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音(1v1)》 01水中泡影 周六傍晚,马路上车流如织。 沉辞音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低头回复着手机里的消息。 窗外斑斓的灯光映在玻璃上,虚蒙地照亮她白皙的侧脸,再缓慢垂射到指尖,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 出租车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重新起步,只是还没开出几米远,又再次停了下来。 打字的手停下,沉辞音抬头看了眼前方。 左转弯的车辆排起了长长的队列,一次绿灯时间显然不足以让所有车辆都顺利通过,出租车卡在这条长龙中间,等待着信号灯下一次变色。 司机师傅从车内后视镜注意到她的眼神,解释说:“这个路口平时就是这么堵的,市中心嘛,更别提还是周六晚上,高峰期。” 她轻轻点头表示明白,望向窗外:“这是什么路?” “北春路。” 十分熟悉的名字,可是眼前的景象却与记忆里格格不入。昔日低矮的居民楼不复存在,购物中心辉煌的霓虹标识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沉辞音问:“我记得这里原来是个小区,拆掉了吗?” 司机师傅撑着方向盘,咧嘴笑:“姑娘,这购物中心建了都有四五年了,好久没回宁川了吧,北春路这块政府重新规划,早变成商业区了。” 他的普通话带着点宁川方言的口音,沉辞音虽然不会说宁川话,但听着并不吃力,反倒有种微妙的亲切感。 ……是很久没回来了。 久到曾经熟悉的城市已经全然陌生,里面承载的回忆仿佛也成了水中泡影。 她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驶离拥挤的路段,出租车又开过几个路口,稳稳地停在一家酒店面前。 沉辞音扫码付款,向师傅礼貌道谢,随后往金碧辉煌的大门方向走去。 “音音姐。”一个短发女孩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看见她,匆匆跑上前,“你终于来了。” 沉辞音:“抱歉,路上堵了一会,你可以先进去的。” “我不敢。”小盛吐吐舌头,“我最怕这种人多的场合了,得有个人陪着我才安心。” 小盛本名盛倩,是部门安排给沉辞音的实习生,目前大三在读。事实上沉辞音不是很明白上司Freda的这个举动,明明她一周前才刚刚入职,自己的工作事务都还没熟悉起来,拿什么教实习生?可小盛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沉辞音做什么工作她就在一边学,拿着本子记,看见ppt翻页,急忙喊:“等下等下。” 沉辞音翻回去:“没记住?” “没有。”她戳戳本子,“音音姐你不会都记住了吧。” “……嗯。” 小盛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高考状元,京大本硕。” 沉辞音侧头:“你知道我哪个学校的?” “……你入职之前大家就讨论过你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简历照是P的,看了真人之后才明白,照片反而把你拍丑了。” VH员工很多,可像沉辞音这种凭一张漂亮的脸就很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却少之又少。 沉辞音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屏幕:“快记。” 对沉辞音来说,这次的工作调动更应该被称为转岗。之前她一直在VH的京市分部工作,今年年初,集团内部组织架构调整,点名问她愿不愿意转岗到宁川总部,新岗位的薪水和职级都提升了一个台阶,这样十足的诱惑她当然不可能拒绝,毕竟不管是在宁川还是京市工作,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转岗手续和工作交接持续了一个多月,她终于在上周踏上了回宁川的飞机,回到了这个阔别九年的城市。 两人往电梯方向走去,小盛问:“音音姐,我五一想和同学去京市玩,你在那待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推荐的餐厅呀?” 沉辞音按下电梯键:“有一些我常去的,回去整理一下发给你。” 两人聊着走到包厢门口,厚重的大门半掩,传出隐约的谈笑声。她们推门而入,包厢内的声音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目光瞬间集聚。 今晚的部门聚会是为了欢迎沉辞音而举办,因此她也打扮得稍微认真了点,乌黑的长发顺着肩头垂落,长裙束身勾勒,漂亮的身体线条被轻巧地描绘。灯光垂落,白皙的脸颊衬着浅色的唇釉,清淡如雾,令人惊艳的美。 迎着众人的目光,沉辞音率先道歉:“路上堵了会车,不好意思。” “没事,没等很久,快坐吧。” 两个人找了个空位置坐下,静音的包厢才又恢复嘈杂。 迟晓莹问:“你们刚刚聊什么呢?什么股权,什么董事?” “你不知道么?”部门内资历最老的胡立回道,“小道消息都传疯了,最多下周就要宣布。” “宣布什么?” 胡立刻意停顿了一下,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公司要被收购了,前段时间架构调整就是为的这个。” “……我以为都是传着玩的,我们也没遇到什么经营危机,为什么要卖?” “据说有老板一掷千金,开出了Jeffery无法拒绝的价格。” Jeffery是VH的创始人,也是现任CEO。 迟晓莹狐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胡立“啧”一声:“你爱信不信。” 小盛凑过来悄悄问:“哪个老板这么有钱?” 沉辞音也不知道,只能回:“有钱的人很多。” 只是,有实力收购他们公司的,应该算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 饭局在推杯换盏中结束,胡立喊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拽上众人去酒吧继续第二场。 沉辞音有点不想去,但又不好扫了众人的兴,只能一同前往。 夜晚的宁川灯红酒绿,他们吃的饭店附近就有一条很热闹的街,酒吧、KTV随处可见。胡立提议来喝酒,地点却是常泡吧的迟晓莹选择的,她挂了电话,转头说:“问过了,还有位置,我们直接去就行。” 这家酒吧叫做“Last Universe”,占据了整条街最好的地段,标牌很大,但却并不花里胡哨,白色的英文花体字镶嵌在纯黑的底色上,远看倒像是高档西餐厅,没有半分酒吧的颓靡之感。 “这老板看起来不会做生意,这外观哪像酒吧,说是天文馆我都信。” 迟晓莹一边走一边解释:“这家听说是一个富二代开着玩的,不在乎赚不赚钱,你看,门口停的全是豪车。” 胡立:“我草,富二代开的,你不会坑我们吧,在这开一瓶酒付不起怎么办?” 迟晓莹哼笑:“好说,你留下来洗盘子抵债就成,洗个一百年大概能还得清。” “就我洗?你怎么也得和我一起拖地。” 众人嘻嘻哈哈地进了门,立刻有服务生引导着落座。酒吧的环境出乎意料地好,挑高的穹顶,大理石的瓷砖,吧台后是一整面墙的酒柜,就连大厅普通卡座的沙发都是名牌。远处的舞台上,驻唱乐队演奏着乐曲,迷离的灯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印下深深浅浅的色彩,变幻莫测。 两杯酒一下肚,酒桌气氛瞬间活跃起来,哄笑声不断。沉辞音坐在最边上,借口自己不会,没有参与游戏,只是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乐队。 坐在她身边小盛突然说:“音音姐,我想去趟厕所。” 沉辞音颔首,起身给她让路。 乐队一曲演奏结束,短暂的休息之后又开始表演,沉辞音抽空看了眼时间,意识到小盛这趟厕所已经快去了二十分钟了。 卡座内一群人喝酒喝得热火朝天,没人注意到小盛的久久未归,沉辞音本想打个电话,想了想又将手机放回去,和迟晓莹说:“小盛去厕所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迟晓莹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含糊地点头。 沉辞音顺着指示牌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却在半路上看见小盛和一个陌生男人拉扯。 “你放开我!” 男人“呸”了一口:“你拿老子当猴耍呢?装什么贞洁烈女?” 小盛急得快哭出来,无奈周边音乐声震天响,加上酒吧里男男女女拉扯太过常见,两个人的挣扎根本闹不出多大动静。 沉辞音走上前:“怎么了?” “音音姐!”小盛又惊又喜,转而语无伦次地哭诉,“他要我陪他喝酒,可我不认识他!” 男人双眼盯着沉辞音这个“不速之客”,警告道:“知道我是谁吗?别多管闲事。” 这种戏码在酒吧里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总有人仗着喝醉了横行霸道。沉辞音没理会,牵着小盛就要走,同时掏出了手机。 谁料男人侧跨一步挡住去路,将她的手机抢走,浑身散发出的酒气令人作呕:“去哪儿啊?” 小盛慌张地躲在沉辞音背后,沉辞音直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这里可是公众场合。” 男人咧嘴一笑:“我不想怎么样,就想和这个小妹妹喝喝酒。” 他探身,动作轻浮地去挑小盛的脸蛋,女孩害怕躲闪,被逼出应激反应,“啪”地给了男人一巴掌。 男人愣住,显然是没料到自己会被打,脸颊上鲜艳的红印浮起,他摸了摸,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随即怒不可遏。 他抓着酒瓶,狠狠地往旁边桌上一砸,酒液喷涌而出,清脆的玻璃破裂声响起,碎片四溅,周围都震了震。 音乐停了,众人都往这里看来。 他往地上啐了口口水,恶狠狠的:“你他妈的算什么货色,敢打我?” 沉辞音躲得及时,没被碎片伤到,却不可避免地被溅了一身酒,裙子上印出一大块深色的印记。 他将破碎的酒瓶缺口对准两人:“老子看上你,是给你脸知道吗?” 他挥舞着锋利的酒瓶示威,像只发疯的野狗,四周有人想上前解围,但又被那武器逼退了回去。 “这样吧,给你们两条路。”他一只脚踩上桌子,扬起下巴,“要么她识趣点,跪下来给老子磕头就算完事,要么……” 他眯起眼睛,这才有闲心借着灯光打量着沉辞音。 在酒吧这个地方,她这一身的打扮远远算不上诱惑,甚至有点朴素过了头,但她五官天然的明艳动人,漂亮的眼睛被酒吧昏聩的灯光笼着,染上几分迷离妩媚的色彩,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男人露出恶劣的笑容:“你这身材长相也不错嘛,这么爱替姐妹出头,今晚就替她伺候老子,说不定我还能包你——” “啪!” 突兀的酒杯碎裂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从二楼传来。 在场人都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向声源处转了过去。 二楼栏杆边站了一个男人,个子很高,肩宽腿长,穿着黑色衬衫,扣子松散,领口随意地翻折,脸隐在昏暗的灯光里,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抱歉,手滑。”男人声音清冽好听,嘴上说着抱歉,可语气却听不出一点歉意。 他插着口袋,脚尖将碎片往旁边踢了踢,对着一楼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继续。” —— 开新文了,是沉辞音和言昭的故事,破镜重圆,希望大家喜欢。 PS:有部分小细节做了修改,例如沉辞音公司的名称,一切以这本书为准,谢谢大家 02"恭喜"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在场的人都晃了神,面前的醉汉也不例外。 他扭头看向二楼,有一瞬的错愕,早已集聚的保安抓住时机,趁他分神,冲过来夺下手里的酒瓶,将人压在身下迅速制服。 男人反应过来,大喊大叫地挣扎,现场乱成一锅粥。胡立他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焦急地问:“没事吧?” 小盛心有余悸,还在哽咽:“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同事纷纷上前安慰,只有迟晓莹脸色复杂,犹豫道:“你们这次不太走运,我刚刚听周围人议论说,这个男的家里很有背景,平时在这里嚣张惯了,很少有人敢惹他。” “什么背景?” “姓徐,徐氏制药听说过吧?他家的小儿子,之前有传闻他和人闹矛盾,回头就把人家手打断了,仗着家里有钱,最后用钱摆平,一点责任没负。” 小盛吓得脸色惨白。 胡立连忙打断:“行了行了,哪那么玄乎,咱们现在法治社会,有事找警察叔叔,你别在这吓小盛。” 迟晓莹急:“我这不是关心她们吗?早知道不该带你们来这里的。” 周围乱糟糟的一片,沉辞音没听进去多少,心里始终有种隐隐的预感,抬头再次向二楼看去。 替她们解围的男人还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观看着这场闹剧,目光若有似无地和她的交汇。 空气沉钝闷杂,交错的灯光像是潜水艇的探照灯,一束束地掠过他挺拔的身影,亮起又黯淡,那张英俊的脸在光影里明灭,是她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 果然是他。 沉辞音倒是想过,回到宁川,也许她会有概率和言昭重逢,但没料到一切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过了九年,那张饱受上天眷顾的脸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褪去了几分少年张扬的意气,转而被男人的成熟锐利所填补。 散漫的、含笑的、动情的……她曾见过那双漆黑眼睛里太多生动亲密的情绪,而如今,他只是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垂眼看来,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楼上楼下,遥遥距离,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沉辞音回神一向快, 率先收回了视线,跟着众人往卡座的方向走去。 小盛往二楼看,栏杆边已经空无一人,忍不住问:“音音姐……刚刚二楼那个人,你认识吗?” 沉辞音拿包的手轻轻一顿:“不认识。” 过去了这么久,往事也没有再重提的必要。 经理赶过来连声道歉,和他们协调补偿方案。沉辞音在四周翻找一圈,没看见手机,这才想起刚刚是被那个男人夺了过去。 她折返,事发的那块场地已经被清理干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正站在那儿,面色不善地对保安呵斥: “你们这样以后谁敢来我们酒吧?” 保安垂头,噤若寒蝉,沉辞音走过去,轻声开口:“打扰一下。” 男人回头。 “我的手机刚刚被那个人抢走了,可能是丢在了什么地方,请问你们有看见吗?” 路敬宣看向眼前人,刚刚他在言昭身边围观全程,这姑娘着实冷静,让他印象深刻。 他挥挥手,让保安散掉,转头叫来服务员:“这位小姐手机掉这了,你们打扫的时候有捡到吗?” 服务员回道:“有的,您稍等。” 他离开去取,原地只剩他们两个人,路敬宣的目光落到她的裙子上,柔软的布料被酒浇湿了一大块,干涸凝结成不规则的深色,看起来十分碍眼。他指指裙子:“需要帮忙吗?” 沉辞音低头看了一眼:“不用。” “行。” 服务员送来手机,沉辞音道谢,转身离开。 路敬宣在原地接了个电话,转身走到一楼的角落。 醉酒闹事的人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神志不清,他走过去,嫌弃地用脚尖拨了拨他:“净给老子添堵。” 这酒吧老板真难当,不仅要顾及生意,还得顾着徐家人的面子。 “给徐家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老板,人马上就来。” “嗯。”他摸出一支烟点着,余光瞥见言昭走过来,问他,“要走了?” “马上。”言昭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传来触感,他扭头,明知故问,“我是不是踩到人了?” 男人痛苦吸气:“言昭你他妈——” 言昭再次落脚,准确无误地踩上他的手腕,脚尖重碾,男人瞬间发出嚎叫,听得路敬宣心惊胆战,连忙拉开他:“行了行了,真出事了和徐家不好交代,怎么着得给徐度一个面子。” 言昭慢悠悠地收回脚,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起旁边一瓶酒,朝人兜头浇了下去。 男人全身上下被酒液浸湿,被呛得不断咳嗽,狼狈不堪。言昭举起空瓶,对着光看了一眼,轻嗤:“这酒用来浇你,可惜了。” 沉辞音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 她手指摸索到客厅墙壁上的开关,按下,天花板上的灯亮起。她正准备弯腰换鞋,眼前突然闪烁了两下。 她停下动作,抬头看,灯好端端地亮着,仿佛刚刚的黑影只是一个错觉。 身体上的疲累让她无心去管,将脏裙子脱下丢进衣篓,匆匆洗了澡,吹干头发后躺在了床上。 耳畔很静,屋内一片黑暗,她闭上眼,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一一掠过,最后只剩下酒吧里那短短几秒的、光线迷离下的对视。 她不由得想起,和言昭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她高考的那一天。彼时,两个人已经分手了快三个月。因为分手闹得很不愉快,双方陷入冷战,她忙着最后冲刺,言昭也不怎么来学校,见面次数少之又少。 高考最后一门结束,她顺着人潮走出考场大门,心里卸下一块沉重的石头。 头顶烈日炎炎,耳畔蝉鸣声不绝地响,四周漂浮着热浪,呼吸都变得湿热粘腻。 沉江等在门口,看见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不似其他学生喜悦都写在脸上。他以为她考得不好,蹙了蹙眉,但也没指责什么,只说:“不管怎么说,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也不是非要考京市……” 沉辞音没搭话,沉默地跟着他往车的方向走。 身边突然传来一小阵女生的骚动,她转头看去,狭窄的路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个子高,言昭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姿态松散地半靠在一辆车边,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时不时散漫地应两声。 他头发稍微剃短了点,五官的优势更加突显,在来往的人群中,帅得有点不太真实。 他似乎早就看见她,目光一路追随,就是等她同样看过来的那一刻。 隔着马路,沉江还在耳旁唠叨。言昭没动,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忽然笑了,挂了电话,而后无声地开口咬字。 他说得很慢很清晰,她得以看清那个口型是在说什么。 他说:“恭喜。” 沉江以为她考得不好,可只有言昭知道,她如果考砸了,表情并不会这么平静,这反而是她胸有成竹的表现。 他在提前祝贺她,恭喜她如愿以偿,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有了回报。 后来,沉辞音拿了那一年宁川市的高考状元,而一个月后,言昭飞往美国波士顿。 那句“恭喜”,是两人之间最后的对话。 —— 这文高中部分的回忆是穿插着写的,主要还是写重逢后的剧情。 关于封面,之前两本是朋友帮忙做的,但朋友近期很忙,我就去买了个封面,等图到手了就换 03握手 周一,公司早上十点上班,沉辞音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办公室,去茶水间接了杯热咖啡,拆开在楼下顺路买的三明治,坐在工位上慢慢地吃。 小盛来得风风火火:“音音姐,你猜我刚在楼下看见谁了?” 她神采奕奕,显然是将周六晚上的不愉快彻底抛在脑后。 沉辞音咬着一角面包,含糊道:“Jeffery。” 小盛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室:“我来的时候Freda刚走,说是陪Jeffery去公司门口接人。” 小盛在她身边的工位坐下,摇头叹息:“今天的排场可真大,总裁和高管亲自去接,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大驾光临。” 路过的隔壁部门同事插了一句:“我听说是新老板呢。” “新老板?这么快就来了吗?” “是呀,反正今天会正式公布收购消息。” 十点整,意料之中的,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VH大厦。 一封致全体职工的邮件送达到所有人的工作邮箱,与此同时,各大财经新闻头条都刊登上相同的内容: 言氏控股宣布完成对VH集团的收购,正式进军科技领域。 沉辞音望着邮件,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浮现言昭的脸,他在几年前接手言氏控股,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她早该想到这个可能性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巧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办公室无一例外都在讨论这个大新闻,讨论内容越发五花八门。 “言氏可真有钱,说收购就收购。” “我看看,CEO言昭……天哪这么年轻的吗?” “我的关注点是,他是不是帅得有点过分了?” “大家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管理这么庞大的公司了,而我还在打工。” “呜呜,下辈子我要投个好胎。” 艳羡和赞叹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开始搜索言昭的经历。 除开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言昭无疑有着漂亮的履历。本硕毕业于美国名校,在校期间就已经实习于巨头公司,回国后接手家族企业,短短几年内就将集团的海外市场份额翻了个番,用成绩证明他并不是一个花拳绣腿。 围绕在他身上的光环数不胜数。 手边的咖啡见了底,沉辞音正准备起身去倒水,突然收到Freda的消息:“我桌上有份材料,麻烦你送到顶楼会议室来。” 能在顶楼会议室开的会都很重要,沉辞音不敢怠慢,连忙取了送上去。 会议室的门紧闭,她轻轻拧开把手,有条不紊的汇报声从门缝里泄了出来。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会议桌边坐满了人,以正中间主位最为显眼,几乎是一眼就能注意到。 和那晚在酒吧模模糊糊的一瞥不同,室内的灯光足够亮,将男人的身形照得清晰。 言昭穿着一身西装,往后靠着椅背,长腿随意交迭,一只手臂搭在桌子上,袖口轻扯,腕上是深色调的表,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一支笔,边听着汇报边无聊地转动。 她微微弯腰,试图降低存在感,快速地朝Freda方向走去。 听见动静,言昭玩笔的手微顿,侧头扫过来一眼,恰巧和沉辞音的目光撞上。 周围的空气好像又静了几分,沉辞音呼吸微滞,有种被抓包的不自然感。 汇报人看见言昭眼神移走,停顿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也跟着停了下来:“……言总?” 言昭这才收回视线,朝他微笑:“没事,你继续,不用在意我。” 沉辞音将文件递给Freda,她严肃着脸点头,转而说:“你别走了,把会议听完。” 刚准备离开的沉辞音:“……好的。” 会议结束,凝滞的空气总算有些许松动。Freda合上电脑,并没离开,而是说:“和我来。” 沉辞音跟着她,一路走到前方,言昭的位置被人群层层包围,像是密不透风的网。 “Jeffery,这是我上次和你说的沉辞音。” Jeffery笑:“原来是你,Freda点名向我要你,她快移民了你也知道,这个位置她很看好你,好好努力。” 沉辞音应下,刚好有人从身边走过,肩膀轻擦,带来一阵很清淡的气息。 “正好介绍一下。言总,辞音是我们VH优秀的青年员工,别看工作没多久,但业务能力非常好。” 言昭顿住步伐,目光落在她胸口的工牌上,垂眸,语调缓慢地念出她的名字:“沉、辞、音。” 咬字清晰,像是在确认,又像是重温。 沉辞音伸出手去,将该有的礼节做好:“言总您好。” 他抬手,掌心贴合上来,温热的指腹蹭着她的手背,指尖轻轻下压,不轻不重地同她交握了片刻: “很高兴见到你。” 不是“认识”,而是“见到”,简单的词后仿佛还蕴藏着另一层含义。 沉辞音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礼尚往来:“我也很高兴见到言总。” 他笑了一声:“是么?那挺不错。” 九年后正儿八经地重逢,在众目睽睽下以无比官方的寒暄结束。 两人只冷了一瞬,便有其他人涌上来和言昭搭话,沉辞音越退越远,眼见也没什么其他事,转身出了会议室。 回到工位,周围人潮水一样围上来。 “辞音你刚刚去了顶楼?怎么样怎么样,言昭是不是特别好看?” 沉辞音诚实回答:“还可以。” “我听早上接待的行政说他很高,起码185,你体感有吗?” “……有的。”言昭高中的时候就187了。 “啧,你们能不能问点别的有用的信息,辞音,这次会裁员吗?” 沉辞音回想了下会议内容:“不会,好像高管层都不怎么变,新公司只是收购股份做股东。” 换而言之,就是言昭并不管VH的具体经营,他只负责查收成果。 胡立欢呼:“好了,这下大家可以放下心了。” 办公室恢复生机,大家嘻嘻哈哈地回到工位,沉辞音电脑上传来消息提示,是Freda的: -下个月的科技大会交给你负责,下周一交策划案初稿给我。 -科技大会言总也会参加,做好预案。 沉辞音停顿了会,回复道:收到。 —— 关于更新,申请更六休一,一般都在晚12点前,有事更不了会请假,周一休息一天 加更的话试一试,暂定到1000珠的时候加更一章 谢谢大家,看文愉快! 04高中同学 那天以后,沉辞音没再见过言昭。她埋头处理工作,渐渐地将重逢这件事抛到脑后。 转眼间又一个周末。 沉辞音是被楼上的装修声吵醒的。 电钻刺耳的电流声尖锐激烈,伴随着墙体被凿开的共振抖动,仿佛在经历一场噪音地震。 她翻来覆去,试图用被子蒙住头抵抗,无果,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手机,显示早上9点25分。 算了,该起了。 房间内窗帘紧闭,一丝光也渗不进来。她打了个哈欠,踩上拖鞋,睡眼惺忪地往厕所走去。 一番洗漱过后,楼上的电钻声终于停了,沉辞音换了衣服,拉开窗帘,光线一拥而入。 宁川这两天一直下雨,即使出太阳,天空也是阴沉沉的。初春的料峭似乎就在这雨中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只剩下点徒劳的尾巴。 她正望着窗外,门铃声响起,沉辞音刚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方芮珈就开始气喘吁吁地抱怨:“你租的什么房子,居然连电梯都没有,我很久都没爬过这么高的楼梯了!” 沉辞音租的房子在市中心的老小区,年岁已久,楼栋灰色的外墙剥落,攀满绿色的藤蔓。单元门还是老式的密码铁门,裹着重重的锈迹,开合都吱呀作响。 沉辞音替她拿拖鞋:“宁川租房什么价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想住得离公司近点只能这样。” “瑞林路那边一水的公寓,和人合租的话价格也差不多呀。” 她摇头:“不想和人合租,一个人省心点。” 刚毕业那会她尝试过合租,但紧接着发现问题太多,遇到人品好的室友还行,遇到不好的只能自认倒霉。她每天工作已经很辛苦,并不想回家以后还得面临烦心事。 方芮珈将猫箱放在茶几上,在客厅里逛了一圈,四处打量:“外面看起来破破旧旧的,里面装修得倒挺好。回来半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沉辞音要去厨房给她倒水,方芮珈摆摆手示意不用,转头看见卧室角落里,一个黑色小提琴包孤零零地靠在墙边,顶端还贴着一块褪色发旧的贴纸。 方芮珈问道:“你还在拉琴吗?” 沉辞音摇头:“但是已经习惯去哪都带着了。” “我记得本科那会儿,你在院庆上表演小提琴,拉得特别好,大家后来都叫你小提琴女神,你还十分嫌弃。怎么样,女神现在还有几分功力?” 方芮珈是沉辞音的大学室友,毕业后沉辞音留京,方芮珈则前往宁川工作,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但微信常有联系。这次沉辞音回宁川,方芮珈是最高兴的那个,毕竟寝室其他两人都已天南海北,只有她们俩还残存着最后的联系。 “本科就拉过那一次,后面再没碰过。”沉辞音说,语气里半分遗憾也无,“早退化了。” 小猫在猫箱里发出细细的叫声,像是催促。方芮珈看了眼手表,不再闲聊:“我们出发吧?” “你先下楼,我拿个包就来。” 今天方芮珈找沉辞音陪她送小猫去医院体检,两人顺便叙叙旧。这本来是方芮珈上司的小猫,但她临时有事走不开,医院都已经预约好了,于是只能拜托方芮珈帮忙。 沉辞音走到楼下,望见一辆灰色的轿车,问道:“你的?” “借的,带姐妹兜兜风,今天想去哪去哪。” 沉辞音笑:“那今天就跟着方小姐混了。” 两人到了宠物医院,被告知要稍等一会,于是就在大厅的长椅坐下。 天气暖洋洋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落在肩头,溶出一片灿灿的金黄色。 沉辞音拿出手机,指尖悬停在屏幕前,还没解锁,视线里冒出一大团白色的毛绒绒,围着旁边的盆栽嗅来嗅去。 “这萨摩好可爱。”方芮珈惊喜道,“好想摸一摸。“ 护士从里间探头叫人:“巧克力——巧克力家长在吗?” “来了来了。”一个女孩急匆匆地从外跑进来,手里攥着空荡荡的狗绳,扭头催促着身后的人,“你快点!” 女孩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穿着条短裙,踩着长靴,斜挎一个小包,光看牌子就价格不菲。 “巧克力——“她呼唤,目光在大厅扫视一圈,扭头朝这边看来。 眼睛很漂亮,有点像一个人。 沉辞音脑海里无端地冒出了这个想法,但具体像谁,她又想不出来。 女孩走过来将萨摩耶抱起:“怕来医院也不行,今天你必须得体检。” 她抱着狗,往门外又看了一眼,见人还没来,不再等待,径直往里面走去。 沉辞音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站在车边,正将车钥匙塞进口袋,随后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朝医院的方向走来。他穿了件卫衣,鼻梁上架着墨镜,阳光投在金属镜框边缘,折射出细碎闪烁的光。 和那天在会议室里见到的西装革履完全不同,今天换了私服的言昭,举手投足一股散漫大少爷风范。 言昭那边已经推门进来,方芮珈接了个电话,神色变得复杂。 她指着角落里两个大箱子:“我领导让我们帮忙把这个带回去。” 两人走过去,试着抬起箱子—— “不行不行。”方芮珈甩着手,“抬不动,再找个人帮忙。” 今天宠物医院人不多,方芮珈巡视一圈,目光锁定在大厅另一边的言昭身上: “脸长得这么好看,心地应该也挺善良吧。” “你别叫他——” 然而晚了。 “帅哥!”方芮珈热情地冲着言昭喊,“能不能帮个忙?” 大厅里人很少,方芮珈的声音显得无比洪亮,言昭抬头,率先看见了一旁的沉辞音。 她抿唇,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假装不认识,更不想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过了几秒。 她看着脚边的盆栽,听见脚步声慢慢靠近,直到头顶响起他清越的声音:“什么忙?” 方芮珈说:“这箱子有点沉,能不能帮我们搬到车上去?车子就在门口。” “可以。”他将墨镜折起挂在领口,答应得干脆,“带路吧。” 沉辞音抬不起来的箱子,言昭抬得却轻松,方芮珈打开后备箱,嘴里不停道谢:“谢谢谢谢。帅哥帮大忙了。” 沉辞音也跟着补了句:“谢谢你。” 言昭回头,轻笑:“这语气,听着好像有点不情愿。” 方芮珈不明所以,连忙打圆场:“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就这个性格,和谁都这样,不是故意的。” 沉辞音说:“我非常情愿,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方芮珈:“……” 怎么突然就杠上了。 “是么?”言昭挑眉,“那上次说见到我很高兴,也是情愿的了?” “那不一样,那是客套话。” 方芮珈插不进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轻轻咳了声,试探着问:“你们……认识?” 言昭只微笑,没说话,将这个问题的回答权交给沉辞音。 她停顿了一会儿,开口道:“……高中同学。” 言昭轻嗤一声。 三人折返回医院内,方芮珈拎着猫箱去找医生,沉辞音转身去了厕所。 从女厕出来,她走到水池前,微微弯腰,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脸。 水流顺着掌心滑落,冲刷掉指缝的泡沫。她关了水,刚想直起身,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都不知道,我们原来只是高中同学?” 洗手台前空无一人,他的声音浅浅回荡,震出几分意味不明的余韵。 沉辞音走过去:“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没有说错。” 言昭就站在门口,她低头想绕过去,他却不让,磨得沉辞音没了办法,抬头看他。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身形上天然地具有优势。 他逼近,她下意识后退,却没料到身后就是一个置物架,正对着她的后脑勺。沉辞音毫无知觉,眼看就要撞上去,言昭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扯,同时伸手护在她脑后,手背重重磕在架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嘭!” 沉辞音吓了一跳,侧头想去看他的手有没有事,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下巴,迫使她转过脸颊重新看着他:“别动。” 肢体接触往往比语言更直接地唤起人的回忆,他五指修长有力,指腹冰凉地贴合着她的肌肤,陡生一种熟悉的舒适感。 言昭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字轻慢地咬: “只是高中同学,能上那么多次床?” 洗手间内很静,静得可以听见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有节奏地起起伏伏,仿若混乱的心跳。 沉辞音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暧昧的回忆,她也不是无欲无求的菩萨,做不到心如止水,只能强迫自己别过脸,稳着心神回复道: “我只是觉得,这种说法对我们两个人都好,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 “过去的事情,你就能当没发生过吗?”言昭低声念出她熟悉的称呼,“沉辞音同学?” 他几乎完全将她笼罩在怀里,气息铺天盖地将她裹挟,沉辞音喉头一滞,一时语塞。 言昭垂眸,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距离极近,鼻尖仿佛下一秒就要碰上。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直起身,那股紧张暧昧的气息随着他的退开消散。 言昭掏出电话接听,沉辞音垂头,这才发现他还握着她的手腕。 他掌心温暖,肌肤紧贴着她的腕骨,仿佛掌握住了她跳动的脉搏,一下又一下。 和普通的朋友重逢不一样,他们曾是亲密无间的情侣,哪怕分别已久,可这层关系的存在,让他们的所有肢体接触都变得微妙起来。熟睡的记忆被催长滋生,身体的适应性和服从度被唤醒,一些正常的试探性触碰,都仿佛沾染上了令人心尖发颤的意味。 沉辞音从他掌心里抽回手。 言昭没说什么,只是同样收回手,对着电话开口:“等着,我马上过来。” 05理智 言蓁坐进车里,刚系好安全带,扭头看见言昭扶着方向盘的右手背青了一片,惊道:“你手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没事。”言昭不想多说,“都弄好了?” “嗯。” 巧克力趴在后座上,蔫嗒嗒的。 轿车起步,言昭注意到言蓁一直在往后视镜看,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刚刚医院看到的那个漂亮姐姐,好像有点眼熟。” “你又没见过。”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还能说谁?” 两个人打谜语一样有来有回,言蓁率先放弃纠缠:“反正我有点印象。” 她认真地想了想,从脑海里抓住了什么:“是不是你从美国飞回来——” “刺啦——” 言昭突然踩下刹车,言蓁身体猛然前倾,吓了一跳,怒道:“言昭!” 他漫不经心地扬了扬下巴:“红灯。” 话题被打断,言蓁也不想再提,从包里拿出手机,没好气地说:“对了,妈让我转告你,说让你有空和那个……那个黄小姐吃个饭认识一下。” “没空。” 言蓁又翻了下微信:“哦,我记错了,是张小姐。” “没空。” 他很是敷衍,言蓁不满:“你人都没搞清楚就拒绝?” “有什么区别?” “我不管你,你自己和妈说。” 言昭瞥她一眼:“言蓁,你是哪边的?” “妈也是着急,谁让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单身。” “我岁数很大么?” 言蓁哼,故意揶揄他:“可大了,都和我们年轻人有代沟了。” 言昭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慢悠悠地敲:“原来27岁就老了,代沟了?我记住了,回去就转告陈淮序。” 言蓁:??? 言蓁:“哥!!” 将小猫送回去之后,沉辞音和方芮珈来到市中心的一家火锅店,周末晚上,店里座无虚席。 沉辞音属于凑热闹型选手,明明不怎么能吃辣,每次却一定要吃红汤,旁边配一小碗清水,实在辣得受不了就过水涮一下,没过一会,水上漂浮起薄薄的红油。 方芮珈拧开可乐,接过她的杯子往里倒,问道:“下午宠物医院那帅哥,不仅仅只是你高中同学那么简单吧?” 谁家老同学见面氛围是那样的? 沉辞音答:“……前男友。” 方芮珈吸了一口凉气。 “抱歉,当时没和你说实话是因为我觉得在那种场合下,说了反而会更尴尬。” “能理解。”方芮珈露出一个“我懂”的眼神,转而好奇起来,“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在高中谈恋爱?” 要知道沉辞音在大学期间是出了名的无情无欲,绩点为上。那么一张漂亮的脸,追求者前赴后继,全被她果断拒绝,一点余地不留。 “我也不想的。”沉辞音咬了一口牛肉丸,口齿不清,“要怪就怪他。” “他追的你?” “……算是。”沉辞音不知道怎么定义她和言昭的关系发展历程,只是说,“他挺坏的,手段五花八门。” 火锅的热气蒸腾,熏得人脸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沉辞音皮肤白皙,脸颊浅浅地透出一层红晕,店内暖黄的灯光落下来,更衬得她肌肤如玉般细腻,五官明艳动人。 方芮珈叹息:“不过这下我也能明白你大学为什么拒绝那些追求者了。谈过一个这么优质的,再看那些不如他的肯定会感觉到心理落差。” 沉辞音抽过纸巾擦了擦鼻尖的汗,有些无奈:“也不是,我没想那么多,单纯对他们没感觉而已。” “考虑复合吗?” 沉辞音说:“想什么呢,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时间是抹平一切情感的利器。两个人对彼此的这九年一无所知,也许在这段时间,他早已迈入数个新情感阶段,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顺利行进着,根本不会再踏入她的生活领域。 长久的未知所带来的陌生感是一种隔阂,想要靠残存的记忆去寻回曾经,几乎不可能。 沉辞音十分理智,理智到她可以坚决贯彻她所认为正确的准则,哪怕这和她的欲望所相违背。 当初母亲逼她练小提琴是这样,和言昭分手也是这样。 方芮珈托着腮,晃晃手指:“我看未必,爱情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它的不可控性,万一呢?“ 沉辞音反问:“那你找你前男友先试试看?” 她脸色变了,像提起什么仇人:“杀了我都不会和他复合。” 晚餐结束,方芮珈将车还了回去,两个人沿着马路散步消食。 初春的天气,到晚上还有些凉,路上车水马龙,街边霓虹灯牌一个接着一个,织成一片热闹繁华。 走过一段寂静,前方突然热闹了起来,宽敞的学校大门出现在眼前,教学楼里还有几间屋子仍旧亮着灯,远远望去,像是海面上的灯塔。 方芮珈抬头,辨认校门上的字:“宁川中学,哎,你是宁川人,这学校怎么样?” 方芮珈是C市人,无论是京市还是宁川,对她来说都算外地。 沉辞音看着熟悉的校门,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什么时候走到学校附近都不清楚。 她环视一圈,很多店铺都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招牌了。 真的很久没回来了。 沉辞音回答:“这是我母校,是宁川市最好的高中。” 也是承载了她对宁川所有回忆的地方。 —— 这章字有点少抱歉抱歉,过渡章 06初遇 在沉辞音的记忆中,离开南城的那天是个晴天。 “准备走了吗?高铁几点的?别迟了。” “两点,来得及。” “好,好,过去了一定要照顾好辞音,你生意再忙也不能疏忽她,这两年是高中的关键时刻,孩子的营养一定要跟得上。”老人声音颤了下,“就算……就算你有新的想法,你要记得,辞音是你的女儿,是文素给你生的女儿。” 男人声音有一丝不耐,但又压了下去:“放心吧妈,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辞音身上流着我的血,我能不管她吗?” 卧室的门半掩着,客厅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从门缝漏进屋子里。17岁的沉辞音站在门后,沉默地听着对话,突然伸手将门拉开。 沉江注意到动静,转头看来:“东西都收好了?” 话音刚落,他看到她身后背着的小提琴包,眉头一皱:“这你也要带过去?高中学习压力这么大,你没时间拉琴的。” 沉辞音没说话,只是将行李从卧室内拖出来,然后重重地关上门。外婆连忙打圆场:“带就带着吧,毕竟这是她妈妈留给她的东西。” 沉江拧着眉看她一眼,最终妥协道:“走吧,车在下面等着。” 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板上滑动,沉辞音走到门口,扭头看了一眼客厅,黑白照片里女人微微地笑着。她眼眶忽地湿了,但又不想让外婆看出来,只能咬牙硬生生忍住,背过身体,跟着沉江匆匆下了楼梯。 车辆驶离小区,沉江嘱咐道:“宁川是大城市,我们小地方的教育水平不能比,你中途转过去,很多东西都要重新适应,明白吗?” 沉辞音眯眼迎着窗外的阳光,一言不发。 没得到回应,沉江冷哼:“你妈到底是怎么把你教出这副性格的。” 沉辞音心里本就埋着一团火,被他这话点燃,冷冷道:“怪她有什么用?你不是我爸吗?你在我的教育里出过一份力吗?” 沉江怒道:“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我在外面做生意养你们娘儿俩很轻松吗?你学琴学舞哪样不是我出的钱?你妈那点工资管什么用?现在来怪我不教育你?” 沉辞音坐直身体,直视他的眼睛,黑眸凛冽:“你只养我们两个?妈妈怎么出的事你不知道?” 沉江睁大眼睛,仿佛突然被戳了哑穴,那股气势瞬间泄了大半。 “我只有一个要求。”她不愿再多争论,靠回椅背,平静地说,“到了那边,我绝对不和你们住一起。” 就这样,沉辞音离开了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南城,来到宁川,一个对她而言陌生又崭新的城市。 沉江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她转到宁川中学,虽然他嘴上不说什么,但沉辞音知道,自己这个好面子的父亲,内心里还是对她的高考成绩有很大的期待。 但她努力学习,为的可不是沉江,而是她自己。 沉辞音至今还记得第一次遇到言昭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刚转来半个月,对周围的一切都还不熟悉,班级里同学早已形成自己的圈子,想要打破边界感、再融入,需要耗费很大的热情和积极性。 可她偏偏不是那种擅长社交的人,想要和她建立起亲密关系,那对方势必是主动的那个。 所以,即使入学已久,她仍旧独来独往。 一天课后,沉辞音去上厕所,隐约听见外面女生的议论: “今天的篮球赛你去看吗?” “几班对几班?” “8班对16班。” “16班?言昭上场吗?” “好像不去,听说他伤刚好。” “啊。”女孩发出失望的声音,瞬间变得兴致缺缺,“他不去那有什么看头。” “8班不也有帅哥?去嘛去嘛,就当陪我。” 两人声音逐渐远去变小,沉辞音从隔间出来,洗了手,转身回了教室。 下午体育课被用来办篮球赛,班级里同学几乎走空,沉辞音不感兴趣,抽了张卷子匆匆做完,批改时发现红笔没水,笔芯也没了,于是下楼前往小卖部。 操场上人声鼎沸,小卖部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学生。沉辞音在货架上挑挑选选,买了红笔笔芯,又顺带买了点其他的。 门口走进来几个男生,拉开冰柜买水,谈话的声音断续传到她耳朵里。 “你真不上场啊?” “不上。”回答的男生声音意外地好听,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 “8班这次来势汹汹,要找你复仇,你不应?” 男生依旧是不在乎的语气:“想找我复仇的人多了,没空。” 沉辞音最喜欢的薯片口味被卖空,她转了一圈,抬头,发现货架最上方还有着几袋存货。 她踮脚去够,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指尖离货架还有一点距离。 扫视一圈,四周也没有可供踮脚的东西。这让沉辞音有些泄气,刚想放弃,身边突然站过来一个人,裹着很清冽的气息。 她低头,先看到一截白皙的手腕,抓着一瓶可乐,修长的手指抵着拉环。往上是线条分明的手臂肌肉,不夸张,却有力量感,没入宽松的短袖校服袖里。 言昭侧眸看来,眼里没什么温度:“要这个?” 沉辞音不喜欢麻烦别人,更别说是陌生人,抿抿唇说:“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言昭听从,往后退开半步,可人也没走,就倚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沉辞音仿佛被他的眼神架在火上烤,扭头问:“你为什么不走?” 他语调懒洋洋的:“单纯很好奇,想看看你这个身高是怎么够得到的。” 沉辞音想说她有168,可一转头,发现男生比她还高了一个头,站在货架之间狭窄的过道里,将光源几乎都挡住。 她早已经试过,根本不可能够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跳来跳去也有够丢面子的,沉辞音干脆放弃:“我不需要了。” 她转身要走,耳旁却听见一声很轻的笑,言昭直起身,将那包薯片拿下来,放在她手上,又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倔的。” 回忆与眼前的场景渐渐融合,沉辞音回神,方芮珈正在不远处的小摊贩前朝她招手: “吃吗?炸串?” 沉辞音走过去,挑了几串,点开微信正准备付款,对话框最顶端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头像,是言昭的。 “您已经添加了对方,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在毕业后就换了手机换了号码,过往的联系方式全部丢失,人也没有全部加回来,包括言昭。 当时两人已经分手,特意加回来好像也没有必要。 于是就一直失联到今天下午。 下午在宠物医院时,言昭转头要走,沉辞音说:“谢谢。” 他停住脚步,回头。 “你的手。”她看着他白皙的手背上触目惊心的青紫,刚刚那一下磕得肯定不轻,“最好涂点药。” 她条件反射补充道:“我可以付医药费。” 说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发言不对。 这些年和人打交道惯了,有人帮她,她都会尽力还回去,哪怕上经济上牺牲一点,不欠人情是最好的。 可她忘了,言昭这种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这种行为无异于班门弄斧。 如她所料,两人之间果然冷场。 沉辞音刚想开口转移话题,就听见他回:“怎么付?”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有点惊讶,但还是顺着回答:“你告诉我多少钱,我扫你微信,或者支付宝。” 言昭似笑非笑:“我得看了才知道多少钱,但我现在要走。”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没法把这事解决。 沉辞音顿了一下,说:“那加个微信吧,多少钱你和我说一声,我转你,或者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 言昭掏出手机,言简意赅:“码。” 他看起来很赶时间,沉辞音也没多想,将微信的二维码给他扫,他低头操作了一会:“行了。” 谁能想到,分手这么久以后,他们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重新加回了微信。 沉辞音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我高考毕业后就换了手机和号码,现在这个不是之前的。” “我知道。” “……你换过吗?” 言昭低头,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没有。” 夜很凉。 沉辞音拿手机付了款,微信那头言昭一直没有发来消息,估计是根本没去买药,又或者是改变主意,不再需要她报销。 她将手机塞回口袋,和方芮珈坐在路边,两个人慢慢地把炸串吃完,然后坐地铁回家。 老旧的小区路灯昏昏地亮着,她拧钥匙开门,按下开关,客厅的亮光瞬间驱散黑暗。她倒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发呆,隐约间感觉到室内光线闪烁,眼前再次黑了一下,又重新亮起。 比上次的时间要更长。 这让她确定,是灯泡坏了,估计是入住前就有的问题,房东也没和她交代。 她坐起身,想了想又倒回去。 算了,暂时凑活一下,有空再修。 —— 看到有宝问,关于和《潮沙》相关的时间线 本文开头酒吧重逢,正好是蓁蓁去川西那次,现在蓁蓁和陈总应该是地下恋刚被哥哥揭穿后的阶段 07生病 半夜,沉辞音睡得正香,突然腹痛难忍,头也晕晕沉沉,情况不太对劲,于是在被窝里给自己量了个体温,39.2度。 身体像是被摆在火上炙烤,每寸肌肤都滚烫得要命,呼吸是沉沉的热气,仿佛血管里的血液都在噼里啪啦,要沸腾一般。 她跑了几趟厕所都没用,隐约猜测是晚上吃的炸串出了问题。 她打开床头灯,摸出手机,头晕眼花地给方芮珈发消息: Yinnn:你有肚子痛、发烧的症状吗?我怀疑可能是晚上吃的炸串不干净。 没等到回复,她猜测方芮珈可能没事,起身裹了件外套,脸色苍白地打车去医院挂急诊。 夜晚的输液大厅十分安静,成排的椅子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人。大多数都有人陪着,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点滴安静无声,药液冰凉地流淌进血管,沉辞音靠在坚硬的椅背上,发了会呆,晕晕地快要睡着。 她座位靠近大厅门口,来往人的走动声都能听得很清楚。这是她特意选的位置,足够吵闹,让她不会轻易睡着,以免药水滴完了自己注意不到,导致血液回流。 一个人呆久了,生活经验都变得丰富许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扰大厅内休息的人。周围责怪的目光扫过来,沉辞音吓了一跳,连忙划开接听,心想半夜三点谁会打电话给她。 “你好。” “在哪?”言昭声音带着点哑,有点含混不清,沉辞音却熟悉这个语调,他每次刚睡醒就是这样,浑身低气压。 她怔了一下,不明所以:“什么?” “不是肚子疼,发烧?去医院了吗?”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沉辞音蹙眉问:“你怎么知道?” “你发了微信给我,才看到。”走动声响起,金属清脆碰撞,是他拿车钥匙的声音,“在哪?” 发微信? 沉辞音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发现刚刚打算发给方芮珈的消息,因为难受一时没看清,她居然发到了和言昭的对话框里。 她微信本就没什么热络聊天的人,这几天和方芮珈频繁联系,已经习惯了一点进去第一条就是她,没想到加了言昭,他变成了最后有过联络的人,稳稳地躺在最上面的位置,被她错手点到。 救命,这下闹大乌龙了。 “抱歉,是我发错了。”她尴尬地解释,“想发给朋友的,但没看清——” “在哪?”言昭没管这些,问了第三遍。 沉辞音感觉自己呼吸都带着热气,干涩回答:“我已经没事了,我朋友在照顾我。” 可四周座位空空荡荡,哪还有别人。 言昭按下电梯,轻描淡写道:“沉辞音,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擅长撒谎。” 戳着针头的手搭在冰凉的座椅扶手上,纤细指尖慢慢蜷起,沉辞音有种被看穿的不甘,咬牙说:“我在医院。” 说完就挂断了。 宁川医院这么多,言昭怎么可能一个个找。 放下手机,护士替其他座位的人换了点滴,离开时经过沉辞音的座位,抬头看了一眼瓶身的标签,问道:“你只有一个人吗?” “是。” “你还有一瓶要吊,注意不能睡着哦,及时叫我们来给你换。” “好,谢谢。” 护士离开,大厅又恢复寂静。沉辞音将外套裹紧了些,戴上耳机,打算看会视频帮助自己清醒。 可睡意哪有这么容易抵抗,她困得不行,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头重得仿佛有千斤,颈脖支撑不住,直直地往下沉。 沉辞音在某一刻惊醒,猛然抬头,耳机不小心脱落,咕噜噜地滚到一边的过道上。 行,这下彻底醒了。 她犹豫着要怎么去捡,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人修长的腿。 对方弯腰,伸手将耳机拾起,走到她面前。 沉辞音正要抬头感谢,微凉的肌肤就贴上了她的太阳穴。 言昭站在她的面前,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试温:“还在烧?” 沉辞音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张了张唇,没说出什么话,慢半拍地问:“你怎么在这?” 言昭长腿绕过,在她身旁坐下:“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医院的座椅质地很轻,身边的空位随着他的落座轻轻沉了一下,陡然生了一种踏实感。 她说:“我没事,挂完点滴就能走了。” 言昭问:“身体什么问题?” “……急性肠胃炎。” 后悔吃炸串了,她还是低估了自己肠胃的脆弱程度。 言昭转头,看着她脸色苍白,精神不佳,嘴唇也微微干裂,抬手用拇指轻轻抹了一下。 唇瓣被指腹碰触,仿佛有电流蔓延,沉辞音蹙眉,开口,声音因为病气有点哑:“你做什么?” 言昭没答,只是直起身:“等着。” 两分钟后,他端来一杯热水,沉辞音看着,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她已经想喝水很久了。 “谢谢。” 干涸的唇瓣接触到水源,简直像重获新生一般。她一口气喝了一半,清了清喉咙,问他:“你怎么知道是这的?” 二十分钟就找到了,速度有点离谱。 “用了一点方法。”言昭往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散漫,挑眉看她,“要听吗?” “……不了。”听了也没什么用处。 沉辞音目光转移到他的手背:“你怎么还没去看?” “没空。” “正好这里就是医院,你去挂个急诊,开点药。” “沉辞音,”言昭戳穿她,“你就这么急着想和我两清?” 她不愿欠人人情,因为那会让她产生亏欠感,尤其对象是言昭,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有残存的关心混在里面。 还是早点结束为好。 吊瓶里的水一滴滴下坠,言昭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言昭,我们谈谈吧。” “嗯?”他懒散地掀了眼皮。 “虽然以前我们有一层关系在,但那都是过去了,现在的话,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要说开。“ 那种黏黏糊糊,藕断丝连的感觉,对她来说太不受控了,她不喜欢。 沉辞音困倦地说:“医药费的事情,解决完了可以互删微信。你收购了我们公司,以后肯定还会再见面,但我们可以约好,互不——” 对面窝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大妈睁开眼:“小姑娘,快四点了,有什么悄悄话和男朋友回家再讲啊,阿姨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需要休息。” 沉辞音喉咙一滞,难得羞窘:“……对不起。” 甚至忘了反驳他们俩的关系。 言昭笑了一声,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对着阿姨开口: “抱歉,我们会注意的。” 他出门随手套了件冲锋衣,布料冰凉光滑,她热烫的脸颊贴上去,意外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言昭手没松开,始终按着她的头,掌心贴在她的脸颊上。沉辞音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又不敢闹大动静,小声问道:“你干嘛替我道歉?“ “我不在这你能说这么多话?” “也是。”沉辞音因为发烧反应变得迟钝,眼皮沉重,“怪你。” “嗯,怪我。”言昭抬腕,掌心覆上她的眼睛,替她遮住光源,轻轻压低声音,“好了,睡吧。” 08道歉 “辞音,辞音,快醒醒!” 沉辞音从深梦中被叫醒,迷迷糊糊地睁眼,大脑一片空白。 方芮珈正蹲在座位面前,面露忧色:“一晚没见你居然进医院了,真的吓我一跳。” 沉辞音摸摸额头,烧已经退了,她有些茫然地问:“现在几点?” “早上六点半。” “嗯。”她揉了揉眼睛,深呼吸几口气,逐渐清醒过来。身体感觉良好,昨晚发烧时那些混沌疲惫的状态一扫而空,精神也恢复许多。 沉辞音扭头,右侧的座位已经空了,这才反应过来:“芮珈,你怎么来了?”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生病才对。 “有人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大早上的我还以为谁恶作剧。”方芮珈站起身,“肯定是炸串的问题,昨晚我回去也拉肚子了,但没你这么严重。不过我说,你也太不拿我当朋友了吧?都到医院来了还不告诉我?” “不想麻烦你。” 沉辞音坐起身,身上盖着的黑色冲锋衣滑落下来,方芮珈拎起来看了眼:“这谁的?” 还没等她回复,方芮珈下了结论:“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男人的?” 沉辞音含糊道:“昨晚……请了个护工。” 如果让方芮珈知道是前男友陪了她一夜,能被她八卦死。 “真的?”方芮珈半信半疑,“人走了,衣服也不要了?” “应该是吧。” “那我扔了?” “扔吧。” 大不了再赔言昭一件新的好了。 方芮珈摸着衣服手感很好,忍不住翻到商标,搜索了品牌,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同款价格沉默,半晌才转身: “沉辞音,你知道这件外套多少钱吗?” 沉辞音正在收拾东西:“不知道。” 方芮珈将手机屏幕递给她看,面无表情:“八万多。” 沉辞音:…… “老实交代,那个男人是谁?谁家护工能穿八万多的外套?!” 清晨,宁川国际机场。 等候飞机起飞的同时,休息室里,助理庄凌正一项项地和言昭汇报这次出差的行程安排。 言昭倦倦地靠在沙发里,膝盖上搭着块平板,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滑动。 庄凌察言观色:“……言总,您看起来很累,昨晚没休息好吗?” “不用管我,你继续。” “好。”庄凌将安排说完,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还有一件事。” “嗯?” 庄凌略显犹豫:“富芯那边……说业务只和言董谈。” 言董,即言惠,是言昭的母亲,执掌公司二十多年,几年前才将言氏彻底交给言昭管理。 庄凌口中的富芯,其实是和言家沾了那么一点关系的远房亲戚,近些年靠着言家的恩惠起了势,老古板们就开始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对于年纪轻轻就上任的言昭压根不放在眼里。 其实原话说得更难听,但庄凌没敢复述。 摆明了是他们不服气言昭,明里暗里想给他个下马威,搓搓他的锐气。 言昭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左肩,眼皮抬都没抬:“不谈?那就划掉,不去了。” 庄凌:“好……啊?不去了?” “让他们搞清楚立场,是他们需要言氏,不是言氏需要他们。这点都认不清,搭理他们都是浪费我时间。”言昭兴致缺缺,“不想和蠢货做生意。” “明白。”庄凌记下言昭的回复,准备反馈给富芯,当然,“蠢货”这种词肯定要省略掉。 提醒登机的广播声响起,言昭看了眼手机,没动静,又塞回口袋里,站起身:“走吧。” 之后一连几天,沉辞音的生活都过得风平浪静。 那天她出院后,想了想还是给言昭发了条微信,说“谢谢”,两个多小时后,他才回复道:“不客气。” 在那之后,对话框便彻底冷了下来,没人再开口说话。 言昭的微信头像颜色很暗,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沉辞音点开来,才发现是一张照片,窗外天色昏暗,雪下得很大,窗玻璃起了雾气,他就这么隔着玻璃十分随意地拍了一张,甚至镜头都是模糊的。 各方面突出一个随心所欲,不知道为什么要选这张做头像。 办公室里,部门会议刚结束。 小盛兴致高涨:“音音姐,那个策划案Freda过了哎,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下个月能出差了?” “你很喜欢出差?” “去其他城市总比一直待在公司要好,你说,我要不要做个旅游攻略?” 胡立滑着身下的椅子:“我劝你别想得太美好,换个地方吃盒饭而已,哪有空去玩。” “不是吧,”小盛苦了脸,“难得去一趟C市哎。” 沉辞音拿起手边的水杯又喝了一口水,盯着电脑,继续优化策划案的细节。 前台的讯息在这时发来:“你好,前台有人找。” 沉辞音疑惑:“找我?” “是的。” “有说是谁吗?” “对方只说姓徐。” 徐?她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对这个姓的熟人也没什么印象。 难道是客户? 算了,去看看再说。 她从桌子上拿起工牌戴上,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坐电梯到达大厅。 沉辞音去了前台:“你好我是沉辞音,请问是谁找我?” 前台小姐姐手指向不远处:“那边第二桌,两位黑衣服男士那里。” “谢谢。”她道了谢,远远地看着模糊的背影,什么也看不出来,心中疑虑重重。 VH大厦的大厅人来人往。沉辞音走近,其中一个男人显然有点焦躁不安,听见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将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居然是他? 那天酒吧骚扰她们的那个男人?! 沉辞音脑海里瞬间想起迟晓莹说过,这个男人睚眦必报的事情。 该不会他们打算在她公司闹事? 看见了沉辞音的惊讶,坐在他旁边的男人也匆忙站起身,温和开口:“沉小姐您别怕,我们不是来找茬的。” 他递出名片:“您好,我是徐度徐总的秘书,上次在酒吧,徐总的弟弟对您多有得罪,这次我们是来赔礼的。” 沉辞音见这位秘书斯文得体,想来也不是这个男人找来的打手,于是将信将疑地在他们对面坐下。 秘书问:“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上班,我们尽快。” 秘书点点头,拍了拍身边男人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上次闹事的男人自从见到沉辞音开始就一言不发,紧紧咬着牙,表情不甘但又无能为力,他几次开口都失败,被秘书善意提醒:“请尽快。” 男人眼睛一闭,骂了句脏话,随后说:“对不起。” 他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老子不知道你是言昭的女……” “人”字淹没在他紧抿的唇间:“这次是老子踢到铁板,老子认了。以后不敢了。” 秘书补充:“您对这份道歉是否满意?” 沉辞音问:“你应该只向我道歉吗?” 他脸色一变:“你他妈什么意思?” 秘书提醒:“注意措辞。” 沉辞音打了个电话给小盛:“小盛,你来一下一楼大厅。” 两分钟之后,小盛蹦蹦跳跳地过来:“音音姐,怎么了?你要请我喝咖啡吗?” 她满脸的笑容在看清对面人的脸后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沉辞音牵住她颤抖的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也向她道歉。” 男人怒拍桌子站起来:“你别得寸进尺!” 沉辞音又看向秘书,秘书扶了扶眼镜,点点头:“确实,这位小姐也是受害者。” “你他妈……你们玩老子……”男人声音都气得颤抖,但是没法,重重地坐下来,对着小盛咬牙说,“对不起。” 沉辞音问:“以后还会骚扰她吗?” “你他妈训狗呢?”男人被秘书扫了一眼,烦躁地抓头,大声嚷嚷,“不会不会。” “道歉会”结束,男人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调头就走。 秘书微笑着说:“抱歉。因为言总说不希望以任何私人渠道打扰您,所以我们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徐总和言总的关系向来不错,这次言总亲自致电徐总,希望我们的处理方式能让您满意。” 道别秘书,两人站在原地,小盛还有点晕乎乎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居然向我道歉了?上次听说他会报复人以后,我好几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沉辞音说:“没事了。” 小盛呜呜地哭出来,语无伦次:“他为什么能向我们道歉?‘徐总‘是谁?‘言总’又是谁?” 沉辞音避重就轻地答:“先上去吧,妆都要哭花了。” 看着小盛背影消失在眼前,沉辞音往前走了两步,犹豫半天,掏出手机给言昭发了条微信: “谢谢。” 五分钟后,言昭回了条:? 她打字解释:“今天徐家的人来找我道歉了。” 那头安静了几分钟,沉辞音以为他要说什么“那就好”,又或是“哦”,没想到言昭只发了两个字: “爽吗?” 像是在问她,心里积郁的那股不甘终于得到了发泄,仗势欺人的人在她面前也低下了头颅,灰溜溜地承认错误,爽吗? 出了口恶气,怎么可能不爽。 沉辞音没有正面回复,只是又发了句:“谢谢。” 开心过后,那股不安的感觉又再度漫上。 又欠他一个人情,必须得还回去。 言昭:沉小姐只有嘴上说得好听? 纵观他们俩短短的对话记录,沉辞音已经发了三次感谢了。 沉辞音本想反问“那你想怎么样”,后来又觉得这个口气似乎不太礼貌,她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慢慢打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地点你定。” 再买个礼物送给他,应该就能两清? 她看着电梯里不断跳动的数字,很轻地叹了口气。 —— 明天周一本来是休息不更的日子,正好有一章加更,就明天发 谢谢大家投珠! 09酒醉(1000珠加更) 周五傍晚,临近下班,办公室内气氛浮躁。 沉辞音刚发完一封工作邮件,手机铃声响起。 她低头看了眼来电人,熄掉电脑屏,起身往外走去。 “喂?” “沉小姐您好,我是言总的助理。”庄凌的语气十分礼貌,“您下班了吗?我安排车过去接您?” 沉辞音拒绝:“不用,我直接地铁过去就可以。” 恰好有同事下班,从她身边走过,同她打招呼。沉辞音淡笑着挥挥手回应,继续对着电话说:“真不用来接,我会准时到的。” 庄凌劝说无果,只好应下:“好的。” 离开VH大楼时,天色还没全暗,沉辞音照着地址,来到一家高档餐厅门前。 她刚回宁川不久,对餐厅这些都还不是很熟,所以言昭发给她名字的时候她还特意搜索了一下,结果被上面的人均价格吓了一跳。 他宰她,还真是不留情面。 也不对,大少爷的日常消费就是这个水准,总不能让她请他吃路边摊? 服务员站在门口迎接,微笑问她有没有预约,随后将她一路带至座位旁。 言昭早已经到了,西装革履地坐在桌旁,正侧头看着窗外的夜景。听见动静,他转过头,目光投来,沉辞音没由来地感到一股不自在。 她走上前,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他面前:“这是谢礼。” 言昭略感意外:“送我的?” “对,但我财力有限,送的东西怕是入不了言总的法眼。” 沉辞音可买不起八万多的外套送他。 他微笑:“那可不一定。” 服务员送来菜单,言昭让她点,沉辞音低头翻阅,耳畔钢琴声缓缓流淌,不自然感漫了上来。 十分奇怪的氛围。 不是情人,不是朋友,他们却面对面地坐着吃饭,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介于陌生人和熟人之间那点微妙,因为他们那些过往而变得更加尴尬。 好像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聊的。 见沉辞音目光始终停留在酒水页发呆,服务员善意提醒:“您可以尝尝我们的酒。” 她这才回过神,抬头用目光询问言昭,他言简意赅:“开车了。” 那就只有她能喝了。 沉辞音选了一杯看起来卖相不错的果酒:“就这个吧。” 反正注定钱包大出血,倒不如自己也吃顿好的。 服务员重复了一遍酒的名称:“您确定点这杯吗?” 言昭也轻轻挑眉。 她问道:“怎么了?” 他懒散一笑:“没事。” 沉辞音不疑有他,合上菜单:“嗯,还有刚刚点的那些菜,就先这么多。” 服务员离开,只剩他们两个,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凝固。 餐桌两端,谁也没先开口,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 沉辞音轻咳了声打破沉默,说出提前准备好的草稿:“今晚请你吃饭,主要是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还有就是,上次在医院没来得及说完,我想我应该再重复一遍……” 言昭垂眸,也不知道在没在听,指尖垂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 直到她停下,他才淡淡道:“没了?” “……没了。” “说完了就吃饭。“他抬头示意,”你的酒来了。“ 整场饭局进行得不太顺利,两个人似乎都食欲缺乏,对话也寥寥。沉辞音结束的时候去买单,却被告知这单记言昭账上,根本不用她买。 她争论无果,只好去找言昭:“说好我请客的,你怎么能不让我付钱?“ 街边灯火辉煌,言昭站在车边,侧头问:“你付完了,然后呢?” 她糊涂道:“什么?” “付完了,就彻底和我两清?礼物也是为了这个准备的吧。” 沉辞音蹙眉:“两清不好吗?” “你觉得很好吗?” “你别和我绕。”她觉得头有点晕,“现在的问题是,今晚,说好了是我请客的,你也答应了,结果还是你付的钱。” 言昭“嗯”了一声,慢悠悠反问道:“然后?” “我不付这个钱,那我欠你的人情还是没还清啊?这顿饭吃了有什么意义呢?” “那就继续欠着。”他拉开副驾门,“上车。” 沉辞音站在原地,被他的动作打乱思绪:“不用你送,我坐地铁回去。” 她一贯冷静的表情难得有了点情绪,唇瓣微抿,不怎么高兴地看着他。 “地铁的kpi不差你一个,上车。” 沉辞音一边被他塞进副驾一边抵抗:“你的副驾难道就差我一个吗?” “是啊。”言昭关上车门,转身绕向驾驶座,玩笑般说,“就差你一个。” 轿车在路上疾驰。 夜有点凉,言昭没开车窗,车内温度适宜,沉辞音却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闷热。 舌尖还残留着果酒的余韵,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后知后觉地从颈后攀上,开始席卷她的大脑。 汽车平稳地行驶,眼前的景象却在小幅度模糊晃动,她闭眼,缓了几秒,意识到这是酒的后劲上来了。 那么一小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果酒,居然后劲这么大吗? 车在她家小区楼下停住,楼栋门口的路灯散发着昏幽的光,冷清清地落在挡风玻璃上。 沉辞音解开安全带,言昭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很晚了,不太合适。“她极力掩饰自己的状态,下车,弯腰和他道别,”谢谢你,再见。“ 她关上车门,突然又想起什么,折回来敲了敲车窗:“你等我一下,你的外套在我这,我拿来还给你。” 她都佩服自己,快醉了还能记住这件事。 言昭坐在车上,闲闲地支着脑袋:“你住几楼?” “四楼。” “嗯,那就辛苦你多跑几趟。” 沉辞音像是被这话戳中,面露犹豫:“我给你从楼上扔下来吧。” 她是真的醉了,说话都不讲逻辑了。 “算了,你和我上去拿。”她低头在包里翻找钥匙,“我不想爬楼。” 言昭游刃有余道:“不太好吧?” “什么?” 他原话返还给她:“很晚了,不太合适。” 沉辞音有点迷茫:“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的也是。”他心情颇好地下车,“走吧。” 楼道的声控灯随着两人的步伐被一层层点亮,又一层层熄灭。 沉辞音站在门口拧钥匙开门,头晕晕的,有些无力地责怪言昭:“你知道那个酒会醉,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自己点的单,我以为你喝过。”他站在身后,“谁能想到你酒量还是这么差。” 她知道这事也怪不到他头上,闷闷地应了声。 “下次没见过的酒,不要随便乱点。” “我从来不乱喝酒。” 门被打开,她点亮客厅灯,光线涌了出来。 言昭轻笑:“哦,所以是因为今晚有我在,你才敢乱点?” 沉辞音蹙眉:“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他向前迈步,踏入门内。 大门“砰”地,在身后合上。 —— 音音: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言昭:但是我会。 10吻 言昭踏进沉辞音的家。 房子不大,结构简单,他站在门口就能将一切尽收眼底。刚才在楼下,他借着夜色打量着环境,只觉得这小区老旧,走进来一看,室内意外地装修不错,环境十分整洁。 也难怪沉辞音愿意住。 沉辞音将包扔在玄关柜上,踩着拖鞋往屋内走,步子还没迈出去,天花板的灯不合时宜地又闪烁了一次。 她愣住,回头看了言昭一眼,解释道:“……灯泡有点问题,一直没时间换。” 客厅摆着一张米白色的双人沙发,言昭走过去坐下,侧头看了看旁边放着的小熊抱枕,随手搭放的薄毯,还有茶几上的眼镜、发绳、存着各种小物件的收纳盒。 一项一项,满是她的生活痕迹。 沉辞音从卧室里提着装衣服的袋子出来,抬眼看见言昭坐在沙发上,问了句:“你要喝水吗?” 客人来家里,还是应该好好招待一下。 他随意道:“都行。” “但是开水要现烧。”沉辞音怕麻烦,“我给你拿瓶可乐吧。” 她刚转身,厨房的方向都没辨认清楚,头顶的灯泡突然又开始闪,将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这一次并没有轻易平息,室内明明灭灭了好几秒—— “嗞!” 十分细微的灯丝断裂声。 灯彻底灭了,客厅陷入一片黑暗。 倒霉。 好倒霉。 沉辞音又晕又苦恼,她在修灯这件事情上拖延症犯了,总觉得只是偶尔闪一下,能用就没问题,没想到日积月累,灯泡丝终于断掉,还是在今晚,这么个不合适的时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言昭,你没事吧?” 黑暗里传来他的笑:“我能有什么事。” “嗯。”因为酒精,她有点站不稳,但还是勉强支撑住,“你别动,我找下手机,开个手电筒……” 客厅漆黑,只有窗户漏进来些许月光,朦朦胧胧地照亮一小片。 沉辞音想不起来自己的包放在哪,慢吞吞了摸索了半天,一无所获,直到膝盖碰到沙发,她才想起,言昭也可以帮忙。 “言昭,你手机带了吗?” “带了。” “你可以帮忙开下手电筒吗?谢——” “不可以。” 沉辞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错:“你说什么?” “我说,不、可、以。”言昭慢悠悠地重复,“但是你想要,可以自己来拿。” 大少爷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姿态悠闲,连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 沉辞音觉得这人真麻烦,叹气道:“在哪?” “西装口袋。” 她在双人沙发另一侧坐下,小心翼翼地摸到他的衣角,极力避免和他肢体接触。 “……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她迷糊了一会:“左边是哪边?” 言昭笑:“醉成这样了?” 她抿唇,不肯承认,半跪在沙发上,探身绕过他的身体,手指在西装外套摸索,寻找口袋的入口。 言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错了,这是右边。” “右边吗?”沉辞音困惑地和他较真起来,“明明是左边。” “你的左边,是我的右边。” 她不信邪似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抓起言昭的手,似乎是真的在分辨左还是右。 言昭手被她攥着,垂眸叫她:“沉辞音。” “嗯?” 她抬头,差点碰到他的下巴,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四周一片漆黑,视觉受限,也因此其他感官格外灵敏。沉辞音仿佛听见很强劲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她借着月光去看他的轮廓,也不知道看出了个什么,松开了手。 言昭反握,将她又扯了回来:“看得清吗?要不要再近点?” “很近了。”她晕沉,“还要怎么近……” 言昭没说话,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来。 唇瓣相接的瞬间,沉辞音愣了一下,慢半拍地挣扎,没挣开,蹙眉急促地喘息。 言昭浅浅地吮着她的唇瓣,强硬地迫使她仰头:“还记得我们以前是怎么亲的吗?” 以前。 这两个字蕴含着太多内容,几乎是瞬间,就勾起他们共同的那些旖旎回忆。 他们曾经接吻过太多次。 做爱的时候亲,不做的时候也亲。在学校亲过,在家里更是常态。 甚至只要唇瓣相贴,身体的记忆就会自然而然地完成接下来的动作。 言昭在提醒她,提醒她想起那些过往。 沉辞音脸颊微热,酒精的催化让她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黑暗里喘息声和心跳声被放大无数倍,接吻所产生的奇妙舒适感一点点麻痹她的神经,激起酥麻的电流,在身体里游走。 “我……” 没等她回答,言昭再次吻了上来。 微凉的唇瓣贴上,从她的上唇亲到下唇,舌尖舔弄唇珠,再含上去吮吸,温和又缓慢地舔舐,暧昧又情色意味十足。 她手指抵着他的肩膀,微微发颤。 言昭捧着她的脸颊,腕上的手表触到她的肌肤,她嫌金属表带凉,下意识往一边瑟缩,他便垂手下去利落地解腕表,同时俯身继续亲她。 “张嘴。”他哑声说。 沉辞音虽然醉,但并不是那种不省人事的烂醉,潜意识里的理智仍旧有轻微的抗拒,可身体又不受控制地跟着感觉走,矛盾互相冲撞,她上上下下,欲拒还迎。 言昭握住她的手环住自己,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随后探舌进去。 沉辞音彻底失守,搂着他脖子的指尖发颤,被他边吮边咬,想后退,却又被他掌心禁锢住,无法逃脱。 “言……” 沉辞音喘息困难。可言昭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她每艰难地吐一个字,唇就会被他又堵住,舌尖顶进来,带着力度舔吮,温软的舌头滑过口腔内壁,缠住她的舌尖,肆无忌惮地纠缠吞咬,搅弄出黏腻湿润的口水声。 “言……言昭!” 沉辞音用了点力推开他,紧密交缠的舌尖分离,勾出酥麻难耐的空虚痒意,她不住地喘,唇上早就被亲出湿润嫣红的光泽。 她气息不稳,急于找个借口结束这场沉沦,拙劣地撒谎道:“这样不行……我有男朋友了。” “是么?”言昭挑眉,不以为意,“行啊,正好叫他过来,让他在旁边看着我是怎么亲你的。” 他语气带了点恶劣,让沉辞音瞬间想起九年前的他。 言昭平时里态度散漫,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一个目的性十分强,且很强势的人。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这么多年过去,二十七岁的他性格也许更加沉淀成熟,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 他还是他。 沉辞音没有男朋友,当然叫不来人,偏头不理,但又被他扯回去。 “你这样跪着不累么?”言昭指了指自己的腿,“腿分开,坐上来。” 这是还要继续的意思。 她迟钝地慢了半拍,就被言昭抱住,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言昭一边亲,一边握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他力气大,沉辞音抗拒不了,无能为力地被他抱去怀里,双腿夹在他的腰侧,大腿紧紧贴上胯骨,以骑跨的姿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身体紧密相贴,衣料摩擦,比刚刚更亲密的姿势,让这场亲吻变得更加方便投入。 言昭抬手,虎口卡着她的后颈,弧度完美贴合,仍旧是记忆里的触感,掌心覆上柔软的肌肤,收紧、合握,同时吮着她的舌头,亲了很深的一记湿吻。 沉辞音眼睫颤动,控制不住反应,喉咙里很轻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呼吸灼热滚烫,耳畔是起伏的喘息和吮舔的水声,唇舌纠缠产生的亲密快感在黑暗里肆无忌惮地滋长,像是海浪淹没了所有的理智。 他们仿佛在做九年前的梦,可又真真切切的不是梦。 —— 10章了终于亲上了…… 明天请个假,这两天都在熬夜,有点累,休息一下 感恩! 11后悔 窗外夜色澄明,月亮远远地悬在天边,被游走的云短暂蔽住,很快地又散出光亮。 客厅内仍旧被黑暗笼罩,却满盈着不同寻常的情欲气息。 沉辞音坐在言昭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陷在他怀里,和他不断地接吻。 酒意上涌,理智被蒸发,她闭上眼,除了呼吸好像也什么也做不了,失去掌控自己的主动权。 可就连呼吸,都被他亲得急促了起来。 言昭抽离,只浅浅地亲她的唇,反复轻点她的鼻尖、下巴、唇角,等她慢慢缓过喘息,再贴唇上去,舌尖抵入,重新占领。 也不知道就这样反反复复亲了多久,直到她舌根都发麻,他们才终于分开,黏连的唇舌相离,勾出一道很清晰的口水声。 言昭手握在她颈后,控着她始终贴近自己,指腹贴着柔腻的颈侧肌肤缓慢摩挲,问她:“还要亲么?” 沉辞音唇瓣被他吮得熟透一样的红,微张着不断地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垂着眼摇了摇头。 “那我亲点别的。” 言昭用手将她的长发拨到脑后,指尖抵在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柔软脆弱的颈脖便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他俯身,侧头贴上去,唇瓣含咬住温热的颈侧,仿佛能感受到这之下她跳动的脉搏。 舌尖很轻地舔过肌肤,刻意停顿勾留,再合唇吮吸,将那一小块吃得更湿。 力度十足的舔咬,变着花样亲得缠绵。 言昭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埋头细致地亲吻她的颈脖,另一只手则禁锢在她的腰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抚摸。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侧,随着他的亲吻动作游走,亲昵又酥痒。沉辞音很久没被这么对待过,微仰着头,气息混乱,喉咙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他的背里。 吮舔从上到下,几乎快落到肩膀,再顺着肌理往上,配上他的呼吸声,情色意味十足。 言昭往上顶了顶腰,不经意的动作。隔着布料,下身紧连的地方立刻传来了热硬的触感。 沉辞音呼吸一滞。 他笑了一声。 几乎同时刻,她耳朵也被咬住了。 她喘出声,手指发抖,腿心湿了一片。 言昭一边吻她的耳朵,一边伸手解她衬衫的扣子,沉辞音喉咙发干,喘息着说:“……想喝水。” 她声音都发哑了:“难受。” “渴了?” “嗯。” 言昭抬头,堵住她的唇,含住柔软的舌头,里里外外又亲了一遍,才将人放开:“我去给你拿。” 他点亮手机,走到厨房,打开厨房灯,瞬间亮堂,投出去的光线将客厅也照得微亮起来。 言昭看了看水壶,果然如沉辞音所说,家里没有热水。 冰箱里的可乐不能指望,会越喝越渴。他挽起袖子,干脆接水烧了一壶。 电源接通,水汽在密闭空间里滚动,壶身发出沉闷的响声。 等待水开的间隙,言昭就倚在厨房门边,手插着兜,黑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沉辞音瘫倒在沙发上,因为习惯了黑暗,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很不适应,她蹙眉转身,将脸埋进抱枕里,黑发在身后如瀑布般散开。 衬衫扣子被他解掉了几个,领口滑落,只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内衣肩带露出来,细细地挂着,可有可无,摇摇欲坠。 热水壶喧嚣到顶后归于沉寂,他将水放凉了会,端着出来,走到沙发前叫她: “喝水。” 沉辞音被叫醒,迷迷糊糊地用手撑着身体坐起,内衣肩带滑落到手肘,衬衫虚虚拢着,若隐若现地透露出里面的风光,嫩白的奶乳被内衣松散地裹着,随着她的动作被挤压,饱满一片,晃人眼睛。 言昭喉咙上下滚了滚。 他好像也渴了。 沉辞音仰头,咕嘟咕嘟喝完,舔了舔唇,将杯子递还给他,醉了还不忘道谢,迷蒙着说:“谢谢。” 言昭接过杯子,手一松开,她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倒下去。 “沉辞音。”他蹲在沙发边,捏她耳朵。 她昏睡,一点反应也无。 “行。”他掐她脸颊,“以后有你好受的。” - 沉辞音一觉醒来,屋内一片漆黑。 她睡眠很浅,因此窗帘遮光性要强,往往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看了眼时间,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梦游般走到厕所开始洗漱,抬头望见镜子里,颈侧依稀有星星点点的红痕。 沉辞音有很轻微的近视,但度数很浅,几乎不影响生活,除非需要高强度用眼时,才会戴框架或者隐形。 她以为是自己近视眼花,于是凑近镜子,侧身歪头,清晰地看见脖子上的痕迹,斑斑点点,深浅不一。 是吻痕。 她手一抖,牙刷“啪”地掉在了水池内。 不是在做梦。 沉辞音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指尖探进去,又碰了碰舌头。 舌尖好像还残留着他吮吸的力度,让她零零散散地拾起昨晚碎片般的朦胧回忆。 言昭送她到楼下,然后被她邀请上楼,紧接着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吻在一起,最后,他抱她回到床上,她彻底睡死过去。 沉辞音后悔地捂住了脸。 救命。 喝酒误事。 这算什么?吃饭的时候还和他信誓旦旦地说要两清,再不纠缠,结果转头就邀请人回家,还欲拒还迎地亲到那种程度。 就算是喝酒,也不该失控到这个地步? 她觉得自己十分、十分地丢脸。 她要怎么面对言昭?言昭是不是也觉得她很可笑呢? 不应该,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及时止损。 临近中午,言昭踏进台球厅。 路敬宣坐在台球桌边,吹了个口哨:“哟,言大少爷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啊,怎么,又赚了多大一笔啊?” “是还不错。”言昭提起一支台球杆,唇角微微扬起,语气悠闲,“十分有兴致让你扩大连败记录。” “你他妈就吹,”路敬宣冷笑,“老子苦练一个月,这次绝不输给你。” 言昭侧头:“陈淮序呢?” “不来,说忙。” 他轻轻“啧”了一声。 “我觉得陈淮序最近不对劲。”路敬宣告状道,“我已经叫不动他了,最近几次怎么喊都不出来,一问就是有事,他妈的他工作能有那么忙吗?” “谁知道呢,谈恋爱了吧。”言昭俯身,瞄准不远处的球,动作利落地出杆,准确无误地击中,相撞,球径直滚进袋子里。 “得了吧,他能交女朋友?你家小祖宗可是曾经和我放过狠话,陈淮序要是谈恋爱,绝对给他搅和没有,誓要拯救人家女孩于水火之中。” 言昭抹了抹巧粉:“她的话你也信?听听就得了。” 微信的提示音突然连续响起。 言昭靠在台球桌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Yinnn: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可能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不是我本意,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Yinnn:不过你也乘人之危,我们算是扯平。 Yinnn:饭钱已转账,请你收下。 不愉快的事情? 不是她本意? 乘人之危这个他承认,扯平又是什么算法? 言昭回了个“?”过去。 消息刚发出,一个红点跳了出来。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行。 沉辞音居然把他微信好友给删了? —— 这次do不了( 评论很多不能一一回复,但每条都会看的,感谢大家热情反馈 加更定在4000珠(码字速度比较慢,我缓一缓) 再次感谢 12一语成谶 发完微信,沉辞音又倒回了床上,休憩般地闭上眼睛。 在她的印象中,曾经有一次,她也是这样在言昭面前喝醉。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言昭带她参加一个聚会,说是认识认识他的朋友。聚会地点定在一栋别墅里,门口停着各式各样她不认识的跑车,一大帮生面孔带着探究的目光从头到尾打量着她,像是要弄明白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言昭拿下。 很无趣的一个聚会,很令人不快的目光,但沉辞音没计较,那天她心情特别好,因为早上刚出了期末成绩,她考了年级第一。 南城作为一个小城市,教育资源、竞争激烈程度和宁川根本没法比,教科书内容以及考试规则都不太一样。沉辞音学期初刚转来时不适应了很久,第一次月考就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向来习惯做第一的她,居然掉到了接近五十名的位置。 事实上这个成绩在高手如云的宁川中学里已经非常了不起,尤其她情况特殊。但沉辞音在学习上有一股执念,不爱找借口,喜欢和自己较劲,总问自己“别人能做到为什么我做不到?”,自那以后,她给自己制定了非常魔鬼的学习计划,凭借着强大的行动力,最终在期末考试中如愿以偿。 心情好,表现自然也更外露一些,沉辞音被言昭带着和他那些朋友玩游戏,她本身聪明,学习能力强,上手非常快,胜率不低,一时高兴,喝了不少酒。 “可以啊,第一次玩骰子就这么厉害。” “没我们言大少爷上场的机会喽,嫂子carry全场。” 言昭心情显然很好,随口道:“她赢不就是我赢?给我们分什么家。” 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长腿曲起,手臂搭在沉辞音身后的沙发沿上,指尖有意无意地缠着她的发尾,明明没有很亲密地碰到她,却是一个将人圈住的姿势,散发出很强烈的占有信号。 言昭问她:“寒假有什么计划吗?” 沉辞音回头:“要做作业,顺便预习下学期的内容。” 他捏她因为醉意而泛红的脸颊:“不是问学习,有没有想好去哪玩?” 沉辞音想了想,摇摇头。她在宁川没什么朋友,沉江肯定也顾不上她。 “我们家今年会去新西兰待一段时间,你要不要一起来?” “哇!”有人夸张道,“这就想着把人介绍给家里了啊。” 沉辞音一愣,拒绝道:“不太合适。” 言昭“嗯”了一声,也没强求:“也是,那就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几天。” 沉辞音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时略微清醒了点,没再到人群中心凑热闹,而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吹着窗边的风慢慢醒酒。 言昭在屋内转了一圈才找到她,沉辞音主动拉住他的袖子,捂了捂自己发热的脸颊,嘱咐道:“我今天喝得有点多,你晚上一定要把我平安送回家。” “当然。”言昭反手握住她的掌心,在她身边坐下,“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喜欢这种聚会?” 她看着远处灯光大盛,人声鼎沸的地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很喜欢,这些人都不太认识。” 她顿了顿:“但是今天我知道我期末考了第一。” 所以特别开心。 “有多开心?比和我在一起还开心?” “……言昭,你不要自取其辱。” 他扬眉,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她盈盈的眼神,里面还带着一抹狡黠。 很难得一见的表情,她今天是真的很高兴。 言昭唇角也慢慢扬起:“那你高考拿状元,岂不是更开心?” “绝对会很开心。”她诚实点头,“最高级别的。” “行,我一定见证。”他指尖挤进她的指缝,同她十指相扣,“到时候,我第一个恭喜你。” 两人并肩坐了会,沉辞音问他:“你不过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言昭把玩她的手指,不太在乎:“你不去我也不去。” 沉辞音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可我刚刚听说,虽然不是你组的局,但很多人是因为你来他们才来的。” “你不也是?因为我,你才来的。”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言昭看着她的表情:“不喜欢他们?” “也没有,只是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她说,“和我关系不大。” 看起来就建立不了关系的人,也没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严格意义上说,不能算是朋友。”言昭说,“一个社交圈子里的,有交集而已,今天只是带你认识一下。” 他掏出手机:“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现在定机票,你说个时间。” “去哪?” “南城。你也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们认识。” “南城没有机场。” 这话让陷入思维定式的大少爷顿了下:“那就高铁,我陪你回去。” 沉辞音困惑道:“难道我以后每交一个男朋友都要带他回南城吗?这也太麻烦了。” 这话隐藏的信息量不小,言昭放下手机,挑眉道:“你还想交几个男朋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假设,毕竟我们才高中,以后的事说不准的。” 他似笑非笑:“还没和我谈多久,就想着什么时候会分?” 沉辞音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较真,把自己越绕越晕:“真的没有……只是按照自然规律来说,从高中走到最后的几率很——” 剩下的话没能再说出口,尽数淹没在他的唇舌中。 安静黑暗的角落,连聚焦的灯光都没有,言昭侧身过来压住她,唇舌带着侵略性,很快将她的理智搅弄得一团糟。 喘息声又急又密,沉辞音闭着眼睛,被亲得轻飘飘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指尖揪紧了他的衣服。 缠绵暧昧的氛围,她正晕着,言昭却突然抽离,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拨到自己怀里埋着,转头朝着不远处,语调懒洋洋的:“再看收费。” 从令人沉醉的吻中清醒,沉辞音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厅的那些喧嚣声全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投到这个角落,无声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被注意到?而且明明,刚刚也有情侣正大光明地接吻,也没几个人这么盯着看的。 “散了散了。”有人喊,“再看就不礼貌了。” 耳边那些玩闹声再度零碎响起,沉辞音尴尬极了,耳朵发热,将脸深深埋进他怀里,小声道:“你下次……能不能注意场合,考虑下别人的心情。” “嗯?”言昭尾音微微上扬,凑到她脸颊边,不以为意道,“我和我女朋友亲热,难道还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非常言昭风格的发言。 沉辞音叹了口气,没说话,抱着他腰的手却没松开。 …… …… 窗外阳光明媚,沉辞音躺在床上,侧头看见,天空里扑棱棱飞过几只零星的鸟。 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但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初无意中那句“高中不会走到最后”,竟然一语成谶了。 13偶遇 四月,VH公司的重头戏来临,要参加即将在C市举办的国际科技大会。 这次科技峰会属于最前沿的技术交流大会,参会者包括来自世界各地的科技公司,是一个绝佳的宣传及展示机会。同时,大会也会举办科技论坛,邀请各界大佬前来分享,而VH总裁Jeffrey也在受邀之列。 前段时间收购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外界不免会对VH产生怀疑,是不是公司经营出了危机,又或者是走入发展困境。对VH来说,可以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破除外界的质疑。 作为这次活动的总负责人,沉辞音正在前往C市的飞机上打瞌睡。 小盛坐在身旁,靠着舷窗摆造型自拍,举着手机“咔嚓咔嚓”,一口气拍了数十张。她美滋滋地欣赏了一遍成品,随后将手机递过来问沉辞音:“音音姐你觉得哪张好看?” 沉辞音勉强清醒了一点,仔细看了会:“第一张和第三张吧,光线比较好。” “好,就这两张,下飞机就发。”小盛随口提道,“不过音音姐,我怎么从来没看见你发过朋友圈?我朋友圈那些美女经常发自拍照,特别养眼,你比她们还漂亮呢,应该多发发。” 沉辞音不感兴趣:“还是算了,不太喜欢把我的生活公布给别人看。” “你的戒备感也太强了……我不行,我分享欲特别严重,一天能发好几条朋友圈。” 小盛话多又密,沉辞音越过她的肩头往窗外看去,飞机正在盘旋下落,透蓝的海面一望无际。 海边,她也好久没来了。 下了飞机,C市天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要下雨。两人从机场打车到了酒店,被豪华气派的酒店大堂给镇住。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小盛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我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呢。” 本来员工出差是有住宿报销额度的,但这次比较凑巧,VH和这家酒店曾经有过合作,因此给了折扣价,双人间的价格正好在报销范围之内。 大厅内安静空旷,正中央摆着一架钢琴,一位穿着西服的演奏者正在不急不缓地弹着,流畅抒情的音乐缓缓流淌,温水一般漫过人的耳朵,浸润着舒适的氛围。 由于入住的人比较多,大堂柜台前排起长龙,两人耗费了一番时间,终于成功地拿到了房卡。 天空灰蒙蒙的,从她们所在的楼层窗户望下去,恰好能看见会展中心的建筑轮廓。 小盛新奇得不行,一边参观一边夸张感叹,沉辞音将电脑拿了出来,摆在桌上,提醒道:“要干活了。” “好哦,来了。”小盛嘴上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我再和Jeffery秘书对一下明天的论坛流程。” 一旦工作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窗外天色渐暗,沉辞音看了眼时间:“晚上出去吃吗?” “不了。”小盛瘫在桌上,“能点外卖吗?” 于是两人在手机上下了单,小盛爬去沙发上休息,半个小时后电话响起,酒店不提供送上门服务,沉辞音只能下楼去取。 C市地处南方,比宁川气温要高,沉辞音从宁川穿过来的外套从下飞机起就没派上过用场,只穿了一条连衣裙就下了楼。 电梯内玻璃镜面反射出她的脸,因为连日的工作有点憔悴,不过好在这场大会结束后就没有什么重要工作,可以短暂地喘息一会。 “叮——” 电梯到达。 沉辞音抬脚走出,刚转过墙角,恰巧,迎面走来两个人。 已近夜晚,外面似乎下着不小的雨,其中一人提着把黑色的伞,伞尖垂下,伞面上满是潮湿的雨滴。走在前面的男人肩膀上也沾了点湿润,但他似乎毫不介意,侧着头和身边人说话,没注意到这里。 又走近了一点,沉辞音的度数允许她看清了来人的脸,也是在这时,提着伞的庄凌也看见了她。 因为那天和言昭的聚会,沉辞音和庄凌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言昭的助理,餐厅也是他帮忙订的。 既然是庄凌,那么走在前面的男人毫无意外地是—— 正在嘱咐庄凌的言昭注意到他的视线,轻轻转过头。 那双黑沉的眸再度撞进了沉辞音的眼里。 双方的眼神在空中十分短暂地交汇了一秒,随后她不着痕迹地错开,没去再看他的表情。 从那日删除好友以后,两个人之间再没了联系,好像就这样在茫茫人海中彻底失联,但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他们又在C市的酒店重新遇见。 空气瞬间沉钝。 庄凌此刻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按理说,他并不需要处理这种场合,因为言昭在异性上的关系十分简单,没人能让他上心,直接无视即可。 可是除了言蓁,言昭就只和这一个女人单独吃过饭。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她对言昭来说是十分特殊的。 做助理的本职要求他会察言观色,但现在看来,吃了一顿饭后,他们关系好像变得更尴尬了。 沉辞音脚步停顿片刻,垂眸,只当没看见,加快了脚步,同言昭擦肩而过,径直走向大厅的外卖柜。 外面雨下得很大,哗啦啦的声响,她很快找到外卖,提着袋子原路折返,没再遇见过他们。 小盛看见外卖,两眼放光地扑了上来,沉辞音又在电脑前坐下,屏幕幽幽的光笼着她的脸庞,她问:“明天都确认好了吗?” “都确认好了。”小盛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Jeffery,还有研发总监Zack的座位全都确认好了,今天他们去现场踩过点,就连言总的位置都和言氏那边对接过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好,辛苦了,我们今天早点休息。” 沉辞音吃了点外卖,和小盛一起收拾了一下,两人前后洗漱,很快躺下。 睡前,沉辞音沉沉地想, 希望明天不要出什么差错。 —— 抱歉抱歉,说好的长章没写完,所以明天不休息了,会更一章。 14压抑 第二天,沉辞音早早地起了床,和小盛两人去酒店顶层的餐厅吃早餐。她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地嚼了几片面包,喝了杯豆浆,小盛痛心,直呼她太亏,根本没把房费吃回本。 早上七点半,距离开展还有两个半小时,会展中心却已经来了不少人,各家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在自己的展台前做着最后的布置。 沉辞音逛了一圈,最后来到VH的展位前。她回想了下刚刚在其他展位看见的缺点,告诉同事立刻一一改进,力求最好的展示效果。 一切准备妥当,她松了口气,比了个“OK”的手势。 十点,展会正式开始,观众陆续入场。有客户、有普通群众,乌泱泱的人群在场内涌动,展台前瞬间挤满了人。 沉辞音站在一旁看了会,觉得进展顺利,没什么大问题,便返回了场内准备的临时办公室。 下午,科技峰会论坛正式召开,嘉宾陆续入场入座。 沉辞音走到Jeffery身边,将资料递给他,最后和他复述了一遍上场的流程,以及上午展台的大致情况。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披落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一身职业女性的干脆利落。 Jeffery旁边坐着的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老总,眯起眼睛盯了沉辞音许久,笑着说:“这么漂亮,Jeffery你们是不是专招美女员工啊?” Jeffery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冷哼:“人家京大本硕,工作能力比外貌更出众。” 她礼貌微笑,心里却反感这令人恶心的目光,转身匆匆离开。 会议厅内铺着长毯,零碎地散着五颜六色的彩带碎屑,她没走几步,迎面又遇到一位刚入场的嘉宾,人声沸腾,来头似乎还不小。 她抬眼看去。 第二次了。 与昨晚不同,言昭今天一身西装,矜贵得体,平时那股漫不经心的劲也收了起来,脸上没了笑容,唇线平直,被一群人簇拥着,闪光灯就没停过。 沉辞音站在几步之外,偏身侧了侧,让他们先过。 言昭脚步轻轻一顿,似有所感地朝这个方向看来。 她再次当没看见,头抬都没抬,从一群记者身旁绕了过去,径直往后排去,与他的方向背道而驰。 没过一会,场内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走上台,话筒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回响在空旷的场内。 前排的每张座椅上都贴了人名,是专属位置,沉辞音级别不够,只能坐在最后几排的空位,但她又嫌前方人挡着,视野不好,于是干脆站起来走到后方,同媒体一起站着,背靠着墙壁,将整个场子尽收眼底。 台上主持人喋喋不休,她略感无聊地抱臂听着,饥饿感忽地泛上。 “沉辞音?” 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沉辞音转头看去,一个略显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前,和她同样穿着西装,胸前挂着的却是绿色工作牌,是媒体的标志。 “真的是你!我刚刚在那边站着,发现有个特别漂亮的美女,一开始还不太敢认呢。”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期待道,“还记得我吗?” 沉辞音记性向来不错,略一思索便想起了她,微微笑了笑:“郭菡,好久不见。” 听她准确说出自己的名字,郭菡很是高兴:“真的好久了,高中毕业就没再见过了吧?听说你现在在VH?厉害呀,大公司不好进的,不愧是学霸。” 郭菡是沉辞音高中时的前桌,虽然算不上交心的朋友,但人很好,两个人关系还算融洽。 “你呢?”沉辞音问她,“你现在怎么样?” “当了媒体人。”郭菡亮出自己的胸牌,“在C市一家电视台。” 两人站在会场后方,就这么靠着墙壁随意地聊天,回忆高中那些往事。 “你知道吧,言昭就坐这座位的最前面,身家不知道多少亿了。同是高中同学,差距就是这么大。”郭菡感叹了一句,立马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突然提起他,你……不介意吧?” “没事。”沉辞音手指绕着胸牌的挂绳,一圈圈缠起,又松开,“都过去的事了。” “那就好。”郭菡松懈下来,应和道,“也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早都有自己的新生活了。” 正前方舞台打光很亮,所有灯光集束过去,后排一片暗色,她们就站在阴影里。 “你还和他有联系吗?” 沉辞音目光闪烁了一下,撒谎道:“没有。” “你说,过了这么久,他还能记得我们这些老同学吗?”郭菡开了个玩笑,“说不定他还记得你,对你念念不忘呢。” 沉辞音很沉静地看着舞台:“不会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再遇言昭,她自己内心那点悸动都快被磨平了,更何况是什么都唾手可得的他? 没有人会在这样长久的等待中仍旧保持着爱意。 又或者说,理智让沉辞音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自己头上。 “哎。”郭菡语气遗憾,“其实我当年还是挺看好你们的。” 郭菡依旧记得,那天的下午第一节,正好是体育课。 自由活动时间,沉辞音不爱待在操场,想走,言昭他们班正好和他们是同一节体育课,别人喊打球也不去了,就这么陪着她回了教室。 回去之后,沉辞音趴在桌子上睡觉,黑框眼镜被折起放在一边,脸颊压在手臂上,后脑勺对着走廊边的窗户。 言昭坐在她身边,侧着身体,桌下放不下长腿,就随意地伸到过道,左手支在脑侧,手肘抵着她的课本,垂眸看着她睡觉。 也不做别的,也不觉得无聊,就这么专注看着她。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说话,特别安静,窗外的风吹进来,将校服拂起一角,午后阳光越过他的肩头洒进来,桌面上金灿灿地一片。 沉辞音似乎是被光线扰到了,蹙眉揉了揉眼睛。 言昭看着,忽然笑了,抬手替她挡光,俯身,低头去亲她。 郭菡那时候刚准备冲进教室,抬头看见这一幕,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那时候,学校里常有流言传,言昭对沉辞音就是一起兴起,她性子冷又漂亮,只是让言昭起了挑战欲和征服欲,两人注定不会长久,可郭菡看到那一幕,却真切地感受到了爱意。 毕竟看向喜欢的人的眼神,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只可惜,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 郭菡回过神:“不说这些啦。能再遇见也不容易,今晚结束后去喝一杯?我知道还有几个人在C市工作,我都给叫上,放心,你肯定都认识。” 沉辞音沉吟,刚想拒绝,就被郭菡看穿:“吃了这顿可能就没下次了,你别拒绝啊,我会哭的。” “好吧。但我得先回酒店换个衣服。”沉辞音今天穿的西装怎么看都不太适合直接去酒吧,“你发地址给我,我打车过去吧。” 熬过漫长的下午,峰会终于结束,沉辞音和小盛打了招呼,没和同事一起聚餐,回酒店换了身衣服。 出门时,天空下起了雨,出租车直接停在了酒店门口,倒是省去了她打伞的动作。 她来到酒吧,郭菡他们早等着,一眼看过去,果然都是熟悉的面孔,沉辞音一一打了招呼,怀旧感油然而生。 大家坐下,一边喝酒一边回忆往昔,不知谁提议玩游戏,立刻有人拿了副扑克,热闹气氛。 沉辞音对于动脑的游戏向来擅长,几轮下来就没输过,酒杯始终只盛了浅浅的一点酒,她随手解渴用。 坐在她对面的孙凡手机亮起,他低头看了一眼,“腾”地起身:“我出去接个人啊,你们等我五分钟。” 游戏暂停,众人窝在卡座里吹水,直到孙凡领着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 黑衬衫,黑色长裤,领口不规则地微敞,随性又散漫。 “我靠老孙你没吹牛啊?真把我们言哥请来了?” “卧槽,言总,来来来,请请请。” “妈的,今晚这局可不是普通局了啊,言总一来,这酒都得开最好的。” 在座的男生几乎都和言昭一起打过篮球,高中时言昭人看着少爷架子,人缘却不错。 沉辞音从迷离灯光里抬起头,看了言昭一眼。 言昭目光扫过她的脸颊,将手机塞进口袋,笑道:“开吧,今晚全算我的。” “言哥牛逼!” “服务员拿酒水单!” 言昭走到桌边,卡座里,只剩沉辞音旁边还有个空位。 郭菡连忙喊道:“孙凡你赶紧坐辞音旁边来,把那个位置让给言昭。” 在场的人都知道言昭和沉辞音高中那点事,十分贴心地想将两人分开,避免前任见面的尴尬。 “哦哦哦。”孙凡急忙起身,“这就来,言哥你坐我位置。” “没关系。”言昭长腿抬起,在沉辞音身边坐下,“就坐这就行。” 身侧柔软的沙发陷下去,光线被身躯所遮挡,熟悉好闻的气息若有似无地飘来,盈在她鼻尖。 两人坐得近,他的肩膀和她挨着,布料轻微摩擦,沉辞音觉得不太适应,往郭菡那又挪了挪。 言昭侧眸,看过来一眼。 “言哥来了,这游戏怎么办。” 他向后懒散地陷进沙发里:“你们玩你们的,我不扫兴。” “行,我们游戏继续。玩完这局再带你啊。” 身旁突然多了一个言昭,存在感让人难以忽视,无形的压力向沉辞音袭来,游戏再开,她捏着扑克,突然忘了其他几家是什么牌了。 破天荒的,她输了这一局。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手机被递到桌面中间:“来来来,抽一个问题。” 沉辞音在屏幕上轻点一下。 按钮消失,中央闪出彩色的光,一阵动画后,屏幕中央缓缓地出现了几个黑字。 沉辞音看着题目,没说话,只抿了抿唇。 见她沉默,周围人也凑过头去看,有人大声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你的初夜是什么体验?” 念完才发觉不对,四周瞬间沉肃下来。 沉辞音说:“这不是题库里的。” “选错题库了!点到十八禁里去了!”孙凡大惊失色,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立马换一个。” 显然大家感觉到问题的不合时宜,有人骂孙凡,闹出这么一大乌龙,孙凡操作手机,哭丧着脸:“都怪我没看清楚,点错了!辞音同学我的错我的错!大美女别和我计较。”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这话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笑着就此揭过了。 一桌人嘈嘈杂杂,只有这个角落最安静。言昭没出声,沉辞音也没出声,两个人的氛围就像与世隔绝一样。她轻轻垂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没去看言昭,也不想去看他的表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他们俩心知肚明。 换完题库,沉辞音深吸一口气,再点。 这回题目正常了,但…… “和前任分手的理由是什么?” 一定要和她的感情生活沾上点关系是吧? 她想了想,回答道:“不合适。” 除了这三个字以外,没再多说。 桌上气氛忽然就冷了。 言昭的脸隐在酒吧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表情。 游戏又进行了不少轮,沉辞音中途大意输掉了一局,却不肯再选真心话大冒险,将杯子推出去:“倒酒吧。” 有人拿着啤酒瓶,将一整杯满上,白色的浮沫翻涌,黄澄澄的液体折射着迷离的灯光,气泡咕咚咕咚上翻。 沉辞音偏好红酒和果酒,对于啤酒和白酒都不太擅长。她对着那一满杯做着心理建设,心想要喝就爽快点,待会一口闷掉,拖拖拉拉地反而喝不完。 酒喝到现在,气氛松动许多,有人拿着酒杯跑来问言昭商业上的事情,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沉辞音的压力瞬间消失不见。 她正要伸手去拿酒杯,从右边探过来一只漂亮的手,掌心朝下,随意地盖住了杯口,不准她喝。 沉辞音扭头去看,身旁的言昭还在和另一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姿态慵懒,仿佛从没注意到这边,那只手也好像只是无心之举。 她握住杯子底部,轻轻用力,想要夺回来,言昭没让,手腕轻压施力,修长的手指扣着杯沿,将酒杯轻松地带到了自己面前。 酒吧灯光昏暗,桌面上酒杯酒瓶摆放得乱七八糟,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极其自然的动作,自然地就像是拿自己酒杯一样。 言昭仍在和人聊天,唇边挂着他惯例的散漫笑容,随后顺手将她的杯子拿起,仰头将一整杯酒一饮而尽。 喝完,他的指尖慢慢摩挲着玻璃杯身,和身边人结束了对话,将空的酒杯又递了回来。 沉辞音没接:“你喝过了。” 差点忘了,她的杯子,她也喝过的,言昭就这么拿过去喝了,好像也并不介意。 可也来不及多想,有人起身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最后碰一杯,喝一口,就结束了。” 孙凡起身给每人斟一点,轮到沉辞音,他想也没想,直接倒在她面前的杯子里,递还给她,沉辞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被众人看着,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了杯子。 “来!干杯!” 她转着杯口,不知道该从哪下嘴,侧头看见周围人早已喝完,于是心一横,也仰头将那点酒液一饮而尽。 应该没有喝到言昭刚刚喝过的地方吧。 她转头,发现言昭侧头看着她。 视线匆匆交汇,她躲开。 走出酒吧,已经十二点半,外面下了大雨,众人协商着怎么回去。 “辞音你住哪个酒店?” 沉辞音看着打车软件上前面还有87个人在排队,答道:“樾汀。” “和我家反方向哎,不然我顺路带你了。” “言哥住哪儿啊?怎么回去?” “樾汀。我车来了。”言昭轻扬下巴,示意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低头看向沉辞音,“走吧。” 她抬头:“你带我?” “难道你要等87个人以后再打车?” 时间确实已经很晚,还下这么大雨,言昭和她住一个酒店,带一下她也没什么问题,不领情反而显得她扭捏。 沉辞音:“谢谢。” 上了车,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后座两侧,谁也没有说话。 从酒吧开始,今晚的氛围一直很奇怪。 两个人之间如沉辞音所愿保持着一种很礼貌客气的关系,除了那杯酒,言昭从头到尾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哪怕他们一直坐在一起。 沉辞音满意于这种现状,觉得是那通微信起了效果,可又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汽车行进,模糊雨雾中,酒店大楼隐约可见。 沉默了一路,言昭突然开口: “不用开到门口,靠边。” 司机照做,将车开到一边,发动机熄火,车内忽的安静了下来。 离酒店大门还有几步路,沉辞音猜测他可能是为了避嫌,毕竟两个人这么晚同乘一辆车回来,好像也不合适。 她礼貌道:“今晚谢谢你捎我,那我先走了,再见。” 没等言昭回复,她拉开车门,挟着雨丝的凉风瞬间灌入,将车内的沉闷搅散了几分。 沉辞音弯腰,刚准备迈腿,身后压过来一个人,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勾住车门把手,回拉—— “啪!” 车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甩出剧烈的声响,沉辞音的心也跟着猛跳一下。 言昭在她身后,保持着搂住她的姿势,仍旧没对她说话,只是用很平静的声音嘱咐司机: “到这就行了,你下车。” “好的言总。” 司机连后视镜都不敢看一眼,匆忙解开安全带,拎着伞钻出车门,消失在雨幕之中。 车厢内再度寂静下来,只有酒店大门的明亮灯光,又远又模糊地从前挡风玻璃照进来,将前座染亮一小片。 后排仍旧是一片黑暗,安静、沉默。 沉辞音回头,感觉到细软的头发擦过他的脸颊,他们之间距离如此之近,他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 “言昭,你……” 话音未落,言昭掰过她的脸颊,另一只手将她的腰固住,低头吻了下来。 15抵抗(微h) po18 b t.c om 车窗紧闭,杂乱的雨滴毫无章法地捶打在外层玻璃上,被紧密隔绝,只渗进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快要烧开前的烫水,闷钝、急促。 车厢内的凝滞空气,也仿佛跟着被煮沸一般,温度节节攀升。 言昭俯身,将沉辞音压在车门边,掌心托着她的后脑勺,低头用力吻她。 唇瓣吸吮,舌尖侵入,姿态强硬,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沉辞音的舌头被吞舔缠搅,半悬不落,舌根微微发酸,原本略显干涩的口腔因为他的搅弄,生理性地渗出一片潮湿的水液。盈盈一片,被他渐渐吮出黏腻的水声。 如果说那晚是沉辞音喝多了,记忆还有点模糊,那么此时此刻,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言昭唇瓣的温度,还有他垂落在她鼻尖的喘息。 很真实,真实得反而令她有些心慌。 她被压在车门边,后脑勺隔着他的掌心贴着车窗,身体被他沉沉压住,双腿因为车后座空间狭小,施展不开,被迫曲起,紧紧贴在他的腿上。轻薄的衣料隔着,传递来他身体厚实温热的触感。 沉辞音扭头想躲,可却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双手推他,也只是徒劳无功,言昭如果认真起来,她那点力气,根本没办法和他抗衡。 得不到她的回应,言昭用另一只手抵住她的下巴,虎口贴着她的下颚,迫使她仰头,唇瓣更紧密地贴合她双唇的弧度,一丝空隙不留,更深更用力地吃吻她,将她的喘息声都亲出不稳的颤抖。 沉辞音手指揪着他的衬衫,用力拉扯,却推拒不开,只能在嘴上反抗,毫不留情地用力去嗑咬,在与他的撕咬中隐约尝到了一点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 生涩的味道弥漫开,言昭终于退离,舌尖前抵,舔了舔唇上的伤口,轻轻“啧”了一声,表情毫不在乎。 沉辞音终于得空喘息,新鲜的空气猛然涌入口腔,燥热的舌尖尝到了冰凉的味道。 她用力将他推得更远了点,偏头捂住嘴唇,平息了会,冷声质问道:“你酒喝多了吗?你在做什么?” 他轻飘飘地反问:“我喝没喝多你不清楚?” 除了今晚帮她喝的那杯酒,言昭几乎没喝过其他酒,他不想喝,就没人敢往他杯子里倒。夲伩首髮站:wuyezhen.c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而那点啤酒,又怎么可能让他醉。 狭小的黑暗中,言昭那双好看的眼睛沉沉直视着她,平日里一贯扬起的唇角此刻也平垂下来,面无表情,散发着陌生的气场。 他今晚不开心。 为什么? 是因为她在真心话惩罚里将他们过去分手的伤疤重新揭开? 还是因为上次她一言不发就删了他的微信,损了他的面子? 又或许根本是……她时隔九年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想起了曾经被她无情甩掉的不堪过去? 一项项的可能性在脑海里掠过,沉辞音不想再费力探究,转过身去想要下车,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你喝醉了,我今天不和你计较,我要走了。” 手指再度触碰到车门把手,还没施力,身后响起他冰凉的嗓音: “沉辞音,你以为我今晚为什么来?你真觉得单靠他们,能叫得动我?” 她手指渐渐收紧,却仍旧镇定:“……你爱来不来,与我无关。” “你在躲什么?” “我没有。” “你没有?”言昭嗤笑一声,身体再度前倾,靠向她的耳边,“那为什么删我微信?看见了也故意装不认识我、躲着我,甚至绕着我走。就连坐我旁边,还恨不得离我十米远。知道的,以为我们是两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仇人。” 耳畔的气息若有似无,在逼仄的空间内更添几分压迫感,沉辞音仿佛感受到一种闷热的窒息,让她心口高悬,喉咙也陈涩不堪:“我不是刻意躲你,是因为当时的场合并不合适,我认为我们需要避嫌。” “是么?”他抬手撑在窗玻璃上,将她困进自己臂弯之间,低下头,贴近她的脸颊,直直看进那双写尽防备的漂亮眼睛里,“那现在呢?现在的场合合适吗?” 车外的雨如瀑布般倾倒,水珠砸在窗户上,溅起破碎的水花,悄无声息滚落,在玻璃上拖下一道道水渍长痕,光怪陆离,扭曲了朝外窥探的视线。 寂静车内,黑暗将一切吞噬,没人开口说话,心跳声被混失在遥远又沉闷的窗外雨声之中。 沉辞音被迫迎上他带有侵略性的视线,清楚地感知到言昭的脸就悬停在她的眼前,漆黑的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只要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嘴唇。 胸口缓慢起伏,她双手垂在身侧,指尖不安用力,几乎要陷进身下的真皮座椅。 “你可以先不要离我这么近,我们……” 她深吸口气,正要再开口,轰鸣的发动机声从不远处传来,陡然刺破宁静。 从前方的挡风玻璃看出去,涟涟雨幕里,一辆轿车正准备在离他们最近的路口转弯,车前灯大亮,被汹涌大雨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而他们这辆车,隐在路边的黑暗里,屏息着等待对方的经过。 车头在路口扭转的一瞬间,两束强烈的光扫过来,像是强力的探照灯,将车厢内照亮一大片。 沉辞音被那突如其来的光线分了神,下意识转头去看,可脸颊还没完全侧过去,略带冰凉的掌心就贴了上来,挟着力度,迫使她返回去,重新面对着他。 沉辞音蹙眉,刚要出声,言昭突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封住了她要说出口的话语。 就在他吻上来的那一秒,对面车辆转弯完成,车灯彻底掠走,车厢内再度陷入黑暗。 很轻的呼吸声,随着亲吻交错在一起,像是零星的火点,等待随时点燃一场大火。 一切回归原点。 沉辞音被言昭从车边抱起,转身按倒在了后座上。 脊背贴着的地方从硬实的车门转换成了柔软的真皮座椅,舒适感让她有瞬间的松懈,可很快,言昭也压了上来。 沉辞音手里抓着的包随着动作的颠倒摔在车内的地垫上,里面的东西咕噜噜地滚了出来,零散落了一地,她想起身去捡,却被言昭强硬地按住手腕,拖回去,压在身下继续亲。 唇舌纠缠,她断续喘息:“言昭你……” 衣料摩擦,发出簌簌声响。言昭勾着她的舌头反复地吮,手指陷进她的黑发里,丝丝缕缕勾缠。 沉辞音抬膝抵抗,被他长腿压实,整个人又热又闷,手脚发麻。 他的吻从唇擦过脸颊,再到耳边。沉辞音耳朵敏感,被他一亲就要软,扭头要躲:“你放开我!” “不放。”他漫不经心地回复。 窗外的雨仍旧连绵不绝地下,言昭含着沉辞音的耳垂,舌尖勾着轻吮,反复撩拨那一小块软肉,吃够了,再去吻她耳后肌肤,一点点地缓慢舔舐。沉辞音有了反应,身体不安地挣扎,被他按着不许动,直到听见她急促的喘息,带着轻哼,游移不定,沾了点情欲的迷离。 他放开她的耳朵,回去找她的唇,舌尖探入,呼吸再次交织在一起。 亲吻深入,他手指慢慢下滑,要去摸胸,被沉辞音喘息着咬牙拒绝,“你敢动手试试。” 言昭挑眉:“行,不动手。” 她今天穿的是及膝的裙子,柔软的裙角铺垫不开,从座椅边缘垂下,摇摇欲坠。言昭说不动手就不动手,膝盖抵着裙摆往上勾,布料在她大腿上缓慢摩擦,勾起酥麻的痒意。 沉辞音没反应过来,双腿下意识并拢排挤,却反倒夹住了他的腿。 言昭轻笑:“在欢迎我?” 话音刚落,他腿轻轻用力,膝盖前顶,隔着柔软的内裤顶上她的腿心。 沉辞音喉咙一滞,懵了一下。 言昭膝盖抵着腿心轻轻来回,时不时用力轻压,棉质的布料被他顶进去一小块,像是被贪吃饥饿的穴吃住,湿漉漉地沾满了水液。 又痒又麻。 沉辞音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像是在较劲,她仰起头,白皙的颈脖扯出漂亮的线条,言昭低头又去亲咬,吮出斑驳的红痕。 他膝盖持续用力,缓慢又用力往穴口顶撞,沿着濡湿的内裤上下滑动,隔靴搔痒,却也能带来朦胧的快感。 阴阜被磨开,两瓣软肉隔着布料咬住他,他浅浅滑动,找到了那颗小肉核。 沉辞音深喘一声:“你——” 下一秒,清晰坚硬的骨头抵着柔软敏感的阴蒂用力磨撞,沉辞音浑身过电一样颤,穴口又开始流水,忍不住哼出声,蹙着眉,小声喘息着叫他的名字,让他别弄了。 陷入情欲的声音藏着勾子,尾音带着颤抖,很勾引人。 把言昭叫硬了。 他膝盖又往穴口顶了一记重的,“我不能用手,你能不能?” 沉辞音当然不理他。 言昭固着她的腰,加快了顶磨的速度,更用力地往阴蒂上撞,沉辞音话都说不完整,酥麻感顺着脊椎直冲头顶,大脑空白一片。 裙子乱糟糟地盖着,他动作起伏,大腿不断将裙摆顶起,从她的角度看去,朦胧又暧昧。 快感来得很快。 沉辞音只来得及短促地叫出声,身体紧绷,随后便瘫软在椅子上,喘息得厉害。 内裤彻底湿透,将他的长裤都沾湿一片。言昭十分恶劣地继续按压,穴口又喷出一波水,激起她浑身颤抖,呜咽出声:“别……” 他喉结滚了滚。 是真的很想操她。 言昭垂眸看着沉辞音陷入高潮的表情,低笑:“我给你舔更爽,要不要试试?” 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沉辞音从高潮后的脱力回过神,急忙去找手机,缓了会呼吸才接起。 是小盛的电话: “音音姐,快一点了你还没回来,没事吧?” 沉辞音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声线:“没事,我马上就回来了。” “哦好。”小盛打了个哈欠,并未察觉到异样,“你没事就行,我好困哦,不等你了,我先睡了。” “好,晚安。” 挂了电话,她指尖好像都还在颤,弯腰将洒落一地的东西一一拾进包里,随后坐起身。 裙角还在言昭的腿下压着,她用了点力,拽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头去看言昭。 还没等她开口,言昭先慢悠悠地笑: “沉辞音,你不会爽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吧?” 16回想 沉辞音几乎快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 走廊静幽幽的,她一声不吭地快步疾走,直到看见自己的房间号,紧绷的身体才陡然放松下来。 腿心湿黏黏一片,双腿还在发软。 言昭最后到底没敢对她怎么样,再多过分一步,沉辞音的巴掌绝对会呼到他的脸上。 被打是小事,关系僵化甚至变得更恶劣才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言昭很清楚,他太了解她了。 他知道她的底线,也十分擅长在她能容忍的范围内得寸进尺,直到得到他最想要的。 比如今晚。 沉辞音突然很不满,不满自己怎么九年过去一点变化也没有,那么轻易地又和言昭搅在一块,心里筑起的墙壁再一次被他试图打破。 九年前,他是为了得到她的心,要她喜欢他。九年后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沉辞音刷房卡进了门,屋内一片黑暗,过道的感应灯蒙昧地亮起,在她脚畔笼出一片虚虚的影。 小盛已经睡下了,她轻手轻脚地拿衣服,去浴室简单冲洗。 热水冲过全身,顺着小腹往下没入,腿心湿润,被他膝盖顶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麻,手指触碰,高潮热流的余韵仍存,令人浑身酸软。 她关了水,从浴室穿好衣服出来,放在床头的手机亮着屏,恰好一条微信消息进来。 Y.:晚安。 言昭的消息。 是。 微信最后还是又加上了。 沉辞音不愿回忆在车上的那段时间,反正言昭怎么说都有理,她刚被他弄到高潮,整个人无力又昏沉,清醒理智也不剩几分,只想着赶紧下车回去,匆忙答应他的要求,再多待一会,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线会被他侵蚀到什么地步。 她看了眼对话框,没回复,设置了第二天的闹钟,然后钻上床睡觉,任由那条消息孤零零地停留在那里。 她太混乱了,需要好好休息缓一缓。 时间再次倒退回九年前。 沉辞音和言昭的第二次见面,是在那场篮球赛后的一星期。 上午某节课间,沉辞音拿着卷子去英语老师办公室问问题。 英语老师同时带三个班,两个理科一个文科,为了方便,办公室就设在了理科班多的那层,沉辞音去找她要往上爬一层楼梯。 老师办公室大概是学生最不愿意来的地方,沉辞音踏入的时候,偌大的房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 她走到英语老师桌前,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男生,拖了张凳子坐在旁边的空位上,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他背对着她,垂着颈,宽阔的肩膀撑起校服松散的肩线,手臂覆着肌肉,用力握笔时青筋薄薄显现。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低头问老师问题,经过一番耐心解释,老师问道:“这样你明白了吗?” 沉辞音点头:“谢谢老师。” “没事,以后有不懂的就来问。”英语老师朝她温柔微笑,显然很喜欢这个好学的转学生,突然,她想起什么,“对了,你顺路把你们班的练习册带回去发掉,省得我再叫课代表来跑一趟。” 她指向一旁高高垒起的册子,思索片刻,向沉辞音身后喊:“言昭,这练习册有点重,一个女孩子可能搬不动,你正好帮个忙,送到楼下四班去。” 被叫到的男生站起身,将笔扔在一边,拿着纸走过来递给英语老师,她看了眼,点头满意道:“行了,你走吧。” 言昭站在沉辞音的身边,个子很高,让她生起一种微妙的压迫感。 沉辞音问:“我拿一半?” “不用。”他将整摞轻松抱起,“走吧。” 言昭托起练习册,目光忽地在沉辞音脸上停留了几秒。 她被眼神盯得有些不解:“怎么了吗?” “原来你戴眼镜。”他低头,轻轻扬眉,“第一次见。” 沉辞音有轻度近视,但只在上课时看黑板才戴眼镜,平时一般会摘掉,刚刚下课后她来得急,忘了取下,谁知正好撞见言昭。 漂亮明艳的一张脸上多了一副黑框,镜片遮挡,将那双眼给人的冷淡感减轻了几分,多了些钝感,反倒更显和往常不同的可爱。 她抿唇,完全忘了探究他自然而然的熟稔语气,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言昭抬脚,脚尖勾着虚掩的门,利落拉开,回答道:“当然没有。” 课间时分,走廊上全是来往的学生。 虽然沉辞音才转学过来,只和言昭见了两面,但她是知道他的。 校园风云人物,永远是班级里八卦的重点。 早操时班级里一大群人往操场上走,偶尔远远地看见他在另一侧,一群女生互相推挤手肘,挤眉弄眼地提示:“哎哎哎我看见言昭了。” 沉辞音在这个时候,往往会跟着抬眼看去,在涌动的人头中望见一张出色的侧脸。 还没见到人,就已经先知道他的存在。 对于这种焦点,沉辞音并不想和他产生过多的交集,否则自己也会成为被八卦中的一员,成为别人的谈资。 周围人声嘈杂,沉辞音两手空空,刻意地落在言昭身后半个身位,慢吞吞地保持着和他不一致的步伐。 他突然停住: “你身体不舒服么?” 她没反应过来:“……嗯?” “我看你走得很慢,比我搬着东西还慢。” 话里有话,沉辞音略显尴尬,两三步匆匆上前,和他并肩,垂下头撒谎:“刚刚……在想点事。” 言昭笑了一声,体贴地没有拆穿她,提醒道:“待会再想,要下楼梯了。” 从办公室到四班,短短的一点路,沉辞音从没觉得如此漫长,身侧不断有好奇探究的目光看来,让她如芒在背。 这种视线,她和言昭各自单独走的时候绝对招不来,只是在他们俩一起走动时,关注度被成倍放大。 言昭则表现得很坦然,步伐不紧不慢,甚至遇上熟人还能随口回应招呼,完全看不出被八卦视线困扰的样子。 沉辞音随口问:“你刚刚在写什么?” 言昭懒洋洋胡扯道:“罚抄。” “哦。” 没等来她的质疑,言昭挑眉:“你不问为什么?” “没什么好问的。”教室近在咫尺,她也只是随口扯个话题缓解尴尬而已,对他到底在干什么并不关心。 他兴趣来了:“猜猜?” 她想了想:“上月月考没考好?” 宁川中学有个惯例,每次年级统一考试后,都会在教学楼大门旁的墙壁上贴上成绩排名,文理各前五十。沉辞音刚来时就看过这个榜,大致了解了她的竞争对手,印象中言昭这个名字,确实没有出现在榜中。 既然他成绩不是顶尖,那么很有可能就属于不太好的那挂,沉辞音觉得自己的推理还是有逻辑的。 言昭低头笑:“是啊,我成绩是挺差的。沉辞音同学能不能传授点学习方法给我?” 这个问题,沉辞音在南城被问过无数次。 “学习方法因人而异,我的对你不一定有用处,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才是最好的。”她平静无波回答完,才觉得哪里不对,惊讶抬起头,“你知道我的名字?” 他们才见第二面,沉辞音也从没和他说过。 “到了。”言昭并未正面回答问题,抬头示意四班已到,沉辞音跟着他踏进教室,看他将沉重的练习册放在讲台上。 班里还剩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看见陌生的人出现在教室里,一个个瞬间来了八卦的劲。 “走了。”依旧是简短的两个字,言昭从她肩侧走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同她问候,“拜拜。” 错身的瞬间,他的手背无意间擦过她的,沉辞音慢半拍地意识过来,扭头去看,他已经走远,仿佛刚刚的一瞬只是一个错觉。 这个小插曲的传闻显然以很奇怪的方向在蔓延。一直到下午,沉辞音躁动不安的前桌郭菡终于鼓起勇气回头,成为第一个敢和她搭讪的人,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认识言昭?我看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沉辞音摇头:“只是杨老师让他帮忙搬练习册而已。” 她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他成绩不好吗?他说杨老师叫他去办公室罚抄。” 郭菡:“……你被他骗了!他英语很牛的,肯定又是杨老师让他去写英语作文了。” “可我看月考榜上没他的名字。” “那是因为他上个月滑雪受伤,根本没参加月考。不然妥妥前三。” 沉辞音垂眸:“哦。” 这人喜欢骗人,不正经,下次还是离远点。 —— 下章回现实 周末加更 17谨慎 自那次和言昭有了实质性的交集之后,沉辞音觉得自己遇见他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有时候是在课间的走廊里,有时候是在上学时校门口的人潮中,她好像时不时地就能看见他,隔着或近或远的距离。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单纯地因为他很惹眼。 宁川中学附近有个台球兼游戏厅,老板人很好说话,是学生双休日最喜欢来的地方。 周六下午,因为不小心错带了沉辞音的作业卷子回家,郭菡发消息给她,问能不能在台球厅见面。 沉辞音应允,坐着公交过来,第一次踏进这个属于宁川中学学生“领地”的地方。 老板双脚交叉架在前台桌子上,脚尖一抖一抖,叼着烟,在手机上斗地主,听见动静,头也不抬:“今天满了。” “我来找人。” “哦,你去吧。”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 这里有两层。一楼摆放着很多游戏机和几张玩桌游的桌子,二楼则全都是台球桌,整齐地分布排开,被不同人团团围住。 设施不算崭新,地板和墙壁上可以清晰地看见磨损的痕迹,深深浅浅,斑驳发黄,有点年头了。 沉辞音发消息给郭菡,她说去拿试卷,沉辞音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她抬眼往那边看,一张桌子,男男女女,都是班级里的同学,熟悉的面孔。 里面有几个对她还算友好,但显然,完全够不上朋友的程度。 在她转来之前,他们已经天然地形成属于自己的小团体,想要融入,成为其中的一员,必然要花更多的精力和心思,更何况沉辞音这种被动的性格。 她收回视线,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隔阂。 “草快快快,你们看,那儿坐的美女是谁?有没有人认识?” “哪个?短裙长腿?有点眼生,但长相是我的菜。” “赶紧的,谁上去问问,要个联系方式。” 言昭一手圈着球杆,正低头看手机,听见议论声,懒懒掀起眼皮,往那边不经意扫了眼。 沉辞音从沙发上站起,从另一个女孩手里接过什么东西,侧身放进包里,随后两人道别,她转身向外走去。 思考片刻,他将球杆递给身边人:“你们继续,我走了。” “我靠,言昭你今天来摆造型来了?一杆都没打就要走?” “给你们发挥的机会。”他脚步已经迈出去,“走了。” 走到楼梯口,沉辞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步伐慢吞吞的,心不在焉,连服务员端着茶水迎面靠近也没注意到。 眼看要撞上,言昭三两步上前,拉过她的手腕,将人扯过来护在身后,服务员刹不住,身体失衡,那一杯茶水直接打翻,泼了他一身。 液体四溅,将T恤浸染出深色的大片水渍。 沉辞音如梦初醒,急急地查看他的衣服:“你没事吧?” 服务员也慌了,要上前,被他止住:“没事,你忙你的。” 沉辞音拉着他去了厕所,在洗手台前递给他纸巾,替他擦拭,吸着衣服上的水,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看路,今天谢谢你。” 她低着头,白皙的后颈在灯光下被蒙上一层柔美的光晕,弧度漂亮,视线随着肌理延伸,一路没入衣领里。 言昭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湿了一大片的衣服,穿着湿黏黏的,极其难受。 他双手反剪抓住衣角,沉辞音惊讶:“你要脱掉?” “湿衣服我还穿着?” “但……你总不能就这样出去吧?” 厕所门口传来人声动静,愈来愈近,沉辞音吓了一跳,害怕言昭就这么在这里真的脱了。台球厅里大多都是同学,被人撞见,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想也不想,拽着他塞进了厕所的隔间里。 手指利落反锁,“咔哒”的落锁声让她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紧接着,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只要把他关进去就好了,怎么把自己也锁进来了。 没给她补救的机会,门外响起脚步声,陌生的男生哼着歌走进隔壁,洗手台前还有其他人在说话,笑声隔着门板传来,模模糊糊地震动。 隔间空间狭小,言昭再往后退就是马桶。两个人不得不近距离挨在一起。沉辞音眼前就是他的肩膀,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眼神,用口型无声地和他说:“对不起。” 言昭没听清,低下头,那张脸忽地贴近,呼吸仿佛都被黏滞住,沉辞音顿感不自在,艰难地转过身,脸颊对着门板,用手机打字给他看: 对不起。 言昭抬手,顺着她的内容也开始打字。 沉辞音虽然背对着,看不见他的脸,但她举着手机,能看到他的手指从身后探过来,在她手机屏幕上轻点,骨节分明,指尖灵活地游走,不时地擦到她的手指,肌肤短暂相蹭,若即若离。 光标跳跃,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跳出来,她侧头等着,直到他收回手,才凑近去看- 对不起- 换句话说,耳朵要听起茧了。 沉辞音打着字,有些站累了,换了个姿势,酸硬的身体松懈,双腿动了动,往后踩了一步,脊背突然传来不寻常的触感,她身体顷刻僵住。 坚实,温热,陌生的,属于异性的气息。 她就这么撞上了他的胸膛。 厕所的水流声很轻微地响,头顶上冷光幽幽的,照得狭小的隔间冰凉,相贴的肌肤隔着衣衫,却一寸寸漫起不同寻常的热意。 隔壁动静窸窸窣窣地响,沉辞音屏住呼吸,没再敢乱动。 头仍旧低着,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耳朵却出卖了她,红了一片。 看起来沉着冷静,意外地在这种方面很胆小。 言昭明知故问地笑:“怎么了?” “我草,隔壁有人啊,这么久都没动静,突然出声吓死老子了……不过,我刚刚好像听见女人的声音了?” “抱歉啊。”言昭虽然是回复隔壁,但却一直低头,垂眸盯着沉辞音,语调懒散,“在和女朋友打电话。” 沉辞音闭上眼睛,紧紧抿唇,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男生了然:“厕所打什么电话啊兄弟,还这么久没动静,不会是趁机对着女朋友撸吧。” 那声音笑得猥琐,带了点不怀好意,听得沉辞音倍感不适,蹙起了眉头。 言昭抬手捂住她的耳朵:“说了在和女朋友说话,开你妈黄腔,滚远点。” 言昭松开沉辞音耳朵的时候,隔壁人已经走空。 她问道:“你刚刚和隔壁说了什么?” “骂他没素质。” “那为什么捂着我的耳朵。” “你喜欢听人说脏话?” “你经常说吗?” “很少。”言昭说,“我大部分时候很有素质。” 沉辞音“扑哧”笑出声,立马又忍住。 她转过身,指了指他的衣服:“怎么办?不然现在去买一件新的换上?我来的时候看见附近有个商场。” “也行。” “那就麻烦你在这等我,我尽快回来。”她想了想,“你对衣服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你随便。”言昭拿出手机,“加个微信,我先转钱给你。” 两人加上后,言昭随手点了几下,沉辞音手机响起提示音。 他直接给她转了一万。 她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半晌,才迟疑开口:“你……是不是多打了个零?买件T恤,要不了这么多的,就连一千都绰绰有余了。” “随便你花还不好么?”言昭伸手解锁,将她推出去,“想买什么买什么,不够再和我说。” 沉辞音动作很快,二十分钟后就回来了。 言昭看都没看,直接将她买来的衣服套上,两人走出厕所。 沉辞音将湿衣服递给他:“你的衣服,别忘了。” 他“啧”了一声:“扔了吧。” “只是湿了而已,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不要,不缺这一件,懒得拿回去了。” 沉辞音有点摸清言昭的性格了,不再多说,将衣服卷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走出台球厅,夕阳远远地坠在天边,晕出一片灿烂的橘黄。 “晚上吃什么?”言昭下巴微抬,示意不远处的商场,“去那儿?有喜欢的餐厅吗?” 沉辞音摇头:“我一个人的话,一般不在商场里吃。” “都行。”言昭低头,摆弄着手机发了条消息,随后收起放进口袋,“你带路,我和你一起。” 他居然要和自己一起吃饭,沉辞音有些惊讶:“我吃的东西,你不会喜欢的。” “还没吃,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沉辞音:“……行吧。” 沉辞音带着他来到一家小面馆。 面馆不大,桌椅有点破旧,但环境很整洁。 “我有时候不知道吃什么就来这,老板正好也是南城人,口味和我家里那边比较像。”沉辞音摸不清言昭的心情,还是有点忐忑,“如果你不想吃的话……” “饿了,你给我点吧,我什么都吃。” 沉辞音给两人都点了碗牛肉面,问他:“香菜吃吗?” “不吃。” “老板,有一碗不要香菜。” 明明刚刚还说自己什么都吃…… 面很快端上来,大少爷慢条斯理地拆开一次性筷子,从汤碗里挑起一捋,正要往嘴里送,发现沉辞音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怎么了?” “不……我就是想知道你对这碗面的反应。” 他放下筷子:“沉辞音,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谨慎?” 害怕亏欠别人,所以不喜欢让别人帮忙,害怕自己让别人不舒心,努力察言观色,很显然,做这种事对她来说很辛苦,她也不擅长,于是干脆避免人际来往,将自己格在笼子里。 “没有。”她低下头,声音闷在喉咙里,“吃吧,面要冷了。” 墙上时钟慢慢地转,门外的天色也由傍晚的昏变成彻底的暗。 沉辞音想了想,还是决定好心地劝告这位视金钱如粪土的富家少爷:“我觉得你还是要有点警惕心理,不要随便给不太熟的人转账,而且还一口气转那么多。今天还好你遇到的是我,不然这么多钱别人也许就不退你了。” 言昭姿态懒散地问:“我们不熟?” “也只见了三面而已。”沉辞音算了下,“今天是第三面。” 言昭慢慢地“嗯”了一声,似乎是在思索,随后尾音含笑:“你确定只有三面吗?” 沉辞音迟钝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段时间的频繁相遇,不是她的错觉,他也看见她了。 尽管从没说过话,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吃完,沉辞音起身去厕所,言昭放在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他拿起,手指滑开解锁,低眸看了一眼。 言蓁:你居然不回家吃饭?背着我去什么地方玩了?!怎么能不带我?? 言蓁年纪小,正是被父母严格管制的时期,对于言昭这种所谓“他已经大了”而被允许拥有的自由向往得不得了。 言昭:不带小学生出门。 言蓁:你烦不烦!说了多少次,我九月份已经初一了!! 言昭:有区别? 言蓁:……等着,回来揍你。 言昭:你揍我?还不如偷偷往我书包上贴你的粉色公主贴纸杀伤力大。 言昭:忙,不回了。 言蓁:言昭!!哥哥最好了!!给我偷偷带点烧烤回来!!我好馋呜呜,妈妈不让我点外卖!! 手机被疯狂轰炸,剩下的言昭没再看,调了静音。 沉辞音回到座位:“我刚刚想去买单,老板说你付过了,我把饭钱转你吧?” “不用算这么清楚,下次你请我也一样。” 沉辞音还想再坚持,但想到言昭的性格,觉得坚持也没用,只能应了下来:“好,那下次我再请你。” 初秋的夜晚有些凉,街旁路灯亮起,星星点点。 言昭侧头问:“你家住哪?” “城湾。” 因为沉辞音不愿和沉江住一起,来宁川以后,沉江给她在城湾单独租了个房子,请了个阿姨每天定点上门做饭打扫,其余时间,家里始终就只有她一个人。 “离这挺近,你一般怎么回家?” “公交。” “好。” 沉辞音看他没有要和她分别的意思,问道:“你不回家吗?” “送你。”言昭言简意赅,“天黑了。” 她下意识拒绝:“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这条路线她已经走过很多遍,早已滚瓜烂熟。 言昭: “你觉得我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沉辞音抿唇:“……谢谢你。” 言昭的家庭教育一定很好,沉辞音想。 夜风习习,两人下了公交,在街上沉默地并肩走着,爬上一座天桥。 走到天桥中心,沉辞音顿住脚步,突然说:“每次放学,我都会经过这个天桥,有时候天气很好,能从这里很清楚地看见月亮。” 言昭站在她身边,也跟着抬头,远处的大楼顶上,正好一轮圆月悬着,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灯光涌动,汇成一条斑斓的河。 凉风吹过,将她的发丝轻轻拂动。 “我会在这里站一会,耳机里放着英语听力。” “这个时候还听英语?” “嗯,其实听不太清了,因为这里很吵,但我很喜欢。” “你很喜欢吵闹?”看起来不太像。 “也不是。”她摇摇头,“因为下了这座天桥,就到我家了,家里特别安静。” 以前有妈妈,现在只有她。 安静得令人窒息。 “谢谢你今天送我。”沉辞音往对面指去,“那个就是我小区,门口都有保安,很安全的,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 她将发丝捋到耳后,朝他挥手:“再见。” 言昭看着她,话语在舌尖停滞,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只懒散朝着她笑:“嗯,周一见。” —— 18送药 一觉醒来,C市连绵几天的雨终于停了。 今天是展会第二天,没有什么重要活动,也不需要操心很多东西,沉辞音乐得清闲,摸鱼了一整天,终于等到傍晚闭展时分。 昨晚因为和郭菡他们的聚会缺席了同事聚餐,今晚同事们说什么也不让她再推辞,众人分批,坐着几辆车,从会展中心启程前往餐厅。 C市在海边,最出名的就是海景。车辆驶上沿海公路,傍晚时分的晚霞浓烈,天际与海岸线远远相接,油画一般的色彩碰撞。 晚饭餐厅定的是一家非常有名的海鲜大排档,据说口味地道,食材新鲜,缺点就是离得太远,从会展中心打车接近三十分钟才到。 还没到饭点,大排档门口空地上的圆桌已经坐满了人,脚边成堆的啤酒瓶,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气氛嘈杂热烈。 众人踩着楼梯上了二楼,进了包厢,刚刚坐下,一问,菜都点过了,有需要可以随时加,小盛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有人吐槽:“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来了啊?” 沉辞音拆着碗筷的塑料袋,同样一脸迷茫。 这次VH集团来C市出差的人很多,各个部门都有,负责不同的功能,但互相之间不太熟,消息不流通。沉辞音虽说是负责统筹,但除了Jeffery之外,她并不是职级最高的,得到的消息也不比一般同事多多少。 今晚的聚餐是秘书办那边组织的,说是要叫上全部出差在外的同事,一个通知一个,不准漏掉,沉辞音他们迷迷糊糊地就跟着来了,反正有饭吃。 “本来这家是订不到的,后来言总说今晚他来请,这两天大家工作辛苦,犒劳一下,问我们想吃哪家,大家说想要这家,他就神通广大地真的订到了。”同事补充,“他和Jeffery,还有一些其他领导,就在隔壁包厢。” “言总我男神!” “老板买单,今晚大吃特吃,别心疼钱,最贵的海鲜全都上一遍!” 菜很快一盘盘端了上来,沉辞音不想喝酒,和其他同样不喝酒的同事要了瓶可乐,在一旁安静地吃。 服务员端着托盘前来,俯身问道:“椰露来了,有一碗是没有芒果的,请问是哪位不吃?” 热闹的饭桌静了一静。 “我们没谁交代啊?” “是不是端错桌了?” “这椰露里还有芒果的吗?” “谁?有谁不吃芒果?” 众人面面相觑间,沉辞音顿了会,开口道:“如果没有其他人的话……不好意思,我不吃芒果。” 服务员微笑着将白瓷碗放在她的面前:“您慢用。” 小盛好奇地问:“音音姐你过敏吗?” “不是过敏,就是不喜欢。”她说,“一点点都不想吃。” 大家只当是沉辞音自己和餐厅交代的忌口,注意力很快抽走。 沉辞音低头,看着碗里牛奶似的汤羹。 她根本不知道他家椰露里会放芒果碎,又怎么会和餐厅提前打招呼。 这里知道她不吃芒果的,除了她自己,只有一个人。 他居然还记得。 中途,她借口去上厕所,溜出包厢透口气。 她走出饭店的门,言昭正站在屋檐下,望着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手臂垂下,指尖还夹着烟,微红的火光点点闪烁。 他听见动静,抬眸看来,两人视线自然而然交汇。 静了半晌,他问:“好吃么?” 不知道是在问其他菜,还是在问椰露。 沉辞音:“还行。”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有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大声叫他。 沉辞音没等他反应,率先转了身,又折回了包厢。 一顿饭吃了很久,酒喝了不少,众人回到酒店时,已经东倒西歪一大片。 沉辞音刚到大厅,隔壁部门的黄总叫住她:“小沉,拿点感冒药,叫客房服务给言总送上去。” 沉辞音问:“感冒药?” “对,我刚刚好像听说言总感冒了,你记得和前台说,务必要以我们VH的名义送上。言总能来参加这场活动,多难得你是知道的,这是个好机会,当然要展现出我们的人文关怀。” 黄总混迹职场时间久,讲话九曲八弯,沉辞音倒是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趁机去拍马屁。 沉辞音:“言总住哪个房间?” 这话把黄总问住了,他一拍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然你问下他助理?” 沉辞音无奈,幸好还存有庄凌的电话,拨通了打过去。 “沉小姐。”庄凌语气听起来不太好,有些虚弱,重重地咳了两声,“您可以,但言总不太喜欢随便泄露他房号给别人。” “我只是让客房给他送也不行吗?客房知道他入住信息的。” “不行……咳咳……言总不喜欢这种小手段,可能会适得其反。” 听上去庄凌倒是感冒得不轻。 沉辞音想放弃了:“好,还是谢谢你。” “但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您去送的话,应该没问题。”庄凌犹豫了会才开口,“……言总和我交代过,您吩咐的事就当成是他吩咐的事情,让我以同等优先级处理。” 沉辞音不说话了,黄总在一旁问:“怎么样?” 她又说了几句,挂了和庄凌的电话,朝着黄总开口:“都安排好了。” 黄总笑眯眯的:“那就好,辛苦你了小沉。” 目送着他离开,沉辞音点开手机,庄凌刚刚发了串数字过来。 跑一趟吧,就当是那碗椰露的谢礼。 沉辞音来到樾汀酒店的顶楼,言昭套房的门口。 房门紧紧闭合,一旁的房间号亮着昏黄的小灯,走廊寂静一片,脚下地毯柔软,踩上去一切声息都被悄然淹没。 上电梯的时候,她就有点后悔了,可是自己答应的事,也不能反悔。 要是他不在房间就好了,直接给他丢门口。 沉辞音想着,抬手,轻轻按了下门铃。 一分钟过后,房门仍旧紧闭,一点动静也无,沉辞音又按了一下,估摸着人可能不在,松了口气,刚准备转身离开,门忽地被拉开,裹着一阵风。 房间里的光线瞬间倾泻到走廊。 言昭似乎是刚洗完澡,只裹了件白色浴袍,发梢轻微潮湿,软软地贴在颈侧。 他一手懒散地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显然是还在打电话。 感冒了头发还不吹干么? 沉辞音没说出口,只是将药盒递了过去,机械般背台词: “听说言总感冒了,这是我们总监让我送过来的药,代表VH祝您早日康复。” 言昭电话还贴在耳边,闻言挑了挑眉:“这么关心我?” 话说完,他又对着电话笑了声:“没有,不是在和你说话。” 沉辞音没看他的脸,视线掩饰般下移,却又看见他松散浴袍里裸露的胸膛,目光更加无处安放。 言昭接过药盒,低头打量了眼。 沉辞音收回手:“那我先走了。” 她正要转身,手腕突然被攥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拽进门内,猛然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房门在身后合上,鼻尖充盈着清新湿润的气息,她呼吸加重,一时间平定不了。 她紧贴着他的胸膛,距离过近,甚至可以清晰听见他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 “有事,挂了。” 言昭将手机按灭,随意地扔在玄关,下一秒,他一手抄到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沉辞音猝不及防地重心失衡,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心悬到嗓子眼:“你要干什么?” “很难猜吗?”言昭难得直白了一回,低头对上她的视线,轻声说了句荤话,“干你。” 沉辞音呼吸一滞。 —— 后面内容放在一章里连贯看体验可能会比较好,这章就结束在这 19舔(微h) 沉辞音被扔到了床上,天旋地转。 她跌落在柔软的床垫里,刚准备起身,言昭就压了上来。 眼前的光亮被遮挡,男人沐浴后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渗进她的呼吸里,身形高大,完完全全地覆盖了她。 身体曲线紧密相贴,体温互相传递,热意一路蔓延到头顶。 沉辞音觉得自己呼吸不自觉变得沉重起来,像是被闷住,于是用力推他。往常这点力气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但意外地,言昭居然缓慢地支起上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垂头看着她。 她先发制人:“你没感冒?” “谁告诉你我感冒的?” 她蹙眉:“那他们说——” “我确实找人要了感冒药,不过那是给庄凌的。” 行。 沉辞音掰扯清楚了,言昭说要感冒药其实是为了给庄凌,结果被有心之人旁听到,以为是他自己感冒,费尽心思想捡个机会博点好感,结果马屁拍到了驴腿上。 她不由得为这一出乌龙感到尴尬,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情,简直丢尽脸面。 言昭看她垂眸抿唇,知道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肯定在骂人,觉得可爱得很,伸手掐她脸颊。 沉辞音侧身躲他的手:“我先走了。” “你真当我在和你开玩笑?” 他直起身,一条腿跪在床沿,脱掉她的鞋丢在地上,握住纤细的脚踝,将人直接拖了过来,分开双腿卡在腰侧。 大腿内侧卡上他的胯骨,脆弱的腿心距离那个危险的地方格外地近,沉辞音挣扎:“你放开!” “要我放开,当然可以。”言昭居高临下,手指在她小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来给我送药?” 她不太情愿地回答:“……我们总监想要讨好你。” “为什么是你送?” “因为找不到其他人。” “一点都没有关心我的成分在里面?” “没有。” “真遗憾。”言昭并不意外她的回答,“连讨好我的话都不会说。本来我一高兴,就会放你走的。” 沉辞音不吃他这套:“你觉得我信吗?” 言昭微微笑着:“为什么不信?我很好说话的。” 两个人以这样亲密的姿势对峙着,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沉辞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说: “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九年前。” “然后呢?”漫不经心的语调。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应该保持距离。” “谁说的?”言昭表情似笑非笑,帮她回忆,“你不会忘了吧,我们当初没谈恋爱的时候就接吻了。” 一些暧昧的回忆涌上心头,沉辞音皱眉,急急反驳道:“那是你……!” “是我什么?” 他手指趁机探进她的嘴里,指腹缓慢地在舌下柔嫩的肌肤上滑蹭,模仿着舔弄她舌头的力度,时轻时重,看她白皙脸颊浮起红晕,呼吸也渐渐急促,意有所指地笑:“你看,它还记得我。” 眼前人的脸与九年前渐渐重合,沉辞音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些亲密又灼热的场景。 尽管她一直被评价冷心冷情,可那时候,如果不喜欢言昭,她根本不会和他谈恋爱。 九年过去,她自以为那点情意已经消散殆尽,可他又重新靠近,让她觉得似乎隐约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不应该的。 不能是这样的。 “别发呆了。”言昭看穿她的犹豫,不给她重拾理智的机会,垂眸说,“有空不如想想待会被我干的时候怎么撒娇求饶。” 手指搅弄口腔,拨弄着柔软的舌,沉辞音听不了这荤话,抓住他的手腕,牙齿咬上去。 言昭轻“嘶“一声,撤出手,以牙还牙,抓起她的手指,也咬了一口。 咬完,他握住她的手腕,顺势扣在她身侧,低头凑近她的脸颊,吻住她的唇,主动去勾她的舌头。 沉辞音躲闪不及,被他彻底侵入。 和昨晚的狂风暴雨不太一样,今夜的言昭显然很有耐心,由浅入深地一点点亲,辗转缠绵,直到把人亲软了,才变得强势起来,带了力度去吮舔。 沉辞音要动,但是手腕被他扣住,整个人被迫承受着他的吻,快跟不上他的节奏。 不知道言昭原本是不是打算洗完澡就睡觉,房间里的灯光被调得昏暗,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助长着暧昧气息悄无声息地疯长。 房间内亲吻的黏腻口水声起伏地响,像是潮湿的雨淋在耳边,让身体也浸润进漫漫湿意。 衬衫扣子被解开,言昭手指拨开内衣,掌心覆上里面藏着的、饱满的胸乳,五指张开,包裹住嫩白的奶肉,用力揉了几下,沉辞音发出微颤的哼喘,被他用力吻住,缠绞舌头,全堵了回去。 她抓住他的衣角,想要将他扯开,可手指完全用不上力,始终徒劳无功。 大脑一片混乱,身体比她的心更诚实。 言昭指尖抹过逐渐发硬的乳尖,指腹揉捻拉扯,掌心顺着嫩乳下缘紧密贴合,将滑腻的胸握了个满,牛奶似的乳肉从指缝里溢出,被挤压变形,极其舒适的触感。 衬衫没脱干净,里面的内衣也还歪歪扭扭地挂在她的臂弯。沉辞音被他抱起坐在他腿上,后背被他托住,整个人摇摇欲坠。 言昭伸手,将凌乱的衬衫拨开,内衣往下扯了扯,俯身往她胸上舔咬下去。 沉辞音起初还能扶着他的肩膀,可等他的舌尖舔过乳尖,用力吮了一口,酥麻的电流瞬间席卷,她腰软得撑不住,往后倒去,双手不得不向后撑在床上,保持平衡。 言昭抱着她,极其细致地吃她的胸。舌尖从乳缘下方往上勾,一寸寸地含咬过滑嫩的肌肤,留下湿漉漉的斑驳红痕。 他含住她的乳尖,先是轻轻吸吮,节奏不急不缓,但力度不减,仿佛真的要从里面吸出奶水来一般,随后舌头缓慢地上下挑弄,最后再用舌面重抵住,下压,啃咬,再吸。小小的乳尖被吃得酥麻发胀,沉辞音喘息声都变调,脚尖不自觉地蜷起,几乎快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别咬了……” 两团乳肉被他吃了许久,直到红痕遍布。言昭从她胸前抬头,再次将她推倒,这回沉辞音一点反抗力气都没有,轻松地就被剥掉了裤子。 腿心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空气中,凉意让她忍不住瑟缩,言昭强硬地分开她的腿,潮湿的阴阜嫩红一片,闪着润泽的光。 他指尖往穴口抹了一把:“都湿透了。” 手指挑开肉缝,摸到阴蒂,缓慢揉捏,言昭问:“这些年自己弄过吗?” 沉辞音喘息,不说话。 言昭手下加了点力气,她深喘出声:“……弄、弄过。” “怎么弄的?” “……小玩具。” 言昭又问:“想我吗?” 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想。 沉辞音不想回答,反呛道:“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男人弄过?” 言昭静了一瞬。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他声音极轻,“不然我不知道他会发生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劣。” “是啊,我就是坏。”言昭语气散漫,转而挑眉笑,“但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 “言昭你——” 她话没说完,言昭低头,直接含住了她的腿心。 沉辞音后半句被打断,忍不住呜咽出声。 他含住湿润腿心,舌尖舔过层迭的嫩肉褶皱,缓慢黏腻地吮吸,一路舔到穴口,就着她呼吸的节奏,往那口水穴上唇舌并用地舔吸,舌头抵进去,模仿抽插的动作搅弄,带着不小的力度。 沉辞音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不自觉地收紧,双腿夹在他的头侧,难以控制身体颤抖。 吃完穴口,他舌尖往上,滑开肉缝,抵住早已被玩挺立的阴蒂,双唇并拢用力吸吮,感受到她腰剧烈地颤,再用舌头反复抵磨,速度极快,吸舔交替着进行,毫无规律,快感重复迭加,不可预料,沉辞音几乎快哭出来。 言昭太熟悉她的身体,九年过后身体记忆仍在,他含住阴蒂,突然狠吸一口,沉辞音探进他发间的手指猛然收紧,腰肢僵直了一瞬,像是紧绷的弦,随后瘫软,穴口喷出一大波水液。 高潮了。 明明爽得整个人都在颤抖,言昭却一直没听见她的声音,一抬头,发现她正一手紧紧抱着枕头,将脸颊全部埋进去,一点动静都不肯给。 他从她腿间起身,将枕头抽走,看见她那张陷入情欲的漂亮的脸。 眼角微微湿润,脸颊潮红一片,咬唇压抑地喘,一贯清明的眼神此刻迷离不已。 “爽吗?”他明知故问,手指又探到她腿间,掌心包覆住湿透了的阴阜,用力缓缓地揉压,指尖不时揉捏阴蒂,就着她高潮的余韵继续玩穴。 快感一波接着一波,她有点受不了,伸手下去阻止他,却反倒被他抓住,带着去自己玩自己。没了枕头遮挡,沉辞音断断续续地呜咽出声,声音很小,却听得人耳朵发热。 言昭解开浴袍,压在她的身上,想去床头柜看看酒店有没有常备的避孕套。 直到一根又硬又热的东西抵上腿根,沉辞音才猛然反应过来什么,双腿并拢着要躲。 “不做。”高潮都差点爽晕了还能想起来,沉辞音做着最后的抵抗,声音含糊不清,“我不做。” 语气疲惫,有气无力,但态度坚决。 “行,不做。”言昭收回手,不满地咬了咬舌尖,“那让我爽一爽总行吧?” 20磨(微h) 在床上,言昭倒不是真的这么好说话,沉辞音这种软绵绵的口头抵抗近乎于无效。 只是他看出来,她真的累了。 沉辞音昨晚凌晨才睡下,早上五六点就起床,尽管今天要处理的事务不多,但总归是在外忙碌一天,晚上又去聚餐,一群人喝酒吹牛没完没了,很迟回到酒店,还要去送感冒药。 始终得不到休息,她的精神早就濒临极限,汹涌高潮几乎抽干了她最后一丝体力。 快感之后只剩倦怠,她蜷在床上,顶级套房的床垫柔软舒适,室内灯光昏幽,眼睛半闭不闭,是真的快要睡着。 真要做,恐怕坚持不了一会,她就得体力不支晕过去,更何况一旦做起来,他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他还没到这种不讲理的程度。 言昭掰过她的脸颊,俯身亲上去,一边含吮她的唇瓣,一边抓住她的手往腿间带。 沉辞音累得不想花力气抵抗,任他带领,握住那根勃起的性器。 很硬,很热,尺寸也很可怕。她掌心贴着粗涨的茎身,感觉到它在她手里因为兴奋而轻轻勃动。 言昭带着她撸了几下,之后让她自己来。沉辞音偷懒,敷衍得不行,一松懈就被他咬舌尖,她反咬回去,激烈纠缠,两个人越吻越深。 来来回回,不仅没给他降火,反而把他越摸越硬。 言昭捏了捏她的臀肉:“腿张开。” 沉辞音被他亲得有些缺氧,迷迷糊糊地照做,张开了腿。 湿红的腿心随着她的动作一览无余,白皙的大腿根内侧还有一颗小痣,言昭每次给她口都喜欢顺便亲那儿,在那块肌肤上又咬又舔,留下很浅的印记。 他俯身贴近,五指握着阴茎往敏感的阴阜上“啪啪”地轻打了两下,随后龟头抵上挺立的阴蒂,打着圈地轻磨,顶端小眼里溢出清液,和她的液体黏湿地混在一起。 沉辞音清晰地感受到他性器的存在,来势汹汹地散发着侵略性,下意识想躲,被他按住。 言昭一手撑在她身侧,半跪在床上,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被昏暗灯光笼着,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低头,黑发垂落,往下是紧实的腰腹,和她胯骨相连,仿佛真的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言昭沉腰,一下一下地往她腿心撞,阴茎压进湿嫩的肉缝里,被两片软肉浅浅裹夹,柱身盘络的青筋随着他上顶的动作重擦过潮湿的穴口、尿道口,磨出一片酥痒,硬挺的顶端狠撞上敏感的阴蒂。小小的肉核被他又快又重地磨撞,肿胀发红,濒临快感极限。 他在用阴茎磨穴,湿淋淋的水液顺着相连的地方流淌下来。 沉辞音止不住地呜咽喘息,有点承受不了这种快感,两条腿不自觉并拢,被他又按住,挺腰更重往肉缝里陷,仿佛要以另一种方式紧插进她的身体里。 太烫、太硬了。 “言、言昭,我……” 床垫柔软,吞没掉一切凶狠的动作,沉辞音呻吟声音都被剧烈动作撞得破碎,断续不连。 两个人喘息交织在一起,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快感。 撞穴几十下,言昭还没射,沉辞音却再一次到了高潮,双眼失神,爽得连声音都发不出,将他的小腹喷湿一片。 言昭停下,龟头在湿泞的腿心里滑了滑,不经意间擦过穴口。 沉辞音以为他要插进来,手指几乎陷进他肉里,艰难喘息:“不行……” “不让插?”他掌心握住她的后颈,吻上她的唇,含住轻吮,边亲边慢慢喘息,“那你说点好听的。” 他左手还握着阴茎,不紧不慢地上下撸动,硬挺的龟头戳着柔嫩的腿心,在湿红软肉里上下蹭磨,沾上一片亮晶晶的水液。 沉辞音喉咙干涩,没听清:“……什么?” 他将她抱紧,侧头贴在她在颈侧,张口咬住一小块肌肤,含住,又舔又吮,喘息声低促,嗓音有点黏沉的哑: “说点好听的,哄哄我。” 他说,哄他。 仿佛只要她开了口,他就能和她把这九年的过往一笔勾销。 气息灼热,扑在沉辞音的颈侧,密密麻麻地往身体里钻,勾引着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地要破土而出。 “…你想听什么?” 他咬她的颈:“还要我教?说你爱我,喜欢我。” 沉辞音抿唇,垂眸道:“我……” 她犹豫,停驻不前。 言昭也不失望,挑眉道:“看来还是身体更诚实点。” 沉辞音低头,无意间看见,言昭的肩膀,靠近手臂处,有一块印记,和周围肌肤颜色明显不同,她以前从没见过。 可还没等她看清,他就起身,那印记晃得太快,从她眼前转瞬即逝。 是纹身?还是……疤? 没给她时间多想,言昭又压了上来,还没射的阴茎再度热烫地贴上腿心,他并拢她的双腿,往细嫩的腿缝里插,让她用腿给他夹。 再磨穴,她又要高潮,消耗体力,恐怕真的会晕过去。 沉辞音被他从身后搂住腰抱在怀里,臀肉不断地撞上他结实的腹肌,咬唇挨着抽插,眼前天旋地转。 言昭紧抱着她,手指顺着她的小腹往上,握住她的胸,一边用力揉一边挺腰,动作很凶,磨得她大腿内侧一片绯红。 沉辞音喘息:“你快点……” “马上。” 狠插不知道多少下,言昭后腰酥麻感越来越强烈,濒临射精,他扯过脱掉的浴袍垫住,脸颊抵住她的肩膀,很低地深喘一声,全射了出来。 躁动彻底平息,两人相拥着平复混乱的喘息。 床单、浴袍被糟蹋了一大片。 言昭意犹未尽,声音还带着情欲的哑,胸口起伏,紧紧搂着她,汗湿的发梢贴着她的脸颊,亲昵夸道:“好久没射这么爽了,好棒,谢谢。” 尾音语调拉长,而后又突兀停顿,仿佛之后还有什么字被他刻意隐藏,意有所指,摆明了要她想起。 记忆使然,沉辞音大脑自动补足了后面的内容。 他想说的是, 谢谢老婆。 沉辞音累得不行:“又没真做,用腿而已。” “哪里都可以,只要是你,我就能爽到。”言昭说出的话越来越肆无忌惮,语气含笑,“当然最喜欢的还是——” 沉辞音扭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咬他一口,让他闭嘴。 昏,困,累。 沉辞音猛然惊醒,四周一片黑暗。 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太记得,身体舒适干爽,显然言昭替她清理过了。 可能是高潮消耗太多,她意外地睡得很好,没有做梦,深眠一场。 一只胳膊从后面环在她的腰上,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她费力爬起,看了眼床头的时间,半夜三点。 被她的动静影响,言昭也睁开眼睛,但他没完全清醒,声音含糊,压得很低:“嗯?” 她轻声说:“想上厕所。” 他应了声,不疑有他,困倦地贴过来亲了亲她,随后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沉辞音从地上捡起衣服,走进厕所里穿好,再轻手轻脚地趁着言昭不注意,从房间里溜出去。 情欲仿佛是游离于理智和现实之外的东西。 一切消散,身体降温,冷意将大脑吹得清醒,她躺回自己床上的时候,所有困倦消失,反而有点睡不着。 好像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21报备 次日,沉辞音一行一大早来到酒店前台退房,准备启程返回宁川。 小盛推着行李箱走在她身后,无意间瞥见沉辞音后颈处,晃动的衣领下有隐约的红痕,被白皙的肌肤衬得十分显眼。 “音音姐,你这里怎么了?” 沉辞音顺着她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十分镇定:“被蚊子咬了。” 小盛不疑有他:“是哦,我也觉得这里蚊子多,明明还没到夏天呢。” 众人钻进前来接驳去机场的车里,沉辞音刚扣好安全带,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她点开,是言昭发来的。 今天凌晨四点多,沉辞音溜走后不久,言昭估计是很快醒了,发现她人不在,发了条微信过来。 Y.:? 一个简单的问号,却能让人想象得出他强压着起床气的不快表情。 沉辞音早上起床才看见,也顺手回了他一个问号。 Yinnn:? 明摆着和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言昭没多计较,发来消息问她是不是今天走,几点的飞机。 Yinnn:十点,已经出发了。 Y.:嗯,我下午飞J市,待个一两天就回来。 Y.:很快。 沉辞音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 她没问,他却主动提,像是在和她报备行程一样。 “很快”又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很期待他回宁川。 超出普通交流的暧昧话语,可偏偏又挑不出什么错误。 沉辞音回复:哦。 后排传来小盛好奇的声音:“你们这包里装的什么啊?” 同事回:“买了点C市特产,什么鱿鱼丝、榴莲酥。” “哇!我也应该买点的,带回去给我室友吃。” “来,尝点。” 窸窸窣窣的拆塑料袋声响起,坐在副驾的沉辞音也被塞了一小包。 “辞音,你怎么没买点特产?带回去给家里人吃也好呀,这个味道还是不错的。” 沉辞音愣了一下,低头回复说:“……他们不吃这些。” 买了也没什么用,她已经没有家人可以分享了。 临近中午,言昭收拾好,从酒店顶楼下来,遇到同样准备出发的一群高管,免不了一场寒暄。 黄总端详着他的脸色,问道:“言总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药吃了吗?身体好点了没有?” 言昭本来心情不怎么好,谁也不想多搭理,听了这话,分了个眼神过去,微微笑道:“药效很好,感谢黄总关心。” 黄总大喜过望:“好,好,有效果就行。”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落地J市时已近傍晚。 离约定的吃饭时间很近,言昭懒得多跑一趟,没先去酒店入住,而是让司机直接送去了饭店。 上次因为富芯摆架子,他让庄凌取消了业务会谈。起初,对方还当他是在开玩笑,不当回事,可后来发现言氏真的在接触其他供应企业,甚至走到了快签合同的流程,瞬间坐不住了,千方百计地要挽回这一单。 这么多年他们活得这么滋润,全靠亲戚关系抱着言氏这个铁饭碗,几乎到了闭着眼就能数钱的地步,心气水涨船高,不思进取,谁也不放在眼里,却从没想过言昭这么敢,居然真的会选择别人。 联系言昭吃了闭门羹,心急之下,他们干脆打电话给了言惠,数着那点旧情痛哭流涕。 远在埃及旅游的言惠女士一通电话打过来,让言昭注意点,事情不要做得太绝。 既然言惠开了口,他也只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包厢内。 服务员替言昭斟了茶水后就退了出去,其他人还没到,他干脆靠在沙发上补觉。 比起工作中整天西装革履,他私下里穿着更加随意,里面一件T恤,外面黑色夹克的拉链拉到顶,抵着下巴,身形松散地往沙发上一靠,后仰闭着眼,看着完全不像是来参加谈生意的局。 包厢内安安静静,身边突然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将言昭从浅眠中扰醒。 他蹙眉,掀起眼皮,瞥见身边一抹纯白的裙角,还有一双涂了鲜红指甲油的手。 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正坐在他身边,身体微微倾近,意图再明显不过。 言昭拉开距离,扫了眼空无一人的房间,转头再看她,语气有点不好:“你哪位?” 女人不答,将茶几上杯子端起,柔声问:“您要喝点茶吗?” 言昭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似笑非笑道:“我不喝茶,你走错房间了。” 他心情已经很差,但还残留着一点绅士风度,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女人置若罔闻,娇道:“言总,您要不要再休息会?我给您捏捏肩。” 一个电话过后,庄凌匆匆进来,将人领了出去。 言昭刚接手言氏的时候,生意场上倒是有几个这么做的,但在他态度鲜明地拒绝了两次之后,就没人敢再用这种小手段。 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遇见。 “是富芯那边安排的。”走廊上,庄凌抓着手机,“说是想讨好您。” 那群上了年纪的老油条整天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想当然地以为言昭也吃这一套,一来就给他这么一个“见面礼”。 言昭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放在嘴边咬着。 庄凌问:“言总,饭还吃吗?” “让他们滚。订机票,今晚回宁川。” 夜色已深,言昭坐在车上,再次接到了言惠的电话。 言惠心里也明镜似的,没多管,只说:“今晚就回宁川?” “嗯。” “你谈的那家企业我也看了下,从水平来说,和富芯差不多,但是价格要高一点。” “他们掌握研发实力,产品更新迭代是迟早的事,尽早建立起合作关系是个优势。”言昭说,“富芯不换人,未来也就这样了。” 母子俩就着这个话题又讲了两句,言惠问:“上次我让蓁蓁转告你,请张小姐吃饭,你怎么没答应?” 言昭最头疼她提这个问题,敷衍道:“没空。” “是没空,还是你不想?” “既没空,也不想。妈你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言昭你已经27了!你有几个表弟都已经结婚了你知道吗?” “人家结婚关我什么事。” 言惠冷不丁问:“你是不是还在惦记她?” 一句话,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言昭沉默,半晌才回复:“是又怎么样?” 他有点想抽烟,想起这是在车里,手又停住。 “人家惦记你吗?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遇到其他人了呢?” “无所谓。” 言惠冷笑:“你故意在和我唱反调呢?还在气我当时拦着你不准找她复合?言昭,当时你什么情况你自己不——” 言昭打断她:“妈,能不能别提这个了。机场到了,不说了。” 言惠没理他的催促,问他:“她真的就那么好?” 言昭没答,挂掉了电话。 沉辞音哪里都好。 要是能更爱他,那就更好了。 —— 抱歉更新迟了,晚上还有一章 22隔窗 从C市飞回宁川,沉辞音和同事在机场一起拼车,直接回了家。 屋内还保持着她临走时的原样,她将行李收拾好,顺带打扫了一番房间,消耗不少体力,才终于清闲下来。 洗漱完毕,窗外天色已黑。沉辞音晚上不怎么有胃口,洗了点水果,拆了包薯片,窝在沙发上,随手点开了部电影。 电影内容一般般,但意外地有很多音乐元素。有一个片段,钢琴家男主角在台上演奏着钢琴,镜头扫到一旁合奏的女小提琴手,她表情自信投入,动作优雅,仿佛完全沉浸在音乐中。 小提琴…… 她很久没拉过了。 被电影里这匆匆略过的一幕唤醒了一些记忆,沉辞音从沙发上爬起,到客厅的角落里找到已经布满灰尘的琴包,将琴取出来,架到肩上。 她已经不弹很多年,乐谱遗忘得七七八八,凭着肢体记忆拉了两下,未调音的小提琴发出艰涩的声音,干涸喑哑,调不成调。 又认真尝试拉了一小段,效果不好,沉辞音放弃,将小提琴重新又塞回包里。 果然,她还是无法从这件事当中获得快乐。 明明一点也不喜欢小提琴,却拉了有十年之久。这一切,完全要归到她的母亲靳文素身上。 靳文素自小就显露出出众的音乐天赋,年纪轻轻时就已经成为一个德国乐团的首席小提琴家,前途无量。 风头正盛时,她回到南城家乡演奏,就是在那一次,遇见了当时的活动赞助商沉江。年轻男女互生情愫,干柴烈火,很快便确立了关系,坠入爱河,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恋爱不久,意外很快来临,靳文素怀孕了。 她不愿意要这个孩子,想立即回到德国继续音乐事业,沉江苦苦哀求,下跪向她求婚,靳文素被打动,最终心软,选择暂时留在南城,先将孩子生下来。 沉辞音高中时无数次想,如果那时候靳文素没生下她,那也就不必经历后来的痛苦。 有了沉辞音之后,靳文素本可以重回德国,但母亲和孩子之间有天然的羁绊,被母性束缚,她根本没办法、不忍心抛下这么小的女儿。 于是她放弃机会,在南城当了一名音乐老师。 也因此,沉辞音从出生起,就背负了靳文素的深切期望,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肩负起她的梦想,完成她没有继续的事业,在世界舞台上发光发热。 可事与愿违,沉辞音没有继承到靳文素的音乐天赋,在音乐方面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平庸。 为了不让妈妈失望,她每天很努力地拉琴、练习,手上磨出水泡,疼得想哭,但也不敢告诉靳文素,怕她觉得自己没用,练个琴都娇气得不行。 那时候沉江生意还没有扩展到宁川,一家叁口生活在一起,虽然拉琴很不开心,但家庭和睦,过了好几年的幸福日子。 一切的变故,都从沉江决定长驻宁川做生意开始。 他一个月起码有二十天不在家,靳文素便将全部精力投放在沉辞音身上,可女儿资质平庸,水平始终停滞不前,靳文素内心落差越来越大,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放弃事业,后悔和沉江结婚,后悔她所经历的一切,精神状态逐渐变得不好起来。 小时候沉辞音最害怕的,就是站在妈妈面前拉琴,因为每次她表演完之后,靳文素都会露出失望的表情,那是她最不想从自己妈妈脸上看到的。 她想成为妈妈的骄傲,让妈妈开心,开心之后,妈妈就会更喜欢她,更爱她,更关注她。 靳文素叹气:“辞音,拉琴不仅仅是把每个音都拉对,你要考虑节奏,你要考虑情感。”她说到一半,顿了下,又说,“不然还是不学了吧。” “不!妈妈!我会拉好的!”沉辞音着急,“是我练的时间太少,我会认真再练的。” 靳文素没说什么,只摸了摸她的脸颊,转身离去。 在外人看来,沉辞音就是“邻居家的小孩”,被靳文素教育得十分优秀,成绩出色,知书达礼。可只有沉辞音自己知道,她是一个背负了妈妈的命运,却永远也无法替妈妈完成梦想的人。 她将一切归结于自己,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后来靳文素去世,沉辞音跟随沉江来到宁川,新找了个课外音乐老师,空闲时偶尔去两趟,老师听她拉完,露出赞赏的表情:“这个水平很优秀啊,基本功特别好,练得很刻苦吧?” 沉辞音摇摇头:“还不够,在我这个年纪的靳文素,已经能完成更难的曲子了。” 老师哈哈大笑:“你也喜欢靳文素?看过她的视频学习吗?她不拉琴很久了,人家是天才啦,我们普通人达不到她的水平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小提琴是她痛苦的根源,也是她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沉辞音看着手中蒙尘的小提琴包,轻轻叹了口气。 她正着发着呆,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折回沙发,看了眼来电人,接起:“喂?” 言昭简短地问:“在家?” “嗯。” “我在你家楼下。” 沉辞音:“不是说飞J市?要一两天才回来?” 难道又在骗她? “行程临时有变,飞机刚落地。” 沉辞音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你不赶紧回家,来我家楼下干什么?” 言昭声音懒洋洋的:“司机乱开的。” 前排的李师傅:…… 沉辞音:…… 她叹气:“到底有什么事情?” 言昭:“我应该不被允许上楼?” 沉辞音:“很晚了,不合适。” 言昭:“你应该也不愿意下楼?” 沉辞音:“洗过澡了,穿着睡衣,不方便。” 言昭“嗯”了一声:“到窗户边来,我车在楼下。” 沉辞音起身走过去,将窗户拉开,探头看向窗外,手机贴在耳边:“看见你车了,然后呢?” “看后座,窗户。” “看了。” 言昭手肘搭在车窗沿,手臂自然垂下,贴着车身,指尖还夹着根烟,那一点星火在黑夜里十分亮眼。 “看见我了吗?” “看见了,你在抽烟。” “嗯。” 夜风习习,沉辞音趴在窗边,长发被风微微吹拂。视线往下,黑色轿车停住,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楼上楼下,两个人握着手机,静静看着彼此。 电话里传来很轻的呼吸声,没人说话,他们就一动不动,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真的不能上楼?”言昭靠在车后座,从车窗看向四楼那一点亮光,“想亲你。” 沉辞音蹙眉:“你喝酒了?” 他笑:“没有。” 言昭弹了弹烟,语气又恢复了那股漫不经心的劲:“行了,关窗户吧,早点睡。” 沉辞音觉得自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的:“……你今晚到底有什么事情?” 言昭:“没事,突然想见你而已。” “为什么一定要确认我看到了你?” “不能只是我想见你,沉辞音。你也要看向我。” 他说:“你眼里要有我,只能有我。” 23别关心 司机将言昭送到浮景苑。 言家别墅在半山,郊区,工作来回不方便,浮景苑是他常住的地方,宁川市知名高档楼盘,大平层落地窗正对江景。 进门,开灯,幽暗的客厅瞬间被明亮的光线所充盈。言昭随手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往卧室走去。 客厅有个巨大的木质书架,堆满了书、望远镜、车模、相机等等一切凌乱细碎的、属于言昭生活日常里的东西。整面充实堆砌,唯独中间有一层是空的,像是心脏被挖了一块,看起来格外突兀。 他走过去,一整层空荡荡的木架上只放了一个东西。 一个陈旧的、劣质做工的音符挂件。 言昭低头看了眼,手指勾起挂件,轻轻晃了晃,又将它放了回去。 洗完澡,他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单手撬开,一边往卧室走。 路敬宣的电话在这时打来:“你今晚不是回宁川了吗?怎么不来喝酒?” 言昭半倚在床边,长腿曲起,仰头喝了口酒:“吵,不想去。” 他将通话设置后台,当背景音听着,手指点开微信,点进沉辞音的头像,在那寥寥三四条朋友圈里从上滑到下,再从下滑到上。 她不爱发个人动态,所以朋友圈也从不设置时间可见范围,反正这么几年就发了那点东西,没什么好遮挡的。 “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一堆女孩眼巴巴地盯着,听说你不来,这局差点散掉你知道吗?” “哦。”言昭漫不经心,“那就早点回家睡觉。” 路敬宣骂了句滚,又问他在干嘛。 言昭没回,总不能说,在看前女友朋友圈,睹物思人? 见那头静默,路敬宣又想起了什么:“说起来,那天在我酒吧,你解围的那个女生……就是陈淮序说的那个‘小提琴’?” “什么小提琴?” “你不是就高中谈过那一个?我就好奇那女孩什么类型,问陈淮序,他妈的陈淮序想了半天,就回了我‘小提琴’三个字。” 言昭低头,哼笑了一声。 “我问他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高矮胖瘦什么都记不住,就记住了个小提琴。你知道他怎么回我的吗?” 路敬宣模仿着陈淮序的语气,压低了声音说:“他的女朋友,我为什么要有深刻印象?” 的确符合陈淮序的作风,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冷淡无比。 “你要向他学习。” 路敬宣一头雾水:“学习什么?” 言昭慢悠悠说:“我的女朋友,你别太关心。” 出差回来以后,又是一个周末,沉辞音被方芮珈叫出了门。 这回方芮珈依旧开车来接她,只不过不是上次那辆找别人借的车,而是她自己家的车。 一上车,沉辞音就听见方芮珈吐槽:“我上次和我爸提了一嘴,说想贷款买辆车,结果他非要说家里车没人开,可以送来让我开,我家的车多老了啊。和他吵了半天,他为了证明这车行,和我妈两个人硬是从C市开到宁川来,服了。” 沉辞音笑:“叔叔挺有趣的。” “哦对,这是给你的,走的时候别忘记带走。”方芮珈指了指后座,“我妈自己包的饺子,还有一些海特产,别嫌弃。”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我有,这是特意给你带的。”方芮珈掌着方向盘,“我和我妈提了一句,说你也回宁川工作了,结果她居然还记得你。说我那个漂亮的室友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瘦,整天不讲话,看着让人心疼,让我带给你,多吃点。” 沉辞音扑哧笑:“我也没那么可怜吧。” “我妈母性泛滥,看谁都这样,你别太在意。” 沉辞音抿唇:“开玩笑的,替我谢谢阿姨。” 方芮珈今天是拉沉辞音来爬山的,两人开车到了市郊,把车停在山脚,大清早地往山上走。 正值春天,气候适宜。宁川今天天气特别好,日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空气里弥漫着草木清露的清新气息。 来爬山的人很多,她们顺着人潮,花了点时间爬到山顶的观景台,彼此都有些气喘,于是找了个空石凳坐下。 方芮珈从包里拿出水递给她,又拿了两块饼干,边吃喝边休息,慢慢回复体力。 “哦对,给我拍个照。”方芮珈突然站起身,“给我妈汇报工作,省得她天天念叨我一休息就睡懒觉。” 沉辞音举着手机给她拍了几张,方芮珈凑近欣赏,点评成果:“你技术不错嘛。” “还行。”沉辞音点开相册,展示自己的拍照成果,“无聊的时候随手拍一拍,我很喜欢拍天气。早晨,黄昏,下雨,下雪……喜欢天空的渐变色,喜欢氛围感。” 她说着,一张张地滑,很快将相册翻到底。 目光触及到最后一张相片,手指突然顿住。 方芮珈见她这反应,好奇,也跟着看了眼:“这是……你高中的照片?” 是她和言昭的一张穿着校服的合照,还是言昭用她手机拍的。 高中毕业时换手机,她将旧数据全部完整地迁移过来,相册也跟着保存,这些年手机换了几个,也有容量不够的时候,她将旧文件删删减减,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选择性地将这张合照跳过去。 或许是不愿回想,又或许是记录那份青春里的遗憾。 “这么久的照片你居然还留着,你俩分手很久了吧,你还想着他?” 沉辞音摇头:“应该不想了,可能当时只是觉得,高中照片太少,总要留点回忆。” “应该。”方芮珈琢磨着这个词的意思,“当时为什么分手?他劈腿?” “因为一些现实问题,人生规划不同。”沉辞音不想多谈,“我提的分手,他当时不同意,我们吵得很厉害。” 最后她始终坚持,对言昭又冷又狠心,他们还是就这么分掉了。 这就是他们之间最麻烦的地方。 不是因为感情破裂而分手,而是在最爱的那个时刻戛然而止。 以至于现在的重逢都有种虚幻的朦胧意味。 是彼此之间旧情残存吗?还是单纯的不甘心? 方芮珈耸肩:“啊,我还以为是他豪门母亲棒打鸳鸯呢。”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沉辞音整理好心情,玩笑道,“讲不定我就趁机捞一笔,收个百万千万然后离开她儿子,那样的话现在早当上富婆环游世界,根本不用工作了。” “我也不想工作!”方芮珈哀嚎,“我什么时候能当富婆!” 两人很快揭过这个话题,在石凳上又休息了一会。太阳逐渐升到头顶,气温骤然升高,脊背有微微的汗渗出,方芮珈看了眼时间,起身道:“走吧,下山,去吃好吃的。” 下山时人少了很多,稀稀散散的。到了山脚,她们坐上方芮珈那辆旧车,设置好导航,准备原路返回市里。 这里的露天停车场是直接在空地上围的,不比城市,路面带着山体天然的凹凸不平。轿车颠颠簸簸,刚开始还算顺利,可还没开出停车场,车突然不动了。 方芮珈数次点火失败,下车查看,气得跺脚:“完了,车抛锚了,我就说我爸不靠谱,这破车怎么开!” 沉辞音围着车转了一圈,也找不到什么解决办法:“怎么办?叫人来拖车?” 她们车突然出故障,堵着出口,后面的车被迫跟着停下来,不耐烦地按喇叭,一声比一声急促。 方芮珈在打电话处理,沉辞音往后走去,准备一辆辆地解释。 她刚走到车窗边,玻璃先她一步摇下,一道带着惊喜兴奋的声音响起: “我草,真给我遇到了。” 一张有点陌生但又不那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印花衬衫,戴着耳钉,花花公子似的坐在驾驶座上,摘了墨镜盯着她。 沉辞音问:“不好意思,我们的车——” 路敬宣显然没听,兴奋道:“你不就是那个……小提琴?” 沉辞音:? —— 昨天是加更,今天是正常更,下章后天见 24后悔 路敬宣话说完,气氛突兀地沉默了一秒。 沉辞音装作没听见,继续好脾气地说出自己的来意:“不好意思,我们的车坏了,麻烦您走另一个出口。” “哦。”路敬宣敷衍过这个话题,倚着车窗问,“你还记得我吗?” 沉辞音顿了一下:“记得,酒吧老板。” 就是不怎么愉快的一段经历。 方芮珈这时走过来,无奈地晃了晃手机:“他们说这里远,过来拖车得加钱。” 沉辞音转头:“加多少?不行的话我替你出。” “怎么可能要你出钱,我都谈好了,待会就来拖。”方芮珈叉腰,“现在问题是我们两个怎么回去。这边太远,肯定打不到车,我看能不能叫个朋友来接。” 后面的车见这个出口走不通,陆陆续续转去另一边,沉辞音看着路敬宣的车一直一动不动,不由得问:“你不走吗?这里暂时不通。” 路敬宣:“遇到麻烦了?正好我也要回市里,不然我载你们一程?” 方芮珈不太放心,悄悄在沉辞音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认识他?靠谱吗?” 沉辞音其实完全不算认识他,不过是在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和言昭是朋友,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信息。 沉辞音犹豫着没说话。 如果是在平时她肯定一口回绝,但现下情况特殊,这里离市里远,错过这辆顺风车,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去。 见她们一脸警惕,路敬宣叹气:“要不我给言昭打个电话?他你总认识吧?能证明我不是坏人?” “言昭”这两个字在沉辞音这儿类似于免死金牌,虽然两个人感情方面的问题纠纠缠缠说不清楚,但他人品绝对没话说,交往的朋友也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这也是为什么重逢以来,沉辞音从没主动问过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暧昧对象。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如果有的话,绝不会来招惹她。 沉辞音回答:“不用了,我知道你们是朋友。” 她朝方芮珈点头,方芮珈耸肩,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感谢,那就拜托帅哥你了,把我们带到市里好打车的地方就行。” 拖车来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两人目送着车被载走,随后一起坐上路敬宣的车。沉辞音看了看除他以外空荡荡的车厢,问:“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是,和朋友一起来爬山。他们有车先走了。” “你等了我们这么久,不会耽误你吧?” “小事,早点回去也是和他们混在一起,说实话,很无聊。” 车窗旁的景色逐渐开阔,沉辞音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春日呼啸的风灌入,吹得人心情都舒爽许多。 路敬宣很会社交,虽然人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怎么靠谱,但朋友多、见识广,和方芮珈这种同样外向的人很能聊得起来,一路上没有想象中的尴尬沉默,气氛反倒十分融洽。 车辆驶进市区,路敬宣看了眼导航:“我要去朋友的会所吃饭,你们家住哪?先给你们送回去?” 方芮珈连忙道:“真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了,路边停下,我们自己打车就行。” 他象征性地邀请了一下:“这会所挺休闲的,要去玩一玩吗?” 方芮珈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个地方我们消费不起。” 路敬宣心想,沉辞音在这,所有账都可以记言昭头上,完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但他也没勉强:“行,会所附近也好打车,待会我就把你们捎到门口。” 沉辞音:“今天真的谢谢你。” “小事一桩,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举手之劳而已。” 车拐弯,驶进会所区域,刚刚停稳、熄火,一个红色的人影比门童还要快,火急火燎地从大门口冲过来。 “路敬宣!你和我分手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后座车门忽地被拉开,沉辞音就坐在门边,还没反应过来,被一股外力猛然拽了出去,越野车底盘高,她脚下没踩稳,差点摔了一跤。 “我草!傻逼吧你!”路敬宣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跳下车,“你赶紧松手!这他妈言昭女朋友!” 女人紧拽着沉辞音的衣服:“你骗我!言昭什么时候交过女朋友!你当我是傻子吗?!” 方芮珈急忙跟着跳下车,将那个女人扯开:“你有病吧?抓我朋友干什么?” 一番拉扯,女人手被拽掉,沉辞音咳嗽几声,急促喘息,白皙的脖子上被衣领勒出一道浅浅的印记。 方芮珈挡在沉辞音身前:“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人,你神经病啊?我朋友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会所门口围了一群人,圈子里都跑来吃瓜,看热闹不嫌事大,议论声越来越大。 “快滚快滚。”路敬宣不耐烦地挥手,驱散众人,“看你妈呢?” 女人一看车上下来两个女生,顿时知道自己猜错了,路敬宣根本不是带着所谓的新女友去爬山约会,只是别人路过他的车,看见他车里有女人,而这消息被她一时头脑发昏,曲解了含义而已。 女人惊慌失措,手都不知道往哪摆:“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一时心急……你没事吧?” 沉辞音挥了挥手:“没事。” 旁观有人说:“先赶紧扶她进去休息一下吧。” 沉辞音摇摇头:“我没事,没受伤。” 就是被扯下车而已,身体没那么脆弱。 方芮珈也吓到了,还惊魂未定的,同意那个女孩的说法,劝说:“你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拗不过他们,沉辞音只好往里走。 大门口还剩下路敬宣和那个女人。 “你有完没完?”路敬宣烦躁极了,“你绿的我还问为什么分手?我他妈有绿帽癖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根本不把我当女朋友对待!” “女朋友这个身份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向我家里施压,非要我屈服,我这不是如你所愿?!” 女人哭道:“你根本不爱我……” 路敬宣懒得理她:“你又有多爱我?爱我你能干出劈腿这事?” 沉辞音在大厅的沙发里坐下,服务员端来热茶,又给了她条热毛巾。 门口的人也跟着零散地回到会所内,任由门口继续争吵。 很显然,“言昭女朋友”这五个字比路敬宣这出分手大戏还要让人震惊且感兴趣。 沉辞音低头喝着茶,感受到身侧传来的目光压力,只当没看见。 她没动静,周围人也不说话。时间一秒秒地流逝,大概五分钟后,终于有人按耐不住: “那个……你真是言昭女朋友?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们才谈的?” 沉辞音抿唇道:“不是。” 她想了一下,补充道:“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冷了下来。 沉辞音察觉到不对劲,顺着众人的视线回头,话题中心的男主角,似乎是刚刚才到,正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见言昭的脸,想起刚刚的话被他听到,沉辞音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匆忙又将头扭回去,用背后对着他。 气氛十分微妙,众人目光摇摆不定。 “有什么好看的。”言昭似笑非笑,眼里一点温度也无,“你们没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的话大概很有分量,一说完,周围人纷纷散开,目光却还若有似无地粘连在这边,关注着动静。 言昭没理那些视线,走过来,低头直接问:“哪儿受伤了?” “没有。”沉辞音脖子上的红痕也消退了,“就是衣服刚刚扯坏了一点,芮珈给我去买了,换掉就行。” 言昭伸手过来,沉辞音要躲,没躲开,被他按住肩膀,强硬地抬起下巴。 言昭仔细看她颈侧,手指轻轻摸了摸,确认真的没事了,才将手松开。 还好人没事。 路敬宣给他打电话,丢下一句沉辞音出事就挂了,言昭心悬在嗓子眼,几乎是一路飙车过来的。 结果一来,又从她嘴里听见他最讨厌的那两个字。 他的手撤走,沉辞音拢了拢衣领,沉默不语。 言昭退后一步,在原地立了会儿,转身走开。 路敬宣正蹲在会所门口抽烟,被言昭从后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他没躲,认命地举起双手:“这次是我的错,我有责任,你打我都没意见。” 言昭问:“处理好了?” “差不多吧。”路敬宣吸了口烟,“彻底断掉了,烦死。” 见言昭不说话,他回头:“来一根吗?” 言昭转头看了眼大厅里还在那坐着的沉辞音,又收回视线,从路敬宣手里接过。 沉辞音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十分钟后,方芮珈拎着袋子走进会所:“快去换吧,要我陪你吗?” 沉辞音接过:“不用,你在这等我一会吧。” 服务员带着她走上二楼,墙壁瓷砖透亮,反射着头顶澄明的光。 言昭站在走廊里,半倚着墙壁,正低头抽烟。 听见脚步声,他掀起眼皮,目光先集中到沉辞音身上,再看向她侧前方的服务员,微微侧头,服务员接受到示意,转身下了楼梯。 走廊就剩他们两个人。 沉辞音看着他沉默抽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原地停顿许久,才转身开门:“我先去换衣服了。” “后悔分手吗?” 言昭突然问。 握着门把的手顿住。 重逢至今,这是他们第一次提起这个话题,一个谁都不愿揭开的伤疤,藏着血淋淋的痛苦。 沉辞音低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金属,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分手。” 根本不是后悔与否的问题,而是他们当时已经走进了死路,除了分手,没有更好的办法。 “对不起。”沉辞音沉沉呼出一口气,终于能够说出这句话,“当年是我执意要分手,伤害了你,如果你因此到现在都还很不甘心,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不甘心。”他轻笑一声,“我确实很不甘心。” 不甘心她怎么就能那么轻易地说分手,不甘心那么浓重的过往被她轻飘飘地一笔勾销。 言昭将烟按灭,扔进垃圾桶里: “不是说要和我两清?沉辞音,你欠我那么多,怎么还?” 他走过来,推开门,攥住沉辞音的手腕,将人捉了进去。 “咔哒。” 轻微的一声锁响。 灯没开,屋内一片黑暗,沉辞音的脊背刚抵上门板,他的身体紧接着压了上来。掌心扣住她的颈脖,迫使她扬起下巴,吻落了下来。 他吻得用力,啃咬她的唇瓣,舌尖重抵开她的牙关,又重又深地搅。 衣料窸窸窣窣地摩擦,亲吻声、喘息声交织,在黑暗里无限放大,亲昵地蹭着耳朵,要钻进人心里的痒。 “你别……”沉辞音挣扎,被亲得声音断断续续的,“……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言昭搂紧她的腰,呼吸洒在她的唇上,低声命令:“就在这换,换给我看。” —— 这次do不了,但是快了! 25撸(微h) 沉辞音当然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言昭手心贴着她的下颌,几乎是将她的下巴完全掌住,指尖掐着脸颊,不允许她扭头,只能仰着,承受着他的亲吻。 她不太配合,一直在躲,喘息声混乱交错,急上急下,像是在打架。言昭勾出她的舌尖,唇瓣抿住,再用牙齿轻咬。一瞬的刺痛感让沉辞音陡然吸气,牙关松懈,他趁势贴了上来,毫无缝隙地盖住她的唇缝,将舌尖完全顶入,彻底侵占她的口腔。 她手腕一软,从他的肩头无力滑落。 舌头柔软的肌理重迭,摩擦出酥痒的快意,濡湿的缠搅令人迷失。言昭侧头,贴咬着她软嫩的唇肉,勾着敏感的舌下,很深地、重重吮了一记。口腔内空气被瞬间挤压,沉辞音的舌根深处仿佛直接黏连到心脏,一同被吸得震颤酥麻,从喉咙里溢出不受控制的重喘声。 言昭再侵入,这回却放松了对她下巴的钳制,指腹摸上她热烫起来的耳朵,一边无节奏地揉一边吮舔她的舌头。持续的湿吻发出湿漉漉的水声,随着呼吸起起落落。 沉辞音的手被他捉去环他的腰,无力地垂在他腰胯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蜷起、松开,在冰凉的布料上来回磨蹭,像是隔着布料在摸他的腰。 他亲得更凶了点。 言昭退开时,紧贴的唇肉扯离,黏连的水线弥漫开,发出很轻微的“啵”声。 沉辞音的唇角沾上湿意,他贴过来,沿着她的唇线缓慢地亲,一点点吮掉。 热烈的欲望满足之后,是最温柔的安抚。 四周漆黑,只有带着热意的喘息躁动不安。 沉辞音眼前是言昭隐在黑暗中的虚暗轮廓,他身上清冽的淡香像是柔软的水,失力又充盈地包裹住了她,无孔不入地渗入她的感官,一点点将她淹没,身体也变得潮湿。 她快要不能呼吸。 言昭抬手,“啪”地按下墙边的开关,屋内霎亮,光线刺目,沉辞音不适应地闭起眼睛,就这短短几秒迟钝的功夫,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带去了沙发上,将人推倒。 沉辞音蹙眉,刚想说些什么,张开的嘴又被他堵住。 言昭身体压上来,挡住了头顶的光源,她眼前又变得黯淡,除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亲吻持续,她艰难喘息,身体陷入沙发里,想起身也用不上力,只能任由他捉着两只手腕,并拢按在头顶。 言昭低头看着她:“不是说换衣服?” 不顾她的挣扎,他扯掉她套头的卫衣,扔在一边,裸露的上半身曲线曼妙,皮肤白皙,只剩淡粉色的内衣裹着一双盈软的乳,饱满地挤在一起,被她胸口急促的起伏顶得晃荡,乳波潺潺,诱人无比。 言昭伸手到她背后要解内衣,沉辞音夹着手臂不肯,被他干脆扯掉肩带,内衣松动之后直接探手进去,握住胸重重捏了两下。 掌心满裹,乳肉溢出,五指并拢都有些收不住。他手背青筋分明,手指修长紧握,顺着嫩乳边缘贴合,下压,收紧,反复几下,变着力度地揉她的胸。 沉辞音脸颊泛上潮红,咬唇急促喘息,被他掰过脸颊再亲,唇舌断续相贴,掠夺她的空气,更掠夺她的理智。 最后,内衣也被他脱掉了。 唇瓣、颈侧、锁骨,言昭湿热的吻一路往下,直到胸口。 高挺的鼻梁陷进乳肉里,微凉的唇从乳沟亲到乳尖,张唇含咬,一寸寸地舔吃。他舌尖反复地拨着挺立的乳头,略微粗糙的舌面磨着最嫩的那小块肌肤,用力勾舔,再抵住乳尖出奶的小孔,津液润湿,将那一点红完全含住,口腔温热包裹,狠吮一口,沉辞音克制不住地呻吟一声,腰直发颤,腿心湿了一片。 言昭松开,再用牙齿轻咬,一只手抓住另一边,指尖捏住乳尖,同时拉扯,刺激感从乳尖传遍全身,她用力按着他的肩膀,喘息着看天花板,眼前的灯影仿佛都在晃动。 言昭继续埋头吃她的胸,手指顺着她的腰线摸下 去。 因为今天要爬山,沉辞音特意穿了一条宽松的休闲裤,裤腰被棉麻的松紧绳串起,在前段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此刻,蝴蝶结被他拽住一只“脚”,轻轻一扯,她束在腰上的紧感瞬间消失。 言昭手就着松开的裤腰往里摸。因为太熟悉,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她大腿内侧那颗小痣的位置,拇指指腹贴上去,冰凉地来回游弋,刻意放轻了力度摸,若即若离,腿根敏感的肌肤被撩拨,痒得她声音都有些颤抖。 “嗯……” 他曲起指节,隔着柔软的棉质内裤,抵上她的腿心。 她早就有了感觉,内裤被濡湿一片,他缓慢地上下滑动,指尖、指节、再到掌心,轮番地摸,细致地刺激她的腿心,勾得她咬着手指压抑地喘息。 内裤毕竟是布料,再柔软也比不上腿心肌肤细嫩。沉辞音能感觉到他清棱的指骨压进内裤,又硬又凉,缓慢抵开两瓣发软的嫩肉,摸索着触到阴蒂。 胸上的触感还在继续,被一边舔胸一边隔着内裤揉穴,双重刺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优先处理哪边的感官,快感堆积在一块,朦朦胧胧的快要炸掉。 内裤已经全湿,言昭摸到细涩的穴口,指尖试着轻触两下。 太湿了,湿到他微微往里一压,穴口就迫不及待地将那一小块内裤布料紧紧咬住。 沉辞音下意识捉住他的手腕。 言昭掌心裹着贪吃瑟缩的穴口,轻扇一下:“湿成这样,要是在以前,你早被我按在这里操了。” “……你别总提以前。” “为什么不能提?”他扬眉,手下揉穴力气加重,听她喘得更厉害,不怎么正经地散漫调笑,“你以前被我干哭过多少次?有一次哭得特别厉害,就在我家床上……” 沉辞音别过头去,侧脸陷进沙发里:“你闭嘴!” 掌心下的肌肤发颤,言昭拽掉她的内裤,拎起双腿架在自己肩上,低头朝着腿心含了上去。 沉辞音呜咽出声,指尖几乎要掐进沙发垫里。 言昭埋进她腿间,嫩肉通红,褶皱细嫩堆迭,泛着粼粼水光,窄小的穴口轻颤,湿润一片,又欲又撩人。 他舌头从下往上,抵开柔软阴唇,舔过脆嫩内里,勾住已经挺立的阴蒂,含在齿间磨弄。发涨的芽尖尤其敏感,被碰一下都爽得要命,更别提他持续地刺激,又咬又舔,舌尖抵着来回甩动,时不时含住用力吸吮,灵魂都要出窍。 沉辞音受不了,手指陷进他的发里,双腿不自觉地夹住他的头,被他按着腿根用力掰开,将穴完整露出,去亲大腿根的那颗痣,含住那块嫩肉又咬又舔,吃得肌肤通红一片,再折回,继续舔她的穴。 湿泽的水声不断地响,沉辞音完全瘫软,大脑空 白,直到手机突然震动。 “电话……”沉辞音喘息不止,忍不住揪他的头发,声音颤抖,“言昭……有电话……” 头皮拉扯,痛感一瞬,言昭轻轻“嘶”了一声,随后低笑:“我又没不让你接。” 他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沉辞音手指往头顶上摸,碰到坚硬的手机一角,恰好他舌尖重舔过阴蒂,她被刺激得浑身一颤,手又缩了回来。 完全没办法接,甚至没办法看是谁打来的。 十几秒后,铃声停歇,没再打来。 言昭舌尖探进穴口,模仿着插穴的方式进出,搅着内腔的层迭软肉,感受到里面滞留的吸吮力度,回以更用力的舔吸。沉辞音呻吟声都变了调,喘息急促得不行,浑身泛上情欲的潮红。 “……轻、轻点……” 她用手心捂住脸,漂亮的腰腹紧绷着颤抖了几下,迎来了高潮。 思绪被抛上顶端,她出神地盯着天花板,还没缓过来,腿心又传来濡湿感。 言昭没有就这么放过她,就着高潮的余韵继续用力舔她。 沉辞音措手不及,腰被制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被他含着腿心又舔又吸。一波快感还没过,另一波快感很快迭加上来,她声音带了点呜咽的哭腔,身体起伏,红嫩的乳尖跟着晃动,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尖叫颤抖。 “言昭……你等一会……” “不等。” 短短几分钟,她哭咽着迎来第二次高潮,这次高潮来得更加汹涌,垫在身下的卫衣被喷湿大半,言昭拧着阴蒂刺激,沉辞音腿根发颤,穴口张合,湿漉漉地又吐出一波水液。 她身体瘫软在沙发上,半天缓不过来。 言昭吻她的腿根、那颗痣、柔软小腹,缠绵着亲了个遍,这才抬起头,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搂在怀里。 “爽吗?” 沉辞音倚在他肩上,长睫低垂,眼尾湿红,失神着说不出话来。 他撩开她被汗浸湿的头发,捧起脸颊,亲她的唇瓣,一边握着她的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沉辞音一点力气没有,任他动作。 热烫的一根从布料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直挺挺地戳着她的手心,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握住茎身,缓慢撸动。掌心沾了她的体液,略带湿滑,硬涨的柱身青筋盘错,蹭着柔嫩的掌心,粗糙碰撞,擦出难以言喻的快感。 硬挺的龟头随着撸动的动作从她掌心里探出来,不断地撞上她的腰,陷进柔软的肌肤里,横擦过去,顶端敏感的马眼被刺激,溢出点前精,肉茎兴奋勃动,涨得她几乎要握不住。 言昭很低地喘息,握着她的手不断收紧力度,从根部用力撸到顶端,再往复,磨蹭过的地方火热滚烫,被她柔嫩手心完全包裹,爽感无以复加。 他咬着她耳垂,一点点指示:“先摸到这里……这个地方可以再重一点……老婆好乖……嘶……沉辞音你再偷懒试试。” 他在教她怎么撸自己。 虽然不应该说“教”,而是复习。 沉辞音腰侧那一块快被撞麻了,手也渐渐使不上劲,耳畔喘息越来越重,挟着很浓的欲,听着恨不得把她吃进肚子里,她下意识想扭身躲,言昭哑声:“再躲就用下面那张嘴给我磨射出来。” 她咬唇,不甘又没办法,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被他带着继续撸动。 言昭喘息很重,动作越来越凶,紧紧搂着她,阴茎擦过她的肌肤,渴求更多更亲密的接触。 沉辞音快跟不上,几乎要被这汹涌节奏所吞没,另一只手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否则要被这动作幅度顶歪下去。 “手麻了……”她声音也跟着抖,“你怎么还不射?” 言昭没说话,侧头吻住她,唇舌用力啃咬。 最后关头,他低喘着说:“看着我。” 他要看着她,她眼里要有他。 沉辞音抬头,撞上黑沉的眸。 言昭紧盯着她的脸,将她高潮后的动人表情全部收进眼底,再度收紧手心,重重撸动几下,喘息着射了出来。 浓稠的精液持续喷出,抵着她的腰射了一大片,湿淋淋地顺着柔腻白皙的肌肤往下滴落,淫靡无比。 26礼物 情欲热浪平息。 言昭抽过纸巾,替沉辞音仔细地将腰上沾满的精液擦干净,随后揪成一团,扔掉,再抽一张纸巾,将她纤细的右手手指也一根根擦拭。 他射了很多,黏黏糊糊的,有一部分顺着腰线流到腿上,被他指腹抹掉。 大概是精液凝在她肌肤上的场景过于情色,沉辞音能察觉到,他又硬了。 她立刻给他打预防针:“不行。” “不做了。”言昭抱着她,低头浅浅地碰她的唇,“亲一会。” 事后的亲吻缠绵又安静,欲望带来的燥热冷却,她还裸着身体,不由感觉到凉意,下意识往他怀里瑟缩了下。言昭停了吻,拿起扔到一旁的内衣替她穿上,在背后扣好排扣,从袋子里拿出新衣服帮她穿好。 沉辞音全程伏在他肩头,一动也不想动。 高潮过后,身体陷入短暂的疲惫空虚,极端的爽感消逝殆尽,神智渐渐清醒,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冒了出来。 她到底该怎么面对他?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可他总是不受控地靠近,一步步地试探她的底线,侵占她的生活和思绪。 沉辞音自认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平心静气对待,游刃有余处理,唯独言昭,她最不擅长应付。 九年前是这样,九年后也是这样。 他好像永远是她人生中的例外,是打破她循规蹈矩生活的另一种冲击力。 她不想把自己摆在这样一个欲拒还迎的位置,想狠狠心断掉,可言昭总是不给她机会。 言昭拉紧她的腰带,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见她仍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亲了她一口。 她没反应,他再度贴上来。 沉辞音思绪混乱,偏偏他还一直亲她,唇瓣蹭着脸颊细细地吻,又麻又痒,勾得她身体躁动,无法静心思考问题。 她抿唇:“你停一下。” 言昭停住,呼吸洒在她的耳侧。 沉辞音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平心静气地认真开口:“言昭,我们能不能不要——” 他懒洋洋打断:“不能。” ……不要这样纠缠不清。 话没说完就被他一口回绝,她蹙眉:“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还不够认真?”他绕着她的头发把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的答案是,不能。” 他这辈子注定要和她纠缠到死。 见和他说不通,沉辞音只好另开话题:“你暂时不要来找我了。我需要点时间冷静下,理一下我们的关系。” 还是在将他推远。 言昭刚要说话,被她用手掌捂住嘴,禁止发言:“这不是请求,这是通知。” 言昭看她表情坚定,轻轻将她手揭下:“我明天去美国,一周左右。” 沉辞音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还是低低“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一周够吗?” “……什么?” “不让我见你,就这一周,够吗?”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她顿了会,才说:“……太短了。” 他笑:“那你要想多久?盘算着怎么彻底和我断掉关系?” “难道你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吗?” 藕断丝连,要断不断,游离在正常关系之外,但又完全算不上毫无感情。 “一般般吧。” 沉辞音本想说“看吧你也是”,没想到紧接着,言昭轻描淡写地说:“总比和你当陌生人好。” 心口震颤,她突然语塞。 言昭看着她:“无论你怎么想都没用,沉辞音,我不会变。” 或者说,一直就没变过。 沉辞音心下慌乱,余光看见沙发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眼:“我得走了,刚刚的电话是芮珈打给我的。” 换衣服换得这么久,她该等着急了。 两人收拾好,沉辞音跟在言昭后面走出房间,转身将门关上,绸缎似的黑发落在肩头,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耳尖,还有些发红。言昭伸手捏了捏,顺势滑过她的后脑勺,再垂手下去,握住她的掌心,和她十指相扣。 掌心触感温热,沉辞音想抽回手:“楼下人很多,会被看见。” 言昭紧握着不放,无所谓的态度:“看见又怎么样?” 就是给他们看的。 沉辞音挣不过他,只能任他牵着,正大光明地往门口走。 方芮珈正歪在沙发里玩手机,听见靠近的脚步声,抬头,在看到两人相牵的手时又愣住。 沉辞音注意到她的视线,掩饰般地将手抽出来,言昭没再挽留,手插进口袋里,问道:“去哪?我送你们。” 方芮珈张了张口,没敢说话,目光询问地看向沉辞音。 沉辞音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方芮珈轻咳两声:“我们本来是要去吃烤肉的……呃……其实我回家吃也可以。” 言昭笑:“走吧。” 走到车边,沉辞音本想和方芮珈一起坐后排,但言昭主动拉开副驾驶的门,懒散倚着,再明显不过的意思。 沉辞音看看他,只能钻进去,方芮珈一个人坐进后座,目光游移在前座两个人之间。 她掏出手机给沉辞音发信息:“怎么说?我需要自觉消失吗?” 沉辞音回她:“不用,我们吃我们的。” 方芮珈又问:“复合了?” 沉辞音指尖顿了下:“没有。” 九年的时间,哪有那么容易跨越。她甚至不敢想,当初那道分手的裂缝,在两个人心里究竟修复了没有。 烤肉店到了,沉辞音下车,回头看了眼言昭,和他道别:“再见。” “一周后见。”他问,“有想要的礼物吗?” “没有。”意思是不用给她买。 少爷口吻不以为意:“好,那我就自己挑了。” 沉辞音:“……” 这一天过得并不算太顺利,沉辞音晚上回到家时,卸力般地倒在了床上。 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愿想,干脆拿出手机,随便找了个游戏打发时间。 游戏玩着玩着也无聊,她切掉,点进微信框里,开始刷朋友圈。 上次在C市,郭菡组织的那场聚会,让她有机会加了一些旧同学的微信,他们很显然比沉辞音活跃得多。她一条条看下来,顺便回想着当时他们在班级里是什么职位,和她有什么交集。 刷到孙凡,她想起来了,他是他们班的体委,沉辞音在宁川中学唯一一次参加运动会,就是孙凡劝的。 是个课间,当时从没说过一句话的孙凡拿着运动会报名单来找她,第一句话就是:“沉辞音,体育课的时候看你八百米跑得挺靠前的,水平怎么样?” 镜框从鼻梁滑落,被她推了上去,抬头回答:“叁分叁十左右。” “挺不错,考虑代表我们班参加运动会吗?” “我?”沉辞音有些意外,“有两叁个女生跑得比我还快,轮不到我吧。” “一个人只准报两个,她们体育好,都报了别的项目,你看看我们班,积极性太低,每个项目两个人都很难报满。”孙凡苦恼劝道,“成绩不重要,就当是为了集体荣誉感,参加一下吧?” 集体荣誉感。 集体。 她也能融入集体吗? 笔尖在草稿纸上顿了又顿,她最终答应下来:“可以。” “原来你这么好说话?”孙凡震惊,“我还以为你很高冷呢?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呸呸呸,怎么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对不起啊当我没说,我先走了。”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放学铃响,同学陆陆续续收拾书包走人,班级里渐渐空了,沉辞音却没动,抽了张卷子继续做。 一个人站在她桌前,头顶响起声音:“打扰一下。” 她抬头,一个书卷气的男生站在桌边,她认出来,是班里排名前叁的赵呈,长得斯文清秀,成绩也很好。 赵呈手中拿着一本习题集:“有一道数学题,我想和你探讨一下,你现在有空吗?” “我?” “对。因为我发现你数学很好,李老师上次还在全班面前夸了你。”赵呈说,“这道题只有答案没有过程,所以我想来问问你有没有思路。” 他有点紧张,不太敢看她的脸,视线飘忽不定,脸颊微红。 沉辞音没察觉出来,只是说:“好啊。” 赵呈在她前座坐下,反跨着椅子,和她面对面,看着她低头解题。 窗外夕阳渐落,教室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亮着,只剩他们两个人,冷清清的。 赵呈说:“对了,现在已经放学了,你是不是急着回家?明天再做也可以的。” “没关系。”笔尖刷刷,她头也不抬,“我不急的。” 宁川中学的高二是准点放学,高叁由于冲刺高考,会在放学后再多上一节晚自习,沉辞音通常会一个人在教室里多待一节课的时间,和高叁一起下课。 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教室学习反倒更能沉得下心。 两人一前一后,在一张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距离挨得很近,从远处看,颇有种暧昧的意味。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断沉辞音的思路。 她抬头看去,言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顶着张俊脸,单肩背着个黑色的书包,迈着长腿踏进教室,往她的方向走来。 沉辞音惊讶:“言昭?” 言昭绕过书桌,将包扔在桌上,拖开她同桌位的椅子,理所当然地坐下,手肘自然地搭在她椅背上,懒散后靠。 两人之间的氛围被第叁人打破,赵呈转头看着他,轻轻皱眉。 言昭对他回以挑衅的微笑,话却是对着沉辞音说的:“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嘴上礼貌,可人坐在那,存在感极为强烈,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沉辞音感觉自己也被分了心,思考变得迟钝,连刚刚和赵呈说到哪儿都忘了。 他拿出手机,长腿微伸,膝盖靠过来,在桌下,不小心挨上她的。 瞬间的、无意的肢体接触。 温热坚硬的触感传来,沉辞音呼吸滞了一下,抿唇,将腿往一旁挪了挪,避开了他。 很烦,这下连用什么公式都想不起来了。 她放弃道:“这题有点难,可能去问李老师比较好。” “嗯。”赵呈站起身说,“我回去也多想想,如果有新思路再和你分享。” 新思路、再分享。 心思再明显不过。 言昭笑了,突然问:“你是竞赛生?” 赵呈愣了一下:“不是。” “是么?”言昭漫不经心地说,“那这题可以不用管,这是竞赛题,高考不考这么难的。” 沉辞音:“……竞赛题?” “不算正经的竞赛题,训练思路用的。” “你搞过竞赛?” “不算。”言昭单手转着她的笔,“练过手而已。” “是么?”赵呈面露尴尬,干笑两声,“我做题做到的,也没想到会这么难。既然是竞赛题,那就不用再花时间了。” 说完,他似乎是一刻也不想多待,飞快地收拾书包离开了。 言昭等人走了,才轻嗤一声。 教室只剩他们两个,沉辞音问他:“你怎么来了?” “刚下课,拖了会堂,不然来得更早。” “不是这个,你为什么来找我。” “饿了,想去吃面。” “……你家里没有面吗?” “有,但没有南城味道的面。” 沉辞音有点意外这位少爷居然会喜欢吃上次的面,“你喜欢?” 他看了她一眼,笑着“嗯”了一声:“喜欢。” 喜欢人。 他站起身,拿起她的书包放到桌上:“走不走?你一定要等到高叁下课?” “等我收拾一下书包。”沉辞音将笔袋和卷子往包里塞,随口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等高叁下课才走。” 言昭没答,提醒她:“眼镜。” “哦。”她将眼镜摘下,放进眼镜盒,一并收进书包里。 戴眼镜也很可爱。 言昭漫无目的地想,接吻的时候会不会撞到? 以后试试好了。 熟悉的面馆,熟悉的天桥,熟悉的月亮。 两人并肩走着,夜风凉凉地吹。 言昭侧头看她:“你今天心情不错。” “嗯,今天有一些同学来找我搭话了。”沉辞音回答,“比如你今天遇到的那个。” 虽然很轻微,但她好像有那么一点融入集体的感觉,不再是被排离在外的透明个体。 “是么?都发现你的好了?”言昭语气遗憾,“真可惜。” 沉辞音疑惑:“可惜什么?” 他微笑,并不说话。 可惜他们没机会了,你只能是我的。 27晨跑 送沉辞音去烤肉店以后,当晚,言昭回了一趟言家。 别墅里安安静静,巧克力原本趴在地板上打盹,听见动静,啪嗒啪嗒地跑到门边,摇着尾巴热情地往言昭身上凑。 言昭弯腰,在巧克力头上揉了两把,起身往客厅走去。崔姨听见声响从厨房跑出来,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忙问:“小昭回来啦,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言昭随口问,“言蓁呢?” “蓁蓁出去吃饭了,说今晚迟点回来。” 言昭颔首表示知道了,交代道:“我明天国外出差,一周不回来。” “好。”崔姨掏出备忘录记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最近记性好差,得靠写才行。” 崔姨看着备忘录,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哦对了,小宇的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他上次打电话来和我说已经全部搞定了,对方不仅同意赔偿而且还来道歉,他身体也养得差不多,快出院了。我让我老公这次来宁川的时候带了一些土特产,自家养的土鸡还有鸡蛋,改天熬汤给你们喝。” 小宇是崔姨的儿子,农村出身,学历不太好,在宁川发展屡屡碰壁,最后经人介绍,去了一个高档小区当保安。他为人老实巴交,前段时间却和某个住户起了点冲突,被对方开车故意撞倒,仗着没监控有背景,趾高气昂不负责任。小宇躺在医院半个月无人问津,连医药费都是自己先垫付的。 那段时间崔姨急得不行,工作都心不在焉,差点就要和言家提预支薪水,最后被言昭一通电话全部摆平。 他不以为意:“没事,有问题再和我提。” 崔姨连声感激。 “还有一件事,我爸妈月底回来。” 崔姨应声,转而笑:“这次回来,要是知道蓁蓁比你先谈恋爱了,又得念叨你的终身大事了吧。” 言昭笑了一声,没接这个话题,只是说:“蓁蓁和陈淮序的事您别和我爸妈提,让他们自己解决。” “哎,好。” 第二天清晨,言昭按惯例早起,带着巧克力去湖边小径晨跑。 别墅区远离市中心,没什么噪音,铺设的人工跑道顺着湖边延伸,一路都是茫茫的湖景。 天际还没完全放亮,吹拂而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四周的别墅隐在一片宁静里,只能听见他自己奔跑时有节奏的喘息声。 巧克力跟在他身后欢快地跑,一人一狗,一黑一白,风一样的弧线。 天光渐亮。 跑完一趟,流了不少汗,言昭站在路边,随手将额前被汗打湿的黑发往脑后捋,拧开瓶盖,捏紧瓶身,仰头喝水。 喉结上下滚动,溅出的水液沿着颈脖往下流淌,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被吞咽的震动抖落。 巧克力本来埋头在一边的草丛里嗅来嗅去,注意到动静,突然不嗅了,往不远处看去。 言昭扭头,一个老人被保姆推着轮椅过来。 这里的别墅区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环境清幽,很多名门望族的退休老人在这块养老,早晚能遇到出门散心的熟人长辈,都是常有的事。他和言蓁上次饭后遛狗就遇到过。 “小昭早上出来跑步锻炼啊。”老人坐在轮椅上,被保姆推着,笑眯眯地打量他,“真不错。” 言昭摘了耳机:“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好得很。”老人挥挥手,“你最近怎么样?公司都还顺利吧。” “很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事业稳定了之后,也要开始考虑家庭了。听说你一直没找吧?我们家有个小辈,那姑娘就见过你一面,但特别惦记你。”老人感慨道,“我也正想联系你妈妈呢,看看能不能安排个时间,你们年轻人交流交流。” 言昭对此见怪不怪。 但凡见到他的,稍微年长一辈的人,都要借关心之名问一嘴他的感情生活,倒不是因为多么八卦,而是身为言氏集团大少爷,言昭无疑是个香饽饽,和他沾点边的都能获得巨大的利益,多少人巴不得凑上来攀点关系,更别说结婚这种事。 毕竟结了婚,就是名副其实的言氏女主人。 言昭将瓶盖拧上,笑了下:“我有女朋友了。” 就是不怎么爱搭理他,说不让找她就真断了联系,昨晚发了条微信,到现在还没回。 “哪家姑娘啊?能把你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给收服?不会又是找借口吧?” “有机会带给您见见。”他笑,抬起手腕示意道,“时间很紧,我待会还要赶飞机出差,先走了,您慢慢逛。” 言昭飞往美国,沉辞音这边则开始全心全意回归工作。 办公室家里两点一线,生活规律,循规蹈矩,一颗漂浮不定的心也渐渐落了下来。 果然,只要言昭不来招惹她,她完全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周二的时候,沉辞音突然接到了京大一个博士学姐的电话。 她的硕士导师这周四过60岁生日,手下课题组的学生们策划着给教授办一场惊喜,想把以前他手下的毕业生们都聚集在一起,问沉辞音在不在京市,这周能不能来。 老教授为人和蔼,一生心血都献给学术,带学生也从不压榨,倾囊相授,沉辞音跟着他的那两年受益颇多,对这位教授一直心存感激。 挂掉电话她就决定要去,起身去Freda办公室和她请了一天半的假,回到工位上开始订机票,恰巧看见工作群里,胡立发起了个群投票。 标题是:“VH市场大家庭团建目的地”。 胡立看见她,叫道:“哎,辞音,你回来得正好,团建选地点了,赶紧投票。” 沉辞音看着选项,问:“大家都选哪里?” 两天一夜,又是在宁川周边,对她来说去哪都无所谓。 “目前想去爬山露营看日出的最多。”胡立说,“附近开车几个小时不就是溪山?风景特别美,日出一绝。” 沉辞音叹气:“我上周末才去爬的山,不过是个小山。” “那你也可以选别的,农家乐钓鱼这种也行。” 她看了眼明显领先一大截的选项,知道自己选其他的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说:“我都行。” 大不了再爬一次山。 小盛在一旁按着键盘,沉辞音朝她交代道:“我周四要去一趟京市,周五中午回来,工作上有问题你去问迟晓莹或者胡立。” 小盛摆了个敬礼的手势:“Yes sir!” 沉辞音被她逗笑,拿起手机又看了眼,前几天言昭发来的消息还躺在那里,她没回,他也没再发。 手头上事情太多,先处理完再说。 28formusic po18cv .co m 周四一早,沉辞音坐飞机去了京市。 距离她离开京市也不算太久,但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却发生了不少事情,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心情的起落波动比在京市的九年还要多、还要汹涌。 下飞机后,她乘地铁先到了酒店,在附近的餐馆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随后回到京大,和学长学姐们会合。 夏教授今年60,沉辞音是他带过的最后一批硕士生,等现在这批在读博士生毕业后,他就准备彻底退休,所以今天这场寿宴,说是一场谢师宴也不为过。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d k.co m 她今天穿得很简单,长袖牛仔裤,扎了个低马尾,走在校园里甚至被当成在校生问路,沉辞音没多解释,只给他指了正确的方向。 恍惚间,她也有种回到校园的感觉。 晚上的生日宴定在教授家里,由几个组里的学长学姐亲自下厨。沉辞音倒是会做饭,但仅限于能填饱自己的水平,不太好意思拿出来秀,于是就在旁边打下手。 博士学姐洗着菜,余光瞥了沉辞音一眼:“你有点心不在焉。” “有吗?”沉辞音回神。 “一直。你自己是不是注意不到?”学姐笑着说,“你看看你切的菜。” 沉辞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本该切丝的土豆被她全部切成了丁。 “不好意思。”她连忙道歉,“我再去买一点土豆吧。” “不用了,现在也来不及了,我来切吧,你去洗菜。这么心不在焉的,我都怕你不小心切到手。”学姐接过刀,随口问,“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沉辞音顿了一下,含糊撒谎道:“算吧。” 学姐安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凡事顺其自然。” “但是,顺其自然,会不会有不可控的危险?” 学姐笑了:“人不是万能的,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就不要强求控制。” 忙碌了一下午,接近傍晚时分,大家入席,客厅的餐桌旁挤满了人,满满当当围成一圈。 夏教授看见他们这些已经毕业的学生很高兴,拿起杯子也要陪他们喝两口,被妻子抢过酒杯,说他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他装模作样地责怪,妻子回呛,两个人吵着吵着笑起来,学生们也跟着大笑。 沉辞音看着这对老夫妻甜甜蜜蜜的样子,忍不住也笑。 一旁有人看到,将话题转到她身上:“说到交换,辞音是不是本科去国外交流过一学期?” 沉辞音突然被提及,愣了一下:“是的。” “哪个国家?” “……美国,在纽约。” “纽约啊,纽约是个不错的地方。” 她应了一声。 “除了纽约,交换的时候有去哪玩吗?美国旅游还是不错的。” 沉辞音抿了一口可乐,想了想:“没去什么地方。”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波士顿看一看,但最终没去成。 她垂眸,没说出口。 有人出声:“我记得!辞音那时候在纽约还弄了个乐队是吧?发朋友圈宣传来着。” 提起这个,沉辞音难得有些羞窘:“临时凑的,当时是一个慈善活动,他们乐队的吉他手突然生病了,主唱揪着班级里每个人问一遍会不会乐器。” 主唱是个白人女孩,叫Maggie,性格极其乐天,听说沉辞音会拉小提琴,想也不想就惊喜地拉她入队,理论是小提琴有弦,吉他也有弦,融会贯通,她一定可以。 沉辞音对于这个理论非常震惊,但架不住对方热情,被赶鸭子上架。好在她之前玩过一点点吉他,不算从零开始,但也只限于入门级别,根本达不到乐队的标准。 可想而知,慈善活动当天,他们的演出是多么灾难。 她记得那天,太阳特别好,他们在草坪那围了一个圈,不怎么熟练地配合,原本流畅的乐曲被她不断走音又慢拍的吉他带偏,听起来十分古怪。 不知是谁开始笑,到最后整个乐队都在乱弹,也不知道在演奏什么。 阳光暖融融的,草坪上满是笑声。 很难听,但很奇妙,沉辞音在那瞬间感觉到了音乐的乐趣。 乐队自嗨得乱七八糟,完全忘了募捐这回事,校园里人很多,周围游客来来去去,却没几个驻留在他们这,沉辞音一度以为他们的慈善之旅就要这么滑稽地结束。 Maggie从人潮中挤过来,举着手机:“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我们募捐到目标金额了!”Maggie展示着手机屏幕,兴奋至极,“刚刚,一位匿名的慈善家在我们这超额捐款,虽然没留名字,但留了备注。” 大家好奇:“是什么?” “备注是:For music。”Maggie很开心,“你看,音乐,就是灵魂的共鸣!他一定是感受到了我们摇滚的灵魂!” 她叫道:“哦不!我必须请他喝酒,你们等着,我去找他!” 片刻后,她风风火火地回来了,面露沮丧。 “走了。”她遗憾地耸肩,“帅气的东方男孩,说是要赶回波士顿,时间来不及。” 沉辞音那时候对这个词很敏感,抬头往Maggie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们早就没了联系,他说不定都已经开始新的感情生活了。 思绪回笼,话题转走,沉辞音趁气氛热烈,悄悄地离开饭桌,走到阳台上透口气。 阳台角落有株盆栽养得很好,她蹲下身看,手机恰好有新消息进来,她回复了一句,退出,因为最近没有聊天,她和言昭的对话框被挤在最下面,逐渐快要离开首页。 她点开,看着言昭的头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的时候,靳文素送沉辞音去学过一段时间古典舞。 舞蹈对身材体型要求很高,靳文素严格控制她的饮食,不允许她吃一丁点垃圾食品。 沉辞音放学路上有一家炸鸡店,每次路过,饭点时刻的饥饿让炸鸡的香味变得更加诱人。 她想吃,特别想吃。 可是靳文素不许。 有一次她实在没忍住,跑进店里买了一对鸡翅,大快朵颐,本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可后来还是被靳文素发现了衣服上的油点。 她不擅长撒谎,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靳文素没有打骂,只是用那种很平静的眼神看着她,告诉她:“既然管不住嘴,那从今以后,你不要学舞蹈了。” 这种宣告比任何骂词都要可怕,小沉辞音哭了很久,反复承诺自己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才让靳文素最终松了口。 但这段经历深深地印在了她的人生里。 怕自己抑制不了渴望,但又怕承受后果,她最终选择放学后绕更远的路,彻底避开那家炸鸡店,这样就不会有机会被诱惑。 她很笨,只能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强迫自己离得远,离得越远越好,只要见不到,就算拥有渴望,也没有机会会被动摇。 这是她对自己的“控制”。 可她到底该拿言昭怎么办呢? 在微信界面发呆的时间过久,拇指虚虚悬在屏幕上方,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这蹲着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她一跳,那人挨着她蹲下 身,肩膀被拍了一下,沉辞音手一抖,手指落下去,不受控制地在言昭的头像上弹跳了两下。 对话框立刻跳出来一条提示: 你“拍了拍”言昭。 完了。 来不及有更多操作,她慌忙按灭屏幕,拧过手腕将手机朝下,扭头防备地看着来人:“怎么了?” 男人讪讪地笑:“我看你一个人蹲在这,还以为你不舒服。” “没事。”她站起身,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看看盆栽。” “哦。”男人拖长语调,“那赶紧进去吧,大家在切蛋糕了。” 因为教授年纪大了,也不能打扰太久,大家一番喧闹,告别着离开教授家里。 离酒店路程不算太远,众人决定步行回去,顺便消消食。 同样是大城市,京市和宁川的夜晚没什么不同,高楼大厦,流光溢彩。沉辞音抬头,一轮月挂在空中,被斑斓的霓虹衬得黯淡。 她提着一袋子学校的纪念品,口袋里电话声突然响起,她单手拿出,没看清来电人就接起: “你好。” “沉辞音。” 言昭叫她的名字。 她脚步顿了一下。 “大早上地拍我是什么意思?”他声音还有点沙哑,像是刚睡醒,但含着笑,“不对,你那边应该是晚上。” 沉辞音没吭声。 “想我了?” 她咬牙道:“点错了。” “你不点进对话界面,怎么会点到我头像?” 沉辞音找不到理由蒙混过去,面子挂不住,小声道:“你爱信不信。” 言昭笑,又问:“在家?” “没有,在京市。”她这才发现自己聊着聊着居然和前面人落下一大截,加快脚步,“导师过生日,赶来祝寿。” “嗯,玩得开心。” 她没话可接,电话两端突然就静了下来。 电流声轻微地在耳边弥漫,她能听见言昭那边的起床声、穿衣服声、走动声,细碎却真实,密密麻麻地钻进耳朵里。 彼此无声持续了好一会,沉辞音不知道他在不在听,心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轻声开口: “我在纽约乐队那次——” “是我。” 沉辞音顿在原地。 同伴们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欢笑声飘过来时,模糊地从耳边擦过,街旁汽车飞驰,轮胎摩擦柏油路面,发动机轰鸣声一闪而过。 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发紧。 她明明站在喧嚷的路边,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只有那句“是我”,清清楚楚地在脑海里回荡。 真的是他。 在他们分手两年后。 路口红绿灯亮起绿色,前面人转头呼喊沉辞音的名字,催促她快点,言昭听见她这边的动静,笑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不聊了。” 沉辞音挂了电话,急匆匆跑过马路,站在路边平复喘息,手心里的手机还略略发烫。 29回家 因为只请了一天半的假,上午飞机落地宁川,下午沉辞音就又回到公司继续上班。 然而,和预想中周五下午的轻松氛围不同,市场部工位一片死气沉沉,所有人全都埋头在电脑前闷声工作。 沉辞音问迟晓莹:“怎么了?” 迟晓莹小声说:“Freda今天上午例会都没参加,在办公室对着电话发了很大的火,一整天板着张脸,大家怕撞上枪口,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胡立就坐迟晓莹旁边,用工牌遮着嘴,偷偷摸摸插了一句:“听说是隔壁部门得罪了一个重要的客户,这客户还是Freda的人脉,现在要我们给他们擦屁股。” 沉辞音轻轻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从提来的袋子里将纪念品拿出来分给大家:“你们之前说,想要我们学校的文创,这次带了一点回来。” “哇!谢谢!” “这书签做得真漂亮啊!” 工位又恢复了一点生机,大家围着袋子在里面挑拣,沉辞音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 她接起,声音很轻:“你好。” “你好,是我,路敬宣。上次会所那事,还没来得及和你道歉。” 听见这个名字,沉辞音顿了一下,将袋子放在胡立桌上,转身往外走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没关系,是我们要感谢你,能把我们从山脚下带回来。” “这都是小事……哎……其实吧,是杜玥,哦,就是那天把你从车上拽下来的那个女人,她想正式地向你道个歉。”路敬宣显然不擅长做这种事,语气十分不自然,“看你有没有时间,请你吃个饭。” “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责怪她,不需要特地请我吃饭。” “上次那事,圈子里人多眼杂,传得特别开,杜玥回去就被家里人给训了,言昭算是给了我个面子,没和她计较,不然她得更惨。哎,你别看他平时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其实下手可狠了,徐家那小儿子在家关了一个月呢,还被狠狠打了一顿。” 沉辞音“嗯”了声:“但真的不用,我没受伤,当时在场她也向我道歉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吧,属于是被家里人惯坏了,无法无天,人比较任性,但本性不坏,这次闹这么大一乌龙,她说要你的联系方式,可又不敢去找言昭,只能来找我,现在天天跑我酒吧闹事,我也是被她烦得头疼,想赶紧把人给送走。”路敬宣叹气,“这样吧,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我做东,你俩见一面,让她当面再给你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怎么样?” 沉辞音也跟着叹了口气,无奈答应:“好吧。” 周末晚上。 Last Universe。 上次在这间酒吧留下不愉快的回忆后,沉辞音就再也没来过,此刻她站在门口,看着酒吧的标牌,突然发现,大写的“L”和“U”,凑起来不就是“路”吗? 最后的宇宙,听起来倒是挺浪漫。 酒吧内依旧是一副迷离热烈的氛围,路敬宣大概是提前交代过服务员,沉辞音一来,人就被带上二楼包厢。 杜玥一身黑色吊带亮片裙,看见她,急匆匆扑上来道歉,完全没有了那天的气势。 沉辞音本来就没打算和她计较,没收她准备好的礼物,只喝了她请的一杯酒,算是把这事揭了过去。 两人在沙发上坐着,杜玥突然抓住她的手,眼泪汪汪:“姐姐,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让男人对你死心塌地?” 沉辞音差点被酒呛到,咳嗽了好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我……我用了很多方法,我甚至和另一个人假扮亲密,但路敬宣一点都不吃醋的,还抓住我的把柄要和我分手。”杜玥呜呜地哭,“你是怎么拿下言昭的,你教教我。” 沉辞音语塞:“……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可是那天在会所,大家都看到他牵着你出来了,这么些年,这绝对是他第一次这样对一个女人。”杜玥很震惊,“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没有。”沉辞音觉得这样说不太妥当,又补充道,“曾经在一起过,后来分手了。” “为什么分?他甩的你?” “……我甩的他。” “……佩服!”杜玥连忙端来一杯酒,“甩言昭?比我想得更厉害!求求你一定要教教我!” 杜玥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二十出点头,眼里澄澈无邪,却整天深陷情爱,沉辞音觉得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再三思索,她说:“不要丧失自我。不要委屈自己,如果他不能欣赏你,说明你们无缘无分,但是在这个世界的角落,总会有人爱着这样的你的。” 沉辞音坐在那里,那种沉冷的气质就是天然的说服力,杜玥怔怔地看着她,眼里渐渐溢出点泪花,仿佛真的被她劝动。 沉辞音在心里叹气。 劝人的大道理她懂,可她有时候自己都不信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 杜玥没一会就要走,上次闹事后她被家人设置了严格的门禁。沉辞音一个人在酒吧也无事可做,看了眼时间,决定启程回家。 路敬宣要叫人送她,被她拒绝:“走路五分钟就有个地铁站,我坐地铁回去就行,顺便逛一逛。” “OK,那你注意安全啊,有事电话联系。” 走出酒吧门,视野变得开阔,耳畔嘈杂的音乐声也归于虚无。她顺着路边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吹着夜风,步伐速度很慢,一点点酒意攀上脑袋,不足以让人醉,但又轻软地麻痹了部分神经。 沉辞音很享受这种微醺的状态。 有时候,她周末晚上会一个人喝上一小杯,窝在沙发里看一场电影,或者听着音乐发呆,半明半寐的状态十分轻松惬意,整个人轻飘飘的,什么都不用费力去想。 酒吧在市中心,路旁的高档店铺也不在少数。沉辞音慢慢走着,目光从成排的橱窗上流连而过,定格在了高处的一个水晶球上。 橱窗里是一架柜子,最上方摆着一个精致的水晶球,里面扬起纷纷大雪,落在精致的圣诞树和屋顶上。 虽然是春天,但一眼就能让人联想到圣诞雪夜的氛围。 她看着漂亮的水晶球,有点心动,可又迟迟没有迈动步伐走进店里。 这家店看起来就价格不菲,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球,价格肯定也十分美丽,虽然她现在应该可以负担得起,但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觉得不太值得。 在这点上,她和言昭截然不同。 如果换成言昭,他看一眼,觉得自己想要,就一定会去主动得到,根本不会考虑成本,也不会犹豫退缩,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资本,是她所没有的勇气。 沉辞音仰头看了许久,正准备离开,看见橱窗的玻璃镜面上,反射出身后一个模糊高大的身影。 双脚停在原地,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玻璃,目光与身后人重迭。 那人慢慢走近,熟悉的清冽气息涌上,夹杂着很清淡的香味,她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她有些惊讶,侧头问道:“你回来了?” “刚落地。”言昭简短地应,手托着她的脸颊,旁若无人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唇瓣碰触,浅尝辄止。 沉辞音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愣了一下,蹙眉后退一步,刚想说些什么,越过他肩头看见路边陆陆续续地走来几个行人,笑声和交谈声传来,吓得她连忙躲藏在言昭怀里。 两个人在店铺的橱窗前这样挨在一起,被看见了百分百要被误会,她才不想经历这种尴尬场面。 言昭顺势搂住她,低笑一声:“怕什么。” 等行人终于走了,她才探出头,将他推远了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刚到酒吧,你就走了,往地铁的方向开了一截,就看到你站这发呆。” “这么巧?” “不算巧,我本来应该下午到的,结果航班延误了。” 两人面对面立着,身后橱窗明亮地照射过来,他们落在地上的影子重迭在一起。 沉辞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呼了一口气:“我今天喝了点酒,醉倒是没醉,但不是百分百清醒……上次说给我点时间思考,因为这一周我比较忙,没什么时间,所以我希望能再——” 言昭似笑非笑打断她:“你这不是挺清醒的么?还惦记着这件事。” 他往前迈了一步,她被逼得后退,差点要撞上橱窗,被他抓住手腕:“先去把东西买了,然后回家。” 沉辞音没反应过来,愣愣的:“买什么?” “水晶球。”他说,“如果你盯的不是那个,整个架子的东西买下来也可以。” “不值得,买回来没什么用处,放着也是吃灰。” “那就吃灰。” 她愣了一下。 言昭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沉辞音,想要就说出来。” 从店铺出来,沉辞音抱着包装纸袋,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言昭要付款,被她强烈阻止,最后是她自己买的单。 价格没有想象中昂贵,获得的那一瞬是实打实地开心,至于之后,她不想管了。 也许是酒精的催眠,她很久没有这么冲动购物过了,居然还有点兴奋。 她坐上言昭的副驾,系好安全带,抿唇说:“今天麻烦你了。” 轿车在路上平稳地疾驰,车厢内气氛宁静,言昭放了轻缓的音乐,座椅柔软舒适,开心过后,精神无比放松,她靠着,仿佛回到了在家独处的微醺时分,竟然慢慢地睡着了。 陡然惊醒的时候,沉辞音发现自己还在车内,但车已经停了,言昭坐在驾驶座上,扭头看她一眼:“醒了?” 她起身看向窗外:“到了吗?” “到了。不过,是我家楼下。” 她糊涂了一下:“……什么?” “我叫你了,但你不愿意醒,那能怎么办?”言昭笑,“你好像只能和我回家了。” —— 下章必do 30高潮(h) 车窗半开,地下车库空旷冷涩的气息飘进来,车厢内弥漫一片静意。 沉辞音不确定地重复:“……你家?” “我家。” 四周车位停的全是各式豪车,一看就是高档楼盘,她沉沉呼吸了一会儿,避开他的邀请,抿唇道:“你刚下飞机,还是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言昭单手捏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在手心里转,微笑着应:“好啊。” 答应得很轻易,不像他一贯强势的作风,反倒显得可疑。 只是答应完了,人还没有发动车辆的意思。 沉辞音脸皮薄,要面子,不好再开口要他送自己回去,想着干脆出了小区打个车,于是推门下车。 头顶灯光白亮,她没走多远,就发现这车库大得远出乎她的预料,出口的指示牌遥遥地悬着,就算走过去,之后也不知道还要再拐几个弯。 她晚上喝得并不多,不算醉,但也有点脸热上头、身体松懒,一看这距离,瞬间丧失了靠腿脚走出去的欲望。 她回头,发现言昭也下了车,似乎是笃定她会折返,他半倚在车边,懒散地守株待兔,撞上她的目光,朝她扬了扬眉。 沉辞音原地踌躇了会,返回车边,不怎么甘心地说:“你就不能再送我回去吗?” 他低笑一声,并未回答,左手还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只将右手探过来,抄到她的腿根处,轻松将她抱起。 沉辞音双脚突然离开地面,身体失去平衡,下意识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得不贴在他温热的脸颊边。 言昭手臂稳固,单手抱她的动作轻而易举,差点让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成年女性,更何况她并不矮。 远处传来汽车碾压减速带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库回响。见有人要经过,她有些紧张,急忙拽他的衣领,低头说:“你赶紧放我下来。” 言昭一点不急,挑眉看她:“跟我走?”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摆明了不容许她有第二个答案。 沉辞音没得选:“……嗯。”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楼层,走廊一片幽静。沉辞音立在门口,看言昭用指纹开门,先把行李箱推了进去,再侧身让她先入。 她踏入属于他的领域。 门在身后关上,闭合的声音重重响起,像是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奏弦。玄关的灯被点亮,紧接是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脚下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还有粼粼的江景。 目光再转,客厅一侧有一面高大的木质书架,零零散散堆满东西,只有中间突兀地空了一层,看起来很奇怪。 言昭一边走一边问她:“还喝酒吗?” 沉辞音注意力从书架抽离,摇摇头。 他从冰箱里取了罐可乐,转头看见她坐在沙发上,腰背挺直,动作有点拘谨,仿佛回到了高中第一次被他带回家的时候。 言昭食指抵着拉环,单手拉开,走到沙发边,将可乐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沉辞音身体前倾,双手去拿:“谢谢。” 可手指还没碰到罐身,他突然将可乐往后一挪,她扑了个空,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眼前突然一暗,紧接着,唇上被温热触感覆盖。 沉辞音愣了一瞬。 言昭掌着她的后脑勺,弯腰吻了下来。 亲吻来得又急又密,她整个人被他压倒在沙发上,他的唇瓣带着力度吮吸辗转,手指摸着她的脸颊,轻轻捏她的下巴,她下意识松了下唇,被他自然而然地侵入舌尖,纠缠,彻底占据。 那一点微醺的酒意在此刻被他的吻所催化,舌头被舔咬,酥麻的舒适感蔓延全身,沉辞音喘息,被亲得迷迷糊糊,连推开他都忘了做。 呼吸声起起伏伏,持续了很久,不知道是谁动作幅度太大,碰到了沙发一边的袋子,整包塑料袋落到地毯上,里面的东西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将人扯回现实。 唇肉黏连,牵扯着缓缓分离,这场吻才终于结束。 言昭压着她,伸手将袋子拎到茶几上,沉辞音扭头,隐约记得那是他放在车后座,和行李一起提上来的。 “里面是什么?” “你说呢?” 盒子方形的轮廓隐隐约约,她有点反应过来,呼吸滞了下,伸手要推开他,被他捉住手指,亲了亲指尖:“我去洗个澡。” 她应了一声。 言昭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卧室,扔在床上,随后拿衣服进了浴室。 沉辞音望着天花板,呼吸凌乱,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床垫温柔舒适,一股属于他的气息,她陷在里面,身体被柔软包裹,酒意上袭,一旦闭眼,不过两分钟,绝对能睡着。 他的床向来好睡。 言昭从浴室走出来,先去客厅提了袋子回来,随意地扔在床头柜,再上床,去看躺着一动不动的人。 本以为她睡着了,转过脸颊一看,对上一双含着迷蒙微醺的漂亮眼睛。 “老婆好乖。”他亲了一口她的唇,低笑着亲昵夸奖,“真的在等我。” 沉辞音以为他误解,反驳道:“没有,刚刚回了条微信,顺便玩了会手机——” 话没说完,唇就被他再次堵住。 与刚刚沙发上那个吻不同,这个吻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唇舌带着力度舔咬,湿黏地深入她的口内,和她舌尖缠绕。唇瓣密不透风地贴合,变着花样吮吸,毫不留情地掠夺她的每一寸空气。 沉辞音急促喘息,长睫微颤,人都要被亲软。 言昭抽掉她手中的手机,扔到一边,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他刚洗完澡,气息清新,带着一点未知的沐浴香气,湿漉漉地将她包裹,无孔不入侵袭她的感知力,变得迟钝又敏感。 因为今天要去酒吧,沉辞音特意打扮了下,薄外套里面就穿了一件吊带长裙,贴身地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此刻倒方便了他。 言昭咬着她的唇瓣,有一搭没一搭地亲着她,隔着衣料一寸寸抚过她的身体,听她喉咙里传来细微的哼声,再伸手将她裙子利落剥掉。 手心贴着小腹肌肤往上,摸到胸口,将饱满奶肉收进掌心用力揉捏,指腹拨弄着敏感的乳尖,很快发硬、挺立,被他揉捏两下,再含进嘴里。 沉辞音重重喘息一声。 乳肉饱满,鼻尖陷进去轻柔无声,他张唇,舌尖勾过乳尖,不断地拨弄舔舐,用力吮吸,松开,乳尖被拉扯弹回,在空气中颤巍巍地晃动,仿佛成熟的果实。 她克制不住反应,身体轻轻颤动,想躲又躲不掉,下意识抱住他的头,被他又含住另一边,温热口腔包裹,细致又用力地舔咬奶肉,舔玩奶尖。 两边轮流亲咬了许久,直到白皙的乳肉上都带了浅浅的牙印,满是湿漉水痕。 她刚刚叫得含糊压抑,听起来又爽又麻,言昭往腿心摸,果然湿了。 在软胸上又重重揉了两下,他顺着肌理往下亲,从胸口一路到小腹,贴着柔嫩肌肤慢慢地吮,感受到唇下身体更剧烈地抖,低头在腿心上亲了一口。 沉辞音捂着脸,忍不住又去抱了个枕头,死死地搂住。 腿根处那颗痣十分明显,小小一点,被白嫩肌肤衬着,让他觉得无比可爱,饱满的阴阜软嫩嫩的,拨开一看,内里层迭软肉一片水意。 言昭并没急着给她口,而是用指尖从下滑到上,慢悠悠地将两片小阴唇挑开,动作细微,像是在她敏感的神经上跳舞。 顶端藏着的阴核显露出来,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她立刻有反应,腿根发颤,下意识地勾起腿弯。 指尖继续往下,摸到瑟缩穴口,湿红一片,他缓慢地将指节一点点塞进狭窄的小口里,被柔软内壁紧紧咬住,抽出,带出一片水液。 沉辞音在头顶呜咽出声,很快被枕头淹没掉。 他拇指按在阴核上,持续施力按压,另两只手指探进穴里,摸索着湿热内壁,用力往里插顶。 沉辞音混混沌沌的,被他用手指玩穴,刺激得不住喘息,枕头都要揪变形。 言昭掌心用力下压,裹着阴阜狠狠揉了一把,沉辞音陡然深喘一声,终于出声,黏糊地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地笑,掐着阴蒂狠捏,“是不是太爽了?” 沉辞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腿心忽然一热。 言昭低头含住了她。 他一边舔一边继续用手指插穴,唇舌的吸咬里比手指单纯地按压揉捏更令人酥麻,舌面舔过敏感嫩肉,从下到上,湿润温热,舌尖裹着小小的阴蒂,夹在齿间反复吸吮,埋在她腿间吃出一片水声。手指进出间,指腹磨过层迭软肉,带着力度狠狠按压,双重刺激,沉辞音呻吟的声音连枕头都遮不住,模模糊糊地在头顶响起,隐约带了点哭腔。 “言昭……嗯……” 线条漂亮的脊背弓起又坠落,她整个人像一张满弦的弓,被他拉到极限,就等着那一点爆发。 她双腿在他头两侧,夹得很紧,不自觉地乱蹬,腿心蹭着他的脸颊,痒痒的,他抽了个空,侧头舔了下那颗痣,在软肉上咬了一口,听她闷闷地哼,溢出更多喘息。 言昭转回腿心,埋头继续用力舔吸,含着阴蒂用力吸吮,同时指尖用力深顶—— 穴口水液猛然喷出,湿了他一手心。 沉辞音只来得及急促喘叫出声,身体瞬间紧绷,持续了几秒,随后潮红着脸,彻底瘫软下来。 潮吹了。 全身卸力一样松软,沉辞音从高潮坠落,陷在余韵里爽得发懵,恍惚间,只庆幸自己今晚水喝得不多,不然刚刚绝对要在他床上尿出来,然后被他故意以弄湿他床的理由狠干一整晚。 明明一切都是他导致的。 高潮后,两片阴唇软肉湿淋淋,瑟缩着黏合,言昭起身,跪在她腿间,握着硬挺的阴茎,随意撸了两下,龟头对准腿心,顶开两瓣嫩肉,上下浅浅滑弄,抵着发涨的肉核,拨弄着边蹭边撞。 沉辞音刚过极致的高潮,还敏感着,被他用性器玩着阴蒂,快感接二连三,小腹直颤,有些受不住,小声喘着让他别弄了。 “不行。”言昭笑着,语气听着好说话,但是内容却无情。他不放过她,挺腰继续磨撞,龟头蹭在阴蒂上,马眼抵着敏感嫩肉,细腻肌肤触碰,一张一合,像是在吸咬,白皙修长的五指握在粗硬的性器上,带来强烈的视觉反差。 上面磨阴蒂,下面穴口持续流水,几乎要泛滥成灾。 又硬又烫的东西在腿心乱顶,将柔软肉核撞得东倒西歪,身体热烫得厉害,沉辞音难耐地喘,眼尾湿红一片,伸手下去握住他的手腕。 言昭挑眉:“不让玩这里?那我插进来了。” 沉辞音大脑混沌,只听见撕包装袋的声音,迟钝地扭头,没看清更多,言昭已经吻了上来,抽掉她怀里的枕头扔掉,整个人严实地压住了她。 性器抵在潮湿的穴口,一点点往里插,身体的记忆被唤醒,她没空思考,下意识轻轻抬腰迎合,被他含着舌尖喘息着夸了几句“老婆好乖,是不是很想我”,随后整根湿泞地挤了进来。 身体被撑开、填满,饱涨感让她小腹发酸,窒息般地哼出声,被言昭用唇堵在喉咙里。 九年后的重新磨合,对两个人来说新鲜又熟悉,穴紧吞着阴茎,肉与肉贴合,随着呼吸起伏勃动,像是心跳在跳跃。 言昭没动,脸颊埋在她颈间,很低地喘息,哑声问她:“想不想我?” 这九年,有没有想过我? 沉辞音喘息,没说话,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却慢慢收紧。 言昭挺腰,持续往穴里插,直到整根埋进去,龟头重抵上宫口,隔着薄膜碾撞,她被撑得受不住地乱哼,紧紧攀住他的脖子,小腹紧绷,连着穴肉狠狠收缩,克制不住地用力绞他。 言昭很久没做,本来感觉就很强烈,差点被她这一下夹射,喘息着缓了许久,低笑着说了句含蓄的荤话:“看来是想的。” 沉辞音蹙眉,没什么力气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他重新贴上她的唇瓣,含吮着亲,水意连绵不断,轻声说:“我也想你。” 停顿了片刻,言昭开始动。 阴茎从紧窄的穴道里拔出,因为含得过紧,龟头离开时被穴口挽留吞咬,发出轻微的空气声,混着涟涟的水声,听起来十分色情。 他低头看着湿黏的结合处,喉结滚了滚,这回加了力气,重重顶了进去。 “嗯……”被那不小的尺寸猛然狠插到底,沉辞音止不住呜咽,头脑发晕,天花板上的灯影都模糊起来。 她身材高挑偏瘦,胳膊细腰也细,也就大腿根有点肉感,紧实地卡在他的胯骨上,被激烈的动作顶得颤,双脚垂在他身后,夹着一晃一晃,完全不由她自己控制的节奏。 言昭顶胯,垂着眸一言不发地重重干她,动腰回回狠插到底,直到阴茎根部都被她咬住,阴囊撞击着饱满的阴阜,黑色的发梢垂落,不知是汗还是水,随着动作滴落在她胸上,喉咙里不时溢出两声深深的喘息,显然也是感觉强烈。 “嗯……”身体被撞得颠动,沉辞音喘息急促,声调也在抖,“……你慢点……” 她很久没挨过这么重的操,有点受不住,扭过身体,双腿下意识并拢,想要将他排挤出去,被他强硬地按着腿根拉回来,分开深压在床单上。细长有力的五指掐进软肉里,禁锢住,随后挺腰,更重地往腿心敞开的那口柔软窄穴里顶。 阴茎整根撞入,挤开内壁柔软层迭的褶皱,龟头直顶到宫口,将深处软肉重重顶压得下陷,抽出时下方肉棱刮过被撑到极限的敏感穴肉,每一下都麻得要人命,顺着血液直流全身,揪着她的灵魂都颤栗。 “慢点……”她再次断续哼喘。 “慢不了。”他利落拒绝,微哑的嗓音含着笑,“夹得这么紧,怎么慢?” 他松开她的腿,按着细腰往下压,直起腰身,上半身薄肌线条漂亮,蕴着十足的力量,绷着腰又快又凶地继续干她。 水穴被干出连绵水声,急促又混乱地响。沉辞音开始还能压着声音,后面根本克制不住,喘息呻吟漫遍房间内每个角落,听起来完全不像她能发出的甜腻诱人。 “言昭……”她爽得受不了,语无伦次地叫他,“嗯呜……我……” 快感一波迭着一波,他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腰下动作有力,制着她的腰不让躲,恨不得将她完全吃下去的力度。 沉辞音根本挨不了这样的,脚尖都刺激得蜷起,没一会就高潮了,大脑一片空白。 言昭撤出,还硬着的阴茎贴上她的小腹,抓着她手去摸,满手滑腻,喘息着调笑道:“全是你的水。” 沉辞音连续高潮,身体瘫软得不行,迷糊着以为这就是结束,蜷起身体,浑身泛红,整个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可怜又可爱。 言昭将她拉回来,腿分开,挺腰再次往湿热穴里插入:“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射。” “而且,只做一次,你觉得够吗?” —— 来迟了对不起大家!!!! 31射精(h) rousewo.com 室内昏沉一片。 言昭俯身,扣着沉辞音的颈脖,掌心紧贴她柔软的颈侧肌理,咬住她的唇瓣,一边吻她一边干她。 舌尖探进齿关,沿着柔软舌下往里顶,轻轻上勾着舔。阴茎挤进窄穴里,将层迭软肉一寸寸撑开,细嫩的穴口几乎被撑到极限,窄窄一圈紧箍着根部,泛着浅浅水光。 言昭深吻的同时挺腰,很重的一记深顶直抵宫口,她的心仿佛也跟着穴肉被撞软了一块,身体直发颤,喉咙里溢出断续的呜咽声。 结合处一片水意,淋漓的水液被他进出的动作撞散,飞溅着打湿身下床单,缠绵的水声急促响亮,和喘息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催动情欲往更高处攀升。 言昭动作又重又快,撞得她不住起伏,两团嫩乳随着身体的颠颤晃荡,漾出粼粼的奶白波浪,被他收进掌心不住揉捏,指腹磨蹭着乳尖,用力按压、拉扯,带起一股刺麻的快感。 沉辞音浑身发软,腿心被撞得酥麻一片,快感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眼神失焦般盯着天花板,被他顶得不住晃散。 “嗯……言、言昭……”她呻吟破碎,语无伦次,“……我……嗯……” 性器茎身经络盘错,被穴口尽数吞没,龟头在穴内肆无忌惮地乱顶,直到摸索到深处某块敏感的软肉,重重往上撞去。 沉辞音呼吸一滞,差点喊叫出声。 言昭一边往那块软肉上恶意地磨,一边低头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哑声笑:“是不是很喜欢?你里面一直在咬我。” 他放慢了节奏,顶着那点重撞慢磨,插得水穴咕叽咕叽地响,沉辞音身体颤得厉害,白皙的身体泛上情欲的粉,连带着喘息声也在发抖,抵着他肩膀的指尖用力,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他俯身,折起她的双腿摆成M形,手臂卡在腿弯,修长手指用力卡住她的腰,手背青筋隐隐凸显。 他顶胯一下又一下地撞,腰腹摆动脊背上的汗水被甩落,硬硕的顶端持续压着穴肉的敏感点,感受掌心下肌肤的颤抖发烫,低头看着她陷入情欲的迷离表情。 沉辞音被那目光看得不适应,伸手想遮住脸,被他握着手腕拉开,哑着嗓子低声道: “自己抱着腿。”夲伩首髮站:pornpa8.c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她不肯,言昭不紧不慢地狠顶几下,她瑟缩着颤,被他捏着臀肉打了一下。 他重复命令:“自己把腿抱住。” 沉辞音无力地抬手,几乎是抱着腿张开,动作软绵绵的,敞开腿心任他侵入插满,言昭空了双手,俯身,低头又吻住她。 带着火热情欲的吻卷来,他陡然加重了插穴的力度,动作激烈,几乎要将她的腰顶陷进柔软的床垫里,沉辞音受不了这种操干,喘息剧烈,只来得及哭咽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脑海里仿佛有烟花猛然炸开,浑身绷直,连带着软穴紧紧收缩,夹着勃发的阴茎狠狠地绞—— 穴道深处大波水液喷出,将性器湿热浇了个透,被夹得厉害,言昭喘息一滞,腰腹紧绷着射了出来。 浓稠精液隔着薄膜持续射出,沉甸甸地压在软穴深处,恍惚间有种将她灌满的错觉。 暌违九年。 他半垂着眼,深深喘息两声,从射精的极度舒爽中缓过来,随手将汗湿的头发往后捋,低头黏腻地亲她的脸颊,哑声道:“好爱你。” 沉辞音高潮得厉害,什么也听不清,瘫在床上,面色潮红,喘息着失神。 激烈的性事终于停止。 言昭射完,将性器抽出来,摘了套子下床扔掉,随后回到她身边,将人搂进怀里低头亲。 唇舌缠绵,他含着她的唇肉轻缓地吮,舌尖描摹着唇线,搂着她脊背的手有力温暖,完美填补她从高潮坠落后突如其来的空虚。 两个人抱在一起,汗湿的肌肤紧贴,体温互相传递,起伏的胸膛下心脏急促跳动,几乎要连成同个频率。 她的长发被汗打湿,丝丝缕缕地黏在脖子上,他用指尖挑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亲,粗长的阴茎抵进她的腿缝里,被饱满软肉夹着,滑腻地压蹭,很快又硬起来。 沉辞音感觉到了,抵着他的胸膛退开,被他捏着臀肉拖回来,阴茎往湿软的穴缝里撞,龟头顶开阴唇,肉贴肉地陷进湿红软缝里。 “不做了……嗯……”高潮后,她声音是浸了水的软,尾音往上飘,越来越急促,“言昭!” “嗯?”言昭故意应她,撑起身体,从床头又拿了个套,戴好,就着她并拢的双腿慢慢往穴里插。 沉辞音推拒不能,呜咽着被插了个满,满涨的窒息感袭来,她神智走失一瞬,被他压着又开始狠操。 起伏的喘息声围绕在耳畔,耳垂湿濡地被他舔舐亲吻,夹杂着低哑撩拨的荤话,拽着她往情欲更深处沉沦。 最后也不知道做了多久,沉辞音彻底瘫了,一点也不想动,任由他抱在怀里,轻缓地亲自己的脸颊。 事后的温存是情欲止歇最好的镇定剂,她伏在被间,缓缓喘息,浑身上下像浸了水一样湿透。 言昭抚着她的脊背,指尖顺着滑腻的肌肤而下,沉辞音敏感地颤了颤,以为他还要做,按住他的手。 “给我看看。” 他落到她腿间,分开两瓣软肉,轻轻捏了捏,指尖往湿红穴口探入,里里外外摸了一遍。 可就这样,她又无法克制地有了反应,轻轻呜咽一声,穴口开始吐水,内壁夹着手指不住吸咬。 言昭干脆贴上去,张唇舔她。 沉辞音混混沌沌,腿心传来强烈快感,疲惫的神经再度被拉紧,哼喘着小声呻吟。 她今晚已经高潮很多次,被口没一会就又高潮,下意识地颤腰,穴口迎着他的手指往上撞,摸一下就发抖。 言昭轻扇了下贪吃的穴口,软肉湿淋淋的颤,他被勾得又硬了,起身拆了个套。 “你说……刚刚是最后一次……”身体再度被侵入,沉辞音连推开他都没力气,声音断断续续的,揪着被子,脸埋进去不住喘息,“言昭……” 抽插的水声黏黏糊糊地又响,暧昧地扩散在空气中,随着夜晚一同沉入寂静的卧室角落里。 32事后 卧室内暖色调的光线柔和,缓慢抚平一室的躁动情欲。 被言昭折腾了很久,结束时沉辞音喘息声都有气无力的,肌肤上红痕点点,唇色是被亲出来的红润,神态困倦地被他搂进怀里。 高潮爽归爽,但反复迭加而来,始终将她推在浪潮顶端,几乎要抽干她全身上下的力气。 言昭抱着她,掌心贴着她脊背细腻的肌肤慢慢地抚,细细亲着她的脸颊,低声问她:“冷不冷?” 她肌肤裸露在外,情欲高潮后只剩细密的汗,后知后觉袭上些夜晚的凉意。 她眼皮沉重,含糊答道:“还好。” 他扯过被子裹住她,吻她的唇角,很轻地吮吸唇瓣,身体肌肤交迭,喘息彼此过渡,双方过热的心跳慢慢在这缠绵安静的吻里一同冷却下来。 沉辞音嗓子还哑着,昏沉地问:“……几点了?” 言昭看了眼床头的时间:“三点多。” ……居然折腾了大半夜。 她闭着眼睛,简直累得要命,身上汗黏黏的不舒服,可被他搂着亲着,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从云端坠落也被人稳稳托住的那种安心,让人精神松懈,伏在他怀里快要睡着。 过了一会,言昭抱着沉辞音去了浴室。 她嫌站着累,干脆坐在浴缸里,他拿着淋浴喷头浇她的身体,温热的水流淌,冲刷掉黏腻的汗和体液,热气钻进毛孔,熨帖着肌肤,生起绵密的舒适感。 他扯了条毛巾替她擦身体,简单清理。柔软的布料摩擦过肌肤,一寸寸地逡巡抚慰,尤其是敏感腿心,今晚被他又舔又插,酸麻得要命,被一团潮热裹住,温水浸润,她很舒服地哼出声,思绪陷入一片混沌。 周围热气蒸腾,水雾弥漫,沉辞音越来越困,根本听不清言昭在说什么,倒在他的肩上,一闭眼,彻底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清晨不知道几点,床上两人睡得正香时,刺耳的铃声突兀响起,沉辞音被惊扰,闭着眼皱了眉头,猛然扯过被子,盖住头继续睡。 身后响起不耐的一声“啧”,听得出清梦被扰,情绪不怎么好,修长的手臂越过她去够床头,三两下将手机按灭,利落关机,随后收回来继续抱住她。 恼人的声音终于消失,室内恢复寂静,沉辞音察觉到自己的脊背贴着一个温热的胸膛,呼吸起伏,沉密地顶贴着她,让人能感受到皮囊之下强有力的心跳。 很久很久,没有在睡梦中被这样一个踏实的怀抱裹住。 很快,她又陷入沉眠。 再度睁眼时,周围漆黑一片,窗帘紧密地合着,分不清室内白天黑夜。 沉辞音裹在被子里,状态朦胧,人没动,只迟钝地闭上眼,缓慢深呼吸两口,再睁开眼睛。 虽然眼前仍旧一片黑,但神智清明许多。 身体还有些疲惫,但被清理过,整个人清爽不已,被子轻飘飘地盖在身上,却很严实暖和,触感极好。 她很轻地翻了个身,身旁是空的,人已经起床了有一会儿,被窝里冷了一片,只残留着属于床主人的浅淡香气。 她找不到手机,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只能费力在床头摸索开关,紧接着打开灯,一看钟上时间: 中午11点27分。 居然睡到这个时候。 这下彻底清醒了。 沉辞音栽回床上,望着天花板,久违地发了个呆。 如果不是她性格使然,此刻应该上网搜索提问:“不小心和前男友上床了怎么办?” 昨晚的记忆在脑海里模糊又清晰,每一次高潮都真切,根本没法刻意忽略掉。 事态的发生,完全是一个不受控的状态。 夜晚、酒精、心情、氛围、肢体碰撞……连环的因素堆积,而言昭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导火索,点燃引信以后,火苗燃烧速度极快,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就将她的理智尽数吞没。 脑海里残存的关于他的回忆,仿佛成了给他绿灯放行的信号,沉辞音隐隐感觉到,言昭在进一步吞噬她的底线,而她找不到好的办法抵抗。 思绪混乱间,门的方向突然传来响动声。 沉辞音立刻关了床头灯,躲回被子里,闭着眼继续装睡。 门被打开,脚步声越走越近,她听见言昭在床边半蹲下,半天没动静,没一会突然灯亮,薄薄地刺向她的眼皮。 他用懒散的语调说:“再装睡我亲你了。” 她被拆穿,只好睁开眼。 言昭将一杯水放在床头:“不早了,先起来吃点东西,要是困,下午再继续睡。” 话音刚落,客厅方向突然传来门铃声。 沉辞音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黑发散落,脸颊白皙,还覆着浅浅的红晕。言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起身:“我去看看。” 他走后,沉辞音坐起身,下床去浴室洗漱,意外发现洗手台已经拆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和言昭的摆在一起,颇有种成双成对的意思。 她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取过牙刷开始挤牙膏。 洗漱出来,卧室门半掩,她走到门口,听见客厅传来一个女声,及时止住了脚步。 言昭:“……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你得让我见见人是什么样的,不然我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干嘛。” “大老远?陈淮序家离这走路也就十分钟。” “……那也很远!你以为谁都能使唤我吗?要不是知道你金屋藏娇,我才不来呢。” “你怎么这么八卦?” “什么叫八卦,我身为妹妹,关心自己哥哥的感情生活不是很正常?” “行,长本事了。”言昭挑眉,“今天不合适,改天再说。” 言蓁一边被推着往门外走,一边不死心地问:“我认识吗?” 言昭不答,她灵机一动:“宠物医院?” 他有了反应:“嗯。” “这么多年你——” 言昭打断,把人打发走:“赶紧,陈淮序不是还在楼下等你么。” 听见大门彻底关上,沉辞音从卧室走出,言昭正好提着一个袋子往这边走,对她听墙角毫不意外,将东西递给她:“你们俩身材差不多,她的衣服你应该也能穿。” 沉辞音接过,问道:“刚刚那个女孩送来的?她是……你妹妹?” “嗯。” 她有点印象:“以前听你提过,那个时候好像她还在上初中。” “今年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这几个字让她有一阵出神,轻轻感慨:“时间过得好快。” “快吗?” 她本来在低头看袋子里的衣服,闻言抬头,撞进他黑沉的眸里。 他淡淡道:“我倒觉得挺漫长的。” 沉辞音语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嗯”了一声:“我先去换衣服。” —— 本来想写晨起play的,觉得放在剧情这里不太合适,后面找个机会写 33阳光 言蓁的衣服是全新的,沉辞音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发现上面的吊牌甚至都没剪。她穿好衣服,从脏衣篓里找到自己昨晚被脱下来的那件皱巴巴的吊带,迭起来放进袋子里,拎着走出门。 言昭正在客厅打电话,看见她整理齐全地往大门的方向去,将电话拿远了点盖住,问:“去哪?” 沉辞音指了指门口。 言昭一边应着电话,一边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袋子,拽着她的手腕往沙发的方向走,力度很大,不容拒绝,沉辞音挣脱不开,被他按着坐在了沙发上。 她抬头看他,言昭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做完就走人?” 她偏过头去,低声说:“不然呢?要和你分享事后感想吗?” “也不是不行。”言昭接她的话,“我那张湿透了的床单,怎么着也该值八百字的感想吧?” 沉辞音正欲辩驳,门铃再次被按响。 她以为是言蓁去而复返,起身要回房间避一避,被言昭制止:“就在这里。” 他走去打开门,门外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言先生您好,我是物业,这是您的外卖。” 言昭“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将东西拿进来,把门关上。 三个袋子,全是包装精美、还热腾着的大小盒子。 昨晚折腾那么久,体力全部耗尽,睡到中午才起床,什么东西都还没吃,本就饥肠辘辘,饭盒盖子没打开,食物的香气已经飘过来,勾得沉辞音饥饿感更重,不自觉地抿唇抵御。 言昭笑:“来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从我家走人。” 两人面对面在餐桌旁坐着,言昭似乎午饭时间也很忙,边吃边回复着工作邮件,轻蹙着眉,表情是难得的认真。 她埋头吃着饭,抬头看了他一眼,陡然产生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她没怎么见过他工作的样子,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九年前,还是那个穿着校服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变迁,曾经那个坐她旁边懒散打游戏的男生,早已成为独当一面的公司掌权人。 沉辞音抽过纸巾擦了擦嘴:“你妹妹的这件衣服,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他扫来一眼:“不用,你穿着挺合适的。她一大堆衣服买了就没穿过,放那也是浪费。” 回完邮件,言昭又接了个电话,从他短暂的回复中可以听出,还和VH有关。 沉辞音等他挂了电话,才问道:“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高层一点人事变动,不影响。” 她顿了一会,开口:“言昭,你为什么收购VH?” 空气倏忽陷入沉默。 言昭放下手机,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沉辞音没说话。 他慢条斯理地接:“你肯定不信。毕竟在你眼里,这种事情属于高成本的不理智行为,权衡得失之后,你会觉得这是个错误的方案,不太值得,从而放弃。换句话说,在你眼里,配得上这次收购行为目标的,无非是觉得我看中了你们公司的赚钱前景。” “但是沉辞音,不要用你的想法去框住所有人, 你也知道,我一直和别人不一样。”言昭看着她,“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值不值,我说了算。” 沉辞音心跳漏了一拍。 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外表下,对于欲望十分强势的本性。 这才是言昭。 她低头,垂思片刻。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了,这九年里,我也变了很多。”她说,“有的时候,也许就是得不到的东西,才会在记忆里不断美化,成为一种执念。” 走出象牙塔,迈入社会,她性格变得圆滑了许多,从抗拒社交,到也能偶尔参加两次团建;从不太熟练的实习生,不怎么爱和其他人交流,到自己也能在工作中独当一面,去和各部门沟通成果;她仍旧爱和自己较劲,但已经接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事实,学会适当和自我和解,不再执着一切都要赢。 她觉得自己变了很多,但也许言昭喜欢的却是她曾经那副清高执拗劲呢? 她对于感情从来犹豫、怀疑、谨慎。她筑起很坚固的壁垒将自己圈在里面,不仅拒绝他人,同时也是保护,因为害怕受伤,所以从不轻易交付自我。 言昭笑:“你变了吗?我怎么不觉得。” 他站起身,绕到她身边,将她放在手边、准备随时拿起来离开的手提包拎起,抬手扔到沙发上。 “要是累,待会可以再回房睡一会。” 意思表达得很明显,她抬头:“你不让我走?” 言昭垂眸:“沉辞音,我的床哪有那么好上。睡了就想跑,你想都别想。” 言昭转身去洗手间。 沉辞音收拾着外卖盒,手边的手机突然亮起。 她点开,微信里发来一条婚礼请柬,来自很久不见的表姐靳瑶。 音乐缓缓流淌,屏幕里随着点击出现各式各样的婚纱照,她滑到最底下,看到婚礼时间,是五月一日。 靳瑶:辞音我结婚啦,有空回南城参加婚礼吗? 沉辞音没急着回,而是先切出购票软件,看了眼提前一天还有当天的高铁票。 时间已经是四月底,离五一近在咫尺,假期的车票早就抢光,一张都不剩。要是靳瑶早点告诉她,她还能趁开票时间抢个票。 沉辞音紧接着给方芮珈发消息。 Yinnn:芮珈,你五一有安排吗?车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rika:五一我回家哎,车倒是可以借你,你要干什么? Yinnn:我要回南城,表姐结婚,买不到高铁票。 rika:你自己开回去? Yinnn:嗯。 rika:不行。 Yinnn:为什么?我有驾照,也开过车,不会把你车弄坏的。 rika:开车归开车,你没上过高速吧?节假日车那么多你敢一个人上?? Yinnn:有什么不敢的。 rika:姐,你牛,你胆子是真大。 rika:但还是不行,自从那车上次坏了以后我是不敢再开了,更别提给你上高速,我害怕。 rika:你要是急,在公司群里问问,看有没有五一回南城的一起顺个路呢?或者实在不行,我帮你问问我同事借车。 沉辞音打开公司群,看着一片寂静的界面,翻了翻聊天记录,实在是不太想和陌生人拼车,毕竟不仅要去,怎么回来也是个问题。 恰好,言昭从洗手间出来,慢悠悠地走回桌边,接过她的动作,将吃剩的饭盒往塑料袋里收拾。 差点忘了,眼前不就是一个绝对有车借给她的人吗? 沉辞音顾不上太多,抬头问:“你能借我辆车吗?不会弄坏,洗好加满油还给你。” 言昭抬眸:“要哪辆?” ……哪辆? 沉辞音:“随便,能开就行,我五一回一趟南城,高铁票买不到了。” “你自己开?” 她点头:“我有驾照。” “有人和你一起?” 她顿了下,撒谎道:“有。” 一如既往容易被看穿,言昭轻轻挑眉,看破但不说破,手指在桌上轻扣:“行啊,什么时候要?” “五一前一天吧,我请一天假,早点走。” “嗯,到时候车送到你楼下。” “谢谢。” 确定好车辆之后,沉辞音回复给靳瑶:新婚快乐!我一定参加! 靳瑶:好哦,红包线上线下都可以哈,最好是线上。 暗示得很明显,沉辞音有点不快,但没说什么,转了两千过去。 对方很快接收,回了个笑脸的表情包。 另一个对话框弹出来。 靳源:姐,你给表姐转了多少? 靳文素上面有两个哥哥,靳瑶是大哥的女儿,靳源则是二哥的儿子,生得最晚,但他和沉辞音关系好一点,一般直接叫“姐”,对靳瑶是“表姐”。 沉辞音这些年和妈妈家这边还保持着一定联系,至于出轨的沉江,她上大学后就和他断了来往了。 沉辞音:两千。 靳源:??你是不是太大方了?南城这小地方哪有包这么多的? 沉辞音:不管怎么说,还是亲人,也没什么血海深仇。 靳源:我全程听着呢,离婚礼就五六天了,本来发请柬的时候把你给忘了,数红包的时候想起来了赶紧通知你,这一家子简直钻钱眼里,我还想让你给个几百块打发算了。婚礼你也别来了, 现在车票买不到了吧? 沉辞音懒得计较:参加也没事,正好回去看看舅舅舅妈。 靳源:哦哦哦还有,这次回来,他们百分之百要给你推销他们家那滞销远方男亲戚,看你单身女青年学历高工作好,想扒着你。你可小心,别被他们给pua了。 沉辞音:你放心。 怕靳源不信,她又补了句:他们配不上我。 沉辞音回完信息,言昭从卧室里走出来,换了身柔软的家居服,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她问:“你工作处理完了?” “暂时没了。” 他打开屏幕:“玩游戏吗?还是看电影?” “都行。” 言昭将遥控器递给她:“你自己选。” 沉辞音胡乱选了部战争片,言昭又给两人拿了瓶可乐,还有一些零食。 她曲起腿,靠在柔软的的沙发里,认真盯着大屏幕。 言昭对这电影不怎么感兴趣,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她。 周六下午,窗外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整个客厅都被照得十分亮堂。 她也沐浴在阳光里,平日里那种冷漠的外壳仿佛被融化,整个人暖融融的。 只要他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 这几章走剧情,明天加更 34滑雪 “辞音,都说你和言昭谈了,是真的吗?” 听到这句问话的时候,沉辞音正坐在座位上,神色复杂盯着自己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单。 课间教室里人声嘈杂,前排的郭菡面露期待,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没有。”沉辞音心情不怎么好,回答问题也心不在焉。 “这两个礼拜好多人看见你们一起出校门坐公交,言昭放学后还会特意来我们教室等你。”郭菡靠近,压低声音说,“年级里都传开了,说你们在谈。” 怪不得最近她上个厕所都会被周围人小声议论,言昭真是校园话题人物,和他沾点边的全都跑不掉。 沉辞音摘下眼镜:“只是顺路。” 郭菡眼尖,看到她桌上的成绩排名,惊讶道:“你好牛啊,刚转来就考这么好,我要能进前一百我妈能笑开花。” 好吗? 沉辞音不觉得。 她想做第一,想成为最好的那个。 言昭放学后,一如既往来到楼下四班,站在走廊往窗户里看去,熟悉的位置上依旧坐着熟悉的人。校服背影纤细,长发扎成马尾,尾端尖尖垂下,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扫在白皙的后颈。 还留在班里打扫除的男生拎着拖把,看见他站在门口,笑嘻嘻问:“怎么回事啊言哥,天天都来我们四班,弄得跟接女朋友放学似的。” 关系还没确定,言昭不喜欢别人开这种玩笑,插着口袋站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谈恋爱不让进?” 他大多数时候对人都不太认真,突然敛了那股散漫,沉下语气,配合身高优势,压迫感迎面而来。 “当然不是。”男生见他真的要生气,收起嬉皮笑脸,赶忙做了个手势,“请。” 言昭踏进教室,将书包扔在一旁桌子上,拖了前座的椅子分腿反坐,和她面对面趴在一张书桌上。 沉辞音低着头,难得地没有理他,一声不吭地埋头写题。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言昭目光扫过去,发现她在做月考数学试卷中的错题,并且已经做第四遍了。 再一看,旁边草稿纸上居然还写了月考检讨,字迹凌乱但又条理清晰,一桩桩细数自己在月考里犯的错误,例如数学小题计算错误、语文哪句课文记得不熟,等等等等。 错题的类型被她整理出来,有几个被用红笔圈起来标注,在一旁写了大大的“不该错”三个字,标注了很多感叹号,力度甚至要划破纸背,显眼异常。 这反思力度,就差写罪己诏了。 言昭将她脸颊从低埋的桌面里拨出来。黑框眼镜顺着鼻梁松散下滑,被他用指尖推回去,笑道:“怎么这么爱和自己较劲。” 沉辞音不吭声。 教室的灯在头顶亮晃晃的,打扫除的男生放学心切,敷衍地拖完地,将拖把扔到角落的工具处,拎起书包就溜,一场跑一边哼歌,寂静的走廊里回音渐渐变小,四周又变得悄无声息。 言昭撑着脑袋,目光盯住她,突然问: “沉辞音,想去滑雪吗?” 还沉浸在月考失利自责中的沉辞音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思绪,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他重复一遍:“想去滑雪吗?” 滑雪。 这个只听说过,却从未尝试过的运动突然跳入她的脑海,眼前仿佛立刻浮现雪场的场景。 “我……滑雪?” “对,去滑雪。”他很有耐心地再次重复,“想吗?” “我不会。” “我会,我教你。” “可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好像滑雪才受的伤,上个月月考都没参加。” “好了。” 沉辞音还是犹豫,那目光似乎是在怀疑他的滑雪技术。 言昭:“是别人故意撞的我。” “故意?” 他懒散“嗯”了一声:“他女朋友总往我这看,想跟在我后面滑,他挂不住脸,不服气,故意趁我减速的时候从后面上来撞我。”言昭语气倒是不怎么在意,轻嗤,“废物一个。” “你追究他责任了吗?” “当然,我脾气可不好,这种人不蹲局子长不了教训。”言昭拿起黑笔,用笔尾轻轻点她脸颊,红润的软肉柔嫩地凹陷一小块,酒窝似的,“不说这个了,想滑吗?” 南城几乎不下雪,除非难得一遇的极端天气,沉辞音很少见过雪,更没想过去滑雪。 言昭的提议,让她有点蠢蠢欲动,试探性问道:“……去哪滑?什么时候?” 他脑子里迅速过了几个雪场,瞬间走了决断,敲定道:“附近有个私人雪场,老板和我挺熟,我们开车去,大概三四个小时。” “就我们两个?” 虽然说每天和他一起放学,但突然就到了两个人相约出游的地步,好像又不太合适。 他轻轻扬眉:“有我还不够?” “不是,最近学校里有点传闻……”沉辞音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避讳的,“你不介意的话我没问题。” 更何况如果他真叫人了,和他们不熟的话,不自在的反而会变成她。 “那就定了。到时候我去接你。” 周六一大早,沉辞音来到小区门口,按着言昭给的车牌,找到了路边停着的轿车。 司机下车替她打开后座,她有些受宠若惊,轻声道谢,钻进后座里,看见坐在另一端的言昭。 他今天穿了一件潮牌的套头卫衣,一抬头,黑沉沉的眸看过来,好看的五官即使逆着身后的晨光也无比清晰。 “早上好。” 他笑:“早。” 轿车一路奔驰,窗外的景色飞一般后退,前排司机安静地开着车,后排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沉寂。 言昭突然问:“听歌吗?” 她愣了下,点头:“好。” 他塞过来一只无线耳机,自己戴了一只,在手机上滑动几下,播放歌单。 耳机里响起音乐,言昭又说:“我还带了Switch,你要是无聊也可以玩。” 考虑得十分周到,让她都有点意外,但她不擅长游戏,还是委婉拒绝了:“下次有空再试试吧。” 早上六点出发,沉辞音五点就起了床,困得不行,尽管听着快节奏的歌,也忍不住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眼里浮起一片水雾。 言昭转头,看人睡着了,轻轻拨动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顺便换了歌单,从摇滚换成抒情。 沉辞音浑然不觉,睡睡醒醒中,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老板模样的人在门口接待,司机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大滑雪包递到言昭手里,沉辞音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没滑过雪,来之前做了十足的功课,甚至准备下单滑雪装备,可言昭告诉她什么都不用买,她只要人到了就行。 可此刻站在雪场门口,来往的人全都背着装备,让她多少有些忐忑。 走进大门,立刻有穿着粉色滑雪服的女人迎上来,言昭轻推沉辞音的肩膀,扬起下巴示意:“跟着她走,待会雪场见。” 女人将她领到了一个单独的更衣室,打开柜子,里面迭放着整齐的全套装备。 她温柔道:“是第一次滑雪吧?我们先换衣服,我教你怎么穿。” 沉辞音照做,一件件地脱掉,女人教她一边穿一边说:“你这一整套,从雪服到雪板,全是言昭亲自挑的,我们老板说替你准备,他还不许,必须要自己经手。” 沉辞音轻轻“嗯”了一声:“是不是很贵?” 女人笑:“当然,少爷用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哦——这是我们调侃他的称呼,别看他年纪还小,一整个少爷做派。” “老板听说他要带女孩过来,问他要不要清场,他说不用,太过度了怕你反而不适应。”女人替她整理衣服,轻声安慰道,“所以今天雪场人会有点多,但你别紧张,跟着言昭就行。” 沉辞音:“好。” 一切穿戴整齐,沉辞音抱着雪板,走到雪场入口处。 言昭早在那等着,一身黑色滑雪服,护目镜架在头顶,大家都厚重的装备紧裹,分不清滑雪场里谁是谁,可沉辞音一眼就觉得那是他。 言昭转过身,看见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简短问:“合身吗?” 她点头:“谢谢。” 两个人进入雪场,沉辞音紧张的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眼前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延伸,仿佛连接着世界尽头。 言昭蹲下身替她穿雪板,弄好固定,反复确认合适了,才直起身。沉辞音看他和自己不一样,问道:“你不滑双板吗?” 他笑了声:“我喜欢单板。” 沉辞音人生中第一次滑雪,无措得不行,全神贯注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言昭滑着单板慢悠悠地陪着她,一点点教她动作姿势以及怎么掌握平衡。 “是这样吗?”她有些困惑,“可我觉得好像……不行——啊!” 她没把控好姿势,双腿突然顺着柔顺的雪滑了出去,可上半身还停留在原地,不可避免地失去平衡,言昭伸手扶她,反倒被她拉扯,两个人一起滚落在雪地上,他护着,用自己给她当了肉垫。 厚重的防雪服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沉辞音连忙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言昭没来得及说话,后面有男人轻佻地吹了句口哨:“这离入口才几米啊?摔成这狗屎样,来丢人现眼了?” 沉辞音确实不会滑雪,但就这样被嘲讽也有点不甘,正思索着要不要反击,言昭将她的头按回怀里,冲着对方言简意赅:“傻x。” 像他自己说的,他大部分时候素质很好,从不轻易说脏话,但应对某些没素质的人,就要以暴制暴。 对方十分嚣张地对言昭比了个中指:“你才傻x,滑成这蠢样还嚣张呢?别在你妞面前丢人现眼了,有本事来比比?” “和我比?”言昭嗤笑,“你配吗?” “看你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吧?老子比不过你?”男人冷笑,“今天老子就替你老师教你做人。” “单板双板?” 男人看着他脚下的单板,眼珠子一转:“双板。” “行。” 一场突如其来的对决。 有一块雪场是关着的,此刻被老板临时开放,迎来两个人的对决。 沉辞音:“你不用和他比啊,我被他说两句也没事,反正我今天才滑,本来就很烂。” 言昭拍拍她的头:“去终点等我。” 她又觉得不安,蹙眉说:“你可以吗?你的伤……” “对付他,不至于。” 两个人站在起点,男人嚣张问:“赌注怎么说?” 言昭侧头:“你输了,给她道歉。” “要是你输了呢?” “我给你道歉。” “行,今天挫挫你小子锐气。” 言昭对他的嚣张压根不放在眼里,漫不经心:“从这滑下去,最高时速能有四五十了吧,悠着点,省得摔出脑震荡就真成傻x了。” 男人气得涨红了脸:“你——!” 正想回击,言昭已经将护脸拉起,专注看着前方,不再看他。 发令声响,比赛开始。 沉辞音站在终点,第一次看言昭滑雪。 他整张脸被隐在护目镜和口罩之后,虽然更喜欢单板,但双板明显也得心应手,动作流畅,姿势漂亮,很快就甩了身旁人一大截。 黑色的身影风一样在雪上滑行。 眼见人越来越近,围观群众发出欢呼声,沉辞音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哗——” 言昭率先到达终点,利落转身,刹车,雪板扬起一阵雪碎,飘飘洒洒,起雾了一样。 四周爆发出尖锐的欢呼声,沉辞音悬着的心落下来,站在人群中,跟着鼓掌。 额头渗了点汗,言昭推开护目镜,轻轻喘息。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快感让血液在沸腾,自从受伤之后,他许久没有滑得这么爽快过。 神经中枢传递出兴奋的信号,言昭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准确无误地盯住了沉辞音。 “过来。” 她指指自己:“我?” “嗯。”他说,“过来。” 沉辞音挤出人群,慢吞吞地一步步踩过来。 言昭紧盯着她,尽管身体在逐渐冷却,可心却越来越燥。 想亲吻她的欲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除了她,眼里再没有别人。 沉辞音费了好大的功夫走到他身边,撑着滑雪杖稳住身体,祝贺他:“滑得特别好,恭喜你。” 言昭没应,突然低头,手指扣住她的后脑勺,隔着护脸,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周围发出欢呼尖叫,有人甚至开始起哄鼓掌。 唇瓣的触感隔着布料传来,冰冰凉凉的,沉辞音呆滞了一瞬,随后巨大的震感突兀蔓延全身。 咚。 咚咚。 心跳极速飙升。 血液好像瞬间凝固,手指都在发麻,她慌乱地推开他,脚却被固定在雪板上,整个人向后倒去,言昭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再一次护着她一同摔倒。 天旋地转,两个人相拥着跌落在雪地里,混乱喘息,滑雪服厚厚地摩擦,相贴,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要谈吗?”他突然说。 沉辞音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在急促喘息:“……什么?” 言昭贴在她耳畔,声音透过她的头盔传进来,有些发闷,但清晰有力,一字一字地问,带着些喘息:“沉辞音,要和我谈恋爱吗?” —— 35梦见 走出雪场,老板半倚在柜台后,朝着两个人吹了个口哨。 “你小子真是一鸣惊人。”他递过来一张照片,玩笑道,“来,冠军写真。” 言昭眉头还沾着点未融化的雪碎,看起来湿漉漉的,他脱了手套,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随后塞进口袋里。 老板看向他身后的沉辞音,示意道:“你不给她看看啊?” 沉辞音问:“和我有关吗?” 言昭侧身,低头看她:“接吻照,要看吗?” 他的话简短又直白,沉辞音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不看了。” 两个人之间氛围别扭古怪,完全不像刚进场时的融洽,老板高深莫测地来回扫视一眼,没再说话。 私人雪场旁边就是一家日式酒店,同样由这个老板经营。 沉辞音泡了个热水澡,穿上酒店提供的浴衣,出房门去吃晚餐。 打开门,隔壁也同时走出来一人,和她目光对上。 不得不说言昭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很好看,黑发垂落,一身灰色浴衣,有那么点传统少女漫画中男主角的意味。 沉辞音往前走了几步,言昭却没动,等着她走到自己身边,再同她一起往前走。 酒店走廊摆着一盏盏的地灯,光线昏暗,沉辞音低头踩着影子,直到两人并肩等在电梯前。 她先开了口,说出今晚第一句话:“你不问原因吗?” 言昭侧头看来一眼。 电梯门反射出两人的身影。 “不是你的问题。”沉辞音停顿了会,整理思绪继续说,“我确实对你有好感,这我不能否认,但我们都还在读书,当下学习才最重要,谈恋爱会分心。” 他声调毫无波澜:“一段优秀的关系,是相互促进,这话还是你和我说的。” “我说的那是朋友之间!” “从朋友成为男女朋友就不能相互促进了么?”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沉辞音说不出来:“总之……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我们接过吻了。” “那不算。”她较真,“是隔着护脸亲的,你没碰到我。” 言昭语气轻飘飘的:“啊,是么?” 电梯响起清脆的提示音,门缝缓缓打开,电梯里的人看了眼外面,空空荡荡,疑惑了句:“没人?” 又顺手按下了关门键。 一旁的安全通道门后,灯光全暗,沉辞音呼吸急促起伏,双手被扣住压在墙上。言昭困住她,低头,再一次亲下来。 没有布料的遮挡,这次的触感是实打实的。唇瓣柔软微凉,毫无缝隙地贴合,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好闻又诱人,像是一张网,将她捕住。 沉辞音睁着眼,看见他极度靠近下细密的眼睫,还有略微凌乱的发梢。 她的呼吸更乱了。 言昭慢慢松开,低声问她,呼吸洒在她的鼻尖:“这回碰到了么?” 她大脑混沌,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一定要……” “嗯。” 脸颊发热,胸口因为喘息起起伏伏,她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现实与虚拟渐渐重合、交迭。 沉辞音猛然睁眼,视线里是言昭家里的巨大书架。 屏幕上的电影已经放完,定格在演职员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躺在言昭的腿上,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 察觉到她的动静,他低头问她:“梦见什么了?” 她坐起身,掩饰般理了理头发:“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 “你刚刚梦里叫我名字了。” 沉辞音一愣:“怎么可能……我从来不说梦话。” 言昭挑眉:“原来真的梦到我了。” 她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故意诓她,拧过脸去,找到自己的拖鞋穿好,站起身急匆匆地离开沙发。 窗外夕阳渐沉,天际染上一片橘黄。 从厕所出来,言昭已经穿戴整齐。 沉辞音问:“去哪?” “我不会做饭。”言昭很坦然,“但又不想点外卖,所以我们出去吃。” “等我,我去收拾一下。” 她转身回了洗手间,简单补了点口红,看起来更有气色一点,随后走出去,言昭拎着她的包,垂头刷着手机,懒散地靠在玄关等着她。 极其强烈的日常感,让她恍惚间有种错觉。 他们本该是这样一直生活的。 * 假期前的一周过得很快,到了约定好的日子,沉辞音站在楼下,看到了一辆外观极其抓人眼球的轿跑。 司机从驾驶座下来,戴着白手套,恭恭敬敬地将钥匙递给她,她接过,面上淡定,但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油是满的,车也已经检查过,所有配件无损,祝您旅途愉快。” “谢谢。” 司机离开,沉辞音围着车转了一圈,坐进驾驶室里,看着中控台精致的仪表盘,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和她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她退出来,关上车门,给言昭打了个电话。 言昭:“我记得你的要求是,能开就行。” “这车我开不了。” 她站在车边,早晨小区里来往的人从身边走过,回头率百分百。 “你就没有更大众、更普通一点的车吗?” “没有。” 这一脚油费可能就得花不少钱,沉辞音觉得自己驾驭不了。 “行了。”他笑,“等着。” 十分钟后,言昭出现在她面前,朝她伸手:“钥匙。” 沉辞音递给他,他侧头示意副驾:“上车。” “你开车?” “嗯。” “我要回南城,而且可能要待两三天才回来,你确定吗?” “有空。” “不是这个问题。有点太麻烦你了,我还是自己开。” 回南城开车起码三四个小时,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沉辞音觉得这是件十分累人的事情,没有谁有义务替她去做,更何况是言昭。 除非她花钱雇人,这样心安一点,但言昭怎么看都不像缺钱的主。 言昭反问:“你不是说还有人和你一起?” 沉辞音被他拆穿,不说话了。 “听话,上车。”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副驾的方向带,又重复一遍,“我来开。” —— 离再do不远了 大家圣诞快乐! 36合影 早上九点半,天光已经大亮,整座城市忙忙碌碌地开始了假期前的最后一天。 沉辞音系好安全带,言昭发动车辆驶出小区。他掌着方向盘,示意她:“右边口袋。” 沉辞音低头,这才注意到他外套口袋里装着什么东西。 她抽出,是一个细长的深色盒子,摸起来质感极好,烫金的英文logo明晃晃地印在正中央。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她依言打开,一条细巧的手链躺在丝绒之中,镶着清澈剔透的绿钻,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折出粼粼的光。 “给你带的礼物,前两天才到。” 绿钻的颜色实在是太好看,沉辞音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价格不菲:“不行,太贵重了。” “哦。”言昭像是猜到她的回答,语气十分从容,“那就扔了。” 态度轻描淡写,仿佛她手上的东西是塑料的一样。 沉辞音无奈:“这么贵的东西说扔就扔?” 她是知道他送东西的手笔的。两人刚在一起的那会,言昭送了她一条围巾,她问多少钱,他说二十多,沉辞音当然不信,言昭才笑着改口,说是两千多。 其实两千多也有点贵,但沉辞音知道他有钱,这个价格也在她能回礼的范围内,因此思考思考就接受了。而且那条围巾面料舒适,异常暖和,她那个冬天经常戴着。 直到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那条围巾的面料十分稀有,品牌奢侈,真实价格还要在后面再加两个零。 也是从那次起,沉辞音才发觉,言昭家的有钱,好像不是她所能想象得到的那种。在她眼里天文数字般的商品,对他来说可能就是随手买买那么容易。 学校的存在将两个人拉在一条水平线上,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悬殊的距离,这种差距令她不安。 言昭说扔是真的会扔,沉辞音了解他,没舍得扔掉手链,只好收下:“谢谢。下次出差,我也会给你带礼物的。” 他要求道:“批发送人的那种不要。” 沉辞音将项链盒放进包里:“你太高看我的社交圈了,我有谁能批发送。” 正常的语气,他听着却可怜巴巴的。言昭瞥来一眼,笑了声,右手探过来摸她的头。 沉辞音躲闪,警告道:“好好开车,不准乱动。” 驶过收费站,进入高速路段,言昭开始加速。跑车性能优越,一脚油门下去,推背感猛然袭来,沉辞音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速度稳定下来,他问她:“为什么突然回南城?” “表姐结婚,去参加婚礼,通知我比较晚,买不到高铁票,只能开车回去。” “这么大的事,这么迟才告诉你?” “嗯,之前外婆去世,我们几家人因为房产分配这事闹得不太愉快。不过毕竟是亲戚,既然邀请了,还是要给点面子,就当回去看看舅舅舅妈。”沉辞音扭头,“倒是你,五一没安排吗?就这么和我回南城了?” “去哪都一样。” 一路疾驰。 因为出发得早,他们并没遇到很大规模的堵车,通行还算顺利,但即便这样,到达南城的时候也已经接近下午一点。 沉辞音边给他导航小区位置,边给靳源发消息。 言昭问:“去哪儿?” “去我舅舅舅妈家。” 车左拐右拐,最后开进一个小区,停在了楼下。 沉辞音解开安全带:“上去坐坐?” 言昭没动,手腕搭在方向盘上:“你打算怎么介绍我?” “……顺路送我回来的朋友。”沉辞音补充了句,“说老板也可以,他们不会关注这些的。” 言昭差点忘了,他们还有这么层关系。 沉辞音等着他的答复。言昭本来就没想着这次上门见她家里人,他什么都没准备,时机不合适。 “我不上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你去哪?” “随便逛逛。” 见劝不动他,沉辞音只好道谢:“回去请你吃饭。” “每次都是请吃饭,有没有点新花样?” 她顿了会:“你想要什么新花样?” 漂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言昭解了安全带,探身过来,侧头吻住她。 唇瓣交迭,沉辞音眼睫颤了一下,余光瞥见转角处一个模糊的人影,匆忙推开他:“我弟弟来了。” 他捏捏她的脸颊:“去吧。” 靳源一早就注意到小区里出现的这辆阿斯顿马丁DBS,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偷瞥。直到看见沉辞音从副驾下来,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夸张。 “……姐……你发达了不带我……” 沉辞音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帮我拎一点。” 轿跑离去,靳源仍旧伸着脖子往她身后张望,被沉辞音拍了拍肩膀:“别看了。”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坐电梯上楼,靳源提前申明:“不是明天婚礼嘛,外地亲戚这两天来了很多,今天我家里人多,你做好心理准备。” 在靳源眼里,沉辞音这个姐姐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在他还很调皮的时候,沉辞音就已经成为亲戚里有口皆碑的优等生。每次家庭聚餐,靳文素优雅地带着自己的女儿出席,都会收获一阵夸赞,夸她教育得好,同时让自己小孩多学习。靳源那时候是不敢和沉辞音说话的,总觉得她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要凑上去,就会收获一个白眼。 后来有一次,他因为调皮被骂,哭得不停,这个看起来冷漠的姐姐,路过时给他丢了一颗糖,他才明白,沉辞音也许并不那么十分冷酷。 “哎呀,辞音回来了。”舅舅十分热情,“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你说你,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带东西来!” “您身体还好吗?” “好得很。”舅舅笑,“前段时间刚去复查,医生说一切都好。” “舅妈呢?” “她还能去哪,打麻将去了。” 客厅里坐着一些远房亲戚,沉辞音和他们寒暄了几句,钻进了书房里躲避多余社交。 下午时光很快过去,吃完晚饭,姐弟俩拖了两张小板凳在阳台上看月亮。客厅里烟雾缭绕,大人们把那点陈年旧事翻来覆去地搅,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 靳源打了两把游戏,一直输,心情郁闷,干脆提议:“出去逛逛吧?” “去哪?” “劳动广场那边,今晚有夜市一条街,还有喷泉表演。” “我们怎么去?现在还有公交吗?” 靳源拍拍胸脯:“我骑小电驴带你去。” 家里待不下去,姐弟俩一拍即合,在舅妈唠叨的嘱咐声里,拿了头盔就往外走。 节假日前夜,劳动广场比想象中还要热闹,路口设置了路障,还有保安看守,不让车进入。里面行人一条街,全是各式各样的流动小摊贩,琳琅满目,游人摩肩擦踵。 沉辞音和靳源左逛逛右逛逛,倒也没什么想买的,就是单纯看热闹。 没走几步,发现左前方一个摊子围了很多人,一个年轻男人被围在中间,个子很高,十分突出,一眼就能注意到。 出于好奇,两人凑过去,沉辞音看清了那个背影。 言昭居然也在这。 摊主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横飞地劝说:“帅哥你看啊,这绝对是真的翡翠,摸上去温润冰凉,而且请佛祖开过光,保人财运的!” 言昭身边,另一个人中年男人背着手称赞道:“我在这买过,质地确实不错,买回去就转运了。” 一唱一和,一看就是托。 言昭装模作样地把东西拎起来对光看了看:“是吗?” “帅哥,真不骗你,货真价实,你拿回去随便鉴定,要是假的你来找我,我赔你十倍。” 言昭笑了一声,把东西放回去:“不用了。” 老板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走了,急道:“怎么了呢?这可是财运啊,你不想发大财吗?” 言昭懒洋洋道:“下辈子吧,我这辈子钱花不完了。” 老板:“……” 沉辞音:“……” 靳源:“……” 靳源:“……牛!够拽。” 周围群众见没热闹可看,纷纷散去。言昭恰巧转身,目光和沉辞音的对上,脚步顿在原地。 见两人对视许久,靳源左看看右看看:“你们认识?” 沉辞音:“朋友,他送我回来的。” “哥!”靳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手已经握了上去,“你好,我是靳源。” 言昭看了眼沉辞音,回握道:“你好。” 靳源向来自来熟:“哥你不是南城人吧?之前来我们这玩过吗?还好你没买,这小地摊怎么可能会有真翡翠,你买回去发现是假的,明天这老板早换地方了。” “我知道。”言昭笑,“逛着玩。” 两人行变成三人行,继续在夜市上逛。 小摊子上炸串和烧烤的香味一阵阵飘,沉辞音想起在宁川急性肠胃炎那次,心有余悸,一口也不敢吃,只在那些卖小玩意的摊前停留。 大少爷甩着手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周围的东西扫了一眼就丧失兴趣,只有沉辞音感兴趣的东西,他才跟着多看两眼。 “姐你看这个!”靳源叫住沉辞音,“这全是我们小时候玩的那些。” 一个中古小摊,摆放的全是老旧的物件,卡牌、娃娃、玩具汽车、漫画书,都是童年的回忆。 靳源滔滔不绝:“这个卡是方便面里送的,当时我妈不准我买,我还拜托你偷偷拆,你记得么?” 沉辞音点点头,转头看见言昭若有所思,于是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笑:“我在想,小沉辞音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从小就很倔,输游戏了会不会哭?” “当然,我那时候年纪小,也挺爱哭的。” 靳源又发现新大陆,叫道:“占卜!来不来!姐,给你占卜下姻缘!” 沉辞音:“……不用。” “免费!不试白不试啊姐!” 靳源往摊位跑,沉辞音正想跟去,言昭拽住她的手腕,她回头,他面露不悦地轻弹她的额头:“不用占,你的姻缘就是我,没有第二种可能。” 喷泉表演还有五分钟开始,众人全往那边走,广场边围满了一圈人,沉辞音顺着人潮挤来挤去,回头一看,居然和靳源走散了。 她扭头张望,言昭将她头转回来:“人多,结束了再找。” 旁边有人带着小孩往前挤,沉辞音肩膀被撞了一下,差点踉跄,言昭伸手揽过她护在怀里,等人挤过去了也没松手。 四周人头密密麻麻,肩膀相挤,吵闹不堪,沉辞音前后都是人,动不了,不得不紧贴着言昭,被他的气息包裹得彻底。 左侧有一瞬的空隙,她试着轻轻往外动了动身体,立刻被他搂住腰,又拉了回去。 天气越来越热,南城比宁川气温更高,两个人的穿着都很薄,这样一贴,肌肤的热度相互传递,很不自然地生起一点旖旎。 沉辞音:“……还是不看了。” 言昭:“怎么?” “太挤。” 她回头看去,两个人来时的路早已被更多的群众填补,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他们身处中间的位置,早已进退两难。 没办法,还是得这么待着。 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腰上,热度持续地传来,她脸颊抵在他的肩膀上,动都不敢动,轻微的姿势变换,对方都能敏锐地感觉到肌肤在摩擦。 平白无故地热出汗。 喷泉演出开始,四周人全都举起手机,沉辞音也掏出来自己的手机,递给言昭,他个子高,举得高,拍照优势更明显。 喷泉水柱一飞冲天,细密的水珠溅洒在围观游客的脸上,所有人都仰起了头,手机镜头对准天空,记录下喷泉升到最高的时刻。 言昭右手高举相机,镜头对准喷泉,连着拍了好几张照片,沉辞音刚想问他为什么不摄影,就见他轻点了下“摄像头转换”的按钮,手机屏幕瞬间切换,两个人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他们共同仰着头,朝上看,沉辞音脑袋挨在他的肩膀处,和他亲密的姿势宛如热恋的情侣。 沉辞音惊讶:“言昭……” “别动。”言昭手指戳她脸颊让她回神,“我拍了。” 他按下屏幕上的红点,相机“咔嚓”一声,两个人被定格在画面之中。 言昭收回手,低头查看着照片。 “光线不好。”他“啧”了一声,不太满意,“有点模糊,但还能看,记得发给我。” 沉辞音忽然想起自己手机里那张仅存的两人合照,也是言昭当时用她手机临时拍的。 没想到时隔九年,他们又拥有了一张合照。 喷泉表演很快结束,围观人群渐渐散开。 靳源费了半天劲从远处跑过来,气喘吁吁:“你俩在这呢,我找了半天。” 沉辞音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明早你还得起早去送亲。” 靳源点头应下:“好。哥你晚上住哪儿啊?” 言昭正低头看手机,闻言抬眸:“你们什么安排?” “我回家,姐住酒店。哥你找到酒店住宿了吗?节假日酒店难订。” “订过了。”言昭又说,“你们住哪,我送你们。” 沉辞音婉拒:“不用,我们骑车来的。” 靳源:“要!我想坐车!” 沉辞音知道他就是为了车,问道:“你小电驴呢?不要了?” “就停这,明天再来拿。坐阿斯顿马丁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能有的,我也体验一把007的感觉。” “这车后排可以坐人。”言昭按钥匙解锁,“就是有点挤。” “没关系没关系,能坐就行。” 靳源兴奋地将自己塞进后座:“走吧走吧,回家!” 37酒店 到了靳源家,靳源和沉辞音上了趟楼,把她的行李搬下来,放到言昭车的后备箱里。 靳源直起身,拍了拍衣角上蹭到的灰,表示任务完成:“哥,我上去了啊,姐就拜托你送回去了。” 言昭“嗯”了一声。 靳源又和沉辞音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 远处楼里声控灯亮起又熄灭,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 头顶路灯白晃晃地亮着,天气温暖,几只细蒙的虫子在灯下乱飞,团成一团。 只剩两个人,沉辞音问他:“你下午去哪儿了?我推荐的几个地方去了吗?” “没有。”言昭气定神闲地回答,“在等‘导游’档期。” 导游这事还是回来路上沉辞音提议的。言昭第一次来南城,又是特意送她回来,解决了她的难题,不管怎么说,她都该尽一尽地主之谊感谢一下他。只是这两天她实在没空,就给他推荐了几个地点,让他自己先逛一逛,等她有空给他当导游,没想到他居然哪也没去。 沉辞音问:“那你做什么了?” “在酒店睡了一下午。” “睡了一下午?” 他懒懒散散地靠在车上:“嗯。” 睡醒了开车去加油,沿路看见了劳动广场的夜市。逛的时候,因为旁边那个摊子上的翡翠假得实在是太明显,他不信有蠢货能上当,无聊多看了一眼,结果就被摊主当成感兴趣,拖过去推销半天,最后碰见了他们。 这有点出乎沉辞音意料,但的确又很符合言昭随心的性子。 言昭突然问:“走不走?” 沉辞音:“嗯?” 他扬扬下巴:“那儿,有人盯着呢。” 沉辞音顺着言昭指示地方向抬头,靳源正趴在客厅阳台的栏杆上,探着头往他们这儿看,鬼鬼祟祟的。 一个男大学生怎么这么八卦…… 沉辞音无奈转身:“走吧。” 沉辞音对靳源家周边这一圈很熟悉,熟练指路,主动给言昭导航。出了小区拐个弯,就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晚上摆了很多小摊,人声鼎沸。 她让言昭在路边停了车:“你等一下。” 五分钟后,她返回车上,手上多了一个装着热腾腾食物的塑料袋。 “给你买的,这是南城的特色小吃。”沉辞音不知道怎么转换方言称呼,只能解释道,“一种带馅的糕点,尝尝吗?” 言昭没意见,沉辞音于是看他慢条斯理地吃了一个,问道:“怎么样?” 少爷细嚼慢咽,蹙眉挑剔道:“有点腻。” “对,这个特别甜。因为馅也是甜的,就很容易腻。”沉辞音将袋子里另一个拿出来,以为他不吃了,“剩下一个就我来吃吧。” 拇指和食指刚刚将糕点捻起,手腕就被他抓住,她动作一滞,下意识扭头看去,言昭已经凑过来,张嘴将剩下那块咬住,吞掉。 手上空了,沉辞音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有一瞬间的心空,轻声问道:“不是说腻吗?” 言昭直起身,抽了张纸巾,替她仔细擦掉手指上的食物碎屑,“给我买的,那就是我的。” 湿润冰凉的湿巾拂过指尖,在他手指的力度下却是另一种触感。不仅不降温,迭加的温度反而让那一小块肌肤热了起来。 言昭擦完了,手也没松开,掌心下滑,扣着她的手腕,指腹贴着她清瘦的腕骨轻轻地抚。 “手链为什么不戴?” 沉辞音实话实说:“太贵了,万一掉了或者坏了就不好了。” “掉了就再买。”言昭不以为意,“买来不就是给你戴的?也没多少钱。” 她想起那条围巾,反问道:“总不会又是二十块?” 言昭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笑着掐她脸颊:“还记着呢。” 沉辞音不让他捏,偏过脸躲,言昭的手便顺着脸颊滑到她的耳边,指尖探进她的长发,撩开,轻飘飘地拂过耳垂,勾起一阵很淡的痒意。 那只手从耳后绕过,掌心贴上她的后颈,温热包裹肌肤,虎口卡住她的后颈弧度,指尖安慰似的轻抚了两下,随后略一用力,沉辞音被强势地带着往他的方向靠近,近距离对上他黑沉的眼睛。 是他要和她接吻的前兆。 四月底的天气,言昭就穿了件短袖,外套本来丢在副驾,沉辞音上车后,不好坐在衣服上,就只能拿起来放在腿上搭着,此刻倒成了最好的掩护,渐渐收紧的手指藏在外套之下,雪白的手臂没入黑衣,划出道鲜明的分界线。 夜色很深,车厢内光线昏暗,模糊视觉感官,让一切都变得极度混乱无章。 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明明还没吻上,那种难以控制身体的感觉却被推上了顶峰。 她垂眸,不自然地避开和他的对视。言昭扣着她的后颈,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很轻地蹭她的鼻尖,唇瓣要落不落。 “叭——”不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喇叭,生生掐断了这场暧昧。 周围不断有行人来来回回,嘈杂的声音从车窗缝钻进车厢里,加上他这车显眼,引人注意,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言昭没亲下去,收回了手,指尖再度碰擦过她的耳朵,问她:“还有什么要买吗?” 沉辞音摇头,坐直身体,头脑有些发热,将窗户开得大了点,掩饰性地看向窗外。 “行。”他勾唇,“那就回酒店。” 沉辞音订的酒店靠近靳源家小区。因为她订的时间比较迟,便宜房型早没有了,她只能花比平时贵一倍的价格订高级房,还要连住几天。 她家在南城是有房子的,只是她长时间在外工作,靳文素又早已去世,房子没人住,便长期租了出去,由舅舅舅妈一家替她处理相关事宜,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回自己家乡还要住酒店的境遇。 言昭扫了一眼酒店大门:“这里?” “嗯。” 她拖着行李箱走进酒店,发现言昭居然也跟在她后面。 她回头,疑惑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言昭插着口袋,态度漫不经心:“当然是因为我就住这。” “住这?”沉辞音意外之余,想起了什么,“所以你之前才问我住哪个酒店。” 早上开车的时候,她以为他是要建议,另外给他推荐了几个南城当地最贵最高端的酒店,没想到言昭居然选择了和她住同一家,不仅没告诉她,靳源问的时候也故意没说。 把她蒙在鼓里,就是为了现在给她一个“惊喜”。 心眼是真不少。 不过两个人住一家酒店,出行也方便点,沉辞音很快也接受了,走到前台,拿出身份证:“你好,我办入住,有预定,手机号是——” 身份证递到中途,被他的指尖突然按住、打断动作。沉辞音扭头,只见言昭拿出自己的房卡,迭在上面,一同递过去。 发现突然没了声音,前台抬头问:“这位小姐怎么住?” 言昭说:“她住这间,也给她办一张房卡。” 38游戏 前台接待并未直接办理,而是看向沉辞音,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沉辞音将房卡和身份证一并拿起,礼貌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讨论一下。” 随后,她将言昭匆匆拽到了大厅空无一人的角落。 她问:“你要我和你住一起?” 都是成年男女,床单也滚过了,当然明白同住一间房意味着什么。 言昭垂眸看着她,表情不言而喻。 沉辞音觉得有些不妥:“合适吗?” 他轻巧反问:“哪里不合适?” 她缓缓道:“我订到房间了,而且,我们也没有确认关系,没有理由住在一起。” 上次上床是个不受控的意外,排除这点,她觉得凡事都该循序渐进,一步步细水长流地来,这样容易掌控事态以及情感的发展,她更习惯这种方式。 但是言昭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他从不遵循什么步骤,随心、散漫、自由,想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考虑其他事情,如果某一刻突然想去阿尔卑斯山滑雪,下一秒他就能订机票。 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差距大到沉辞音曾经觉得,他们能互相吸引是一件无比奇妙的事情。 “理由?”他挑眉,“我一直很直白,你也知道,我就是对你有欲望。” 她不说话。 “但是沉辞音,你对我也有欲望。” 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她猛地抬头看向他。 言昭抬腕看了眼手表,又扬起下巴,朝她身后示意。 沉辞音扭头看去,酒店大厅门外,一个行人正拖着重重的行李箱,步伐艰难地朝这靠近。 “他从那个路灯走到这里,大概要一分钟。”言昭说,“要不要玩个游戏?” 沉辞音:“……什么?” “我们接吻,一分钟,在他到达这里的时候结束。在这期间,如果你把我成功推开,那我认输,你扇我巴掌,想让我换酒店都可以。” 沉辞音屏息,静静听着。 “但如果你没有……”言昭弯腰,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今晚我一定会做到你求饶。” 偏冷的低沉嗓音灌进耳朵里,勾起一些暧昧的记忆,沉辞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呼吸已经有点急促。 言昭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直起腰,微微笑着,好心提醒她:“他很快就到路灯了。” 她很快镇定:“我也可以不玩吧。” “当然可以。”言昭无所谓,“那我就在这陪你辩论,看你什么时候能用你那套理论说服我。反正我下午睡了一觉,现在精神特别好。” 他再一次问:“来不来?” 酒店大堂灯光亮堂,两个人站在柱子后的角落里,看着对方的眼睛。 沉辞音沉沉吐气:“这里万一有监控……” “柱子挡着,死角。” “……一分钟?” “一分钟。” 沉辞音思考片刻,没说话,只往前迈了一小步。 接收到她的信号,言昭笑了声,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 计时开始。 一开始总是试探的、温柔的。 先短暂地轻轻碰触,一下又一下,蜻蜓点水。唇肉黏连,分开时轻微拉扯,仿佛是身体发出的不舍信号。 沉辞音抓住他的手,想从脸颊上掰开,反被他紧紧握住手指,困住行动。 言昭轻轻侧头,张唇吮她的唇瓣,先是上唇,随后是下唇,舌尖细致地贴着她的唇线游走,用力吮她小小的唇珠。 沉辞音轻轻喘息,转头想要躲避,可被他的掌心又扭了回去。 她用牙齿咬他,刺痛感传来,可言昭毫不在乎,报复性地用力吮她的舌尖,同时舌头很深地顶入她的口腔,一通翻天覆地地搅,逼迫她喉咙里发出很轻的喘声。 沉辞音手垂下去,很用力地推他的胸膛,没推动。 她比他矮近二十公分,言昭握着她的腰提起,干脆让她踩在自己的脚上,整个人高了一点,毫无缝隙地贴进他的怀里,被他用手臂搂住腰,禁锢着。 另一只手滑到她的后颈,掌心贴上去,随着亲吻的节奏一点点抚摸,指腹蹭着滑腻的肌肤,撩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酥痒。 时间已经过去三十秒。 沉辞音喘息起伏,每退开一点,就会被他追着再吻上来,微凉的唇瓣黏合,舌尖探入,又舔又吮,勾得人头脑发昏。 唇舌持续纠缠,已经亲出很湿濡的水意,黏黏糊糊地响,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行李箱的滚轮声逐渐清晰。 明明是一场拒绝与接纳的游戏,可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较劲。 唇、舌、手,相互贴合的地方在不断地角力,推合、触碰、用力、撕咬,谁也不让谁。 滴答。 滴答。 秒针轻转,时间很快速地流逝。 酒店的自动门缓缓打开,同一时刻,言昭松开了沉辞音。 她的唇瓣被亲得红润一片,不甘地蹙着眉,眼里也有点迷蒙的雾气。 心跳比喘息声还要震耳欲聋。 言昭低头,看着她笑:“你输了。” * 言昭住的是酒店的顶层套房。 虽然比不上上次出差住的樾汀,但到底是酒店最昂贵的房间,设施及服务远比普通的房间要优越。 两人刚进房间没多久,客房服务就送来了果盘、小吃,还有两杯热牛奶。 言昭先去洗澡了,沉辞音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东西,说了句“谢谢”。 房间很大,正中央是一张大床,还有一面转角的落地窗,从20多楼的高度看下去,黑漆漆一片,只零星点缀着一些灯光。 沉辞音打开行李箱,把自己换洗的衣服拿出来,整齐迭放在床角,想了想,又拿了件内衣,塞在睡衣睡裤之间。 手机快没电了,她掏出充电线,插在床头,屏幕上闪起充电的标志,一会就暗了下去。 浴室里水声不断地响,磨砂玻璃里是很模糊的人影,她从床头柜走到桌边,将热牛奶拿起,捧着慢慢喝完,抽出纸巾擦了擦唇瓣的湿润痕迹,扔掉,又从果盘里掰了个小橘子吃。 很快,她好像找不到事可做了。 言昭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沉辞音坐在床边,翻着电视上的影片列表。 听见动静,她回头,言昭说:“到你了。” 沉辞音“嗯”了一声:“有浴缸,我要泡个澡。” 言昭笑:“你随便。” 浴室是无主灯设计,灯光并不晃眼,浴缸水温适宜,沉辞音套了个一次性的浴缸袋,拧开开关放水、再坐进去。 怕她纯泡着无聊,言昭在卧室给她放音乐,隔着玻璃,旋律模糊飘进来,她抬头看着天花板,想起很多事。 她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多,想起他们分手时吵架决绝的场景,想起这九年她的生活。 一桩桩的,好像过去了,又好像没过去。 水温渐渐变凉,她起身,拿浴巾裹住,走进淋浴间冲澡。 做完一切,她走出浴室,时间已经过去挺久。 身体热腾腾,脸颊有些发烫,是被浴室水雾蒸出来的热意,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言昭已经将窗帘完全合上,姿势随意地坐在床边玩手机,额前的碎发被他捋上去,五官很完整地露出来,映着手机屏幕明亮的光。 沉辞音走到床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电已经充满,有一条来自靳源的消息。 他明天是要一大早去送亲的,这是南城一贯的习俗,本来也叫了沉辞音,但她不喜欢那种人多的热闹,拒绝了,只参加晚上的晚宴。 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八成是靳源玩游戏玩到深夜还没睡觉。 刷了会消息,放下手机,她也莫名有点困了,掀开一旁的被角,坐上床就往里钻。 言昭始终一动不动,有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只当他是忘了他说过的话,礼貌性地说了句“晚安”,随后起身,要去关自己床头的灯。 可还没碰到按钮,手腕突然被身后的人攥住,脊背覆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肩膀被他隔着睡衣咬了一口,沉辞音轻轻蹙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已经被他搂住,翻过来按在了身下。 —— 1w5加更 大do特do 39受不了(h) 沉辞音躺在床上,手腕被言昭扣住,一左一右地压在身体两侧。 酒店的灯光是暖黄的色调,床头一盏小灯幽幽亮着,将言昭半边脸照得清晰。 她对上他的视线,被黑眸里毫不遮掩的欲望看得脸颊发热,眼神游移地躲开、往下。 浴袍领口松垮,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垂散,胸口紧实的肌肤大片裸露,往下是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一路没入收束的腰带之中。 这里好像也不能盯着看,她又匆匆转头。 言昭笑了声,手指不慌不忙地抚摸她的唇瓣,指腹的肌理摩擦着唇上细密的纹路,仔细勾勒她小巧饱满的唇形。 他们吻过无数次,早已对对方的身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知道她接吻时喜欢的节奏、力度,知道怎么亲能让两个人更有感觉,更知道她这片唇瓣亲起来有柔软,说出的话就能有多冷酷伤人。 刚在一起那会,两个人还没上床,亲密举动仅限于拥抱接吻。冬日的午后,客厅里暖气充足,言昭坐在地毯上陪她拼乐高,两人肩并着肩,时不时接吻,低语,再亲,能就这么黏糊地耗掉一下午。 指尖沿着唇缝缓慢滑动,慢慢用力按压,唇瓣便被挑开,沉辞音下意识松了齿关,他的手指趁机探进去,触碰到她柔软的舌尖,不轻不重地勾弄。 沉辞音蹙眉喘息,半截手指湿漉漉在她口腔内搅,撩拨着她的舌头,毫无章法,又麻又痒。 言昭手上缓慢逗弄,一言不发地紧盯着她。红唇微张,她用牙齿咬他的手指,柔软舌尖瑟缩着滑蹭过,刺痛感和爽感同时从指尖传来。 言昭撤出手,掐着她的下巴,忍不住低头咬上去。 酒店大堂那个意犹未尽的吻在此刻得到延续。跳过试探、挑逗的阶段,他们直接进入正题。言昭抵入舌尖,压进她湿热口腔,勾着舌下软肉很重地吮了一记。唇肉厮磨、拉扯,湿而黏的水液在纠缠中互相过渡,被吮舔出响亮的声音。 沉辞音被他的动作压得陷进柔软床垫里,黑发在床上凌乱地铺开,颈脖微微扬起迎合他,被他亲吻的节奏带着胸口不断地起伏下坠,呼吸紊乱。 言昭侧头很深地亲着她,一点点解开她的睡衣扣子,从衣襟处探进去,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摸到想象中的满手滑腻,而是一层棉质布料。 他扬了扬眉,收回手坐起身,将她也一并从床上拉起,面对面把人抱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 “睡觉还穿内衣?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个习惯。” 沉辞音睡衣扣子被他解开,衣衫凌乱地顺着肩膀滑落,上半身裸露,细细的带子挂在肩上,内衣裹着饱满白嫩的乳肉,被灯光扫过,仿佛刷了一层蜜糖。 她反问道:“不行么?”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没做过。”言昭慢悠悠笑,“哦,看来是一直记得我说的话,所以怕了?” 要做到她求饶。 沉辞音不吭声,耳朵却微微发热。 言昭这个人,有时候是真的很坏心眼。 他勾着她的肩带弹了弹,“你脱还是我帮你脱?” 沉辞音选择自己来。她不好当着他的面脱,于是缓缓背过身去,只是手还没探到背后,言昭已经从后面贴住她光裸的脊背,双腿夹住,将她整个人收进怀里。 他低头,吮着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从内衣与乳肉贴合的边缘探进去,紧紧地裹住饱满的胸,五指并拢、收束,白嫩的奶肉从指缝中溢出,随着他揉捏的动作变形,水波一样柔软晃荡。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来回拨弄着小小挺立的乳尖,顶端细嫩敏感的乳孔被指腹相对粗糙的肌肤盖住,来回蹭摸,用力按捻,刺麻的痒意生起,沉辞音腰腹轻颤,咬着下唇,垂眼努力克制着难耐的喘息。 身后是他的胸膛,肌肤毫无阻隔地摩擦,她下意识向前倾,反倒把胸往他有力的掌心里主动送,软乳饱满地挤压手心,被他趁势握住狠揉,轻扇几下,沉辞音轻吟出声,长发垂落,肩膀抖动,喘息声音都在发颤。 她的臀还压在他的胯上,隔着布料贴着早就勃起的性器,随着身体动作不住地摩擦,硬鼓鼓的那根东西顶戳臀肉,烫得让人难以忽视存在感。 言昭解开她的内衣搭扣,撩开她散在背上的黑发,从肩膀开始亲她的脊背。 他的手臂圈着她的身体,掌心捏着两团奶肉,唇瓣又轻又缓地蹭过柔软的背部肌肤,从上往下,边吮边舔。 沉辞音被亲得又痒又舒服,唇边溢出小声的哼喘,身体前倾,手臂撑在他的腿上,竭力保持着自己不软倒下去。 言昭亲完她的腰,将人翻过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低头下去吃她的胸。 今晚两个人用了相同的沐浴露,此刻身上的味道都是相同的,互相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言昭舌面重舔过嫩红挺立的乳尖,上下甩动着拨弄,时不时并唇吮吸,连着乳晕一同含进嘴里,吃出湿濡的水声。 沉辞音抱着他的头,被舔吮得腰腹颤动,指尖陷进他的发里,无意识地收紧。 性事还没开始多久,两人却都已经渗出了微微的汗意。言昭将她再度抱紧,收在怀里,抬头和她湿吻,同时轻轻顶胯,勃发的性器隔着布料一下下地撞着她的腿心。 沉辞音唇舌被堵住,被他暗示性的情欲动作操着腿心,想叫又发不出声,手指紧揪着他松散的浴袍不断收紧,将肩膀处的衣服拽下来一大块。 “是不是湿了?”言昭扣着她的后颈,逼迫她很紧地贴向自己,含咬她的唇瓣,嗓音带着情欲的哑,“腿张开,老公检查一下。” 没来得及反应,她被推倒在床上,两条腿被打开,湿濡的腿心向他敞着。言昭伸手,掌心盖住饱满的阴阜,伸手揉了两下,满手的滑腻液体。 “怎么流这么多水。”言昭笑着撩拨,缓慢地将手心上的水抹在她大腿内侧的软肉上,顺手掐了一把,“是不是想我插进来了?” 沉辞音抬手覆着眼睛,咬唇急促喘息,脸颊潮红着不说话。 言昭俯身,掌心卡着她的腿根,埋头舔上腿心那条生嫩的肉缝。 沉辞音绷紧身体哼叫一声,随后瘫软一下来,喘息加重,大脑一片空白。 他舌尖灵活勾着阴蒂来回甩动,快速地碾着打转,很用力裹进嘴里吮吸,将小小的肉核吸得发胀挺立,酸麻得一碰就发抖,沉辞音受不了,颤着腰想躲,被他按腰固定在床上,双腿架在他的肩上,夹着他的头,被更深入细致地吃穴。 “言昭……”她声音含了点颤意,语无伦次,“我、我……嗯……” 舌尖舔过穴口,往上是尿道口,带着力度舔过脆弱的腿心,咬住发硬的阴蒂,含住狠吸一口。 快感潮水一样涌来,沉辞音只来得及短促地叫出声,穴内猛然喷出一大股水液,淋湿他的唇角,顺着腿心粘稠地向下流淌。大腿内侧湿滑一片,连带着那颗可爱的小痣都被洗刷得亮晶晶的。 言昭将水液一点点舔干净,就着还在瑟缩颤抖的穴肉,继续用力吸吮。 沉辞音身体陡然颤抖。 “真的不行了……”她揪他的头发,喘息声断断续续,“让我……缓一会……嗯……你别、别舔…那儿…” 身体的爽感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控制,高潮还未褪去就被他继续施加刺激,腿心酸慰难耐,全身的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在这里,每一次浅浅的触碰,都能升起极大的快意。 第二次高潮来得更加迅猛,穴肉剧烈颤缩,她咬着手指才能压下那股尖叫的冲动。 言昭从她腿心里抬起身体,压下腰,握着阴茎慢条斯理地去蹭那条湿漉漉的肉缝,龟头抵着软肉来回摩擦,再重重地顶上被吸得发胀的阴蒂,肉贴肉地拨弄,顶端的小眼溢出来一点前精,将敏感的肉核全部淋湿。 沉辞音敏感至极,迷蒙着哼了两下,小声地叫他的名字,不知道是叫停还是渴望。 他拧着她的阴蒂继续揉弄,一边将龟头抵进穴里,浅浅没入一点,被紧紧含吮得湿润,再拔出,发出很轻的“啵”的一声,带出一片飞溅的水液。 两处同时刺激,上面爽快下面空虚,混沌迭加着朝她袭来。 言昭将手指挤进穴里,用力深入着搅了两下,沉辞音慢半拍地呜咽了一声,脚尖蜷缩着抖动,身体再次绷紧。 又高潮了。 喘息声音带了点哭腔,整个人瘫在床上,黑发被汗打湿,丝缕黏在唇边,身体泛着潮红,陷入情欲的余韵,稍微一碰,穴口就开始流水。 还没插进去真做,人就已经爽得有点受不了了。 言昭贴上去含着她的唇亲了又亲,翻身下床,拆了盒避孕套,半跪在她身边,当着她的面戴上。 两腿中间的性器完全勃起,粗长的一根硬挺挺地翘着,茎身经络盘错,沾满她的水液。修长的手指拢住,往上慢慢带套,动作熟稔流畅,情色至极。 沉辞音垂着眼,爽得眼神几乎失焦,漫无目的地定在空处,直到大腿被拉开,粗硬的阴茎抵着穴口往里顶,被撑开的饱胀感让她回神,身体先于思绪反应,喉咙里漫出一声呻吟。 “嗯……” 湿热的穴肉含着性器往里吞,层层褶皱裹上来绞紧,严丝合缝地夹住柱身的经络,进出间刮蹭内壁软肉,微小的摩擦都能燃烧起巨大的快意。 沉辞音被这尺寸撑得有点受不住,颤着声音哼叫,在他背后用力挠了两下,言昭纹丝不动,挺腰继续,直到将最后一小截也插了进去,龟头直抵宫口,撞出一片水液,将她彻底插满,只剩囊袋紧贴着阴阜,生起另一种快意。 他紧抱住她,很低地喘息一声,亲了亲她的脸颊。 沉辞音双腿夹着他的腰,无力地急促呼吸,双手本来搭着他的肩膀,被他捉去环他的腰,唇微张着被他亲下来,含含糊糊地又被哄了几句“老婆好乖”。 言昭顶胯,往水穴里狠操。他腰腹动作有力,脊背肌肉被牵扯得凸显,结合处淋漓的水被撞散,全浇在他肌理分明的小腹上。 她十分敏感,被狠干一下穴里就颤着吐水,身体颤抖,柔软内壁紧咬着阴茎,进出间,摩擦裹夹出一阵爽意。 喉咙里溢出深深的喘息,言昭耳尖也浮上浅浅的薄红,闷热躁动,情欲裹挟,他抬腰提速,又狠又凶地继续干穴,龟头狠碾过宫口,刺激得她声音都变调。 “言昭……”沉辞音喘息着叫他名字,指尖陷进他的脊背里,声音里带了点隐隐的哭腔,“太重了……你别这么、这么呃……深……” “受不了?” 沉辞音很细地“嗯”了一声,尾音拖长,带着情欲的沙哑。 他垂眸,哑声低笑,一副很好心的模样:“好,那我们换个姿势。” 40后入/抱操(h) 言昭缓缓抽出阴茎,带出穴里一股清透的水液,浇在身下的床单上。被撑到极限的穴口被操成软烂熟透的红,沾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在他的目光下可怜地瑟缩。 沉辞音得空喘息,长腿轻轻并拢,腿根处的白皙肌肤泛着微红,全是刚刚和他肌肤相贴,猛烈撞出来的痕迹。 言昭低头,亲上她的唇瓣,去勾她的舌头,咬住轻吮,再流连吻她的锁骨,胸口,滑到敏感颤立的乳尖上,用力吸舔了好几口。 她浑身没了力气,任他摸来咬去,抬手碰到他的脸颊,被他捉住,又亲了几口手指。 言昭将她抱起,扶着她的腰,摆成跪趴的姿势,两瓣软臀蜜桃似的圆润饱满,依旧硬着的阴茎直挺挺地蹭过臀缝,被软腻的嫩肉夹出密密麻麻的舒适感。 黑发从肩头垂落,有一滴汗珠从颈脖滑落,洇开在床单上,沉辞音垂眼看着那一小点,快死机的大脑有点反应过来,但也来不及抗议,“不”字还没说出口,温热的掌心已经顺着臀瓣下滑,裹着湿穴重揉,轻轻扇了扇,紧接着更粗更硬的东西从后面用力顶了进来。 “唔……”她口齿含糊地哼吟出声,感受到腿心再度吞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身体被撞得猛然一颤,撑着床单的掌心打滑,整个人差点失去平衡,只能无力地塌下去,改为用手肘支撑着自己。 ……又被插满了。 言昭握住她的腰,虎口轻柔地卡着她腰线的弧度,指腹摩挲着细腻的肌肤,掌着她的身体往后,来迎合他的侵入。 后入的姿势让他深入得更轻易,穴内湿滑无比,性器不怎么费劲就能插到底,宫口软肉贴上来紧密地咬着龟头,他很浅地轻轻撞了两下,小穴敏感夹缩,插出湿稠缠绵的声响。 沉辞音跪趴着,克制不住地低低“嗯”了一声,脊背线条柔韧漂亮,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抖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言昭轻轻摸着她的尾椎骨,开始提腰顶撞。 他动作很快,性器抽出一小截,随后又很用力地整根顶进去,腰腹快频率地摆动,顶胯深入,双腿将她夹紧,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红着耳朵低喘,挺腰闷声操穴。 沉辞音被撞得呜咽着说不出话,整个人晕头转向,臀肉抵着他结实的小腹,随着“啪啪”撞击的动作晃出漂亮的波浪,白得晃眼,被他掌心捏住揉弄,更重地往穴里干,结合处的清液被撞成细沫,又被相贴撞击的肌肤彻底拍散成淋漓水痕。 她无力地跪着,膝盖陷进床垫里,上半身已经无力地塌下去一小截,手肘不住地发抖,身体被撞得不断前倾,颤动,连带着两团嫩乳都在晃,被吸得嫣红肿胀的乳尖若即若离地蹭着床单,敏感到一碰就麻,往她已经濒临极限的快感上更迭加一份刺激。 “嗯……言昭……”她声音断断续续,尾音被撞得发抖,像是浸在情欲的湿水里一样软,“慢点……我、我……嗯呜……” 换了个姿势,反倒更加受不了。 性器粗硬,龟头勾着穴里的敏感点,抽插间重磨重碾,每撞一下都能勾得她失声喘叫,上半身几乎全塌下去,脸颊埋进枕头里,只剩屁股还撅着,被掐着腰,从后面骑着一下又一下地干。 言昭床上凶起来沉辞音根本招架不住,几乎早被操出哭吟,下意识朝着背后伸手,受不住地想阻止他,让他轻点慢点。始作俑者倒是十分可恶,直着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肩背的肌肉浮上一层薄汗,将她伸过来的手握住,笑着问她:“怎么了?” 言昭俯下身,贴在她的脊背上,将她脸颊从枕头里拨出来,喘息着吻她耳垂,手指点她的唇,明知故问地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怎么了老婆?” 坏得要死。 沉辞音鼻尖都是汗,眼尾湿红一片,长睫浓密地低垂,咬住他的手指,用力地用牙齿磕了一下。 言昭哑声闷笑,胸腔的震动顺着相贴的肌肤传来,带着她的脊背一同起伏共鸣。 性器往穴里持续快速重顶,闷闷的操干声夹杂着粘稠水声,在酒店房间里沉钝地响。 言昭伸手下去,准确拧住敏感肿胀的阴蒂,一边插穴一边用力揉捏,阴茎勾着穴里敏感点狠顶,沉辞音根本受不了,手脚并用地想要向前爬,可身体却被紧紧压住,被迫承受着快速又深入的撞击,腰背发麻,脚尖蜷起,跪着的腿都在发颤。 “言昭……嗯呃……”她断断续续地喘,完全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被撞得声音破碎,“……别……呜……” 高潮来得猝不及防,沉辞音甚至还没意识到,情欲的潮水就已经将她掀翻,只来得及哼喘一声,穴里失禁般喷出一大波液体。 她大脑空白了三四秒,随后整个人失力往床上栽去。 爽得意识模糊。 只是这高潮快感还没结束,言昭就起身,压着她继续操干,沉辞音陷在枕头里,脸颊潮红,完全无力抵抗,呜咽哼着喊他名字。 言昭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后入得彻底,顶着宫口狠撞,安静的室内全是激烈性事的水声。 沉辞音趴在床上,快感持续涌来,混沌间又高潮了一次,手脚都发麻。 身体起伏,床头灯影在她眼前晃动,带出一片虚晃的影子,她无力地叫着他的名字,被他贴过来亲着脸颊,下身动作却依旧不停。 喘息越来越重。 沉辞音呻吟声变了调,闷闷地哼,身体不自觉地颤,言昭知道她又要高潮了。 “等等我。”他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手指挤进她的指缝,亲她侧脸,缓慢低喘,“我们一起。” 腰后的快感越来越强烈,言昭加重动作,低头在她耳边哑声说荤话,说要射满她。 沉辞音大脑早就一片空白,下意识别过脸,颤着喘息:“嗯呜……别……” “不想要也不行。” 他狠顶数十下,她揪着床单,在某一点浑身绷紧、战栗,言昭将她搂紧,埋在她的肩颈里,低眸闷喘一声,全射了出来。 两个人汗津津地抱在一起,身体紧密相贴,心脏同频跳动,在同一时刻迎来极致的巅峰。 他亲上她的唇,两人唇舌交缠,在冷却地情欲里感受对方的喘息余韵。 言昭哑声,补上最后一句:“我全部都是你的。” 做完一次,言昭下床处理掉套,回到她身边躺下。 沉辞音一动也不想动,他一边亲她,一边握住她的手,带着抚上半软的性器,从上到下浅浅滑动,喉间溢出舒适的喘息。 没一会,他就又硬了。 听见拆套子的声音,沉辞音掀起眼皮,翻了个身,没跑掉,被他拖回去,在呻吟中再度插进来。 床单被两个人糟蹋得一塌糊涂。 她高潮了不知道多少次,嗓子都哑掉了,浑身上下全是汗,整个人被他密实地压着,仰头和他接吻,热烈缠绵,湿漉漉的。 言昭将她从床上抱起,朝浴室走去。 浴室灯光亮着,他打开热水,温热的雾气立刻充盈。 花洒的温水浇下来,冲散身上那点汗腻。沉辞音腿软得要命,根本站不稳,只能贴着他靠着,腿心彻底的酥麻。 言昭关了水,拿起一条浴巾裹住她。沉辞音脸颊被热气蒸腾得发红,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他看着她,忍不住低头亲她。 身体缠绕,两人不可抑制地起反应,亲吻、抚摸,到最后,她没法拒绝,被抱起来,抵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重操。 背后是冰凉的玻璃,略带粗糙的镜面擦着柔嫩的肌肤,前面是他滚烫的胸膛,又冰又热,刺激得她晕头转向,不知道该躲哪一边。 言昭身高腿长,托着她的屁股,轻松地将人抱在怀里,抵在玻璃上往穴里狠操,粗长的阴茎借着重力深插到底,顶得她克制不住地哭出声,穴内吐水,内壁软肉随着她起伏的呼吸颤缩,穴口紧咬着阴茎根部不住地抖,又热又爽。 两团乳肉被挤压,发硬的乳尖蹭着他坚硬的胸膛,被磨出酥麻的爽意。 沉辞音腿弯挂在他的臂弯,双脚悬空,整个人不得不紧紧抱住他,才能避免自己掉下去。 只是这种姿势,反倒更便宜了他。 言昭俯身,压着她往上顶,沉辞音逃不掉,回回被插满,抱着他的肩膀不住地呻吟,喘息声抖得不行,双脚蹭着他的脊背,脚尖都刺激得蜷起。 言昭抱着她不住动作,喉结滚了滚,低头亲她汗湿的额头,哑声低喘,含着很浓的情欲:“想骑我吗?” 沉辞音混沌茫然,脸颊潮红,失神喘息,仿佛没听见,被他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唇,哄着:“要不要骑我?” 她指尖几乎快陷进他的肌肉里,根本什么都顾不上,茫然地摇头。 她今晚确实是没力气了。 言昭低笑,黏糊地亲她的唇瓣,和她亲密地接吻。 阴茎就着湿滑继续往穴里顶,抱操的动作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要他一松手,她就极速下坠,主动迎上那根滚烫性器,深处软肉被龟头重重地顶戳下陷,酸麻感充胀整个小腹,被迭加的狠力磨撞,没两下她就受不了,断断续续哭咽着求他:“……言昭……慢点……太深了……呜……不、别……” “求我?”言昭咬她唇瓣,“教过你的,怎么和老公求饶?” 她浑身发颤,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浴室的热水,混杂着往下流淌。 她不说话,言昭也不急,抱着她继续借力往上深顶,把人哭咽着又弄喷了一次,缩在他怀里止不住地求饶: “嗯……老……老公……” “好乖,都还记得。”言昭低头亲她的唇瓣,又笑,“但是你好像忘了,求饶也没用。” 沉辞音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他肩膀上狠咬了一口。 41晨起(h) hehuan9. c om 昨晚实在是太累,沉辞音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她做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梦,梦见自己很自由地飘在天上,被风推着往前飞。紧接着场景变换,她沉在水里,整个人湿漉漉的,身体在飘荡,思绪模糊又沉钝。 水波咕噜咕噜地好像要漫过口鼻,她闭着眼,昏睡着,忍不住地喘息出声。 酸胀又快慰的刺麻感顺着腿心往外扩张,不同寻常的快感从脊椎骨往上窜,揪着意识从混沌中苏醒。 眼睛还没睁开,身体率先做出反应,沉辞音迷迷糊糊地喘叫一声,呼吸陡然急促。 昨晚被操得发麻的腿心正含着一根又硬又长的东西,热烫地戳在最里。龟头抵在宫口,顶着最深处的软肉下陷,勃发的阴茎将她完全撑满,一丝空隙不留。 好像是她睡懵了,又好像是还没从昨晚的胡闹中醒过来。 她侧躺着,被人从身后搂住,修长的手指从小腹往上摸,抓住两团饱满嫩乳,掌心抵着乳尖,五指收拢,变着力度地揉弄,带出绵密又酥麻的舒适感。夲伩首髮站:hehuan1.c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沉辞音还不怎么清醒,身体凭本能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小腹轻颤着夹缩了一下,将那根性器吃得更紧,几乎是同时,身后人呼吸一滞,很低地“嗯”了一声,带了点气息不稳的抖。 “醒了?”言昭在她颈后咬了一口,声音微哑,挟着很重的欲。 还没来得及等她回复,阴茎就抵着水穴开始小幅度插撞,柱身经络缓慢刮蹭着敏感的穴肉内壁,在厮磨拉扯中将快感推到极致。 沉辞音头皮都发麻,身体被从后面顶撞得起起伏伏,握着他的手臂,垂着眼睛无力地急喘:“……嗯……言昭……这是早……呃呜……” 昨晚他还没做够吗?! 软穴早在她昏睡时就已经被他舔湿,穴道还残留着昨晚做爱的记忆,此刻合拍得不得了,一插就出水,温热水液淋漓地顺着抽插的动作往外淌,他都没怎么用力,被窝里就传出来咕叽咕叽的插穴水声,黏稠清亮,情色无比。 早起的身体无力又格外敏感,沉辞音昏昏沉沉,嘴里含糊哼着,脊背贴着他胸膛不住颤抖。 松垮的浴袍被扯得凌乱,堆在她的腰间,昨晚两个人清洗完就睡了,沉辞音累得都不想穿衣服,裹了件浴袍就算完,布料下面是完全的真空,双腿之间空荡荡的,今早倒方便了言昭胡作非为。 他吻着她的发丝,抱着她抬腰继续往穴里顶操,龟头对准敏感点的软肉反复磨撞,茎身擦过穴内褶皱,很缓很重地碾平,每一下都震耳欲聋,像是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拉扯,延伸出无限的爽感。 压在小腹上的圆臀曲线饱满,臀缝夹着进出的性器不断地磨,阴茎带出的水液湿淋淋地沾在柔软臀肉上,动作间和他小腹清脆相撞,发出“啪啪”的声响。 穴内敏感点被反复蹂躏,快感在那一点堆积,身体越来越麻,沉辞音揪着床单,喘息陡然急促,腰腹挣扎,被他用手紧紧搂住,继续深操。她侧头,干脆将脸颊埋进枕头里,身体急颤两秒,很重地呜咽着到了高潮。 被彻底干醒了。 身体被抽空一样的虚无爽快,沉辞音瘫在床上不断喘息,言昭亲着她的肩膀,抽出被吃得水淋淋的阴茎,将人翻了个身,面对面侧躺着,抬起她的一条腿环在腰上,从正面又顶插了进去。 沉辞音呻吟出声,浑身泛红,喘息声颤得更厉害。 他插得深,抱紧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压,加快了顶穴的速度,毫不留情地顶胯凶狠顶撞,动作快速利落,才狠插几十下,格外敏感的她就小声呜咽着说不行了。 床单搭在两人腰间,被激烈动作顶得起伏,顺着身体曲线逐渐滑落下去,相贴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没有想象中的冷意,反倒是性事的激烈让两人渐渐都渗出了点汗。 沉辞音早晨刚醒就被他换着姿势按着做,此刻又昏又麻,床头的手机传来连续不断的震颤,是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她迷迷糊糊地要伸手去拿,被言昭握着手腕扯回来,扣在床上,不允许她分心。 “有微信……” “做完再看。” 他动作强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沉辞音又被他拖入情欲之中,断续着问他什么时候能射。 言昭垂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汗湿的黑发蹭过她的脸颊,又麻又痒,沉辞音已经有点失神,但被他哄说这样射得快点,无计可施只能选择信他。 她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紧紧卡着他的腰,迎合他的动作,在他插进来的时候抬腰主动迎他、吞吃他,让他干得更深,最后当然是被他辜负了信任,被狠操得差点哭出来,双腿爽得发抖,又把床单喷湿一大片。 言昭畅快喘息,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好乖。” 激烈的性事结束,时间已近中午。 沉辞音去浴室清洗了一下又瘫回床上,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动。 昨晚两个人做了不知道是四次还是五次,到最后她双腿发软,走路都没力气,被言昭从浴室抱回了床上,沾床就睡着。 没想到休息一晚,早上又被按着吃了一顿很激烈的“早餐”。 言昭下床,拉开窗帘,炽热的阳光猛然涌进来,将屋子里照了个透亮。他光着上半身去拿衣服穿,结实精壮的身体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背后好几条浅红色抓痕十分明显,全是她昨晚留下的。 沉辞音躺在床上看着,突然注意到他后肩处那块与周围肌肤明显不同的印记,问道:“你肩膀那里是疤吗?以前没见过。” 言昭扭头看了眼,拿起衣服穿上,轻描淡写:“打球撞的。” 想起他曾经滑雪也受伤过,沉辞音不疑有他。她移开视线,从床头拿过手机,点开刷消息。 早上的信息是靳源发的。他给她发了一长串接亲的视频,从放鞭炮、到婚车出行、再到新人接亲,视频里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看起来热闹得不行。 沉辞音窝在床上,点开视频一个个看,靳源展示了他抢到的红包,还说给她又留了两个。 刷完这一串消息,时间又过去不少,沉辞音看了眼窗外的太阳,肚子发出饥饿的信号,再不想起也得起来。 因为今晚要参加婚宴,她特意选了一条好看又正式的裙子,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背手到身后去拉拉链。 言昭从她身侧走过,自然而然地接手,撩开她的黑发,替她将拉链拉到顶,沉辞音说了句谢谢。 “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家里有一些亲戚来了,我得早点去打招呼。”她说,“明天我有时间,可以带你在南城转转,今天你就自己随便逛逛。” 言昭懒散应了声。 42婚宴 傍晚,沉辞音提前抵达了婚礼晚宴的酒店。 宴会厅被花环和气球精心装饰,舞台上的大屏幕正在轮播新娘和新郎的婚纱照,婚庆团队在调试音响,音乐声时断时续地响起。 靳瑶穿着一身婚纱,站在门口的花墙边迎接来客,沉辞音走过去,和她礼貌地拥抱了下,祝她新婚快乐,又合了张影,没再多说一句话。 其实她们小时候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后来外婆去世,三家人分房产时发生了矛盾。靳文素走得早,外婆身体不好,一直是由二舅一家无微不至地照顾到去世,大舅一家从来不闻不问,结果最后却要求分最多的羹,失败以后就有意地和他们两家疏远,本该是亲密的姐妹关系,就这么淡了下来。 但到底是表姐的人生大事,沉辞音见证完,礼数尽周全了,也算是仁至义尽。 四周围着亲戚,看见她们合照,将话题转到沉辞音身上。 “瑶瑶也结婚了,下一个就该喝辞音的喜酒了吧?” “说的是,辞音今年也不小了,该谈个男朋友了,早点带回来让我们看看,眼光别那么挑剔,合适就行。” 她听着,只淡笑着不说话。 手臂垂下,嵌着绿钻的手链松弛地坠在腕骨处,随着摆动闪闪发光。这是临出门前言昭强硬要求她戴上的,吸引了不少目光。 和新郎新娘打过招呼,靳源被叫去接待亲戚,沉辞音的性格做不来这些,就先进场,在座位上一个人坐着。 服务员给她倒了杯茶,杯口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小章,来来来,坐这,这有位子。” 沉辞音正低着头刷手机,身后突然响起大舅妈热情的声音。随后,身旁的椅子被人向后拉开,她转头看去,一个陌生男人紧挨着她坐下,朝她笑了笑。 大舅妈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个人的座椅背上,十分熟稔的语气:“小章,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辞音,京大毕业,现在在宁川上班,特别优秀的姑娘,你们年轻人有话题,多聊聊,相处相处。” 她又看向沉辞音:“辞音,这位是你李阿姨家的外甥,小章,和你一样,现在也在大公司工作,年轻有为。” 什么李阿姨,她根本不认识。 “我还要招待别的客人,先走了啊,你们聊。” 大舅妈走远,圆桌上就只剩他们两个人,意图再明显不过。 这两天她回来一直都没动静,她还以为他们放弃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没有和她商量,自作主张地给她安排这种事情,沉辞音十分反感这种行为,心情已经有点不好。 “沉小姐比我想得还要好看。”男人似乎对她第一印象很好,先开了口,“听说你在一家很有名的科技公司?U家还是V家?” 出于礼貌,她还是答:“V。” “V啊,很牛,我们公司做过一点相关业务,主要是……” 他开始侃侃而谈自己的工作,越讲越兴奋,沉辞音听着无聊极了,垂着头,手指按亮屏幕,又按灭,反反复复地发呆,打发时间。 絮絮叨叨了好几分钟,男人意犹未尽地停止讲述,反问了句:“你觉得怎么样?” 她还是决定说清楚:“抱歉章先生,我没有相亲的打算。” 他愣了一下,但也并不意外她这么直接,往自己杯子里斟了杯茶,喝了口清了清嗓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考虑的。我有女同事也是像你一样,之前说绝对不找,但是过了几年就开始着急,现在到处让我们给她张罗对象。女性事业成功固然重要,但家庭也是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嘛,不要几年后后悔了。” 说完,他将自己的袖子卷了卷,刻意露出腕上的手表,像是要增加吸引她的筹码。 沉辞音并不感兴趣,淡淡道:“几年后的事情,几年后再说。” 男人问她:“你是不婚主义者?” “不是。”沉辞音说,“只是优先级在我这里没有这么高,除非——” 除非遇到了那个非他不可的人。 她将后半段话吞了回去。 靳源的电话准点打来,说找她有事,她朝男人颔首示意,离开座位向外走去。 “把婚宴变成相亲现场,绝了。”靳源吐槽,“还好你发微信给我,怎么样?我电话及时吧?” 沉辞音靠在墙边:“你看看他走了没有,要是在等我,我待会就换个座位。” 靳源往场内张望了下:“走了。” 他收回头:“不过姐,你是真的不打算找对象啊?是不是送你回来那帅哥——” 沉辞音先发制人:“我还没问你呢,你拿人家车发什么朋友圈?他知道吗?” 靳源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虚荣嘛……难得坐一次豪车可不得炫耀一下。姐你放一万个心,我问过哥了,他同意的,我车牌都给打码掉了。” 恰巧靳源妈妈走过,看见两人在墙边聊天,把偷懒的靳源赶去门口继续招呼亲戚,自己走到沉辞音身边。 “我刚看见了,你大舅妈是不是又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她就爱操心这种事,你别管她。” 沉辞音笑了一下。 靳源妈妈显然比靳源看得清楚,直截了当地问:“我听小源说,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孩子,挺有钱的吧,是男朋友吗?怎么不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呢?” 沉辞音顿了会,轻声道:“不算。” 二舅妈端详着她的神色,轻轻叹气,语重心长:“辞音,你妈妈走得早,你爸爸又那个样子,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说实话,我们都很心疼你。你从小就很有主意,很聪明,你做的决定我们也没理由干涉,不过舅妈还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她继续道: “我没见过那个男孩子,不知道他对你怎么样。他家里那么有钱,经济上总不至于亏待你。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有钱人家条条框框多,眼界也高,我们提供不了什么帮助,我怕你受委屈。” “文素刚走那会,你看着很冷静,但我知道,你其实是最走不出来的那个。”她拍了拍沉辞音的肩,“以后有什么事和你舅舅,和我,哪怕是靳源那小子,都可以说一说,我们都支持你的。” “您放心。”沉辞音应道,“我知道的。” 婚宴结束,沉辞音回到酒店,言昭正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靠着,面前摆着台笔记本电脑,戴着耳机,像是在开视频会议。 她没打扰,轻手轻脚地弯下腰,将行李里的东西收拾整齐。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她拿出点开,是言昭发来的,只有一个字:“来。” 她回头看,他人仍旧坐着,看着电脑,目光瞥都不往她这瞥一下。 沉辞音只当他发错了,没理,一分钟后,手机再响:“来。” 她走过去,在电脑后站定,被言昭拽住手腕,在他身侧坐下。 摄像头没开,他听着耳机里的汇报声,漫不经心地握着她的手,手指自然而然地钻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缓慢地摩挲她的指尖。 几分钟后,沉辞音看着他结束了会议,将电脑合上,问道:“放假还要开会?” “海外临时有个小问题,需要我决策一下。”结束一场几个小时的长会,言昭有点倦,手仍握着她,另一只手按着肩膀活动了下颈脖,问她,“婚宴的菜好吃吗?” “一般。”不合口味,她都没怎么吃,“你晚上吃了吗?” “没有。” “点外卖?” 言昭挑剔:“不吃。” 沉辞音看了眼时间:“那就一起出去吃个夜宵?” 两人收拾了下,沉辞音走在前面,打开房门,随意问他:“想吃什么?” 言昭思索片刻:“牛肉面?”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好久没一起吃了。”他低头看着她,“尝尝?” —— 周六加更 43运动会 两人找了间面馆,面对面地坐下。 热腾腾的面端上来,白色的雾气往上热烈地飘,朦胧地掩住言昭的眉眼。 他慢条斯理地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低头,挑起一缕面条,很轻地吹了吹。 手机响起,大舅妈不死心地将今晚那位章先生的微信推过来,说人家对她印象很好,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劝她再多想想,又说什么年纪越大,条件好的男人越难找。 沉辞音拒绝了,将手机扣在桌上,没再理。 她问言昭:“味道怎么样?” 言昭答:“还行。” 沉辞音能猜到,言昭并不是真的有多喜欢吃牛肉面,当初每次说想吃,其实都是想和她单独相处的借口。 他似乎真的有很多办法,让她一步步地对他敞开心扉。 当年,他们从滑雪场回来以后没多久,学校里渐渐又有了新的传闻,说沉辞音和言昭已经分手了。原因是放学后,言昭没再去过四班找她,也没人再看见过两人一起放学。 大家唏嘘这对令人瞩目的情侣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又不由得对沉辞音产生同情,听说她情伤难愈,每天放学后不再待在教室,而是会去操场跑两圈发泄自己。 越传越离谱,天知道沉辞音只不过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运动会在练习八百而已。 不过她也确实和言昭一周没见了。 那晚楼梯间的那个吻后,沉辞音虽然有点心动,但思考良久,理智还是战胜一切,没有答应他,还让他以后尽可能不要来找她。 拒绝之后,她对言昭心怀歉意,没法那么坦然地再接受他对她的好。 言昭垂眸盯着她,说了句“行。” 只是那语气,实在算不上情绪好。 两个人就这么冷冷淡淡地过了一周。课间里偶尔在走廊迎面撞上,隔着遥遥人群,目光会短暂交错一两秒,随后移开,在吵闹声里沉默地擦肩而过。 放学时,沉辞音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每到这个时间段校门口这条路最堵,车辆拥挤,开开停停,她偶尔也会看见言昭家的车从她面前驶过,后座的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他半边好看的脸,言昭的眼神在这刻仿佛漫不经心一般扫过来,在她这定住。 她低头,再抬头时,车已经不见了。 沉辞音心想,言昭大概已经放下她了。他那么优秀的人,选择会很多,没必要在她一棵树上吊死。 又过了一周,运动会如期而至,校园里的热闹气氛被推到了一个顶峰。 头顶的日光暴晒,操场上人声沸腾,沉辞音和班里另一个女生报了八百米,两个人站在检录处贴号码牌,随后被领到起跑线处。 女生握她的手:“我第一次参加运动会,好紧张啊,都怪体委,非要我上场凑数,我要是跑倒数那就太丢脸了——” 沉辞音回握她,两人同时感受到了对方手心里的汗。 她也紧张得要死。 操场上无数双眼睛盯在这里,体育老师举着发令枪站在一旁,参赛者一字排开,四百米的跑道看起来遥远又绵长,秋日的风声簌簌,空气里都是令人窒息的凝滞氛围。 耳畔是各班的人在加油打气,沉辞音很短暂地扫了一眼,言昭好像不在。倒不如说,今早就没在操场上看见过他。 那还好,他如果看着,她只会更紧张。 主席台上。 男生拖开张椅子,懒散地坐下,撑着下巴往操场上盯。 旁边广播站的同班男生扭头看他:“哟,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我们言哥吹主席台上来了?” 言昭简短回答:“视野好。” 主席台在操场边居中的地方,位置架得很高,可以将操场上的全景尽收眼底。运动会期间,这里主要是广播站的人在使用,失物招领、贺词宣读、比赛通知,俨然成为一个小小的中枢。 阳光热烈,将塑胶跑道灼得滚烫,烘得一片金灿灿。 操场上很静,所有人都在屏息。 数秒后,发令枪“嘭”地一声响。 比赛开始。 一群人风一般冲出去,看台上欢呼声几乎要翻了天,男生拿起各班的加油稿开始念,嘈杂声里,言昭始终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一贯散漫的神情此刻敛得一干二净。 耳畔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沉辞音不断喘息,逐渐感觉到身边的一切都在远去。 起跑时是最紧张的,可一旦跑起来,进入自己的节奏,那种恐惧感就会消弭很多。身体进入了熟悉的缺氧难受期,喘不上气的窒息感紧扼住她的喉咙,双腿沉重,使力困难,一切都和她平时放学后在操场上的跑步并没什么两样。 一圈。 两圈。 终点近在咫尺,她咬牙,一鼓作气地冲了过去,彻底卸了力。 第四名。 有点遗憾,但还不错。 沉辞音立在原地,撑着膝盖微微弯腰,剧烈喘息,汗渗出来,打湿鬓角,黏得人不舒服。 身旁同学递来纸巾,她接过,擦了擦额头,很轻说了句“谢谢”。 男生伸手握住她的胳膊,问:“要不要扶你走一截?” 她摆摆手拒绝,抽出手臂,直起腰,喘息已经平复很多,扭头一看,这才发现给她递纸巾的是赵呈,之前来问过她数学题。 赵呈笑着,一瓶矿泉水又递了过来:“辛苦了。” 主席台上,言昭冷笑一声,突然站起身,走到男生身边。 男生一头雾水:“怎么了?” “高二四班沉辞音,找个理由,打断她注意力。” “沉辞音?你俩不是分手了——” 言昭:“谁告诉你的?” 情急之下,男生灵机一动: “高二四班沉辞音同学,高二四班沉辞音同学,你……你有东西落下,被同学捡到,请速到主席台认领,请速到主席台认领。” 广播声回荡在操场上,沉辞音接水的手一顿,茫然地抬头。 男生说完,关掉话筒,脸颊涨得通红:“你这是假公济私!待会她要是过来了,发现没掉东西我怎么圆!” “怎么没掉?”言昭转身朝主席台下走,“男朋友掉这儿了。” 沉辞音和赵呈道谢,疑惑地朝主席台的方向走去。 为了方便跑步,她今天穿的是短T运动裤,只有裤子有口袋,可是也压根没装东西,能掉什么呢? 操场上比赛仍在继续,她走到主席台前,突然看见台阶前倚着一个人。 插着口袋,穿着校服,姿态闲散,专门在这堵她。 两周没见,久违的言昭。 沉辞音:“请让一下。” 他不仅没让,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她问:“有事?” 言昭:“有。” 身后人来来去去,沉辞音说:“我先去上去拿个东西,待会再说。” “在我这。” 她抬头看他。 言昭扬扬下巴,示意她往另一侧走。 沉辞音只好跟着他,绕到操场后。 他步伐很快,话少,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浑身低气压,她很少见这副模样。 操场后有一个器材室,单独的一间小屋子,运动会期间为了方便搬东西,没有上锁。 两人推门走进,视野瞬间变得狭窄,屋内静幽一片,吵闹音被模糊地隔在屋外。 手腕突然被握住,身体失衡,紧接着,沉辞音脊背抵上了墙壁。 她呼吸还没喘匀,言昭困住她,低头压下来。 气息陡然靠近,唇被碰触,辗转着吮,沉辞音始料未及,条件反射抬手扇过去。 他没躲,硬生生挨了一巴掌,居然还能笑出来。 沉辞音:“……你别乱来。” 他握住她的右手,指腹贴着她的掌心轻轻摩挲,用力按了下:“不允许我找你,但是别人可以给你递水?” 这是在吃醋……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他只是同班同学。” 言昭:“那我们呢?” 沉辞音:“……我们也是同学。” 言昭:“为什么低头不看我?” 沉辞音:“你太高了。” 他笑了一声,走过来将她的腰搂起,抱坐在一旁的堆迭放着的软垫上。 脚尖悬空,她瞬间被抬得很高,甚至能看见言昭柔软的黑发发顶。 “这样呢?”他双手撑在她两侧,身体贴近,抬头看她,“够高了么?” 视线毫无遮挡地碰撞,纯黑的瞳仁清晰地映在对方眼睛里,将那点缠绕的情绪读得一干二净。 窗外一声响动,沉辞音以为有人,扭头,蹙眉说:“还是走吧,万一被看见——” 眼前忽地一暗,什么东西扔到了头上,兜头盖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伸手摸上去,熟悉的布料触感,还有一点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应该是言昭的校服外套。 没反应过来他的用意,下一秒,校服被掀开,言昭钻进来吻她。 这次是不允许她拒绝的力度,掌心控着她的后脑勺,唇瓣不再是浅尝辄止的碰触,而是厮磨、舔咬,有些生涩,但又令人酥麻得心颤。 操场上欢呼声震天响,谁也注意不到的器材室里,两个人安静地接吻。 沉辞音敏锐地感知到很清冽的薄荷味,随着他舌尖的侵入,扩散在她的口腔里。言昭很缓慢地抵入舌头,摸索着舔吮,随后一点点加重力气,彻底捕获住她。 亲吻声很缓慢黏腻地响,校服遮着两个人的头,又闷又狭小,感官被局限在方寸之间,将她的思绪也紧紧困住,有隐约的光线从衣服的缝隙里照进来。 呼吸缠绕间,一吻完毕。 言昭退开些许,搂着她的腰,蹭了蹭她的鼻尖,低声问她:“能不能再亲?” 沉辞音猛然回过神,急忙将校服拽下来,塞到他怀里,跳下软垫,言昭任她动作,只不紧不慢地往她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她不说话,绕开他就往外跑。 一直跑到人多的地方,心好像才安了点。 “辞音,找你呢!”有同学招呼她,“快快快,老班请客,今天运动员都有奶茶喝!” 沉辞音挤过去,借助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强迫自己冷静,风将汗吹干了些,鼻尖却好像还残留着他好闻的气味。 她听着同学说话,手指习惯性摸到口袋,好像有一颗糖,言昭刚刚塞给她的。她没多想,撕开包装,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 清冽的薄荷味在舌尖浓烈地弥漫开,她顿了下。 是言昭刚刚吻她时,嘴里的味道。 唇瓣吮舔,舌头纠缠,呼吸起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感觉。 他在邀请她,一同回味。 —— 44母亲 第二天一早,言昭被沉辞音叫起来,开启一天的南城旅游行程。 为了尽责当导游,沉辞音谨慎地开上了言昭的豪车,大少爷戴着副墨镜坐在副驾,表情很酷,仿佛是去海岛度假。 比起宁川,南城要小得多,很多地方都没什么可玩的。沉辞音带言昭去老城区转了转,吃了顿早餐,随后就是在市中心漫无目的地慢逛。 两人来到公园,车位只剩一个,沉辞音屏息着倒进去,下车绕了一圈,确认没出什么差错,松了一口气。 言昭靠在车边:“随便开,都说了,出了问题算我的。” “我倒是不担心,就怕停得太窄了,旁边人出来的时候刮到你的车。” 自己吃亏,对方也麻烦。 言昭笑:“挺会为人着想。” 两人走进公园,春日阳光正好,粼粼地投在湖面上,小湖上飘着几艘游船。 开放式的公园,湖边是一条观景长廊,再往外,就是车来车往的马路。 脚下是齐整的石砖路,沉辞音一步步地踩着,突然轻吐一口气,打破了静谧:“言昭,我是不是一直没和你说过,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言昭侧头看着她,没接话。 她停下,指向远处的马路对面:“就是那条路,早上出的车祸,那时候我还在上课。” 他跟着她停下脚步。 沉辞音一脸平静地继续说:“一开始我以为是假的,像是做梦一样,可后来在医院,医生告诉我们已经没办法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好像真的失去妈妈了。” 一切的转折,都要从那趟宁川之旅开始。 彼时沉江已经在宁川做生意做了一段时间,和母女俩离多聚少,靳文素盘算着带女儿去一趟宁川,给老公一个惊喜,没想到看到了一生难忘的画面。 沉辞音忘不了那个下午。 母女俩从出租上下来,靳文素手里提着蛋糕,照着地址找到了沉江居住的楼栋。 楼栋有门禁,她们正想着要怎么进去,恰好从楼里出来个年轻女人,靳文素把蛋糕递给沉辞音,准备自己上前去问问。 脚步还没迈出去,那个女人回头看了眼身后,嗔怪了一句,紧接着,沉江走了出来,和女人打情骂俏。 蛋糕“啪”地掉在了地上。 靳文素冷静地捂住了沉辞音的眼睛。 恶心。 这是沉辞音的第一反应。 耳畔蝉鸣声聒噪,聒噪到令人头晕目眩,世界颠倒。 一切就在那个时候发生改变。 最终,她们没在沉江面前出现,靳文素带沉辞音回了南城。 生活继续,她的母亲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模样,白天去给学生上音乐课,晚上回来检查她的作业还有小提琴,但沉辞音隐约感觉到,母亲的心理防线在逐渐崩溃。 她会在深夜流泪,会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和沉江大吵,然后沉江更加有理由不回南城,夫妻关系急剧恶劣,曾经甜蜜的家庭不复存在。 最后,沉辞音听到了他们达成协议,在她高考结束后,沉江把房子还有财产分给靳文素一大半,两人离婚。 可靳文素,却在新生活开启的前夕,不幸出了意外。 沉辞音从小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长大。她对靳文素又爱又恨,有时候也有过叛逆的想法,认为以后一定要经济独立,离开家庭,可真等到失去靳文素以后,她才发觉,一切都晚了。 靳文素去世后,沉辞音随沉江去宁川,也是无奈之举。外婆身体不好照顾不了她,她也正面临快高考的阶段,根本没法分心,最后只能靠沉江,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肩负起照顾她到高考结束的责任。 更何况,宁川有更好的教育资源,更好的生活条件,她还需要依赖他生存,他也不能就这么毫无负担地抛掉曾经的家庭。 所以尽管很恨他,她也不得不用他的钱。不和他们住一起,已经是她最后的坚持。 上大学后,沉辞音已经不怎么和沉江往来,毕业找到工作之后,更是彻底断掉了联系,直到今天。 沉辞音深吸一口气,静静说:“前段时间听说沉江最近生意做得不好,他们天天吵架,好像又要离婚,他自己身体变得很差,一直受病痛折磨,也算是报应。” 她沉默片刻,又说:“但那又怎么样呢?妈妈也回不来了。” 眼眶忽地酸涩,沉辞音别过头,低声说:“言昭,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言昭:“你说。” “肩膀……能不能借我一下。” 他站定,朝她伸出双手。 沉辞音扑进他怀里,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低头一动不动。 言昭忽然感觉到肩头一阵湿意。 沉辞音很少哭,两人在一起一年多,言昭几乎没见她因为情绪不好哭过。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和自己较劲,脾气很倔,从不肯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人看。 言昭没说话,体贴地给她留足空间,抬手揽住她的腰,抱紧了些,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沉辞音无声流泪,在他的怀抱中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彼此宽慰了一会,言昭口袋里电话突然响起。 他接起,贴在耳边:“妈?” 沉辞音肩膀颤了一下。 他只当她是在抽泣,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继续回言惠的电话: “我不在宁川。” “嗯,我知道。” “回来再说。” 三言两语,他挂断了电话。沉辞音从他怀里起身,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珠,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言昭将手机塞进口袋里,问她:“不想再多抱会儿?” 她摇摇头:“打扰人家锻炼了。” 言昭扭头,在空地上锻炼的大爷大妈们,正齐刷刷地好奇看着他们。 言昭笑了下,回头看她的表情,结合她刚刚听到他叫“妈”时的反应,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一直想问,当初我们分手时,我妈是不是找过你?” 沉辞音没想到言昭会猜到这件事,猛然抬头看他。 他垂眼:“果然。” “不是劝我们分手。”她说,“你妈妈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很爱你。” 言昭抬起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只要你愿意,她也会爱你的。” —— 明天又要周一了(流泪 45密码 接到言惠的电话后,言昭要立刻动身赶回宁川,沉辞音也没多待,和靳源他们一家人打了声招呼,和言昭一起离开了南城。 短暂的假期转瞬即逝,从南城回来以后,沉辞音又回到了每天循规蹈矩上班下班的日子。 VH和一个知名艺术品牌合作推出的一款联名智慧产品即将进入上市宣传期,市场部变得忙碌起来,几乎每天都要开会,忙到沉辞音只要一闭眼,满脑子就是Freda各种不满意的严肃表情,压力极大,加班加到快十二点都是常有的事。 就这么忙了一两周,方芮珈突然发来求助消息,说想来她这住两天,沉辞音欣然应允,当天晚上,方芮珈就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她家门口。 提起借住的原因,方芮珈直叹气:“哎,我家隔壁,前段时间不是搬来个单身小帅哥么?那个弟弟长得特别对我胃口,还总是对我笑,然后我们就暧昧上了……你懂吧?” 沉辞音刚洗完澡,在沙发上坐下,双手将长发在脑后捋成一束,咬着发绳点了点头。 方芮珈语气十分后悔:“有一天我喝了点酒,昏头了,把他拽到我家来,给、给那个了,事后我本来想大家成年男女了,你情我愿的,应该没什么事,结果现在他和我说他没谈过恋爱,一定要我负责。” 沉辞音盘腿在沙发上,将笔记本电脑抱到腿上,又拿起茶几上的眼镜戴上,斯斯文文的:“你对他什么感觉?” 方芮珈:“我应付不来弟弟啊!现在我都不敢回家了,真怕一开门就撞见他,那个眼神总让我觉得我自己是个负心汉。” 沉辞音轻笑:“谁让你自己惹了桃花债。” 方芮珈不满意地哼一声:“你不也是?和你那位总裁前男友掰扯清楚了吗?” 沉辞音叹气:“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当然是因为你这个新闻比我的大多了。”方芮珈探过身来敲敲她的电脑屏幕,“会所那天你在楼上换衣服,我看你迟迟不来,打电话又不接,本来想上去找你的,后来被服务员拦住了,才知道整个二楼都被清空了,就你俩在上面。” 沉辞音没听她说过这些,扭头看向她。 “后来听那些人讨论的时候才知道,因为有些人嚼你舌根,各种猜测,乱七八糟的,他直接把二楼全包下来给你换衣服,最后还牵着你出来。” 就是光明正大地展示给所有人看,沉辞音是他言昭的人。 沉辞音看向手机。 从南城回来以后,她忙得脚不沾地,言昭也没轻松到哪儿去,行程安排得比她还满,还去其他城市出了一趟差。 算下来,也有小半个月没见了。 和方芮珈在沙发上闲扯了一会,时间已经不早,两人收拾着上了床。 沉辞音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只有一张床,她们不可避免地要睡在一起。方芮珈钻进被窝里,看着沉辞音关掉床头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毕业之后,我们好像就再也没有这样一起睡过了。”两人并肩躺着,方芮珈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大学那时候,关了灯,我们几个人睡不着,叽叽喳喳地在那聊学校的八卦,聊谁和谁在一起了,聊哪个学院有帅哥。” 沉辞音在这种夜间话题中,从来都是话最少的一个,少到其他人每隔十分钟都要问一句她是不是睡着了。 就连她自己的话题,她都没有想聊的欲望。刚开学那会,有一个学长对沉辞音发动了极其猛烈的攻势,猛追了大概有一个月,沉辞音不为所动,拒绝的那种冷漠劲令人望而生畏,像是一块根本捂不热的冰山。 后来宿舍夜聊,问她拒绝的原因,只有三个字:“没感觉”,再没了下文。 又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她的回答是:“看感觉。” 看起来很合理的回答,但真的很容易气死人。 后来沉辞音解释说:“这种回答方式,是和别人学的。” 高中时言昭面对不想答的问题就这种风格,拒绝女生都说“没感觉”,一问喜欢类型就是“看感觉”,十分擅长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噎得别人说不出话。沉辞音耳濡目染,觉得他的答案也很适合她来回答这些问题。 所以方芮珈是真的很好奇,能让沉辞音高中就谈恋爱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的。 等到碰见言昭,看见他们俩的相处方式之后,她又隐隐地能理解了。 那天言昭开车送她们从会所去烤肉店,沉辞音坐在副驾,一路上虽然两人没说话,但气氛不同寻常,连她这个坐后排的,都感受到了一丝很沉闷的暗流涌动。 中途,言昭的手机响了,他开着车不方便,就让沉辞音替他回复消息。 沉辞音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简短问道:“密码。” 言昭答:“没变。” 她停顿片刻,也不问是什么密码,也没有向他确认,言昭也仿佛笃定她知道,没再多说一句。 车厢内依旧沉默,沉辞音低头输入一串数字,一次就解锁成功,回复后,将手机塞回他口袋,重新看向窗外。 短短一两分钟的小插曲,他们自己可能都不在意,但这种默契和信任,甚至比一些情侣还要熟练。方芮珈自己都不敢说还记得高中前男友的手机密码,哪怕他没换。 她这个局外人看得明白。 两个人手是分了,但心没分。 —— 这章字数有点少,下章会多一点! 46归还 次日,窗外一大早就下起了雨。 沉辞音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方芮珈正在客厅打电话,来回不停踱步:“……和你说了是家里水管坏了,我在朋友家住两天………不是,我怎么可能躲着你?我有什么必要躲着你?” 沉辞音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又洗了个锅,准备煮点面吃。 她扭头朝方芮珈举起空碗,问她要不要,方芮珈抓了抓头发,遥遥地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叉着腰晃到阳台,继续和电话那头掰扯。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沸,沉辞音抓了把面条放进去,盖上锅盖,再洗了个平底锅,开火热锅,拿出两个鸡蛋,准备一人煎一个。 她做菜水平一般般,不算好吃也算不上难吃,这么多年照着网上的菜谱糊弄自己完全够用,周末不想点外卖的时候都是自己在家做,冰箱里常备一点蔬菜鸡蛋,不够就会去超市补充。 面条端出来,方芮珈电话也打完了,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吃面,方芮珈还往牛奶里倒了点麦片,拿着勺子不断地搅,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问沉辞音:“对了,还没问你呢?你最后怎么回的南城?” 沉辞音回答:“坐朋友车。” “你自己开的?” “不是,他开的。” “你这朋友人挺好,没堵车吧?” “没有,我们走得比较早,错开高峰了。”沉辞音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折回卧室,“对了,我从南城给你也带了点特产,你记得给叔叔阿姨也寄点回去。” 她打开行李箱,提了个袋子出来,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个盒子,拿起一看,是言昭的墨镜。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在她这儿的。 但他这几天不在宁川,回来的时候再说好了。 沉辞音给言昭发了个微信说这事,说等他回来再还,但回头自己就给忙忘了。 又加班了几天,方案终于敲定,Freda紧皱的眉头展平,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从会议室回工位的路上,胡立抱着电脑,夸张道:“刚刚Freda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这方案又要被毙掉。还好过了,这两周真是忙成狗了。” 迟晓莹:“VH女魔头名不虚传。只是方案确定了,后面不是更忙?” 胡立摆摆手:“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事儿,起码今天,我们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喘口气,短暂休息。为了庆祝,不然大家晚上出去搓一顿?” 连轴转的工作让每个人的神情都疲惫不已,沉辞音也觉得自己需要点放松,公司外卖餐都吃腻了,于是欣然同意。 迟晓莹:“正好,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餐厅,就在CBD附近,要不要去尝尝?” 下班后,众人直奔地点。新餐厅火爆程度超出想象,尽管迟晓莹提前好几个小时拿号,他们到达现场时,还是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才进去。 “饿死了。”小盛嚷嚷,“等这么久,如果不好吃的话,我会恨这家店。” 众人往包厢的方向走,上了二楼,没走几步,看见包厢门口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个子很高,西装革履,宽肩长腿,天然地夺人眼球。 “我k——”胡立一句惊叹没说完,硬憋了回去。 那几个人也同时看来—— 目光就此对上。 谁也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碰见公司的大老板。 胡立在最前面,立刻恭敬地开口问候:“言总好。” 言昭侧眸,目光扫过他们,笑了声:“晚上好。” 沉辞音站在最后,装不认识他。 一群人看见老板就变得拘谨,纷纷噤声从言昭身侧绕过,沉辞音也一声不吭地走过,耳畔窸窸窣窣地传来言昭周围人吹捧他的话语。 肩膀擦过他身侧时,头顶传来言昭漫不经心的一声笑。 沉辞音加快了脚步,疾步走进包厢里。 “怎么了言总?” 言昭收回目光:“没事。” 服务员送上菜单,随后替每个人拿餐具,斟茶倒水。 大家肚子早就饿得不行,又受了刚刚的惊吓,迅速地点了几个招牌菜,等上菜的过程中开始天南海北地闲扯。 先是聊起Freda有多受Jeffrey器重,在公司里威望多高,又聊到Jeffrey最近买的私人高尔夫球场,探讨他一年到底能赚多少钱,最后,话题不知是谁引到了才看见的言昭身上。 “其实我一直有听说哦,言总继任那会,公司里好多人不服他的。” “太年轻了吧?好像是毕业就接手家族公司了?” “当初有人直接叫他‘小言总’,说是要和他妈妈区分开,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妈妈已经退到幕后了,现在言氏就是他当家,哪有第二个言总,故意要给他个下马威。” “看来豪门继承人也不好当呀……” 聚餐结束,毫无意外,沉辞音接到了庄凌的电话。 言昭今晚看见她了,绝不会放她跑。 她在餐厅门口和大家分别,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了言昭停在路边的车。 庄凌站在车边,一身正装,见到她时,歉意地开口:“我待会还有点事情,不能送老板回去,司机马上就来,您再等一下。” 沉辞音问:“言昭呢?” “今晚应酬,老板好像喝得有点多,等您等睡着了。” 她从包里拿出墨镜:“那你帮我把这个给他,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庄凌当然不敢接,摆手:“您还是当面给比较好。” 两人立在路边,彼此沉默。 沉辞音开口:“庄助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沉小姐请说。” “你和言昭在一起工作多久了?” “两年。”庄凌说,“老板刚回国上任的时候就招了我当助理。” “回国两年?” “对,老板毕业后,在国外分公司待了一年,然后回国直接空降的。” 沉辞音“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庄凌摸不清楚她的态度,试探着问:“您想了解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沉辞音说,“我对他这几年一无所知。” 而未知,正是不安感的来源。 夜晚的宁川飘着细碎的雨丝,继续在路边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庄凌替沉辞音拉开车门,她弯腰上车。 车内很安静,半个月没见的言昭靠在后座椅背上,头微微后仰,眼睛闭着,半张脸被窗外的灯光映亮,染着点微醺。 他穿衣服一贯风格随性恣意,下了正式场合就不怎么按规矩来,西装衬衫从不正经穿好,扣子随便解开都是常态。 只是今天,衬衫扣子严实地扣到顶,睡梦中,捂得他有些不适地蹙眉。 沉辞音坐了一会,扭头看去,发现他似乎觉得有些热,总是不自觉地扯领口,想了想,好心地凑过去,想替他将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解开两颗。 手指捏着纽扣,发丝随着她俯身的动作刺挠他的脸颊,缓慢地带起一阵痒意。 言昭睡得浅,慢慢睁开了眼睛,半垂着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清明,看起来一点不像醉酒的样子。 也是,这种商业应酬,只要他不想,没人敢逼他喝酒。 沉辞音动作陡然停住,指尖还压在衬衫领口,虚虚地碰到他的锁骨。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无声对视,她率先松开了手,坐直身体:“既然醒了,就自己来吧。” 言昭没动,只是看着她。 她被那目光看得不自在,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你要的墨镜。” 言昭没接,整个人仍懒洋洋地靠在那儿,手指搭在她的腰侧,微微用力,将她搂了过来。 沉辞音身体靠过去,手一松,墨镜盒掉在了座椅上。 言昭低头,眸子盯住她,轻声:“我要的是这个吗?” 沉辞音抿唇:“……那你要什么?” “你说呢?”他唇瓣蹭上她的鼻尖,缓缓滑下去,寻到她的唇,若即若离地点,“明知故问?” 她不说话,呼吸浅浅地拂在他的唇上。 言昭掌住她的后颈,很轻地摩挲,随后低头,用力地吻住她。 47陪着我 6 388t t .com 沉辞音曾经问过言昭,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那是在运动会结束后不久,周六晚上,正好遇上万圣节,学校附近的商场举办活动,她无聊也去逛了逛。 商场内挤满了人,一楼正中心区域围了个舞台,很多人穿着cosplay的衣服在上面唱歌跳舞,四周几个玩偶提着篮子,给路过的小朋友们发糖。 逛了二十分钟,她已经看见了超过三个学校里的熟面孔。平日里在校园里遮遮掩掩的小情侣,此刻却手牵着手光明正大地闲逛。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从扶梯来到二楼,这里有一家电玩城,深蓝色的灯光混搭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和商场的氛围格格不入。 沉辞音出于好奇,走了进去。 各种游戏机摆放在不同区域,她去前台换了几个游戏币,被告知今天有个万圣活动,两人一组,赢得相应数量的奖券可以兑换电玩城小礼品。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 y uzhaiwu.xy z 沉辞音摆摆手,说自己是一个人来的,店员没强求,只祝她玩得开心。 她捏着为数不多的币,玩了一两局赛车,又去排队等着打游戏机。 她长相出众,纤细高挑,在昏暗的电玩城里,也是一眼惊艳的存在。 不远处很快有人注意到。 “快看,那是不是沉辞音?” “我看看……还真是。” “她怎么会在这?言昭不是不来吗?” “一个人来的吧?” 言昭这时候正在家补觉。 他最近发烧感冒,精神极差,难得周六清静,本打算休息一下,家里又来亲戚,外面吵了一下午人才被送走,他也没心情吃晚饭,倒头就睡。 昏昏沉沉中,床头的手机响起,他不爽得要命,半睁着眼,不耐烦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一张照片,现拍的,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游戏机前,认真凝思,仿佛是在做题。 看时间,就是刚刚。 来人附赠一条消息:一个人来的,你没陪她? 大概也就沉辞音三个字能让言昭压住起床气,他坐起身,套了件衣服,简单洗漱就准备出门。 言惠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匆匆脚步声,扭头问:“你去哪儿?不是说补觉吗?” 言昭的声音和关门声一同响起:“有点事。” 沉辞音玩了一圈,因为人实在太多,每个项目都要排一会队,手中游戏币消耗得很缓慢。她走到篮球机前,将最后的币扔了进去。 机器吐出篮球,她双手握住,对准篮筐,投了一个。 “啪!” 球砸框弹了出来。 她再扔。 “哐!” 这下进了,但完全是碰运气。 就这么胡乱扔了几个,身侧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姿势不对。” 她没反应过来,身后已经站过来一人,将球单手抓起,塞到她的手上:“手要再抬高点。” “……言昭?”沉辞音顿住动作,意外极了,“你怎么在这?” 他穿着一件连衫帽外套,拉链拉到了顶,看起来不怎么精神。 “来玩。”他看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随便逛逛,在家也是无聊。” 沉辞音站定,举起篮球准备再投,言昭扶上她的手肘,微微托高替她调整姿势。 身体离得很近,掌心的温度隔着轻薄的衣衫传过来,将那一小块肌肤灼得滚烫。 他的手沿着她的小臂上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示范性地教她怎么下压用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绪被他搅得有些乱,目光盯着篮筐,但脑海里全是器材室的那个吻,只要他一靠近,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 言昭盯着她的侧脸:“走神?” “没。”她回过神,匆忙将篮球投了出去,不出意外的,没有进。 吐球口没了动静,这是最后一个球。 言昭问:“还玩吗?” 沉辞音说:“不玩了,没有币了。” 他却想再多留会:“我去换一点。” 两人来到前台,店员再一次向他们宣传了今天的双人活动,言昭问她参不参加,沉辞音无所谓,于是店员给他们俩一人一个同色手环扣上,表示组队成功。 别人都盯着难度低,奖券高的游戏去玩了,他俩却尽挑难的,一局下来,机器口只可怜兮兮地吐了几张零星的奖券。 玩到最后,店员遗憾道: “奖券有点少,只能换最下面一排的奖品。” 言昭:“我没有要的,你挑。” 沉辞音看了一圈,都没用处,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怎么样?” 是一个音符的挂件。 言昭当然没意见。 沉辞音拿到手,递到他手里:“你是今天的得分手,这个给你。” 言昭:“送我的?” 她“嗯”了一声:“你也可以换别的,我只是觉得其他的东西比这个更差。” 什么橡皮、黑笔,哪个学生手里不是一堆? “就这个。”言昭挺满意,塞进口袋里,“收下了。” 走出游戏厅,言昭问: “喝点什么?” “奶茶吧。” 奶茶店人特别多,手机下单时前面还有二十多杯,沉辞音也不想再逛商场了,就和言昭在店内找了个空位坐下等。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圆桌旁,沉辞音向来不擅交际,不知道找什么话题,于是沉默,在外人看来,他们像是拼桌的陌生人。 他靠在椅子上,垂着头刷手机,侧脸线条极其吸引人。有两个年轻女生手牵手凑过来,脸上还贴着万圣气氛的搞怪贴纸,弯腰问他是不是单身,能不能加个微信。 言昭不怎么想搭理,抬起头,扬扬下巴,示意了一眼对面的沉辞音,又低下头去,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两个女孩看大帅哥已经名草有主,悻悻走开。 沉辞音问:“你刚刚的动作,他们不会误会?” 言昭:“我什么都没说,我怎么知道她们怎么想?反正她们自己走开了。” 沉辞音:“……” 糊弄人他是有一手的。 拿到奶茶,时间也已不早,言昭问她有接下来没有安排,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两人一起坐了地铁,来到江边。 夜晚时分,江边挤满了人,有小孩经过,看着沉辞音头上夹着一个万圣南瓜的发夹,用不怎么熟练的英文朝她喊:“trick or treat!” 沉辞音摸摸口袋,还真找到两颗糖,递给他,小孩欢天喜地地跑了。 言昭见状,朝她伸手:“我的呢?” 她向他展示空空如也的口袋:“没有了。” “没有?”他扬眉,“那我捣乱了。” 沉辞音倒是不怕,毕竟言昭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抬头,很镇定,仿佛要看他能使出什么招数。 言昭俯下身,忽然靠近。 江风拂过,吹乱发丝,沉辞音看着他,心跳漏了一拍。 看她陡然紧张起来的模样,像是小猫炸毛,言昭直起身,笑了一声:“逗你的,不亲你,最近有点感冒。” 不远处江上有一艘华丽的游艇缓缓驶过,众人的目光全被吸了过去。 “好奇?”言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上过游艇吗?” 她诚实回答道:“只看过,但没看过这么豪华的。” “想上去?” “不用了,看看就行。”沉辞音随口感慨一句,“光线不太好,要是能亮灯就好了。” 这看起来是私人游艇,拥有的人一定非富即贵,而且甲板上特别热闹,一群人在开万圣节派对,他们怎么可能上得去。 言昭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两分钟后,他返回,将手机塞进口袋里,陪她一起在栏杆边趴着看。 数十秒后,那艘游艇突然亮起了全部的灯,奢华漂亮,明亮的光线映在粼粼的江面上。游艇顺着水波缓缓地朝岸这一侧靠近了些,正对着他俩的方向,像是为了让人更清楚地看见。 突然,游艇上展开一面巨大的彩色横幅,上面写着“Marry Me”。 沉辞音愣了一下:“看来今晚有人求婚。” 言昭电话响起。 对方声音兴奋,为自己的灵感自信得不得了:“满意吗言大少爷?上次人家借我这游艇求婚的道具还没扔呢,你一个电话说要哄人,我翻箱倒柜给你找出来了,附加礼物,怎么样,你那小女朋友是不是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言昭:“真想把你脑子晃晃,看看倒出来的是不是都是水,我未成年,结什么婚?” 沉辞音埋头吸着奶茶,装作什么也听不见。 游艇上的横幅悻悻地收了回去,沉辞音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 “歪打正着,你这脑子还算有点用处。”言昭低头,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轻轻勾唇,对着电话那头说,“嗯,哄开心了。” 游艇慢慢驶远,沉辞音声音在夜风里变得柔和:“你知道这游艇是谁的?” “一个圈子里的,一个电话的事。” 她咬着吸管:“谢谢你。” 他看似轻描淡写,她却也知道,这种事情实现起来其实并不简单,因为他是言昭,所以他能做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会为了她这么随口的一句话,就去做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只为了让她开心点。 “言昭。”沉辞音问出了她内心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为什么喜欢我?” 优秀女孩那么多,为什么是她? 他侧头看她,平静开口:“小卖部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她怔住。 “更早之前,你刚转来的时候见过,我留意过你一段时间。” “一开始,只是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可后来——” 沉辞音皱眉打断他:“有意思?” 她觉得自己这寡淡的性格,和有意思沾不上什么边。 “嗯。”言昭嗓音含笑,“特别有意思。” 沉辞音身上有一种很强烈的反差感,让他对她产生了强烈的探知欲,想要剥开她的伪装,去发掘她的真实,可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只能停留在她身上时,他才发觉,自己躲不掉了。 “言昭你——”她顿了下,“脑回路挺奇怪的。” 他挑眉:“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 “但是我,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沉辞音坦诚道,“我的性格你也知道,不太热情,不怎么主动,也不知道怎么和男生相处,可能不太适合谈恋爱。” “哪有那么多顾虑。”言昭一点也不介意,“你就回答一个问题,你对我有感觉吗?” “有。”为了使说话有转圜余地,她又补上一句,“……一点。” “够了。” 她抬头看他。 “那就顺着感觉和我走一次。”言昭低头看着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停了停,再问出口: “沉辞音,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立在原地,深深呼吸几次,看着他的眼睛,胸腔里心脏极速跳动。 手指蜷起,又松开,犹犹豫豫几回,她往前一步,埋进他怀里,抱住他。 难得冲动一次,不想太多,顺着内心走。 “可以先试试。”她仍旧给自己留有退路,“如果要是不对,我及时退货。” 言昭捏她耳朵,好笑地说:“没有这种服务,男朋友售出不退不换。” 耳畔仿佛还吹着风,场景慢慢从江边换到南城,他们都已成熟许多,言昭告诉她:“只要你愿意,她也可以爱你。” 沉辞音当时眼眶再一次酸热,下意识侧头,不想让人看见,被他紧接着搂进怀里。 他好像一直都是在坚定选择她,一点点敲碎她伪装坚硬的外壳,告诉她要顺从内心,想要就说出口,不要再压抑自己。 九年,她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结果,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会就这样,带着年少时热烈的曾经相忘于江湖,走上不同的道路。可再度遇见,她平静的内心还是会因为他而不断波动。 她根本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完全忘了他,能够和他彻底断掉一切。 早已被控制住的欲望此刻蠢蠢欲动,不断地撞击牢笼,想要挣脱出来,不管不顾地告诉她:不要想那么多,跟着感觉走。 仿佛是橱窗里的一颗拥有过,但又被她摆放回去的水晶球,兜兜转转,还会是她的吗? 她能够再度拥有,并且不再失去吗? 意识模糊着飘近又飘远,沉辞音侧着头,被亲得喘息不止:“庄凌还在外面。” “他有分寸。” 言昭搂着她的腰,想将她抱到腿上,沉辞音按住他的手:“不行,裙子太紧。” 她没办法跨坐在他身上,他干脆转身,将人压倒在后座,长腿曲起,卡在她的双腿间,俯身继续吻她。 亲吻间夹杂着起伏的喘息,唇舌深入纠缠,些许的酒意弥漫开,醺得人有些沉迷。 “咚咚。” 车窗被敲击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动作一同停住,沉辞音先反应过来,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拽出去,推开他,坐直了身体。 言昭抹了抹唇瓣上的口红,打开车窗,庄凌斯文的脸出现在车窗的缝隙里:“老板,李叔来了。” 他应了一声。 庄凌向两人告别,李叔坐进驾驶座,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问道:“少爷,回半山还是浮景苑?” 言昭闭上眼睛,手指捉住她的,在掌心里握着,答道:“浮景苑,和崔姨打个招呼,说我今晚不回半山了。” “好的。” 车辆发动,窗外的雨滴捶打着车身,模模糊糊地闷响。沉辞音望着轿车一路前行,察觉到似乎没人问过她的意见,于是主动开口:“我家在白湖新路那边,您如果不顺路的话,把我在地铁站那丢下就行。” 李叔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向言昭,等待他的示意。 言昭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手指:“不行。” 他将她往自己身侧拉:“你要陪着我。” —— 明天加更,下章就do 48坐脸(微h) 沉辞音又一次来到言昭家。 言昭不紧不慢地用指纹解锁,顺口提了一句:“明天带你录指纹。” 沉辞音被他牵着:“我?” “嗯。”言昭拉开门,侧身让她先进,“密码也可以,看你喜欢哪种。” “这是你家,就这么告诉我密码不太好吧?不怕我侵吞你财产?” 这相当于允许她彻底侵入他的私人空间,把他的隐私毫无遮挡地展现给她,给她最高级别的窥探权限。 言昭笑,声音里还带着点酒意的慵懒:“反正重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了,还有什么不能给的?” 沉辞音不确定地问:“什么重要的东西……?” 言昭垂眸看她:“心在你这里,任你拿捏,够不够?” 沉辞音第二次踏进他家的大门,还有种做客的生疏感,觉得直接进去不太礼貌,于是站在玄关处扭头等他。 言昭紧跟着她身后进入,反手利落地关上门,门锁咬合声音响起的同时,他伸手搂住她的腰,用力揽了过来。沉辞音反应不及,整个人被他抱去抵在了门后,被捏着下巴吻了上来。 他故意没开灯,玄关暗幽幽的,远处客厅的落地窗外是灯火辉煌的江景,月光毫无遮挡地洒进来,将地板灿银银地照亮一片。 迷蒙的昏暗里,视觉受限,因而喘息和亲吻的湿濡声音被放得格外大。身体紧贴,布料声不规则地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暧昧声响。 言昭低下头,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指尖插进她的黑发里,侧过脸,和她的唇瓣紧密咬合,舌尖探进她湿热口腔里缓慢舔弄,变着力度勾缠她的软舌,吻得又黏又深。 沉辞音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仰着头半推半就地迎合,思绪也在他这缠绵勾人的湿吻中飘走了大半,喘息声逐渐急促,手脚被亲得发软。 玄关后的亲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身体发出燥热的信号,言昭“啪”地按下开关,打开了灯,随后分开她的双腿,托着臀部将她从地上抱起。沉辞音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不得不挂在他的身上,被他单手托着,往客厅里走。 他拐进卧室,将她扔在床上,拽住她的腿朝自己的方向拉近,随后再压上来,继续吻她。 沉辞音被他结实的身体沉沉压住,单薄的裙间卡进他的双腿,西装裤下灼热坚硬的东西抵着她的腿心,随着他接吻的动作不经意地蹭过大腿,让人难以忽略它的存在感。 或许是酒意催动,今天的言昭从一开始就侵略性十足,沉辞音莫名地想拖延会时间,喘息着说:“……先洗澡。” 他笑,亲亲她的脸颊:“好。” 于是两人轮流洗了澡。 她裹在被子里,听着浴室的水声渐渐停住,随后开门、脚步声,紧接着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块,他坐了下来。 她扭头,对上他低头看来的眼神。 视线相碰,被床头暖黄的灯光渲染得暧昧缠绵,刚刚被强行中止的情欲,在这一瞬间,只需要一个无声无息的对视,就能重新点燃。 言昭翻身压住她,将被子扯掉,俯身和她接吻,手指贴在她的腰侧,不轻不重地缓慢揉捏。 喘息缠绵,他的吻一路下滑,颈侧到肩膀,再到锁骨,留下一连串湿漉漉的印记,直到埋进她胸前舔咬,沉辞音急喘了一声,手指揪住床单,腰肢颤动。 比起简单粗暴的直接插入,言昭更喜欢花时间做前戏。两个人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赤裸的肌肤碰触、体温互相传递,不断地接吻、抚摸、揉捏、舔咬,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要留下他的痕迹,起伏摩擦的快感弥漫全身,是汹涌爱意具现化的交换方式。 她会因为他而颤抖、喘息、高潮,他喜欢看她敏感的身体在情欲中失控,喜欢看她因为他而获得快乐、满足,然后再完完全全地容纳、包裹住他,将他也一同拽入极乐的深渊。 他们的灵魂能共同获得震颤,双方都非对方不可,从身到心都向彼此投降。 这才是做爱。 两团白嫩乳肉被他又吃又揉,留下浅浅的红痕,言昭再沿着她的小腹慢慢亲下去,一寸寸地舔吮,动作不慌不忙,沉辞音又痒又麻,喘息着,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 他低头,鼻尖抵着两腿间饱满的阴阜轻轻地蹭了蹭,感受到内里热湿意,亲了亲那颗小痣,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压在自己身上。 他拍拍她的臀肉,示意道:“坐上来。” 沉辞音直起腰,被他牵着爬过去,顺着腹肌一路往上,直到双腿分开跪在他的头两侧,腿心悬在他的脸颊上方。 言昭按着她的腰下压,她一开始没从,拧了一下,被他用力捏了下臀肉,才慢慢沉腰坐下来。 湿热的腿心落进他的口腔,言昭用舌尖缓慢挑开紧闭的细缝,尝到了内里层迭软肉的软嫩触感,轻柔地舔开,找到了藏着的小小阴蒂,用力吮了一下。 沉辞音腰颤了一下,喘出了声。 他变本加厉,干脆将整个肉核含进嘴里,又吸又舔,动作陡然变重,她措手不及,被吸得腰后发麻,整个人差点跪不住,穴里湿淋淋地喷出汹涌的水液。 “言、言昭……”喘息声已经开始不稳, 言昭捏着她的臀瓣下压,将腿心完全送进自己嘴里,不让她逃。 他舌尖甩动的速度加快,抵着肿胀的阴蒂反复舔拨,舌面滑过敏感穴口,并唇用力地吸吮,时轻时重,拿捏得当。沉辞音忍不住喘叫出声,身体剧烈颤抖,支撑不住地要倒,不得不扶住床头,抵抗着腿心越来越汹涌的快感,后腰不住发抖,爽得灵魂都要出窍。 “我……嗯……” 她被迫岔开腿,骑在他的脸上,身体由于重力的原因沉坐下去,整个穴口落入他的嘴里,无法逃避,被按着吸舔,完全挣扎不了,无力地任由快感潮水一样上窜,酸麻得要人命。 腿心传来很湿润的舔舐声,言昭含着肿胀敏感的阴蒂来回地含吮,舌尖灵活有力地舔开穴口,反反复复地摩擦挑逗,用力吸咬,像是要吸干水穴里的水分,刺激得她双腿不断发颤,喉咙发涩,大脑一片空白。 “……等、别……” 她胸口起伏,无意识地探出一只手伸到下方,想要阻止他,呻吟声语无伦次。 言昭含着穴,突然狠狠在穴口吸了一口,不受控制的快感猛烈袭来,沉辞音像是一尾鱼被猛然甩上了岸边,被扼住了呼吸,只来得及短促地哭喘了一声,腰背骤然紧绷挺直,双腿紧夹住他的脑袋,穴口抽缩得厉害,坐在他脸上喷了出来。 水液淅淅沥沥地往外流淌,浇了他一脸,言昭缓慢又情色地替她一点点舔干净,吮了吮还在发抖的大腿内侧软肉,声音闷在她腿间,低笑:“喷了好多水,是不是很喜欢?要不要再来一次?” 沉辞音抵着床头往前瘫倒,潮红的脸颊埋在臂弯里,长发被汗打湿黏在肌肤上,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爽到彻底失神。 49女上(h) 高潮过后,沉辞音慢慢卸了力气,从他脸上滑落下去,无力地趴在他身上。 言昭缓缓摩挲着她汗湿的脊背,抱着她坐起身,靠在床头,低头亲她的脸颊。 沉辞音高潮余韵未歇,不怎么想动,跨坐在他腿间,腿心下压着早就勃起的性器,毫无遮挡地紧密相触。 被微凉情液打湿的腿心黏糊糊地蹭着硬烫的阴茎,随着她坐下的动作,两瓣阴唇微张小幅度地吃着满是经络的茎身,隐秘的肉缝被一点点磨开,龟头陷进去,缓慢又用力地戳着敏感湿热的嫩肉,生起密密麻麻的细微快感。 女上磨穴,她有些难耐又享受地喘息,手指掐着他的肩膀,脸颊埋在他的颈侧,抬起屁股想起身往后退点,被他捏着臀肉又按了回去,再度紧夹住滚烫的阴茎,忍不住脚尖蜷起,小声呻吟出声。 言昭戴好套,低头去看两人的腿心,指尖摸到她的阴阜,摸索着抵开肉缝,拨出那颗敏感的肉核。被用力舔吸过的阴蒂肿胀发红,一点刺激都受不了,他轻轻一碰她就颤一下,小穴克制不住地吐水,将他腿根都打湿一片。 他不轻不重地揉着那颗肉核,又捏又按,听她变了调的呻吟尾音,同时握住阴茎,浅浅地挤开瑟缩窄小的穴口,抵着黏吸的内壁软肉缓慢地插入,搅出一阵水声。 被撑开的胀麻感从腿心顺着脊椎往上爬,头皮都发麻的酥爽感,沉辞音身体向后仰去,不得不撑住他的腿,呼吸急促,身体记忆复苏,朦胧着回想起被他整根插满、再狠操的酸慰快感,穴内颤缩,又流了不少水。 言昭浅浅地顶入一小截,听到性器相接时很湿润缠绵的水声,像是在接吻。软穴咬住阴茎前端,下意识紧裹着往里吸,他看着她迷蒙的表情,偏在此时故意拔出来,龟头滑蹭过穴口,往上去重顶阴蒂,逼得她迷迷糊糊地喘叫出声,睁开眼睛不明所以看他。 言昭贴过去亲她的唇,低笑:“不急。” 被软穴舔湿的性器再度缓慢插入,却又在进入一点点以后拔出,穴口“啵”地一声,贪吃地缩,只吞到一片空气。 相同手段来回几次,沉辞音怎么也看出他是故意的了。阴蒂被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弄,穴口被阴茎蹭入,情欲被他勾得不上不下,身体着了火一样空虚,两边都得不到满足,喘息着叫他名字:“言昭……” “嗯?想要吗?”他不紧不慢地继续动作,龟头浅蹭着穴口,就是不进去,撩拨她的情欲,手指亲昵地勾着她柔软的脸颊,语气含笑,“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老婆。” 沉辞音知道,他那股坏劲又上来了,尤其是今晚还喝了点酒,更借着酒意随心所欲折腾她。 “……你做不做。”她咬唇,陷入情欲的声音仿佛沾了水一样湿黏,一点攻击性也无,“不做睡觉了。” 言昭挑眉,慢悠悠地故意说:“真坏啊,你爽了就不管我了?” 还反咬一口,到底是谁坏?! 沉辞音蹙眉,凑过去咬他,被他反咬住唇,两个人黏糊地吻在一起。勃起的性器被两瓣阴阜柔软夹着,随着她的动作来回磨动,越蹭越硬,顶得她腿心发麻。 言昭咬她舌尖,问她:“想要吗?” 她被亲得呼吸不稳,晕头转向,喉咙里模模糊糊地应:“……嗯。” “好乖。”他握着她的手往腿间带,握住硬挺的性器,在她颈侧舔咬一口,嗓音又哑又沉,“想要就自己吃进去。” 沉辞音被他哄着,手都有点握不住,扶着性器,跪在他身体两侧,沉腰一点点主动往下吞。 太涨了…… 整个人像是被完全撑开,侵占,神经也跟着紧绷到极限,穴肉刮蹭着柱身,轻微的摩擦都能拉扯出巨大的爽意。 她吃到一半,腰麻了一片,有点不想再继续。 言昭握住她的腰,指尖挠了一下,沉辞音有点怕痒,身体没撑住,失力往下坐,阴茎借着重力整根湿滑进到底,彻底将她插满,囊袋抵上阴阜,龟头重撞上宫口,她措手不及,颤着喘息“唔”了一声,差点被这一下撞到高潮,身体泛红着颤抖,被他抱进怀里。 “……太深了……”她想起身,却被他紧紧按住,龟头抵着最深处不住地磨,挤出一波又一波水液,穴口被大尺寸的性器撑到极限,薄而柔韧地箍着根部,快感噼里啪啦地要在脑子里炸开。 挨过眼前这一阵白光,沉辞音慢慢找回了点理智,她下意识动了动腰,紧密吞吃的穴肉牵扯,含裹着阴茎一阵紧绞,快感猝不及防,两个人同时被逼出一声呼吸不稳的喘。 言昭笑:“你——” 沉辞音抿唇,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出撩拨的话,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脸颊潮红,满是情欲余韵。 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女上一次也没什么问题。 言昭亲了亲她的掌心,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 她双手撑着他的肩膀不许他动,双腿夹着他劲瘦的腰,骑着他,开始慢慢顺着自己的节奏动腰,前后试探性地来回磨,很快找回了点身体里熟悉的记忆动作。阴茎蹭过穴内的敏感点,湿热地搅出水声,四肢百骸弥漫开一片舒爽。 她垂下眼睫,咬唇克制地低喘,开始上下吞吃,先吐出一小截阴茎,再坐下去,最深处的软肉随着重力下坠而撞上硬挺的性器顶端,又重又深,穴内被重新塞满,整个小腹被捣得酸麻,难以言喻的爽感蔓延开来。 她低下头,汗水滴落,黑发随着骑乘动作不断从肩头垂下,被她撩起别在耳后,耳垂也染上红粉,透着情欲的沉迷,被他教着哪里再重一点、快一点,舒服得两人止不住地喘息。 这是完全由她掌控的姿势,带给两个人同频共振的快感。 言昭伸手握住她的胸,两团饱满的乳肉随着她起伏的动作不断地撞在他手心,牛奶一样晃晃颤颤,他伸出指尖拨弄顶端嫣红的乳尖,低头含吮许久,又去亲她的颈侧、脸颊,被水穴紧夹得不住喘息,亲昵地低声夸她:“好主动,老婆好棒。” 他掌心捏着她的臀肉,时不时轻拍两下,偶尔轻缓地揉着她的腰,指尖勾勒她漂亮的身体曲线。 高潮来得很快,沉辞音白皙的身体在他眼前颤,软穴也开始急剧夹缩。她咬着唇,猛然停了动作,叫着他的名字瘫倒进他怀里,结合处喷出水液,将他腹肌全都打湿。 言昭搂住她,亲她的脸颊,伸手揉着阴蒂帮她延长高潮后余韵,沉辞音急促呜咽,不自觉地将他抱紧。 50满足(h) 夜色渐深。 安静的主卧内弥漫着淫靡浓重的情欲气息,喘声起伏,夹杂着连绵的颤抖哼吟,“啪啪”的沉钝肌肤碰撞声闷而清晰,节奏时快时慢,在空气中波折回荡。 沉辞音还保持着骑在言昭身上的姿势,只不过这次换成他来掌握主动权。她双腿夹在他腰两侧,大腿嫩肉磨着他的胯骨,被他握着腰用力快速地往上顶,饱满的屁股一颤颤地撞在他的腿上,拍出急促热烈的清脆声响。 她早就失力,撑不住身体,被他抱在怀里更随心所欲地顶操。小穴将紧咬的性器吐出水淋淋的一截,龟头下的冠状沟勾着内壁被撑开到极致的软肉褶皱,蹭磨出细碎又绵长的快感,钻心的痒意沿着血管游走,流进四肢百骸,让她头皮都发麻。 她眼尾湿红一片,咬着唇轻轻吸气,还没来得及吐出,身体猛然落下,结结实实地又将那根阴茎整根吃到了底。粗涨的柱身强硬地塞满紧窄柔软的穴,最深处宫口被龟头猛重抵撞,令人扼喉窒息的酸涩快感轰然炸开,她脚尖忍不住蜷起,身体骤然僵硬,而后颤抖,喉咙间溢出一声喘息。 快感强烈,像潮水一样将沉辞音高高托起,可还没等她落下来缓一缓,他再度动作,完全不给她喘息机会,又快又重地继续上顶。 “……言昭……等……慢、慢点……” 言昭箍住她的腰,借着女上的位置次次深插到底,粗硬的阴茎撞到宫口,酸麻的爽感让她呼吸发滞。湿热的穴里水越插越多,啪嗒啪嗒,顺着结合处往外流了一片,被撞击的动作拍散着飞溅开。 “……好深……”沉辞音受不了他这么凶,手指掐着他的肩膀,呻吟被撞得破碎断续,“……嗯……能不能……能不能换个——” 剩余的话被他的动作剧烈撞散,化为一声含糊不清的哭咽。 言昭手指挑开她颈后的黑发,轻蹭着她柔软肌肤,在她耳边哑声低笑:“哪个姿势你不喊深?” 耳朵是她的敏感部位,被他的气息侵扰,沉辞音不由自主地瑟缩,言昭凑过来含住耳垂,嗓音因为情欲快感而变得沙哑,低声哄她:“告诉我,想被老公怎么操?” 沉辞音当然不可能回答,较劲一般地咬住他的颈侧,在他怀里被撞得发抖,微颤的哼喘声闷在喉咙里,勾得人心痒难耐。 小穴完全地将整根阴茎吃了进去,毫无缝隙地紧密贴合,被撑得发白的穴口紧咬着根部,臀缝抵着鼓胀的囊袋。哪怕他不抽插,只是按着腰在嫩穴里微微磨两下,敏感酸涩的她就忍不住过电一样,水穴紧紧夹缩,脸颊潮红着急促喘息,像是渴水的鱼。 她眼神失焦,红唇微张,被他捏着下巴要求伸出舌头,沉辞音迷蒙地照做,吐出一截舌尖,晃颤动作间碰到他的唇瓣,像是在轻舔,粉软的舌尖被他抿住,含咬,贴过去亲了一记很深的湿吻。 沉辞音闭着眼睛,侧头和他接吻,呼吸交错着热意,舌尖抵磨,催动身下性器相连的摩擦快感同频飙升。 亲完,言昭换了个姿势,让早就迷糊的她转了个身,背过去再骑上来。因为腰软,她甚至对不准阴茎,被他捏着屁股轻拍了几下,这才伸手握住性器,沉腰缓缓吃了进去。 沉辞音双臂撑着他的腿,被他从背后抱住,捏着胸往上继续顶撞,几十下之后,控制不住地再次高潮,大脑一片空白,爽得声音都发不出来。 高潮后的穴绞得最紧,湿热软肉缩咬得厉害,言昭后腰麻了一片,射意上涌但又忍住,享受地喘息,更用力地往里顶,龟头陷入宫口软肉,整根阴茎被水穴包裹,他重顶两下,还陷在高潮中的怀里人被撞出黏腻颤抖的呻吟。 “……让我缓……等等……别……嗯……” 他今天喝了点酒,似乎是更来了兴致,抱着她倒在床上,自己直起身,半跪着,握住她的脚踝抬起,挺腰重新插入。 交合处湿黏,撞击的动作拍出一片激烈响亮的水声,言昭将她的腿架在肩上,更用力地往穴里顶,龟头重戳到软穴深处,酸麻感剧烈爆发,沉辞音还没从高潮中缓过来又被狠操,声音仿佛浸了水一样,断断续续的:“言昭……我、嗯……受不了…” “不舒服吗?”他将她的腿放下去,低头亲她的脸颊,又很恶劣地笑,“还是太舒服了?” 沉辞音咬唇,不想理他,伸手无力地推开他的脸,反被他握住手指,贴在唇边亲了又亲。 下身的撞击仍旧激烈,她腿根颤抖不止,受不了地扭身想躲,软穴绞着阴茎猛夹一下,言昭呼吸顿滞,随后握着她的腰按了回去,更用力地深顶猛操。 最后关头,沉辞音被哄着说了好几句好话,他吻住她的唇,很低很重地“嗯”了一声,尾音带着微微上扬的颤抖,灌进她的耳朵里,撩得她半边脸颊发热。下一秒,抵着宫口的阴茎狠撞一记,她呼吸滞住,被这一下同时撞到高潮,喷出水液,却被他压住无法挣扎,双腿发颤,隔着薄膜被他彻底射了个满。 激烈的动静彻底平复,言昭射爽了,闭着眼深深喘息几声,将额前被汗打湿的发往后捋,亲了她几口,摘了套子处理掉,回到床上抱着她,缓缓亲她闭着的眼睛,没一会就又硬了起来,戴好套,分开她的双腿,挺腰再度插入湿软的穴里。 他还想做。 沉辞音无力推拒,淫靡的声音再度响起。 快结束的时候,沉辞音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被他压着,双腿分开迎接他的侵入,穴口被撞得一片湿红,软肉咬着阴茎,交合处的肌肤被水液浸得全部湿掉。 言昭没狠一会,她就又高潮了,喘息不止,软穴咬着阴茎喷水,床单上湿泽一片,盈盈亮亮的。 他从床上扯了个枕头,替她垫在腰下,换了个姿势,将人压在身下,一边亲一边更用力地顶胯往穴里干。 室内激烈的交合声啪啪作响,沉辞音抱着他的背,双腿打开环着他的腰,细裸的脚腕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晃动,脚尖不断地蜷起、又松开。 言昭有意折腾她,次次撞在她最敏感的那块软肉,高潮过几次的身体一点刺激都受不了,沉辞音根本招架不住,手脚发软,细腰紧绷直起,又垂在枕头上,被干得浑身发爽颤抖,小声呜咽着叫言昭的名字。 言昭也到了射精边缘,俯身亲她、哄她,沉腰极快地重顶几十下,阴茎抽出一小截,又重新整根塞了回去,柱身被紧裹的穴肉吸吮出绵长的爽感,他深喘一声,挺腰重抵到深处,在她断续撩人的呻吟声里全射了出来。 她止不住喘息,他抱紧她,亲了亲她的唇,哑声道:“谢谢老婆。” 51生日 那年的万圣节后,时间进入十一月,深秋,沉辞音开始和言昭谈恋爱了。 事实上,她至今仍有一种不真实感。她和另一个人建立起一种全新的亲密关系,允许他介入她的生活,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新奇又忐忑。 沉辞音不想在学校太高调,于是两人仍旧按照以前的方式相处,在校园里不过分亲密,也不过分疏远。体育课上休息的时候,大家站在树荫下躲太阳,言昭偶尔站在她身后,明明是扭头和别人说话,指尖却会探下去,漫不经心地勾一下她的手指,再松开。 每天放学后,沉辞音也不再在教室里多停留一节课,而是会和言昭换个地方一起自习。偶尔遇到谁班上的老师拖堂,对方就等一会,然后再并肩背着书包离开。 一切都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亲密度却在心里悄然攀升。 确认关系后没过几天,言昭的生日即将来临。 沉辞音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个周末,两人正在一起吃饭,言昭邀请她去他家,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去你家?”沉辞音有点迟疑,“你爸妈在吗?” “中午和他们还有我妹妹一起过,下午他们要陪我妹妹去参加学校的家庭活动。家里没人,放心。” “就我们两个?” “还叫了三四个朋友。”他说,“你要是不想就不叫他们了。” “这是你过生日,当然要叫,只是我以为你的生日会弄得隆重一点。” “以前办过。”言昭兴致缺缺,“很没意思。” 言昭十岁生日的时候,言惠特地操办了一次,排场极大,数不清的知名人物都来露脸,生日宴俨然变成了大人们各怀心思的虚伪社交场。 那时候年纪尚小的言昭冷脸看着华丽的宴会厅,听着耳边的阿谀奉承,只觉得无聊透顶。 明明是他的生日,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所以后来他说不想再这样办,言惠也随他去,每年都简单吃个饭完事,有时候甚至什么都不做。 但今年不一样,他想和她一起过。 言昭生日当天,他坐着车来接她,轿车一路驶上半山。 沉辞音是第一次来这种豪华的别墅区,从车窗往外看去,各个别墅被隔得很开,环境幽深,奢华低调。 车拐进大门,入眼是一幢三层高的建筑,前方的庭院很大,有一片游泳池和大草坪。草坪边有一块花圃,还有几棵树,看起来品种名贵,长势也好,像是有专人精心养护,连枝条都被修剪得整齐。 家里只有崔姨和其他几个佣人在,言昭带着她参观,沉辞音走进一楼的一个房间,发现这是专门用来收集言家兄妹俩成长轨迹的屋子。 她看着柜子里一排排的照片,还有各种奖状、奖杯,感叹道:“你经历好丰富。” 骑马、滑雪、网球、登山、钢琴、竞赛……言昭过去十七年的生活,以这样一种丰富的形式在她面前完全展现。 “还行吧。”言昭不以为意,“有时候兴趣来了就会去尝试一下。” 沉辞音“嗯”了一声,低头去看柜子最下方,里面堆放着明星签名的篮球、网球,还有滑雪板,市面上能炒出超高价的绝版物品,就这么随意地挤在一层里。 “幼儿园手工竞赛第二名。”她忍不住笑,“这个也留着吗?” “我妹妹的。”言昭说,“我爸妈非说要留,旁边那个丑丑的东西就是她缝的。” 沉辞音仔细打量了下:“好可爱。” “别被她听见,不然她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笑,又说:“真好,你家人很爱你们。” 参观完一楼,言昭接了个电话,短暂离开。 沉辞音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会,等了许久,他却迟迟没出现,她有些坐立不安,于是问道:“请问言昭去哪儿了?” 崔姨答道:“他好像有事,刚刚上二楼了。” 沉辞音于是走上二楼去找他。走廊曲折,两边的房门紧闭。她往前走到尽头,拐了个弯,看见了一道开着的门。 整个二楼,只有这扇门虚掩着一条缝,些许光线从里面漏出来,看起来像是刚刚有人进出过。 沉辞音以为言昭在里面,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又叫了两声,许久都没回应,于是犹豫着握住把手,往里轻推。 门刚被推动,身后突然探来一只手,掌心覆住她的手背,带着她将门“啪”地拉上,隔绝了她往里窥探的视线。 沉辞音吓了一跳,扭头看去,言昭站在她身后,轻轻扬眉:“男人的房间不要随便进。” 这原来是他的房间。 沉辞音难得提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问:“女朋友也不行吗?” “就是因为女朋友才更不行。”言昭收回手,半倚在墙边,垂眸看着她笑,“除非你做好准备了。” 沉辞音不理解:“什么准备?” 他的房间里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言昭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他笑了声,缓缓弯腰,贴在她耳边,刻意放轻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进去了,能被我吃得渣都不剩。” 他的房间,是属于他的绝对私密、全权掌控的领域,承载过许多个关于她的隐秘的性幻想。作为性幻想本身的她这么一脸无辜地侵入,打破虚实边界,具象化他的欲望,等同于羊入虎口。 偏偏她还毫无知觉。 沉辞音瞬间读懂他话里的暗示,耳朵发热,迅速收回了推门的手。 再转头,言昭已经直起身,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悠闲看着她。 她冷静下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 他笑:“可我就是那个意思。” 言昭有时候直白得让人难以招架,沉辞音应付不了他,于是转开话题:“你朋友们该到了,我们下楼吧。” 他一点行动的迹象都没有,仍旧倚在墙边含笑看着她。 她转身:“走了。” 步子还没迈出去,人就被他拽住,搂着,突然低头亲下来。 沉辞音自然知道谈恋爱就是要亲密的肢体接触,两人也不是没有拥抱亲吻过,但他们恋爱才没几天,言昭一直比较克制。可今天,却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他侧头深入地亲着她,手指在她腰侧很缓慢地摩挲,时轻时重,隔着衣服,指腹的温度传递给她的肌肤,迭加着上升,生起一股燥热。 她往后一步,想退开点,他却紧追着,身体豪无缝隙地贴上来,将她紧实地压住,彻底抵在墙上。他的舌尖探入,在她舌下很轻地勾弄,舔过口腔内壁的软肉,再搅吸她的舌尖,变着力度含吮,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展现出十分强势的一面。 沉辞音抱着他背的手逐渐收紧,长睫微颤,喘息声全堵在喉咙里,模模糊糊的。 楼下逐渐传来热闹的人声,言昭几个要好的朋友陆续到达,嚷嚷着问寿星在哪,沉辞音听见动静,拽了拽他的衣服,言昭慢慢松开她的唇,低眉,敛住了黑眸里的欲望,在她鼻尖上亲了亲:“要习惯,以后我们都这么亲。” 说是过生日,但并没什么特定的流程,言昭也毫不在乎,几个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聊天打游戏,一两小时过去,地上全是空的啤酒罐。 沉辞音觉得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就没和他们一起喝,加上她的性格也不爱聊天,于是靠在一旁,看大屏幕上放的电影。 直到崔姨端来果盘,提醒他们蛋糕刚刚送来了,几个人才起身,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只是坐下了,才发现不对劲。 “寿星呢?寿星怎么不见了?” “寿星在拆礼物。”陈淮序看了眼言昭发来的消息,见怪不怪地放下手机,冷静道,“我们先吃。” 别墅拐角的偏厅里,言昭靠在沙发上,仰着头,沉辞音被他抱着,面对面坐在他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和他接吻。 她刚刚正准备去餐厅,结果被他拦住,握着手腕带到这里,一定要和她复习下午二楼走廊里的那个深吻。 亲吻的水声黏湿,时断时续,沉辞音问他:“……不去吃蛋糕吗?他们在等我们。” “没事,让他们先吃。” 她语塞,到底是谁过生日? “……但你要吹蜡烛。” “无所谓。” 她不肯再任他亲,坚持:“生日最重要的就是许愿。” 言昭“啧”了一声,直起腰,从茶几上拿了个打火机,拇指利落蹭开,火苗汹涌窜出,映亮他好看的脸。 这是要拿打火机充当蜡烛的意思。 沉辞音配合他,说:“生日快乐,许个愿。” “今年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言昭想了想,对着火苗开口,“沉辞音做了我女朋友,没什么更想要的了。” 她提醒:“明年呢?” “明年?”言昭今天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明年继续和沉辞音谈恋爱。” 她捂住他的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故意说给你听的。”他揭下她的手,“只有你才能实现。” 他似乎觉得只是明年还不够,又补充:“一辈子不分开。” 沉辞音一向是实际派:“一辈子不分开?我们才高中,现在谈这些还太早了吧。” 言昭吹向火苗,将打火机关掉,说:“会的。” —— 52自习 入秋之后,冬天来得很快。 十二月,天气一刹间变冷,强大的寒潮突如其来席卷宁川,寒意像浸了冰的刀子,顺着呼吸刮刺鼻腔,冰得人血液都仿佛凝固。 因为天亮得越来越晚,黑得越来越早,宁川中学调整了上课时间,午休变短,下午上课更早了点,放学时间也随之提前。 天气的变化也为沉辞音和言昭带来了问题。 之前,两个人放学后一般是去阅览室里自习一会,但天冷了,这里没有空调,坐一会手指就开始发冰,写字都僵硬。沉辞音跺了跺脚,想着,要不两个人干脆就早点回家算了。 “你每天都迟回家,你家里人不说你吗?” 两人在站台上等公交车,天色昏暗,两旁的路灯已早早亮起,沉辞音继续劝说:“反正我们周末见也可以,没必要天天下课都等我,而且晚上你还要送我,然后再回家,那样更迟了,很冷的。” 言昭将她冰凉的手裹住,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捂着。他明明穿得比她还少,可掌心却依旧滚烫,贴着她的手指,将热度一点点渡过来。 他回道:“有什么关系?” 她轻轻呼出一口热气:“我这不是怕你麻烦?” “这算什么麻烦。”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笑,“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下次亲我可以更主动一点。” 两人今天没去阅览室,下课就直接来坐公交,此刻正是放学的高峰期,公交站台上挤满了穿校服的同学,人头攒动,来来去去。 沉辞音试图抽出手,小声提醒道:“公众场合。” “已经放学了。”言昭不松手,语气从容,“而且,你以为还有谁不知道?” 尽管他们低调,可恋爱这事在学校里根本不是秘密。 沉辞音接收到好几道偷偷打量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抬头往不远处看公交车来了没有。 车灯闪烁,35路车缓缓驶来,停住,周围人跳下站台,一窝蜂涌了过去,沉辞音正想跟着过去,手却被言昭拽住。 她回头:“怎么了?” “先不回家。”他说,“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换个地方自习。” 沉辞音从没想过,言昭家居然在学校附近还有一套房子。 他将客厅的空调打开,暖气徐徐灌入,驱散一室的冷意。 她打量着看起来有些冷清空旷的房子,问道:“这是……你买的?” “我妈买的,离学校近。”言昭将外套丢在沙发上,“有时候住这儿,大部分时间都空着。” 她站在阳台上往外看去,窗外是小区正中心的植被花园,静谧幽深,高档住宅楼与楼之间离得远,四周十分安静。 这么昂贵的地段,买下来后却大部分时间都在闲置,有钱人的世界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言昭在她身后说:“你要是愿意,我们以后就来这里,离你家也不远,等会我把你送回去。” 毕竟是他家,沉辞音总觉得不太好,没急着答应,只说:“看情况吧。” 言昭这里空调效果尤其好,几分钟后沉辞音就已经热得有点流汗。她脱掉校服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柔软贴身。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将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推上去,埋下头去继续写。 言昭坐在她身边,同样低头做着题,两人十分安静,只能听见笔头在纸张上的“唰唰”声响。 写到一半笔没水,她从笔袋里换了支黑笔,拔开笔帽,不小心手一滑,小小的塑料盖弹射而出,落在地毯上,咕噜噜地混进沙发底下。 她顺着落地的声音去找,趴在地毯上,脸贴着地往沙发缝里看。 言昭问她:“怎么了?” “笔盖掉进去了。” 她试着探手进去够:“我应该能拿到。” 言昭看她摸索了一会,伸手想拉她起来:“我把沙发挪开。” “没事,我拿到了。” 她握住笔盖,立刻借他的力要起身,没想到言昭没准备好,这一扯,倒将他拽倒了下来,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沉辞音脑子空了一秒。 被他这样压在地上,还是头一次。 空调持续运作,暖气弥漫开来,将她的脸颊熏腾起了微红的热意。两人极近距离地对视着,沉辞音看着他的眼睛:“……抱歉。” 身体相触,衣料摩擦,她眼前被他的阴影所覆盖,暧昧在相接的眼神里极速升温。 言昭没说话,手指掰开她紧握的掌心,笔盖滚落出来,孤零零地掉在地毯上。他毫不在意,掌心覆上去,贴住她的,挤进她的指缝,和她五指相扣。 沉辞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 他盯着她的眼睛,低头碰到她的唇,电流蔓过,她手指猛然缩起,被他按在地毯上,越扣越深。 两个人就这么亲在一起。 在一起之后,两个人接吻过很多次,只是这种姿势下的亲吻还是头回,男上女下过于暧昧,于是亲到后面就有些变质。 他身体沉沉压住她,像是一种禁锢,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强硬的被控制感,喘息黏腻,随着接吻的节奏变得渐渐深重。 言昭摸到她的颈侧,细腻的肌肤温热潮湿,他指腹轻轻抚了抚,含着她的唇瓣低声问:“是不是很热?” 她“嗯”了声:“……有点。” 他笑:“热还穿着这么厚的毛衣?” 而且还是高领,他翻开领口探进去碰,闷出了不少汗。 他继续追问:“怕我?” “……不是,套头的比较麻烦。” 里面又不是没穿,她有什么可怕的。 言昭摸到她的毛衣下摆,往上卷起,替她将闷热厚重的毛衣脱了下来,沉辞音顿感一阵如释重负的清凉,被他紧紧抱住,又亲了上来。 言昭摸着她的后颈,手指再绕到颈侧,来回揉按,沉辞音被他摸得有些痒,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挪开,只是这样一来,回吻就变得不那么专心。 “走神了。”他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张嘴。” 她思绪有限,无暇同时顾及两边,张唇迷糊地亲他,也因此失去了手腕上对他的制衡。 体温和心跳一同攀升,他的手指在她颈侧反复轻磨,若即若离,勾得她低喘出声。 言昭指腹按了按,轻声问:“想要我亲这里吗?” 两个人谈恋爱至今,仅限于拥抱亲吻,他表现得很绅士,看出她对这段亲密关系的紧张生疏,贴心地给她空间和时间慢慢适应,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她真的心如止水。 沉辞音躺在地毯上,垂眸喘息,没答应也没拒绝。 言昭松开手,没往下亲,而是侧过去亲她的耳朵。可偏偏她耳朵更敏感,碰一下就有点身体发麻,想躲开,没挣扎动,气息不稳地提醒他:“言昭!” “嗯。”他不以为意,很喜欢她这种夹杂着喘息的声音,笑着亲她的耳垂,“再叫一声。” 沉辞音扭头,被他掰过脸颊,又亲住唇瓣。 地毯上的吻持续得缠绵激烈,有失控的趋势。言昭卡着她的腿,抓着她的手抱住自己,动作间,不知是谁的腿碰到了茶几的桌角,发出一声轻响,沉辞音陡然清醒过来,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手背擦了擦被亲得水润的唇瓣,从地毯上迅速爬起来:“我去写作业了。” 她抓起毛衣穿上,盘腿重新坐下,扯掉松散凌乱的马尾,重新又扎了一个。 而言昭却没动,保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衣服被她扯得又皱又凌乱,整个人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低笑了声,像是感叹:“……真佩服你。” 都意乱情迷到这种程度了,还能若无其事地说抽离就抽离。 她坐在茶几前,腰背挺直,听见他的话,轻轻抿唇,脸颊滚烫。 两个人磨蹭了一会,沉辞音有点饿了,便收拾好东西,言昭送她回家。 沉江虽然不常过问沉辞音,但给她请了做饭清洁阿姨定时上门,每晚她回家,饭菜都会被做好摆在保温箱里,需要的话就微波炉再加热一下。总之起居方面倒不用她操心。 言昭今晚没打算回半山,书包就丢在家里,两手空空地出门。 此刻两人走在路上,影子被路灯拖得很长,在他们身后慢悠悠地晃着。言昭肩上挂着沉辞音的书包,在她身侧和她一起往前走,冬天牵手太冷,他便习惯性地抓着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反正就是要和她牵着。 路边时不时有车呼啸而过,沉辞音抬头看着天空,问言昭:“宁川会下雪吗?” “不经常下,除非特别冷。” “南城也是,我好像都没怎么见过雪。” “想看雪?” “嗯。” “宁川不下,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看。”言昭向来是行动派,“元旦就去。” “不用,元旦离期末太近了,我要趁这个时间好好复习。” 冷风吹在脸上,她往领口里缩了缩,继续说: “其实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冰岛或者挪威。想去看极光,想去世界尽头一样的地方,窗外下着很大的雪,很安静,但是房子里面特别温暖,我在那里,远离一切,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担心。” 她偶尔也会幻想着丢掉一切,短暂地逃避一下。 “一个人?” “……嗯。” “我呢?” “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还没认识你。” “现在你认识我了。” 她顿了顿:“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已经去过那里。” 言昭说:“只要你说,我就陪你。” 两人相牵的手在他口袋里微微发热。 她抬头,看向他:“好,以后我们一起。” 53演出 那晚过后,沉辞音没再有机会去言昭家,更没法和他一起自习,因为学校的文艺汇演近在咫尺,放学后她要去排练。 上半学期,一个运动会,一个文艺汇演,是宁川中学最大的两个活动。四班准备的节目是大合唱,沉辞音因为会小提琴,被老师安排去伴奏,另外还有个弹钢琴的女生,两个人要提前熟悉谱子,互相磨合一下。 所以一连几天,她放了学就背着小提琴包往音乐教室去,没让言昭再等她,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变得少之又少。 直到文艺汇演当天,学校同时邀请了学生们的家长参加,沉辞音在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名单上看到了沉江的名字。 “沉辞音。”班主任提高声音点名,将她的思绪唤回来,“你家长来了,把他们带到我们班的座位上。” 沉江的存在已经足够让人不快,更麻烦的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那个女人。 沉辞音强压着情绪,冷漠问:“你怎么来了?” “学校发短信邀请家长报名,我就猜到你肯定要拉小提琴,你在南城的时候,每次都要表演。”沉江像是有点得意,转头向身边女人炫耀,“我们辞音小提琴拉得很好的,你待会看看。” 女人笑着,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沉辞音一番,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围巾。她平常就喜欢研究这些奢侈品,自然一眼就认出。 该不会是沉江掏钱给他女儿买的吧?这么大手笔?她平时想买块十万的手表都要磨他半天,还不一定能成功,对女儿就这么大方? 她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他的钱可不能随便乱花,全都得是她们娘儿俩的。 女人表情有一瞬的僵硬,转头去看沉江,他翻着学校的宣传册,似乎对沉辞音的围巾毫无知觉。 她表情收了收,笑着开口:“辞音这条围巾挺好看的,爸爸给你买的吗?” 沉江也跟着抬头,看了眼:“不是我买的。” 女人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沉江买的,那一切好说。 她笑意盈盈:“我就说嘛,这围巾要二十多万呢。” “二十多万?”沉江皱眉惊讶,“辞音怎么可能戴这么贵的围巾,你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这是顶奢牌子的冬季新款,限量发售呢。”她说着,伸手去摸围巾垂下的一角,翻开商标给沉江看,“你看看商标,一点不假。” 沉辞音从没研究过这些,听着女人的话,心里震了一下。 这是前两天言昭才送给她的,一开始骗她说是二十多,她不信才改口说两千多,她觉得布料挺舒服所以一直戴着,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真实价格。 她将围巾摘下来抱在怀里,不想和他们多说,撒谎应付道:“山寨的。” 女人这回的笑容有点真心实意,放柔了声音:“围巾虽然好看,但女孩子家还是不能太虚荣,山寨终归是山寨,买赝品充面子的习惯不太好。” 沉辞音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沉江一路追出来:“阿姨说得没错,你跑什么跑?” 沉辞音不想失态,平静问沉江:“你为什么要带她来?” “她今天休息,说想来看看。”沉江皱眉,“辞音,你别无理取闹,阿姨也是希望你好,想和你和平相处。而且她怀孕了,你也别动不动就气她。” “我们没法相处,别出现在我面前对我们都好。”沉辞音看着沉江,“你也别打什么主意了,我妈妈只有一个。”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最后沉江还是带着女人走了,沉辞音调整了情绪,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专心演出。 四班节目被安排在前几个,主持人报完幕,全班同学快速地上场,她走到钢琴边,位于舞台侧前方的位置,头顶上灯光全灭,一片黑暗,指挥的同学问她准备好了没有,她点点头,架起琴,深吸一口气,摆好姿势。 灯光陡然大亮,演出正式开始。 沉辞音从小被靳文素带去参加各种比赛,对这种场合驾轻就熟,顺利地完成了节目,在欢呼声中鞠躬、随后退场。 班费有限,演出服又只穿一次,买的是质量不怎么好的那种,劣质布料闷在身上,一路走,裙子上点缀的珠子一路掉。 后台挤满了人,全是在准备之后的节目的,一个空换衣间也没有,就连厕所都是满的。沉辞音只好放弃换衣服卸妆的想法,在外面裹了件羽绒服,一边回着言昭的消息,一边打算从最外面的门绕进礼堂里。 没走两步路,她看见了言昭,像是专门在这个地方等她。 他靠着墙,正低头用手机打字,余光看见她,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直起身。 他朝着她笑:“今天表演得很好,很漂亮。” 他从来不吝啬对她的夸奖,沉辞音面上不显,但因为沉江而不振的心情变得好转起来,回道:“谢谢。” 两人离着几步路远,周围不断有人走动,沉辞音问:“你不也有弹钢琴的节目?不去换衣服吗?” “马上。”言昭朝她走过来,“你不是找不到换衣间?用我的。” 后台依旧人满为患,因为言昭节目也快了,别人给他腾出来十分钟的换衣间使用权。 沉辞音先进去,本以为言昭要在门口等她,没想到他紧跟着也挤了进来,关上了门。 下一秒,微凉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沉辞音愣了一下。 言昭碰了一下她的唇,顿了一秒,再度亲了上来。 “你……” “嘘。”他声音很低,“被发现就不好了。” 换衣间里空间狭小,薄薄的门板并不隔音,一门之外就是吵闹的人群,他们抱在一起,辗转亲吻,克制着喘息。 时间有限,言昭没亲太久,退开了些:“换吧。” 沉辞音有点紧张,说:“你背过去。” 他笑了声,转过身,面朝门板。 她也背过身,脱掉羽绒服,又拉开裙子,衣服堆迭着掉到脚下,漂亮的身体线条清晰展露。 很正常的换衣服动作,却因为身后人的存在感变得紧张无比。 狭小空间里硬塞了两个人,动作实在是施展不开。 沉辞音屏着呼吸,脱掉贴身的打底裤,这个动作需要弯腰,她腰后光裸的肌肤骤然碰到他的衣服,冰凉的触感让她脑海里警铃大作,正抬着一只腿,整个人不稳地晃了晃。言昭听见声音,问她要不要帮忙,她说不用,扶着墙壁稳住身体,匆匆地拽掉打底裤,换了自己的长裤套上。 一套衣服换完,她反倒热得出了汗,心跳加速不止。 “你没偷看吧?” “我不用看。”他笑,“能想象到。” 因为衣服换得急,领口没整理好,言昭伸手,替她将衣领翻迭整齐,指腹若有似无地滑过她的颈侧,像是撩拨,又像是勾引。 “……有奖励吗?” 沉辞音出神,没听清他前半句话,问道:“……什么?” 他捏她的耳垂,意有所指道:“我是指……看在我这个男朋友做得还不错的份上,什么时候能奖励我,下次不用转过去?” —— 下次2w7加更 54旅游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寒假来临。 今年言昭全家要去新西兰度假过年,待在宁川的时间很少,临出发前几天,沉辞音和他一起去了g市旅游。 g市在更南方,气温全然没有宁川的湿冷。他们去的那几天运气不错,天气特别好,万里晴空,一扫宁川连日阴雨给人带来的阴霾。 两个人去酒店放下行李,在街头吃吃逛逛,轻松惬意,累了就找一家咖啡店,坐在临窗的位置,并排看向窗外。 沉辞音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言昭搅着咖啡:“什么怎么样?” “我指恋爱。”她盯着他杯子里的细小漩涡,“我们也谈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恋爱,满足你之前的期望吗?” 她平生第一次体会这种亲密关系,不知道言昭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感受。 言昭不答反问,想要她的答案:“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好。”她评价道,“你很好,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倒不如说,好得有点过了头,让她反而产生了种隐隐的不安。 这点沉辞音没提。 言昭托着下巴,扬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只是很好?” “……特别好。”她立刻改口,“特别满意。” 他垂眸盯她,继续问:“喜欢我吗?” 沉辞音“嗯”了声,轻声道:“喜欢。” “多喜欢?” 一定要她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特别喜欢。” 话音落地,两人之间忽然陷入沉默。 许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复,沉辞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疑惑问道:“怎么了?” “不该在这里问的。”言昭看向窗外,人来人往,又忍不住转头看她,“这里可以么?” “可以什么?” “算了。”他干脆凑过来,低头,捧住她的脸颊,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我也喜欢你。”他低声说,“特别喜欢。” 沉辞音在外面跑来跑去一天,出了一身汗,不舒服极了,吃完晚饭,回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热水冲掉肌肤上的黏腻,整个人清爽许多,她吹干头发,换了身衣服,跑去隔壁敲言昭的房门,想问他晚上要不要出去走走。 门被从里面打开,言昭只穿了条短裤,上半身裸着,头上搭着毛巾,来不及擦干的头发滴着水珠,顺着颈脖往下流淌,漫过线条分明的肌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种画面,视线停顿一秒,不自然地移开:“……你衣服呢?” “刚洗好,就听见你敲门声,只来得及随手穿一件。”他扬眉,“你总不会希望我不穿裤子穿衣服?” “不用这么急,我可以等一会的。” “不想让你等。”他问,“找我什么事?” “要出去走走吗?” 言昭没回,而是看她视线始终游移着不看自己,觉得好笑,捏着她的脸颊让她转过来:“有什么不能看的?害羞了?” 她被迫看向他的眼睛,解释说:“……不太礼貌。” “我是你男朋友,哪里都让你随便看。”他补了一句,“你想上我都行,这是你的特权。” 话题越来越危险,沉辞音耳朵有点发热,不想接他的话,决定转移注意力:“你走不走?” 他笑了声,不再逗她:“等我一下。” 他拖拉着步子,转身进了房间。沉辞音没想太多,跟着他走进去,轻轻将门带上,在房间内的沙发坐下,打算就在这等他。 言昭擦干头发,弯腰拿起一件T恤套上,转身,看见她正向后靠在沙发里,无聊地玩着手机。长发垂落,露出颈侧一小块肌肤,白腻得晃眼。 再一看房门,关上了。 大晚上的就这么走进来,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在他的沙发上,对他简直毫无防备。 手机突然被抽走,沉辞音抬头看去,言昭正站在她面前,低头盯着她。 她不明所以:“怎么了?你准备好了吗?” 他将手机丢在沙发的另一端,膝盖压上来,跪在她身侧,手撑在她身后,整个人笼住她,答非所问:“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别随便进男人的房间?” 沉辞音怔了一下,想起了这句话,也想起他说了,后果会怎么样。 “我只是等你——”她解释着想起身,被他按着肩膀坐了回去,手指抚上她的嘴唇,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沉辞音同学,没记住知识点要扣分。”言昭手指往下,滑过颈脖,慢条斯理地勾住她的衣服领口,笑道,“看来只能我帮你巩固一下。” 她屏住呼吸,抬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有无措,也有不安。 他一直是这样的,直白又强势。 倒不如说,他从没想过,要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欲望。 —— 后面的部分内容我一起放在下一章了,不然卡肉,所以这章字数比较少(是边缘,不过初夜也快了) 55揉胸(微h) 沉辞音被言昭压在沙发靠背上,仰着头承受着他的亲吻。 他挑开她的唇缝,抵进去缠住舌尖,掌心握住她的后颈,向自己拉近,同时另一只腿压上沙发,整个人从上而下地笼住她。 喘息声绵密又急促,舌尖勾舔,缠绕着吞咽,唇瓣毫无缝隙地紧贴,厮磨吮吸,亲出细腻的水声。 他退开数秒,刚刚穿上没几分钟的衣服又被他利落地套头脱掉,随意地扔在一边,随后继续俯身亲她,光裸的上半身被头顶的灯光浸润,薄肌下是少年蓬勃的力量感,来势汹汹地贴着她,传来躁动的热意。 沉辞音被亲得喘不过气,喉咙里克制不住地低“嗯”了一声,言昭侧头深吻她,手指摸到她的腰,主动地贴着下摆,指尖挑开,探入,摸到她细软的腰部肌肤,将衣服一点点往上推,直到卡住手臂,往上套头拽掉。 虽然是冬天,但g市气温不低,沉辞音只穿了一件长袖,被他脱掉后,里面就剩了件内衣。上半身赤裸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里,她就这样一览无余地迎上他的视线。 亲吻停了。 言昭很安静地垂眸,眼神落在她的胸前,沉辞音被他这样直直盯着,耳朵发热,呼吸不由得加快,双臂抱起试图遮挡,被他抓着手分开。 少女白皙的肩颈线条漂亮,往下是曼妙细润的腰线,盈盈收束,仿佛很轻松就能被他掌心掐住,浅色的内衣裹着饱满软乳,白嫩地在中间压出一条沟,随着她紧张的呼吸不住地颤伏。 比想象中更有冲击力的画面,言昭没说话,呼吸渐渐变重,喉咙滚了滚。 硬了。 她本来双腿曲起,脚跟踩在沙发上,被他抱住,换了个方向,侧坐在沙发上,变成两个人面对面。 他问:“能脱吗?” 然而也没等她的回复,言昭将她垂在肩前的几缕长发拨到颈后,手指顺着脊背滑下去,解开了内衣的搭扣。 胸前一松,仿佛脑海里的什么开关也被按下。 挺立漂亮的胸乳清晰地裸露,顶端的一点红润点缀,嫩生生地轻晃。 言昭伸出手指,缓缓地、点了点小巧的乳尖,沉辞音条件反射,身体轻轻瑟缩,乳尖受到刺激,迅速地在他指尖下挺立,像是成熟的果实,轻擦过他的指腹。 他伸手,掌心轻轻地覆上了右边,从乳肉下缘抬起掌根,全部贴上去,包住,五指随之收紧,白嫩的乳肉从他指缝中溢出,软得仿佛能填满他手心每条细腻的肌理纹路。 沉辞音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摸胸,和自己触碰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不由得喉咙发紧,下意识缩背后退,被他从后抵住抱回来,奶肉“啪”地重新撞进他手里,被捏个紧实。乳尖紧撞上他禁锢得铜墙铁壁一般的掌心,几乎要陷进乳晕里。 言昭拇指滑到乳沟,挤进去,指甲盖蹭着另一侧的奶肉,浅浅地刮蹭,沉辞音头皮一麻,咬唇:“不然还是……” 不然还是算了。 他抬起左手,将左乳也一并裹住,掌心下压,放开了力度地揉。 胸前是他火热的掌心,被边揉边不断用指腹拨过敏感乳尖,乳头顶端的细小乳孔被轻轻刮蹭,酥麻至极,像有电流窜过。 手里裹着奶油似的绵软触感,他收不住,揉胸力度越来越重,五指裹着奶肉收紧,变着角度抓揉,等她发出哼声,再松开,“啪啪”轻拍两下,遍布浅浅红印的饱满奶乳晃荡出诱人的嫩白波浪,和她的声音一同颤抖,再被他握住,余韵被掌心吞噬,不住地重揉。 沉辞音被他这样一直玩胸,耳朵连到颊侧红了一片,咬唇克制喘息,低头握住他的手腕,急促低哼声:“……轻点。” 言昭侧头吻住她,手下动作却没停。 乳尖被反复揉捏拉扯,沉辞音又刺又痒,低头揪他耳朵,言昭松开手,低头埋在她胸前,张唇含咬上去。 她忍不住喘叫出声,手指陷进他的黑发里,抱住了他的后脑勺。 湿热的口腔裹着乳肉,舌尖顺着弧度轻舔过细嫩的肌肤,含住一小块反复吮咬。 沉辞音拽着他的头发,腰背酥麻,忍不住轻颤,身体向后仰去,带着他一同倒在沙发上,被他彻底压住。 他吮住她的乳尖,舌尖来回拨动,用牙齿轻咬着磨,再吸,乳晕被吮得湿漉漉的,泛着清亮的光泽。 沉辞音喘声颤抖,不断吸气。 言昭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去解自己的腰带,冰凉的金属磕在手心,让持续火热的身体有片刻的降温,她动作停滞了一瞬,被他强硬地带动手指,亲她哄着她:“乖,替我解开。” “咔哒”一声,腰带松散,言昭没再让她来,自己将被束缚得紧绷的性器释放出来,沉辞音收手慢了一拍,手背蹭上他硬热的阴茎,心跳得更厉害。 言昭裤子松垮地搭在胯上,要坠不坠,腿间直挺挺地翘起来一根,是和其他部位截然不同的肉感。 沉辞音还是第一次真实地见到男生的性器,茎身粗长,经络盘结,顶端的马眼渗出些许前精,在她的注视下勃发着又涨了一点,看起来极富侵略性。 她看了一眼,小腹发紧,匆匆瞥开视线,被他捏着下巴又转回头。 “你要熟悉它,老婆。”他握住自己的阴茎,在手心缓慢地上下撸动,贴着她耳边低声说着调情的荤话,“以后你要吃它,全都要射给你的。” 沉辞音脸颊发烫,咬牙说:“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 他不紧不慢地反问:“嗯?哪一句?” 白皙修长的手指并拢,紧贴着粗硬挺涨的茎身,形成强烈的反差。他持续撸着阴茎,在她的注视下自慰,熟练地从顶端捋到根部,龟头偶尔抵撞上她的腿侧,顶端前精湿润,将她的裙子濡湿一小块。 见她闷喘着不说话,他挺腰,故意用性器撞上她的大腿,再问:“哪一句?” 很硬,很热。 沉辞音大脑空白,被这一下顶得有些手足无措,注意力被分散了大半,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你刚刚说我以后要……” 他“嗯”了声,引导道:“要什么?” “要……”她有点反应过来,这是在坏心眼地骗她说荤话,蹙眉想推他,“你别得寸进尺。” 言昭笑,手下加重了撸动的力度,掌心快速上下,挤拍出黏腻的声响,性器贴蹭着她的小腹,勾起细密的奇妙快意,向一团火,顺着那个点燃遍全身。 沉辞音扭身,想从他身下离开沙发:“你……自己继续……我走了。” 他扬眉,懒散地抬腿将她压住:“我不射你别想走。” 她于是问:“……你还要多久?” “这取决于你。” 言昭低下头再度亲她,两个人缠吻到一起,气息交织混乱。 “再抱紧我点。”他说,“乖,腿夹住。” 沉辞音不怎么敢看,被他半哄半强制地并腿,裙子被撩起到腰部,下身瞬间一片冰凉。他的手心摸着大腿肌肤一路往上,托住臀瓣,固定住,随后沉腰,掌着她的腿抵上来。 察觉到他要干什么,沉辞音呼吸都快滞住。 龟头抵着肉感的大腿内侧嫩肉反复磨动,随后抵着腿缝,缓慢地整根插进去,茎身肉贴肉地紧密刮蹭,直到插到了底,再一点点拔出来。 沉辞音清晰地感觉到性器的形状大小,勾着她的肌肤滑动,实打实的热硬触感从腿心往上蔓延到头顶,比视觉冲击还要让人不知所措。 言昭不熟,又试了几下,找了个合适的角度,顶胯开始发力。 他动起来很凶,胯骨不断地撞在她的腰侧,阴茎在腿缝里快速进出,囊袋拍打腿肉。沉辞音侧过头去,不断喘息,手指揪住长裙裙摆,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整个人都被他带动着晃,身下的沙发被两个人的动作压得深陷,随着他离开再弹起些许,狠撞着沙发,响起快节奏的沉闷声响。 她低眸,看见他浓黑的发顶,还有凌乱碎发间微红的耳尖,忍不住用手去捏。 大腿内侧被磨得发热,陌生的情潮从小腹隐秘又缓慢地升起,迟钝地扩散全身,沉辞音四肢发麻,不停喘息,忍不住出声:“言昭……你慢点。” 腿要麻了。 “早点适应。”他哑声笑,“以后我们做的时候,我只会比这还凶。” 他手心再度握住她的胸,随着他抽插的节奏揉捏,沉辞音身体发颤,忍不住拧身,两腿夹着阴茎猛然紧挤,言昭喉咙里溢出很深的一声喘息,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情欲声线,听得她身体麻了半边。 言昭俯身,将她压紧,更用力地往腿缝里插,将她撞出时不时的哼吟。 沉辞音只感觉腿间的性器越来越涨,越来越热,她几乎快夹不住。 室内燥热不歇,剧烈的撞击在交织的喘息声里持续了很久,逐渐攀升到顶峰,终于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沉辞音早就汗津津的,言昭停住动作,垂眸喘息着拔出阴茎,抵着她的腿缝射了出来。 动静彻底停了。 沉辞音腿缝里被射了满满的精液,白稠地糊在腿根,顺着肌肤往下流淌,淫靡一片。 言昭抱着她,埋首在她颈间喘息,许久都没说话。 耳尖还是红的,没褪。 他慢慢平复,亲她的耳垂,声音还带着点哑:“下次帮我好不好?” 沉辞音半天才回神,轻声说:“……今天不是已经帮你了吗?” 都用腿了,虽然她根本没出力。 “不够。”他声音混杂着情欲的哑,“我还想要更多。” 两个人抱着温存了会,言昭抽过一旁的纸巾,替她将精液擦拭干净,问她:“还出去吗?” 沉辞音看了眼时间,两人居然在房里折腾了这么久,于是犯懒道:“不早了,我回房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喝早茶。” 本来洗好了澡,被他这一阵折腾,又热出了不少汗,回去还得再简单冲洗一下。 情欲过后,两个人之间的安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他低声问她:“有没有把你弄痛?” 第一次和她坦诚相见,身体格外兴奋,他好像有点没控制好。 沉辞音刚刚散去的热意重新攀回了脸上,被吸揉过的乳尖磨在内衣布料上,有点轻微的刺痛。 她小声:“……有一点。” 言昭要掀她衣服: “我看看。” 事后冲动冷却,他的举动让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生涩害羞,压住衣角,不让他看,匆匆站起身:“没事的……我回去了。” “真没事?”他抬眸看着她。 她点头。 言昭起身,亲了口她的唇,将她搂进怀里:“晚安。” 他又补了句:“不舒服要告诉我。” 沉辞音:“嗯,晚安。” —— 大家晚安 (事后对话抽空细修了一下) 56表白 沉辞音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说实话,从她答应和言昭谈恋爱起,就已经有过关于这种事情的预想。毕竟是情侣,两个人感情又在不断升温,偶尔意乱情迷一下也很正常。 除了上床,这个她还没准备好。 可真的做起这种事之后,又感觉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身体被欲望支配,理智模糊界限,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会因为他的抚摸、亲吻而颤抖,身心迷失在情欲的漩涡,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她对此不是很抗拒,但又有点对未知的紧张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床上翻来翻去,她干脆爬起,一头扎进了浴室。 水流哗哗冲下,沉辞音指尖滑过胸前,突然一顿。 言昭留下的轻微刺痛感仍存,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痕迹,手指抚上去,轻轻拂过肌肤,她却隐隐地回忆起另一种触感。 温热的掌心、强硬的力度、灵活柔软的舌尖,刚刚那些场景全部回荡在脑海里面,催动着身体再度发热,她连忙用手心盛起一捧水,往脸颊上扑了一下。 冷静点。 水继续淋下来。 沉辞音的手指顺着水流的方向再往下,洗过腰腹,指尖滑到被他抽插过的大腿内侧,往里一点,碰到湿热隐秘的腿心。 ……如果是言昭的手碰到这里,会是什么感觉?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到,急忙收回手,站在淋浴头下,闭眼屏息着任由热水从头顶浇灌,将她彻底淋湿,冲散那些胡思乱想。 她怎么会这么想? 一定都是言昭今晚撩拨她的错。 ……一定。 沉辞音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快三点才勉强睡着,第二天硬撑着早起,在等电梯的时候,眼皮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努力让自己清醒点,找了个话题转头问言昭:“昨晚睡得好吗?” “没睡。” 和预料中的答案不同,她愣了一下:“没睡?” “嗯。”言昭掀起眼皮,“睡不着,干脆通宵了。” 她疑惑:“是有什么事吗?” 言昭轻描淡写:“兴奋。” 是真的兴奋,身体是,精神也是,她走后,他一点都睡不着,总是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太用力了,没让她舒服,不断地回忆起她的身体,还有抱着她射精的快感。又解决了一次还不行,干脆打游戏打了个通宵,让自己稍微冷却一下。 他话说得简短,她却瞬间理解原因,假咳两声,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看了眼电梯,岔开话题:“怎么还不上来?” 言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因为没按。” 沉辞音:“……” 两个困得呆呆的人站在电梯前等了起码三四分钟,却都没意识到谁也没按下按钮。 沉辞音觉得他们有点傻,忍不住笑了出来。 言昭也跟着笑,伸手要去按。 沉辞音拽住他的手:“别了,你回去睡吧。” 出来旅游又不是受罪,这个状态吃什么都不香。 “不吃了?你怎么办?” “我也回去再睡会儿,睡醒了再吃。” “你也没睡好?” “……有点。” 他单手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手指轻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问:“还疼吗?” 她知道他指的是胸,脸颊发热地答道:“不疼了。” 就是还有点痕迹。 他手指绕着她的发尾卷起、又松开,向她保证:“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听他自然而然地提到下次,沉辞音手指摸蹭着他外套上的拉链,用力扯了下:“……不许总想着这个,好好学习。” 他笑道:“遵命,老婆。” 她对他这种称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亲密得让她难以招架,只命令道:“别人面前不许这么叫。” “遵命。”他又故意笑着重复一遍,“老婆。” 从g市回来后的第二天,言昭飞往新西兰。 寒假生活重新变得单调枯燥起来,沉辞音收拾好行李,提前几天回了南城,准备和外婆过年。 她和言昭在一起之后,还是第一次分离这么久。 上学的时候有他天天陪在身边不觉得,可一旦没了他,沉辞音头一次感觉到了分开之后的不适应感。 她时不时地会想起他。 看见街上和他穿衣风格类似的男生会想到,超市买东西时看到他喜欢口味的薯片会想到,哪怕是每天固定一通电话时,她也会想,如果他站在他面前,他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 空间距离将两人隔得无限遥远,有些感情,好像要在这个时候才得以恍然发觉、确定。 除夕前两天,沉辞音陪外婆在阳台晒太阳,摘蔬菜,外婆问她在宁川这一学期的情况,问她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沉辞音说还不错。 外婆试探问:“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一愣。 “那天听到你和一个男孩子打电话,以前从没见过。”外婆笑说,“别紧张,我不反对,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耽误学习就行。我还一直怕你从你妈妈那件事里走不出来,有个男孩子陪你挺好的。” 沉辞音轻轻“嗯”了声。 “告诉外婆,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手下摘菜叶的动作渐渐停缓,沉辞音说:“……很好的人。长得好看、个子高,性格也很好………他很喜欢我。但是……” 她顿了下: “我和他,家庭差距有点大,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外婆拍拍她的肩膀,感叹道:“你从小就早熟、懂事,给我们省了不少心,但我有时候也想,你的心理压力会不会太大了?你也从不和我们说。” 翠绿的嫩叶被指甲掐出一道深深的印记。 外婆苍老的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这么好的年纪,好好享受,不要想太多,辞音,偶尔也让自己轻松一下。” 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她轻声:“……好。” 除夕夜,外婆和舅舅舅妈窝在沙发上看春晚,靳源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打游戏,沉辞音低头翻着微信,言昭发来很多视频照片,全是他在新西兰拍的风景,还有各种有意思的东西。 两人其实在晚饭前打过一通语音电话,那时候新西兰刚过零点,沉辞音祝他新年快乐,听见电话那头兄妹的对话声。 她不想打扰,正准备挂掉,言昭却叫住她,让她稍等。 他毫不介意让她听见自己这里的声音,将电话从耳边挪开些许,低头问前来找他的言蓁:“什么事?” “哥哥,我想要你的礼物,我们换吧!” 新年夜,言惠和段征给兄妹俩准备了礼物,放在一模一样的盒子里,让他们自己挑。 言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言蓁先选。言蓁选了一个,抱在怀里,目光却流连在另一个上面,反复犹豫,扭头看见言昭,发现他正笑着,是那种一贯的、不怎么有好心思的笑容。 言蓁怀疑他知道礼物的内容,而自己恰巧拿到了不喜欢的那个,整晚都心神不宁,悄悄地拆开自己的礼物看了眼,又欲盖弥彰地将带子绑回去。 这个礼物她很喜欢,但言昭的表情,会不会他里面的那个礼物,她更喜欢? 纠结一整晚,言蓁决定去找他换。 言昭问:“想要?” 言蓁用力点头。 言昭将盒子递过去,言蓁喜出望外,伸手就去拿,谁料那只手突然一顿,随后高高举起。 他个子高,言蓁跳了半天没够到,气急败坏: “言昭!你答应给我的!” “这时候就不叫哥哥了?”言昭慢悠悠道,“真叫人伤心。” “哥哥!”言蓁立刻改口,抱着他的腰撒娇,“你最好了!和我换嘛!” 她围着他不断转圈,死缠烂打,言昭本来就是故意逗她,懒散地将盒子丢给她:“拿去吧,都给你了。” 看着言蓁快乐跑开的背影,言昭问电话里的沉辞音:“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她笑:“你好像圣诞老人,到处给人送礼物。” “见过这么帅的圣诞老人吗?” “……好像确实没见过。” 少爷被哄满意了: “说吧,想要什么?” “没有想要的,今年我送你一个吧。” 深夜,客厅里的灯仍然亮堂,看完他发来的视频和图片,指针也快接近十二点,电视里开始上演倒计时前最后一个节目。 言昭在这时突然又打来电话,让沉辞音有点惊讶。 要知道新西兰比国内快五个小时,现在那边是凌晨五点。 沉辞音匆匆跑到阳台,顺带拉上了门,在寒风中问:“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定了闹钟,和你说新年快乐,陪你过年。”言昭声音带着困倦的哑,“……差点起不来。” 还剩一两分钟,小区里已经有人开始迫不及待地放烟花,零零散散地响,拉开过年气氛的序幕。 “之前的电话不是说过了吗?” 他打了个哈欠,懒声道:“国内没到零点,不算。” 时间分秒流逝,倒计时的声音响起,千家万户亮着灯,等待着零点的到来。 在那一瞬间,小区里鞭炮和烟花一同剧烈炸响,言昭掐着点,在电话里和她说: “沉辞音,新年快乐。” 沉辞音脸颊被风吹得冰凉,握着手机的掌心有些滚烫,轻声回复他:“新年快乐。” 轰隆喧闹的炸响此起彼伏,盖过了电话里他轻浅的呼吸。沉辞音在热闹的氛围被感染了些许冲动,有些话,在这一刻,她很想告诉他。 沉辞音抬头看着空中的烟花,问道:“言昭,你喜欢我吗?” 他笑了声:“这是什么问题?除了你,还有哪个人能让我心甘情愿五点起来给她打电话的?” 她“嗯”了声,说:“你现在清醒吗?我有话和你说。” “怎么样算清醒?” “我希望你能清楚听到我说的每个字。” “这么隆重啊?”言昭开玩笑,“不会是要和我表白吧?” 他从床上坐起,走到窗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说吧。” 沉辞音停了下,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说: “……一直没告诉你,我从南城转来宁川,背后的理由并不十分美好,甚至很恶心。所以从一开始,我对这段新生活,并没抱太大期望,只想着要做好自己,其他什么都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但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原定的生活计划被打破,总是出现一些不可控的事情还有情绪,让我很烦恼,偶尔……又很期待?” 说到这儿,她用了疑问的语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描述自己复杂的心情。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是很喜欢宁川。它太大了,大到我在里面好像找不到我的方向。但我有时候也会想,宁川一定是个好地方,因为在这里,才成长起了这样的一个言昭,拥有十分强大的、爱人的能力。 我知道,我是一个很慢热的人,我很清楚地了解自己的性格,不热络,不嘴甜,不会积极主动,也不会讨人欢心,就像你说的,我喜欢和自己较劲,所以我做好了不会被爱的准备,从不奢求这种东西。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根本就不会谈恋爱,不管是在高中,还是在将来。” 电话那头很静,他在专注地听。 “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知道你在迁就我,在耐心等我一点点敞开心扉,我也知道,付出也希望有回应,我想说的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回答,但是——” “言昭。” 烟花窜到空中,剧烈地爆炸开,一片彩色的光影。 沉辞音呼出一口热气,停顿了下,喉咙有些干涩,极为郑重的语气: “请相信我。我一定会认真爱你的。” 不再是在他的追问下得到答案,而是由她主动告诉他。 也许她情感淡薄,但她一定会真心对待这份恋爱。 言昭低声说:“……你今天是故意的?” “……什么?” “知道我不在你身边,所以说这些话让我兴奋,但又见不到你?” “也许吧。”她自己也不知道,手心里都是汗,“你看着我,我可能就说不出来了。” 她问:“是不是还不够?” “够了。”他内心是满溢出来的情绪,越兴奋,却反而越平静,“剩下的全交给我。” 凌晨,窗外的天色灰沉,言昭坐在椅子上,因为她的一番话,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沸腾。 他握着手机,望向月亮,好像在看着她的眼睛。 他弯起唇角: “谢谢老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 今天更得早一点 加更会在今晚或者明晚(看什么时候写完) 高中回忆大概还有两三章结束 57磨穴(微h) 5 9w t.co m 寒假结束,高二下学期拉开序幕。 漫长的冬天过去,天气逐渐转暖,沉辞音和言昭依旧平静无波地谈着恋爱,一切都没什么改变。 四月底,某个周末下午,言昭家的客厅里,沉辞音背着单词,言昭在浴室洗澡。 实际上,他们刚从小区里的网球场回来。因为天气不错,言昭带她去打网球。两个人在场地上打了两个多小时,把她折腾了一身汗。 她洗了澡没衣服换,他拿给她一件他的夏季短袖校服,白蓝相间,宽松地套在身上,下摆垂到大腿根。下身是他的黑色休闲裤,因为裤腿过长被她卷起,堆迭在脚踝处,看起来有点笨重。 等他洗澡的时间无事可做,沉辞音随手拿过桌上的单词书,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 卧室门打开,言昭慢悠悠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好像还散发着热气,混合着沐浴露的淡香,清爽地钻入鼻腔。 他靠过来,单手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夲伩首髮站:y u zhaiwu h .xyz 她默记着单词,再遮住中文想释义,一背错,言昭就在她颈侧轻轻咬一口,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腰后直窜而上,让她轻颤了一下。 沉辞音一手扣着书,另一只手推他的头:“不许打扰我。” 言昭充耳不闻,故意再咬,沉辞音丢了单词书去捂他的嘴,被他搂住,打打闹闹地往他的怀里带去。 春日的阳光有些炽热,透过紧合的浅色窗帘筛进来,光线被削弱,投射在地上,朦胧虚幻。言昭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沉辞音双腿分开,坐在他腿上,被他面对面抱着亲。 他喜欢这个姿势,能够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和她紧密相贴,随心所欲地接吻。 亲吻投入沉迷,言昭手指从下摆探进去,掌心覆上去揉胸。 沉辞音抱紧他的脖子,手指贴在他颈侧,喉咙里不断溢出很浅的哼声。 她因为常年练小提琴,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用力蹭在他肌肤上的时候会升起奇妙的刺痒感,言昭不觉得难受,反而很喜欢。 是她的一部分,怎么样都喜欢。 他一手揉胸,另一只手从她腰后探下去,将她的裤子往下扯,摸到软腻的臀肉。 自从旅游跨出身体接触的第一步后,两个人独处时经常擦枪走火,对双方身体也有了一点熟悉性,知道怎么碰触能让对方更快乐。 他的裤子穿在她身上本就松垮,脱掉轻而易举。校服下摆遮到腿根,他往上掀起,窥见腿心的风光。 言昭低头看着,手指摸到腿心,沿着阴阜抚摸,他不敢用力,缓慢地用指腹揉着外阴,再摸索着探进去拨开,露出里面细嫩的肉缝。 湿红的,生涩的,颤颤巍巍地泛着水润的薄光。 两片阴唇被他小心翼翼地抵开,顶端的圆核羞涩地缩着,他摸上去,温柔快速地磨擦,很快听见她急促起来的喘息。 他说:“坐上来。” 沉辞音没听懂这句,不是已经坐在他的腿上了吗?还要往哪坐? 言昭扣着她的腰,往自己方向拉近,隔着裤子,勃发的性器猛然顶上她的腿心,鼓涨涨的一大团,又硬又烫。 沉辞音从没这样和他接触过,条件反射地瑟缩,下意识就要起身,被言昭按着腰再次坐下去,毫无遮挡地贴上裤子柔软冰凉的布料,将那团火热夹紧,喘息出声。 他的手不断收紧她的腰,看着她问:“有感觉吗?” 她咬唇,克制不住地喘息:“有……一点。” “好。不舒服就告诉我。” 沉辞音几乎是被言昭扶着腰,前前后后地骑在他勃起的阴茎上磨。 她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哪都酸涩不堪,手脚使不上力气,腿心被火热的性器磨开,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水。尽管只是隔着裤子,但那根阴茎的侵略性十足,勃发地抵着,硬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贯穿。 言昭伸手拨弄着阴蒂,握着她的腰蹭上去。 裹着粗硬性器的布料瞬间重擦过敏感发酸的肉核,身体像被一道快感的电流击中漫过,沉辞音脚尖都绷紧了,声音几乎发不出来: “不……” 从未体验过的陌生快感从腿间直冲而上,越来越强烈,让她本能感觉到害怕,双手撑他的身体,喘息着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不、不弄了……嗯呜……你别、别顶……” 言昭把她的上衣卷起来:“自己抓着。” 沉辞音已经有些迷糊了,他说什么她就照做,双手握着下摆主动将校服掀开,露出两团嫩乳,随着她起伏的动作颠颤晃动,被他低头含住,舌尖卷弄着奶尖,裹进嘴里用力吸吮。 双重刺激,她忍不住夹起腿,腰部直颤,连带着腿心克制不住地用力,紧贴着阴茎挤压,言昭“嘶”了一声,被她折腾得又痛又爽。 性器反而越来越涨了。 他用力捏了把臀肉,更用力地往那口穴上磨。 “言昭……”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格外地断续,尾音带着颤抖,“能不能……呜……好硬……别、别……嗯……” 还没真做,这声音已经快把他叫射了。 阴茎硬得发胀,全被紧紧束缚在柔韧的布料内,撑到极限。她每次动作,敏感的茎身都会被毫无预兆地摩擦,仿佛从后腰连着脊背的神经都麻掉。 穴口越磨越水越多,湿黏的水意浸透布料,沾在性器上,仿佛成为了情欲催化剂,性器加重力度,挤陷进肉缝里,硬热地蹭着穴口来回抖动,磨得她小声呜咽,止都止不住。 言昭含着乳尖用力舔咬,沉辞音抓不住衣服,松开手扶在他的肩上,指尖几乎要陷进去。 高潮来临的时刻,沉辞音呼吸都滞住,身体僵直,被快感的潮水彻底掀翻,像有一把火噼里啪啦地顺着脊背往上烧,烧得大脑空白一片,手脚发麻眼神涣散。湿热的腿心含着性器不断收缩,无意识地贴着磨蹭,失控般地喷出淋漓的水液,全浇在身下的性器上。 言昭往后仰头,手臂用力,肌肉线条突显,被夹得闷喘一声。 交错的起伏摩擦,在此刻全部停住,只剩下混乱的喘息声。 沉辞音慢慢回过神,无力地抬起屁股,发现他黑色的裤子被她弄湿了一大片,勃起的阴茎顶出来的那块,明显的深色濡湿印记,全是她的‘杰作’。 她抬头看去,言昭也和她同时卸了力,往后瘫倒,手臂搭在眼睛上,让人看不清情绪。他胸口剧烈起伏喘息,肩上还有被她刚刚不小心用力掐出来的红印,暧昧得和白皙的肌肤格格不入。 “……受不了。”他缓了过来,轻轻吐出一口气,下身仍旧是硬的,将裤子顶出一个可怖的形状,嗓音发哑,“……什么时候能上我?” 他拿开手,垂眸盯着她,喘息:“什么时候,我们能做爱?” 沉辞音穿着他宽大的校服,光着两条细长的腿骑在他的阴茎上,脸颊潮红,低垂着眼睫喘息,还浸在快感里,不想回他的话。 他喉咙滚了滚,有点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低声说:“穿着我的衣服,是会被我按在这操的,老婆。” 爽完,沉辞音翻身从他身上下来,抓起一旁的裤子迅速地穿上,腿还有点软。 言昭抱着她,贴着她的唇又开始亲,把忍耐已久的阴茎从裤子里解放出来。 沉辞音看着那根东西,有点紧张,被他抓着手往腿间带,哄着去摸。 “……乖,可以稍微握紧一点。” 阴茎粗硬,满涨地撑着手心,她一只手几乎快握不住。柱身湿润,全是她的水,顶端马眼吐着清液,她慢慢收紧,感受到掌心下热腾腾的勃动。 “上下动一下……对……这里也要摸到,再用点力……好棒……” 沉辞音被他带着撸动,握着性器从根部往上,手心肌肤快速滑过肉茎,响起黏腻地挤压空气的水声,回荡在安静的客厅里。 言昭亲着她的耳朵,陷入情欲的急促喘息声在耳边萦绕,听得她不自觉地夹了夹腿。 撸了一会,手腕渐渐发酸,他却没什么射的动静,沉辞音不想动了:“……我没力气了。” “抬头。” 她听从地抬头,言昭直起身,低头和她接吻,喘息声淹没在湿热纠缠的舌尖里。 他挺腰往她手心里操,连续不断地顶胯重撞,沉辞音被这力度冲击得猝不及防,身体跟着晃动,想松开手,被他抓着不放,性器快速地往里抽插,磨得掌心发热。 太凶了。 “快点……” “快了。” 他亲她,又抽插几十下,腰腹绷直,抓着她的手骤然收紧,闷喘一声,浓稠的精液从顶端喷出,一股股地射在她手心,飞溅着从指缝里溢出来,黏腻地往下滴落在她的身体上,场面情色无比。 他的校服也不能穿了。 58雨雾 “叮铃——” 刺耳的铃声响起,校园里的沉寂被突兀打破,片刻后,监考老师们抱着试卷从教学楼里各个教室走出。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结束了。 六月,头顶的太阳炽烈,操场上的塑胶跑道被灼烤得发烫。蝉鸣声清晰响亮,瞬间被淹没在喧闹嘈杂的校园里。 沉辞音将书包收拾好,顺着人潮走出考场,从三楼下去。 一楼门口,言昭肩上背着个黑色书包,站在台阶边,轻侧着头,垂着眼皮,眼神淡然地往楼梯口的方向盯,看着人群在他面前来回,一副等人的姿态。 沉辞音走过去,在靠近他时放慢了脚步,直到停下。言昭往她手里塞了瓶冰可乐,看着她的表情,笑了声:“看来考得不错。” “你呢?” 他依旧是那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还行吧。” 冰凉的罐身润着掌心,驱散天气带来的燥热,看起来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不久,沉辞音握住,问他:“哪儿买的?” “小卖部。”言昭说,“提前几分钟交了卷。” 身侧学生拥挤,偶尔还会有老师经过,两个人在学校里不想太明显,因此没再多聊,起身走出教学楼,刻意地控制着距离。 沉辞音打着遮阳伞在前面走,言昭就落在她身后大概半步左右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垂眸看着她随着走路甩动的马尾,伞沿的阴影落在她纤薄的背后,分割出一条明暗的交界线。 事实上,言昭对大多数事情都没什么兴趣,或者说,很难保持长期的兴趣。 过于优异的出身让他对一切事物几乎都唾手可得,加上言惠对他也从不束缚,因此养成了完全随心所欲的性格。 滑雪、钢琴、网球、骑马……只要是他稍微有点兴趣的东西,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尝试,觉得还行,就继续,觉得无聊,就丢掉。 买东西也是,不管是什么,只要他多看一眼,第二天就会有人送到家里。 太轻易得到,太轻易看穿,太轻易上手。 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更别提第一眼就让他产生想要得到的想法。 对人呢?好像也是这样。 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身边人最热门的话题,是文科四班来了一个美女转学生。 据说很漂亮,很多男生会偷偷往四班跑,特意去看她。就是性格有点无趣,高冷寡淡,不怎么和人说话,难接近得很。 言昭当时在养伤期,烦得很,把这些闲谈当背景音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当回事。 直到那天课间,天空飘着细雨,言昭倚在二楼拐角的栏杆边吹风,被裹挟来的雨珠沾湿脸颊。 有人匆匆从楼上跑下,趴在栏杆上大喊:“沉辞音!等我一下!” 吼完,她转身飞奔往楼下跑。 楼下,纷杂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影顿住,随后转身,抬头,朝二楼的方向看来。 纯色的伞面轻抬,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眸子冷淡地往楼上扫过,极快地巡视一圈,没有注意到他。 雨水顺着她的伞沿滑落,织连成断续的线,仿佛将她包裹起来,与世隔绝。而她站在朦胧的雨雾里,微仰着头,看似看向这里,眼神却好像是沉静的,虚无的,里面什么也没有,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呼唤她的女生从教学楼里奔跑出来,将什么东西递给她,那伞面于是又垂回去,遮住她,连同他的视线。 言昭撑着下巴,垂眸凝视,一路盯着那柄伞,直到消失。 那双眼睛,连同那日的雨,就此在他心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干涸不了。 原来她是沉辞音。 晚上他们班拖堂,他下课时下楼,远远留意了下四班的位置,却发现灯火通明,光线从窗户里直直地射出来,将走廊的地砖照得雪白。 一整层的教室,人已经走得差不多,灯熄人静,唯独四班的灯,和楼上高三的一同亮着。 仿佛一种强烈的暗示,言昭走过去,停在后门,倚着墙往里看去。 空荡的教室只有一个人,沉辞音脊背挺得很直,坐在靠另一侧窗户的桌前,埋头写着题。短袖校服下纤细的手臂晃动,绘出柔白细腻的声色。 她似乎是遇到了难题,抬笔蹙眉思考,笔尾无意识地戳着脸颊,将柔软的肌肤顶下去浅浅一块的凹陷。 实在想不明白了,她丢了笔泄气地趴在桌面上,扭头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发呆,发尾垂落在书上,轻轻散开,刷子一样勾在他的心上。 言昭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勾起唇角,转身离开。 无趣吗? 他不觉得。 一连几天,言昭每天都会留意,发现她放学后会在教室里多待上一段时间,写题或者背书。 她不爱和人交流。体育课上她们班的女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她喜欢一个人坐在一边,抱膝无聊地垂眸,盯着脚下的落叶发呆,再好心地用脚尖将它们拨到一起,叶落团圆。 他的目光开始不自觉地为她停留,时间越来越长,长到他甚至开始主动从人群中寻找她的人影,在早操的行进中,在课间的人潮里。 她很像一本书,封面漂亮精致,却上了厚重、仿佛打不开的锁,旁人望而生却,选择去读其他。言昭却感兴趣地在旁边等着,直到那书时不时地掉出来一些零散的碎页,他捡起,读得越发沉迷,内心的渴望也越来越重。 直到那个午后,阳光灿烂,他跟着同学走进小卖部,不经意抬头,看见幽暗过道的最里面,女孩纤细的身影。她踮着脚,一手抱着东西,另一只手努力地够着货架最上方的薯片,指尖用力绷紧,衣衫下摆随着伸展的动作被扯起,露出一小截白腻的腰线,脚尖摇摇晃晃地发颤。 连日的注视让他心里早已生起的火愈发热烈,于是,他没想更多,抬脚朝她走去。 迈出步子的那一瞬间,言昭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沉辞音这本书,他会越读越喜欢。 伞面轻晃,落着的阳光碎金一样掠过言昭的眼睛,让他回神。 出了校门,沉辞音右转,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 两人沿着路边,一前一后,言昭始终没说话,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探出去,从后面拉住她的手指,缓缓抚摸掌心,随后挤进她的指缝,再扣住,就这样牵住她。 沉辞音任他牵着,刚刚贴过冰可乐的手将冷意过渡给他,掌心摩擦,慢慢地又捂出热意。 她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的,两人变成了默契地并肩而行。 “暑假我报了补习班,英语。” 她主动提起:“周一三五,每天上午两个小时。” “补英语怎么不找我?” 言昭英语好,这段时间确实帮她提高了不少,但他也是学生,还有自己的学习生活要忙,沉辞音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她反问:“你能每周雷打不动地给我上课?” “怎么不行?别说一周三天,一周全勤都可以。” “言少爷身价太贵了,我请不起。” “学费好说,”他大方道,“看在你是我女朋友的份上,给你打个折。” “我以为能免费?” 他端起架子:“想免费啊?也行,把我哄开心了就给你免费。” 沉辞音低头,在身上搜寻了一圈,没找到什么东西,于是将右手的可乐塞回到了言昭手里:“给你。” 言昭挑眉:“一瓶可乐?还是我送你的?” “挺好。”沉辞音一本正经地说,“天气太热,方便降温。” 言昭笑,想捏她脸颊,她扭身躲开,朝着站台方向跑去。 阳光金灿灿的,被树叶的缝隙筛出碎光,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她的背影镀着光,也映在他眼睛里。 晚饭后,因为天气太热,沉辞音放弃了散步的想法,回了言昭家,和他一起看了部电影。 他的客厅电视屏很大,一直没怎么用过,这下总算派上了用场。 两人坐在沙发上,空调冷气持续蔓延,言昭拿了条毯子给她盖着腿,往饮料里给她插了根吸管,起身关了客厅所有灯。 空旷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电影开演,沉辞音望着屏幕有些许的不适,这才想起自己的眼镜没戴。 她找来找去,言昭问:“怎么了?” “帮我看看,我眼镜盒是不是在你那边。” 半晌,她听见言昭打开盒子的声音:“找到了。” “谢——” 话音还未落地,眼前是他突然靠近的轮廓,她伸手去接,却发现言昭已经抬手,将两条镜腿的方向对准了她。 冰凉的镜腿蹭着耳朵,他慢条斯理地将眼镜给她戴上,顺手将她的长发捋开,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唇瓣,他顿了一秒,然后亲上来。 屏幕里电影还在持续,幽幽的光将客厅照亮小半,可没人在听了。 电影结束,灯重新亮起,沉辞音去上了个厕所,出来看了眼时间,拍拍他的肩膀:“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言昭转身,搂着她的腰按在墙上亲吻。 喘息声又急又密,她被他托着屁股抱起,勾着他的脖子,两腿夹在他的腰侧,更紧地压抵在墙边。 言昭侧头亲着她,舌尖勾舔她的,边含边低声说:“今晚我不回半山了。” 她闭着眼,被亲得有些舒服地喘息,含含糊糊地回:“……嗯。” 言昭低眸看着她:“你也不回去了。” 没有询问,是肯定的语气。 沉辞音长睫颤抖,陡然睁开眼,和他的目光对上,心头一跳,捏着他手臂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夏日炎热,她穿着件薄T恤,和他贴紧时,内衣的形状被勾勒出来,欲透不透。 言昭再一次覆唇上来,重复了一遍:“不回去,今晚和我在一起。” 59初夜1(微h) 言昭将沉辞音从墙边抱起,径直走进了卧室。 他不常在这边住,宽大的卧室看起来空荡荡的,一派冷色调,没什么生活气息。但大概是每周都会有人来打扫,屋内干净整洁,就连枕头看起来都蓬松柔软,像是刚被太阳暖烘烘地晒过。 她的目光还没打量更多,门锁“咔哒”轻响,言昭将她压抵在门后,再一次吻住。 和今晚之前所有的吻都不同,此刻的他带着明晃晃的侵略性。唇贴上来用力地吮咬,舌尖抵入,舔过她敏感的舌下,上勾着含进唇瓣里抿住,舔吸出湿黏的水声。 舌头紧密勾缠,沉辞音喘息急促,几乎所有的空气都被他掠夺,双唇被毫无缝隙地贴上来吮吸,口腔里不受控制地渗出水液,随着他的动作沾连成线,被搅弄的动作断在她的嘴角,又被他探出舌头仔细吮掉。 “你……唔……” 沉辞音抱着他的脖子,被亲得喘不过气,忍不住拽他的衣领,用力扯动,言昭颈后被紧绷的衣料勒出一道红印,轻麻的痛感,这才松开了她。 只是没完全退开,黑眸仍旧紧紧盯着她。 两个人胸口起伏,呼吸声混乱交织,谁也平静不下来。 “这件事,我很早就开始想。”言昭唇上还沾着亲出来的水意,喉结上下滚动,低声说,“我自慰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干你。” 在性意识逐渐成熟的少年时期,她是他蓬勃欲望的根源与载体,在每个难以平息的夜晚和早晨,幻想中的她,完全扼住了他快感的命脉。 “……会想各种姿势、你的表情、你的声音。” 沉辞音侧过头,耳朵有点发热,低声:“你不用……” 他吻上她的耳朵:“嗯?” 密密麻麻的酥痒感从耳朵蔓延全身,沉辞音莫名紧张,双腿不自觉地夹紧,想找点事情短暂逃避:“……我去洗澡。” “一起?” 她推开他,自己朝浴室跑去,将门紧紧关好。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门缝里探出来一只手:“给我一件衣服。” 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言昭笑了声,从衣柜里拿了一件他的T恤塞给她。 沉辞音接过,很快,拒绝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有没有浴袍?我不想穿你的衣服,太大了。” 言昭懒洋洋道:“不穿也行。” 沉辞音顿了半秒,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浴室里再没出声。 一顿澡慢吞吞地洗完,两人交接,沉辞音在洗手台前吹着头发,一门之隔,淋浴水声被淹没在吹风机的轰鸣之中。 言昭的睡衣整齐地迭放在她手边,她低头看着自己,将T恤下摆又往下扯了扯,遮住裸露的腿根。 淋浴间门突然被拉开,她下意识关了吹风机,侧头看去。 言昭就围了条浴巾,热气蒸腾地出现。上半身裸着,肩宽窄腰,肌肉线条清晰,但并不夸张,有着少年人的清瘦和力量感。 沉辞音将手边的睡衣递给他,言昭没接,示意她等一下,他从她手上接过吹风机,打开,对着自己头顶随意吹了两下,随后另一只手捋起她的发尾,替她将最后一点湿润慢慢吹干。 耳边是吹风机的噪声,热气不断地从发丝缝里扫到后颈,带起一片暖意,言昭指尖插入她的发丝,顺着她柔顺的黑发往下,若有似无地擦过后颈,落到脊背之上,捻住发梢。 镜子里映出两人交迭的身影,沉辞音摸着头发,觉得差不多干了,言昭于是关掉吹风机,放在一边。 “谢谢。” 她低声道谢,转身要走,言昭左手按在洗手台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沉辞音停住脚步,他另一只手也紧跟着撑上,将她圈住,就这样低头看着她。 言昭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不敢看我?” 她抬头看他:“有吗?” 发梢微湿,他颈脖上还坠着点未干的水珠,沿着肌理往下滚落,留下湿漉的痕迹。 他问她:“怕?” 沉辞音犹豫不定,来源于她对未知的紧张不安。 “我慢慢来。”他低头吻她,声音轻缓,“相信我。” 言昭扯了条毛巾铺在洗手台上,随后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坐上去。 T恤被掀开,两团白嫩的奶乳暴露在空气中,他的手覆上去,五指并拢,用力抓揉。乳尖在他掌心里逐渐发硬,他松手,指腹顶着乳孔反复摩擦,将乳头按压进浅浅乳晕里,再拉扯出来,来回拨弄。 沉辞音喘息,敏感的乳尖被玩弄得硬立,紧接着又被他含住。 言昭双手撑在她身后,低头吃她的胸,微湿的发贴上她的胸口,随着他的动作蹭得湿意一片,配合着他吸吮乳尖和乳肉时的水声,将沉辞音整个人都变得湿漉漉的。 吻顺着胸前往下,言昭分开她的腿,扯掉内裤,露出腿心隐秘饱满的阴阜。 头顶是浴室白炽的灯光,沉辞音就这样被他盯着,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推他的肩膀,想要从洗手台上下来。 言昭按着她的腿根,掌心贴上去,温热包裹住整个阴阜,用力地揉了几下。 沉辞音身体一颤,双腿猛然曲起。 “嗯……” 她不自觉地急喘,腿根抖着夹住他的手。 言昭修长的手指曲起,指节上的硬骨刮蹭着两片柔嫩的阴唇,慢慢抵开那条肉缝,滑到最里,上下来回,磨过尿道口、穴口,围着轻轻打转,反复碾压。 沉辞音忍不住想并腿,被他按着膝盖动不了。言昭手指用力掐住阴蒂,拇指和食指并拢着磨动揉捏,酸涨感猛然袭来,她失声喘叫,穴口瑟缩着吐水,将他的掌心打湿。 “湿了,好敏感啊老婆。” 微哑的嗓音含着轻微的笑意,尾音上挑,十足的撩拨意味。 “喜欢?” 他指尖滑到穴口,浅浅地抵入一小节指尖,被温热含着,在入口处浅浅地撞插。 侵入感袭来,她重喘出声:“别……” “想要我吗?” 沉辞音下意识被他话语里的场景勾起想象,小腹骤然发酸,水穴含着他的指尖紧紧缩咬了一下。 言昭感觉到手指被含吮的力度,往里更顶了顶,哑声:“要不要老公插进来?” 他捂着整个腿心重重挤压几下,一大波液体从他指缝中流出来,湿黏地响起咕叽的水声。 沉辞音忍不住去握他的手腕,眼尾潮红,颤着唇说不出话。 言昭抽出手,蹲下去,双手扣着她的腿根,拉开,张唇含住了腿心。 沉辞音大脑空白,身体一软,双手不得不向后撑在洗手台上,喉间溢出呻吟。 鼻尖滑过肉缝,抵住顶端被揉得充血的阴蒂,言昭缓慢地舔过穴口,舌尖轻磨了一会,尝到了一点湿意,于是并唇,用力吮吸了几下,响起类似于接吻的水黏音。 熟悉的快感记忆漫上心头,她抵着他的头: “呜……嗯……不……不做了……” 前不久言昭第一次帮她舔,把她按在沙发上,掀起校服裙固定住腰,舌尖一点点摸索她敏感的部位,一边问她感觉怎么样,沉辞音根本没法回答,揪着裙子差点哭出来。 那天她的水把沙发喷湿了一大片,最后夹着他的阴茎肉贴肉地磨,软肉咬着龟头,又被哆哆嗦嗦地撞高潮了一次。 沉辞音觉得他好像比上次更懂得怎么刺激她了。 舌头重舔着肉核,卷起来舌尖快速拨弄,敏感的阴蒂被甩来顶去,在他的舔弄下一碰就发抖,眼眶都爽得发酸。 “言昭……你起、起来……嗯……别吸……呜呃……” 她腰腹颤抖,水穴完全落入他的嘴里,被唇瓣吸吮,舌尖挑逗勾弄,每一寸都麻得仿佛不在属于她自己。 “我不、不……呜……” 身体快感强烈,肉眼可见地让她难以招架,沉辞音坐在洗手台上不停地挣扎,身下的浴巾被揪得一团糟,她的手心时不时碰到冰凉的瓷砖,指尖用力蜷缩起,手肘不小心推倒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混乱一片。 言昭埋头,舌头持续刺激,轻咬着阴蒂吸吮,同时指尖再度探进收缩的穴里,在温热内壁不断地抵磨,在她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力度不断加重重。 “别……嗯呜我——” 哭喘声音戛然而止,沉辞音全身紧绷,仰着头,眼神失神一瞬,水穴哆嗦着喷出一股水液。 身体瘫软,她手臂撑不住地向后倒去,被他站起来搂住。 腿心还在流水,言昭一碰她就发抖,唇瓣无意识地吐着喘息,缩着身体往另一侧躲,胸前两团嫩乳跟着晃颤颤的。 她伏在他怀里,在前所未有的快感里迷失颤抖。言昭紧抱着她,和她接吻,低声喘息着哄她:“好乖。” 身下勃起的阴茎将浴巾顶出一个可怕的形状,浴巾被她的腿蹭掉了许多,歪歪扭扭地挂在腰间,要坠不坠。 他解掉浴巾,将迷糊的人抱起,走出浴室,扔到了床上。 —— 本来想一章写完的,但写着写着字数就变多了所以下章还是初夜肉 周六晚上加更 60初夜2(h) 卧室内冷意弥漫,冻得瑟缩,言昭怕她感冒,将空调调到了适宜的温度。 沉辞音从高潮中缓过来点,陷在柔软的被子里,低眸望向言昭。 他跨跪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头顶的灯光遮在身后,躯体线条被镀上一层阴影。腿间阴茎直挺挺地翘着,顶端在她的注视下吐出点前精,湿黏地往下滴落。 他俯身,将她的T恤从下面往上掀,再套头脱掉。上半身也裸在空气里,沉辞音忍不住缩起肩膀,被他扣住双手,一左一右地固定在身体两侧。 指尖卡进指缝里,十指扣紧。 沉辞音被他直直盯着,心跳加快,想到那个粗长的东西要进入她的身体,本能地感到紧张,一出声,嗓子都有点哑:“不然……用手?” “下次。”言昭吻住她的唇,身体也紧跟着压下,“今晚我想和你做。” 阴茎贴着她的腿根缓缓磨蹭,柱身滚烫,在蕴凉的肌肤上触感更加明显,沉辞音只觉得被他蹭过的地方像火一样热,反复灼烧着理智。 都到这一步了,下身硬得难受,言昭反而更耐心,指尖摸到两瓣阴唇,抚摸揉捏,拇指擦着挺立的阴蒂,快感持续冲击,沉辞音恍惚间看见他低头,以为他要再舔,拽着他的胳膊,不许他头再埋下去。 她要缓缓。 “嗯,不舔了。”言昭说,“乖,来亲我。” 她抿唇,凑过去在他唇上很快地点了一下,向后栽回床里,被他扣着后脑勺,追着吻了上来。 绕着阴阜打转的手指往下,探到穴口,轻缓地没入湿润的穴里,一点点往里送,直到整根插进去。 沉辞音被异物侵入,唇还被堵住,模模糊糊地闷哼一声,手往下想拽住他,却使不上力气,反而能感觉到他插穴时手腕的抖动节奏,快速又狠厉。 “嗯……”她的喘声也跟着他的动作一同幅度地颤抖。 指尖碾着软肉内壁,在穴内打转,不断地抽离,再顶入,水声“啪嗒啪嗒”地快响,两根手指交替着往穴内按戳,滑腻水液被搅得飞散,将他手掌浇湿,再拍到她的阴阜上,碾碎一片湿意。 沉辞音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腿间,意识被搅弄得越来越模糊,回吻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几乎是被他单方面地舔咬着亲,腿根夹着他的手,被插出小声急促的哼喘,勾得人心痒。 眼看她逐渐习惯手指的存在,身体变得放松,言昭盯着她泛起情欲的脸颊,抽出湿漉漉的手指,转身去床头拿套。 沉辞音听见袋子撕开的声音:“……你家里有这个?” “前几天才买的。” 他戴上避孕套,将她的大腿拉开了些,握着阴茎抵住穴口,龟头来回浅浅滑弄,时不时地滑入一点,再拔出。 她注意力逐渐被分散,开始急促呼吸:“……前几天?” “考试前。”他一点不遮掩,低眸看着她,“因为考完试就想和你上床。” 龟头挤开瑟缩的穴口,往里轻轻顶入,才撑开一点点,沉辞音脊背过电一样酥麻起伏,轻轻“唔”了一声,喘息陡然急促,抬手捂住了眼睛。 和刚刚的手指完全不一样的粗度,窄小的穴口仿佛被撑开到极限,吞纳着粗硬的东西,试图让它插到自己的身体里肆意妄为。 沉辞音四肢发麻,小腹酸软完全克制不住生理反应地提腹缩夹,层迭嫩肉裹绞,像是推挤,又像是迎合。 “嗯……”她喉咙里溢出喘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将她淹没,声音里隐隐有了点哭腔,“……言昭……” 言昭低头揭开她捂眼睛的手,温柔地亲她发红的眼睛和脸颊,低声喘息哄她,下身更用力地顶腰,继续将性器往里推。 下体被缓慢撑开,传来饱胀感,粗硬阴茎卡在穴道里,反复地试探、摩擦,再往里推入,动作温柔但又始终强势,沉辞音受不了,攀着他的脊背,摸到湿意,才发现言昭脊背始终绷紧,流了很多汗,不同寻常。 他平常不会这样,更何况房间里还开了空调。 原来他也很紧张。 她忍不住问:“你紧张吗?” 他哑声笑:“你猜?” “我猜你不紧张。” “猜对了。” “……真的假的?” “假的。” 沉辞音被他绕来绕去,身体的感觉太强烈,思考力下降,也分不清他到底紧张还是不紧张,鼻息急促地扑在他肩膀上。 言昭挺腰,茎身缓慢地挤开紧窒生涩的内壁,勾蹭穴肉,越往里越酸麻,沉辞音急促地哼,被他亲着哄着让她别紧张,就着湿滑水液,猛然发力,抵入最后一点距离,插到了底。 两个人汗津津的肌肤贴在一起,性器互相咬合,心跳疯狂搏动。 她太紧张了,尽管已经够湿,但里面还是很紧,夹得言昭有些痛,但更多的是爽,快感顺着结合处猛烈地向腰后窜,是渗进骨头缝里的酥麻。 隔着套子都能感觉到水穴的咬合,湿热紧裹,随着她的呼吸不住地用力颤绞,爽麻感铺天盖地,言昭闭着眼,闷声喘息,差点就要射出来。 手指扣着她的手,青筋凸起,用力陷入床单。 “……难受吗?”他哑声问。 沉辞音深深呼吸,整个人被撑开,填满,腿心一动就酸,穴肉紧紧连接着那根阴茎,轻微的摩擦都像是在敏感点上重碾,下身失禁一样流水。 从未有过的,让人不安又舒服、失控酸胀的体验。 她垂着眼睫,断断续续地小声喘息:“……还行……嗯……有点涨……” 言昭含住她的唇,缓慢地抽出一小截,茎身淋漓地裹着湿黏的水液,摩擦着内壁,再推进去。在她的呼吸声里,穴肉柔软收缩,含咬住阴茎根部,坠着的囊袋紧跟着重重拍击而上。 龟头戳顶着内壁,酥麻感蔓延全身,沉辞音喘出声,快感从腰后攀沿而上,连带着穴肉不住缩咬,夹得他深喘一声。 “老婆好棒。”他低声喘息,“咬得我好舒服,好喜欢。” 试探性地缓慢抽插几下,两人都慢慢感觉到了一点爽意,言昭渐渐加快速度,按着她的腰,将人压抵在床榻间,用力顶胯,龟头往里重撞,严丝合缝地抵住宫口软肉,插出一股热淋淋的水液,浇在性器上。 沉辞音被这一下重的撞得呜咽出声,伸手抵住他的肩膀,想让他轻点,言昭亲她的唇,动作强势无比,腰压下来,湿黏地将阴茎再度深插进去,“啪嗒啪嗒”的撞击水声由慢到快,沉辞音受不住,扭身要躲,可完全拧不开他的禁锢。 “言昭……呜……能不能慢、嗯、慢点……” 初经情欲,就被那么一根粗硬的阴茎狠插到底,越撞越重,她咬着手背压抑着哭咽,眼角一片湿痕。 他说真做他会更凶,这话一点不假。 61入睡(h) po18z y. c om 喘息声起伏,言昭掰开她的手,看见上面一排浅浅的牙印,捉过来亲了亲,笑了声:“咬自己干什么?” 他停下动作,下身性器陷在软穴里,持续深入摩擦。阴茎根部卡着穴口,随着呼吸浅浅磨扯,带出细密的水液,勾起一片潮热。 沉辞音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身体的其他感官变得迟钝沉缓,唯独腿间那块区域格外敏感,能清晰地感知到整个人被侵入、插满,肉茎寸寸挤开穴道,那种满涨的窒息感拉扯着她的神经,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下身湿湿黏黏的,她喘息着,一动不敢动,一旦扯到相连的部位,就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麻。 言昭递出手指:“咬我。”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s anyesh uw u.vi p 沉辞音毫不客气,牙关闭合,在他手指上同样留下牙印。 言昭任她咬着,眉头都不皱一下,抽出来看了看,碰碰她的手背:“情侣牙印。” 沉辞音呼吸急促地扭过头。 这有什么好情侣的。 他再度将手指送到她嘴边,一边掰开她的唇瓣,一边挺腰继续往穴里插,身下黏裹的湿撞声响起,沉辞音声音又开始发抖,不得不咬住眼前的手指,试图控制自己的喘叫。 操穴声又快又沉地响,压着床垫不住地沉陷,沉辞音被干得浑身发红,抵着他腿的软臀紧缩晃颤,啪嗒地撞着他紧实的肌肉,脚尖都刺激得蜷起。 只是他顶撞的动作重了,她会忍不住闷哼,舌头失去控制,无意识地扫过他的手指,柔软湿滑,像是在主动勾舔他。 言昭低头,撤手,很快用舌尖代替手指,在她的呜声里将舌头送进去,缠着她搅,同时沉腰,胯骨卡着她的大腿根,将裹满湿液的阴茎抽出来一大截,再整根用力重撞进去—— “嗯呜……” 沉辞音声音被堵着,模模糊糊地呜咽,被这一下深插得头皮发麻,腰腹紧绷起,又无力坠进床单,水穴骤然夹缩,绞得言昭也忍不住咬她舌尖。 两个人都瞬间被快感裹挟着,喘息不止。 言昭探手下去,摸到两个人结合处,哑声低喘:“好多水,床单都被你喷湿了,舒服吗老婆?” 他吮着她的颈侧,后腰绷紧,往穴里再度结结实实地重顶一记。 沉辞音受不住,双腿曲起,不住地蹭着他的腰,被他拎着,环挂在腰后,然后抬起。 她的屁股被这一下抬起悬空,身体失去着力点,下意识夹紧攀附他。 阴茎被水穴再度紧咬,快感顺着脊背急剧而上,难以招架,言昭抬起身,深喘一声,手掌握着她的腰,一言不发地挺腰往穴里操,耳朵红了一大片,动作越来越重。 胸前的嫩乳被撞得晃动。他看得眼热,伸手去揉,指腹拨弄乳尖,同时拉住她的腰主动地往自己身下迎撞,沉辞音躲不开,结结实实地把阴茎吞吃到底,宫口被戳撞得发麻,要人命的快感。 “言昭……”沉辞音叫他的名字,手指揪着床单,断续着喘息,“…别、别……可以了……” 他哑声,声音干涩,在快感极限的边缘:“马上。” 穴口软肉被撞得激烈湿红,淫靡地沾着淋漓的水液,他探手下去,揉捏阴蒂,沉辞音眼前越来越模糊,被猛烈刺激,连哭声都在那一刻突然止住。 高潮来临。 她的身体猛然紧绷,软穴喷出一大波液体,将性器浇得湿热,言昭闷声喘息,扣住她的双手,用力往里抵腰,精液射出,满满地灌入避孕套里。 情欲彻底释放。 两个人喘息剧烈,心跳淹没其中。 言昭垂下头,喘息着贴着她的脸颊,声音低哑:“……我是你的。” 不仅仅是他要占有她,他更渴望被她占有。 他低声,将她搂紧:“好爱你。” 两人相拥着平复气息,言昭起身摘了套子,沉辞音瘫在床上,还有些缓不过来。 他拉开她的腿,俯身去看她的腿心,确认没有被他弄伤,放下心来,手指贴上去轻缓地、若有似无地抚摸。 指腹沿着腿根往上,在左大腿内侧那颗小痣处反复按揉,沉辞音微微哼着,扭头看见他的阴茎又很快地勃起,抵着她的腰后。 刚刚静下来的喘息又开始急促。 言昭又拿了个套,“再做一次。” 两人在情欲里沉浮,发泄爱意,肌肤汗湿黏腻地紧贴,心跳和呼吸混为一体,分不开彼此。 “我们还有很久。” 沉沉入睡的前夕,言昭抱着她,抓着她的手感受自己的心跳,轻声说,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 沉辞音从浅眠中睁开眼睛,室内一片黑暗。 脊背贴着一个温热的胸膛,记忆中的怀抱和现实渐渐交迭,在她逐渐清醒的意识里散去。 她浅浅呼吸两声,想起自己是在聚餐后上了言昭的车,然后跟着他回了家。 腿心还残存着酸软,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他紧密的怀抱只允许她翻身,很难不影响他的情况下挣开。 她轻轻往前挪了挪,没动,反而身后传来响声。 他被她弄醒了。 带着倦意的声音沙沉地响起:“怎么了?” 他贴过来,亲她的后脑勺,含糊问:“做噩梦了?” 沉辞音握住他的手臂,试图轻轻掰开:“我想去厕所。” 半晌,言昭却没如她想象那样松开,手臂反而在她腰间收紧,闭着眼睛,呼吸扑着她的后颈,声音很低:“……又想跑掉?” 沉辞音一怔。 这才想起上次酒店,她借口上厕所跑回去那件事。 “我不走。”她轻声说,“我真的只是想去上个厕所。” 言昭抱着她,静静呼吸,随后慢慢松开了手。 沉辞音裹紧浴袍下了床,走进厕所。 她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擦干,再回到卧室,言昭已经帮她把地灯点亮,昏幽的光笼着她的脚,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她走回床边,在自己那侧重新躺下,想了想还是规规矩矩地贴着床沿,不好意思再睡回原来的位置,闭上眼睛:“关灯吧。” “啪嗒”一声,室内重新陷入黑暗。 被子里,右侧探过来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紧接着,他的身体贴了上来。 两人挤在床的一侧,另一侧完全空了出来。 “言昭,”她轻声提醒,“这样睡容易掉下去。” “嗯。”他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一点没有听进去的意思,摆明了要和她挤一起。 故意的。 沉辞音没法,轻轻推了推他,头顶传来他的笑声,她被他拽回了床中央。 言昭将她重新搂回怀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蹭了蹭她的发顶,困乏道: “睡吧。” 62反问 次日,沉辞音依靠生物钟睁眼时,还枕在言昭的怀里。 昨晚两人抱在一起睡着,半夜她嫌热,言昭又不肯松手,干脆开了空调,用被子替她将身后的缝隙紧紧掖住,在彼此平和的呼吸声里沉沉睡去。 她微阖着眼,想起了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垂着眼皮又要睡,却在意识到头顶的呼吸声时陡然清醒。 言昭还没醒,黑发凌乱,鼻梁高挺,眼睫密密地垂着。薄唇颜色浅淡,仿佛只有在亲她的时候才会变得热烈。 沉辞音额头在他下巴的位置,在极近距离里,抬眸无声地看着他。 春末的天气,冷空调持续吹着,有些凉了,她想去关掉,顺便起床,没想到不小心碰醒他。言昭轻轻蹙眉,眼睛都没睁开,将她扯回来抱住,脸颊贴上来,寻抵在她的颈侧,呼吸扑洒而上,声音是没睡醒的低黏:“……再睡会儿。” 他搂得紧,压着她不让她动,气息挠着肌肤,密密麻麻的。 于是她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中午。 再醒时身边已空无一人,沉辞音洗漱完,走出卧室,言昭刚挂了个工作电话,扭头问她:“想吃什么?外卖,还是出去吃?” “……在家随便弄点什么吃吧。” 言昭扬眉,没说话。 两人走到厨房,他抱着手臂看她打开冰箱,发现除了啤酒和饮料什么也没有,再打开橱柜,里面只有袋饼干,还过期了。 灶台崭新,看起来都没怎么用过。 沉辞音将饼干扔进垃圾桶里,扭头问:“你平常不做饭么?也不请人做?” 言昭倚着桌台,理所当然道:“不。” 她关上橱柜门,有点疑惑:“那你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都吃什么?一直出去吃?” 她不怎么优秀的厨艺,就是在交换那半年硬生生练出来的。 言昭笑着:“关心我啊?” 他不正经的劲一如既往地浮上来,沉辞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搭理他,于是转头要走,被他搂着腰捉回来,抵在料理台上,调侃:“脸红了?” 沉辞音闻言,用手背碰了碰脸颊,没感觉到明显的热意,抬头撞上言昭含笑的眼神,才发现自己被骗,伸手推他:“……你无不无聊。” 两人推来推去地打闹,他捉住她手指,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 “你在纽约的时候,真的一点都没想过我?” 提到留学这个话题,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不怎么美好的回忆里。 最近的时候,他们距离不过数十米,可从头到尾,除了那次现场音乐会他单方面的旁观,他们再没有更进一步的联系。 大部分时间,他们一个在京市,一个在美国,隔着时差,天南海北。 “分手”两个字,将他们之间撕裂开来,仿佛一道伤疤,留下难以愈合的痕迹。 这么多年,沉辞音从没想过,言昭会仍然想着自己,又或者说,从分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和他永远分开、再无复合的准备。 可言昭永远是她精心控制人生中的例外。 “只是听说过。”她视线从他身上偏移开,望向他身后,“圈子就那么大,身边有几个女孩讨论过你,你很受欢迎。” 言昭很敷衍地“嗯”了声,对别人怎么样并不感兴趣,弯腰捏着她的下巴转回来,迫使她继续看向自己,追问道:“我问的是你想不想我。” 沉辞音对上他的眼睛:“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就不能想我?” “分手就不应该想你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应该想。 言昭看着她,顿了会,俯身去咬她的嘴唇。 沉辞音没躲开,被迫仰着头。吻由激烈变缓,言昭含着她的唇,舌尖勾着她的,又轻又缓地舔。 他低声:“……那就不分。” 她没听清:“嗯?” 言昭停了吻,退开了点,看着她的眼睛,淡声说:“我就当没分手过。” 沉辞音愣住,喉咙突然窒涩,说不出话来。 他垂眸:“爽完就想跑,沉辞音,你不会以为,我是给你白睡的吧?” 紧接着,慢条斯理地补充:“我只伺候我女朋友。”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适应,但我想要的答案只有一个。” 说完,不等她回答,他掐住她的下巴,再亲下来。 沉辞音推拒不能,被他一连串的话弄思绪混乱,来不及回复,被汹涌的吻再度淹没,舌尖交错、吮吸缠舔,湿黏水声激烈地响,勾着他的力度一点点加重。 直到口袋里电话响起,言昭才停下,两个人亲得呼吸沉重,唇上泛着湿润的光泽。 言昭微微偏头,缓了会,看了一眼手机,划开接起,沉辞音喘息着,准备回避一下,却被他按在怀里,听着电话那头模模糊糊的声音。 路敬宣:“今晚来LU。” 言昭直截了当:“没空。” 路敬宣骂了句脏话:“每次叫你都没空,你到底拿不拿我当朋友?” 言昭懒散地拖长语调:“真没空,过两天我请你。” 路敬宣冷笑:“给我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言昭:“在家陪人。” 沉辞音仰头,对他做了个“我回家”的口型,他低头看了眼,没理会,只伸出手指抹掉她唇角的湿意。 路敬宣当然看不见电话这头的暧昧互动,继续说:“今晚重头戏,你必须来,把人也一起带过来。” “什么重头戏?” “你干嘛去了不看消息?陈淮序说今晚带女朋友过来让我们见见,你不好奇?” “陈淮序带女朋友?”言昭垂眸,心不在焉地玩着沉辞音的手指,笑了声,“那是要见一见。” 路敬宣又有点纠结:“你说,我要不要通知你家那位小祖宗?但我怕她来了直接掀桌子,到时候闹得难看不太好,毕竟她不是放话陈淮序不可能比她先找到么。” “好说。”言昭慢悠悠的,“我通知她,让她也带个男的来。” 路敬宣拍腿叫绝:“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有办法!就这么说好了,晚上准时!” 挂了电话,沉辞音看着他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对上她不解的目光,言昭解释道:“陈淮序的女朋友,就是我妹妹。” 沉辞音惊讶,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下意识问:“那……你怎么不告诉他?” 还特意说,让言蓁也带个男伴过去,让他们双重期待。 言昭挑眉:“为什么要告诉他?看他们震惊的表情不爽么?” 沉辞音:“……” 这人真挺坏的。 言昭双手撑着料理台,问她:“今晚要不要和我去?” 沉辞音摇头:“你朋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没什么可担心的,上次会所那件事过后,他们都知道你。” 换句话说,哪怕沉辞音不去,那群人也知道言昭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见面是迟早的事。 “实在不喜欢,我们就走。今晚不喝酒,我开车送你回家。” —— 放假! 63公开 LU今天不对外营业,大门挂了歇业的牌子,门口的豪车却依旧排成一排,阵势非常。 沉辞音和言昭到得比较迟,场内的聚会早已开始,不过好在,他们还没错过重头戏。 门口迎着的服务生一看见言昭,拿着对讲机准备通知经理来迎,言昭示意不用,带着沉辞音轻车熟路地走进去。 灯光斑斓,一束束地扫过卡座,言昭牵着沉辞音在角落里坐下,自己没点,给她要了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 今天他们不是主场,言昭只是想来看个戏,顺便带她来转转,没有喧宾夺主的打算,两个人坐在一边,被昏暗的阴影笼着。 沉辞音抬头,不经意望向二楼,想起几个月之前,她和言昭重逢,在这里遥遥的一眼对视,那时候,言昭就站在那个位置。 她本以为那一眼就是他们九年后的全部,却没想到,如今她和言昭居然还能坐在一起。 言昭注意到她的目光,问她:“在想什么?” “如果那天我们没在这里遇见,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言昭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你也会在公司见到我。” 酒吧是个意外,将见面提前了些许,超出他的预料,但他们的重逢,是注定的事情。 不是在这里,也会在其他地方。 不远处的卡座里,几个人围坐一起,一群男人中间,女孩的纤细背影格外惹眼。 “人呢?”路敬宣催促,“赶紧的,别藏着掖着。” 陈淮序:“人不就在你眼前么?” 路敬宣扫了一圈,皱眉:“哪儿有别人啊?这儿不就言……” 蓁。 他目光盯过去,在场众人也随之转向,全部愣住。 路敬宣反应过来,从沙发上猛然站起,桌上的酒杯被他的动作撞倒,全洒了出来,淋湿他的衣角。 言蓁心虚地咬着吸管,将视线别开。 路敬宣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问:“……你?” 言蓁扭回头,无辜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草,你们来真的?!今天不是什么愚人节吧?” 陈淮序体贴地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冷静一下。” “不是,你俩搁这暗度陈仓?”路敬宣大喊,“言昭呢?言昭人呢?!言昭来了吗?” 他急需要另一个有关系者陪他一起消化这个事实。 言蓁:“我哥早知道了。” “不是你们——言昭他——”路敬宣怎么也想不通,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淮序:“很重要么?” 路敬宣之前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知道了结果,往回推,两个人虽然表面上不对付,不过陈淮序对言蓁一直很纵容,这倒是有点苗头。 毕竟哪个男人能耐心地陪着一个小好几岁的姑娘天天玩死对头那套的?更别提还是陈淮序这种谁都不想搭理的性格。 “走了。”陈淮序起身,牵起言蓁,“大家慢慢喝,今晚全场都算我的。” 路敬宣糊里糊涂的:“……这就走了,你俩干嘛来了?” “待在这怕你继续受刺激,给你点时间消化一下。” 言蓁被陈淮序牵着往前走,扭头,朝路敬宣眨眨眼,语气俏皮:“不是故意瞒你的,路哥哥别伤心,改天请你吃饭。” 路敬宣更气了。 场内气氛热烈,角落里,言昭侧头问沉辞音:“要不要见一面?” 他在问,要不要去和陈淮序言蓁打个招呼。 沉辞音略一思索,点头应允。 言昭起身要带她走,沉辞音走之前,还不忘仰头将鸡尾酒喝完,抿抿唇干涸水渍:“浪费不太好。” 他笑着“嗯”了声。 —— 后半截还在改先把前面发出来,字数有点少,下章会多的 祝大家新年快乐!! 64出国 沉辞音对陈淮序最初的印象,是之前高中的时候,他来言昭家参加生日会,她知道他是言昭的好朋友。 陈淮序不怎么爱说话,整天冷着一张脸,和沉辞音性格中有些相似的部分,都很闷,导致两个人完全交际不起来,关系十分寡淡。 沉辞音问过,言昭和陈淮序这样性格差距大的两个人,为什么能成为好朋友,言昭说,因为他们骨子里是同一种人。 足够聪明,有目标,原则一致。 还有,对于想要的东西,从不轻易放手。 再后来,沉辞音印象深刻的,便是高考前夕那一次接触。 高二暑假之后,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天气由热转凉,又逐渐回温。 离高考只剩三个月,宁川中学里的气氛陡然紧张。 晚自习时分,教室里的空气闷钝,翻页声、写字声、还有交头接耳的窃窃声响,此起彼伏,嘈杂不绝。 “……你知道吗?学校在统计了,今年我们年级拿国外offer的人还挺多。” “……那么多人出国吗?” “对啊,听说言昭和陈淮序都拿了,理科一下子损失两个状元竞争者。” “我们班有人出国吗?” “好像没有哎……” 沉辞音听着,手指握着笔,迟迟没有坠在纸张上,有着无措的愕然。 出国?她从没听言昭说过。 自习结束,沉辞音收拾好东西,随着人潮走出教室,看见等在一旁的陈淮序。 男生低头看了眼手表,翻开书包,找着什么东西:“言昭他们班拖堂了,他让你今晚别等他。” 沉辞音“嗯”了声,看着陈淮序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张卷子,递给她,是言昭让他送过来的。 白色纸张堆迭,随着他的动作变得凌乱,沉辞音一眼看见最上方的纸上,全英文的内容,顶端印着一个学校的校徽。 联想到课上听到的讨论,沉辞音随口问了句:“你要出国吗?” 陈淮序看了眼文件,塞回书包里:“嗯。” “那……言昭呢?” 陈淮序抬头,罕见地顿了会,斟酌着说:“我不清楚,你还是自己问问他比较好。” 尽管陈淮序没把话说明白,但沉辞音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喜欢这样猜疑,于是在第二天下课时分,主动把言昭拉到了教学楼后的无人拐角。 高三开学以来,两个人学业繁重,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她在学校里这样直接地来找他,还是头一次。 两人在角落里站定,沉辞音说:“我们聊聊。” 言昭察觉到她语气的郑重:“你说。” 静默片刻,沉辞音轻声问:“言昭,你是不是要出国?” 话题抛出,空气一寸寸地被扭出怪异的波动。 言昭敛了笑,低头看着她,“你从哪知道的?” 不是否认,而是问她从哪知道的。 一瞬间,仿佛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猛然落下,劈碎这段时间沉辞音所沉浸其中的虚幻泡沫。 不,应该说是终于落下。 “我听他们说你拿到了offer。”她深呼吸,内心有异样的情绪开始翻涌,竭力克制着,“果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 言昭仍旧认真地看着她:“我不出国。” 意料之外的回答打断了她的思绪,沉辞音懵住,愣愣地看他:“什么意思?” 他手插在口袋里:“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不会出国,我会参加高考。” 不出国? 难道他收到的offer不要了吗? 不出国的话,当初为什么又要申请呢? 沉辞音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想再说些什么,人已经被他抵到墙边。言昭压下来亲她,嗓音含笑:“以为要离开我,不开心?” 唇瓣缓慢厮磨,舌尖探进去,是恋人间久违的一个吻。 他将她抵在墙上,扣着她的手腕,亲得深入,直到快上课,才放开了她。 “这段时间有点事情,不能陪你放学。”他点了点她的唇,低声说,“别胡思乱想,坐车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消息。” 她还是有问题想问:“言昭——” 他却没让她说出口,哄道:“乖,好好准备高考。” 看似一切都解决了,但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 那天之后,他们俩之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线扯断。 课间在学校里相遇,言昭还是一如既往地和她目光交汇,离得近了,会来勾一勾她。 只是在放学后,她看见言昭走出校门,面无表情地钻进一辆车里,随着黑色轿车消失在路边。 更别提周末,完全见不到人,就连消息,也是时断时续的。 尽管他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但很明显,他的行动被紧紧管制住了。 这十分不正常。 从他们认识起,沉辞音就知道,言昭家里对他的管教十分自由,从不约束他去什么地方,从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家,金钱方面更是没有限制,对他几乎可以说是放任。 现在突然限制他的行动,难道是因为高考要来了? 又或许,是知道他在谈恋爱,不想让他分心? 一次放学后,沉辞音从老师办公室门口经过,意外地看见言昭和一个女人在争执。 更准确地说,是女人单方面的声音。 言昭油盐不进地靠在墙边,垂着头不搭理人,手上玩着打火机,火光明明灭灭。 女人站在他面前,冷笑:“言昭,大少爷日子过惯了,真以为什么事都必须如你心意?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可以给你自由,但相应的,你要承担起你的责任。” “妈。”言昭声音疲惫,“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沉辞音不知道该进还是退,犹豫之中,言昭抬眸看见她。 他怔了一下,随后快步走过来,挡住她的视线,低声问:“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交个东西。”沉辞音问他,“发生什么了?” “没事。”他捏捏她的脸颊。“不需要你操心。” 她忍不住向他背后看去,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沉辞音为这反常现象感到不安。 令她更不安的是,她问不到答案,言昭什么都不告诉她,只说什么事都没有,让她专心复习。 他一定有什么在瞒着她。 这种状况持续两周,某日午休,沉辞音没打算回家,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排队等着点单。 初春的太阳明媚,从窗户外照进来,店内弥漫着咖啡苦涩的香气,一寸寸地萦绕鼻尖。 排队有点无聊,沉辞音仰头数着墙上的花纹,余光注意到有个人一直在看着她。 她慢慢扭头,看见一个打扮得体的女人朝她微笑,是那天在老师办公室门口见到的。 “你好,我是言昭的妈妈。”言惠语气温柔,“方便占用你几分钟时间,一起喝杯咖啡吗?” 咖啡厅内人不多,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沉辞音拘谨地放下书包,挺直了腰背。 言惠在她面前坐下,先道了歉:“希望我的出现没有吓到你。身为家长,我本来不应该来找你,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我也想过是不是让其他人来更合适,但我觉得这些事情你该知道,我们聊一聊效果会更好。” 言惠有着和靳文素相似的气息,但又多了几分果决,看起来是个精明严厉的人,在她面前却努力保持语气柔和。 沉辞音:“您说。” “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言昭大概没有告诉过你,他要出国这件事,是从高一开始,我们就决定好的。” 沉辞音搅着咖啡的手停住。 “言氏体系庞大,未来海外市场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我很早就为他规划好了路线,出国读书,熟悉当地市场,毕业后在海外分公司做出业绩,然后回国,接手我的位置,成为言氏的新主人。”言惠缓缓道来,停了会,“但现在,他告诉我,他怕他的小女朋友在长时间的异地恋里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不想出国了。” 咖啡杯在桌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的手指淹没其中。 “我对他的教育方针一直很自由,只要满足我对他的要求,其余的事情,我通通都不管他。我很早就知道你们在谈恋爱,我对此也没有意见。我对我这个儿子有着绝对的了解和信任,他眼光一直很高,喜欢上的女孩,绝对是有自己的独特魅力。” “可最近你也发现了,因为offer下来,他不想接,所以在和我僵持。我可以允许他做任何事,但在这一点上,这是他姓言的责任,他不能推卸。” 沉辞音静静听着,仿佛能猜到言惠接下来的台词。 “言昭大概不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但事实上,他的抗争一点用都没有,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不能参加高考,乖乖去海外上学。”言惠叹气,“可我不想那样做,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言惠看着她:“所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愿意出国吗?” 沉辞音怔住,抬头看向她。 言惠笑:“别紧张,我没有强求的意思,只是为你们之间提供一个解决方案,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和言昭一起去美国,钱不用担心,言家会提供你所需的学费,还有生活费。当然,采不采纳的决定权在你。” 沉辞音迟疑道:“出国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何况是提供给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言惠递出一张名片,“详细的你可以联系我助理,他会帮你解决一切事宜。” 沉辞音垂眸看着桌上那张名片,没有接,抿唇不语。 在她的人生规划里,从没有出国这一项,从经济上说,美本四年,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沉江根本不可能会支持,她一旦去了,就没有退路,等同于她要将全部期望都寄托在言昭对她的爱身上,命运就此掌握在别人手上。 更何况她什么都没有准备,语言考试、文书……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零开始,而天平的另一边,是她很有把握的高考。 万一……他们分手了呢? 万一这段感情在遥远的海外宣告结束,她又要怎么办? 沉辞音在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和言昭之间的背景差距。 不是感情好就可以弥补掉的。 和他在一起时,她努力地不去考虑这些,可没想到最后,这一刻还是来临。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着不同的人生轨迹,最终会往不同的方向走,强行融入,总会有人面临抉择,受到伤害。 她并不希望言昭因为自己而承受压力、放弃机会,但她也无法选择让自己舍弃一切。 咖啡在沉默中变得慢慢冷掉。 沉辞音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地平静,甚至还开了个玩笑:“虽然我知道您没有那个意思,但这样的话,感觉我像是个陪读。” “从我转来宁川的那刻起,我就已经有了我的目标,并且一直在努力,现在还有三个月,我就快要实现了,我不想放弃。” 名片被她递了回去:“谢谢您,但我不想接受这个方案。” 言惠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笑:“我好像能明白言昭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她站起身:“没关系,名片你留着,除了出国这件事,以后遇到任何问题也可以找我。和言昭无关,纯粹是我个人的举动,我也不会让他知道。” 言惠离开,在她身侧留下一道很浅淡的香味,被窗外日光反复灼晒,渐渐消失不见。 沉辞音拿起书包,一言不发地往学校走去。 有一个决定,在她心里逐渐成形。 美梦已经做完了,是时候该醒了。 —— 终于要写到我最想写的分手吵架了(x) 65分手 “辞音?辞音?” 头顶的呼唤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在耳边由虚到实,将沉辞音唤回神。 她抬头望去:“怎么了?” 课代表站在桌边:“我来收卷子,你写好了吗?” 沉辞音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歉意地将卷子递了出去:“抱歉,刚刚在想点事情,写好了。” 课代表看了一眼她写得满满的草稿纸:“你草稿纸写了好多哦,不愧是学霸。” 沉辞音目光跟着移过去,客气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将纸张揉成一团,避开他的视线。 草稿纸虽然写满了,但有一半都是她的乱涂乱画。 今天的卷子简单,写得很快,检查完时间还很充裕,她不由得开始发呆,想到考试后的事情,逐渐开始走神。 她从没在一件事上这么犹豫过。 考试结束,走出教室,沉辞音背着书包,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机械地往前进。 直到书包被拉住,耳畔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怎么了?男朋友站在这儿都看不见?” 她停住,扭头看去,言昭将烟头随手扔到垃圾桶里,站到她面前。 他动作很快,沉辞音却注意到,垂眸盯着那截烟头。 ……他几乎不抽的。 言昭指尖揉她的眉心,笑了声:“听说你们数学卷挺简单,怎么还皱着眉头。” 她别过头:“一点别的事情。” 察觉到她的情绪,他低声问:“生我气了?” 两个人这段时间恋爱谈得很不顺畅。各自怀揣不能说的心思,加上临近高考、学业压力大,相处时间很少,他不能像以前面面俱到地顾着她,甚至连信息都做不到及时回复,女朋友不免有些别扭不开心。 确实是他的错。 两个人站在角落里,远处学生不断来回,言昭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哄人,牵着她走进一旁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顺手将门关上。 他没开灯,室内昏沉沉的,窗外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里洒进来,在黯淡的天色里无声融化。 沉辞音的书包被他拽下扔在一边,随后整个人被他抱起,坐在桌子上。言昭站着,拉着她双腿贴在自己腰侧,搂住她,然后低头吻她。 经久未见的压抑让吻变得冲动又激烈,唇舌抵缠,沉辞音的喘息声时轻时断:“唔……” 他扣着她的脑袋,断断续续地亲了十多分钟,才慢慢退开。 言昭亲着她的鼻尖,手往下,扣住她的垂在桌上的手指,掌心裹住,缓缓地摩挲,放轻了声音,浅浅喘息:“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证,只有这段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沉辞音被他搂在肩头:“言昭,我不想你瞒着我。” 听见她的话,言昭顿了会:“你想听?” “嗯。”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我家里人一定要我出国,但我不想,我妈就开始管制我。” 沉辞音声音很轻:“你为什么不想出国?” 言昭:“在国内读不也一样?” 他没有正面回答,尽管他们对问题的答案都心知肚明。他不想明晃晃地让她抱有负罪感。 沉辞音心口仿佛有火在反复灼烧,越难受却反而使她越能下定决心。 她从他怀里起身,平静地对上他的眼睛,轻声说: “言昭,我们分手吧。” 话音落地,像是一颗石头重重地砸进了沼泽里,闷滞黏稠,让人挣脱不开的窒息。 四周寂静无声。 言昭从没想过会从她嘴里说出这两个字,静了静,而后笑了声:“什么?” 他盯着她,重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沉辞音语气是难得的坚决,缓缓深呼吸,“这段关系就到这里为止。” “为什么?”他反问,“就因为这种事?” “你觉得这不是一件大事是吗?” “在我这里,它远没有你重要。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需要你为我承担什么。” “言昭……”沉辞音闭了闭眼,“就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和你分手。” 当这段关系已经成为两个人前进的阻碍,不管如何,她都必须狠下心来舍弃。 教室外的吵闹声悠远又模糊,天光一寸寸阴沉,两个人的影子逐渐纠缠,慢慢被淹没在黑暗里。 沉辞音看着他:“我不想你为我做出任何牺牲,言昭。那么好的学校,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那我呢?”他对上她的眼神,声音很轻,“所以我就能被你轻易放弃是么?” 胸口被酸涩击中,沉辞音的手在桌上一点点蜷紧,反复又沉重地呼吸。 言昭垂眸,问她:“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要出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和我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是。我倒希望你一开始就告诉我,这样我们根本就不用走到这步。” 失去一场美好恋情的体验固然很遗憾,但总比经历一切后又忍痛放弃来得轻松。 沉辞音侧头看向窗外,最后一点光亮好像也要沉没在地平线之下。 他看着她的侧脸。 她居然宁愿从没和他开始过。 “这一年多在你看来是什么?”言昭往前一步,扭过她的脸,低头看向她,“沉辞音,你是不是根本就没那么爱我?都是骗我的?” 她吸吸鼻子,避开他的接近,将他推远了点: “好,退一万步说,我们不分,那你是要我和你谈异地?几年?四年就能结束吗?你不读研吗?读完研呢?言昭,你知道异地这么久是什么概念吗?这半个月我们俩分开你都有点受不了,更何况你还是在国外,我们不仅离得很远,还有时差,我去找你都要掂量下自己能不能负担来回机票。你想让我陪你出国吗?那更不可能。” “所以我说了,我不出国。” “所以说……”沉辞音低下头,长睫低垂,轻声说,“我们是死局,本来就不合适,除了分手,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不同意。” 言昭一字一句,“我不同意分手,沉辞音,你想都不要想。” 他语气在这时反而冷静:“除了分手,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 沉辞音闷着一口气,心口堵得慌,从桌子上跳下来,仍旧是冷漠的语气:“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先走了。” 她态度装作冷酷,言昭一声不吭,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咬了下来。 失去理智的亲吻毫无章法,更像是一种生气的发泄,沉辞音挣扎反抗,用力扯他的校服,他却纹丝不动,紧紧将她禁锢住,舌尖强硬地探入,用力吮搅。 “……言、言昭……”她艰难喘息,“……你放开……” 在近乎激烈的啃咬中,彼此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 生锈的涩味在舌尖弥漫,他们同时品尝到苦楚,言昭这才退开,抱住她,无力地弯腰,头一点点滑落,直到抵着她的肩膀,脸埋在她的颈侧。 两个人剧烈地喘息,胸口起伏。 缓缓的,他语气颤涩: “你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说出那两个字?” 他低声:“……沉辞音,明明是你说,你会认真爱我的。” 教室已完全陷入一片黑暗,沉辞音望着,心一点点也紧跟着沉没。 有什么东西坠落, 啪嗒。 她的颈侧,感受到了一片温热的湿意。 “我不分手。” 66结束 自从那天在教室里不欢而散之后,言昭整整三天没来学校。 沉辞音没问,也没有立场去问,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正常学习、上学放学。 只是,颈侧那块肌肤被他的眼泪烫过,像是一道疤烙在那里,突兀地灼热,反反复复地提醒她。 她需要用更多的题目逼迫、淹没自己,不能再去想。 这天放学,沉辞音走出校门,在门口乌泱泱的等候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几天没见的言昭。 他站在那儿,没穿校服,白色卫衣加牛仔裤,冷着一张脸,人群中十分显眼。 她脚步顿住,很快他也注意到她,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 这一刻,她脑海里闪过了很多问题。比如,这几天他为什么没来学校?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他的妈妈明明管制了他的行动,他为什么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校门口? 但这些问题终究与她无关,既然说好分手,就应该干净利落点,不能给人一丝旧情残存的念想。 沉辞音收回目光,转身,一言不发地往公交车站走,没一会儿,身侧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就如同往日他们一起放学那样,只是今天,两个人之间再也不是那种悸动的心情,一道裂缝悄然滋长,将他们往相反的方向推远。 沉辞音抿唇,没说话。 她有预感,这会是言昭最后一次陪她回家。 天色乌沉沉的,公交从远处缓慢驶进站,人潮往车门方向涌,她落在后面,紧了紧书包带子,上车刷卡。 言昭跟着她上了车,在闷挤的车厢里找到扶手握住,始终站在她身侧的位置。两人并肩站着,公交车的玻璃映出他们的脸,混在窗外斑斓的灯光之中,模糊得看不清表情。 晚高峰,路上车况不好,司机咒骂一声,公交突然刹车,整个车厢里站着的人往一边栽倒,沉辞音措手不及,被身边人挨挤着失衡,言昭反应快,伸手揽住她,侧身让她撞进自己怀里,帮她站稳了身体。 身旁抱怨声连绵不断地响起,沉辞音低声客气地说了句“谢谢”,从他怀里离开,重新站直。 他顺着她的手肘往下,要去牵她的手。 她察觉到,躲开,手背和他的悄然擦过,塞进了口袋里。 言昭低头看着她,没说什么,将手收了回去。 走过熟悉的天桥,月亮被隐在云层之后,什么也看不见。 两人一前一后,直到小区楼下,沉辞音终于停下脚步: “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我送你上楼。” “不用,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同意。” 她往前走,手臂却被他攥住,他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了,回头看他,压抑着情绪:“言昭,你能不能别这样?” 他语气平淡:“我怎么?” 沉辞音从没见过他这种情绪状态,说话的语气都和平时不同。 她仰头,近距离之下,才看清他眼底淡淡的乌青,还有眼里疲惫的血丝。 沉辞音试图讲道理:“我们能不能好聚好散?” “为什么要散?”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口袋里电话响起,言昭看也不看,直接挂掉,过了一会儿,铃声再响,不依不饶,沉辞音冷声道:“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他干脆关机,将手机随手丢在地上,上前一步,用力将她扯进怀里。 她挣扎:“……你放开!” “沉辞音。”他紧搂着她,郑重地叫她的名字,语气强硬,“我说过我不分,你担心的事我会解决,你什么都不需要想。” “我不需要你来解决。我们之间的差别是注定的,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及时止损,你懂吗?” 他仍不松手。 不行,这样他们根本分不掉。 必须得再坚决一点。 手指慢慢收紧,沉辞音做了一个决定,狠下心,眼睛毫不退缩地盯着他,说:“言昭,你一定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吗?” 不能。 绝对不能心软。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想的一点没错,事实就是我没那么爱你,可以轻易地放弃你,我有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你做这些,会让我感觉到负担,你明白吗?” 他没什么感情地笑了声,盯着她:“我不明白。” 两人僵持着,因为争吵而脸颊发热,急促的喘息被夜风悄无声息地淹没。 言昭就这样看着她,沉重呼吸,往前一步捧起她的脸,头低下来想亲她。 沉辞音索性不反抗了,站着一动不动,漂亮的眼睛无动于衷地盯着他,任他宰割,就等着看他要做到什么程度。 唇瓣咫尺之距,言昭抬眸看到她的眼睛,第一次从里面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 为什么? 明明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打开她防备的外壳,走进她的内心,现在却又要重新面对她冷漠的眼神。 为什么? 他终究没吻下去,手在她的脸颊边,指尖一寸寸发凉。 他松开手,平静地说:“我给你时间,你冷静一下。” 还是不肯分。 “我们结束吧。”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了,还有三个月不到就要高考,你知道高考对我的重要性,能不能别让我分心?还是说,你愿意就这样和我相处?” 言昭低头看着她,试图在她眼里寻找一丁点的爱意:“你一定要这样对我?” 沉辞音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如果你愿意和我分手,我也不想这样对你。”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们必须得分。 他狠不下心,就她来。 楼栋单元门里有人进出,发出脚步声响,看见两个人杵在这儿对峙,频频回头,好奇地投来目光。 言昭注意力被打乱,下意识往声源处看去,沉辞音趁机甩开他的手。 他大概是真的疲惫,精神稍微松懈,就被她轻易挣脱,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关门,沉辞音靠在门边无力地滑落,大口喘息,头埋进臂弯,陷入一片黑暗里。 她真的很累了,再多待一会儿,她都怕会被他动摇。 就到这儿吧。 她和言昭。 —— 真的好难写的一章…… 明明是情人节我却在绞尽脑汁怎么让他们吵架分手…… 这章分手的后续,还有出国前最后一面,前面章节有提过,不再详写啦 67kissgoodbye 从分手的那段回忆里挣脱出来,沉辞音定了定神,跟着言昭往酒吧门口走去。 越往外走,气氛就越冷清,酒吧的迷离喧闹被甩在身后,夜色之中,只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路边,背影高大。 言昭叫了一声,陈淮序回头,目光极快地从沉辞音身上扫过,又看了眼言昭,片刻之间,状况猜到了七八分。 言昭:“应该不用我介绍?” 陈淮序客气地伸出手:“沉小姐,好久不见。” 沉辞音连忙回握:“好久不见,陈先生。” 性格使然,两个人的问候正式又礼貌,言昭在一旁看着,挑了挑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外交。” 他往周边看了看:“言蓁呢?” “拿车去了,今晚我喝了不少,她开车。” “真少见,你会主动喝这么多。” 陈淮序面上不显露,语气却轻松:“心情好。” “什么时候的飞机?” “这周末。” 正闲聊着,路敬宣风风火火地从酒吧里冲出来,大吼:“我草,言昭!你他妈在这儿呢?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你们俩联合起来把我当小丑耍是吧。” 言昭语调漫不经心:“你也没问我啊?” 路敬宣要被他气死,三两步跳过来勾住他的脖子,言昭松开沉辞音的手,眼神示意她站远一点,别被没头没脑的路敬宣给撞到。 沉辞音听话地退开。 路敬宣质问:“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能让兄弟和妹妹在一起?还有你——” 他指责陈淮序:“兄弟的妹妹你也能下得去手?” “好问题。”言昭祸水东引,看向陈淮序,“那你们分个手?” 陈淮序从容接话:“行啊,你先分个手给我学习学习。” “哪轮得到我,这不是有人刚分手?” 路敬宣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刚分手的那个人是他,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又故意戳他痛点呢。 他咬牙切齿:“你——言昭你给我等着。” 路敬宣喝了不少,醉醺醺地冲着沉辞音喊:“美女,别让言昭这小子太好过!多折磨折磨他,我告诉你啊,他——他——” 他冥思苦想半天,没找出言昭什么感情方面的毛病,憋了半天说了句:“他妈这两年经常替他安排相亲!” 空气静了静。 陈淮序笑了声:“这是真喝多了。” 沉辞音那杯鸡尾酒还在肚子里,这会有点懵懵的,没想太多,直接答道:“……相亲,挺正常的。我之前也被家人要求相过。” 只是这话一出,好像不仅没解围,反而让气氛更诡异了。 她犯了难,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言昭盯着她,似笑非笑:“什么时候?” 那表情看起来不太妙,沉辞音往后退了一步,越答越迟疑:“呃……就是……” 路敬宣意识到不对劲,将言昭一抓:“行了行了,待会你们回去慢慢聊,你先给我进去露个面。” 他扯着人,言昭却没动,耐心地问沉辞音:“和我一起?” 陈淮序善意提醒:“蓁蓁马上到。” 沉辞音:“你进去吧,我在这等会儿。” “待会找我,认识路吗?” 路敬宣“哎呦”一声:“这么大个人在我酒吧还能给你弄丢不成?” 这少爷谈起恋爱来真黏糊得要死。 言昭被路敬宣扯走了,门口只剩沉辞音和陈淮序两个人。 静默片刻,陈淮序觉得还是要替言昭说点什么,开了口:“刚刚路敬宣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言昭。” 沉辞音也明白:“嗯,我知道。” 路边传来喇叭声响,一辆浅蓝色的跑车停在那儿,陈淮序招了招手,言蓁从车里下来,跑到了他的身边,挽住他手臂,目光一直往沉辞音这转。 陈淮序介绍说:“这位是沉辞音,我和你哥的高中同学,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 “姐姐好。”言蓁嘴甜,回答得很快,“不是第一次,之前在宠物医院,我们见过一面。” 沉辞音有些惊讶:“你居然记得。” “因为我对你有印象。”言蓁眨眨眼睛,“更早之前,在我哥的手机里见过你。” 沉辞音一愣。 “而且那天,我哥本来是不打算下车的,后来透过窗玻璃看见了什么,才临时改变主意说要陪我进医院里的。” 沉辞音回想起那天,她正好坐在窗户边,可能就是那时候被言昭看见了。 “姐姐,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沉辞音迟疑了会,慢慢点头。 言蓁眼睛一亮:“你们高中同学,但是为什么现在才——” 沉辞音坦然:“我们那时候分手了。” 言蓁惊讶:“……原来我哥早恋!他都不允许我早恋!他双标!” 陈淮序:“你想和谁早恋?” “学校里追我的人超级多好吧,从教室能排到学校门口,也就是我眼光高,不然哪轮得到你。” 陈淮序思索片刻:“这是在夸我?” 言蓁哼:“被我看上是你的荣幸,好好表现知道吗?” 急促的喇叭声响起,言蓁回头看了一眼:“这里不能停车,挡别人路了,我们得走了,姐姐,等我们从欧洲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沉辞音微笑着,目送着言蓁和陈淮序离开。 两人背影越走越远,对话声隐隐约约传来。 言蓁:“你今天喝多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陈淮序:“喝没喝多,回去试试。” “……你自己回去吧,我不开车载你了。” 沉辞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到酒吧里去找言昭。 灯光影影绰绰,言昭靠在一边,点了支烟,没什么兴趣地看他们摇骰子。 有人注意到她,喊道:“嫂子来啦。” 一群人站起来,呼啦啦地给沉辞音让路。 沉辞音走到言昭身边,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带着目的性地打量,找了个理由:“想回去了,头有点晕。” 言昭把烟捻灭:“好,回家。” 夜色如墨,车驶进沉辞音家小区,在楼下停住。 沉辞音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言昭却将车熄了火,发动机的躁动声一瞬平息,车厢里的静和窗外融为一体。 这是有话要和她说。 窗外风吹过,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一片寂静里,言昭清晰地说:“怕你胡思乱想,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我妈确实给我安排了相亲,但我一次没去过,我连她们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沉辞音指腹无意识地蹭着衣角:“嗯。” 他转头,垂眸看着她的侧脸,眼神专注: “还有,这九年,我没有过别人。一个都没有。”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一怔,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言昭伸手,掌心覆上她搭在膝盖上的手,完全裹住: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太强势,一直在逼你,让你感觉到不受控,你没有安全感,好像一切都是在跟着我的节奏走。但起码,我们关系更进一步了。” 他将她搂进怀里:“我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他知道她还有很多不安,对于他家庭的态度,对于曾经分手的伤痛介怀,对于两个人九年的空白。 反正先把名分坐实,曾经的感情,他们慢慢培养回来。 沉辞音目光瞥到他中控台上的烟盒,里面只剩两三支了。 “最近烟抽得很凶?” “还好,烦的时候抽。” “少抽点。” 言昭“嗯”了声,手指捏了捏她的指尖:“现在我们该聊聊你了?相亲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知道他还惦记着这事。 “……就,南城婚礼那次……”沉辞音解释,“我大舅妈给我安排的,我事先不知情,拒掉了,后来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和你说。” 而且当时他们那个关系,说了也很奇怪。 他“哦”了声,尾音上扬:“原来我在酒店等着你的时候,你在和另一个男人相亲?” 她有点无奈:“……都说了我事先不知情。” “要是知情的话还去吗?” “不去了。” 两个人无声地抱了会,沉辞音推他:“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言昭:“嗯。” 他看着她,等待着什么。 这是他们曾经谈恋爱时候的惯例,言昭每天放学送她回家后,两个人都会有亲吻的告别。 沉辞音看着他的眼神,脑海里被勾起回忆,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晚安。” 他笑:“晚安。” 68午睡 w oo1 4. co m 回到家,沉辞音看着言昭的车离开,拉上窗帘,转身去洗漱。 从浴室出来已近十二点,她爬上床,盖好被子,却不太想睡,于是靠在床边刷手机。 点开微信,聊天界面有一条未读消息,是来自方芮珈的,她那时在酒吧,没注意到。 rika:我是不是有条丝巾上次落你家了,你帮我找找。 沉辞音看了消息,从床上翻身下来,一路找到客厅,终于在沙发的抱枕后找到了那条丝巾。 她给方芮珈回了消息,没想到她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对面背景音嘈杂,一听就是在外面。 方芮珈声音时远时近:“丝巾放你那,我有空去拿。” “好。”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s huw u .nam e 方芮珈又说:“我在喝酒,你猜是和谁?” 沉辞音哪里猜得到,胡乱说了一个:“……你的邻居弟弟?” 方芮珈语塞了片刻,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怎么可能!我绝对不在他面前喝酒了!” 她急忙揭露真相:“是我一学姐,之前给你推过她微信,你去纽约的时候帮忙租房的那个,她这两天回国,组了个局。” 沉辞音想起来了。 当时她大学要去纽约交换,但从没出过国,对一切都很未知,人生地不熟,方芮珈便给她介绍了一个高中学姐,当时正好就在沉辞音要去的学校读书,沉辞音向她咨询了不少事情,包括租房、交通、课程,省了很多的麻烦。 “她也还记得你,要聊聊吗?” “好。” 对方接过电话,笑吟吟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沉辞音说,“你在美国还好吗?当初谢谢你帮忙。” “小事儿。” “当时一直想请你和那位同学一起吃个饭的,不过没找到机会。” 沉辞音去美国第一件事就是解决住宿问题,当初她考了状元,给沉江涨了面子,奖励了她一笔不少的零花钱,因此有点预算。学姐给她推荐的是学校附近的公寓,各方面都很好,缺点是一租就是一年,而沉辞音只住半年不到,完全不符合要求。 她本来都快放弃,开始看其他房子的时候,学姐告诉她,她有个同学可以和她拼租,时间恰好对得上。 对方打钱爽快,合约顺利签订,沉辞音很惊喜,一直想请这个素未谋面的同学吃个饭,可是直到她离开美国,她也没能知道对方是谁。 “这件事啊。”对方若有所思地拉长语调,“反正也过去很久了,我还是告诉你吧。” “什么?” “你住了五个多月,其实后半年那房子是空的。” 沉辞音一愣:“……那个人没来住吗?” “不,因为根本就没人租,是有人替你付了剩下的租金,但没让我告诉你。” 她呼吸变沉,逐渐想到一种可能。 ……还能有谁? “为什么?他怎么知道我——” “我本来给你找的不是那个公寓,是后来有人联系到我当时的男友,让我给你推荐这个,说租期什么都不用担心,全都安排好了,还拜托我多照顾你,我前男友也算个富二代,听说那人和他一个圈子里的。” “我当时也比较八卦吧,你别介意哈哈哈,就去问了一下,才知道你们分手了,原来是情侣关系。” “当时他不让我说,因为一旦说了你肯定不会接受,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应该没事了吧。” 挂了电话,沉辞音还陷在怔愣的情绪里。 言昭知道她要去美国,心底有没有一丝期待,她会去找他呢? 沉辞音自己都说不清,当初选交换学校时,她没去英国,而是选了美国,是不是也有一种期待在里面。 但等真到了纽约之后,她反而退缩,越来越无法迈出那一步,最终旅游地点还是刻意避开了波士顿。 当初是她提的分手,是她对他那么无情,她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找他? 找到他之后呢?她不过呆半年就走,他们之间的问题仍旧无法解决。 没有缘分就是这样,注定是要分开的。 只是她没想过,原来她在纽约这半年,言昭在背后仍然出了不少力。 他到底有多少事没有告诉她?- 新的一周,沉辞音照常上班。 晨会结束后,Freda将她单独叫到办公室里。 “来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沉辞音答道:“氛围很好,工作节奏很快。” Freda:“总部就是会比分部竞争压力大一些,不过我看你心理素质很好,抗压能力强,应付起来应该没问题。” 沉辞音将心底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我听说……我的调动,是您向人事要求的?” Freda笑:“是,之前去分部开会的时候,我看过你的一次季度汇报,当时就觉得你很有条理,逻辑很清晰,在分部那个部门,上升空间不大,最终VH可能会流失你这个人才,太可惜了。” 沉辞音:“谢谢您。” “不必谢我,应该感谢你自己的优秀。”她抽出一份文件,“叫你来,是有个市场合作项目快要开始,你跟进一下。” 沉辞音接过,翻了翻,看到合作方有些意外:“这名字好像有点眼熟。” “对,是之前的VH同事,后来跳槽走了,是你们部门的?” “是之前带我的一个同事。” “那更好了,交流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有问题你再问我。” 沉辞音合上文件:“明白。” 临近中午,言昭发来消息:“中午正好有事到你们这附近,一起吃个饭?” 沉辞音犹豫了会,回:“几点?” “还有二十分钟到。” “我过会下楼。” 午休时间有限,没去太远,两人在附近找了个饭店,简单吃了点,沉辞音看了眼手机:“我还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午睡?” “嗯。” “在公司?” “公司有休息间,但床位很少,我一般是在工位上趴一会儿。” 中午如果不休息的话,下午会一直犯困。 言昭慢条斯理地说:“去我办公室睡。VH一直给我留了一间空办公室,我让庄凌打个招呼,你随时去都行。” 沉辞音默了一会儿:“该不会是在Jeffery办公室旁边?” “有问题?” 沉辞音在心里叹了口气:“太明目张胆了,我才不去。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两人上了车,窗外阳光正好,沉辞音吃饱了有点犯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昏沉着,直到车停在公司楼下。 言昭没解车门锁:“继续睡吧,时间到了我叫你。” 短短半个小时,哪也去不了,车上睡总归比办公室桌子趴着舒服点。 沉辞音没多挣扎,又靠了回去。 言昭将车开到了地下车库,找了个空车位停进去。 沉辞音将座椅调平,拿出手机设了个闹钟,往后躺下。 闭眼不过片刻,身上盖了件衣服,她睁开眼,言昭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身上,他头也不回地拿出平板,低头处理着工作。 “午休还要工作?” 他笑:“心疼我?” 又是这种不着调的回答,沉辞音选择重新闭上眼睛。 车内很安静,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她迷迷糊糊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午睡特别容易睡沉,她被闹钟叫醒时还有些懵,坐在那儿,耷拉着眼皮挣扎,长发发尾被压得乱糟糟的。 言昭停了手上的工作,侧头,看她垂着头,慢吞吞地捋着头发,唇角扬起。 他将平板放下,伸手过去,腕上的手表压在她的后颈处,冰凉的表带磨蹭着肌肤,按着她的后脑勺往他的方向压。 唇瓣贴合,舌尖探入,在她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侵入一个深而短暂的吻,最后结束的时候,他略微恶劣地咬了咬她的舌尖:“醒了吗?” 这下彻底醒了。 —— 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