馆门口,自然也引起了过往行人和来看病的人的注意。 瞧见马上男人怀中的女子,满脸是血都吓了一跳,男人下马抱着女人往医馆里走的时候,更是纷纷让道。 有那热心肠的还问:“这是咋了?咋伤成这样了?” 徐正一边抱着宋子玉往医馆内走,一边冲门外的人道:“麻烦哪位腿脚快的兄弟,去镇国大将军府报个信。就说宋大小姐的马车坏了翻了车,受了重伤,人在医馆医治。” 众人一听是宋大小姐, 眼睛中都燃烧起了八卦的火焰。 立刻也有那年轻腿长的小伙子,自告奋勇去镇国大将军府报信。 那可是镇国大将军府呢,去报个信说不定还能得几个赏钱。 “宋大小姐,是将军府那个宋大小姐吗?” “人家不都说了,去镇国大将军府报信吗?那应该就是了。” “啧啧,我以为这宋大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出门了呢。” “这男人是谁呀?” “不知道,长得还挺周正的。” “他在马背上的时候,那手可是把宋大小姐得腰搂的紧紧的呢,这宋大小姐整个人都是靠在他怀里的,两个人贴得哟……” “人都昏迷了,又在马背上,可不得搂紧些吗?不然就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这不就有了肌肤之亲了吗?” “人家宋大小姐什么没经历过,会介意这个?” “也是。” 路上的行人和排队看病的人皆看着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且神色暧昧。 大夫见宋子玉伤得重,额头上还在流血,就让徐正赶忙把人抱进后头的隔间。 又让药童去打热水来。 徐正把昏迷不醒的宋子玉放在了隔间的单人床上。 大夫立刻抓起她的手号脉。 “大夫,她还好吧?” 大夫号着脉紧张的表情微松,“无性命之忧,就是头部受到重击,流血过多,一时晕死了过去。止了血,吃些补血的汤药,好生养养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徐正连声说道。 药痛端着热水来了,大夫擦干净宋子玉脸上和额头上的血,看到了额头靠近发际线位置的伤口。 伤口不算大,约莫一个指节长,但是有些深,所以一直在流血。 清理完伤口,大夫便上了止血的上药,这药一上,血顿时便止住了。 牧娜正在园子里慢悠悠地散步,她睡得不好,宫里擅长看孕妇的大夫说, 她是动得太少了,没有消耗体力,所以入睡难不说,还睡得不好,让她多走动走动。 她午睡醒,便让丫环扶着她来院子里走动了。 “子玉也快回来了吧?” 丫环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大小姐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夫人可真是关心大小姐,大小姐不过是护国寺上个香,夫人都这般挂念。” 她是觉得这个新夫人对大小姐和二少爷,那是如亲生的一般的,特别好,而且还是真心实意的那种。 她一个后娘,能做到如此, 属实是很好了。 第1732章 着急晕倒 第1732章 着急晕倒 牧娜笑了笑没有说话,自己的孩子,自然是要挂念的。 她会因为自己睡不好,老发梦而让子玉去护国寺帮她上香,也是觉得那徐千户说得对,这心里有事的人,就更不能让人一直闷在家里。 还是要多出去走走,这心胸才能开阔些,不至于把自己的心闷出病来。 子玉这个孩子以前虽然犯过糊涂,将她这个当娘的心,那是伤得透透的,但是自己让她帮忙去护国寺上香,她也没有拒绝,当即便答应了。 足见,这孩子还是一个有孝心的。 这时前院的一个丫环,着急忙慌地跑进了花园,瞧见在散步的夫人,连忙跑了过去。 牧娜见丫环着急地朝她跑来,微微皱了皱眉,这是出了啥事儿?这丫环竟然跑得这般急。 “夫人,不好了。”丫环一跑到夫人面前便连忙道,“大小姐在回城的路上马车坏了,翻了车,受了重伤,人现在被人送到了春和堂医治。” “你说什么?”牧娜抓紧了扶着她的丫环的手,大声问道。 丫环再次道:“大小姐受伤了,情况危急得很,来报信的人说全身都是血呢。” “全身是血……”牧娜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头晕目眩,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 “夫人。”扶着她的丫环大叫。 报信的丫环吓了一跳,一个健步上前,扶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牧娜被两个丫环扶着缓了缓,头没那么晕了,就迈着步子朝前走,嘴里不停地喊着:“子玉,子玉,我得去医馆。” 她好好的女儿去护国寺上个香,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牧娜又担心,又害怕, 又后悔。 后悔让子玉上护国寺帮她上香,若是子玉不去,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若是子玉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可如何是好? 两个丫环拉住了她,贴身丫环看着她劝道:“夫人,你这个样子,如何能去医馆看大小姐?” “就是,管家已经去医馆了。夫人还是回屋歇着吧,你现在是怀着身子的人,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府上的大小姐出了事,如今将军和少爷都不在府上,自然是要来向夫人禀报的。 她不过是奉命前来禀报,但没想到夫人听后会急成这样。 做后娘的,能为继女如此着急,实在是不多见。 “不行,我得去,我得去……”那是她的女儿,她的第一个孩子,如今子玉出了事,生死未卜,她这个亲娘怎么能不去? 牧娜说着就挣扎着朝前走,没走两步,头又感到一阵晕眩,头仰着白眼一翻,人就晕了过去。 两个丫环使出吃奶的劲儿托住她,大声喊:“来人呀,来人呀, 夫人晕倒,夫人晕倒了……” 等到牧娜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屋里点着灯, 宋恒在床边坐着,守着她。 刚醒来的牧娜脑子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想起子玉出事了。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见她醒了,宋恒便忙低着头一脸关切地询问。 牧娜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急忙问:“子玉呢?” 第1733章 有缘 第1733章 有缘 宋恒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子玉并无大碍,已经醒过来了,在她院中休息呢。” 牧娜一听女儿回来了, 立刻用手撑着床坐起,“我得去看看她。” 宋恒按住她的肩膀,“你晕倒动了胎气,大夫说你需要卧床休养,不能下床。” 她晕倒后还见了红,他怕她知道后愈发忧心,便瞒了下来,让丫环给她换了衣衫。 牧娜一听,摸了摸肚子,又慢慢地躺了下去。 “子玉伤得重不重?”牧娜躺着看着宋恒问。 后者道:“磕伤了额头,流了些血,身上也被撞出了些淤青,不过都是皮外伤,好生休养一些时日便能好。” “好端端的,那马车怎么会坏呢?”牧娜拧着眉说道。 那坏掉的马车和死掉的马已经被拉回来了,宋恒去看过,马车是因为下面的车轴断裂了,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换的缘故。 那母马有了孩子,但车夫和喂马的人都不知道,怀孕的母马受到了惊吓,便发了狂,控制不住。 “是车轴断了,估计是用太长时间没换的缘故。说起来,这次多亏了徐正。” “徐正,跟他有什么关系?”牧娜看着宋恒问。 宋恒答道:“拉车的母马怀了孩子,车轴断裂时,母马受到惊吓发了狂,车夫控制不住,发狂的母马拉着车在山道上狂奔。还好遇到了在护国寺上完香下山的徐正,是他追上了发狂的母马,见控制不住它,才杀了马让马车停了下来。” “不然,还不知道子玉会怎么样呢。” 牧娜拧着眉在心里念了一句佛号,杀了怀着孩子的母马,这可真是罪过了。 “那当真是多亏了徐正了。” “也是徐正,骑着马宋子玉去了医馆及时止住了血。”不然若是失血过多,子玉也是会性命堪忧的。 牧娜道:“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徐正。” 宋恒点着头道:“是得好好谢谢,我明日让管家备上一份厚礼,让子凌给徐正送去。过两日,等子玉好些了,再在府上摆上一桌酒席,咱们一家子人再好好感谢一下徐正。” 徐正是子玉的救命恩人,设宴感谢徐正时,她自然得露个面的。 牧娜觉得这个安排还行, 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说起来,徐正这孩子跟咱们子玉也算是有缘。” “子玉去护国寺上香,他也正好上香。咱们子玉下山出事时,他正好也下山,救了咱们子玉的性命。” 宋恒知道牧娜这么说,是又起了将子玉 和徐正配成一对的心思,便说:“也就是赶巧了。” 牧娜道:“能赶巧撞见,那何尝又不是一种缘分呢。反正徐正这小伙子是不错的,要控制发狂的马,那也是很危险的呢。” 这一点宋恒是认同的,徐正这个人确实是不错,为人踏实努力,人也善良正直。 翌日 中午午睡醒,牧娜传了宋子玉院里伺候的贴身丫环来问话。 丫环也撞到了,额头上和身上都有些淤青,不过并不严重。 牧娜盯着丫环多看了两眼,便问:“大小姐今日如何了?” 丫环如实道:“大小姐辰时醒了,喝了半碗稀粥,吃了药后就又睡下了。睡到快吃午饭时才行,中午喝了一碗参鸡汤,吃了半碗饭,喝了一碗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又睡了,这会儿还睡着没醒。” 牧娜听到女儿中午吃得比早上要多些了,胃口看着还不错,便又放心了不少。 接着又看着脸上有淤青的丫环说:“你给我具体说说,昨日是怎么个情况,大小姐又是如何伤得那般重的?” 牧娜看丫环的眼神有些不好,她一个做丫环的跟着主子出去,要做的便是伺候主子,保护主子。 可她跟子玉同坐在一辆马车里,子玉伤得下不来床,她却只是脸上有些淤伤,这可说不过去。 第1734章 不护主的丫环不能要 第1734章 不护主的丫环不能要 丫环从头到尾细细地说了一遍,还将在寺庙里就遇到了徐正教训两个在背后议论宋子玉的事也说了,包括徐正说的那一句:“在属下心里,大小姐你很好。” 听丫环说说完牧娜脸上露出了笑意,这个徐正听不得旁人议论子玉不说,还说子玉在他心里很好 ,显然是喜欢上她们家子玉了。 难怪,他会建议她让子玉多出去走走,莫闷在家里把人闷坏了。 原来是他早就喜欢上了子玉,所以才如此关心她。 “好了,你下去吧。”牧娜冲丫丫环了挥手。 “奴婢告退。”丫环退了出去。 牧娜差人去叫管家前来。 “夫人有何吩咐?”云管家拱手问。 牧娜道:“昨日跟着大小姐去护国寺的贴身丫环百草不行,出了事儿半点儿都不知道护着主子,只顾着自己,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大小姐的贴身丫环?” 站在牧娜身后的小菊眉心一跳,原来夫人方才问百草问得那般仔细是因为这个? “你将她从大小姐身边调走吧,随便把她安排到哪里当差,给大小姐换一个老实本分忠心护主的。”这不知道护主的丫环可不能留在子玉身边。 “好。”云管家问,“ 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牧娜摇头,“没有了,你下去忙吧。” “小人告退。”管家拱手退了出去。 管家下午就在府中的丫环之中,挑了一个年纪长些,沉稳本分的丫环带到宋子玉住的院子去。 看到管家带人来,院儿里的丫环们都有些懵。 待云管家给宋子玉行了礼,说明了来意,丫环们的神色都有些诧异,百草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百草错了,百草错了。百草不是不想护着大小姐,是那种情形下,百草也自身难保……,求求大小姐,不要撵百草走。”百草哭着哀求。 虽然她们伺候的这位大小姐,名声不好,她们这些跟着伺候的下人在外头也不体面。 但是这做主子的贴身丫环的月钱高呀,而且也轻松,没多少事做。 若是从大小姐身边调离,那就只去做洒扫和干杂活的粗使丫环了,月钱少了一半不说,还什么都要干,又累钱又少。 所以,百草是一万个不想离开的。 宋子玉蹙眉看着地上的百草没说话,昨日那样凶险的情况,百草是没有护着她这个主子 ,但是就她一个小丫环,自身都难保,又怎么护得住她呢? 她回将军府也不算久,眼下院里这三个丫环都是新的,她现在性子沉闷,也不愿意与人有太多的交流,所以与这些丫环的主仆感情,也谈不上有多深厚。 但是见百草这般求她,她这心里也还是有些不忍的。 “这是夫人的意思。”云管家见她有些不忍,便又说了一句。 宋子玉拧着眉想,娘会换了百草是为她着想,关心她,若是她要留下百草,岂不是辜负了娘的一片爱女之心。 “你去吧。”她冲跪在地上的百草挥了挥手。 两个粗使丫环,将哭着的百草扶了起来。 新来贴身丫环叫白芸,比宋子玉还要大上一岁,已经十八了。 个子高高的,长着一张方圆脸,杏仁眼,瞧着就很沉稳。 给宋子玉磕过头后,就算是她院儿里的人了。 百草在两个粗使丫环的帮助下收拾了东西,就直接搬到下人房去了。 走的时候连头都没给宋子玉磕,心中还是有些怨气。 第1735章 宋子凌送谢礼 第1735章 宋子凌送谢礼 校场上,带着自己手下的一千个兵做完训练的徐正,喘着粗气让人原地解散。 走到双杠前,拿起自己挂在杠子上的水囊打开喝了一大口。 “小将军怎么捧着那么多东西过来了?”还没走的兵士看着捧着一摞包装精美的盒子走了过来。 闻言,徐正和其他人也抬眼看了过去。 徐正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小将军这应该是给他送救了大小姐的谢礼来了。 宋子凌抱着谢礼走到一半遇上了翟兴,翟兴跟他打招呼行礼,他便停下了脚步。 “小将军抱着这些东西是要去哪儿?可要属下帮忙?”翟兴笑着问。 宋子凌的下巴朝前指了指,“去给徐哥送谢礼呢。” “谢礼,什么谢礼?”翟兴皱了皱眉,也没听人说徐正最近做了什么,值得让小将军感谢送谢礼的事呀。 宋子凌道:“昨日,我家姐姐去护国寺上香,下山时马车坏了,马儿受惊狂奔,多亏徐哥遇见了,杀了发狂的马儿,救下了我家姐姐,还送了我姐姐去医馆。” 翟兴一听,眉头紧蹙,脱口而出:“大小姐伤势如何?伤得可重?”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似乎问得太急切了。 宋子凌微蹙着眉道:“伤得还是有些重, 额头撞破了,流了好多血,要好好养上一阵了。要不是徐哥将姐姐及时送到了医馆,后果不堪设想。” “那还真是多亏了徐正了。”翟兴情绪有些低落地道。 大小姐出了意外,能遇到徐正救了她是好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这心里却有些不得劲儿。 宋子凌拿着谢礼继续朝前走,翟兴也跟在他身后一起走。 “小将军。” “小将军。” 宋子凌走到徐正面前,他与还没散去的兵士纷纷行礼唤道。 “徐哥。”宋子凌看着徐正喊道,“多谢你昨日救了我姐姐,这是父亲让人准备的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周围的兵士闻言,都面露惊讶之色。 徐千户竟然救了大小姐! 徐千户昨日说家里有事告了假,没来军营,竟然还救了大小姐。 徐正憨厚地用手摸着后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我也是碰巧遇见了,大将军对我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我救大小姐也是应当的,怎么能收谢礼呢。” “小将军还是将东西拿回去吧。” “收得的。”宋子凌把一摞谢礼往前递,“你算是救了我家姐姐的性命,我们全家都 对你感激不已,这谢礼你不但收得,还一定要收下。” 徐正还是推辞不收,宋子凌板着脸佯装不高兴地板着脸道:“你不收,是不是嫌我们宋家备的谢礼少了。” 徐正连连摆手,“不、不是,怎么会?” “你若不是嫌谢礼少便收下,不然你就是嫌谢礼少。”宋子凌语气强硬。 “这……”徐正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双手将一摞沉甸甸的谢礼收下了。 宋子凌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徐正道:“这就对了吗。母亲她骤然听说姐姐出了事,一时心急动了胎气,要卧床休养几日。姐姐伤得不轻,也要将养几日才能下地。” “等她们都好些了,府上再摆上一桌酒席,请徐哥你登门,我们一家子再亲自感谢一下徐哥你。” “你到时候可不能推辞。”宋子凌伸长手拍了拍徐正的胳膊。 徐正笑着道:“将军邀请,徐正自然是不敢推辞的。” 宋子凌又笑着跟徐正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可以呀徐哥,请个假回趟家还救了大小姐。”与徐正关系比较好的兵士用手锤了一下他的胳膊。 “我请假是因为我娘病了,回到家,我娘让去护国寺帮她上上香,拜拜菩萨,下山的路上,就碰巧遇到这事儿了。”他这也算是解释了一下,因为家里有事请假回家的自己,为何会救了大小姐。 “那可真是太巧了。”翟兴看着笑容满面的徐正说了一句。 徐正脸上的笑容微僵,看了翟兴一眼。 众人想着,徐正救了大小姐,成了大小姐的恩人,大将军又是个知恩图报的,就靠着这份恩情,日后若是有机会,那也是会提拔他的。 于是,都纷纷恭维起徐正,跟他套起近乎来。 翟兴看了一眼被众人围着的徐正,拧着眉走开了。 第1736章 孝顺的孩子人品不会差 第1736章 孝顺的孩子人品不会差 李氏听说外孙女出了事儿,女儿又动了胎气,便到了将军府看望女儿和外孙女。 她先去看了外孙女宋子玉,看外孙女伤成这样,也有几分心疼。 坐了坐,说了些好生养病的话,就去了秋实院儿。 李氏坐在女儿床前,板着脸嗔怪地教训道:“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又是怀着双身子的人,遇事那么着急做什么?” 牧娜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子玉是我的孩子,她出了事我怎么能不着急吗?” “你着急大的,就不顾着肚子里这个小的了吗?”李氏指着她的肚子说。 牧娜摸着肚子没有说话,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李氏又叮嘱了她两句,想起这两日京都流传的流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送子玉回皇城的那名男子是怎么回事?这两日城里传得可有些不大好听。” 虽然镇国大将军府已经对外宣称,宋子玉是因为马车坏了,马儿受惊受的伤。被碰巧路过的人所救,因为马车坏了,伤势又有些严重,救人的好心男子,才骑马将人带回皇城送进医院。 但由于两人共乘一骑,又贴得那么紧,饶是事出有因,也是引起了不少的闲话,传出了不少的流言。 什么说“那男子是镇国大将军府大小姐的新相好。”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提起他,我还正有一件事想要跟娘你说说呢。”牧娜目光闪闪。 “那男子叫徐正二十有三,是子玉她爹军中的千户,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是耕读之家,模样周正瞧着便个老实勤奋的……” 听到这儿李氏也听出来了,她这是替子玉看上这个叫做徐正的千户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能在军中做到千户这个位置,也不容易,能看出是个踏实上进的人。 虽然说这门第差距有些大,但是只要人孩子人好,又能对子玉好,以子玉现在这情况,二人要是能成,倒也是一件好事。 李氏在来皇城之前,一直就住在乡下,而沈家也是耕读之家。 比起城里这些王孙公子,她也更喜欢老实勤快,踏实忠厚的农家孩子。 而且农家人淳朴,也没有富贵人家那么多规矩和是非。 “那孩子也孝顺, 我去护国寺上香的时候,就撞见过他为他娘祈福。前天子玉去护国寺,他也去了,估摸着也是替他娘祈福去了。” 李氏点着头说:“这孝顺的孩子,人品都不会差。” “谁说不是呢。”牧娜笑着说,“他救下子玉前在护国寺也跟子玉遇到过,有两个男子在护国寺议论子玉,说话难听,他还出手教训了那两个男子。” “更是安慰子玉不要在意他们的话,在他心里子玉很好。” 李氏笑着道:“那看来他是喜欢子玉的。” 牧娜点头,“子玉爹生辰那日就带了军中的一些小将来家里,为的就是给让子玉见见他们,他们也见见子玉,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这个徐正就在其中。” “我本来是替子玉相中了一个模样俊的家里条件也好的,但子玉没看上,还冲我发了好大的火。不过,人家也没瞧上子玉。” “徐正这孩子,要是我们跟他一开口,他肯定是会直接答应了,就是子玉哪儿……”想到女儿那固执的倔脾气,牧娜就担忧地皱起了眉。 那徐正长得还不入翟兴,饶是人家徐正喜欢她,不介意她那些过往,子玉也不一定能看上徐正。 李氏叹了一口气,也有些头疼,“子玉那孩子,心气儿高。” 第1737章 当爹的也得劝劝她 第1737章 当爹的也得劝劝她 “是啊。”牧娜皱着眉说,“子玉这孩子心气儿高,又好面子,不然也不会有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回来这么久了,对她不在那段时间,在子玉身上发生的事,已经是了解得十分透彻了。 她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心气儿高,好面子,不想被人看笑话造成的。 “这要嫁的对象出身太低,她怕是宁愿不嫁,也不想要嫁了被人笑话。” 李氏说:“这孩子还是得好好劝劝,反正也不能由着她想如何就如何。一个姑娘嫁,不嫁人怎么成吗?” “是啊……” 李氏在将军府吃了中午饭,下午便坐着马车回去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牧娜跟宋恒说了徐正喜欢子玉的事,宋恒也在想,子玉被徐正救了,这心意上会不会有什么转变。 便说:“还是要看子玉的意愿。” “看她的意愿,看她的意愿。”牧娜语气有些急,“要是都看她的意愿,那她就只能在家里待一辈子了。” 宋恒毫不在意地道:“在家待一辈子又如何,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这是养不养得起的事吗?”牧娜有些生气,“子玉若是一直留在家里,外人会怎么看?日后子凌要成亲了,这嫁进来的姑娘和人家的人家会怎么看?” “子玉现在是年轻,自然是说得出,一辈子不嫁人这种话来。” “等她再大些,身边的人都有了家庭和孩子,她自己就一个人,她就会觉得孤单了。到时候怕是又会怨咱们做父母的没给她操持,没替她着想了。” 这人啊,等到年纪大了,老了才会知道这膝下有个孩子,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一起相伴到老的好。 “她若是不愿意,我们又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脾气倔着呢。”当年她被周榆骗了,安安娘也不是没有劝过她,可她听过吗? 反正,子玉这孩子倔,一向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牧娜看着宋恒的侧脸道:“你是她爹,你也得劝劝她呀,你是一家之主,说的话有分量,她不听我的劝,但你的劝她多少是会听些的。” “行吧,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找子玉说说。” “睡吧。”宋恒帮妻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三日后,宋子玉好些了,能下地了。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身上的骨头都是痛的,她也想出去走动走动,透透气,于是便让白芸,扶着她去花园里转转。 她也没有梳妆打扮,就让白云把她的一头青丝,编成了一条辫子,垂在身前。 流了太多的血,她这身体到底还是太虚,没走一会儿,就觉得气虚,冒汗,浑身发软。 白芸看出来了,指着假山旁的石凳道:“大小姐,去凳子上坐着歇歇吧。” 宋子玉点了点头,由白芸扶着她走到假山旁的石凳上坐下。 坐下后,宋子玉从怀中掏出帕子,擦额头上的细汗。 “大小姐,坐坐咱们就回去吧,你身体还未痊愈,还是不能走太多的路。” “好。”宋子玉轻声应道。 “咱们镇国大将军府这次又因为大小姐丢脸了。” “是呀,现在外头好多人都在传,送大小姐回皇城的徐千户是大小姐的新相好。” 对话声自假山后响起。 宋子玉擦汗的动作一滞。 白芸眉头皱起,想绕道假山后去说说那两个议论主子的丫环,免得她们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脚刚朝前跨一步,就被一双纤细的手挡住了。 宋子玉摇了摇头,示意白芸不要去,她还想再听听,这两个在背后议论她的丫环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第1738章 抬起不头 第1738章 抬起不头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怎么可能是真的?咱们大小姐心气儿高着呢,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的千户。” 就算大小姐之前想要随便找个人嫁了,那人家也 是富甲一方的富家公子呢! 小小千户,一个月就那几两银子的饷银,大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嘛。 “上次大将军生辰,就请了这些千户来,还让大少爷带着人到花园给大小姐相看。这事儿是瞒着大小姐的,大小姐一个没瞧上不说,还冲夫人发了火呢。” “啧啧,大小姐可真是不懂事,咱们这位新夫人,虽然不是大小姐的亲娘,对她可是没话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眼下,除了大将军军中的这些小将,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还能娶她,但凡是家境好些的,那个会愿意娶她吗?” “就是,就是。” “夫人这也是为了她好,她还冲夫人发火,当真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是呀,大小姐马上就十八了,还不想着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她要是不出嫁,一直留在家里,别说将军抬不起头了,就是小将军和夫肚子里的那个,日后也会因为她这个留在家里嫁不出去的姐姐而抬不起头的。有她这么个名声坏头了的姑姐在嫁里,就算是人家姑娘看上咱们小将军了,也是要好好考虑考虑的。” “谁说不是呢?眼下皇城不是在传大小姐和那徐正吗?我看大小姐不如就嫁给那徐正呢。就大小姐眼下这名声,但凡是男子,都会对她敬而远之。他能出手救大小姐,还让那么多人看着抱着大小姐进医馆,对大小姐多半也是有些心思的。” 两个丫环手里端着东西,边说边走着,其中一个随意一抬头,瞧见坐在石凳上的宋子玉,立刻吓得整个人一僵,下一瞬就“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另一个见她跪了,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看到坐在石凳上的大小姐,也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小姐息怒。”两个丫环连声认错求饶。 脸色苍白的宋子玉,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手一抬,白芸就扶住了。 宋子玉起身,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跪在地上的两个丫环见她离开了,抬起头惊魂未定地对视一眼。 大小姐怎么就这么走了? 大小姐不会是要去找管家告状,让管家告状吧? 在背后妄议主子,轻则挨板子,重则被发卖出府。 她们方才说了那么多不好听的话,大小姐肯定很生气,定然会让管家将她们发卖出府的。 想到这个可能,两个丫环浑身一软,跪坐在地上。 “大小姐,莫将那两个死丫头的话放在心上。”走了一段路后,白芸还是忍不住开口劝慰道。“那两个死丫头就是嘴贱,等会儿送大小姐回去了,奴婢再去跟管家说说,让管家好好的打打她们的嘴巴,看她们还敢不敢乱说话。” “呵……”宋子玉苦笑,“不用了,她们又没说错什么,罚她们作甚?” 她本来就是一个让家族蒙羞,让爹娘和自己弟弟抬不起头的人。 那两个丫环说得没错,她娘和她爹费心为她找人到家里来相看,她还发火,是她不识好歹。 只要她待在这将军府一天,家里人就会一直抬不起头,还会影响下头,弟弟或者妹妹的亲事。 或许她真的该找个庵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宋子玉如此想着。 第1739章 回来的是时候 第1739章 回来的是时候 江州 一辆马车行驶在官道上,马车内传出小孩儿口齿不清的歌声。 “小燕几,传花一,念念春天赖着里……” “我问燕几为啥赖,燕几说,管好你寄己。” “我们安安唱得真好。”抱着小子安坐在自己腿上的云洛川宠溺地摸了摸崽的头。 小子安抿唇笑了笑,又唱了起来,“洗他,洗他,就是洗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砸了你这破收容中心。” “赶紧把人交出来。” “交出来。” 外头响起的咆哮声,打断了马车内,孩子可爱有趣的歌声。 沈婉皱了皱眉,掀起车窗帘朝外看,看到前头的收容中心外,围着许多穿着短褐,手里拿着锄头钉耙的人。 坐在车辕上的小杏,掀开车门帘,拧着眉道:“少爷,少夫人,收容中心好像出事了。” 沈婉放下车窗帘,“过去看看。” 她们回来的还真是及时呢,一回来就遇到收容中心出事。 收容中心外,有不少拿着农具要人的,也有不少看热闹的。 马车停在人群之后,沈婉让小杏在车上看着小子安,她和云洛川先后下了马车。 “这是出了什么事?”沈婉没有立刻站出来,而是找了一个站在外围的妇人问。 那妇人看了她一眼,并未认出她就是这收容中心的主人。 十分热情地道:“我听说,是这什么收容中心,扣着人家的婆娘不放,这人带着亲戚朋友还有族人来要人了。” 云洛川皱着眉道:“这救助收容中心,是收容救助需要帮助的人的,怎么会扣着别人的妻子不放。” 那妇人皱着眉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来要人那些人就是这么说的。” 云洛川看着沈婉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 门后,赵春芳红着眼冲于管事道:“算了,我出去跟他们回去吧。” 在救助收容中心过的这些日子,是她这辈子过的,最畅快的日子了。 她不想离开,但也不能看着这么好的收容中心,这么好的于管事,被她给连累了。 “你不能跟他们回去。”于管事拉住她,看着她青一块紫一块还未好全的脸,“你要是跟他们回去了,他们还不得打死你。” 三天前,蒲建南从村里人口中得知,看到赵春芳进了收容中心,便找了来。 刚好遇到了,跟负责做饭的人一起去买菜回来的赵春芳。 因为赵春芳做饭的手艺不错,刚好之前做饭的人,有一个因为儿媳怀孕了,要在家照顾儿媳辞工了,于管事便让她去厨房帮忙做饭了,一个月还给五百文的工钱。 蒲建南以为赵春芳红杏出墙,跟人跑了,一看到她,便直接动起手来往死里打。 跟赵春芳一起买菜的人拉都拉不住,只得进收容中心叫了人出来。 于管事让人把浦建南拉开时,赵春芳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蒲建南要让赵春芳跟他回家,赵春芳不愿意,还哭着要跟他和离。 蒲建南气疯了又要大人,于管事看这么下去不是回事儿,便先将赵春芳带进了收容中心。 让人关上了大门,被关在外头的蒲建南拍了一阵门儿, 见没人开,就先回来家。 于管事本是打算,蒲建南再找上门来,就好好与他谈谈,他和赵春芳和离的事。 没想到,他今日竟然直接带着这么多,拿着锄头钉耙的人上门来要人。 这一锄头一钉耙打人身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收容中心又老人又是孩子,于管事也不敢贸然开门,就这样僵持住了。 赵春芳恨恨地道:“打死就打死,左右我也只有这一条命,他要是打不死我,我就跟他娘俩同归于尽。” 那一对可恨的母子,骗她骗得那么苦,害她害的这么惨,眼下又要来破坏她安稳的生活,她恨透了他们,恨不得杀了他们。 于管事跟她分析过了,她没有问题,这么多年怀不上孩子,蒲家都没休掉她,多半是知道这问题是出在蒲建南的身上的。 天杀的,他们明知道是蒲建南有问题,让她被黑锅不说,还那么磋磨她,她们简直就不是人。 第1740章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第1740章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别往死胡同里钻。”于管事板着脸看着赵春芳训斥道。 心中酸涩不已,这世道对女子来说太难了。 女子若是嫁错了人,除非男人不要,将其休弃,不然想要脱离这段不幸的婚姻,那便是难上加难。 这世 上也有太多女子,婚姻不幸,在婚姻中受到了不公的对待,在世俗和封建礼教的约束下,寻不到出路,最后只能以死解脱。 “呜呜呜……”赵春芳捂着脸崩溃大哭。 能活着她也不想死,可这该死的蒲家就是不放过她呀。 “咦,你是江州县主。”有人回过头,看到沈婉顿时便认了出来。 众人一听江州县主,纷纷朝后看。 “还真是江州县主,还有云公子。” “江州县主和云公子回来了。” “江州县主来了,你们不是要收容中心放人吗?可以找江州县主。” 沈婉和云洛川面前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蒲家人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收起凶神恶煞的脸,让出道,看着这位在江州城百姓心里宛如菩萨一般的江州县主,也不敢造次了。 沈婉和云洛川越过众人,走到了收容中心门口。 门内的的于管事等人,一听县主回来了,立刻便打开了门,但是没让赵春芳出来。 蒲建南母子见门开了,立刻便冲着门内喊:“赵春芳,你这个贱婆娘快给我滚出来。” 云洛川蹙眉看着二人道:“有话好好说,不能骂人。” 朱老太眼珠子一转,看着云洛川哭诉道:“这位公子你不知道,赵春芳这个贱人,不要脸,对不起我儿子,红杏出墙跟人跑了,还躲着这收容中心里头不出来。” 于管事走出来,拧眉看着朱老太道:“赵春芳明明是被你们虐待殴打,受不住了,为了保命,才到我们收容中心求助的,并非红杏出墙跟人跑了。” 蒲建南一看到于管事,冲上去就想动手,“就是你这个臭婆娘,扣着我媳妇儿不让她跟我回家。” 之前就是这个臭婆娘,把赵春芳拉进了收容中心,还让人拦着门,不准他进去的。 蒲建南还没近于管事的身,就被从天而降的慕青给挡住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且高大健壮的男人,蒲建南顿时被镇住,往后退了两步。 沈婉板着脸,身上带着几分县主的威严,“有话好好说,不要骂人,也不要动手。” “于管事,你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管事厌恶地看了蒲建南母子二人一眼,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 赵春芳是什么时候来的,赵春芳来时身上的伤有多少,以及赵春芳想要与蒲建南和离再也不回去的想法。 赵春芳到收容中心的日子,是跟她离开村子的日子是对得上的。 蒲建南的二堂哥道:“这日子对得上,赵氏应该是没有红杏出墙。” 蒲建南的大堂兄说:“ 她到底还是没那个胆子,不过这贱人竟然还想跟建南和离,她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害的建南这么多年都没个孩子,建南都没休了她,她竟然还有脸提和离。” 跟着浦建南来要人的蒲家亲戚和族人,都觉得赵春芳这个婆娘,简直是不想话。 不少看热闹的人,也觉得赵春芳有些不像话。 她生不了孩子,人家都没休了她,还留了她这么多年。这男人心气儿不顺,她本来又害得人家要绝后,打打她,又怎么了吗? 竟然还离家出走,跑到这收容中心来求助,还想要和离,这哪里是本分女人能做出来的事。 不少围观的女人,虽然有些同情赵春芳,但是心里也觉得她这事儿做的不对。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那对夫妻不拌嘴,那个男人不打婆娘的。 她们做女人的,忍忍就过去了,或者回娘家待几天也行,哪里能做出离家出走要和离这种事儿。 第1741章 这不是祸害人吗 第1741章 这不是祸害人吗 朱老太听赵春芳竟然要给她儿子和离,气得火冒三丈,她知道赵春芳就在门内,对着门破口骂道:“赵春芳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不下蛋的老母鸡。 “还想跟建南和离,我看你真的是在这劳什子地方待了几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害得我蒲家无后,还想要和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骂完赵春芳,又看着沈婉道:“县主,你是县主我敬你,可是你看看你办的这劳什子收容中心干的是什么事?收留有家室的小媳妇不说,还撺掇着这不知道天高 地厚的娼妇和离。” “这…… 这不是祸害人,让人家宅不宁吗?”朱老太手背拍着手心。 若是没有这收容中心收留赵春芳这个娼妇,这个娼妇敢离家出走吗?敢提和离这种事吗? 不少围观的人,都觉得朱老太说得有道理。 也怕家里的媳妇和儿媳,知道这事儿了,也跟着赵春芳学,离家出走躲到着这收容中心来, 学着闹和离。 若是个个都这样学,这还不的翻了天。 沈婉看着朱老太道:“我们救助收容中心,是收容救助所有遇到困难和需要帮助的人。” “你口中的赵春芳,被你们折磨殴打,觉得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且无处可去,是符合我们收容中心的救助收容标准的。” “自于她要和离,这也是她的个人意愿,我们收容中心,不会撺掇游说任何人去和离。” 朱老太瞪大眼眼睛,“打她那也是因为她事情没做好,再说了,这天底下哪有做媳妇的不挨打的。” “大家说对不对?” “没错。”不少男人和上了年纪的女人纷纷点头附和。 一些年轻小媳妇和小姑娘都抿着唇不说话,心里有些悲凉,为日后的日子感到有些害怕。 婆婆教育儿媳,男人打老婆,在外人看来那都是应当的,算不得什么事。 日后她们若是受婆母的磋磨,丈夫的打骂,也只有受着,没有人会为她们出头。 “我媳妇就不挨打。”云洛川扬声道,“媳妇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夫妻之间遇事应该好生商量,心平气和的沟通,而不是动辄打骂。” “如果一个男人,遇事就打骂自己的妻子,那他这性格肯定是不好的,也不是一个能嫁的良人。” “尤其是那种在外头受了气,回到家就冲妻儿发火,把在外头受到的气发泄到妻儿身上,打骂妻儿的,就更不行了,这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听见这话,在场的不少男人,表情都怪怪的。 因为他们都做过这种事,在外头受了气,一股邪火没出发,回到家看到妻子不顺眼,这拳头就捏上了。 不知道怎么地,反正打完,这心里的火发出来了,就舒坦了。 小媳妇儿小姑娘们都两眼放光地看着云公子,他说得太对了,遇事就动手,不好好沟通,还在外头受了气,往妻儿身上撒气,本就是不对的。 而不是人人都说一句:“那个男人不打媳妇。”,好像她们女人生下来就是给男人打的一样。 只知道在家里逞凶的男人,也像云公子说的一般,就是无能的男人。 第1742章 云家家风好 第1742章 云家家风好 “你娶的那可是县主,你就算想打也不敢动手呀。”有男人睨着云洛川小声哔哔道。 “就是。” “我要娶个县主,我也不敢动手。”其他不满云洛川那个说法的男人,也跟着附和道。 他们要是能娶个县主,还是这么有钱,又怎么能挣钱的县主,那他们也是会把人供着的呀。 “你们这么说就更不对了。”云洛川道,“夫妻之间本就是应该互敬互爱,而不是高娶就供着, 门当户对或者低娶,稍有不顺便拳脚相加。” “我祖父和祖母,父亲和母亲,皆不存在高娶,成亲数十载也有红脸争嘴的时候,但却从不曾动手。” 他话一落,就有人 道:“这事儿我听说过,这云家可是大户人家,但是这云老爷和老太爷对夫人都是敬爱有加,饶是子嗣不丰,也不曾纳妾室。” “这大户人家的男人,能做到不纳妾的可不多。” “云家就是家风好,所以这云家的男人品性也好。” “其实我家夫君也不打人的,他虽然会和我拌嘴,但若是说不过我,也不会动手,而是一个人走到一边生闷气。” 说话的妇人脸上带着甜蜜的笑。 “那你这可是遇到个好男人了。”周围的人羡慕地道。 妇人道:“主要也是我公婆教得好吧,我们拌嘴的时候,公婆瞧见了也是说,拌嘴可以,但不能动手。我也没听谁说过,我公公打过婆婆。” “你公婆也好,不像我公婆,还会站在我男人那一边说我。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我上山打猪草,回家煮饭晚了些,他回来看饭还没好,就一巴掌打我头上,说我懒。” “我气得要回娘家,我婆婆还说我活该,家里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让自家男人饿着了,就是该打。” “我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屁股还没坐热,我娘就劝我回去,也是那句,那个男人不打媳妇?忍一忍就过去了。”说话的小媳妇儿越说越委屈直接红了眼眶。 “娘家不留我,我只得回了家,回家后我婆婆又是好一阵讽刺。然后我就发现,我家男人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动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看他是见我娘家人不给我撑腰,动起手来才更随意了。” 周围的人都同情地看着小媳妇,有那性子泼辣的直接高声道:“那里是什么:那个男人不打媳妇?分明就是打媳妇的男人脾气不好,品性好。本事不大脾气大,有火不敢冲外头发,只敢冲媳妇身上发。” “这种就不是什么能嫁的好男人。” 那些还未嫁的小姑娘,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她们要嫁人了,可得把眼睛擦亮了,这本事不大脾气大的,是万万不能嫁的。 不少大老爷们听见这话红了脸,在心里怪云洛川。 他们平时里打个老婆本是没啥的,他们也不觉得有自己什么问题,可他今日这么一说,他们这些打老婆的男人,就成脾气不好,性子不好,不是好男人了。 “我不管什么打人对不对。”朱老太摆着手道,“总之赵春芳是我蒲家的媳妇,是我蒲家花彩礼娶回来的,你们今日就得让她跟我们回去。” 家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鸡鸭猪都饿瘦了,得她回去操持。 蒲家的老族长,也点着头道:“是这个道理,我们蒲家的媳妇,你们是得让人回家的。” 他是被蒲建南母子,用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请来的。 这老族长也晓得蒲建南打媳妇的事,但是在他看来,赵氏不能生孩子,蒲建南还没休了她,已经是很仁慈了。 她自己还闹离家出走,还想跟蒲建南和离,简直是不像话。 沈婉道:“回不回去,这要看赵春芳的个人意愿。” “于管事,你让赵春芳出来来。”沈婉看着于管事道。 不管赵春芳愿不愿意回去,想不想和离,躲着是不行的,还需她自己站出来面对。 于管事皱眉,“可……” 沈婉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进去把哭得眼睛红肿地赵春芳带了出来。 第1743章 你也知道是因为没底气 赵春芳一出来,蒲建南和朱老太便要冲上去抓她。 慕青张开双手挡住了二人,朱老太见慕青挡自己,仗着自己年纪大,伸手就要往他脸上挠。 “你让开,你拦着我作甚?那是我自己家的儿媳妇。” “你挠他一个试试?”严厉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你们若是当着本县主的面伤人,本县主就敢送你们去衙门。” 闻言,朱老太的手一顿,收回手阴阳怪气地道:“县主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沈婉有些烦地看着朱老太道:“本县主乃皇上亲封的县主自然威风。动手伤人本就触犯东宸国律法,本县主蒙受皇恩,瞧见了自然是不能不管。” “赵春芳你这个贱人……”蒲建南看到赵春芳,又激动地骂上了。 许是被蒲建南打狠产生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赵春芳听见蒲建南冲她吼,她就害怕得发起抖来。 沈婉看着赵春芳脸上的伤问:“这些都是在他在收容中心门外打出来的?”手指着骂骂咧咧地蒲建南。 赵春芳哭着点头。 “你愿不愿意跟你丈夫和婆婆回去?”沈婉看着她问。 蒲建南威胁道:“你敢不回去,你不回去我打死你。” 回去后,他一定要把这贱人打痛,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沈婉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若是敢打死她,你也得砍头,别说是打死了,饶是打伤了,只要她去衙门告你,你照样也得挨板子,蹲大狱。” 蒲建南梗着脖子不说话了,他并不知道打自己的婆娘,婆娘还能去台衙门告自己。 别说他不知道了,没读过什么书的农家人基本上也都不知道。 他们不识字,不懂法,所以也就不知道了。 “当真?”赵春芳瞪大眼睛看着县主问。 沈婉点了点头,云洛川道:“自然是真的。” 不过他没说的是,妻告夫是以下犯上,凡妻告夫者,无论输赢都要坐三年牢。 “你愿意回去吗?”沈婉再次看着赵春芳问。 赵春芳以为沈婉问她愿不愿意回去,是不想让她留在收容中心了。 也觉得自己是给收容中心带来了麻烦,县主不留自己了,也是应当的。 她如此想着,却又听见县主说:“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不要有顾虑。” 真实的想法,她真的可以说出真实得想法吗? 她抬起头对上县主的眼睛,仿佛从她的眼睛之中吸取了力量。 “我不愿意回去,我要留在收容中心,我要与蒲建南这个人渣和离。”赵春芳几乎是喊出来的。 将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赵春芳觉得无比畅快。 朱老太指着赵春芳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道:“你以为你不愿意回去,就能不回去,想和离就能和离的吗?” “我告诉你,做梦,你今天不回去也得跟我们回去。”朱老太口水横飞。 “臭婆娘,我看你就是欠打。”蒲建南卷起了袖子。 沈婉看着朱老太母子二人道:“你们也听见了,她不愿意跟你们回去,并且坚持要跟你和离,那你们今天就不能带走她。” “县主,你这样就不对了,你不是说你们收容中心不会撺掇游说谁和离的呀。”蒲家的老族长开口道。 沈婉眨了眨眼,“没错,我们收容中心是不会撺掇游说谁去和离,但也尊重救助对象的个人意愿,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 老族长一噎。 蒲建南的大堂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你是县主,也不能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就是……”浦建南的亲戚和族人都纷纷附和道。 老族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赵春芳道:“我不知道你爹妈是怎么教的你,你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子,建南还不嫌弃你,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要跟建南和离。” “按理来说,应该是建南休了你才是。” “你一个和离了的女子,你以为你娘家还会要你会去吗?没人会要你,你没田没地没房,要如何生存?”他想通过说这些,把赵春芳劝回去。 赵春芳十分有志气地道:“我有手有脚,什么做不了?就算真生存不了,饿死了,也总好过被蒲建南打死强。” “老人家你放心。”沈婉看着蒲氏的老族长道,“不管是失去手脚的残疾人,还是像赵春芳这种,因为受不了夫家磋磨和离了没地方去的人,我们收容中心,都会向他们提供救助,并且,教给她们赖以生存的技能。” “你……”老族长指着沈婉半响说不出话来,“县主你们收容中心这样做,不就是给了女子要和离的底气吗?” 沈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老族长道:“原来老人家你也知道,在夫家受到虐待的女子不敢和离也不敢逃离,而是选择忍耐,是因为没有底气呀?” 第1744章 死都要和离 第1744章 死都要和离 老族长板着脸不说话。 围观的人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吊梢眼老太婆,她上前一步,端着长辈姿态,“县主,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给想和离的人底气,这不就是在拆散婚姻,害得人好好的一个家妻离子散吗?” 老太婆瞪大她的吊梢眼,“说句县主你不爱听的话,这拆人婚姻的事情做多了,那可是不给子孙后代积德,也要遭报应的。” 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 ,还有男子皆纷纷点头。 这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大多都儿媳熬成婆了,怕自己的儿媳,听说此事后,就不服管教了,不好拿捏,受点委屈打骂,就闹着要和离。 这些男子们,也是怕自家婆娘听说了这事儿,日后有点儿事儿就跟他们闹腾,闹得家宅不宁,他们压不住。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不好听了,沈婉也不生气,“老话是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但佛家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看看……” 沈婉把赵春芳拉到人前,“你们看看她脸上的伤。夫妻之间拌嘴吵架,小打小闹无法避免,但赵氏的男人打她的时候显然是下了死手的。” “都说这人是越纵容越放肆,赵氏没有娘家人撑腰,没人为她做主,她男人自然就会越来越放肆,这次打成重伤,下次打断骨头,下下次保不齐就是把人打死了。” “我帮助她,给了她和离的底气,这是救了她的命,这是功德无量的事,远胜为寺庙建造七层佛塔。” “我是以为她跟人跑了才打的她,平时我是不会下这样的狠手的,她如果乖乖跟我回去了,我便不会再这样打她。”蒲建南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 蒲家的老族长,也适时看着赵春芳劝道:“赵氏你也听见了,建南他说了,只要你跟他回去了,他就不会这样打你了。我们都是人证,若是日后建南再打你,我给你做主。” 赵春芳掀自己额前的刘海,额角上有一个大拇指大的疤痕,一看伤的时候就伤得不轻。 “这额头上的疤,是我炒菜少放了两颗盐,蒲建南就骂我,我回了一句是他说想吃淡些的,他便对我动了手。我被他打得受不住,就跑,跑到族长你家门口时,蒲建南抓着我的头,在你家门口的台阶上磕的。” “你老人家当时就坐在门槛上吃饭,你当时咋说的,你说:建南呀,要教训婆娘回家关起门来教训,别跑到我家门前来吓坏我的小孙孙……”赵春芳又哭了,提起这些事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的。 “那时候你咋没为我做主,咋没说:建南呀,下手轻些?莫把你婆娘打死了?”赵春芳捶着胸口声音哽咽地问老族长。 老族长垂下头躲着赵春芳的视线,这事儿他记得,他确实看见了。 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就算是族长,也不好去管人家的家务事,而且本就是她不能生有错在先。 建南心里不得劲儿,打打婆娘出出气,这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这些伤……”赵春芳撩起自己的两个袖子,小麦色的手臂上,是密密麻麻新伤叠旧伤留下来的痕迹,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好皮肉。 不少小媳妇儿和没出嫁的小姑娘,看着这些伤都被吓到了,用手捂着嘴。 “这样的伤,在我不能撩开给你们看的地方,也是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是当着你们蒲家族人的面打的,你们可有一个人阻拦过?” “这会儿说,我乖乖回去了,就会为我做主,我会信?等我回去了,怕是蒲建南打死我,你们都不会拦一下。” 跟着蒲建南来的亲戚和族人,都讪讪地把头转上了一边,回避着赵春芳的注视。 朱老太气坏了,指着赵春芳道:“就打你,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让我家建南绝后,打死你都不为过。” 赵春芳高声道:“我才不是不下蛋的母鸡,是你儿子,是蒲建南他是个没种的男人,是他蒲建南没种,不能生。” 此话一出,朱老太母子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都定住了。 震惊地看着赵春芳,她怎么知道的? 周遭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蒲建南身上。 从朱老太母子二人那震惊的表情上,赵春芳看出来了,他们母子二人早就知道了,是蒲建南有问题。 心中更是恨得不行,“ 果然你母子二人早就知道了不是我的问题,让我背了黑锅,还那样作践我。” “蒲建南,我就是死也要跟你这个没种的废物男人和离。” 第1745章 你们毁了我 第1745章 你们毁了我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撕烂你这个娼妇的嘴。”朱老太最先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要去撕赵春芳的嘴。 慕青依旧挡着。 赵春芳还往前走了两步,也不怕她,“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我找大夫看过,大夫说我没有问题,我是能生孩子的。” “既然我能生,这么多年了,我和蒲建南还没个孩子,那就是他的问题。” 浦建南的大堂哥看了一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腮帮子咬得紧紧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的蒲建南,意外他没有立刻反驳。 想起自己曾和他喝酒,说起让他休了赵氏再娶,赶紧生几个孩子,不然他年纪再大些,想休妻再娶都生不了孩子了。 他都是摇头,还说再娶还得出彩礼,就这样吧,说不定那天赵氏就怀上了。 如今想来,莫不是真的是他不能生。 所以就算这么多年一直说赵氏是不下蛋的母鸡,也不愿意休了赵氏。 但身为蒲建南的堂哥,他自然还是要帮着堂弟说话的。 “赵氏,没有证据的事,你可不能乱说。” “什么叫没有证据?他们一直说我不能生,打我,骂我,不把我当人看,却还不休了我另娶就是证据。” “蒲建南你个没种的男人,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大夫给我看,我是不是不能生孩子。” “你敢吗?”赵春芳指着蒲建南问,完全豁出去了。 蒲建南确实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不能生了,在还没有娶赵氏之前。 他十多岁的时候落水发了一场高热,爹娘没在意,他人都烧得翻白眼了,才把他往镇上的医馆送。 送到医馆,大夫虽然给他开了药退了热,捡回了他的命,却说他下面被烧坏了,日后恐怕不会有子嗣。 他那会儿小,没觉得这算什么事儿。 只是爹娘总是看着他唉声叹气,说他日后怎么办, 到了成婚的年纪,爹娘给他娶了赵氏,他发现和赵氏睡觉,并没有堂哥说的那么爽,也并不能让赵氏在他身下叫唤,也不能像堂哥他们那样能坚持两刻钟。 而是半盏茶的功夫都坚持不到就软了。 他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别人口中那种不行,不是真正的男人的男人。 他开始自卑,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这个秘密,尤其是赵氏。 但赵氏不懂,也不知道他这样是不正常的。 在一次在行房的时候,掐赵氏,打赵氏,把她弄哭后,他的内心得到了一种极大的满足,觉得自己好像又行了,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便开始打赵氏。 成亲的时间越久,就打得越凶,也将不能生孩子的锅,甩到了赵氏身上,以至于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是赵氏不能生,忘了自己有问题。 如今这个秘密被赵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蒲建南觉得自己的身为男人的尊严没了,非常难堪,恨不得杀了赵氏。 “臭婆娘,我杀了你。”蒲建南举起手中的砍柴刀,就面容扭曲地朝赵春芳砍去。 慕青一把抓住了他拿刀的手,用力一捏,蒲建南就惨叫着松开了手里的柴刀。 “啊……” 慕青把地上的柴刀踢开,把蒲建南的手一甩,他踉跄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朱老太连忙去扶,“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你们看见没,你们看见没。”赵春芳指着蒲建南朝众人嘶吼道,“他不敢,他被我说中了,说中了呜呜……” 赵春芳捂住嘴哭得泣不成声。 一个蒲家沟跟着自己爷们儿来看热闹,跟朱老太也有些龃龉的老妇人道:“建南十多岁的时候,落水发了高热, 人都差点儿烧没了,送到镇上的医馆待了两日才回来,该不会就是那时候把根儿烧坏了的吧?” 她话刚一落,就被朱老太狠狠地瞪了过来,她忙用手捂上了嘴。 看热闹看上头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一下子就秃噜出来。 遭了遭了,朱老太和蒲建南得记恨死她。 “没成亲之前,你们就知道蒲建南是个废人?”赵春芳瞪大眼睛看着朱老太问。 朱老太大声道:“我们家建南才不是废人,明明是你不能生,是你不能生。” 这种事儿,是不能认的,认了她家建南如何抬头做人。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寡妇,见朱老太母子这么欺负赵氏,有些看过去。 便道:“这男人成亲前是不是废人,洞房花烛时不就晓得了,抬没抬头?时间有没有一刻钟?有没有撒种?” 老寡妇说得直白,不少面皮薄的人都红了脸。 云洛川也有些尴尬地用手扶额。 赵春芳仔细想了想道:“头倒是抬了,但没十来下他就软了,我也不晓得他撒没撒种。” 她反正是没啥感觉。 这种时候,赵春芳也不管什么脸皮不脸皮,好不好意思了。 老寡妇鄙夷地瞥了蒲建南一眼,“就这几下,够撒什么种,女子你多半是成亲前就被人骗了。” “人家欺你不懂男女之事,就如此骗你,欺负你,给他背锅呢。” 她会当寡妇也是被男方家骗了,男的有病,却瞒着她们家,等嫁过去洞房了,才知道男的有病。 木已成舟,没了办法,她也只有认了。 成亲没几年,她就成了寡妇,一儿半女也没能生下一个。 男人一死,公婆就把她赶出了家门,还说是她克死的她们儿子。 这世上的无耻之人惯会如此,明明是自己害了人,毁了别人的一生,却还要倒打一耙。 男人们都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蒲建南,就连跟着他一起来要人的同族人,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轻视。 就那几下能干啥,他这样还真不算个男人,平时还在他们面前吹嘘他有多厉害,把赵氏弄得嗷嗷叫,如今看来,他怕是把赵氏打得嗷嗷叫吧。 这会儿围观的人都对赵春芳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而对朱老太和蒲建南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自己儿子不能有子嗣,却瞒着人家姑娘和姑娘家把人娶回了家,这不是骗婚吗? 骗婚害得人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不说,还把锅给人家背,磋磨人家,打人家,这母子二人可真不是人,太坏了。 “你们毁了我,你们毁了我,我跟你们拼了。”赵春芳拿起地上的砍柴刀, 就朝蒲建南母子二人砍去。 于管事和收容中心的其他女子,忙拉住了她,狠狠地瞪着恶心人的朱老太和蒲建南,为赵春芳不平。 “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为这两个人渣,毁了自己的日后。”于管事红着眼劝道,夺了赵春芳手里的刀。 第1746章 死都是蒲家的鬼 第1746章 死都是蒲家的鬼 赵春芳抱着于管事哭得泣不成声。 沈婉同情赵春芳的遭遇,厌恶朱老太母子二人的无耻。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道:“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样无耻又凶恶的人还不跟他和离,难道还要等着被他耽误祸害被一辈子吗?” “和离,这样的人必须跟他和离。”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个高亢的女声。 这个声音一出,其他女子也纷纷发出了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和离。” “这样的人就应该跟他和离。” “凭啥我们做女人的被骗婚了,被冤枉不能生孩子, 被磋磨,被殴打,还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没错,我们女人的命就那么贱吗?必须跟他和离。” 一些特别同情赵氏的男子,也发出了支持赵氏与蒲建南和离的事,还说蒲建南这种男人,简直就是丢他们男人的脸。 同族的人也觉得蒲建南丢人,自然也没有帮他说话的。 蒲建南的堂哥倒是想劝劝蒲建南,给赵氏跪着道个歉,保证日后不打她,待她好,把赵氏给哄回去。 不然像他这样,自己又没有生育能力,婶子年纪又大了,没个婆娘在家里操持伺候他,他老了可怎么办? 到时候少不得是要麻烦他们这些亲戚家的孩子的,他们也不想自己家的孩子,日后被这个堂弟麻烦。 但是眼下这情况,他们真没法开口劝,若是开了,怕是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朱老太见儿子的脸皮都被揭下来 丢在地上踩了,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着让她儿子没了脸的赵氏道:“你想和离,门儿都没有,你生是我蒲家的人,死是我蒲家的鬼,就算死了,也得跟我家建南埋一块儿。” “当我老婆子什么都不懂吗?和离若是有一方不同意,就和离不了。只要我们不答应和离,也不休妻,你就一辈子都是我蒲家的人,要为我蒲家当牛做马。”朱老太嗓子都喊哑了。 沈婉看着朱老太道:“你说得没错,若是一方不同意是和离不了的,但是若赵氏去官府告蒲建南,官府也是可以直接断她二人和离的。” 有后生在蒲家的老族长耳边低语了几句,老族长立刻便激动地道:“妻告夫是以下犯上,只要赵氏敢去告夫,无论输赢,她都要坐三年的牢。” 朱老太和蒲建南母子二人确实过分,但是作为一族之长,他也不想族中多一个没有婆娘的老光棍。 赵氏从 于管事怀里抬起头,用红肿地眼睛望着于管事,还有这回事? 于管事闭着眼点了点头,很不公平,但确实如此。 “赵氏你个娼妇听见没,若是你敢告我儿,不管你赢不赢,你都得蹲三年大牢。哈哈……”朱老太张狂的笑着。 赵春芳狠狠地瞪着朱老太决绝地道:“我便是蹲三年大牢,我也要跟蒲建南和离,我现在就去官府告他。” 这下朱老太傻眼了,没想到这平日里被她们母子二人欺负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赵春芳,竟然座牢也要告她儿子。 沈婉拉了赵春芳一把,看着朱老太母子二人道:“你们要想好了,若是赵春芳去衙门告蒲建南,以你们家骗婚在先,又让赵氏被黑锅,还殴打她这种种恶行,衙门不但会断他们和离,你儿子也会受刑,座牢,甚至流放……” “你们放心,肯定是比赵春芳要罚得重得多很多的。” “……”朱老太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母鸡,顿时没声了。 第1747章 思想的转变 第1747章 思想的转变 蒲建南不愿意和离,死都不愿意,但是朱老太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坐牢流放。 老族长也不想族里多一个坐了牢的人,在朱老太和蒲家人的劝说下,蒲建南最终还是在云洛川着手拟的和离书上按上了手印。 但在被族人拉着离开时,蒲建南一直用阴冷狠戾的眼神看着赵春芳。 赵春芳也不怕,直接回瞪了他,她都和离了,难道还会怕他不成? 沈婉和云洛川都看出这蒲建南今虽然和离了,但怕是会记恨赵氏和收容中心,便让于管事安排人加强收容中心内的巡视,赵春芳近日最好也别出门。 叮嘱完,夫妇二人便坐着车进城回了家。 云家的三位长辈,见他们回来了好不高兴,尤其是大半个月没有见到安安了,想得不行,云长风夫妇都抱着安安亲了好几口。 知道他们一路车马劳顿,三位长辈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他们回自己院儿中休息了。 蒲家沟 蒲老二家摆上了晚饭,因为家里最能挣钱的浦英英又回来了,饭桌上多了一道红烧肉。 一家五口人刚坐下,便听见隔壁院子传来,朱老太做饭时,边咳边哭的叫骂声。 “该死的娼妇赵春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咳咳……” “还有那该死的县主,拆人婚姻,坏人家庭,我诅咒你子孙没有好下场,呜呜,咳咳……” 蒲英英听见这骂声,顿时皱起了眉,“这个老太婆真是不要脸,明明是她们家骗婚在先,让赵婶子背黑锅还磋磨毒打她在后,还有脸诅咒县主的子孙没有好下场。” “我看,她就是太缺德,所以才断子绝孙的。” 翠翠咬着红烧肉不住地点头。“就是。” “怎么说话的?”庄老太不满地瞪着大孙女儿。 “按辈分,你得喊朱氏一声朱奶奶,你怎么能骂长辈。” 蒲英英:“这样坏的人,我才不喊她奶奶,她要骂县主,我还骂她。” 蒲建南家骗婚赵氏还让赵氏背黑锅,被赵氏给和离了的事,已经都传遍了蒲家沟。 现在, 家家都在看蒲建南家的笑话,也不乏说他们一家心肠歹毒的。 她把县主当恩人当偶像,谁要骂她恩人骂她偶像,她就骂谁。 庄老太夹了一筷子肥得流油的红烧肉在碗里,“要说我,这县主本就 做得不对,不管怎么样,这赵氏是蒲建南的媳妇儿,她与蒲建南怎么样,这都是家务事,县主一个外人,就是不应该掺和别人家的家务事。” “现在弄得蒲建南与赵氏和离了,她赵氏一个被和离了的女人,难道还能再嫁?” “搞得蒲建南家现在家不像家,还没脸见人了,朱老太日后也没有人照顾,这不是作孽吗?” 王氏皱起了眉,她婆婆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就蒲建南母子做的这些缺德事,是她这种外人听了,都想去扇他们两耳光的程度。 她竟然还同情她们,她婆婆这思想也太不正。 王氏点着头阴阳怪气地道:“没错,是作孽,蒲建南家作了孽,现在是尝到孽果了,完全是活该。” 蒲英英立刻接话说:“没错,就是活该,只可怜了赵婶子,这辈子都被他家给毁了。” 见儿媳和孙女儿都跟自己唱反调,庄老太的脸拉得老长。 王氏就装没有看到婆婆拉长的脸,还说:“这也是多亏了县主,若不是县主,你赵婶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呢。” 庄老太气得拍起了桌子,用筷子指着儿媳王氏骂道:“你还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多亏了县主,难道你日后也想英英像赵氏一样和离吗?” 王氏怔了一下 ,扭头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庞,过了一会儿,无比认真地道:“若是英英日后嫁了人,她嫁的人对她不好,让她像赵氏一样受磋磨,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帮她和离,救她出狼窝。” 要是搁以前,她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可能还会在英英哭着回娘家的时候劝她忍一忍就过去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但是经过赵氏的是,让她产生了不同的想法,女子像赵氏一样嫁到不好的人,被磋磨毒打, 为啥就要忍一辈子? 应该想办法赶紧出了那狼窝虎口才是。 而且,英英可是她的宝贝女儿, 一个月能赚接近二两银子的宝贝女儿,如此能干,凭啥要受人的磋磨和毒打? 第1748章 不好的声音 第1748章 不好的声音 “阿娘……”蒲英英红了眼眶,她这胎算是投对了。 庄老太气得倒仰,看着低头扒饭的儿子蒲老二道:“你听听,你婆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像她这样教孩子,你这两个女儿日后嫁了人,还不得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这日子咋能过好。” 蒲老二不在意地抬起头,“跑就跑呗,这本来就是英英和翠翠的家。要往娘家跑,那也指定是在婆家受了欺负,我还得上门去问问,她们婆家为啥欺负我女儿呢?” 蒲建南为啥对赵氏敢下那样的狠手,就是因为赵氏的娘家不帮她撑腰,更容不下她。 但凡赵氏的娘家能硬气些,不说找上门为女儿做主,将女儿留在家中住上几日不撵她回婆家,那朱老太和蒲建南也不至于如此无所顾忌的磋磨殴打赵氏。 通过蒲建南家的事儿,他也看明白了,想要女儿嫁人之后的日子好过,女儿若是有什么事儿,这娘家人就得硬气些,给女儿撑腰。 他养了十多年,教导的勤快又懂事的女儿,是万万不能嫁到别人家去受欺负的。 王氏满意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这当爹的就该这样,女儿受了委屈得想着为自己女儿出头,而不是让自家女儿忍着受着。 蒲英英和蒲翠翠相视一笑,孺慕地望着爹娘,有这样的爹娘真的是太好了。 “吃肉。”蒲老二笑着给两个女儿一人夹了一块红烧肉。 庄老太见儿子也这样,这家里就没有一个赞同她的话的,心里气得很,嘴里的肉吃着也不香了。 县主的救助收容中心,收容被丈夫打了,离家出走的妇人,还帮妇人与男人和离的事很快就在江州城传开。 出现了一些不太好听的声音,这些声音,那跟日一些人在收容中心门口说过的大多都差不多。 都是说县主和收容中心都不该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也不该收留因为被自己的男人打了就离家出走的女人。 还帮着人家与夫家和离,坏人婚姻,拆人家庭。 若是其他女子也见样学样,一受点儿委屈,就离家出走,跑收容中心去住着了,还闹着要和离,这得有多少人的家宅要不安宁呀。 说这些话的,大多都是男子和从媳妇熬成婆的老妇人。 当然也有不少支持县主和收容中心的声音。 说收容中心,收容在夫家待不下去娘家又回不了的妇人,这是给这样的妇人留的一条活路,让这样的人有个地方能去。 总好过,让人留在夫家被打死,被磋磨死,被逼死。 还说,这年头谁都是要脸要名声的,这女子若是但凡能忍受得住,谁又不会忍着? 若非实在是受不住了,没了活路了,那个女的,又会离家出走闹着要和离? 那些担心会有女子效仿,闹得家宅不宁的,多半都是会磋磨儿媳和动手打媳妇的人。 不少还未定亲的小姑娘,都纷纷走上街头去听,去看,但凡是说县主和收容中心不好的,都记在心里,日后若是说亲说到对方家了,那是万万不能要的。 外头的人怎么说她和收容中心,沈婉全然不在意,依旧是过着自己的悠闲日子。 倒是吴氏和云长风在意的很,但凡是在外头,听到有人说自家儿媳的不是,那都是要当场跟人论上一论的。 第1749章 你一定得和离呀 第1749章 你一定得和离呀 因着赵氏的事迹传遍江州,两三日后,又有了两个女子敲响了救助收容中心的门。 一个是被喜欢喝酒的丈夫酒后打断了手,婆家又不给带着去看大夫,怕自己成了废人,跑到救助收容中心求助的。 一个月是因为丈夫赌还打人, 欠了赌债 ,要把她卖了抵债的。 她不想卖到那种腌臜地方给儿女丢脸,又怕自己跑了后,自家男人又卖儿卖女,便带这一双儿女到了收容中心求助。 于管事收容了她们,请了大夫给她们看伤。 断手的叫何树花,十九岁,嫁人四年了还没有孩子。 她不是没有怀过,但怀了两个都没留住,在她男人喝酒动手后被打掉了。 她也回过几次娘家,但是她娘家就一个寡母,嫂嫂又因着她每次回家,没能给家里拿东西拿银钱,所以不喜欢她,每次回去,都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说什么,“你要是安分守己你男人能打你?” 哥哥更是个性格懦弱的人,在外人面前也硬不起来。 起初,她跑回娘家,她男人还会去请她,跟她认错,保证不再动手。 但一喝了就准会再犯,在一次又一次回娘家后,他也不去请她认错了。 在娘家待上一日,嫂嫂就要指桑骂槐,她娘和哥哥也会劝她回家。 渐渐的,她也就不回娘家都自己忍着了。 许是因为娘家不管她,她男人更是越打越重。 起初公婆还会劝说阻拦,但可能是因为她一直没能生下孩子,又总是往娘家跑,惹了公婆不满,公婆也就不再管了。 何云娘哭着说了自己的遭遇,收容中心的员工听得都红了眼眶。 赵氏更是哭着说:“你得和离呀,你一定得跟他和离。你现在有伤,便可借你身上的伤做要挟,他若不答应,你就去告他,让衙门断,他怕挨板子坐牢流放,肯定会答应的。” 赵春芳也算是和离出经验来了,还给别人支招了。 “是呀,必须要和离,手都给你打断了还不和离,难道还要继续回去跟他过日子,等他再喝醉的时候被他打死不成。”负责照顾孩子的妇人也看着何云娘说。 所有人都觉得何云娘应该和离,但何云娘却沉默了,她没想过和离的事。 刚才大夫给她把了脉,还说她掉了两个孩子,伤了身子,日后恐怕不容易怀上孩子了。 若是和离了,她日后怎么办?谁还能要她? 只要她男人不打她了,这日子她是还能过下去的。 于管事看出来了她并不想和离,便道:“好了,别说了, 去拿些吃的来吧。” 不是饭点儿, 灶间也没做饭,赵春芳便去了后头给她们做吃的。 另一个带着孩子来求助的女子叫着徐秋莲,方才大家劝何云娘的时候,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等大家说完了,她这会儿才坚定地看着于管事说:“我要和离。” 于管事有些诧异地看着徐秋莲,她这人看起来挺怯懦的比何云娘要胆小,没想到却能这么坚定的说出要和离的话。 徐秋莲紧紧地搂着两个瘦弱的孩子道:“王建山这个人是没救了,自从沾了赌,输光了家产田地,气死了公婆,一家四口,只能靠我帮人浆洗衣裳种田挖地才能换口吃的。” “他还是不知悔改的去赌,输了还打我打孩子,说是我们克他。如今更是要卖了我去还赌债,这样的人, 我一天都不能跟他过了,更不能让他祸害我的一双儿女。” 来了收容中心,看到这收容中心里无父无母的孤儿,过得都比她这一双儿女好,她就更加坚定了要和王建山和离的心。 第1750章 换个思路 第1750章 换个思路 徐秋莲想要和离,于管事给她支了招。 王建山要卖掉她还赌债,按东宸国的律法,若是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那都是犯法的。 王建山得挨板子,蹲大狱,还有流放。 但像王建山这种已经是穷途末路的情况,你要拿这些吓唬他,他肯定也是不能答应和离的。 若是让徐秋莲去衙门告王建山,她要蹲三年大牢,那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徐秋莲十分坚决地道:“就算是要蹲三年大牢, 我也要和这个已经赌得没了人性的畜牲和离。” 她说完又红着眼搂紧了两个孩子,若是她蹲了大牢,这两个孩子就只能放在这救助收容中心了。 她倒不是不放心孩子在收容中心,只是舍不得跟两个孩子分开。 “你先别急。”于管事看着徐秋莲道,“你若去告王建山你是要坐牢,但咱们换个思路,让你娘家人去衙门告王建山。就以她们听人说王建山要卖了你还赌债,又找不到你人去告。” “你娘家人去告有可能把自己女儿卖了的女婿,就构不成以下犯上,不用坐牢。而你也可在这时出现,说出王建山的种种恶行,再找赌坊的人作证他要卖妻抵债,找邻人指证他气死父母。” “再由你父母请求知府大人,断你和王建山和离,王建山要卖妻,不但犯法,与你也算是义绝了,知府大人多半会判你和离。” “王建山气死父母罪孽深重,又殴打妻儿,贩卖发妻,会被判得很重,年限也会比较长,你也可以带着两个孩子也可放心度日。” 这个时代的人最重孝道,一些不孝的行为还入了律法,像这种不孝气死父母者,那就是大罪,是要挨板子和流放的。 当然这种也是民不举自然是官不究,但若是闹到了公堂上,那就要究了。 徐秋莲皱着眉想了想道:“我娘家双亲健在,只是父亲身体不好,家里都靠我娘撑着,下头又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七岁的妹妹。” “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不想给爹娘平添烦恼,也没将我的事跟娘家人说过。” 每次回娘家,她都是报喜不报忧,但这次她不得不让娘家人知道她的这些事了。 “我若回去给我娘说说,我娘应该会答应帮我去告王建山。”毕竟,她娘还是挺疼她的。 当年精挑细选为她选了家底殷实,人又周正的王建山,还给了在乡下算得上定丰厚的陪嫁。 刚成亲那几年,王建山也确实很不错,踏实顾家,对她也很好。 但是自从他沾了上赌,完全就变了一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一次次的保证不再赌了,一次次的又引得债主找上门。 于管事说:“你就不要回去告诉你爹娘了,我找人去,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 徐秋莲想了想,从女儿脖子下的衣服里扯出一根红绳,红绳上穿着一枚小小的银戒指。 徐秋莲把红绳从女儿脖子上取了下来,递给于管事,“这是我出嫁时,我娘给我的戒指,只要拿给她一看她就能认出来。” 于管事没有接,看着徐秋莲说:“你先收着,两日后我再安排人去去找你家里人。” 徐秋莲点了点头,把戒指收了起来。 很快饭菜做好了,于管事便让人带了她们下去吃饭,给她们安排了住处。 第1751章 徐正母子赴宴 第1751章 徐正母子赴宴 皇城,镇国大将军府。 牧娜好了,宋子玉也好了些,宋恒和宋子凌休沐这日,便请了徐正到家里来。 巳时三刻,下人来报徐正到了,宋恒让宋子凌前去迎客,将人直接迎到花厅来。 宋子凌走到前院,不但看到了穿着一身蓝色衣衫,头发全部束起,看起来十分精神的徐正。 还看到了一个穿着灰蓝色衣裙,用木簪束发,瞧着约莫四十来岁,双鬓微白的妇人。 “徐兄这位是……” 徐正面露一丝尴尬之色,不好意思地笑着介绍:“这是我阿娘,我阿娘这两日正好进了城看我,我出来吃席,又不好让阿娘一个人在家,便带着阿娘一起来了。” “原来是伯母,伯母好。”宋子凌冲徐正的娘梅氏行了个礼。 他倒没想到徐正的阿娘会来,不过他阿娘既然在城里跟他在一起,他出来吃席,确实不好将阿娘一人丢在家中,带上也无可厚非。 如此可见,这徐正也是个很孝顺的人。 梅氏忙还了礼,看着宋子凌打量道:“这就是小将军吧,长得可真英俊呢!” “正儿没少在我们面前提小将军你,说小将军你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智勇双全,是他学习的榜样呢。” 宋子凌笑着说:“徐兄说得夸张了,我可没那么好,反倒是的徐兄吃苦耐劳,有勇有谋,在军中立了不少功。” “那……”梅氏张嘴就想说“那是当然”但又想起了出门前,儿子交代的话,及时改了口。 “那还是赢不得小将军你的。” 宋子凌笑了笑,“家父家母已经在花厅等候,伯母和徐兄随我前去吧。” 母子二人点了点头,便跟着宋子凌往花厅而去。 徐正来过将军府一回了,没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东张西望,四处打量,瞧见什么都觉得稀奇。 梅氏第一回来,这一双眼睛都不够看,只觉得这将军府好大, 好好看。 那些她没有见过的假山花草,亭台楼阁,瞧着都稀奇得很。 要是能攀上 将军府这门亲,他们徐家日后,说不定也能住上这样气派精美的大宅子。 她其实并非是自己进城看儿子的,而是被儿子带来皇城的,为的就是能跟儿子一起来将军府,好帮助自己的儿子,攀上 将军府这门亲事。 说实话,这名声不好的将军府小姐,她还是不太满意的。 但儿子说,要是能娶了这将军府的大小姐,陪嫁定然丰厚不说,这镇国大将军还能提拔他,说不准他日后也能当上 大将军。 到时候,她们整个徐家就算改换门庭,飞黄腾达了。 所以, 她也只有勉强同意这门亲事了。 到了花厅,看到多出来的梅氏宋恒和牧娜也是一怔,得知她是徐正的阿娘,也表示了欢迎。 寒暄一番落座,牧娜看着梅氏道:“多亏了你家徐正了,若不是他救了我们家子玉,我们家子玉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梅氏笑着说:“我们家正儿从小就善良孝顺,看到这样的事,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过,大小姐能化险为夷,被正儿救下,也证明她本身就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夸完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忘夸了夸别人的女儿。 虽然牧娜并不觉得子玉是个有福气的人,但这样的话,她还是爱听的。 看了一眼徐正,觉得是因为他出手相救,才让子玉化险为夷,说不定他就是子玉的福星,改改子玉的气运呢。 第1752章 对不起婆母 第1752章 对不起婆母 与梅氏闲聊了几句,牧娜就让丫环去请宋子玉过来。 “大小姐的伤可都好了?”徐正几番犹豫后才开口问道。 牧娜见他眼底满是对子玉伤势的关心,满意地露出了笑意,“已经好多了。” 听到这个回复,徐正就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他的这些神情,牧娜和宋恒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看夫人这肚子尖尖的,怀的应该是个儿子呢。”梅氏盯着牧娜的肚子道。 她想现在的将军夫人是继母,怀上了孩子,肯定是想要生一个儿子的,便故意捡这将军夫人喜欢的话说。 牧娜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深,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是吗?” “错不了。”梅氏十分肯定,“我当初怀着正儿的时候,肚子就像这样尖尖的。” “哎……”梅氏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儿子感慨地说:“现在想着就觉怀正儿的时候仿佛还是昨日一样,一转眼,正儿都二十好几的人了。” “说实话,我是觉得有些愧对婆母的。”梅氏面露愧色。 牧娜不知道她这话是从何说起,只顺着她的话道:“你将徐千户养得这么好,才二十来岁就成了千户,如此有出息,你婆母肯定欣慰。” “哎……”梅氏拍了一下腿,“我婆母最疼爱的就是正儿这个孙儿。病逝的时候,正儿跟着大将军剿匪去了,婆母连最后一眼都不曾看到。她死前就拉着我的手说:桂娘呀,你一定要给正儿找一门好亲事,让他成个家呀。正儿成了家有了孩子,我在下头也就瞑目了。” “可他现在都二十三了,还没能说上亲。” 牧娜看了徐正一眼,又跟梅氏道:“徐正模样周正,有是千户,每个月都拿饷银的,应该还是好说亲吧!” 像这样的条件,在乡下应该是很好找对象才对。 梅氏摆着手道:“前两年家里是打算给正儿把亲事办了,说了同村 的一个姑娘,但还没交换庚帖呢,就要打仗了,正儿又跟着大将军去了北境。” “那家人怕正儿死在战场上回不来,把自家姑娘给耽误了,就又说没相看上正儿,跟别家定了亲。” 宋恒皱了皱眉,那姑娘家人会有这样的担心是无可厚非,但徐正去打仗是保家卫国的,因为他要去打仗保卫国家,这亲事就黄了,实在是会让人觉得委屈寒心。 “打了胜仗回来了,说给他说亲吧,他刚当上千户,忙得很,总说自己忙,不急,再等等。” “一等就等到现在了,年纪也大了。前些日子我病了一场,实在是担心自己这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会看不到正儿成亲生子……” “娘。”徐正皱着眉打断她的话,“你别说这样的话,你一定能看到儿子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梅氏瞪着他道:“看到你儿孙满堂,我还不成老妖怪了。” 说着,又转头看向牧娜道:“我只要能看到他成家立业有了后,我就心满意足了。” 牧娜点着头道:“做父母的心都是这样的。” 这儿女一日不能成家有个好归宿,这做父母的就一日不能放心,她读出自于现在也是这样。 就盼着,她能成个家,有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夫君,还能有几个可爱的聪慧的孩子。 第1753章 被宋子玉连累 第1753章 被宋子玉连累 “我病好了后,就又赶紧给正儿相看起来。”梅氏把话又说了回来。 “倒是相看上了一个不错,是我们隔壁村的,还是村长的女儿呢,模样生得好,人也勤快能干。” “找媒婆去说,人家也看中了我家正儿出息,在军营里也算是闯出了些名堂,大小也是个官,每个月都有进项。” “说好等正儿休沐回家了,再见见人,若是行就直接定下来了。” “哪里晓得……”梅氏面露气愤之色,“正儿人还没回去,那姑娘前两天就跟我们村村长的儿子把亲事给定下来。” 闻言,宋恒和牧娜以及宋子凌都皱起了眉,觉得那家人不地道。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然都跟徐家说好了,不管这亲事能不能成,也得把人见了再说明白。 人都没见,更是没个话,这就直接跟别人把亲定了,未免有些太过分。 “这家人怎么能这样呀?”牧娜更是替徐家不平地道。 梅氏拍着腿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他们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咋就能这样呢?” “我就去找了媒婆问,一问,原来是哪家人不知道在哪里听了流言,说我家正儿是……”梅氏话说到 一半,又停了下来,看着牧娜和宋恒欲言又止。 “娘,你不要在将军和夫人面前说这些。”徐正拉了拉他娘的袖子。 牧娜看母子二人的神色,大概猜到了,看着梅氏问:“是什么?你只管说。” 有了她这句话,梅氏也就没有憋着,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那家人,听说人说徐正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的相好,在大街上就与其搂搂抱抱,姿态亲昵,好不害臊。 以为被徐家给骗了,觉得徐正此人不正经,不是什么好人。 很是生气,这才连只会一声都没有,转头就跟别家直接定了亲。 “这根本就不是真的,我让媒婆去解释了,说我家正儿那是救了大小姐,送大小姐回城医治,并非什么逾矩之举。” “可人家不信,还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因为这些流言,现十里八乡有女儿未嫁的人家,都觉得我家正儿不是什么正经人,他日后再想要说上亲事,难,太难……”梅氏一边说还一边摆手,又是无奈又是发愁。 宋恒满是歉意地看着梅氏道:“徐正是个好的,他是被我们家子玉连累了。” 若子玉的名声好,徐正也不会因为救了子玉,送她到城中就医,就被人传成这样。 “将军不要这么说。”徐正忙道,“这不关大小姐的事,是那些乱嚼舌根,妄加揣测,乱传流言的人的错。” 说着说着,徐正还有些生气了,气那些乱传流言的人。 “那些轻信流言的人不愿意嫁给我的就不嫁,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娶媳妇儿就是了。” “胡说什么?”梅氏拍了一下儿子的胳膊,“你不娶媳妇儿,你弟弟和妹妹怎么娶妻嫁人?” 这家里有好几个兄弟姐妹的,一般都是要排在前头娶亲或者嫁人了,这后头的才能挨个轮着来。 而且,若是家里有个岁数大的哥哥姐姐没有娶亲嫁人,也是会影响家中的弟弟妹妹说亲的。 宋恒看着徐正母子,又想起了妻子之前的提议,徐正如今因为救了子玉,就影响了名声,不好说亲了。 子玉又是因为名声不好,门当户对的门楣稍低一些的都看不上她,那自己找上来的,又是别又所图,她自己还倔不好嫁。 徐正虽说是家里条件差了些,但也算是知根知底,小伙子为人踏实肯干。 他母亲瞧着也是个明事理的,明明儿子被他们家子玉连累得说不上媳妇儿了,也没有不高兴,更没有说半句埋怨的话。 倒不如直接让二人凑一对儿好了。 梅氏明事理,子玉又是低嫁,自然就不会有婆婆磋磨儿媳这种事。 宋恒在心里做了决定,但是却没说出来,打算私下先找徐正说说。 “大小姐来了。”丫环的声音想起,花厅内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外。 第1754章 不好生养 第1754章 不好生养 要见客人,宋子玉还是稍微收拾了一下。 穿了一身淡蓝色的交颈襦裙,梳着灵蛇髻,也稍微上了些妆粉,抹了点口脂,稍微掩盖了一下脸上的憔悴和未好的伤痕淤青。 梅氏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名声都在京都烂透了的大小姐上下打量,模样长得倒是还不错,就是太瘦了,前头后头都没肉,瞧着风一吹就倒,倒不是柔弱而是瘦弱,一看就不是个好生养的。 不过没关系,她不能生养正好,到时候给正儿纳几个妾也是一样的生孩子,宋家也不好说什么。 她的毛病越多,成了亲后才更好拿捏,而宋家也会觉得更对不起她们徐家。 徐正瞧见宋子玉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站起来后,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垂下了头。 牧娜见此看着徐正笑了笑,不由想起了年少时的宋恒, 他以前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甜蜜。 “爹,娘。”宋子玉先走到屋中,冲主位上坐着的爹娘行了礼。 宋恒和牧娜点了点头,牧娜指着左侧椅子上坐着的梅氏道:“这是徐正的阿娘,你唤声伯母便成。那是徐正,你应该认识的。”又指了指站着的徐正。 徐正忙拱手向宋子玉行礼,“大小姐。” 宋子玉冲他福身还礼,又冲梅氏福了福唤了一声:“伯母。” 梅氏从椅子上起来,笑着拉住宋子玉的手,“我一个糟老婆子,哪里当得起大小姐的礼,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宋子玉很不喜欢这样被陌生人拉着手,垂眸看了一眼梅氏粗糙的手,眉头皱了皱。 但因着她是客人,又是自己救命恩人的阿娘,也不好表现出来,反倒只能压着不喜,扯了扯嘴角,“伯母哪里的话。” 梅氏依旧没松开宋子玉的手,而是看着她的脸露出一副惊艳的表情,扭头看着宋恒道:“将军,这大小姐生得可真是好看,瞧着就是个乖巧懂事的。” 宋恒表情怪异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认为梅氏是不知道子玉之前的那些事,所以才能拉着她的手,说出她乖巧懂事这种话来。 牧娜听见梅氏这么夸自己的女儿,倒是真心高兴地笑了起来。 “真好看,我们乡下可找不出来这么标致好看的姑娘,瞧我家这傻小子,都看傻了。”梅氏指着自己的儿子无情嘲笑。 徐正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宋子玉心中越发觉得不舒服,不动声色地从梅氏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两步,冲徐正福身行礼道:“多谢徐公子前些日子出手相救,宋子玉感激不尽。” 徐正忙道:“大小姐无须言谢,换做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出手相助的。” 他这般说,更让宋恒和牧娜更觉得他这个人谦虚赤诚。 宋子玉没有说话,谢完便走到宋子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牧娜又连忙招呼徐正梅氏母子坐下,梅氏又夸了宋子玉几句,就被牧娜引到其他话题上去了。 她们新聊的话题,让宋子玉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因为牧娜问的,都是徐正家的详细情况。 “我那大女儿也是个好的,嫁了人后,这家里家外一把抓,都生三个孩子了,两个儿子, 一个女儿,公婆对她不能再满意。”提起大女儿梅氏很是得意,毕竟能连着生两个儿子的女人可不多。 牧娜听后笑着说:“你这大女儿是个有福的。” 梅氏:“周围的人都这么说。” “那你日后有了儿媳妇儿,想儿媳妇生几个孩子?”牧娜看着梅氏问。 梅氏笑着说:“都说多子多孙多福气,我自然是想儿媳妇能多生两个的。” “但是生孩子这种事还是得随缘,也不是想生多少,就能生多少的。” “多生了我帮着带,少生了我们就把所有的宠爱都给那一两个,将孩子好好养大,养得结结实实的。” “不管是生了孙子还是孙女儿我都喜欢,反正都是我的孙。” 梅氏说完,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还说在家里的时候正儿跟她说过,若是宋家问了这样的问题,她该如何回答才好。 不然她若是按自己心里想的说,这宋家人怕是不会满意的。 日后正儿成了亲,肯定是要生儿子的,一个还不能行,得多生几个,免得 她徐家因为男丁稀薄断了香火。 梅氏的回答, 无疑是让牧娜和宋恒都很满意的,也惊讶她一个农村妇人竟然如此开明。 有一个如此开明的婆母,若是嫁进他们家,自然也会少许多矛盾。 第1755章 你想不想娶 第1755章 你想不想娶 席面准备好了,两家人移步饭厅。 做得色香味俱全的鸡鸭鱼肉摆了满桌,梅氏瞧了狂咽口水。 徐家虽然不穷,但也不过是赶集的时候去割上一斤肉和菜炒着吃个几日。 像这样的好菜,那也只是过年才能吃上的。 而且,徐家的饭都是梅氏自己做,她厨艺一般,用好食材也只能做出味道一般的菜来。 “快座快座……” 牧娜招呼梅氏母子二人坐下。 梅氏坐下后又咽了咽口水,眼睛都黏那油亮油亮的烧鸡上了。 昨日正儿想带她出去吃顿好的,她想着今日要来将军府,这将军府有厨子饭食肯定是不能比酒楼差的,就拒绝了,把肚子留着来将军府吃。 早上正儿带她去吃包子,她也只吃了两个素的,这会儿也已经饿了。还好这将军府的席开得早,要是再等会儿,她这肚子就要咕咕叫,少不得是要闹笑话的。 宋恒端起酒杯又说了一些感谢徐正的话,饮了杯中酒,就拿起筷子招呼着梅氏和徐正吃饭。 梅氏起初还吃得斯文,但是这些菜实在太香,吃着吃着,她这吃相就变得粗鲁起来,嘴里的还没咽下去, 筷子就又夹着菜往嘴里塞了。 看到梅氏这吃相,牧娜和宋子玉还有宋子凌都有些诧异,不过倒是也没有笑话或者看不起她。 想着可能是因为梅氏不常吃这些菜,觉得好吃,所以便控制不住吃得豪放了些。 徐正疯狂地给他娘暗示,他娘都没有察觉到,最后还是踩了踩他娘的脚,才让吃迷糊了的梅氏反应过来。 梅氏看着自己碗里的菜和骨碟里的骨头,舔了舔唇上的油汁,有些尴尬地道:“将军家这厨子做的菜也太好吃了,民妇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呢。” 她这样说,是在解释自己会吃成这样,不是因为自己贪吃, 而是因为饭菜太好吃了。 牧娜笑着道:“好吃就多吃些。” 说着,还用自己的筷子给梅氏夹了一只鸡腿。 梅氏道了谢又继续吃,可能是肚子里有货了,所以她的吃相又斯文了些。 吃完饭,牧娜就又领着梅氏去花厅说话喝茶,徐正和宋子凌跟着宋恒去了书房,说是探讨兵法。 宋子玉在花厅听了一会儿,就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恒和徐正还有宋子凌在书房里聊了聊兵法,宋恒便将宋子凌给支走了。 徐正见将军将小将军支走了,大概也猜到了点儿什么, 心情颇为激动。 “徐正,你觉得子玉怎么样?”宋恒直接看着徐正问。 徐正努力控制着自己,尽量让自己露出淡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大小姐她很好。” “你可喜欢她?”宋恒又问,他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喜欢拐弯儿抹角。 徐正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局促地用手搓着大腿,低着头道:“大小姐是金尊玉贵的贵女,徐正一介莽夫不敢肖想。” 见状宋恒笑了,“只是不敢肖想,那就是喜欢了?” “我……”徐正局促又不好意思地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宋恒看着他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我也不是要说你什么,怪你什么。” “我只问你一次,你想不想娶我的女儿宋子玉?”宋恒神色严肃地看着徐正问。 徐正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但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过了片刻他又皱着眉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勇敢地开口道:“卑职自知配不上大小姐,也从不敢肖想,但卑职心里却是喜欢大小姐的,从没奢望过能娶大小姐为妻。” “将军问卑职想不想娶,卑职自然是想的。若是卑职能娶到大小姐,一定会拿自己的命对她好,爱她敬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道。 徐正的话让宋恒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徐正。 书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徐正可以听见自己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加快的心跳。 “回去和你爹娘商量一番,若是他们同意,你愿意再等上两年,便寻个好日子找个媒婆上门来提亲吧。”宋恒看着徐正道。 后者惊得站了起来,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成了,他和大小姐的亲事成了! 徐正心里都欢喜疯了。 第1756章 终于懂事了 第1756章 终于懂事了 下午徐正母子就走了,走的时候都是欢天喜地的。 送他们出府的宋子凌,还有些纳闷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晚上被叫到 秋实院用膳后,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饭罢,下人撤了碗碟上了清茶。 宋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口,放下茶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儿宋子玉问:“你觉得徐正此人如何?” 后者正低头喝茶,闻言便是一怔,微蹙着眉默不作声地放下了茶盏。 “他自然是个好人,但若是爹你要点鸳鸯谱,就不必说了。” 宋恒脸色一沉,对宋子玉说话的态度很是不满。 “我也没打算与你多说什么,只是只会你一声,我已经为你定下了徐正,不日他便会上门提亲。” 宋子玉双目圆瞪,“爹!” 宋子凌面露惊讶之色,惊讶父亲竟然如此草率地就定下了姐姐的亲事。 那徐正是不差,为人也忠厚讲义气,在军营里的人缘也是极好的, 但是他也从来没想过,让徐正做自己的姐夫。 而且,不说姐姐是否能看得上徐正此人,那徐正明显就和姐姐不般配。 牧娜看着女儿苦口婆心地道:“那徐正因为救了你,被人传了流言蜚语坏了名声,如今说亲都难了,咱们家也不能不管不是。”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你们若是能在一起,那也是一桩好姻缘。” “徐正是个忠厚老实的,你也瞧见了他娘也是个慈爱随和明事理的。他家里就一个出了嫁的姐姐和双亲,爷爷奶奶虽然尚在,但却随着大伯一家生活的。” “你嫁进她家,上头的姑姐不常回家,下面也没有妯娌小姑,也就不会有那勾心斗角的烦心事儿,日子自然也能过得舒心些。” “你都这个年纪了,又是这么个情况,咱们就别挑了挑好不好?”牧娜的眼中含着乞求。 对上她的眼睛,宋子玉拒绝反驳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咽不下也吐不出来,就这么堵在那儿。 哽得她难受得很,鼻子发酸,眼眶发红。 突然,她又想起了那日坐在假山旁,听到丫环们在背后议论的话。 宋子凌听得皱紧了眉,“娘……” 他刚喊了一声,就听见姐姐用轻颤地声音说:“好。” 宋子凌:“!” 牧娜几乎在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也松了一口气, 欣慰地道:“子玉,你终于懂事,终于能明白爹娘的苦心了。” “爹娘都是为了你好,是断然不会害你的。” 宋恒呼出一口浊气,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宋子玉看着爹娘脸上那满意的神色,死死地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算了,无所谓了,她这样的人日后怎么样都行,。 只要能不留在家中, 影响弟弟们的亲事,不让爹娘们忧心,让他们满意就好。 听他们的话,把自己嫁出去,也就当自己是尽了孝,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 天黑了,宋子玉和宋子凌走出了秋实院。 丫环在前头提着灯笼。 沉默了半路,眼瞧着要到的宋子玉住的院子了,宋子凌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姐姐。”他轻声唤道。 走在前头的丫环和宋子玉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宋子凌冲丫环道:“你先回去,我与姐姐有些话要说。” 丫环看了一眼宋子玉,后者点了点头,便将灯笼递给宋子凌福了福先走了。 第1757章 他是一个好人不是吗 第1757章 他是一个好人不是吗 宋子玉神色淡淡地看着宋子凌,等着他开口。 “姐姐,你并不喜欢那徐正,为何要妥协?” 宋子玉苦笑一下,“爹都说了,只是知会我一声,我便是不妥协又有何用?” “不妥协咱们可以好好跟爹和娘说,我也可以帮你一起劝爹娘。” 宋子玉感激地看了这个弟弟一眼,“不必为我费心了,能有人愿意娶我已经算是我的福气了。”她自嘲道。 “你没看见爹娘听见我说好时,那眼神有多欣慰,模样有多高兴吗?” “他们生养我一场,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曾为他们做过什么,如今便让他们高兴高兴,少为我操些心吧。” “可是你……” 宋子凌还要说些什么,宋子玉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子凌,阿姐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爹娘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也同意了,你就不要再管了。” 有这么个弟弟站在自己这一方面,真心实意地为自己考虑,宋子玉的心里真的很安慰。 “我虽然不喜欢徐正,但他也真的是一个好人不是吗?”宋子玉笑着问。 嫁给徐正,或许她不会过得有多幸福,但也不会过得辛苦。 而且,像她这样的人呢,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爱情呢? 宋子凌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否认,徐正确实是一个好人。 “这就够了。”宋子玉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说。 江州 于管事拧眉看着何云娘问:“你想好了,真的要跟他回去。” 何云娘点了点头,“他发誓了,说以后都不打我了。” 许是她来收容中心的时候,被同村的人看见了,今天她男人刘有根就带上了她娘,找上门来劝她回去了。 她娘还说,刘有根在她面前发过誓的,说以后都不会再打他了。 她也跟娘说了她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的事,她娘一听就更劝她一定要回去了。 说她以后不能生了,要是跟有根和离了或者被休了要怎么活? 有根能请她来劝自己回去,还发了誓,显然是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让她跟有根回去后,勤快些,温柔些,多哄着些有根,有根以后肯定就不会再对她动手了。 她觉得她娘说得对便决定还是回去,她是没有秋莲姐那样有勇气跟丈夫和离的。 秋莲姐有儿子傍身,就算和离了,自己苦个十几年,把孩子养大了,这日子就好过了。 可她呢,没个孩子傍身,日后可能也生不出来了,若是和离被休了这日子可咋过? 于管事才不相对信女人动手的男人的嘴,但何云娘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她就没什么好劝的了。 她也看得出来,就算她劝何云娘也还是会跟着她男人回去的。 “若是他再打你你就跑,知道吗。”于管事看着何云娘叮嘱道,“再跑来求助都可以,我们救助收容中心的门是永远为你敞开的。” 何云娘红着眼点了点头。 她是来跟于管事辞行的,她娘劝过她后,就去门外和她男人刘有根一起等着她了。 刘有根没进来,看门的护院没有让他进来。 于管事将人送到了门口,门外停着一辆驴车,驴车旁站着 两个人,一个是何云娘的娘,一个是她男人刘有根。 刘有根皮肤黝黑,穿着粗布麻衣,见人出来, 便站直了,还盯着何云娘身边的于管事看了两眼,眼底闪过一抹恨色。 于管事也盯着刘有根看了两眼,男人看着就是个老实忠厚的庄户人,但就是这样看着老实忠厚的人,打起人来,却能把人的手生生打断。 “这两日云娘麻烦你们了。”何云娘的娘冲于管事鞠了个躬。 刘有根也跟着鞠了个躬。 于管事颔首还礼,目送何云娘上了驴车。 驴车上的何云娘冲于管事挥了挥手,刘有根就牵着驴子走了。 于管事看着远去的驴车,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收容中心。 但愿何云娘的丈夫不会再打她,她也不用再来收容中心求助吧! 第1758章 跟太奶走 第1758章 跟太奶走 羊角村 天黑了,村民们都躺床上准备睡觉, 却被一阵阵凄厉地惨叫声惊醒。 村长婆娘坐了起来,听了一会儿,皱着眉道:“这是刘有根又打他婆娘了吧。” 村长翻了个身继续睡,含含糊糊道:“应该是吧。” 这叫声太惨,村长婆娘听着揪心,推了推自家男人,“你不去看看?” 村长的不耐烦地道:“人家的家务事,我去看干啥,有根人老实,若不是何氏把有根逼狠了,有根能打她?” “这次还离家出走,往那劳什子救助中心跑,想跟有根和离,就该好好打她一顿让她知道怕了,她才能老实。” 刘有根在村里人眼中,那都是老实勤快,待人有礼还乐于助人的好后生。 谁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那他都是第一个上前搭把手的,村子里就没人说他不好的。 这样好的一个后生总是打婆娘,村里人首先想的,那便是何云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竟然把有根一个老实人逼得动了手。 刘有根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么样子,所以从来都不在外头喝酒,都是每天晚上在家里和他爹小酌几杯。 喝醉了就关起门来打婆娘,所以村里也就不知道他是喝醉了才何云娘的。 何云娘也不是没有跟村子里的其他人诉过苦,说刘有根一喝醉就打她。 但人家反倒是想是不是何云娘做了什么对不起刘有根的事, 才让在外头都滴酒不沾唇的刘有根借酒消愁,然后动手打她。 反过来还劝何云娘,要恪守妇道,在家里要勤快,对待公婆要孝顺,好生照顾自己的男人。 久而久之的,何云娘也就不跟人诉苦了。 见男人这么说,村长婆娘伴随着凄厉地惨叫声又躺下了。 “别打,我错了, 我错了……”鼻青脸肿,发丝散乱,狼狈不堪的何云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丈夫刘有根。 有根在她娘面前发过誓的,说过以后都不打她的,可是这才过了一天,他晚上喝了些酒,就又对她动起手来了。 她后悔了,后悔回来了,她该听于管事和赵姐姐她们的劝的。 刘有根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满身的酒气,他一把抓住何云娘的头发,把她往墙边拖。 “啊啊啊……”何云娘痛得大声尖叫。 刘有根就像听不见一样,一路将她拖到了墙边,抓紧她的头发,就把她的头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 “我让你跑。” “我让你想跟我和离。” “我让你……” 何云娘的头被撞破了,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我、我没想和离,没有……”何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觉得头痛得的快要炸开了,眼睛开始模糊,意识逐渐涣散,看到了已经死了十多年得太奶。 太奶一脸心疼地看着她道:“你这傻女子,为何还要回来?男人打婆娘哪里是能改得了的。” “走吧。”太奶冲她伸出手,“跟太奶走,走了就不用再挨打了,也不会痛了。” 何云娘在阖上双眼前,冲太奶伸出了手。 好痛,她要跟太奶走,她不想再痛,也不想再挨打了。 刘有根打累了,松了何云娘的头发。 何云娘就像死人一样,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刘有根踢了她一脚,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脚步晃悠地走到床边,倒在床上睡觉。 第1759章 何云娘之死 第1759章 何云娘之死 翌日 天刚亮,刘有根的娘陈酸花就起来了,站在西屋外喊:“云娘,该起了。” 喊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便又喊了一声。 过去良久依旧是没动静,陈酸花板着脸,骂骂咧咧地去喂鸡了。 “懒婆娘,孩子生不出来,这么晚了还不起 床。” 等陈酸花喂完鸡,砍完猪草喂完猪准备做早饭了,却见西屋的门儿还关着。 她心里气得很,打算把儿媳叫起来好好的骂上一顿,哪家的儿媳有她这么懒的,做婆婆的都起来喂完鸡和猪了,她还在屋里躺着睡觉。 陈酸花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儿子刘有根躺在床上,呼噜声震天响。 但床上却不见儿媳何云娘的身影。 “人呢?”陈酸花虚着眼睛在房间里找着,在墙角找到了躺在地上的何云娘。 她心中顿觉不妙,这好好的人自然是不能在地上躺着的。 陈酸花走上前,弯腰伸手去推何云娘,这一推让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血色尽失。 何云娘死了,人都梆梆硬了,显然已经是死了很久了。 陈酸花想起昨夜儿子打何云娘的事,知道这人是被儿子给活活打死了。 陈酸花腿软得站不起来,只能用手撑着地往后缩,心里十分后悔,昨夜没有出来拦上一拦。 她虽然是对这个儿媳有所不满,但却也是不想她死的,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呀。 而且,打死人那也是犯法的,要是让人晓得了,告到衙门去,她家有根也是要被杀头的。 “有根~” “有根儿啊~” 陈酸花颤声呼唤着床上的儿子,奈何儿子喝了酒睡得太死,她又不敢太大声,无法将人唤醒。 陈酸花缓了好一会儿,才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脚步不稳地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喘了两口气,然后开始拍儿子的脸。 拍了十多下, 刘有根幽幽转醒了,看到他娘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脸吓了一跳。 “娘,你咋了?”刘有根揉着眼睛坐起,宿醉头有些痛。 “有根你,你把云娘打死了。”陈酸花声道。 刘有根整个人一怔,忙朝自己身边看,“怎么会……” 床上没有他媳妇何云娘的人。 陈酸花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往墙角一指,刘有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倒在墙角的何云娘。 刘有根突然想起,自己昨夜抓着云娘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来着。 “娘,你看错了吧,你肯定看错了,她怎么会死呢……” 刘有根慌乱地下来 床,脚上的鞋都没有穿,跑到何云娘的尸体边,伸手探了探何云娘的鼻息。 “……” “死了,云娘死了,我把云娘打死了……”刘有根又惊又怕,抱着头蹲在地上后悔流泪。 他只是气云娘跑到那收容中心去想跟自己和离,这才在喝醉了的情况下没收住手。 他没想把云娘打死的,他也是喜欢云娘的,但只要每次喝了酒,云娘就总是惹他生气,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打她。 只要刘有根一喝醉,何云娘就连呼吸都是错的了。 “别喊,别喊。”陈酸花压低声音道。 “你声音这么大,要是让外人知道你把云娘打死了,还不的报官抓你去砍头哇。” “娘怎么办?我把云娘打死了。”刘有根哭着问。 陈酸花没有说话,片刻后头发乱糟糟的刘有根的爹出现在了房间内。 刘有根的爹刘长远看着儿媳的尸体,用力地捶了儿子两下,“你这个混账,你咋能把人打死呢!” 陈酸花立刻拦着丈夫护住儿子,“有根是喝醉了,他也不想的。” “老头子你也别打有根了,还是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刘长远皱着眉沉默了片刻,“有根儿你等会儿去余大夫哪里拿些治风寒的药,就说云娘感染了风寒,回来的时候见人都要说你媳妇感染了风寒。” “过两天再跟人说云娘病死了, 给她办了丧事找个地儿埋了。” 昨天晚上动静闹得那么大,左邻右舍怕是都听见了,要是这会儿让人知道云娘死了,人家必定会认为云娘是被有根打死的。 村里的人就算猜到了,肯定也不会去报官,毕竟也没几家不打媳妇儿的。 村尾徐家的媳妇儿就是挨了男人的打,想不开跳了河,村里人也只是说几句那女子太想不开了,也没说过别的。 但若是让何家知道了, 那何家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两天后才对外说何云娘病死了,那她的尸体,就要在家里放上两天。 刘有根这个老实人和她娘陈酸花因为亏心,要将何云娘的尸体在家里放两天,都觉得有些害怕。 刘长远让陈酸花去找了两张草席来,把何云娘搬到了草席上,又用另一张草席把她盖着直接放在了屋里。 陈酸花用锁直接把西屋的门锁上,用过早饭,刘有根才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去了徐大夫家里拿药。 徐大夫给药之前还是问了一些症状,才拿了一副药给刘有根,让他先煎了给何云娘吃吃,若是吃了不见好,再把人带来看看。 “有根儿昨天晚上又打你婆娘啦?”露出村里的老槐树, 在树下抽叶子烟闲聊的男人,笑着看着刘有根问。 刘有根表情有些僵硬,结结巴巴地道:“就云娘昨天晚上跟我娘顶了几句嘴,睡觉前我说她来着,她还跟我闹,我就打了她两巴掌。” “哎,云娘就是叫得凶,吵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 抽烟的人也不怀疑,认为刘有根老实巴交的肯定是下不了重手的。 还教起他来,“敢跟你娘顶嘴,那是得打几下的,你就是下手太轻了,你要下手重些,把她打痛,她下次保管不敢了。” 往回刘有根喝醉了打人,都喜欢往身上打,何云娘的脸上鲜少能看到伤。 就算是偶尔打得脸上有伤了,陈酸花也不会准她出门,她一要出门,陈酸花就骂她是贱蹄子,想顶着脸上的伤,出去败她们老刘家的名声。 看不到何云娘身上有明显的伤,这刘有根又挺会为自己找补的,所以村里人也就觉得刘有根打得不重了。 刘有根低着头道:“只要云娘对我爹娘孝顺些,不跟我闹,我也是不会跟她动手的。” “不说了,云娘早上说有些头痛鼻塞,感染风寒了,我得拿药回去给她煎药了。”说罢,刘有根就拿着药走了。 “有根这人还是疼媳妇儿的,这么一大早就给媳妇儿拿药。” “是呀。” 榕树下的人看着刘有根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第1760章 收容中心走水了 第1760章 收容中心走水了 县主办的救助收容中心走水了! 一大清早,这件事儿就传遍了江州城的大街小巷。 “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呢?莫不是老天爷也看不惯县主坏人姻缘?”茶摊上几个不认识的喝茶人大声讨论着。 “不是,这事儿可跟老天爷没关系。我听人说,是三更天的时候,有人往收容中心柴房的位置,丢了装满了菜油的火瓶子。” “收容中心不会烧完了吧,死人没?” “没死人,就是柴房烧了一些,人家收容中心晚上是有护院守夜巡视的,很快就发现把火扑灭了。而且,还把那纵火之人给抓到了。” “是谁?” “不知道,反正是城门一开就给送衙门去了, 你们若是想知道是谁纵的火,可以等辰时衙门开门升堂了去瞧瞧。” 喝茶的人一听,见离辰时不远了,纷纷付了茶钱,往衙门去了。 早些去,还能占一个好位置看新来知府大人顾大人审案子。 上午升堂要审的第一个案子跟县主有关,故而案子还未开审,犯人也还没有带上来,公堂外就围站了不少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过年轻女子是最多的。 无他,因为新来的顾大人不但一身的浩然正气,还十分年轻俊朗。 衙门的后院儿也没有住女眷,估计还是个没有娶妻的。 惹得这江州城云英未嫁的小姑娘皆芳心暗动。 自从这位新知府走马上任后, 来衙门看审案子的年轻姑娘就多起来了,而且个个都是精心装扮过的。 知府大人还没来,捕快们已经就位了,于管事和赵春芳也都在堂上站着了。 赵春芳一个劲儿地抹泪,于管事劝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把她的眼泪劝住,索性就不劝了。 赵春芳太内疚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县主和于管事,她们好心收留了自己,帮助自己脱离了苦海,可是自己却连累了收容中心。 若不是巡夜的人发现得早,那火烧了起来,那么好的收容中心要烧没了不说,人也会烧没几个。 等这事儿了了,她是没有脸在收容中心继续待下去了。 可是她又能去哪儿呢? 赵春芳边哭边在心里想着,想来想去,还是将自己卖了,去大户人家当奴才这一条路。 这卖身的银子,就拿来赔被烧了的柴房。 穿着官服的顾大人上趟了,果真是一身浩然正气俊朗非凡。 姑娘们一瞧见,便红着脸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啪。”惊堂木一拍。 捕快们就跺着杀威棒喊:“威~武~” 公堂内外顿时肃静,于管事带着赵春芳跪了下来。 “堂下所跪何人?”清朗又带着威严的男声响起。 “民妇于云燕。” “民、民妇赵、赵春芳……”赵春芳还是头一回上公堂,也是头一回见到青天大老爷,心中害怕, 说话便结巴了起来。 顾右之看着堂下跪着的两个妇人,又问了一些所告何人的话,就让二人先起来了。 接着便说了:“带人犯。” 鼻青脸肿浑身脏兮兮的蒲建南被两个衙役,一脸嫌弃地押到了堂上。 看到大官,都不用人说什么, 蒲建南就膝盖一软跪在了堂上。 ’ 第1761章 倒成了别人的错 第1761章 倒成了别人的错 “堂下所跪何人?” “草、草、草民蒲、蒲、建南……”蒲建南吓得两股战战,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清。 顾右之皱了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蒲建南,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上了公堂人抖成了筛子,却敢往住了那么多老人和孩子的收容中心里纵火。 “你为何要在收容中心 纵火?”顾右之严词厉色。 “草、草民不敢了,草民错、错了,求大老爷饶命。”蒲建南也不说缘由, 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你现在知道错了,纵火前可有想过, 收容中心之中,还住着好些老人和孩子。若大火起了,他们因为年迈年幼无法逃脱,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自然便是会被烧死。 还未升堂之前,公堂外的一些看客便在讨论蒲建南为何会纵火。 有的还挺能跟浦建南共情,说这县主拆了他的家,让他丢了人,日后都没脸见人了,他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报复回去的。 还说 ,若是换了自己,说不定也会这么干。 但现在顾大人这么一问,所有人都觉得蒲建南可恨该死了,毕竟, 那收容中心里的孩子老人们都是无辜的。 若是没有人及时发现,收容中心燃起大火,这些腿脚不便和脚短手短的孩子,那肯定才是最先遭殃的。 那些可怜的老人孩子何其无辜? 蒲建南一个劲儿的求饶说不敢了,顾右之正要宣判,蒲建南的娘齐老太却从人群之后挤了进来,冲到了公堂之上。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齐老太跪在儿子身边,“我儿是被县主害得没了媳妇儿,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请青天大老爷看在我儿并未酿成大错的份儿上,饶了我儿这一回。” 齐老太是早上起来没见到儿子人,听村里进城卖菜的人回来说,看见蒲建南被送衙门去了,这才坐了村长家的牛车,连忙进了城。 进城后听了一路,也知道自己儿子犯了纵火罪,差点儿烧了那害人的收容中心。 顾右之眉头一皱,神色一凛,“县主害得你儿子没了媳妇?这话你这恶妇怎么说得出口。” 齐老太被吓得一抖。 顾右之愤然地指着齐老太母子道:“明明是你们母子骗婚在先,身有疾病无法让女子孕育子嗣,却刻意隐瞒,骗得人家好好的姑娘嫁进了你家。你们可知骗婚也触犯了律法, 男子骗婚可判两年牢狱?” 齐老太白了脸,她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赵氏明明是被你们母子磋磨殴打得活不下去,才得县主收留,有了片刻的安稳,决定与你儿和离,怎么就成县主害得你儿没有媳妇了?” “明明是你们做恶在先,害了赵氏一生,让她受尽了屈辱和折磨,却将所有都怪在她人身上,当真是好生无耻。”顾右之厉声怒斥。 赵春芳捂着脸哭了起来。 “顾大人说得好。”有女子忍不住拍手叫起来好。 有一个人带了头,其他人也纷纷叫起好来。 “这混账没有媳妇,哪里怪的到县主,明明是他把自己的媳妇打跑了。” “没错,骗了婚,也不知道对媳妇好些 ,不知道珍惜,还磋磨殴打。人家不跟他过了,倒成了别人的错,别人害的,这样的道理也太歪了。” “这样的人就不配有媳妇,遇到这样的男人和婆婆不赶紧和离逃命, 难道还要等着被打死不成?” “就是,可笑的是,有的人还觉得县主不对,怪县主不该插手人家的家务事,怪县主拆了人家的家。” “这样的人就是是非不分,还好咱们顾大人是个正直又分得清是非的好官。” 说过县主不对,对收容中心被蒲建南放了火,言语之中还有些幸灾乐祸的人,都讪讪地垂下了头。 第1762章 没人怪你 第1762章 没人怪你 “青天大老爷求求你饶了我儿子吧,老太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他被关起来,叫我怎么活呀。”齐老太拍着地,在堂上大哭,企图通过哭闹让顾大人轻饶了自己的儿子。 顾右之才不吃这一套,这样的他在新州的时候见多了。 “来人,将无关人员拉下公堂。” 一声令下,左右衙役便抓住了齐老太,将她拉起往外头拽。 “大人……大人……”齐老太挣扎大喊, 拿出了在乡下与人争嘴打架的撒泼耍赖的手 段,“打人了,打人了,知府大人让人打老年人了。” 知府大人有没有打人,公堂外站着的人都看得清楚得很,见齐老太耍撒泼耍赖污蔑知府大人,皆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啪。”顾右之一拍惊堂木,“再在公堂上大声喧哗,杖二十。” 齐老太顿时吓得噤了声,呜呜咽咽地哭着被衙役拖了下去。 接着,顾右之便对蒲建南宣了判,因着收容中心不要赔偿,故而就判得重了些。 骗婚加纵火数罪并罚,杖一百,加发配铁石山服八年苦役。 铁石山上有一个采石场,犯人被罚到哪儿去服苦役,那日子可是不好过,被发配到哪儿去采石头的,十个有五个都回不来。 不是累死的,就是被突然滚落的山石砸死的。 蒲建南被拉到了外头,按在行刑的宽板凳上打了一百棍,那是打得姑爹喊娘血肉模糊,好些人看不下去,都直接离开了。 赵氏从头看到了尾,心里没有办法怜惜,只有痛快。 齐老太也被衙役拉着看完了儿子被打的全过程。 行完刑,衙役松开了齐老太,她一下子就扑到了儿子身上,看着血肉模糊晕死过去的儿子,哭得好不心疼。 “赵氏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了我儿,是你害了我儿。”指着赵春芳破口大骂。 “呸。”赵春芳对着蒲建南啐了一口,瞪了齐老太一眼,跟于管事一起走了,根本就不屑跟她争辩。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娶个儿媳把我儿害成这样……”齐老太拍着大腿哭嚎。 旁边的衙役翻了个白眼道:“别嚎了,想要你儿子活命的话,就赶紧去找个大夫到牢里给他瞧瞧,不然这伤要是不处理上药,命可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也是蒲建南身体还算强健,要是那身体弱的,一百棍子打下去人就没了。 “我一个老太婆哪里来的银子请大夫。”齐老太哭着道。 “管你有没有银子,反正我们衙门 是不会管的。”本来就是犯人,还想着让衙门请大夫给他们看伤看病,那是不能够的。 说罢,两个衙役把昏死过去的蒲建南拽起来,往牢房拖。 齐老太没了办法,擦了擦眼泪,连忙爬起来跑出衙门去请大夫。 于管事和赵春芳回到收容中心时,沈婉正和云洛川带着收容中心 的孩子和小子安一起玩儿老鹰捉小鸡。 昨天夜里突然起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是把孩子们吓着了,今天一个个的都像受了惊的小鸟, 小脸上全是不安,沈婉想缓解孩子们受到的惊吓和不安,便带着孩子们一起玩儿了起来。 沈婉当母鸡,云洛川当坏老鹰,小子安被哥哥姐姐们护在最中间。 这带着孩子们一起玩儿的效果还是很好的,几轮玩儿下来,孩子们脸上都没有不安了全是开心的笑。 于管事和赵春芳见县主在带着孩子们玩儿,也没有上前打扰,就在一旁站着看。 等最后一个小子安被抓住,游戏结束了。 沈婉额前的头发都有些湿了,看着意犹未尽的孩子们道:“好了, 今天就先到这儿了,让姨姨们给你们擦擦汗洗洗手,等会儿该吃饭了。” “好。”孩子们齐声应道,乖乖地跟着照顾他们的姨姨们走了。 于管事和赵春芳这才走上前,于管事还未开口,赵春芳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甚?”沈婉忙弯腰去扶。 赵春芳跪着后退,不让沈婉扶她,哭着道:“是我给收容中心带来了麻烦,我对不起县主也对不起大家。” 沈婉垂眸看着赵春芳道:“那蒲建南虽然是因你而来, 但这却并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也无需觉得对不起我们。” “就是。”于管事随声附和,弯腰扶赵春芳起来,“又不是你放的火。” 赵春芳依旧不起来,自责地摇着头道:“县主和于管事好心收留我,还帮我脱离了苦海,我却害的收容中心差点被烧。 还好是发现得早,火势不大,若是火大烧伤了人,烧没了收容中心,那我就真的是拿这条命都抵不了了。” “我没脸见县主,更没脸继续再收容中心待下去,我给县主磕三个头,磕完今日就收拾东西离开。” 说罢,赵春芳就磕起头来。 “砰砰砰。”结结实实的三个头磕得很响。 沈婉皱眉看着赵春芳道:“你要走,我不会拦你。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责怪你。” “我、我知道。 ”赵春芳哭着点头。 于管事把赵春芳扶了起来,沈婉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给了于管事一个眼神,让她好好劝劝赵春芳。 比起她,于管事应该是更为了解收容中心的男女老少, 也更知道该怎么劝她们。 中午,沈婉和云洛川在收容中心吃了午饭。 饭后,于管事又说了徐秋莲的事,沈婉听后让于管事按她的想法去做就好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她出面的,只管跟她说便是。 找人作证的花费,直接记在收容中心的账上便是,这个她给报销。 沈婉一家三口走后,于管事将她的话跟徐秋莲说了,徐秋莲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她也说了,在告王建山这件事情上花的银子,都记着算是她借收容中心的,她日后还。 回去的身上小子安睡着了,沈婉小声和云洛川道:“感觉这个新上任的顾大人人还不错呢,明辨是非,判罚也公正。” 身为男子,他肯定了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并不觉得她这个江州县主,不该插手别人的家事助人和离,反而认为这一切都是蒲建南母子的错,这还是很难得的。 云洛川到家后收到了前任 知府季大人的信,季大人说他入了户部,做了户部侍郎,还说了被派到江州任职的新任知府的信息。 这新任知府是上上届科举的第四名,十八岁就中了进士,被放到了新州的一个县做知县。 做了三年后犹豫政绩突出,在新州知府生病告假期间,还做了一年半的代知府。 新州知府病好,他回京诉职,便有被皇上放到了江州来做知府。 江州如今在京都的名气很盛,皇上把顾右之派到江州来做知府,可见也是很器重他的。 云洛川点着头道:“这顾大人是个好官,听说他离开新州时,新州百姓皆很不舍,就差十里相送了,而且他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沈婉咂舌,“这么年轻!” 二十三岁就能做到知府这个位置的可不多见。 第1763章 得离脱才成 第1763章 得离脱才成 “是呀,这么年轻。”云洛川的语气有些酸酸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夫人,在听到别的男人的事说出这样的表情。 沈婉含笑睨着他道:“我夫君也很年轻呢!” 云洛川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我夫人也很年轻。” 江州又来了一位好官,这是江州百姓之福。 翌日,一大早,府衙外的大鼓就被人敲响了。 原是大湾村的徐吴氏带着一双儿女,状告女婿王建山为抵赌债,强卖了自己可怜的女儿。 顾右之听见有人击鼓鸣怨,立刻便升了堂,详细问了情况。 徐吴氏便哭着诉说了女婿沾染上赌瘾,输光家产,气死父母,欠了赌场的钱还不上,他便卖了媳妇抵债的事。 还说,前些日子曾有要债的找上门,王建山便要卖了她女儿徐秋莲抵债,幸好好心的村民阻拦,才没让人把徐秋莲带走。 此事王家村的村民和聚财赌坊的人皆可作证。 徐吴氏这两日才听回她们村探望爹娘的小媳妇听说了这事儿,心中不放心,便去了女婿所在的王家村子看女儿。 哪知道却不见女儿和女儿的两个孩子,问王建山他也说也不知道女儿的去处,还说她女儿是带着两个孩子跟野男人跑了。 “大人明鉴。”吴徐氏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那可怜的女儿是最老实守妇道的人,又怎么会带着孩子跟野男人跑了,再说,那个野男人会要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 “分明就是王建山那个赌徒,把我女儿和两个外孙卖了抵了赌债。” “我女儿和两个外孙都是良家子,也不可能同意自己卖身,民妇要告王建山卖良家子,还求大人为我做主。” 说罢,吴徐氏便磕起头来,一双儿女也红着眼跟着磕头。 公堂外的百姓听了,皆纷纷骂王建山不是人。 把家产输尽,气死了爹娘,还把妻儿强卖了抵债,这样的人分明就是畜牲。 但是让这些人更愤怒的点来自于王建山气死了自己的爹娘,在注重孝道的时代,不孝父母,气死爹娘才是最大的罪过。 顾右之对这样的事也是气愤不已,立刻派了捕快去王家村拿王建山,传王家村和聚财赌坊的人前来问话。 捕快去王家村没有抓到王建山,便带了村子里的村长和两个愿意作证的人到衙门。 而前去聚财赌坊传人来问话的捕快,却在赌坊抓到了王建山。 他把家里的房子抵了出去,换了些本钱,又到赌坊来回本,但又输了干净。 赌坊有一个看场子于管事已经拿银子打过招呼,听说衙门的捕快要叫人去问话,便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跟着捕快上了衙门。 他们比王家村的人还要先到衙门。 一看到王建山,吴徐氏便气得要打王建山,还质问他把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卖哪儿去了。 还是衙役拦着,呵斥了她两句,她才又在堂上跪好。 顾右之审问了王建山,王建山死都不承认自己把妻儿卖了,一口咬定是徐秋莲带着孩子跟野男人跑了。 顾右之又问赌场的人,王建山在赌场欠了多少债,可有卖妻抵债。 赌场的人看了一眼王建山道:“他在我们赌场总共欠了一百两银子……” 吴徐氏一听欠了一百两银子,气得白眼儿都翻了起来。 欠这么多引起,就是把去秋莲和两个孩子卖了都还不上的,果然,秋莲还是得带着孩子跟王建山离脱才成。 第1764章 孝顺的女子 第1764章 孝顺的女子 “前些日子,我们去王家催债,王建山是说要把他媳妇卖给我们抵账,但他媳妇不同意,我们赌坊也不做那种强行买卖良家子的事,便走了。”这人说着还不忘帮自家赌坊正下名,好像当日要把徐秋莲带走的人不是他们一般。 “至于王建山后面有没有把他媳妇孩子卖给别人,我们就不知道了。今日他又带了些本钱去我们赌坊翻本,也不知道这钱是哪里来的。” 众人一听,直接道:“这还用想吗,指定就是卖妻儿得来的本钱。” “就是……” 王建山连忙替自己辩驳,“我没有把徐秋莲和孩子卖给别人,那本钱是我卖了房子得来的,徐秋莲带着孩子跑哪里去了,我真不知道。我还想报官,让青天大老爷帮我把孩子找回来呢。” 孩子是他得种,以后还能给他养老还债,那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至于徐秋莲,一个跟野男人跑了的娼妇,他才不要。 等找到了就让她的野男人赔自己些银钱还赌债,她就跟那野男人有多远滚多远。 顾右之皱着眉道:“若真是徐氏带着孩子不知所踪了, 你为何不早报官?不着急寻找,而是卖了房子去赌场翻本?” “……”王建山被问住了,他发现人不见了,只是在村子里找了找,听人说看见徐秋莲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还以为她是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便没有管了。 过了两日人还没回来,正好村子里有一个嫁到岳母所住村子的外嫁女回来,他就问了一嘴,得知徐秋莲没带着孩子回娘家,才知道这人是带着两个孩子跑了。 因着找人没有自己回本重要,正好徐秋莲不在,也没有人拦着他买房子,他便把房子卖了,钻进了赌场。 他今日运气好,还小赢了几把,正准备来把大的,就被衙门的人给抓了。 “你说,你把秋莲和两个孩子卖哪里去了?”吴徐氏红着眼,愤怒地指着王建山追问。 “我真没有卖她们……” 这时,徐秋莲和于管事穿过围在公堂外的百姓,走到了公堂之上。 “我在这儿。”徐秋莲高声道。 “秋莲!” “阿姐!” 吴徐氏和一双儿女扭头看着好生生的徐秋莲,面露惊喜之色,半点看不出来是演的。 王建山恶狠狠地瞪了徐秋莲一眼,便立刻高声道:“你们瞧,我就说我没有卖她。” 徐秋莲冲娘和弟弟妹妹点了点头,跪在地上道:“民妇徐秋莲拜见大人。” “民妇于氏拜见大人。” 看到于管事顾右之和在场的百姓便知道,这徐氏并非是被王建山卖了,也不是带着孩子跟什么野男人跑了,而是带着孩子去了收容中心求助。 但顾右之还是问了一句,徐秋莲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何处。 徐秋莲眼眶一红,流着眼泪道:“王建山真的已经是赌疯了,把家产赌光,气死了公婆不说,现在还要卖了我去抵赌债。民妇是良家子,是断然不能让他买了去做妓的。” “怕待在家里被他打晕强卖了,也担心自己若是一个人走了,他把两个孩子卖了,听人说县主办的收容中心可以为民妇这样的可怜人提供帮助,民妇便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县主的收容中心求助,暂时有了一个容身之地。” “今日听人说一个叫吴徐氏的状告女婿卖了自己的女儿,便觉得应该是民妇的娘,这才央于管事带了民妇前来。” 吴徐氏哭着拍女儿,“你这死丫头,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不回娘家?也不跟爹娘说一声。” 她是知道女婿赌,女儿带着两个孩子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却不知道,王建山已经赌得已经到了卖媳妇儿,卖孩子的地步。 徐秋莲抹着眼泪道:“爹卧病在床,下头还有两个没长大的弟弟和妹妹,家里全靠娘你撑着,日子过得已经很不容易了,做女儿的又怎么好再让您和爹为我的事焦心费神。” 这种事情说出来,娘家的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跟着唉声叹气, 焦心费神。 闻言,旁观者都纷纷夸徐秋莲是一个孝顺的女子,不想爹娘跟着焦心费神,日子过得再难,都一个人扛着。 第1765章 她可以不死的 第1765章 她可以不死的 顾右之道:“气死父母,乃忤逆不孝之罪,王建山你可知,单这一条罪名,本官便可判你死刑。” 闻之,王建山吓得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额头上狂冒冷汗。 “之前官府不知此事,那便算了,如今本官知道了,自然便不能不管。再者,你强卖发妻虽为成功,但也是事实,依律凡卖妻者,杖八十徒一年,义绝可断和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王建山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不停地磕头求饶。 这时,捕快带着村长和邻居来了。 在村长和邻居的证实下,王建山确实气死了父母,他爹是变卖了田产,还了王建山欠下的赌债后,发现他又偷了家里的猪卖了去赌,打王建山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就直接过去了。 王建山的娘是受不了老伴去世的打击,在老伴死那天的晚上,直接在房间里上了吊。 早上徐秋莲去叫她起床吃饭的时候,人挂在房梁上身体都僵硬了。 顾右之直接在堂上判了王建山和徐秋莲和离,一对儿女跟着徐秋莲。 王建山忤逆不孝气死父母,强卖发妻,因着有村长求情,从轻发落,杖一百五十大板,流放边境为奴,永世不得回江州。 这跟死刑也没什么区别了,很少有人能受得住一百五十大板,也很少有人能活着走到流放之地。 “谢青天大老爷。”徐秋莲喜极而泣磕头谢恩,她娘和弟妹也跟着她一起磕头感谢青天大老爷。 王建山在顾右之宣判后,便直接吓晕了过去,衙役拖着他离开公堂,去外头用水泼醒行刑。 “得,又拆散一对。”有人冷嘲道:“咱们江州那是好几年也听不到一件和离的事,县主这收容中心一搞,最近都出两起了。 ” 这语气是有些不满的。 “等着看吧,日后只会多不会少。” 现在有了县主撑腰,又有人开了这些头,那些不本分的女人,不以和离为耻,肯定是都会跟着来的。 “我就看这些和离的女子,日后这日子能过成啥样,我就不信, 县主还能收留她们一辈子。” “咚咚咚……” 顾右之正要宣布退堂, 门外的大鼓又被敲响了。 他便又让衙役把击鼓的人带了进来,不想,来的也不是一个,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脸上还都挂了彩,还用门板抬着一个身上盖着麻布的人,瞧着像是死人。 众人让开到,那老老少少的一群人,抬着死人上了公堂。 于管事和徐秋莲一家人退到一边,看到这一群人中头发乱糟糟,脸上也有抓痕,一直抹眼泪的老妇人,目光皆是一怔,随即 面露惊色。 “云娘娘!”徐秋莲惊呼出声。 何云娘的娘听见有人唤她,扭头便看到了徐秋莲和于管事,这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呜呜呜……” 她后悔呀,早知道云娘回家后会没了性命,她死也不会劝云娘回去的。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徐秋莲和于管事见她哭成这样,顶着门板上被盖着的人,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脸色一白。 那人是云娘! 何家的的族长带着族里几个后生,和何云娘的娘还有哥哥在公堂之上跪下,抬着人的门板也被放在了地上。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何家村何氏一族族长何……” “草民……” 跪在公堂上的人一一说了自己的户籍和性命。 何云娘的娘是最后一个说的,因为哭得厉害,说得断断续续的。 “尔等要告什么?”顾右之问。 何氏族长晓得何云娘的娘和哥哥都是没用的,便开口道:“草民们要告刘家沟子,刘有根打死我们何家女子何云娘。人明明都死两三天了,却在今日通知何云娘的兄长前去奔丧。若非何云娘的娘曹氏,非要看看女儿,发现了何云娘身上的伤,和身上的尸斑,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要这样糊弄过去了。” 徐秋莲捂着嘴哭了起来。 “秋莲你哭啥?”徐吴氏看着女儿问。 徐秋莲哽咽着道:“云娘她是同我一起去收容中心求助的,去的时候就被她男人喝醉酒打断了手,收容中心的大夫给接好了。前两日,她男人和她娘来接她回去,她男人还发誓说不会打她了,她娘也劝她,她就跟着回去了。” “云娘死了两三日……”徐秋莲的声音哽咽颤抖得不像话,“云娘她、她是回去那天就被打死了呀。” “这男人动手打人,尤其 是爱喝酒后打人,那是有一就有二,压根儿就改不了的,她怎么就信了吗!呜呜呜……”徐秋莲控制不住情绪,声音大了些,公堂内外的人都能听到。 闻着,皆是唏嘘不一。 于管事也红着眼抹泪,心中也后悔当日没有劝住何云娘。 她若是再劝劝,或许何云娘就不会回去了。 有人小声道:“她若是不听劝,就不会死了。” “呵……”有女子冷嘲道,“有人话里话外都在说,县主办收容中心,收容求助的女子,拆散了夫妻,让和离的人变多。” “看见没,这不和离的,听劝回了家的都被活活打死了。” 方才冷嘲热讽的那些人都不说话了,心里却在想,这女子若是没错,她男人能打她吗? 能把她男人逼得下这样的死手,谁知道她做了什么? 顾右之立刻派了不快去刘家沟子拿刘有根,然后又问了何氏族长具体情况。 听说女儿病死了,曹氏就立刻同儿子去了刘家沟子。 第1766章 出一份力 第1766章 出一份力 等捕快赶到刘家沟子,刘有根已经跑了。 在捕快的一通威慑下,村民供出刘有根是往后山上跑了,因为村口和村尾都有何氏一族的人守着,他只能往后上跑。 一个捕快立刻快马加鞭回衙门报信,剩下的捆了刘有根的爹娘,又让村长把村里的壮劳力多召集起来,让他们一起上山寻人。 若不寻,就治他们全村一个包庇杀人凶手的罪名。 自然是没有人会想要担这样的罪名的,村长立刻召集人上了山。 衙门里仵作已经给何云娘验了尸,确认致命伤在何云娘的头部,身上有二十多道新伤,和上百道陈旧的伤痕。 死亡时间,就在跟刘有根回家的那一晚。 徐秋莲也在公堂上说了,何云娘说刘有根爱喝酒,喝了酒就会对她动手,还曾把怀孕的她直接打流产的事。 大家都觉得何云娘太可怜了,对她充满了同情。 曹氏则是已经儿地哭着拍自己的大腿,说都怪自己,每次女儿被女婿打了回娘家,她都劝女儿回去。 都是她的错,若是她们这些娘家人能硬气些,那刘家人也不会毫无顾忌的纵容儿子,下这般重的手打人。 何云娘的哥哥也很后悔自责,怪自己窝囊,不能为自己的妹妹出头。 听到曹氏这些后悔的哭诉,公堂一些家里有外嫁女儿的爹娘也开始进行反思。 反思自己在女儿受了委屈回娘家的时候,是不是不该劝女儿就回去,还为女婿和亲家找理由,反而教导自己 的女儿要隐忍懂事? 捕快回到衙门禀报了刘有根跑了的事,顾右之便先退了堂,让何氏一族的人先把何云娘的尸体拉回去安葬。 等刘有根被抓到了,衙门会派人去通知她们来升堂。 云府 沈婉和吴氏正在云老夫人屋里陪着老太太闲聊。 去给云老夫人买酸梅子的白霜回来了,但脸色有些不对。 “老夫人, 夫人,少夫人。”白霜提着个油纸包冲屋里的三位主子行了礼。 云老夫人看出她脸色不对,皱着眉问:“你这丫头让你去买个酸梅子,怎么这副脸色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沈婉和吴氏的眼睛也落到了白霜身上,后者看了一眼沈婉,干咽一口回道:“奴婢是被吓到了。” “被吓到了?被什么吓到了?可是街上有狗撵你?” 白霜摇头,“奴婢买完酸梅子回来,路过府衙的时候,听人说有个女子,被她男人给活活打死了。” 啊?云老夫人和吴氏和沈婉都皱起了眉。 白霜继续道:“她男人和婆家人都太狠太可怕了, 把人打死了,不敢让人知道,就把人在家里藏了两日。还对外称人病了,第三天早上才说病逝了,去通知女子的娘家人来奔丧。” “还好,那女子的娘觉得不对劲儿,前两天才好好的女儿,怎么会突然病死了呢?硬要看女儿最后一面,这才发现人浑身是伤,都死好多天了。” “天哪。”吴氏惊呼出声,这种事也太可怕了,那婆家一家人也太不是人了。 把人女儿活活打死了,还要骗人家是病死的人。 “奴婢听后,吓得不行,都不敢嫁人了,老夫人你可得留奴婢在你身边伺候一辈子。”她也怕自己嫁了人后,会遇到这样的男人。 云老夫人嗔怪地睨着她道:“说什么胡话,也不是人人都这样的。” 白霜瘪着嘴道:“反正奴婢是怕了。” 沈婉看着白霜道:“那女子的家人可报了官?” “报了。”白霜点头,“那女子的娘和哥哥回去找了族长,族长领着族人去把女子的尸体抢了回来,抬到衙门报官了。不过,没能抓到凶手,凶手跑了。” “对了。”白霜又道,“今天上午还有个案子,是一个当娘的带着一双儿女,去状告自己的赌鬼女婿,强卖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案子审到一半,她女儿又出现了,原是她女儿怕留在家里被赌鬼男人卖了,就到少夫人你的收容中心去求助了。” 闻言, 云老夫人和吴氏都看向了沈婉。 沈婉点着头道:“我上次去收容中心,是听说收容了一个带着一对儿女的母亲。” “然后呢?”云老夫人又看着白霜问,很想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白霜接着道:“后来那女子的娘,求大人让自己的女儿和赌鬼女婿和离。那赌鬼真是赌得没有人性了,输光家产把爹娘气死了不说,还把房子都给卖了。” “知府大人公正严明,就断了那女子与赌鬼和离,还把两个孩子都断给了那女子。打了赌鬼一百多大板,流放为奴。” 吴氏痛快地道:“就该这样判。” 云老夫人也跟着点头,随即有担忧地皱着眉道:“那女子与丈夫和离,什么家产都没有了,还带着两个孩子,日后要如何过活?” 沈婉笑着道:“收容中心里有教织布,厨艺,还有刺绣的师傅,只要她肯学,想学,但凡是学会了一样,那都是有机会靠自己的手艺养活两个孩子的。” “可这世人到底还是对和离或者被休弃的女子有偏见,会收她们做事的人怕是少。”吴氏皱着眉道。 “所以儿媳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再开一间绣坊和织布纺,为有此等遭遇的女子,提供工作岗位。” “不知道祖母和娘有没有兴趣和孙媳一起开这织布坊和绣坊?”沈婉看着两位长辈问。 云老夫人和儿媳对视一眼,随即看着孙媳道:“这是做好事,能帮助到那些可怜女子,我们自然是有兴趣和你一起开的。” “没错。”吴氏也点着头道。 虽然她们过得很幸福,有丈夫爱,儿子儿媳孝顺,但是这些年,她们也是听过不少女子的惨事的。 这世上和离的女子是少,但是那跳井,上吊,投河,喝药的却不少。 同为女子,她们也想为那些可怜女子出一份力。 白霜看着三位主子,已经能看到,今日哪位与赌鬼丈夫和离成功的女子,日后的日子会有多好了。 只可惜了哪一位被劝回了家被活活打死的女子,白霜在心里叹气。 “哎……” “你这丫头怎么有叹上气了?”云老夫人问。 白霜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在心里叹气的自己也是叹出了声的,“女婢是在为那被打死的女子叹气,她若是留在收容中心,没跟着来认错的男人和劝她回家的娘回去,跟那男人和离了,日后就也能进老夫人,夫人还有少夫人你们开的织布坊和绣坊做事了。” 三人一怔。 沈婉有些难过地皱起眉,没想到被打死的女子,也是去收容中心求助过的。 云老夫人和吴氏皆摇头叹气,那女子也是糊涂,都已经跑出来了,怎么还有回去呢? 这当娘的也是心狠,女儿日子都过成那样了,还劝女儿回去。 若换了她们的女儿,女婿敢动她们女儿一根手指头,她们就要找上门去要他好看。 第1767章 婚事落定 第1767章 婚事落定 两件案子在江州城传开,不少人都惋惜地说:“若是那女子没有离开收容中心就不会死了。” 对气死爹娘的赌鬼也是多有谴责,认为顾大人这案子断得对,这样的畜牲哪里配有媳妇孩子,就该断他与他媳妇和离。 衙门的捕快和刘家沟子村的村民在天快黑的时候,在后山找到了刘有根。 要不说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呢,这刘有根竟然在上山后就遇到了野猪,被野猪顶下山坡,摔断了双腿。 让村里的村医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捕快们就带着刘有根的父母和刘有根回了衙门。 第二天上午再次升堂,看审案子的百姓见刘有根被摔断了腿,都纷纷说他这是遭报应了。 刘有根和他爹娘也觉得这是报应,心里都害怕得不行。 所以在顾右之询问刘有根为何要打何云娘,怎么把人打死的, 作为长辈为何不阻拦的时候,这一家三口也不敢说半句假话,全部都如实说了。 何云娘没有半分过错,就是刘有根喝了酒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 刘有根的爹娘也哭着说他们先前也是有阻拦的,但因着何云娘一直没给他们老刘家生个孩子,他们心里对何云娘不满,渐渐的就不管了。 最终顾右之判了刘有根死刑,让他一命抵一命。 刘有根父母在儿子杀人后,隐瞒不报,还帮着儿子将儿媳的尸体藏匿在家中,又助儿子逃跑犯了藏匿罪,一人打二十大板,并赔偿何家十两银子做丧葬费。 刘家两个老的在堂上哭 为自己的儿子求情,但却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同情,也改变不了判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带下去,他们被按在地上打板子的时候,心中也是后悔不已。 要是他们拦拦有根,说说有根,云娘不会被打死,有根也不会被判死刑了。 他们不阻拦不但是害死了云娘,也是害了他们自己的儿子。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挨了二十大板,老两口站都站不起来,还是同村的人好心将他们给抬了回去。 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徐正带着父母和媒人上门提亲。 两家人交换了庚帖,牧娜怀着孩子不宜走动,宋子玉又不想出门,相亲看家这步就直接跳过了。 这徐正和宋子玉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至于聘礼,等宋子玉出了孝期,日后定下了婚期再下。 宋恒和牧娜知道徐正家的情况,这聘礼就让徐家按着寻常人家的礼来走便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宋子玉跟镇国大将军手下一个千户订婚的事,很快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都。 不少贵妇和贵女都把这事儿当个笑话讲,一些刻薄的还说:“宋子玉不就是村姑出身吗?配个村夫出身的正正好,这才叫般配。” 但也有一些寻常百姓羡慕徐正,说他这个小千户算是有福了,攀上了镇国大将军府这棵大树,日后定然是步步高升前途无量的。 这样话的在军中也有不少人在说,而且说的时候那语气还很酸,心里虽然是嫉妒,却还要再添一句,“不过若是换做我,我宁愿要一个干净的媳妇,也不要这别人施舍的富贵和前途。” 当着徐正的面却又是奉承巴结,让他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他们这些弟兄。 一转头就是,“呸,还没娶媳妇儿这绿帽子就戴头上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第1768章 心不在焉 第1768章 心不在焉 营中的人背后是怎么议论徐正的,他也听到过,心里自然是不能舒服的。 但他都装着没听见,面上依旧与那些在背后说议论他的人说笑,然后把那些人都记在了心里。 练武场上,一身暗红色劲装的宋子凌正拿着一柄长枪跟翟兴对战。 “啪。”宋子凌手中的长枪,在接近翟兴手握长枪的位置用力一打,翟兴惊得后退一步,手里的长枪也掉在了地上。 宋子凌用枪头挑起翟兴的长枪,翟兴也顺势用手接住。 “翟哥,你最近怎么回事儿,总是心不在焉的,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宋子凌把长枪放在枪架上,皱眉看着翟兴问道。 这几天跟翟哥对练,他总是不在状态还会走神。 翟兴走到枪架前把手中的长枪放了回去,摇着头说:“没有。” 不是他家里出了事,而是他的心出了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说徐正和大小姐定亲后,他的脑子里和心里就总是会出现大小姐穿着一袭素衫的清丽身影。 明明一开始觉得将军相中的人是他时,他的心里是很反感的,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娶大小姐,一直在纠结着该如何拒绝。 可是现在,他却…… “那是因为什么?”宋子凌问完眼珠子滴溜溜地在眼眶里一转,用胳膊肘捅了捅翟兴的胳膊,“可是有了喜欢的姑娘,所以想她想得心不在焉了?” 翟兴眼神闪躲,“没、没有的事。” “对了,你上次不是请假回家……” “子凌。”宋子凌正要问翟兴上次请假回家相看得如何了,就听见有人叫他。 一回头就看到了笑着走过来的徐正。 “徐哥。” 自从徐正成了宋子凌的准姐夫, 就不再叫宋子凌小将军了,而是亲昵地叫他子凌。 “你们在说什么呢?”徐正走上前笑着看着二人问。 翟兴瞥了徐正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没说啥。” 他以前跟徐正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也就是一个军营里的普通同袍,但是最近他看徐正就有些不爽了。 总觉得他那看着老实憨厚的笑里透着一股虚伪。 “子凌,哥有点儿事儿想跟你单独说。”徐正看着宋子凌道。 宋子凌看了翟兴一眼,后者说:“我出了一身汗,去河里洗洗,先走了。” 翟兴走后,宋子凌侧头看着徐正问:“什么事儿?” 徐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道:“中秋不是有两天假吗?我想去看你姐,去看自然是不能空着手去的,所以我想问问你姐她喜欢啥?” 宋子凌看着徐正想了想道:“我姐以前还挺爱吃一品斋的绿豆糕的,你可以给她买些绿豆糕。” 要说姐姐现在喜欢啥,其实宋子凌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以前喜欢啥,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华美的衣裳和首饰,这些徐哥肯定是买不起的。 一品斋的点心虽然也挺贵,但至少徐哥是消费得 起的。 徐正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一品斋的点心可不便宜。 “那我就给你姐买一品斋的点心,对了,你姐最近还好吧?” 宋子凌皱着眉点了点头说:“还好。” 其实也不算好,以前姐姐还会出她的院子走走,去秋实院陪陪母亲,但是现在不会了。 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叫她一起去秋实院吃晚饭,她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爹娘都清楚, 姐姐是因为跟徐正定亲了而不高兴,觉得她这是在闹别扭。 第1769章 中秋节礼 第1769章 中秋节礼 中秋临近,沈氏下头的所有铺子都给员工发了中秋的节礼。 中秋节礼是一盒沈氏糕点铺子为中秋而新推出的冰皮月饼,还有一两银子。 跟沈氏有来往的生意伙伴,还有衙门师爷,主簿,捕快这些也都送上了一盒冰皮月饼,一罐焦糖口味和茉莉花口味的奶茶。 当然这位新上任的顾大人也是送上了节礼的。 府衙后院的书房内,穿着常服的顾右之正在看书。 小厮林庆捧着一个雕刻着花好月圆图样的大盒子,和两个白瓷陶罐走进了书房。 “大人,县主让人送节礼来了。”林庆笑嘻嘻地捧着节礼走到书桌前,把东西放在了书桌上。 顾右之放下书,拿起白瓷罐只见上面烧制着沈记茗茶四个大字,大字下头还有茉莉花和茶叶的图案。 他拧开盖子看了看,里头是带着奶香和茶叶香还有茉莉花香的干燥粉末。 这应该就是沈记茶厂推出的奶茶了,这个奶茶他一直就想尝尝,只是他到江州时这奶茶早就买空了,他也买不到。 顾右之把两个罐子都打开看了看,确实都是奶茶粉,没有夹带别的东西。 “这个是月饼。”林庆指着桌上的大盒子道,“不过这不是普通的月饼,叫冰皮月饼,月饼皮晶莹剔透的都能看到里头的馅儿,可好看了。” “你怎么知道?”顾右之笑着问。 林庆道:“这节礼衙门的好些人都收到了, 刘捕头还给了我一块尝,可好吃了。” 好些捕快都舍不得吃,说要中秋留着送礼。 这样一盒月饼送出去,倍儿有面子。 顾右之“衙门的人都有?” 林庆点了点头,“基本上算是都有了,捕快们都有呢!” 除了负责洒扫和煮饭的婆子们没有。 “也是这样的吗?”顾右之又问。 “都是一样一盒月饼和两罐奶茶,听说这冰皮月饼是县主点心铺子里新出的,这一盒就得五两银子呢。”林庆伸出了五根手指的,为县主的大手笔而咂舌。 这位县主还真的是一视同仁呢! 顾右之一边打开装冰皮月饼的盒子,一边道:“ 那你可能不知道,就这一罐奶茶在皇城已经卖出一百两银子一罐的天价。” 嘶,林庆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百两银子买一罐奶茶,皇城那些有钱人可真是舍得呢。 月饼盒子打开,八个工工整整的盒子里,放着八只晶莹剔透,且里头颜色都不一样的月饼。 但月饼表面的花纹都是一样的,中间还印着一个沈字。 “这个是豆沙馅儿的。”林庆指着中间是暗红色的月饼道。 刘捕头刚刚给他吃的就是豆沙馅的,可好吃了,现在回味起来还觉得嘴里有一股子甜豆沙的味道。 顾右之看了他一眼,说:“去给我泡一壶茉莉花茶来。” 他要配着好茶,尝尝这冰皮月饼。 “不冲奶茶吗?”林庆问,他觉得奶茶配这个月饼应该更好吃。 顾右之看着林庆没有说话,后者默默地转身出了书房。 顾右之拿起两罐奶茶放到了书架上,打算过两日再买上一些江州的茶叶,和这两罐奶一起送回家去,让爹娘也尝尝这江州特有的香甜奶茶。 若不是这月饼一看就是不能久放的,他也派人送回家去给爹娘尝尝了。 林庆泡好茶来,就给大人先倒了一杯。 顾右之月饼又冲林庆道:“你挑一块,再给马婶子和拿一块。” 马婶是在府衙后院儿负责洒扫做饭的。 “谢谢大人。”林庆给自己挑了一块中间是绿色的,给马婶拿了一块自己吃过的红豆沙馅儿的。 顾右之拿的是栗子馅儿的,栗子很香只有淡淡的甜味,月饼皮也不怎么甜,软软糯糯的,是他喜欢的口味,配着清香回甜的茉莉花茶吃正好。 他一边吃着月饼一边想,是时候该去拜访一下这位江州县主了。 第1770章 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第1770章 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八月十三,顾右之带着小厮林庆,捧着他准备的中秋节礼,登了云府的门。 门房一听来的是知府大人,立刻便引人入了正厅,又立刻派人去后院儿通知老爷和少爷少夫人。 云长风听闻知府大人是来拜访县主的,便让下人好生招待,千万不可失了礼数,他自己就没去了。 沈婉和云洛川夫妇一同去到了前厅,只见一穿着蓝色锦袍,玉冠束发,芝兰玉树的青年坐在椅子上。 沈婉眼前一亮,这位新上任的顾知府着实生得好看。 云洛川看到顾右之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因为这人他见过。 三年前他知晓自己时日无多,离开皇城四处云游,便在新州与顾右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遂结伴在新州一同游玩了三日,然后在新州分别。 只是那时候顾右之并不叫顾右之,而是叫顾瑜。 显然顾右之是他的字,顾瑜是他的名,顾瑜与他相交时,说的是自己的名而非表字。 见县主和其夫君来了,顾右之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这县主的夫君果真是貌比潘安,名不虚传呢! “下官顾右之见过县主。”顾右之冲沈婉行完礼后,又冲云洛川揖了揖手,“云公子。” 沈婉和云洛川一个福身还礼,一个揖手还礼,“见过顾大人。” “顾某到江州任职已快月余,因衙门事多如今才来拜访县主,还请县主勿怪。” “顾大人客气了。” “顾大人请坐。”沈婉同云洛川走到主位前,冲顾右之做了一个请势,遂落座在主位上。 “顾大人在江州任职这么些日子了,可还习惯?”云洛川寒暄问道。 顾右之道:“江州富庶,民风淳朴,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我待得倒是很习惯。” 而且, 江州的衙门因为把属于官家的山租给了县主,每半年结一次账,衙门抽两成收益做租金,衙门账上的资金富裕,他做起事来也很方便。 不管是他做县令还是做代 知府的时候,衙门账上都没银子,还亏空得厉害。 他想为百姓做点儿什么实事,都没有钱,还得想办法把账给平了,真的是费了他不少心神。 “顾大人是哪里人?” “顾某乃乾州人士。” “乾州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云公子和县主若是有空,可以去乾州转转,我们那儿风光倒也是不错的,虽不及江州,但也很有特色。” 云洛川笑着说:“若是有机会,我们一定去转转。” 寒暄了一阵后,三人又聊到了同源县。 “我虽然刚来江州不久,但也了解了一下, 同源县是江州下头最穷的一个县,地贫山多,路不好走,年年亏空,百姓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江州下头的大多数县都能种茶叶, 如今靠着卖茶,百姓日子都好过了些。 唯独这同源县地处偏僻之地,山高林密,地也少,也无人种茶,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沈婉道:“我们这次去了同源县,也算是实实在在地见识到了同源县的贫困,因为穷卖儿卖女已经成常态,还有农夫在官道上拦路打劫。” 顾右之听得眉头紧蹙,“作为一州知府,本官也是想要改变同源县的现状,让同源县的百姓日子好过些。” “是我刚到江州,一切都还没有摸透,衙门之中积压的公务也都还没有处理完。等忙完这一阵儿,本官也打算亲自去同源县走走,想出一个章程来。” 闻言,沈婉看着顾右之道:“顾大人心系江州境内的所有百姓,实乃江州百姓之福。” 顾右之惭愧道:“顾某初来乍到,都还未能给江州百姓做些什么,县主这么说,顾某受之有愧。” 云洛川道:“顾大人虽然还未做,但是有这份心已经是很难得了。” “我有一友,乃刚上任的同源县县令,他一心也想为百姓做事实,为同源县的百姓寻得一条出路,如今已经寻得,在进行之中了。” 顾右之哦了一声,看着云洛川问:“不知道同源县令寻到的是何路?” 云洛川看向了沈婉,同源县要走什么样的路是她提出的,她来说自然能说得更清楚。 沈婉道:“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同源县虽然因为山多而贫,但那连绵大山却也是同源县的宝贵资源,只要合理利用,便能让同源县的百姓靠山致富。” 顾右之问:“县主说的可是山珍蘑菇?” 沈婉笑笑道:“蘑菇只是其一,同源县山多林密山珍不少,也有不少的野物,野物的皮毛也是一个好东西。” “同源县内也有不少人,以打猎为生,但是因为咱们江州四季温暖如春,对皮毛的需求甚少,故而皮毛卖不上价,只能低价贱卖。” “但若是有人收够皮毛,将皮毛运到北方寒冷之地贩卖,便可卖出超百倍的价钱。” 顾右之皱着眉道:“皮毛在北地确实是紧俏货,但是这山里的野物再多,若是人人都为了能多赚钱进山打猎,这野物也有打完的一天。还有那山珍也是,若是人人都进山采摘,也总有采摘完的一天。” “所以,就要进行人工养殖和人工种植。” “人工养殖?人工种植?”顾右之眼睛一亮。 沈婉将人工养殖和人工种植的章程也给顾右之说了一下,并且告诉他同源县已经在培育蘑菇和兔子了,等培育成功了,就会教百姓如何种植蘑菇和养殖兔子。 也告诉了他,自己后续也会在同源县收购皮毛,建造用皮毛加工厂和兔肉加工厂,为同源县的百姓提供工作岗位。 顾右之听后内心激动不已,由衷地看着沈婉道:“县主,江州有您才是江州百姓之福。” 沈婉谦虚地摇着头道:“我只是个生意人,也是赚钱的,只是在自己赚钱的同时也带着百姓赚些钱而已,这也算是共同富裕吧。百姓富裕了,国家自然也更安定富强,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这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顾右之觉得县主这一番话说得对极了,都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大多数上人追逐的都只是利益,天灾屯粮,疫病囤药再高价售卖,只顾眼前利益的商人不知凡几。 像县主这样有大格局商人,简直是天下少有。 县主果然是不简单,竟然有这样的眼界和格局,身为儿郎他自愧不如。 “县主说得极是,若是东宸国能多一些像县主这样的商人,便是我东宸国之幸,天下百姓之福。” 第1771章 实在的节礼,实在的人 第1771章 实在的节礼,实在的人 了解到同源县现在主要的外在困难,就是那一条烂路,顾右之也表示江州府衙,也可拨出五千两银子来,助同源县修路。 顾右之在云府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沈婉和云洛川留他用午饭,他以衙门还有公务要忙而婉拒了。 云洛川将顾右之送到了门口,目送他的马车走远了,才转身进府。 沈婉在正厅门外等他,等着他一同回去。 见他走过来了,沈婉便伸出了手,云洛川握住她的手,二人沿着游廊走过月亮拱门,手牵着手往后院儿走。 “这顾大人我以前见过,还曾与他游船品茗,谈古论今。”云洛川一边走一边道。 沈婉侧头看他,“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三年前,我离开京都外出云游时,我是在新州遇见的他,我与他一见如故,便结伴在新州同游了几日……” 三年前呀…… 沈婉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他告诉我他叫顾瑜, 没想到他就是江州新上任的知府顾右之,这真的是太巧了。” 沈婉深吸了一口气,敛去眼中的情绪,笑了笑道:“你能与他两世相遇,可见你们也是有朋友缘的。” 云洛川点着头说:“没错。” 遂又满眼深情地看着沈婉的眼睛道:“我能与你两世相遇,可见我们也是有夫妻缘的。” 云洛川觉得,他和沈婉的缘分就是老天爷定好的。 老天爷一开始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应该就是为了让她在他身边的,可是却阴差阳错,让她到了宋将军那淹死的原配身上,让他们相遇了却不能在一起。 老天爷发现错了,便又拨乱反正,把他 和宋将军那淹死的原配都放了回来,让他和怡儿能够再续前缘。 沈婉笑着靠近了云洛川怀里,后者揽着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绕了这么大一圈,她们还是走到了一起,沈婉觉得他们确实是有夫妻缘。 路过的丫环瞧见这一幕,连忙笑着绕路,免得打扰到少爷和少夫人,心中也羡慕少爷和少夫人的恩爱。 同源县的蘑菇每天都送得很稳定,沈记两家食店卖的蘑菇菜, 每日也都是被卖到没货,还没到饭点儿,两家食店就开始排队,在江州掀起了一阵蘑菇浪潮。 江州城外的农人也因此瞧见了商机,不少人纷纷进山,采摘了蘑菇进城卖。 还真有人买,但也不是人人都认识蘑菇,要不就是烹饪的方式不到位,这城里也出了好 几起,买了农人卖的蘑菇自己做来吃,食物中毒上吐下泻看见太奶进医馆的。 因为在街上买的蘑菇吃出了问题,也就没人敢轻易在街上买了,馋蘑菇了,还是会去沈记的食铺排队,贵是贵些,但是吃着放心呀。 八月十四,徐正穿上了自己最好的绸缎衣裳,银冠束发,提着一篮子鸡蛋和一封在一品斋买的绿豆糕到了镇国大将军府。 宋恒和宋子凌不在,一大早便被传进了宫中。 得知徐正来了,牧娜便直接让人把他带到了秋实院儿,又派人去请大小姐过来。 “徐正拜见夫人。”徐正把装满鸡蛋的篮子放在地上,冲坐在主位椅子上的牧娜见礼。 牧娜笑着点了点头。 徐正又提起鸡蛋道:“明日就是中秋了,我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节礼好,想着将军府什么都不缺,送些能表达心意的就好,便提了一篮子我阿娘攒的鸡蛋来。” “都是家里的鸡下的,夫人怀着孩子,也可以给夫人补身子。” 对这一篮子土鸡蛋,牧娜是很满意的,鸡蛋虽然不贵重,但这心意却是满满的。 比起这些天府上收到的那些华而不实,堆积如山的节礼,她反倒是更喜欢这一篮子鸡蛋,觉得这鸡蛋更实在,也愈发地觉得徐正和徐家人都是实在人。 “你有心了。”牧娜给丫环使了一个眼神,丫环便走到徐正面前接过了一篮子鸡蛋。 “快座吧,将军和子凌都不在府中,子玉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很快就过来。”牧娜看着他手上提着的那一封印着一品斋图样的点心,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这徐正还给子玉带了点心呢。 第1772章 别给家里人添堵 第1772章 别给家里人添堵 闺房内,宋子玉正靠在贵妃榻上看书。 以前她是不爱看书的,但是如今她也不出门,除了看书也没有别的消遣打发时间,便开始看书了。 看得多了,也觉得这些书中写的东西很有意思,也就爱看了。 丫环 白芸走进屋内,福了福冲贵妃榻上的宋子玉道:“大小姐,夫人派人来请小姐过去,说是徐千户来了。” 宋子玉闻言眉头一皱,但还是放下手中的书,理了理压乱的头发,起身冲白芸说:“走吧。” 她是不想去见徐正的,但眼下徐正是她的未婚夫,她娘又派了丫环来请,她若不去便太失礼了,她娘也会不高兴。 她的存在已经都给家里的人丢脸,让他们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了,在家中还是别给家里人添堵,让他们不高兴了。 白芸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一起出门了。 小姐一身素衣,一头算不的乌黑的头发,只用一个白玉簪绾了个单螺,就这样去见客实在是太素净了。 由此也可见小姐是半点儿都不喜欢那个徐千户的,以至于要去见他都不稍作打扮。 白芸心里也觉得那徐千户配不上小姐,小姐虽然名声不好听,但却也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模样生得也不错。 那徐千户虽然也是个千户,但长得不好看,瞧着就是一个粗鲁的莽夫,实在不配大小姐。 大小姐这样的性子,该配一个斯文些的人。 不多时,宋子玉便到了秋实院儿。 见她来了,徐正连忙起身,笑容憨厚地看着她,只是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之色。 这个大小姐穿得比他们村里的姑娘过年都还要素净,头上连朵花都没戴, 素面朝天一张脸,一看就是不曾打扮过半分的。 他如今是她的未婚夫,她来见他,一点都不打扮,摆明了就是不在意他,没有把他当回事儿,看不上他。 一口气堵在了徐正胸口,他心中不痛快极了,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 露出一副见到心上人时的开心模样,揖手见礼,“大小姐。” 宋子玉侧身面向他,垂眸福身还礼。 还完礼,宋子玉看都没看徐正,便又侧身向母亲牧娜行礼,“娘。” 牧娜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徐正道:“你们日后是要做夫妻的,叫大小姐实在是生分,就叫子玉吧。” 徐正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脖子,憨地看着宋子玉唤:“子玉。” 宋子玉浑身的汗毛竖起,眉头皱了皱,僵硬地点了点头。 外人这般唤她,让她感到不适。 徐正拿起高几上放着的点心,朝前走了两步,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宋子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见此,徐正的眉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心中戾气横生。 自己都没瞧不起她这个名声不好的破鞋,愿意娶她已经是她的幸运,她竟然还有脸瞧不起自己,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牧娜见女儿后退,也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徐正,见他神色如常,还是一副憨厚模样,才放下心来。 有不满地瞥了女儿一眼,人家徐正要拿点心给她,她后退什么,那多心的怕是还会以为她嫌弃人家呢! 好在徐正憨厚不是那多心的人。 第1773章 看到了宋恒的影子 第1773章 看到了宋恒的影子 “子玉,我听子凌说你爱吃一品斋的绿豆糕,就给你买了一封来。”徐正说着双手将绿豆糕递给了面前的宋子玉。 牧娜看着女儿笑道:“还不快收下,你瞧瞧徐正对你多好,知道你爱吃绿豆糕还特地去给你买了来。” 宋子玉伸出双手接过糕点,扯了扯嘴角道谢:“谢谢。” “不用,嘿嘿。”徐正脸一红低下头,用手摸了摸后颈。 牧娜瞧见他这不好意思的模样,愈发地觉得他这个人老实憨厚,还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宋恒当年的影子。 少时,宋恒去山里猎了兔子卖,买回一封桂花糕,给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牧娜让二人坐下,与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其实基本上也都是跟徐正说的,因为宋子玉不接话。 “我有些乏了,子玉你领着徐正四处转转,我先歇歇,到中午了你们再回来用午膳。”她有心想要让这两个年轻人单独处处。 宋子玉内心是拒绝的,但还是听话地起了身,冲她娘福了福,看了一眼徐正,便低着头往屋外走。 白芸抬脚便要跟上,牧娜却叫住了她,“你就别跟着了。” “……”白芸看了大小姐的背影,只见大小姐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双秀眉微微蹙着,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扭头继续朝外头走了。 宋子玉一言不发, 带着徐正走出秋实儿。 徐正跨大步子朝前走了两步,与她并肩而行,她也立刻朝旁边跨了一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宋子玉这拉开距离举动,令徐正再次心生不快,觉得她这是在嫌弃自己。 “子玉,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根本就不想跟我定亲?”徐正露出一副受伤之色,侧头看着宋子玉问。 后者的皱着眉,眼中闪过一抹内疚之色,“我并不讨厌你。” 她不讨厌徐正,也不喜欢她,跟她定亲并非自己所愿,但是徐正却没有做错什么。 反倒是他救了自己,还因为救了人跟自己有了牵扯,影响了名声,导致说不上亲事。 宋子玉开始反思自己对徐正的态度,觉得就算自己对这门亲事不满,也不该对她是这个态度,伤人家的心。 宋子玉又重申道:“我没有讨厌你,你想多了。” 闻言,徐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并不怎么洁白的牙齿,“太好了,我看你对我都冷冷的,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还以为你讨厌我,压根儿就不想跟我定亲呢!” “还想着若是你讨厌我,不想跟我定亲,我就去跟将军说是我的问题,让将军取消这门亲事呢!” “为什么?”宋子玉问。 “什么为什么?”徐正瞪大了一双眼睛做出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宋子玉看着他问:“为什么我讨厌你,不想跟你定亲,你就去跟我爹说是你的问题,让他取消亲事?” 徐正低下头道:“不瞒大小姐你说,自从将军生辰那日在府中见过大小姐,我就喜欢上了大小姐你。” “将军问我想不想娶你的时候,我真的是吓坏了,因为我自知配不上大小姐你,娶你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将军让我选个好日子上门来提亲的时候,我真的是欢喜疯了,直到交换了庚帖定下来亲事,我都不敢相信,我真的有机会娶到大小姐你了。” 徐正将自己的心路历程说完,又抬起头正色看着宋子玉道:“我喜欢大小姐,也希望大小姐能够开心,如果我的存在和这门亲事会让大小姐不开心,那么我宁愿去求将军取消亲事,再不出现在大小姐面前。” 第1774章 态度转变 第1774章 态度转变 徐正长了一张憨厚的脸,说这些话的时候便更显得真诚,让人不会对他的话产生怀疑。 宋子玉看着徐正,被他这真挚的感情和真诚的话语所触动。 这个徐正虽然出身一般,长相一般,但是对她却是一片真心,真心实意的想她好。 宋子玉在看徐正,而徐正也在看她,看她的神色,徐正就知道这位眼高于顶的大小姐是被自己的话给打动了。 玉娘说得没错,这女子就是心软,只要他把姿态放低一些,做出一副只要她好,自己怎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就能惹得女子心软。 就算是不喜欢他,对他的态度也会有所转变。 玉娘是他租住的巷子里的暗娼,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因为爱上了一个穷书生,不顾家人反对在穷书生的诱哄下跟他私奔到了京都。 她带出来的银钱被花光后,那穷书生却在京都攀上更高的高枝儿,将她这个与他私奔的人抛下,跟着人家离开京都去做上门女婿去了。 她回过家, 但她的家人因为她与人私奔丢了家族脸面,便举家搬走了。 她无处可归,在家乡受不了街坊四邻的指指点点,便又回到了京都。 可她一个女人没有谋生的本事,便在巷子里租了间屋子做起了暗娼。 徐正光顾过她几次,听巷子里的其他男人说,她以前还是富家千金,被一个穷书生哄骗才沦落至此,便像她请教了一下,她为什么会爱上一个穷书生? 玉娘说她一开始并没有看上那穷书生,她是富家千金,什么样的翩翩公子没有见过。 有才的,有钱的,有貌的,只要她想,她未来的夫就会是这样的人。 那穷书生才华并不出众,模样也算不得俊美,一开始她也是没有看上那穷书生的。 但是她却在那穷书生一次次的示弱下对他产生了怜惜,后又被他的真诚示爱不求回应所打动,觉得他是一个真诚的人,也觉得他是爱惨了自己。 便也逐渐喜欢上了他,被父母反对还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他的深情,不然就是对不起他。 便在他的提议下带着自己手上的银钱他私奔到了京都。 哪知道,书生的深情都是假的,在他用他的那张嘴和所谓的深情,哄骗到比她更好的女子后,他就毫不留情地抛下了她。 徐正今日说的这一番话和这些表现,都是经过玉娘的指导的。 玉娘告诉徐正,女人是最好哄的,也乐意指导他,帮他支招。 因为,她被满嘴谎言的薄情郎哄骗坠入了深渊,也想看着更多的人跟她一样。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宋子玉领着徐正在将军府上下转了一圈儿,还十分详细地跟他介绍了一番,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冷漠。 在将军府转了一圈儿后,宋子玉便带着徐正回了秋实院儿。 牧娜见二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不少,心里也高兴,觉得自己让他们单独相处真的是太明智了。 宋子凌和宋恒中午没有回来,被皇上留在宫中用膳了,也派人回来传了话。 用过午饭,徐正便提出告辞了,牧娜让宋子玉去送了送他。 第1775章 尊重他人命运 第1775章 尊重他人命运 八月十五,云家四代人聚在一起过了一个月圆人圆的中秋节。 一起吃饭,一起吃月饼赏月,好不热闹温馨。 日子流水一般地过着,转眼就到了八月底,沈婉收到了从同源县送来的,人工种植出来的香菇和木耳还有平菇。 比起野生的这人种植的瞧着更大一些,味道上倒是没什么差别。 香菇和木耳长出来后,凌云志就想试试能不能通过培育香菇和木耳的方式培育其他能吃的蘑菇,这一试就把平菇给培育出来了,而且这平菇长的可快了。 凌云志还让人带了信,在信中说要培育更多的蘑菇,还说前几天府衙的主簿代知府大人下同源县巡视了一圈,看了他们的蘑菇房,并且拿出了五千两银子给他,让他用这五千两银子修路。 他这些天,就打算召集百姓,把同源县境内的烂官道给修好。 沈婉让云洛川给回了信,告诉凌云志这蘑菇能培育出来的品种是越多越好的,让他按自己的想法走就是了。 转眼就进入了九月下旬,陆文钦又来送了账本和银子,还带来了宋子凌写的信。 宋子凌在信上说了最近自己都做了什么,表达了自己对娘亲和弟弟的思恋,又问二人近来如何,最后便说了宋子玉已经定了亲事的事。 见宋子凌说宋子玉的定亲对象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千户,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却踏实努力,家里人也都是明事理的。 宋子玉起初对那千户不太满意,但如今相处得也算是不错,沈婉倒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沈婉给宋子凌回了信,还让两岁的小子安在信上画了几笔。 陆文钦在江州停留了三天,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两千罐奶茶,和一些干蘑菇。 干蘑菇分三份,一份给陆家,一份给齐衍,一份给宋子凌。 到收容中心求助的女子越来越多了,大多都是成了亲的女子,她们有的坚持要与自家男人和离,男方不同意,娘家人不支持,都要府衙求青天大老爷断的。 有的,则是在婆家人夫君的保证下决定回去,不过回去前,却得签保证书,白纸黑字的写着,若是再动手, 婆家人就得赔女方十两银子,或者无条件同意女方和离的要求。 按上手印, 这保证书就跟契书一样生效了,拿到衙门去也会按保证书上的判赔银子的。 保证书按上手印后,便保存在收容中心,女方随时可以来拿。 像这种的一般都是不想和离的,来收容中心也是为了吓唬一下婆家人,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敢和离,不敢再磋磨自己。 写保证书这个法子是沈婉提出的,不管是在现代还是这个时代保证书都是具有一定的法律效力的,而且在古代的法律效力更强,也能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 当然这保证书也不是人人都愿意签的,也有女子的夫君不愿意签保证书,但女子还是要跟着夫君回去的。 像这种于管事都会劝上一劝,但对方却反过来站在自家夫君那一边,怪于管事心肠坏,自己与男人和离了,就想要拆散别的夫妻。 于管事都懵了,她一直后悔没有劝住何云娘,造成她被夫君打死,所以不想再看到有第二个何云娘出现,才会一劝再劝,没想到却被救助的人如此说。 沈婉到收容中心的时候撞见了,看到大受打击的于管事,开解她要学会尊重她人命运。 真有困难走投无路来求助的,她们施以援手,但是若她们要离开,你觉得她们离开不好,劝一下就得了。 若是劝了后她们还是坚持要走,就不要再劝了,尊重对方的选择,也尊重对方的命运。 就算她们离开了, 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也跟她们救助收容中心没有关系,因为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第1776章 人生不是虚度 第1776章 人生不是虚度 收容中心的大厅里,穿着一身烟青色对襟襦裙,绾着单螺的于管事看着面前三十出头的干瘦女人问:“你可想好了?” 女人点了点头,“ 想好了,我家男人给我买了根银簪,还发誓日后再也不打我了,我家孩子也是十多岁的人了,眼瞅着都要成人说亲了,我若是真跟她们爹和离了,她们日后也是不好说亲的。” 这么多年了,孩子他爹还是头一回这么哄她,以前别说是哄她了,还会让她滚。 这次她滚了,在收容中心待了半个月,孩子他爹也终于知道家里没了她操持不行,不过半个月家里就不成样子了,也真担心她要与他和离了,便服软来哄她了。 孩子爹这次真的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相信,孩子他爹这回是真的知错了要改了。 她心里也放心不下孩子们,所以还是决定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 “不签保证书?” 女人摸了摸头上的银簪笑着道:“他都当着孩子的面发誓再也不打我了,若是再打,他日后没有孩子给他养老,就不用签保证书了。” 于管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道:“行,你回去吧。” 她内心还是想再劝劝的,但是想起县主说过的话,还是选择尊重对方的决定,不再相劝了。 女人走了,于管事便到绣房、织布房、还有教编织的房间看了看。 教编织的是一个腿脚不方便,已经七十多岁的老者,因为无子,把家产都给了侄子,侄子再得到家产后又不赡养他,还变卖家产跑了,无处可去便被村里人送到了收容中心来。 他有编织的好手艺,大到凉席背篓,小到蚂蚱蝴蝶都能编,他也是靠着卖编织的东西才攒下了些家业。 本想把这手艺传给侄子,但是侄子坐不住也没那个耐心,嫌弃做这些东西太费时间,不愿意学。 老者来到了收容中心后,受到了妥帖的照顾,闲来无事就给孩子们编些小玩意儿玩儿。 见收容中心还教来求助的人一技之长, 觉得自己这个编织的手艺若是学到了,也能来挣钱,便向于管事提出了自己也可以教人编织的想法。 于管事见过老者编的精美篮子和帽子,觉得再开一个教编织的班也不错,于是便找了一间大一些房间,让老者教人编织。 去学的女子和孩童还都不少呢。 学刺绣的人是最多的,寻常人家的女子大多都会一些简单的女红,会做衣裳纳鞋底,绣一些粗浅的绣花。 没有绣工好的师父手把手的教,是学不到那高深精巧的绣工的。 而掌握了这些高深精巧绣工,能把一个花样绣得精美栩栩如生的,便是一方帕子都能卖出几百文的高价。 她们以前是没机会学,如今进了收容中心有了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见于管事来了,埋着头在绣架上穿针走线的女子们,都抬起头亲切地唤她于管事。 点着头回以微笑,在绣房里走了一圈儿,见一个人线走错了,还给她指了出来。 她是大家闺秀,虽然最爱读书但是对这女红也是十分精通的。 三个房间都巡视了一遍,于管事便回了自己处理事情的书房,记了记今天的账。 记完账后,她扭头看着院中金灿灿的桂花树,勾起了嘴角,眼下这充实又有意义的生活她很满意,也终于觉得这人生不是虚度了。 第1777章 倍感亲切 第1777章 倍感亲切 秋茶上市了,也引得全国各地的茶商齐聚江州城。 既然来了江州便少不得要去县主开的两家食店尝尝新菜。 刘永带着两个同他一起从北境来的友人走进了食为天。 “一年未来了,再次踏进食为天,真的是倍感亲切。” 他年后摔伤了腿,春日里未能亲自到江州采购新茶而是让了弟弟来采购。 一年未至,他对江州的茶和这食为天的菜可都是想得很。 知道要排队,一个时辰前便派了伙计来排队。 领路的服务员笑着道:“我们食为天又上了好些新菜,爷可得好好尝尝。” 刘永笑着道:“我要在江州停留几日,定要将你们食为天的新菜也尝个遍。” 刘永的两位友人一个叫赵旺一个叫贺阳,自从进了这食为天的大门,他们这一双眼睛就没有停过,觉得这酒楼里处处瞧着都新奇。 这伙计一个个的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干净又整洁,瞧着一个个 的可精神,让人心里舒服。 这酒楼里的装潢也很是与众不同,简洁而又大气,这传菜的伙计端的菜瞧着新奇,闻着香得很。 伙计将三人引到角落里的位置,“就是这儿了,三位爷请坐。” 贺阳看着这个角落里的位置皱了皱眉,扫视了一圈儿见确实也没有别的位置了,还是随两位友人一同坐下了。 服务员把菜单交给了刘永,赵旺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他和贺阳都是第一次来江州,在北境做的是外国人的生意,是把东宸国的丝绸瓷器卖到北域或者一些周边的小部落去。 他们祖上就做这一条线,已经很成熟,有不少的路子。 听刘永说江州茶好,卖到关外去肯定能卖出更好的价钱,他们喝过江州的茶,也确实觉得这茶叶极好,这次便一起与刘永来了江州采购茶叶。 服务员说:“这是菜单。” “菜单?” 菜单这么大的吗? 他们也算是走南闯的人,什么样的酒楼没进过,就算是京都的大酒楼,也都是把酒楼里的菜写在小木牌上,挂在显眼的位置让客人点菜的。 要不就是伙计报菜名点菜,这样一大本的菜单倒是少见。 两人伸长脖子一看,这菜单上竟然有菜的图案,栩栩如生,光看着就十分诱人。 这样的菜单让二人耳目一新,感叹道:“这县主开的酒楼就是不一样呢!” “今天刚送来的松茸还剩一些,要不要点一道香煎松茸尝一尝?”服务员推荐道。 松茸刘永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菜。 “在第三页。”服务员一边说着松茸在菜单的几页,一边解释,“松茸是一种十分珍贵的野生蘑菇,生长在山高林密的松树林里,十分难得,也十分美……” 服务员话还未说完,赵旺便连连摆手,“不要不要,这野生蘑菇哪里能随便吃,稍有不慎吃到毒蘑菇这人就升天了。” 他之前带商队往北边走,因为下雨被困在了山洞里,没有吃的,大家都饿得不行。 一个伙计就偷偷采了认识的蘑菇烤着吃,吃了没多久就口吐白沫去见了阎王爷,他也因此赔了不少银子。 从此以后,他在带队走商都要三申五令,让押货的伙计就算是饿死也不能摘蘑菇吃,看到蘑菇都要绕道走。 他也对蘑菇产生了心里阴影,现在连香菇都不吃了。 这县主也是胆子大,竟然敢在酒楼里卖野生的蘑菇,真的是不怕吃出人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