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np)》 一、礼物 从会议厅出来,姚灵纭刚点开手机屏幕,就听见不远处声音传来: “灵纭,我们在这。” 她转身,看见熟悉的同事们,脸上浮现笑容,几步就走过去。 郑亦微顺势挽住她的手,说:“就差你了,刚才我们商量好去附近一家粤菜馆吃晚饭,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啊。” “那可以,”郑亦微招呼着大家往外走,和姚灵纭并肩而行,又低下头来、附在她耳边补充道,“等下一起吃饭的,不止是我们院里的这些人。” 姚灵纭微微惊讶:“还有谁?” “就Z大文学院的几个人,他们可能要把楚清棠也带上,你最好先做个心理准备。” 听见楚清棠三个字,她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回复:“我不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郑亦微用胳膊肘顶她手臂,打趣道:“真的?那等下让你和楚清棠坐一起,你不生气?” 姚灵纭微笑着,没有回应,心里却在想—— 她当然不会生气。 …… 包厢里,气氛越来越热烈,喝酒的、聊天的、认真品尝美食的……大家都选择以自己最舒适的方式,来进行这一次聚会。 因为堵车,楚清棠姗姗来迟。 下车、进饭店、再到上电梯,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等到了包厢门口,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平复了呼吸之后,保持怀抱着一袋书的姿态、推门而入。 他的到来,并没有影响了包厢内的气氛,只有他交好的同事,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他招呼:“清棠,这里。” 他一笑,关门进来,走动的时候还不忘扫视室内一圈,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个身影。 “你的书。” 在同事身边坐下,将装书的帆布袋递给他。 “谢谢,”同事拍拍楚清棠的肩膀,给他倒茶,“喝点水吧,一路上赶过来辛苦了。” 楚清棠接过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整理有些遮眼的刘海,视线无法克制,向那个角落默默看去。 她并没有向他投来视线。 “灵纭,”郑亦微端起一份甜点,递向好友,“吃点吗?” “嗯。” 姚灵纭从短暂的失神中脱离回来,接过那盘甜点,慢慢吃起来。 “楚清棠来了啊。” 郑亦微随口说道。 “嗯。” “灵纭。” 姚灵纭将吃了一半的甜点放下,看向好友,让她:“想说什么就说吧。” 郑亦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觉得,楚清棠这人,有时候看起来还蛮帅的?” 有吗? 她迟疑着,偷偷看向楚清棠那边,在暖灯光的映衬下,隔着距离,他的面庞其实并不清晰。 但他的长相,姚灵纭早已了然于胸。 郑亦微喝了酒,嘴巴有些管不住,将头靠在她肩上,话源源不断:“楚清棠这人,虽然和你不对付,但不可否认他脾气和长相都是顶级的好,也就是你们认识之处发生了那些破事,不然……” “不然什么?” 她“嘻嘻”一声,带着玩味的意思,问:“那你觉得,楚清棠和赵闻裕比,谁更好看?” 心跳恍然乱了节奏,姚灵纭猛地喝了几杯茶水,才敷衍道:“各有各的好看。” 话音刚落,不知楚清棠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竟抬头向这边看过来—— 郑亦微笑着向他挥手致意,而姚灵纭却躲开了他的视线。 “清棠,在做什么呢?” “没啥。” 楚清棠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快速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晚上,有时间见一面吗?】 姚灵纭看着屏幕上的字,思虑良久,然后回复—— 【嗯。】 …… 告别同事之后,姚灵纭独自回到酒店房间,将文件资料等都收拾好,简单洗漱下,又换了套舒适的衣服,然后再度拿上房卡出门。 坐电梯下楼,依照手机上提供的信息,她在停车场内找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开门,然后上车。 边系安全带,她边问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等很久了吗?” 没等来回答,姚灵纭侧头看去,见他侧身、慢慢向她靠近。 唇瓣贴合的瞬间,两人都有一瞬晃神。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短短两分钟之内便已经结束,分开之后,姚灵纭后知后觉感受到口腔里的水果糖味。 有些熟悉的甜味。 “去我家?” “嗯。” 她点头表示同意。 停车场的另一侧。 赵闻裕从车上下来,一路按照标志的提醒,向酒店里走去。转个弯后,迎头撞上要驶离的车辆,他索性主动靠边,为其让路。 长途跋涉之后的疲惫,让他没有察觉到,与他侧身而过的车辆里,副驾驶上坐着他最熟悉的那个人。 那人正低着头,查看他不久前发送给她的信息。 【睡了吗?】 姚灵纭抿了抿唇,回他: 【没呢,但是快了,先和你说句晚安。】 电梯里的信号延迟了赵闻裕收到消息的时间,他站在走廊里,看着门上的门牌号,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摁下门铃。 【晚安,好梦。】 等到回复过后,姚灵纭终于能放下手机。 “在和谁聊天?” “赵闻裕。” 坦率的回答让开车的人明显愣住,停顿片刻,他才问:“你们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就他问我睡了没。” “哦。” 见他不说话,姚灵纭不知为何突然生了高兴的情绪,带着笑逗他:“怎么了?” “有什么憋着不想说的,”她甚至伸手去抚摸他的衣领,调侃的语气十分明显,“楚副教授。” “还没成。” 楚清棠纠正她的称呼。 心里却在补充—— 这事也成不了。 “可我听她们说,马上就是了,恭喜你呀。” 他稍稍侧身:“我如果升了职称,你有什么表示吗?” 姚灵纭不解:“什么表示?” “送我礼物。” 她恍然大悟地点头,与此同时,车程已经结束—— 她和他抵达到终点。 熄火,两人几乎同时解开安全带,楚清棠正准备下车,却被她的一声“楚清棠”喊住。 越过中控,姚灵纭俯身亲吻他,唇舌交缠的亲密之中,他察觉到嘴中多了块糖。 “借花献佛。” 她跪坐在副驾上,手中摇晃着那袋他放在门把手下的糖,笑眯眯地看着他。 “礼物已经送你了,不准再找我要。” 二、想做爱 来不及将房间的灯打开,楚清棠心情迫切,随意用单手解开领带,低头、向身边的她寻求一个吻。 “等一下,”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脖子上,姚灵纭感觉到痒意,往后躲,“先让我脱鞋。” “我来。” 他索性蹲下,为她换好拖鞋。 还是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床单被套——在酒店因为不适应新床而睡不着的姚灵纭,此刻躺在柔软的被窝里,睡意陡然袭来。 等楚清棠从浴室里出来,床上的人已经进入梦乡。 他轻手轻脚地关了灯,再走到床边,在她身边躺下。 …… 和楚清棠的相遇,缘于一场乌龙。 全国性质的研讨会,头一次在海城举办,姚灵纭和同事一同下飞机后,迎着热浪赶往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这是你的房卡,1906房。” 电梯抵达十九层后,姚灵纭和住在同层的同事一起从里走出,寻找各自的房间。 在拐弯后,她看见了1906的房号。 “我找到了。” 和相伴走来的同事告别,姚灵纭独自进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传来说话声,蹲在客厅里收拾行李的姚灵纭察觉到异常,索性站起,往房门口走去。 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三四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她的同事——李远诚,他好像在和其他几人争论着什么,神情很是气愤。 姚灵纭打开门,在争论的人一瞬都止住了嘴。 “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远诚一把推开其他人,走到她身边开始控诉:“就是……” 原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弄错了行李,将李远诚的行李送到了一样也来参加研讨会的其他人房中,等大家发现不对时,分别叫来两拨工作人员处理,结果在走廊里撞个正着。 不复杂的事情,酒店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先道歉,加上升级房型和赠送免费早中餐,本来这事应该到此结束,但双方却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对于酒店的处理,我是没有意见的,”李远诚和姚灵纭站在一起,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但是某些学文学的人,就是喜欢斤斤计较。” “你说什么呢你?” 有人想冲上来,却被身边的人拉住,嘴里还在叫嚣:“分明是你这人计较,小心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人?颠倒黑白!” “我颠倒黑白,”李远诚被激怒了,全身都在发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吼出这一句话,“你们这不要脸的,有本事让大家评评理,我看到底是谁的错!” “都别吵了。” 耳膜都在发疼,姚灵纭适时开口打断他们的争执,想要缓和紧张的局面后再和平解决这件事。 “是不应该再吵了。” 一直没说话的对面男生也开口,语气冷静得有些可怕:“和把偏见当直率的人,确实没什么好吵的了。” 闻言,姚灵纭抬眼看向对方,正巧与他的视线碰上—— 失望,还是嫌恶? 太复杂的眼神,让姚灵纭愣住,不知如何继续调和。 而因发烧而头疼到不行的楚清棠,再也无法压抑恶劣的情绪,直言:“没想到G大的老师,都是些不讲道理的垃圾。” 姚灵纭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却立刻和已经醒来的楚清棠对视上。 “我做梦了。” 她又闭上眼,脑子还不太清醒,说话含含糊糊:“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你…” “我,”楚清棠有些慌张,想要转移话题,“那个早上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姚灵纭主动抓住他的手,好奇问:“你那个时候怎么知道我是G大的老师的?” 明明都没见过面来着。 “嗯?” 心中为躲过一劫庆幸,他低头,将她的手反握紧:“当时住那层的人,除了我们学校的,其余都是你们学校的。” “原来如此。” 她恍然大悟般点头,在下一秒坐起来,又灵活移动位置,将他放倒在床上,自己则跨坐在他身上,提出要求: “我想做爱。” 她想和他做爱。 三、不是情侣的关系(h) 刚入初秋,早晨醒来,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燥热的感觉,紧紧拥抱、再亲吻过后,两人浑身都开始发热。 “唔。” 他闭着眼亲吻她的眉眼,手掌越过衣物的屏障,将她胸前两团柔软握入手心抚摸揉捏。 姚灵纭微喘,脸庞渐渐沾染上欲色,一双手向前伸,勾住他脖子,让胸乳与他的掌心贴合更紧。 “楚清棠。” 她下意识喊他名字。 “我在。” 他在。 楚清棠再次低头吻上她,不如前次的温和,他强硬地将舌头伸进,在她口腔里扫荡,几乎要将她的呼吸完全掠夺。 意识一片眩晕,姚灵纭朦朦胧胧睁开眼,往后躲避他的亲吻,不顾自己还喘得厉害,带着命令的语气:“脱…脱衣服。” 他笑着,动作迅捷,几秒之后,浑身上下只留下了内裤。 方才亲吻的间隙,她只是迷迷糊糊用手摸过,现在用肉眼来看,更能品味到他这段时间的锻炼效果。 年轻肉体的光泽感,附加上零落有致的肌肉块,姚灵纭更觉当初形容他“水蜜桃”是中肯的、确切的—— 尽管他非常抗拒这个称呼。 换了体位,姚灵纭双腿夹在他腰侧,从上压住他亲吻,双手灵活游走于他上身,品尝性爱开场前的小食。 “嘟-嘟-”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两下,而后归于平静。 “要看消息吗?” 他陡然躲开她的亲吻,问道。 “不看,”她又强硬地将他拉回来,在他唇上小啄几口,“不会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楚清棠细细品味这句话的背后,双手捧住她的脸,将她拉近:“我更重要吗?” 一句话被他解读得九曲十八弯,姚灵纭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你重要,你最重要了。” …… 消息得不到回应,敲门也没人开,赵闻裕站在姚灵纭房门前,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沉默。 住在同一层的同事恰巧出门寻食,见到他,有些意外:“闻裕,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回复:“昨天晚上。” “哦,吃饭的时候没看见你来着,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那边有点事耽误了,”赵闻裕解释着,又用手指指向房门,问,“灵纭她好像不在房间里,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同事也有些意外:“她不在吗?我记得她昨晚提过要去找朋友玩,可能现在就去了。” 找朋友? 赵闻裕有些诧异—— 她在这边,交了朋友吗? …… 半开的窗帘重新被拉上,床上被子掀开一半,她躺在那一半的床单上,双腿张开,任他用唇舌舔舐湿滑的穴口及阴蒂。 “唔。” 舌尖再次擦过阴蒂时,她难耐地浑身一抖,阴道瞬时涌出更多蜜液,被他一一吞下、卷入腹中。 “够…够了。” 姚灵纭伸手抬起他下颌,指腹在他水润的唇瓣上按压,而楚清棠一个侧头,将她半湿的指尖含入嘴中。 动作神态都带着色情的意味,在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床上是这样一副姿态。 再次将肿胀的阴茎握入掌心,模仿性交姿势撸动,她一边亲着他耳朵,一边让他:“拿套吧。” 戴套,然后插入,其中的过程很迅速,楚清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以面对面的姿态开启了这场早间欢爱。 “灵纭,”他几近痴迷地含住一侧乳头,吮吸几下、又吐出,声音低沉又性感,“姚灵纭。” 而她深喘几下,回复他:“清棠。” 她们没有对彼此的爱称,因为不需要,她和他本就不是情侣。 用力顶入,再浅浅抽出部分,楚清棠将节奏控制得极好的同时,还不忘将手指伸入湿漉漉的交合处,揉捏着阴蒂替她延长快感。 “Good boy。” 姚灵纭不止一次在床上这样夸赞他—— 她教给他关于性爱的一切知识,他都一一反馈给她。 “Babe,”楚清棠轻声呢喃,手掌从她胸前一路滑到臀部,停留着多揉了会,腰腹顶撞的力度加大,在她逐渐变大的呻吟声中,抱着她变换成从后进入的姿势,“马上让你高潮。” 快感铺天盖地而来,除了喘息呻吟,姚灵纭再也无法思考其他,手指深深掐进他的手臂里,听他在耳边说着不入流的情话。 在她高潮的时候,他也无法抵抗住快感,隔着一层膜将精液射出。 后来她倒入床间,任由楚清棠再次钻入腿间,用舌头一点点处理高潮后的阴道和穴口,吞尽她流出的爱液。 手机铃声又不适时地响起,这次她没办法忽视,只能撑起身体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 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姚灵纭微微愣住,手指悬浮在半空中,一时没有任何行动。 “谁的电话?”他带着疑问从后面靠近她,揽住她的腰,问,“怎么不接?” “赵闻裕的,”她犹豫片刻,还是打算摁下接听键,让他先,“你别说话了,我先应付下他。” 楚清棠果然闭嘴,在安静中听完她和另一个男生的通话。 “朋友,”他抓住了重点,牵住她手腕,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你说我们是朋友?” 姚灵纭随意应付别人的话,没想到会被他抓住不放,只能如实回答:“我以为我们是。” 他也能说不是,毕竟其他人都不觉得他和她会是朋友。 但楚清棠并没有这么做。 “是啊,我们是朋友。” 可以一起做爱的朋友。 四、最好的朋友 在晚餐开始前,姚灵纭赶回了酒店。 身上衣服都是昨晚上随意穿上的一套,她一到房间里便全部换下,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薄卫衣和长裤套上,又将必要的手机纸巾等带上,这才又出门。 “等很久了吗?” 终于见到她,赵闻裕自然挂上笑容,迎接她:“没有,我才刚到你就来了。” “那就好,”姚灵纭和他并肩站在电梯面前,“我还以为我又迟到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随后都笑出声。 电梯到了,姚灵纭先走进去,赵闻裕跟在后面,摁下相应的楼层。 “你昨晚几点到的?我还以为你这么忙,不会过来了呢。” “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就到了,”赵闻裕看见她耳侧的发丝有些凌乱,伸手帮她整理一番,“也不算忙,大家都在这里,我不来也不行。” 姚灵纭没再接话,向他身边挪动几步,让他能更加方便处理她的头发。 到停车场,看见好几位同事都在,互相打过招呼后,各自上了车。 赵闻裕和姚灵纭单独一辆车,其余各人都好像约定好了一般,以各种借口拒绝了和她们同车的机会。 苏城旧区风景向来别致,一众人开车沿河而上,从熙熙攘攘热闹的街区穿插,直到看见山庄大门才停下。 大家都下了车,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去。 “是谁找到这里的?环境真好。” 走在前面的人问道。 “昨天和Z大的人一起吃饭,她们说这里很不错,推荐我们来的。” 又一人回复道。 和姚灵纭一起走在最后的赵闻裕闻言,心中升起些异样的感觉,侧头、低声问身边的她:“昨晚是和Z大的人在一起?” “是啊,”姚灵纭坦然承认,“和Z大文学院的那些人一起。” 他沉默片刻,又问:“楚清棠也在?” “嗯。” 他为什么要单独问楚清棠在不在? 姚灵纭侧头看他,却和他的视线径直错过,只瞧见他略微紧绷的神情。 “灵纭。” 前方的郑亦微突然停下,等她过来之后,自然挽住她手臂,和她一起走:“灵纭宝贝,等下和我坐一起呗,正好可以聊天。” “可以呀。” 姚灵纭欣然同意,和郑亦微一边走一边聊着,自然忽略了身边的另一个人。 到吃饭的房间里,一条方形的长桌,郑亦微找准位置带着姚灵纭一起坐下,赵闻裕刚想跟着在姚灵纭空闲的左边坐下,却被突然冒出的人抢了先—— “灵纭,”李远诚落座,身体自然向她倾斜,“你怎么白天没在酒店?大家想找你一起玩来着。” 浓郁香水味扑入鼻中,姚灵纭瞬时感到不自在,默默将身体偏向郑亦微一侧,保持礼貌回复:“白天有点事。” 郑亦微也嗅到了这难闻的气味,她不像姚灵纭一般好脾气,向来敢做敢说,对他直言:“用的什么香水啊,气味很次。” 又招手让赵闻裕上前:“李远诚你让开,这位置给赵闻裕的,我们还有话要讲。” 虽然尴尬,但李远诚却没有起身:“他坐我身边不行吗?我也有话和你们讲。” “讲啥,”郑亦微索性起身,走到他身边,“讲完就走吧,我真闻不惯你身上这味,头晕得很。” 又给赵闻裕递去暗示的眼神,一分钟后,两人配合着将李远诚从座位上架起,送到另外的位置上。 …… 晚餐时分进行到末尾,姚灵纭找了个借口,从饭局上溜出,来到三楼的露台上吹风消食。 远离喧嚣的城市,她偶尔仰头看夜空,还能发现几颗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一句—— “就知道你会躲在这里。” 她不用回头,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我可没有躲起来。” 赵闻裕带着笑意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感受到晚风的凉意,关心问:“不冷吗?” “还行,”姚灵纭偏头和他对视,掀开卫衣长袖给他看,“不信你看,这衣服还挺厚的。” “那就好。” 短暂交流过后,两人站在一起,静静欣赏着这山庄的夜景。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似不经意地提起:“李远诚他…” 晚风从她脸颊吹过,她似乎感受到了不寻常的冷意:“他怎么了?” “你和他?” 姚灵纭将视线从远方收回,看他:“我和他没什么。” 但他看起来,好像希望和她有什么。 她不是感情小白,在过去的几段恋情中早已锻炼出眼力和直觉,知晓男人的突然示好和靠近究竟意味着什么。 身边的人沉默着,在品味这句话的背后。 姚灵纭又补上一句:“他还没和我表明心意。” 这句话更加微妙,赵闻裕不知她究竟是期待,还是在厌烦。 “所以?” “所以。” 她未再寻求与他对视,反而看向楼下嬉戏的孩童:“等他表现得更加明确的时候,我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他。” 在一切都还是展露苗头的时候,过早表明立场态度并不是件好事。 心中的石头终于平顺落地,赵闻裕也低头看向楼下,不自觉勾起嘴角笑了笑,再补充:“他确实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是啊。” 微风吹起她额间的碎发,不知为何,两人又在同一刻对上了视线。 只是这次她和他都没说什么,多年好友,即使是沉默着不说话,也不会感觉尴尬。 手机突然震动,赵闻裕查看消息,发现是群里的人在催集合,于是对着她说:“我们走吧,她们在催了。” “好。” 从露台下楼梯的地方有些黑,赵闻裕走在前面,让她搭着自己的手:“有点黑,小心别摔了。” …… 另一边,李远诚在控诉郑亦微的强势。 郑亦微受不了人啰嗦,尤其是男人,回怼他:“你和她很熟吗?你觉得她喜欢和你坐在一起,还是喜欢和赵闻裕坐在一起?” “她们两是最好的朋友,大家都知道,也就你个不要脸的整天想着要插足她们。” 李远诚脸都黑了:“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 郑亦微双手抱胸:“你把事做得有多难看,我说话就会有多难听。” “看在同事的份上,我和你说明白点,人家就不喜欢你这样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 非常需要评论和珠珠(ˉ﹃ˉ)这篇文有点慢热,前期楚的戏份多一点,后面其他男主会慢慢出来的。 五、林阮 回来之后,学期已然进入到中段,姚灵纭带的本科课程安排了期中考试,她这周只需要监考,时间清闲不少。 借研讨会机会,她和几位前辈深入探讨了一些问题,但目前实验上的困境还是暂时无法突破,只能靠时间去熬。 从实验室出来,姚灵纭终于打开了被冷落已久的手机,回复几条学生的消息后,又看到屏幕上弹射出新的—— 【在忙吗?】 是楚清棠,自从回来之后,和她们约定的一样,他很少会主动联系她,只偶尔发些不重要的日常对话,来维系两人的关系。 【有事?】 【你朋友圈转发的那个,是真的吗?】 朋友圈? 姚灵纭片刻后才想到昨天受学校安排,转发了一个招聘消息,于是回复—— 【当然。】 【好。】 敲门声传来,她将手机收到口袋里,说了声“进”之后,便看到赵闻裕推门进来。 “忙完了吗?” 姚灵纭点头:“嗯。” “走吧,”他向她发出邀请,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一起去吃饭吧。” 从实验楼到食堂的路程不算远,避开学生下课的高峰期,路上人并不多。 在路口左转,本还在和赵闻裕说话的姚灵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微微愣住。 那人几乎是立刻发现了她们,甩下身边的朋友冲过来。 “姚老师,赵老师!” 林阮冲刺般跑到两人身前,简单问好后,才将目光移向赵闻裕。 “赵老师,我…” 赵闻裕后退几步,拉开和她的距离,牵住姚灵纭的手腕,便想离开这里。 林阮拦住路,不解:“赵老师你就这么抵触我啊?” “不是抵触。” “那是什么?” 他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你不是我的学生,我没有义务回复你的问题。” 说完,牵着姚灵纭离开了这里。 姚灵纭心情复杂,从他手中挣开,劝他:“没必要对一个学生这么严厉,她还小。” 她的话很中肯,但他却听不进,反而对她的理智感到些许愤怒,语气有些冲:“难道你觉得我该对追我的学生表示善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赵闻裕当然清楚她是为他考虑,但是,“但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理解。 对于赵闻裕的很多行为,姚灵纭向来做不到完全理解。 他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算了,”她也不想深究下去,争论这些本身并无意义,“先去吃饭吧。” …… 赵闻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青春期,在对恋爱刚萌芽想法时,姚灵纭第一个投注目光的对象便是赵闻裕。 自小一起长大,对于赵闻裕的好,姚灵纭总是比其她人感受更深。 “你们关系真好。” “赵闻裕对别人就是死鱼脸,对你就是生动活泼,两幅嘴脸。” “他对你很特别。” 她未察觉的特殊,都是经由别人的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赵闻裕是不是有点喜欢你?” 高考结束的那天,班级聚会上,好几个同学都这么和她说过。 “有吗?” 大家都几乎肯定地回答:“当然。” 有一个女生甚至拿出来好几张拍立得照片,如数家珍般向她展示:“你看,这是上次给你过生日时拍的,我回家整理后发现这几张真的绝了,就他看你这眼神,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不对,他一定喜欢你。” 那些照片最后都到了姚灵纭手上,至于什么喜欢的眼神,她那时候并不懂。 而她在想—— 她对赵闻裕,又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姚灵纭不再只是把赵闻裕当成邻家哥哥和好的玩伴,而是开始探寻两人关系的新可能。 赵闻裕喜欢她吗? 她又是否喜欢赵闻裕呢? 答案并不容易得到,喜欢与否都不是一瞬间的事,人不会在某个瞬间决定要开始喜欢一个人,但却有可能在某个时机认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某个人。 喜欢是具体的。 正如刚上大学的姚灵纭,被暴雨困住的她坐在便利店玻璃墙前,看着赵闻裕拿着伞向她的方向走来,那一瞬间,她的心跳有片刻停滞。 而后,等他走到她身边,她心跳再次失序,不合时宜般狂跳不止。 “雨太大了,”赵闻裕在她身边坐下,抽出包里的纸巾,将给她带的那把伞擦干净,再递给她,“要等一会才能走。” “嗯。” 雨势未见变小,街道上滞留的雨水越来越多,赵闻裕看了眼时间,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走吧,”他起身,“等下到水深的地方,我背你走。” 等他背起她,她嗅着他身上清新的柑橘香。 那一刻,她明确感受到了喜欢。 闹钟铃声响起的时候,姚灵纭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之中,睁开眼缓了会,才拿起手机看时间,却被新的微信消息吸引了注意。 【明天我会来你那里,有时间见面吗?】 楚清棠要来? 两人虽然有肉体上的关系,但由于不同城,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思考后,她回复—— 【明天下午没课,如果实验室没事的话,晚上应该有时间。】 很快得到了他的回复。 【好,明天再联系。】 …… 办公室内,楚清棠放下手机,取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镜,休息片刻后,接到了来自好友的电话。 “喂。” “清棠,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样做的话,你家老爷子那边,你要怎么交代?” “交代?” 他疲惫地靠倒在椅子上:“没啥好交代的。” “行,”朋友知晓了他的决心,“你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谢了。” 电话挂断之后,楚清棠打开了手机中的私密相册,看着里面最新的一张照片发呆。 直到敲门声响起,同事从外面进来,对他说:“系主任在找你。” “好,我知道了。” 六、处男 酒店餐厅。 楚清棠正在享受早餐,突然,一人径直走到他身前,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抬眼看去,发现是前几日闹了矛盾的那个女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她抢先。 “我想,”姚灵纭和他对视上,沉着从容,“我们之间存在着误会。” 那天闹得不欢而散,在两方都情绪上头的时候,梳理事情经过并不是什么好做法。 姚灵纭等到他们都离开,才找到酒店工作人员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和李远诚关系一般,工作上少有联系,平白无故被他拉去撑腰壮胆,自觉意外且奇怪。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 这事说来也不严重,姚灵纭了解清楚之后便不想再管下去,那不是她的职责所在,可—— 院书记突然找到她,问起是不是和其他学校的老师发生了争执。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楚清棠自认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她有很多人可以找,也会有很多人愿意配合她解决这件事。 为什么她选了他呢? “你感冒好多了。” 姚灵纭想起他那天沙哑到极致的声音,笑了:“如果非要有原因的话,就当是我对你更加感到愧疚吧。” “而且,”她举起自己的手机,对着他摇晃几下,“我也收到了你的道歉消息,不是吗?” 陌生手机号发送来的“抱歉,有些话说错了,非常抱歉”一行字,姚灵纭一看便知是身前人的手笔。 …… 画面流转,姚灵纭被酒精吞噬掉的意识恢复部分,眼前人的脸和两年前的重迭,她竟然低头笑出了声—— “笑什么?” “你有时候,”她将脱下的鞋子踢开,双手向前,捏住他两侧脸颊上的肉,调侃,“还挺可爱的。” 可爱? 楚清棠想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她觉得可爱?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姚灵纭再次靠近,将他压在门上深吻。 “唔!” 他单手托住她臀,将她原地抱起。 湿热缠绵的吻从玄关一路延续到床前,姚灵纭怕滑下去,一双腿死死地缠在他腰间,他见状,将她抱得更紧。 跌倒在床上,楚清棠一只手捧住她后脑,含住她舌尖吮吸,一点一点、温柔探索着她的口腔。 “楚清棠。” 吻得够久,她嘴巴微微发酸,攀住他肩膀,紧紧抱住他,有些埋怨道:“我想洗澡,身上都是酒的味道。” “好。” 他又将她抱起,而这次的目的地,变成了浴室。 …… 闹剧过后,姚灵纭一直和楚清棠保持着正常的社交关系。 不打不相识,两个学校的老师却因此熟了起来,由于都在邻市,约着一起去玩或者聚会也不是什么难事。 姚灵纭参加的并不多,偶尔出现几次,都能发现楚清棠也在。 私下里她和他会时不时聊几句,但一到很多人在一起的场合,两人都很难说得上话。 “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机会澄清一下。” 坐在沙发中央的楚清棠看见这条消息,不自觉地笑起来。 “随你。” 消息发送出去之后,有人站起来,举着酒杯提议:“来玩游戏吧,输了的人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 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可以呀。” 楚清棠在一局中落了下风,无奈地叹气,问:“想问什么?” “我来我来我来,”有人突兀站起,举手,“我有问题想问很久了!” “徐正耀,没看出来你竟然对楚清棠感兴趣啊,藏得真好。” 在场的另一人调侃道。 “我不相信你们就不好奇。” 徐正耀站直身体,对着楚清棠所在的位置大声问道:“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全场愣住,而后,在众人好奇又不可思议的视线里,楚清棠淡定自若地点了点头,并补充道:“从没有过。” “他这么帅怎么会…” “不可置信…” “所以他还是处…” “男”字被生生掐断在喉咙里,但在场的人都能自动补齐这缺失的最后一字。 作为当事人的楚清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再开口:“继续游戏吧,下一局我要赢。” 全然不知坐在另一角落的姚灵纭正神情复杂地盯着他。 ——————————————————————— 徐正耀不是gay啊,单纯好奇而已。 纭宝:处男啊(有点心动) 七、4letters 聚会散场后,楚清棠独自一人去了卫生间。出来后,穿过走廊,来到电梯前等待。 “Hi!” 有人从后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回头,一张笑颜映入眼帘。 竟然是她。 喝了酒后的姚灵纭比往常更加跳脱灵动,原本是有同事见她状态不比寻常,主动说要送她回家,可被她一口回绝。 她在等一个时机。 “你怎么还没走?” 他以为她会和同事们一起离开。 她只是笑,电梯在此时到达了,一前一后进入之后,才邀请他:“去外面走走吗?” 虽然已是深夜,但街上的人只多不少,临近万圣节,许多年轻人都精心装扮,在城市的夜晚中寻求片刻的欢乐。 “你在英国时会过万圣节吗?” “不过。” 姚灵纭惊讶看他:“为什么?” 他并肩走在她身边,语气平淡:“家里不让。” “小时候也不让吗?” “嗯。” 那真可惜。 不过。 “我以前也不过万圣节。” 所以呢? “那,今天就算是我们第一个的万圣节。” 她用手指比了个“1”,而第一是意味着开始。 路灯在此刻跳闪,两人不约而同侧身,视线交汇。 很好看。 楚清棠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一闪而过的惊讶、有不知从何而起的依赖,还有—— 还有什么?他已经无法辨别。 他只知道,此刻的她在他眼中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 “拜拜!” “拜,我们先回去了。” 和几个路上遇见的女生拍了合照后,姚灵纭和楚清棠的万圣节活动落下帷幕,在打车软件上叫车,很快便在路边上了车。 已是凌晨,一路顺畅,没多久后,她们已经到了酒店里。 住在同一层,但姚灵纭的房间离电梯更近,送她至门口,他说:“早点休息,晚安。” 在他要转身时,她叫住了他:“楚清棠。” “什…” 后一字淹没在唇间——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迅速抽身离开,说了句“晚安”便打开门进入房间。 留楚清棠一人在走廊里呆站着。 从浴室里出来,姚灵纭用干毛巾随意擦了下头发,在床边坐下,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但她此刻却没有任何睡意。 微信里堆积了许多条工作消息,都和这次论文有关,她却没有点开任何一条去看。连轴转几月,再多的热情和精力也已消耗殆尽。 尚在国外的妈妈姚英前次和她通话时曾宽慰:“很多事都不会做到尽善尽美,你又才这么小,妈妈认为尽力就行,不用去管结果。” 她沉默不应。 “我们纭纭啊,”姚英心疼女儿,但也为她感到骄傲,“已经很了不起了。有什么问题多和妈妈、小姨说,我们会帮忙解决。” “谢谢妈妈。” 但她知道,许多事还是需要自己独立解决。 今晚聚会乃至聚会后的闲逛,给了姚灵纭逃离压力、暂时停下来喘息的机会。她罕见地喝了几杯酒,精神松懈下来,邀请楚清棠一起去玩和方才告别时的吻,都是她兴之所起的结果。 没有具体的原因,只是她当下想做,于是便做了。 吹干头发,姚灵纭躺进柔软的被窝里,陡然想起郑亦微曾经对她说过:“有时候做一些不道德的事还挺快乐的。” 她问:“比如?” “也没啥具体的,”郑亦微向后躺倒,“就是觉得社会对我设置的道德底线太高了,有时候,哦不,是大部分时间我都觉得抛弃所谓的道德,才能让自己开心地活着。” “天天把道德念在嘴边,多无趣。” 姚灵纭赞同:“确实。” 她向来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许多事做便做了,只求开心。 这样想着,她缓缓进入到梦乡。 …… 隔天,到了分离的时刻。 楚清棠和同事站在一起,视线却一直落在姚灵纭的身上,而她未曾察觉到,在和身边的同事积极探讨些什么。 她昨晚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亲我? 她喜欢我吗? 那可是他的初吻。 那她现在为什么一眼都不看我? “灵纭。” 有人喊他,姚灵纭回头看,竟然是赵闻裕。 喜出望外,她问:“你怎么来了?” “她们说车不够,在群里问有没有人可以过来帮忙接人,”赵闻裕一来,站在姚灵纭身边的同事给他让了位,他并肩和她站在一起,解释道,“我正好在附近,就过来了。” 姚灵纭有些疑惑:“你早上不是还和我说在……” 他打断她的话:“后面有事就离开那里了,顺路过来帮忙接人回去。” “原来如此。” “那现在走吗?” “可以啊。” 同事们陆陆续续上了车,姚灵纭和赵闻裕动作慢点,落在后面。 和两人同车回去的一位同事还在另一边和Z大的朋友告别,赵闻裕看着那边的人,问:“她们都是Z大的吗?” “是。” 一行人站在一起,不知为何,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其中的楚清棠身上。 而姚灵纭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和楚清棠对视上,先是笑了下,而后摆动手臂、和他告别。 带着复杂的心情,楚清棠做出了相应的回应。 “你和他认识?” 赵闻裕问她。 “嗯。” 听见她的回复,他又再次投去视线,观察着这个突然冒出的男生。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彼此,带着试探和些许较劲的意头,最后是赵闻裕微笑着收回视线,招呼同事和姚灵纭上车。 外貌长相和她曾经交往过的男生类型很类似,但是—— 赵闻裕侧头看向姚灵纭,耳边响起她曾经说过的话: “我不会谈异地恋,绝对不会。” ——————————————————————— 赵闻裕(天真版):我相信灵纭是有原则的人。 amp;篇名是歌名。 八、讨厌 “老师再见。” “明天见。” 和学生告别之后,姚灵纭又将她发过来的论文初稿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落问题后,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咚咚-” 敲门声响起,姚灵纭边收拾东西边回了句:“进。” “灵纭,”李远诚走进来,手中还拿着几盒巧克力,笑盈盈地说,“这是我朋友从国外带的巧克力,特别好吃,你也尝一下看看。” 说罢,便将巧克力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姚灵纭停下收拾的动作,将巧克力拿起来,还给他:“不用了,我不喜欢巧克力。” “这样啊。” 被拒绝的李远诚也不灰心:“那你喜欢吃什么?” “不喜欢。” “什么?” 和他迷茫的眼神对上,她语气冷淡,一字一句地慢慢说:“我都不喜欢。” “灵纭,我们…” 突然,赵闻裕推门进来,看见李远诚也在里面,有些愣住。 姚灵纭将要带走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问他们:“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赵闻裕问她:“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她将包背在肩上,一副急着要走的模样,“今天周五了。” 他本来想约她一起吃晚饭,但李远诚在场,思虑再三之后决定放弃。 三人都从办公室里出去,姚灵纭锁门后径直离开,而李远诚却叫住了赵闻裕。 “赵闻裕,你纯心坏我事是吧?” “这次是,上次在山庄也是。” “坏你事?” 赵闻裕转身过来,与他面对面站立:“我能坏你什么事?有些事情,你本来就没办法强求。” “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远诚早就看不惯他,干脆挑明了:“你是她朋友、好朋友,但也只是她的朋友而已,又不是男朋友,我追求她,你又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他的质问让赵闻裕无法反驳,只能干巴巴地强调:“可是她不喜欢你。” “喜不喜欢管你屁事,再说了,你一个母胎单身的人还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真可笑。” 李远诚嗤笑:“我说你对她的心思也不单纯吧,这么多年都单身,而且又只有她一个异性朋友,怎么,等着她阅尽千帆浪女回头?”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她…” “啪—” 极重的一巴掌落下,李远诚被打到站不住身,向一旁倒去,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站稳。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嘴巴放干净点。” 平日里最温和的人发怒起来更加可怕,赵闻裕用手指指着他,面色阴沉:“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那时候可就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了,我说到做到。” …… 姚灵纭并不知晓这场闹剧,她回宿舍放完东西后,便开车回了校外的家。 一进家,便嗅到了饭菜香,她换上舒服的拖鞋后,寻着香味往厨房里去。 “你再在我家待下去,”姚灵纭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楚清棠,调侃道,“我都要以为自己是在金屋藏娇了。” 他已经在她这边住了一周,以前虽然也来住过,但一般都是两三天,很快就会离开。 “给你当家庭煮夫,还不用付任何家务钱,”他掀开锅盖看了眼,发现还要再煮会,于是又放下,“你不喜欢吗?” 她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准备的免费晚餐,满意地点点头,回应他的话:“还行吧。” 谈不上太喜欢,但也不觉得讨厌,和他在一起住了这一周,慢慢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一边夹菜,她一边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都一周了,你不用上课吗?” “不用。” 他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她碗里。 “啊?” 楚清棠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有些事要处理。” 虽然好奇,但姚灵纭也没继续问下去,在两人关系建立伊始,便约定过不多过问对方的私事。 准确来说,算是姚灵纭单方面的约定。 可以一起做爱,可以一起去玩,但除此之外的其他事,都不能越界。 “我们只是炮友,不是情侣。” 关系的界定,从一开始就明确了。 见她真不再问下去,楚清棠还是感觉到几分失落,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在口中咀嚼,竟也不觉得美味。 她倒是吃得很香。 真讨厌。 筷子对准碗中的饭一顿乱戳,他愤愤不平地想—— 姚灵纭有时候可真讨厌。 ——————————————————————— 标题是芮恩的《讨厌》。 九、小狗(h) 讨厌归讨厌,当姚灵纭主动勾他手指的那一刻,楚清棠便已被哄好。 洗澡后两人的身体都还有些湿热,紧紧拥抱接吻时,更是燥热异常。 “我要喝水,”她推着他胸膛,让自己和他分开些距离,“有点口渴。” 他应下,去客厅里给她接了杯水带来。 清凉的水滑过口腔,干渴得到了舒缓,姚灵纭在吞咽的时候产生了坏心思,含着一口、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楚清棠在惊讶中躲了一下,但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摁住她脖子,开始回应这个有些黏糊的吻。 “唔。” 分开后,她微微喘着,指腹在他水润的唇瓣上摩挲又摁压,问:“好喝吗?” 他没回答,只是握住她手指亲了亲,又俯身靠过来,单手抱住她腰、将她放在自己腿上,以她上他下的姿势延续深吻。 跨坐在他身上,姚灵纭热情回应着他的吻,手也不安分地掀开他上衣一角,从腹肌一路往上抚摸至胸前。 “把衣服…脱了吧。” “好。” 他留恋地在她唇上轻啄几下,再退开些距离,将上衣脱下,富有青春气息的肉体顿时展露出来。 她果然露出满意的笑容。 “再亲一下。” 楚清棠又靠近,眉眼弯起来,依然是一副笑颜。他此刻的神情姿态活像她旧日邻居养的小狗,灵动可爱又好似在邀功。 姚灵纭伸手抚摸他后颈,低头、在他唇上轻点几下。 “不够,”楚清棠抱紧她的腰,脸贴在肩上乱蹭,“还要亲。” “你是小狗吗,这么赖皮?” 虽然是这样说着,可她的行动却是如此诚实,手掌轻抚他下颌、抬起他脸,又在他被亲到变艳红的唇瓣上吮吸了片刻。 “满意了吧?” 姚灵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他一样,笑得眼睛都微微弯起。 “还不够。” 他贪心不足,想要的、想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刚穿上的家居服被他解开扣子,随手轻轻一拉,从她身上脱去一半,露出来柔软雪白的乳团。 他埋首其间,含住乳头吮吸片刻,一双手也不安分,握住被冷落的另一团慢慢揉捏。 “唔…” 姚灵纭仰头微喘,不合时宜地想起和他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场景。 那时他连亲吻都是小心翼翼到极点,只敢轻轻贴着她唇,所有越界的行为都是她在带领。从脱衣,再到赤身以对,楚清棠耳朵脸颊几乎红了通透,一直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而现在。 “在想什么?” 楚清棠放开已经变为深红的乳头,一手抱住她腰,将她拉进怀中。 姚灵纭低头亲了亲他眉眼处:“你以前挺可爱的。” 以前? 他露出不解的神情:“现在就不可爱了吗?” 现在嘛… 像摸小狗一般摸他的脸,她笑道:“也还行。” …… 肉体拍打的声音在卧室内不断回荡,姚灵纭浑身是汗,双手攀在他肩膀上,难耐地喘息。 腰部耸动频繁,覆盖着安全套的肉茎从阴道里抽出片刻,又深深插入。楚清棠一边掀开她被汗弄湿的头发,一边亲在她脸上,一句接一句地喊她:“宝贝。” 快感汹涌,姚灵纭无意识地咬着他肩膀舒缓,茫茫然睁开双眼,喊他:“楚清棠。” 他一把将她抱起,阴茎又从阴道中撤出,生机勃勃地、在她双腿间耸立,贴在她耳边请求:“换个称呼吧。” 暂时恢复了理智的她问:“换成什么?” 楚清棠又撒娇似地将头埋在她肩上:“你自己想嘛。” 腿间的长物无法忽视,姚灵纭稍微坐直身体,伸手将肉茎扶正,对准阴道口,慢慢坐下、将他吃尽。 他又开始舒服地喘气。 “小狗。” 楚清棠猛地抬头,看向她。 一双手搭在他肩膀,她慢慢将他抱紧,靠在他耳边,声音沾染上情欲的色彩:“我的小狗。” 没有其他意义,姚灵纭只是在一刻突然想要这么说。 “唔。” 他猛烈地吻上她,面庞乃至耳朵都红了通透,内心是吹不出的激动与开心,吮吸含咬着她的舌头,含含糊糊地一直在说:“好喜欢,谢谢宝贝。” 腰部耸动的力度空前增大,姚灵纭抱着他,感受着阴茎在体内进出,滑溜溜的阴蒂被他有意掐住又抚摸,不多时,伴随着加大的喘息和呻吟声,她已经攀到巅峰点。 “哈…” 隔着隔膜,楚清棠在她体内射精,将用过的安全套打结扔到垃圾桶里后,未等休息,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自己则趴在她腿间,用口舌清理她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的穴口以及大腿内侧。 高潮后的阴道里依然一片酥麻,只是被他轻轻触碰,她都能体会强烈的快感。 转移战场到浴室内,喷头洒下温暖的水流,从他和她交缠一处的身体上滑过,最后流到地上。 楚清棠轻轻吻着她,手掌抚过她身上每一寸,最后落在胸前两团凸起上,慢慢揉摸着。 姚灵纭不甘示弱,双手游走在他胸膛和腹肌处,被紧实的皮肉包围,手感舒适。 “小狗。” 她好像习惯了这个称呼,一直这么喊他。 “嗯,”他亲亲她的额头,抱起她,猛地一顶,“我在…” “好喜欢,好喜欢你…” 近乎痴迷的吻,一下一下,全都落在她脸上。 姚灵纭沉浸在欢爱中,把他所有的情话和呢喃都当作助兴的方式,手掌刚从他肩上滑落,将要撑不住之时,他托起她臀部,将她两条腿都挂在臂弯中。 “哈…” 这一夜像是没有尽头那样,暂且卸下了工作重担的姚灵纭,被尝到了甜头的楚清棠一直痴缠,直到力气都耗尽之后,才回到床上依偎着躺下。 “别闹了。” 被他从身后抱着,姚灵纭侧身躺在他怀里,睡意正浓,可他却依然缠着她亲吻,甚至愈发过分,想要将这个吻延长,她终于受不了、果断提出抗议。 “我很困了。” “好。” 楚清棠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为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安静躺下。 没多久,她便已经睡熟。 他盯着她的睡颜许久,最后,俯身过去、在她脸颊上极为珍重地落下一吻。 她是宝贝。 是值得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宝贝。 十、欺骗 周末下午。 “嗯,我知道了,我等下就去学校和你汇合。” 挂断电话之后,姚灵纭又将事情在脑子中过了一遍,理清思路之后,才推开阳台的门进入屋内。 “我要出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吧。” 姚灵纭转身看他:“我现在要去学校,然后晚上还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你跟着去不太方便。” “没事,”楚清棠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衣服下摆,一副要黏住她不放手的模样,“我想去你学校逛一逛,等晚上你那边结束了,再联系我一起回家就行。” 想着他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下午去外面逛一下也好,她同意了:“好。” 在路边将人放下车,又直行开了一段,在下个路口向右拐弯后,她终于抵达办公楼下。 “我到了。” 停车,然后发消息,姚灵纭从门口进去,顺着楼梯往上,在三楼最里面的办公室门前停下,再敲门。 赵闻裕从里面出来,看见她,忍不住笑意:“这么快?” “周末路上不堵车,”她也以微笑回应,将手中提着的那一袋东西递给他,“上次和你提过的饼干曲奇,给你带了些来。” “谢了,”他接过来,“我把这放里面收好,然后我们就去宴会那边吧。” “好。” …… 宴会定在学校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开车不到半小时,在下车前,赵闻裕喊住正在解开安全带的姚灵纭,嘱咐:“等下我们一起进去,然后…” “然后什么?” “等这边结束了,”他笑得很温柔,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翻涌,“你等我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疑惑:“不能现在说吗?” 赵闻裕顿了顿,而后才说:“还是晚点再说吧。” 姚灵纭也只能将好奇压下:“行,晚点再找你。” 一晚上见了不少人,应酬交际不停歇,等到终于可以停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推移到八点后。 将院书记送上车后,姚灵纭在原地站了会,才拿起手机给赵闻裕打电话,却没能接通。 她又重新走进酒店,看到熟悉的同事后,向她们询问赵闻裕在哪。 “他好像,”站在人堆里的李远诚指了下方向,“往花园那边去找人了。” “谢谢。” 得到答案后,姚灵纭径直向那个方向走去,等拐了个弯,依稀能看见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灵纭。” 有同事迎面走来,和她打个招呼:“怎么,你要找闻裕啊?” “是啊,”姚灵纭见人越走越远,好奇问身边的人,“你知道他往那边去做什么吗?” 同事笑了,语气里满是调侃意味:“林阮在那边包厢里。” “什么?” 像是没察觉到她不正常的神态及语气,同事按耐不住八卦之心,滔滔不断地补充道:“我从那边过来的,院里的老师领导都走完了,就林阮坐在那边等人。” “我还关心地问了她在等谁,她也没具体回复,我想应该是不好意思和我说是在等闻裕。” 见姚灵纭不说话,他还以为是太过突然,好心开口道:“林阮都大四了,毕业之后闻裕和她就不算是师生,这样也就不会有什么争议了。” “原来如此吗?” 原来他是去找林阮吗? 原来…… 她想,从前他在她面前展现出的对于林阮的抗拒,都是装出来的吗? 还是她太迟钝,没能察觉到那些言语姿态后所隐藏的喜悦之情? 他欺骗了她还是? 他为什么要瞒着她? “我先走了啊。” “好。” 她还在这里等什么? 冷风从窗口灌入,姚灵纭浑身冰冷,举起手机看时间,确认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而包厢里依然没有走出任何人。 她转身,再次拨打那个号码,依然是无法接通。 从大门走出,姚灵纭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去,向右走了一段路,意料之外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楚清棠将身上的外套取下,给她披上:“来找你啊,你这样是怎么,打算走路回去啊?” 暖意将她包裹,姚灵纭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鼻尖被风吹红,眼睛莫名发酸,有些委屈。 “怎么了?” 他弯腰,低头去看她表情,却被她躲开。 “我打个车,”楚清棠不再勉强她,“先回去吧,外面降温了。” 网约车很快抵达,两人一齐坐在后排,都沉默着,未再说话。 直到一道铃声响起,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姚灵纭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没有选择接通。 第二次回拨很快响起,这次楚清棠看见了来电人,问她:“怎么不接?” 姚灵纭这才摁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 她侧头看着窗外变换的街景,冷淡回复:“我已经回家了。” 电话那边的人似是有些诧异,先是轻轻“啊”了一声,而后沉默片刻,才继续开口:“那…” “我累了,”她抢先回答,“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她没给他拒绝的余地,将电话果断挂断。 酒店门口,林阮慢慢悠悠走出来,看见赵闻裕还在这里,有些好奇:“赵老师怎么还在这里?” “和你无关。” “脾气真差。” 吐槽过后,将手上拎着的中号cf往跟班苏杭身上一扔,林阮未再将任何眼神分给赵闻裕,径直上了门口那辆车的后座。 司机贴心地将后车门关好,苏杭随后跟上,坐在了副驾上。 只有赵闻裕停留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正在用充电宝充电的手机,反复几次在聊天框里输入大段字后又删除,最终只发出来一句—— “早点睡,明天见。” ——————————————————————— 应该不会有人贷款骂林阮宝宝吧(′?_?`) 再强调一下,男人随便骂,骂女宝的会被我骂回去。 被信任的朋友欺骗也会难过的。 amp;这篇文我设计了一些狗血情节,喜欢看狗血戏份的朋友们有福了,后面应有尽有。 十一、exile(100珠加更) “赵闻裕老师,早上好。” “赵老师。” “早,赵老师,我又来了。” …… 起初林阮只是频繁带着问题出现在办公区域,老师们对于好学的学生总是额外宽待,时常也会带着她一起吃饭。 赵闻裕最开始也是将她当普通学生对待,但和她接触多了,察觉出些不对劲,在他犹豫要怎么开口拒绝的时候,她突然在社交媒体上高调宣布要追求他。 赵闻裕很震惊,找到她质问原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林阮坦荡极了:“老师你单身,我也单身,我追求你并不违背任何的公序良俗。” “但我不喜欢你。” 他只把她当学生。 “没事,”就算被拒绝也依然笑着,她像是完全未被打击到模样,甚至还能自信地补充道,“你现在不喜欢没关系,反正未来还长,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出差回来的姚灵纭在第一时间被告知了这一消息,但相比于其他人的震惊好奇,她反而异常冷静。 有人问她怎么看,她只是回:“这是他的私事。” 赵闻裕找到她,和她说:“我不喜欢她,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而且我已经拒绝了她。” “嗯,”姚灵纭将桌上的几本书拿起,转身放在身后的书架上,“我知道了。” “你,”他犹豫着,将内心想说的话改了又改,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 “嗯…” 她将方才放进书架的书又抽出一本,翻开:“这本来就是你的私事,作为朋友,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 谁追他,而他又会选择和谁在一起,这些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事情,她唯一能掌控的,就是自己要怎样处理与他之间的关系,更何况——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再执着和他发展除朋友之外的关系。 尽管她的心还会因为他的行为泛起涟漪。 只是。 “但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难道她错看了他? 客厅里,已经洗漱完换上家具服的姚灵纭正躺在柔软的懒人沙发里,对晚上发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谁骗你?” 正在收拾餐桌的楚清棠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能让她展现出这种神情的人,全天下怕只有那么一个人。 她看向他,问:“你有那种认识了很多年的好朋友吗?” 停顿片刻,又补充:“异性朋友。” “我没有异性朋友。” 楚清棠将手中的活暂且放下,和她对视,真诚又坦荡地强调:“一直都没有过。” “哦。” 姚灵纭又躺回去,继续思考方才的问题。 得。 她完全没当回事。 楚清棠认命般拿起放在桌上的抹布,仔仔细细地继续清洁工作。 就当他以为这段对话已经过去的时候,又听见她说: “没有也挺好的。” 她闭上双眼,脑子放空,吐露心声:“总是猜来猜去的,很烦人。” 这次清洁活动已经进入尾声,他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洗手再擦干净,翻出手机连上客厅的蓝牙音响,播放音乐。 “你干嘛,”姚灵纭对于他的行为表示不解,“大晚上的听什么歌?” “听听吧,”他在她身边的地毯上坐下,“挺适合现在的你。” 【Tell me that you love me but you always run to another】 【Creeping round behind my back, you think you're smooth undercover】 听到这两句时,她眉头一皱,从他手中抢过手机,关闭音乐播放:“这都什么…” 她只是不解,只是疑惑,而不是怨愤。 “但你表现出的就是这样。” 他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究竟是困惑不解,还是其他,嘴巴说出来的总是不够诚实。” 不只是她,他自己也是如此。 才不是,但是—— 姚灵纭沉默着,多年前所发生的事又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 “你答应过我,说会和他保持距离。” “我在努力做了。” “但我感觉不到,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过他?” “……” 夏季来临前的最后一个雨夜,她撑着伞在路灯下,和初恋做最后的告别。 柔和温暖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的语气是那样悲伤,哭腔明显:“我明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可为什么还是……” 为什么还是无法将另一个人从她心中完全剥去?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此刻,每一个字都显得额外沉重,姚灵纭终于积攒起足够勇气,能直视他悲伤的眼神,说出内心的愧疚:“对不起。” 但她也已经尽力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 在转身离开之前,他最后留下的话是:“只是可惜了这么几年。” 不只是那么几年。 她起身,推开门走入外面的阳台,仰头看向高悬在空中的月亮,想—— 他究竟值得吗? 如果是他欺骗了她,那她要怎么做? 心上的一块重石缓缓落下,不知不觉中,姚灵纭的心态早已发生了改变。 “去问他吧。” 楚清棠走过来,站在她身边:“把一切都问清楚,再做决定。” “不需要了。” 她说。 该怎么做,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这章出现的歌词来自肉妮(Roseamp;Jennie)的《two face》。 十二、执念 “亦微。” “纭纭宝贝。” 第二节课下课后,姚灵纭来到第三教学楼寻找好友。 和几位学生道别后,郑亦微把U盘、书等东西往包里一塞,火急火燎地离开教室,和好友碰面。 “怎么了?”她挽住姚灵纭的手,和她一起往外走,“你今天不是很多课,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想找你说些事,去我办公室吧。” …… “啊。” 郑亦微将手上的东西扔在沙发上,自己在一旁躺下,舒服地感叹:“还是你这里的沙发舒服,教授办公室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从饮水机里接好一杯热水,姚灵纭端过来递给她:“别这么说,你那里视野很好来着。” “好是好,”郑亦微捂住眼睛,吐槽着,“就是人太多了,还有好几个事多的男人,嘴巴一直说个不停,我在里面都没办法休息。” 姚灵纭在她身边坐下:“你要休息随时可以来我这啊,我大部分时间也不在这,空着也是空着。我把密码告诉你,你想来的时候直接过来。” “谢了,”她坐起来,端起热水喝了几口,问,“找我究竟什么事?” “你…”姚灵纭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问道,“林阮的事,你知道多少?” “林阮吗?” 郑亦微看向她:“你是说她和赵闻裕的事吗,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除了你,”姚灵纭坦言,“我不知道还能问谁。” 对于学校内发生的大小事,郑亦微向来是老师内最清楚这些的那个人。 她曾和姚灵纭坦言,认为自己在学术研究上能力有限,但也不希望自己的职业发展止步于此,所以总要多花些时间在处理各种人际关系方面,谋求其他途径上升。 “她们两,”郑亦微眉头一皱,直言,“我了解到的不多,但也听别人聊起过,知道的就是两人日常没什么交流,林阮虽然在外面做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但其实也没做过什么死缠烂打的事。”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林阮一千金大小姐,且她过往交往过的对象里不缺比赵闻裕好的,要她死缠烂打也未免有点异想天开。” “而赵闻裕……” 她停顿片刻,继续说:“他的事,你应该会比我清楚。” “但感情这方面的事,向来是比较私密的,”姚灵纭从自身出发,提出,“就算是对最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做到完全告知。” 过往所有恋情,姚灵纭都是在确认关系后才会告诉赵闻裕。 “也是。” 郑亦微又端起水杯喝水,问她:“所以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也不算察觉到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他有可能骗了我。” “但以你和他的关系,又不方便直接问。” 姚灵纭看她,有些意外于她的回答:“为什么不方便?” 郑亦微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那你觉得异性之间有真朋友吗?” “好朋友也会分类型的,有纯友谊还有…或许,你知道程又青和李大仁吗?你觉得你和赵闻裕属于什么类型?” 姚灵纭迟疑着,无法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纭纭宝贝,”郑亦微一把抱住她,“我和你也认识了很多年了,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也感觉到。” “赵闻裕是个还不错的男人,我也能理解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很多事都是一起经历的,你对他有感情、你依赖他是特别正常的事。” “但是有感情,和真正在一起向来是两件事。我始终不觉得赵闻裕是特别适合你的人。” “宝贝,”她温柔地将好友抱紧,“别让这件事成为你的执念,一个男人而已,真不值得。” …… 另一边,在上午最后一道下课铃声响起后,所有学生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教室,赵闻裕把书本都收入包中,边走边拨打着姚灵纭的电话。 她没接。 走到楼下,又被人从身后叫住—— “赵闻裕。” 高源几步跑到他身边,确认:“果然是你。” “有事吗?” 高源是外院的老师,除了一些特定聚会和会议活动,赵闻裕基本没和他接触过。 但高源是热情外向的性格,管不住嘴,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唠几句,简单问候过后,他突然提起:“你认识楚清棠吗?就Z大的那个老师,我听说他要转到我们学校来了。” 听到楚清棠这三个字时,赵闻裕耳朵有一瞬间的轰鸣,而后的消息更是震撼,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虽然还没有正式出通知,”高源压低了声音,故作严肃姿态,“但这话是从我们院长身边传出来的,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诶,说曹操曹操到,这人不就在前面吗?” 高源突然喊住站在前面路口的那人:“楚清棠。” 那人回头,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楚清棠向他们走过来,笑着问:“要一起吃午饭吗?” “我就不了,”高源指了指手机,“我要和女朋友一起吃。” “那再补上,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楚清棠再看向一直沉默的赵闻裕,问:“那你呢?” “有时间聊聊吗?” ——————————————————————— 小剧场之为什么郑亦微会劝灵纭宝宝放下: 亦微:他不值得。 内心os:把他挤走了,我就可以是灵纭最好的朋友了,耶!狗男人快滚!灵纭宝贝过来贴贴! 关于时间线 正文主线是现在时,灵纭宝宝三十岁生日前发生的事。 中间会穿插两年前的故事,即和楚清棠刚认识的时候。 目前也会短暂出现灵纭宝宝大学时期和初恋的故事,但这不是重点,后面这部分会完整写到的,留在灵纭宝宝和赵闻裕的故事线中。 十三、风止 消息提示音不恰时响起,楚清棠拿起手机看了眼,确认地点之后,笑着对身前的人说:“有人找我了,我先走一步。” 高源好奇:“谁啊?” “朋友,特别好的朋友。” 虽然是回复高源的问题,但赵闻裕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而且—— 那语气里充满着炫耀的意味。 …… 姚灵纭和楚清棠一起解决完午饭后,回办公室里拿上教科书,又前往第一教学楼上课。 两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本科课程难度不大,她所教授的内容都比较浅显易懂,加上不是学院的热门课程,下课后基本没有学生会找她继续探讨问题或是其他。 姚灵纭抱着书本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穿梭,秋日阳光倾泻、洒在身上,额外暖和。 【在西广场这边,等你。】 她加快了步伐,随手发去一条语音:“马上就来。” 赵闻裕提前几分钟下课,用最快速度从几百米开外的另一栋教学楼赶来,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教室。 她已经走了。 她在躲他。 早上、中午以及方才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赵闻裕不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让她会这么做。 “赵老师,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再磨叽下去,人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你知道我在说谁。” 他终于正视她的眼神。 调侃、轻蔑亦或是取笑,坐在沙发上的林阮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抬眼看向他,手中握着红酒杯、轻轻摇晃:“至于那个别人是谁,赵老师就自己努力点去发现吧。” 昨晚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以为是林阮喝多了酒在胡说,但现在看来—— 怕是他太迟钝。 开车离开学校,从大门出来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姚灵纭突然感到轻松不少,压在心中的重石似是落下一半,暂时得到喘息的机会,于是轻快地问坐在驾驶座上的楚清棠: “我们去哪?” “能坐下来晒太阳的地方。” 导航上没有显示终点,但他却好像认识路一般,毫不犹豫地拐弯、掉头,再直走。 “你是不是去过几次?” 听见她的问题,楚清棠发自内心地笑了,侧头看她一眼,语气温柔又带着撒娇的感觉:“你不在家的时候,我闲着没事就出来走走,无意中找到这么个地方。” “闲着没事,”她又重复提起这四个字,有不解但却在试探,“你回去的话,就不会这么闲了。” “可我喜欢当个闲人。” 接近郊区路上的车很少,他踩油门加速过后,终点已经近在咫尺:“快到了。” “喝咖啡还是茶?” “喝茶吧。” 两人在前台点单后,跟随服务员的指引来到后院坐下。 小院一左一后两棵树,木质桌椅错落摆放在各处,今日是大晴天,下午的阳光格外明媚、有些刺眼,姚灵纭和楚清棠面对面坐在树荫处,边聊边等。 “我中午遇见赵闻裕了。” “然后呢?” 姚灵纭不懂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疑惑:“赵闻裕他,认识你吗?” 在她的记忆中,这两人似乎并没有正面接触过。 “多多少少应该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吧,”楚清棠起身,帮服务员将茶具一一摆好,再把吃食放在她身前,假装无意补充道,“但我对他很熟悉,毕竟是你的好朋友。” “我在你面前提过他吗?” “很多次。” 她诧异地看向他:“有吗?” 有。 但也不重要了。 最开始认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楚清棠颓丧过也失落过,但到现在—— 沉默已经是回答了,姚灵纭低头看着茶杯,低语着:“原来这么明显吗?” 端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她品尝出些许涩意:“所以,你知道我……” “不用说了。” 他并不想听到后面那几个字。 楚清棠打断她的话,将她身前的空茶杯拿过来,给她倒水。 一时之间,沉默成为了两人间的主旋律。 许久后,一壶茶都快见底,她才听见他的声音: “你喜欢他多少年了?” “十年往上吧。” 坐在对面的那人不再发问。 姚灵纭先是抬眼看他,见他不语,而后将视线移向一旁,和他一样陷入沉默之中。 原来都这么久了。 原来那场大雨已经过去了十年。 原来…… 她想,自己从未从那场雨中真正走出过。 没有结果的事还要坚持下去吗? 晚秋风疾,落叶被吹起,之后又追随着风停,最终归于地面。 她骤然想起昨天晚上,想起那道跟随别人而去的身影,想—— 萦纡心头多年的遗憾,也该和这风一样,终止了。 …… 赵闻裕在晚上八点等到了她。 忐忑不安的心在此刻落地,他走上前迎接她,看见她身边还跟着学生,问:“你们还有事吗?” 刚在楼上开完组会的几位学生都连连摇头:“没有了没有了,老师们再见。” 等她们离开后,赵闻裕才伸手,想从她手中把装着资料和电脑的袋子拿过来,然而却落空。 姚灵纭躲开他的手,往前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开门进去:“进来聊吧。” 被她躲开的那瞬间,他心跳落了几拍,犹豫着、迟疑着,最终还是跟在她身后进去。 “小纭。” 再次听到往日旧称时,姚灵纭依然无法避免有几分恍然,收拾资料的手一顿,而后索性随意放下,视线移向他,问:“我们是朋友,对吗?” “……是啊,”他直视她的眼睛,看不到半分的情绪波动、只有冷静,“所以呢?” “我们以后也会一直是。” 她停顿下,补充:“只是朋友。” 再没有其他可能。 十四、初恋(大学回忆篇) po18m a.com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讲台上的老师准时停下讲课,说了句“剩下内容下周再讲”后,便开始关闭正在放映的ppt,收拾放在讲台上的包。 台下的学生比她速度更快,早在前几分钟便已收拾好东西,等宣布下课后就急冲冲离开,一时之间诺大的教室里只剩不到十个人。 姚灵纭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本,身旁坐着和她一样在收拾的室友以及赵闻裕,突然室友轻拍她肩膀,靠近她:“你看外面,有人在等你哦。” 她向窗外看去,果不其然,那人正在和她招手。 而坐在她左侧的赵闻裕也看见了窗外的人,放在背包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我先去和他说一下。” 姚灵纭三下五除二将东西都塞进包里,单肩背起,随后起身快步走出去。 “你怎么来了?” 见到她,他便笑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晚上社团聚会,你会来吗?” “我会啊,”她明明在群里表示过会参加,讶然般问,“你就因为这个过来找我啊?”夲伩首髮站:p o18b r .co m “不全是因为这个。” 姚灵纭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是秘密,”他向前走几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晚上再告诉你。” “哦。” 弄得这么神秘,她难免会有些好奇,又听见他继续问:“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去聚会那边吧。” 她摇摇头:“不行,我还要去刘老师那里一趟。” “你一个人?” “不是,还有赵闻裕。” 原来如此,他的视线越过她,看向了在另一边等待的赵闻裕。 赵闻裕正站在走廊另一侧,时不时低头看地、时不时抬起手臂看手表上的时间,不曾将视线转移过来,似是完全不在意他和她的互动。 “那我先走了。” “好。” “晚上见。” 她边走边向他挥手告别。 而他微笑着目送她离开,拜托她:“晚上一定要来。” “知道了知道了。” 姚灵纭几个跨步走到赵闻裕身边,知道是她来了,他什么也没说,伸手勾住她衣袖一角,拉着她往楼下走。 二教的楼梯间最复杂,一弯接着一弯,姚灵纭跟在他身后、从最高层六楼往下快走,人都将要绕晕过去。 “你晚上要去哪里?” 他突然问道。 “社团聚餐。” 最后几层阶梯前,赵闻裕停下,自下而上看着高自己一层的她,神色凝重:“和他一起?” 不知何时起,“他”这个字在她和她之间成为了特定指称。 “嗯,”放在背包肩带上的手慢慢握紧,姚灵纭心跳陡然失序,一下重一下轻,被莫名的念头驱动,竟还补充,“那还能是谁。”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画面—— 同学朋友在调侃,路人看见两人走在一起时的惊叹,还有,那个人几乎笃定的语气。 他好像正在失去她。 “能不能不去?” 风吹过,教学楼旁的樱花树抖落下不少花瓣,姚灵纭看着他,不理解他为何又要说出这番话。 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赵闻裕突然觉得这场煎熬似乎没有终点,因为她始终只是看着他、面露难色。 许久后,伴随着一声叹气,她缓缓开口: “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 “这是你和我说过的话。” “所以,”她停顿下,而后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楼外的樱花树,“我会去的。” 往右挪动几步,姚灵纭从他身侧走下,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再没有回头看他。 和老师的讨论结束得比想象中要晚,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姚灵纭才坐上公交。 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她看着车窗上水珠越来越多,一道又一道留下水渍长痕、凌乱不堪。 前座的人在用手机看电视剧,声音外放且不算小,配乐和台词在只有几个人的公交车里回荡着,避无可避地全部钻入她耳中。 “我再说一句,他是我朋友,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戏里主角歇斯底里地反驳,而戏外的人听见后却愣住。 这一幕似乎也在她人生里出现过,但说出这话的人,却不是她—— “你和黎远是在交往吗?” 正在记录数据的姚灵纭停下笔,看向他:“你觉得呢?” “不知道,”赵闻裕记录下方才得到的数据,“我只是听别人这么说了。” “那我换个问题,”她放下东西,走到他身边,“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一时之间,实验室内安静得可怕,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 “朋友。” 他猛地低头,不敢看她眼睛,但声音却很笃定:“一辈子的朋友。” 在她尚未理解的情况下,赵闻裕又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并且支持。” “百果园站到了。” 报站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车停稳后,姚灵纭从后门下了车,而和她一直保持联系的人早已站在车站前等她。 “终于到了。” 黎远撑着伞为她避雨,笑得温柔:“我一直在等你。” “嗯,”她终于看向他,和他一样笑起来,“我来了。” 十五、等他(h) 做出决定后的日子,比想象中要更加美好。 自那天以后,姚灵纭照常上课,空闲时间泡在实验室,埋首研究,除此之外的杂事也很少,最近离开学校回家的时间都在渐渐往前推移。 从一开始的八九点,再到七点,再慢慢变到了落日前回家吃饭。 推开门,姚灵纭在玄关处弯腰换鞋子,厨房里炖汤的香味从里面弥漫出来,在她鼻尖缠绕,她放下装满资料的包,边往里走边说:“你现在真的是家庭煮夫了。” 楚清棠不置可否。 她走到厨房门前,靠在门沿处,带着好奇问:“你工作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么久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要是我失业了,”楚清棠将盖子重新盖上,把火调小,走到她身边,“姚教授可以养我吗?” 倒也不是不行。 姚灵纭主动走上前,一双手搭在他肩上,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他拦腰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流理台上。 “我等你很久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又很莫名其妙的一个吻。 当时装修房子的时候,姚灵纭要求在厨房内装暖光,朋友和家人都从实际效应考虑劝她用更加清晰的白光,而她回绝她们的好意,坚持用暖光。 她那时候想,厨房作为家庭生活极重要的存在,应该要带有家的感觉。 但事与愿违,房子装修好后她依然常住学校提供的宿舍,吃饭也基本在外解决,甚少会踏足这个家里的厨房,更别提什么家不家的感觉了。 但现在—— 在暖光的映衬下,他的表情神态比以往看起来还要更加温柔。 一时意动非常,姚灵纭伸手缠绕他脖颈,舌尖在他唇上轻碰,顺着他的退让,侵袭他的私人领域。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她才终于放开他,两人以相拥的姿势微微喘着,耳边是烹煮汤水的声音。 “我一下课就赶回来了。” 楚清棠眼睛瞬时亮了,凑上前、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你真好。” …… 晚饭后,两人在楼下散步消食,走到小区大门时,楚清棠突然神神秘秘地说:“站在这等我下,我去拿个东西。” “拿什么啊?” 姚灵纭不解。 “秘密。” 几分钟过去,他才返回,手里不知道握着什么东西、藏在了背后。 十分熟悉的场景,姚灵纭几乎确定,曾经的她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你…” 楚清棠站在她身前,坚定说:“把手给我。” 一大束玫瑰花被塞入怀中,姚灵纭愣怔片刻,慢慢抱紧,抬眸望向他,他还是在笑,但眼神里却多了她平日里不曾在意的情愫。 包裹花束的彩纸被她无意识揉皱,嘴巴几张几合,想说的话明明都在嘴边却又咽下,她突然躲开他的眼神,瞥向一旁: “我不谈异地恋。” 又感觉这样有些不妥,补上:“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不是异地恋。” 楚清棠弯腰看她表情,笑得更加灿烂:“现在是很好,但是我认为未来会更好一些。” “什么意思?” “我马上就要回那边了。” 听见这话,姚灵纭不免有些失落,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的生活,骤然回归一人生活,还是会有些不适应:“哦…” “我会回来的,很快。” “什么?” 她不懂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不会是异地恋的。” 楚清棠握住她的右手,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抚摸:“我向你保证。” 承诺是虚无缥缈的,姚灵纭向来坚信这一法则,对于他的话,即使她心中有动容,但理智最终占据上风:“再说吧。” 等他能做到现在承诺的事以后,再说吧。 楚清棠将她抱紧,埋首于她肩上,声音极度沉闷:“嗯…” …… 离别前的晚上,两人都比以往热情,一直在接吻,一直在拥抱。 “宝贝…” 第一次激情过后,楚清棠将浑身是汗的她抱紧,手掌于她光裸的背上游走,吻频频落在她唇瓣、下颌和耳垂上。 意犹未尽。 姚灵纭本还有些贪恋他怀抱的温度,这一下突然翻身坐在他身上,藏于被子下的裸体暴露在外。 怕她冷,他下意识将她抱紧,手臂从她发尾擦过,惊觉她头发已经长到了从前未有的长度。 “头发长了。” 他说。 她将他扑倒于床头,摇摆腰肢,湿漉漉的穴口几次从微微抬头的阴茎上蹭过,微喘着气,回他:“是有很久没去剪头发了。” “难怪…” 他和她认识已经两年,还是头一次看见她留长发的模样。 两年… 楚清棠细细琢磨着这一词,想原来她和他已经相伴了这么久。 “啊哈。” 手指顺着溢出的蜜水插入穴内搅动,姚灵纭难耐般喘着,身下快感越积越多,只能咬着他舌尖出气: “你头发也长长了。” “是吗?” “谁要你不去理发?” 语气中似乎有埋怨的意思,楚清棠想,是不是头发太长影响了外貌美观,所以导致她发出抱怨的声音。 他拿过一旁的毛毯,包住她、抱她去了衣帽间。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即使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毛毯作为覆盖,姚灵纭也不觉得冷。 后背抵上家里唯一一块落地的穿衣镜,镜面微凉,而她身前的人身上却是火热的。 楚清棠突然将她放下,自己则在她身前蹲下。 “你要…唔!” “做什么”三个字被她的呻吟声覆盖—— 湿滑的舌尖灵活钻入穴口内,一点一点、将敏感点挑逗个遍,他贪婪地吞噬着蜜液,一手压住她乱动的大腿,而另只手落在被冷落的阴蒂上,反复抚摸又摁压。 姚灵纭一时无法思考,情欲侵蚀了她的理智,身体因为他的爱抚而微微发抖,伸手想要攀住什么,却只摸到溜滑的镜面。 “楚清棠…” 她难耐地喊他名字。 他懂她已经快到极点,唇舌和手指一同用力,在瞬间将她送上了高潮。 一切都顺理成章。 呼吸交缠,唇舌相贴,姚灵纭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粗壮的阴茎深深插入阴道,停留片刻后又抽出。 “快一点,”他掀开挡住视线的刘海,用镜子确认不会影响美貌后,又迅速托起她臀部,阴茎再次插入,“还是慢一点?” 她攀在他肩上,快感刺激,咬在了他右肩:“慢一些。” 她想要更温和,更缠绵的性爱。 “遵命。” 他靠近她耳边,在耳垂上轻轻舔了一下,再低语:“女王殿下。” 一起抵达高潮的那刻,两人十指紧扣,压在了身后满是水痕的镜子上。 十六、闹剧 赵闻裕带着一身疲惫走进办公室。 “早。” 同事向他打招呼。 “早。” 他淡淡回应。 坐在他对面的同时一边整理上课用的资料,一边说:“最近怎么不见你和姚教授一起?” 赵闻裕神情恍惚,心脏骤然抽痛起来,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勉强用正常的声音回复对方:“她最近有点忙。” “这样啊,”同事点头表示理解,附和道,“是听说她们那边实验室最近一阵都很忙来着。” “咚咚—” 敲门声应时响起,赵闻裕忙不急回复了一声“进”,而后一人推门而入。 “你找谁?” 来人一身西装革履,通身气质沉稳淡漠,全然没有学生的稚气。 赵闻裕和同事抬眼看他,都确认了这人不是学校的老师或是其他领导。 那人却笃定地走到赵闻裕身前:“你是赵闻裕?” “我是。”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突兀笑了,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林阮的哥哥,林书清。” …… 林阮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人。 她从床上坐起,向外面喊:“苏杭。” 没有回应,林阮皱着眉起身披上睡袍,走出去寻人。 “苏杭,你…” 她一路寻到客厅,目光瞥见沙发上坐着一人,定睛一看发现是最不想见的那人,而她口中念叨的苏杭,正沉默地站着一边。 林阮拢了拢衣领,表情由担忧转为调笑,径直走到空着的沙发上坐下,吩咐苏杭给自己倒杯温水来后,才转向坐在正中央的人,问: “你怎么来了?” 林书清看向她,视线停留在她留有欢爱痕迹的脖颈上,眉头不自觉皱起来,语气开始严厉:“你又胡闹了。” 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林阮笑到前俯后仰:“胡闹?林书清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苏杭在此时回到了她身边,将温水递给她。 林阮接过,一饮而尽之后,又出言嘲讽:“林书清我有时候真的想拆开你脑子看一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的水?” 她的话,林书清向来不会放在心上,把身旁放着的一袋资料往桌上一放,让她:“仔细看看。” 林阮自然不会弯腰去拿,双手抱胸,往后仰:“你这又是做什么?” “你追求学校老师的事情已经传进爸爸的耳朵里了,这是他要我给你的。” “哦,”她满不在乎,“他又想要我做些什么?” 林书清看向她,直言:“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她用手指勾起一缕头发把玩:“喜欢这种事说不准的,我现在就喜欢成熟点的,可以依赖。” “我知道你不会说真话,”林书清手指轻敲沙发,发出声响,想要引起她的关注,“所以我去找了赵老师。” “林书清你真是闲得慌。” 她骂道。 他回她:“托你的福。” 林阮抽起一旁的玻璃水杯,用重力摔在他身上,骂:“你可真是我爸养的一条好狗。” 身体上的痛他不在乎,林书清反驳她的话:“我不是。” 他不是在为那个所谓的父亲做事。 …… 那天晚上。 林阮正在包厢内的沙发上醒酒,耷拉着眼皮,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门开了的声音,还以为是苏杭回来了,下意识开口:“怎么去了这么久?” “怎么是你?” 不算熟悉的声音,让林阮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彻底脱离,抬眼向门口看去,惊讶道:“赵老师,你怎么在这?” 赵闻裕看着她,语气说不出的厌恶之意:“林阮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把戏?” 被莫名指控的林阮无辜极了,勉强坐直身体,双手摊开、语气很无奈:“赵老师你就算要找我麻烦,也应该拿出证据来吧,你这样莫名其妙冲进来,又莫名其妙给我安罪名,我就算想解释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啊。” 苏杭在此刻推门进来,手中还握着醒酒药和一杯温水。 看见赵闻裕在,他表情变为严肃,警惕着问:“你来做什么?” 赵闻裕来不及回答,人已经被林阮叫走。 “苏杭,”她轻拍身边的沙发,让他,“过来。我和他的事我处理,你不用管。” 醒酒药和温水很快到了林阮手中,她极快地吞药,然后喝水,几个动作像是做过上百遍一样,娴熟又流畅。 “林阮。” 赵闻裕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的赌约,输了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林阮这时才觉得有趣,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坐直身体:“你知道了。” “你本来也没打算要瞒着我。” 一群富家子弟聚会时的戏言,兜兜转转,被赵闻裕认识的人委婉告知于他。 他不再看她,只是直言:“你靠近我只是为了完成所谓的赌约。” “是啊。” 林阮坦然承认:“要不然,我为什么对你这个只是见过一两面的普通老师死缠烂打?”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吧? “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我请求你停下来。” 她果断拒绝:“不行。” “为什么?” 赵闻裕表示不解。 “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忽悠的主,”林阮眼神示意苏杭过来,“这表面功夫我还要再做一阵子。” “你做这些到底图什么?” 不只是疑惑,他的语气里已经带着些愤怒之意。 “赵老师,”她语气像撒娇,但表情却是调味,握着苏杭的手把玩,“我和你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很多话不想转弯抹角着去说,这背后的关系利益本来就复杂,你性格单纯又直接,恐怕是没办法理解。” “当然把你拉进这件事来,是我的不对,我先道歉。” “赵老师,作为回报,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再磨叽下去,人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你知道我在说谁。” 他终于正视她的眼神。 调侃、轻蔑亦或是取笑,坐在沙发上的林阮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抬眼看向他,手中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旁装着些酒的红酒杯、轻轻摇晃:“至于那个别人是谁,赵老师就自己努力点去发现吧。” 她对着他举杯:“那就祝老师好运了。” …… 林书清走后,屋中只剩下林阮和苏杭两人。 “苏杭。” 她一叫,苏杭便走到她身边来。 “好累啊。” 林阮站起来,双手缠上他脖颈,几乎要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依赖之态溢于表面。 苏杭抚摸着她后脑勺,将她往怀里摁、默默抱紧。 许久后,他才听见她说:“去查。” “将那些在外面说我闲话的人,还有,赵闻裕那晚为什么会来找我,都查出来。” ——————————————————————— 林阮:老师你单纯…… 翻译过来其实是:老师你好蠢。 十七、疏远 院内又开大型会议。 姚灵纭忙完手上的事后,急忙赶到会议室,这时大家基本都已落座,只有零散分布着几个空位置。 “小纭。”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向来源看去。 赵闻裕从座位上起身,盯住她:“这边有位置。” 在他右手边,正空着一个座位。 他身旁的同事们也在附和:“灵纭过来坐吧,特意为你留的位置。” 但她不想。 姚灵纭下意识后退半步,赵闻裕看见她的动作,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刚想走到她身前挽留她。 “灵纭宝贝。” 郑亦微不知何时来到了姚灵纭身后,抱住她:“我没坐在这边啊,你是不是看错消息,所以找错地方了?” 又从她身后探出头,对着同事们说:“抱歉哈,我和灵纭早就说好了,忘记提前和你们说一句了,我这记性真的不行。”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情。” 大家都笑着打圆场,只有赵闻裕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脸色越发苍白。 …… 大会结束已经是两小时后,和郑亦微告别后,姚灵纭一人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进入深秋之后,气温直线下降,最近又有一波寒潮即将来临,冷风肆虐而过,只穿了件羊毛大衣的姚灵纭将围巾系得更紧,将脸庞藏在柔软暖和的围巾之下。 “小纭。” 赵闻裕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将她拦住。 她止住脚步,问他:“有什么事吗?” 刚积攒起来的勇气似乎又被击溃几分,赵闻裕眉头紧锁,拳头不自觉攥紧,低声喊她:“灵纭…” “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那句话,又为什么在哪之后她开始疏远他? “为什么要这么问?” 姚灵纭只是看着他,神情冷淡,勉强解释一句:“最近太忙了,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可以分给其他事。” “不是因为这个,”他有些崩溃,“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他了解她,能让她对他态度直转而下的原因,绝不是工作忙这么简单。 “但我们还是朋友。” 姚灵纭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受伤的表情,心还是软了几分,语气是从所未有的恳切:“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只是突然回到正常朋友的位置上,她目前还无法做到完全坦然地与他相处,所以会刻意躲开和他私下相处的机会,以免重蹈覆辙。 他无言,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被迫搁置,沉默片刻后,才问:“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仔细听,能发现他的声音隐隐在抖。 “目前是的。” 她未将话说绝。 可他却露出几近绝望的神情:“我懂了。” 夜晚。 赵闻裕将车停到车位内后,熄火,带着一身疲惫下车。 “闻裕。” 刚走几步,他便迎面撞上了一人。 意外又有些惊喜,姚英见是他,停下来和他寒暄:“你这是,回家吃饭吗?” “姚阿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赵闻裕立刻收起疲惫不堪的表情,努力打起精神,用最好的姿态面对她,“是呀,刚从学校回来。” 又反问她:“阿姨,你这是刚从国外回来吗?” “对啊。” “那,”他神情有些微妙,“灵纭知道你回来这件事吗?” 提到女儿,姚英脸上满是笑意:“她不知道,打算给她个惊喜来着,你要帮我保密哦。”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姚英才洒脱地挥手道别:“我有事先走了。” “阿姨再见。” 回到家,父母都坐在沙发上等他一起吃饭,赵闻裕先回卧室放东西,返回客厅的时候,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屏幕上闪现过一张略带熟悉的面庞。 赵父看着屏幕上的人,感叹:“都到这位置上了,她可真是了不起。” 赵母也附和道:“是啊,当时认识她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看见儿子过来,她还笑着说:“灵纭最近怎么样,你怎么不邀请她到家里来坐坐?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她最近有点忙。” 赵母惋惜般感概:“也是,她工作忙是常态,等有机会了,我们再请她和她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吧。” “好。” 赵闻裕想,姚英阿姨这个时候回来,也许能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机会。 十八、初雪 手机屏幕上再次弹出降温预警的新闻,姚灵纭只是看了眼,随后又将它放下,翻开学生递上来的论文,一点一点地、将里面存在的问题找出来并进行说明。 “好难啊,老师。” 周以矜趴倒在桌面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向姚灵纭抱怨道。 “你才刚开始接触这些,”姚灵纭摸了摸她头发,安抚她,“觉得难是很正常的。” “读本科的时候老师都不教这些,”周以矜又坐直身体,“毕业论文也是水过去的,读研后这要求一下就高起来了,也幸亏我遇到您这么个好老师,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应对。” “以矜,”姚灵纭正视她的眼睛,“因为你想做好,我才会用心教你的。” 对于学生,她向来是一视同仁,但学生也必然不是完全相同的存在,其中不乏想在科研方面深研的,但也有只是为了学历和毕业而在读书的—— 个人追求不同,姚灵纭尊重她们的选择,但她也会根据学生的态度,来调节自己教学的方式。 毕竟,她的精力也有限。 “那老师,”周以矜特别好奇,“你有遇见过特别会写论文的学生吗?” “当然。” 她眼睛都睁大了:“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吗?老师你和我讲讲呗。” 姚灵纭的脑海中闪现过好些人,可最后,她的记忆停留在了某个人的脸上。 “别好奇了,”她轻拍她的脸颊,“看看第三部分,这里问题更大。” 时间推移很快。 “老师,我先走了。” “好。” 讲解结束后,周以矜先行离开。 姚灵纭关掉电脑,开始慢慢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宿舍。 “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周以矜去而复还,从门后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说:“老师,外面下雪了,祝你初雪快乐!” “初雪快乐,”姚灵纭也笑着回应她的热情,“回去路上小心点。” “好的,”周以矜活力十足,“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又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雪不大,站在路灯下才勉强能看清,但这也并不会减低学生们对于看雪的热情,姚灵纭一路走来,不间断听到学生的欢呼声和快门声。 被她们的快乐感染,姚灵纭脸上也挂起微笑,大衣口袋里传来震动声,很短暂但也无法忽略。 她拿出手机,探索方才震动的来源。 是一条短信,号码来自遥远的瑞士—— “苏黎世下雪了,今年,你会来吗?” 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但她一眼便能知道这条消息的主人是谁。 心又泛起点点涟漪,姚灵纭将手机重新收回口袋里,让短信沉底,仰头、也和学生们一样,欣赏着在路灯下飞舞的雪花。 她突然想将这场景拍摄下,不是为了记录,而是想要和人分享此刻的心境。 也是在此刻,一把伞突兀出现,替她遮住了逐渐变大的雪花—— “姚灵纭。” 是他? 她猛然转身,撞进楚清棠柔情似水的眼神之中,有些茫然。 “我来信守承诺了。” 他说过他很快便会回来,他做到了。 想要联系的人出现在她身前,姚灵纭一时语塞,一整张脸埋在温暖的围巾下,只露出一双眼睛,里面盛满了难以形容的情绪变换。 “初雪快乐。” 她将学生带给她的触动,装饰成新的礼物,送给他。 楚清棠心满意足地笑了,压下想要在大庭广众下拥抱她的念头,也祝她:“初雪快乐。” “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姚灵纭却盯着他后方,神情一变,将他往另一边推,着急:“等下再和你联系,你先躲躲。” “怎么了,不是,为什么要这样啊?” 楚清棠就这样被推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姚灵纭奔向不远处的两个人身边。 “妈。” “小纭。” 姚灵纭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妈妈,惊讶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又一人从姚英身后跳出来,替她回答:“还是我去接机的。” “灵衿,”姚灵纭更加惊喜,看着突然冒出的妹妹,“你不是在首都读书吗,怎么回来了?” 姚灵衿双手背在身后,一如既往古灵精怪的模样:“我上周就结课了,趁着还没考试,先回来陪一下妈妈和爸爸。” “好了。” 姚英打断两人:“站在这里也太冷了,有什么都等到上车后再说吧。” 又轻拍女儿的手,她说:“你小姨安排了车子,等下一起去小姨家休息。” “…好。” 姚灵纭跟在姚英身后,趁妹妹和妈妈都没看她的间隙,拿出手机给楚清棠发了条“有事,你先回家”后,又假装无事地把手机收回口袋。 站在黑暗里的楚清棠看见这条消息,无奈地笑了下,边叹气边离开了这里。 进入戒备森严的小区内,车子平稳停在了最中央的房子前坪,不需要司机帮忙,姚灵衿已经提前开车门下车。 姚灵纭和姚英跟在她身后。 韩璟在客厅里等她们,见女儿先进来,高高兴兴站起来迎接。 “小灵衿。” “爸。” 姚灵衿走到他身边,左看右看没看到妈妈,于是问:“我妈呢?” “她累了,”韩璟替她整理了翘起的衣领,“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哦,那我明天早上再找她。” “好。” 和后来的姚英姚灵纭解释过后,韩璟让家里的阿姨帮忙照顾她们洗漱,自己则上楼回到卧室里。 许是听到了他开门的声响,床上睡着的姚文转了个身,微微张开眼睛、喊他:“韩璟。” “我在。” 韩璟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 姚文感觉到安心,又渐渐沉入梦乡之中。 ——————————————————————— 其实这是本群像文(′?_?`) 我准备了好几条有意思的副线,希望大家后面看到的时候会喜欢(*≧ω≦) 十九、不可能喜欢你 久违见到家人们,姚灵纭紧绷的精神瞬时松懈下来,加之第二天没有工作需要处理,睡到了将近十点才起。 等她洗漱完下楼,却惊讶发现,客厅里只坐着小姨一人。 “嗯,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再和那边沟通一下,你等我回复吧。” 姚文挂断电话之后,姚灵纭才走到她身边:“小姨。” “小纭。” 见到许久未见的外甥女,姚文心里自然是高兴,招呼她一起坐下,又让阿姨拿多些早点过来,让姚灵纭随便吃。 “多吃点,”姚文仔细端详面前人的模样,“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怎么感觉人都瘦了不少?” 在亲人面前,姚灵纭不会伪装,向来只说真话,坦言:“最近是有点忙,吃得没有以前多,估计是瘦了点。” 姚文又给她盛了碗海鲜粥:“工作归工作,日常生活还是要注意身体健康。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妈妈或者小姨,我们总会帮着一起解决的。” “谢谢小姨。” 虽然是休息日,但姚文依然有很多事要处理,午饭都来不及吃,又要奔赴一场重要的饭局。 韩璟从衣帽间取来大衣和围巾等,帮她穿上,再和她一起准备去车上。 “灵衿,”姚文喊上女儿,“你也和我们一起去。” 姚灵衿知道逃不过,早换好衣服等着了:“好。” 等她们走后,姚英终于从楼上下来,见妈妈来了,姚灵纭忍不住感慨:“小姨什么时候能不去饭局?” 家里人都知道,姚文最讨厌饭局应酬这一套。 姚英喝下半杯温水,淡淡道:“等她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不多久,她又补充一句:“很快了。” 母女单独相处一下午,姚英许久未见到女儿,话匣子一时关不住,从工作一直说到生活,还聊起了这次在海外交流学习的趣闻。 “我还见到黎家那个孩子了。” 姚灵纭有些意外:“他也在?” “嗯,”姚英拿起桌上的草莓,慢慢吃起来,“我不知道他也在,是他主动找过来和我打招呼。” 姚灵纭细细揣摩这句话的意思,评价道:“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不提他了,”姚英本意不在此,只是突然想起来,就和她女儿提一嘴罢了,毕竟这些事早已经过去了,“说说你的事吧。” “我?” 姚灵纭疑惑:“我能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那男孩是谁?” “你看到了。” “不然呢?”姚英伸出手指,轻点女儿的额头,“我又不瞎。” 事发突然,姚灵纭知道自己当时那反应太敷衍了事,瞒不过人也是理所应当。 “目前是朋友。” 但,未来难说。 “我知道了。” 这是女儿的私事,姚英不会过多探究,她相信女儿会处理好这一切。 “对了,赵闻裕他妈妈早上联系我,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顿饭,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听到妈妈提起赵闻裕时,姚灵纭还有几分恍惚,明明昨日才说要远离,现下答应这事怕又会多生曲折,于是她说: “最近有点忙,等闲下来有时间再约吧。” 姚英有些惊讶于女儿的回答,就算忙、坐在一起吃顿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她这般委婉拒绝,是不是… 她端起茶杯泯了几口,心里想应该要重新审视女儿和赵闻裕的关系了。 …… 晚上和小姨一家吃饭闲聊之后,姚灵纭和姚英才被司机送回学校。 “灵纭。” 下车前,姚文喊住她。 “小姨,什么事?” “过段时间你们学校有个活动,我应该会出席,到时候联系你。” “好。” 姚灵纭这才和妈妈一起下车。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姚英接了个电话后,才决定要和女儿分开。 在分别前,有人突然喊出姚灵纭的名字。 她回头,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好巧,又遇见了。” 李远诚在她身前停下,又看了眼她身旁的女人,问:“这是?” “我妈妈,”姚灵纭语气低沉,“姚英。” 相比于她的冷淡,李远诚倒是十分积极,主动和姚英握手,介绍自己:“阿姨你好,我是灵纭的同事,我叫李远诚,远是远方的远,诚是诚实的诚。” 姚英蜻蜓点水般和他握了下手,见女儿并不热情,心里大概猜到些什么,于是果断决定离开:“朋友在大门那边等着了,我先走了。” “拜拜。” 姚灵纭向她挥手道别。 “阿姨再见。” 等她走远,李远诚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缠着姚灵纭问:“周末有时间吗?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据说口味很好,要一起去吗?” “不需要。” 一直被他纠缠,姚灵纭也感觉到困扰,索性摊牌:“李远诚,我不喜欢你,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灵纭,你现在又没有男朋友,也还没结婚,只要还有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话语很是诚恳,但姚灵纭直视他的双眼,没有在里面看到任何情感波澜,唯一有的,只是势在必得的得意感。 她觉得无比恶心。 “你这和骚扰有什么区别?” “离我远点,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你。” 甩下最后两句话,姚灵纭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远诚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没有半分生气的滋味,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接通后立刻喜滋滋告诉对方:“你说的果然没错。” 二十、果然是你 宿舍是老式小区,没有电梯,姚灵纭怕楼层太高不方便,当时申请的时候便特意选择了在三楼的房间。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再一个拐角,她就要到宿舍门口了。 正是在这时,姚灵纭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楚清棠。 “你怎么…” 怎么在这? 看见是她,楚清棠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起身、向她跑过去。 灯光在这瞬间消失,黑暗中,姚灵纭感觉腰间缠上手臂,顺着力一拉,进入到熟悉的怀抱中。 “等到你了。” 姚灵纭清楚听到了他激动的喘息声,在她耳边环绕。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他的手指从她唇上擦过,而后,一个有些焦急的吻落下。 她坦然接受了他的亲近,放开唇瓣相合的限制,含住湿热的唇尖吮吸。 “唔…” 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理智慢慢回笼,姚灵纭从他怀里溜走,说:“先进去吧。” 一前一后进门,屋里不比屋外暖和多少,姚灵纭将空调打开,等暖气充足些,刚想要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却被他突然从身后抱住: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不是。” 她挣开他的手,将大衣脱下、扔在沙发上,与他面对面站立:“只是有些好奇,你最近究竟在做些什么?” 早先他突然放下工作,在这边休息的时候,姚灵纭心中便察觉到不对劲,但是当时她更加关注于处理自身发生的那些事,加上之前约法三章过,她只能选择了视而不见的态度。 但是现在。 姚灵纭预感到,他现在所做的事,一定会影响到她和他的关系,乃至于—— 她未来的人生。 “我可以知道吗,”她盯着他的眼睛,“或者说,我什么时候能知道?” 楚清棠在沉默,他不知道,现在是否是坦白的最好时刻。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 姚灵纭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接通电话:“喂,亦微,有什么事吗?” 那边郑亦微似乎是在路上,隔着话筒,她也能听见车辆疾驰而过的声音。 “有件事我刚知道,我觉得,这事你也应该想要提前知道。” “什么事?” “楚清棠他,”手撑在栏杆上,郑亦微看向对街上的一对情侣,“要来我们学校当老师了。” 没等姚灵纭有什么回复,她继续说:“上次学校不是发过招聘消息,我们都转发过的那条。本来这一批最早也应该是明年新学期前报道进校。但你知道的,就楚清棠那履历那身份,外院那边怎么舍得让他下学期再来,当然是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 姚灵纭以这句话作为最后回复,而后果断挂了电话,问站在身前的那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话筒的声音不算小,这屋里只有她们两人,且站得如此之近,她相信方才的对话他完全都听清楚了。 见他不语,她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个的?上次你问我朋友圈发的是不是真的,应该就已经决定好了这一切是吧?” “我…” 楚清棠有些受不住她质问的语气,咄咄逼人,和她平日里完全不同,让他心慌:“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我…不是,我本来就打算离开那边了,不是因为你发了招聘信息才提的离职。” “那,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学校?” 她们学校向来以理工科闻名,至于文学类的学科,并不受到重视。 即使是要离开原有学校,他应该不会缺少比现在更好的选择。 “我想离你更近一点啊。” 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表白心意,他还有些害羞,不自然地挠挠头发,声音越来越小:“你不是说不谈异地恋来着…” …… 亲吻过后,楚清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能见到姚灵纭。 但他总能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 他知道她在sci期刊上最新发表的论文受到了国内外的关注,知道她忙着接受采访和出席各种讲座,知道她在申报更高一级的职称…… 她的优秀,在他认识她之前就有所耳闻,认识她之后,楚清棠对于这件事有更深一层的了解。 天赋加上努力,姚灵纭注定会成为耀眼的存在。 他只是见证她璀璨人生的一个路人而已—— 但他… 很不甘心。 在这股不甘心的情绪驱动下,楚清棠独自一人,来到了她的学校、她的身边。 他看见了她,和同事还有几位学生走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些什么,脸上一直挂着笑,甚至讲到激动处,还能和身边的人勾肩搭背、笑到前俯后仰。 楚清棠在暗处观察她,心跳一直咚咚跳着,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怕自己会因为心跳过速而死。 她没发现他。 楚清棠失落地移开视线,低头盯着地上的阴影,在考虑要不要离开。 可是。 “楚清棠?” 不知何时,姚灵纭离开了那堆人的中心位置,独自一人来到了他身前。 “我没有认错,”她眉眼间都是笑意,似乎是很开心于他的出现,“果然是你。” 二十一、睡处男(上)微h 晚饭结束后,楚清棠和姚灵纭一起在外面街上闲逛。 经过一家便利店时,姚灵纭看着冰柜里排列整齐的啤酒,突然向他提议: “要不要一起喝酒?” “在这里吗?” 楚清棠惊讶地问。 她突然一笑,往他身边走得更近,几乎是贴在他耳边问:“去你的房间里喝,可以吗?” …… 高层的酒店房间只开了小灯,光线昏暗。 姚灵纭盘膝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从购物袋里把几瓶啤酒和几袋零食都拿出来,摆放在茶几上。 楚清棠将清洗干净的杯子顺手放在酒旁,靠着她坐下。 他不擅长喝酒,两杯下去,脸到脖子处已然全部变成红色,脑子有些晕乎,抬头向她看去的时候,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你…” “我什么?” 姚灵纭将酒杯放下,与他对视。 他并不能完全看清她的脸庞,但是此刻,心一下一下有力地跳着,似乎有什么在破土而出。 “楚清棠。” 她靠近,在离他只有一拳的距离停下,随后,他听到了那句让他终身难忘的话: “可以接吻吗?” 脑海瞬时一片空白,而她似乎不想给予他任何思考的机会,靠近他、唇瓣刚贴上他的—— 楚清棠几乎是立刻将她揽腰抱入怀中,生疏地开始回应,然而因为没有经验,只会乱舔,抱着她的手也本事安分,落在她眼里,真是一举一动都显得笨拙又可爱。 姚灵纭往后躲开他的纠缠、轻声笑了几下,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他的下唇:“傻瓜、应该是这样。” 她又轻轻贴上他的唇瓣,先浅尝一番,等他放松下来,才试探着用舌头撬开唇缝,进入到他的口腔中挑逗。 原来接吻是这样。 他想,原来上次那个吻,只能算得上轻轻碰了一下。 城市夜景的灯光从外射进室内,落在沙发上,让两人亲密的互动不再隐形。 楚清棠被她半压制似地摁在沙发上亲,一双手还是和前面一样,安安稳稳地放在她腰间,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被迫但又极度享受着此刻的亲密。 他应该是完全醉了,否则怎么会连她嘴中残留着啤酒滋味都疯狂爱上,孜孜不倦地追着她索要—— 那明明是他平日里极度讨厌的味道。 “唔…” 姚灵纭推开他,唇瓣上还残留着酥麻的感觉:“够了。” 楚清棠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下一瞬,突然意识到现在这个顺序似乎有点不太对,刚要出言纠正,却听见她问: “做爱吗?” …… 距离上一段正式恋爱,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空窗期中,姚灵纭遇到过想要深入发展的人,但最终因为各种因素而不得不放弃。 可能是因为空窗太久寂寞了。 也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对于她有吸引力。 发现他的那一刻开始,姚灵纭心中便产生出这股冲动来—— 她想要睡他。 她想要和他做爱。 事业上获得极大成就已经满足了心理上的需求,而生理方面的需求,姚灵纭想暂时用他来补齐。 前几段恋情的结局,加上年龄增长以及两人目前存在的异地因素,姚灵纭并不想要和楚清棠发展成恋人,她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诚实面对欲望,不应该为此感到害羞。” 郑亦微曾与她交流过的心得,姚灵纭此刻心领神会。 浴室的水声停了,楚清棠只穿了睡袍,从里面有些别扭地走出来。 沐浴后,酒意被冲散不少,他短暂清醒过来,又害羞又纠结,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都没有告白,这样真的可以吗? 等下出去要怎么做,直接亲还是?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的大脑几乎宕机,脸上到脖子这一片迅速变红,发出异常的热度。 “过来呀。” 听到命令的小狗像机器人一般,木木地移到床边,被她轻轻一拉,倒入柔软的床被上。 她并不着急,拉开他睡袍一角之后,欣赏着他藏在衣服下的好身材。被她不做遮掩地盯着看,他更害羞,一双手滞留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动弹。 “好可爱。” 被他羞赧的模样逗笑,姚灵纭终于伸手,开始抚摸他的腹肌,在他唇上轻啄几口。 可爱? 他脑子一片晕乎,却还在想为什么是可爱,她觉得她可爱应该是因为喜欢他吧。 在楚清棠胡思乱想的时候,姚灵纭已经不再忍耐,将他身上睡袍脱下,开始直白地探索他的身体。 身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好,胯间隆起的肉茎虽然依然遮掩在布料下,但那尺寸却不可忽视。 “为什么这么害羞啊?” 她游刃有余地勾着他亲吻,在喘息的间隙笑着逗他。 楚清棠默不回应,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在她教给他的技巧,撬开她唇、扫荡着她的口腔,几乎将她呼吸都要全部掠夺,而一双手将她的手压在被子上、与她十指紧扣。 二十二、睡处男(下) hehuan3.com “唔。” 姚灵纭靠在床头,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双腿张开,身下快感堆积,嘴巴微张、时不时冒出一声呻吟。 “够…够了。” 楚清棠从她腿间退出,唇上还挂着水渍,都是他方才学习留下的痕迹。 他的下巴落在她手心,不知被什么念头支配,竟慢慢蹭着,和猫猫狗狗一样。 姚灵纭意动非常,方才喝过的酒在此刻终于见到效果,试探着用指腹压在他唇上,要他:“含进去。” 被酒精和羞意冲昏头脑的楚清棠听话照做,侧着头、将她的手指含入嘴中,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开始舔起来。 后来他的手指也被他舔湿,插入进湿润的阴道里,搅动着、带出更多蜜液。 她几乎是坐在了他的手上,腰间缠绕上他的手臂,低头靠在他肩上,深陷于情欲深海中,只顾得上呻吟。 “哈…”夲伩首髮站:hehuan4 .c om 攀上了小高峰,姚灵纭一时脱力,坐不稳,被他看准时机抱入怀里。 双腿间抵住的肉物无法忽视,姚灵纭好奇着,伸手握住、丈量他的尺寸。 “安全套在袋子里。” 在他没注意到的瞬间,姚灵纭挑选好品牌型号,让结账的人扫描好后和零食一起装进了购物袋中。 “我不会。” 楚清棠拿着一片,心中躁意非常,眼巴巴看着她,有些羞愧地低头。 她坐起,撕开包装,教着他如何戴上。 第一次进入得很顺利,他几乎没用多大劲,就顺着不断溢出的蜜液顶到了深处,快感将他包裹,脑子一瞬之间全变空白,只能傻傻地抱住她喘气。 “啊…” 姚灵纭喜欢女上的姿势,这次也不例外,被塞满的时刻,她也满足地仰头,挺着胸、将泛痒的乳头送入他嘴中。 他极尽虔诚地接受着这一切,含住红粒,舔舐又含着吮吸。 “好喜欢你。” 这个晚上,两人之间头次说到爱和喜欢,他下意识地表白,可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性爱的调味剂,回复:“我也喜欢。” 挂在她身上的浴袍终于完全脱下,被扔到了凌乱的床铺边角处。 腰部激烈耸动,楚清棠按照她所教的,从生疏到熟练,以两人都舒适的节奏插入又抽出,在她高潮、他痛痛快快射过一次后,抱紧住她被汗打湿的背脊,倒入床间。 用过的套被他打了结,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床上,楚清棠不可避免地又想和她接吻。 事后的湿吻更加缠绵,他是有天赋的学生,没多久就已经领悟到挑逗和挽留的精髓所在,在她想要停下之前,含着她唇尖微微吮吸,将感觉延长。 “唔,”她靠在他肩上闭眼休息,微微喘息,要他,“揉…揉一下阴蒂。” 他后知后觉着摸到那块凸起,只是轻轻揉一下,就已经察觉到她有反应,随着力度加大,她的呻吟声愈发变大。 “舒服吗?” “嗯。” 姚灵纭在此刻睁开眼,亲了亲他的脸颊:“很舒服。” 第二次更加顺理成章。 他将她抵在柔软的被褥上,一边吻着她,一边慢慢进入。 “姚灵纭。” 意乱情迷时,他终于有勇气喊出她的名字。 姚灵纭睁开眼,和他对视,也喊他:“楚清棠。” “我喜欢你,”他再次吻住她,“好喜欢你。” 一双腿又勾到他腰侧,她敷衍着回复他的亲吻:“我也是啊。” 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长相,所以才会选择和他上床做爱,至于其他—— 她翻身坐到他身上,阴茎从阴道里暂时脱离,而后又被她扶住、慢慢“吞下”。 她目前不想思考太多。 她只想要现下的快乐。 有过一次的两人都想要将这一次时长延长,在感觉激烈的时刻,姚灵纭喊停他,又换了新姿势。 他坐着,从后面抱住她,再次重力顶入。 “啊哈…” 又一起舒服地喘气。 一边揉着胸,他还一边不断亲着她的脸颊、脖子乃至嘴唇,以更加温和的方式,继续着这一次情爱。 猛烈的顶撞,让她不断喘着气,侧着身子、努力去摸他的脸,还在叫唤:“快一点。” 她就快要到了。 再一次高潮后,楚清棠强制压下射精的欲望,将她从背后压倒在床上,舌头灵活钻入她大腿间,高潮时溢出的蜜液被他吞尽,再然后,湿漉漉的阴蒂又被衔进嘴中爱抚。 姚灵纭趴伏在被子上,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头顶的枕头。 他最后释放在她双腿间。 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床铺已经凌乱到无法睡人,楚清棠将她抱着去淋浴间,仔仔细细将两人清洗干净过后,用从行李箱中翻出的干净毛毯将她裹住,最终来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他抱着她,两人安静地躺在一起。姚灵纭趴在他胸前,昏昏欲睡。 手指撩开挡住她额头的头发,楚清棠低头亲在上面,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困意散去,姚灵纭睁开眼睛,看着他。 “我…” 他想说,他喜欢她,他想要和她交往,虽然现在顺序已经乱了,但该有的步骤不应该少,他… “单纯的身体关系。” 姚灵纭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如实说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发展成长期的关系。” 什么? 听到她的话那一瞬,楚清棠脑子有片刻宕机,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他彻底陷入沉默,抱着她的手松开。 “你不愿意吗?” “不是。” 楚清棠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姚灵纭坐起,盯着他的眼睛:“我还挺喜欢和你最爱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感到可惜。” 他扭头,不敢再直视她,怕透露出内心的情感,勉强自己说出“愿意”一词过后,才又主动将她抱进怀里。 “我们约法三章吧。” “哪三章?” “关系是一对一的。” “当然。” “要双方都愿意的时候,才可以做。” “嗯。”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们要在人前避嫌,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楚清棠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同意:“好。” 二十三、修罗场 食堂。 姚灵纭独自一人坐在角落进食,突然,有人端着饭盒在她对面坐下。 “灵纭宝贝。” 是郑亦微。 她笑着说:“好巧啊。” “不巧哦,”郑亦微拿起筷子,把饭盒中的鸡翅夹给她,“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 “对啊。” 郑亦微撑起手,笑眯眯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今天外院那边可热闹了,你等下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吗?” 听她提起外院,姚灵纭瞬时知道了她的来意,将手中的筷子放下,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好了好了,”郑亦微收起玩味的表情,“不逗你了。和我说说,楚清棠他究竟想做什么?” 姚灵纭大概解释了前情后果,其中的细节不愿透露更多,郑亦微大致了解了,然后才问:“那你现在怎么想的,是打算和他在一起,还是拒绝他?” “我不知道。” 那天他坦白心境过后,如宣誓一般说要追求她,姚灵纭当下被触动,但更有忧虑担心,最终还是没有正面回复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他打发走了。 虽然不是同系同学院,但毕竟身处在同一个学校,若是要进入到情侣关系,免不了收到身边人的关心和注视,原本简单的关系也会变复杂。 “理智告诉我这样做不行,但是情感上,我并不想拒绝他。” “所以,”郑亦微对她方才的陈述进行总结,“你喜欢他?” “嗯。” 姚灵纭点头。 郑亦微能理解她的顾虑,尽管是在学校,里面的龌龊事也不少,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但她认为:“这主要还是看你们,如果双方都愿意一起维护这段关系,低调一些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 她同意郑亦微的说法。 另一边,一上午都在忙着交际的楚清棠终于得到独处的机会,刚坐在位置上休息不久,敲门声却又响起。 “进。” 见到人进来,他神情转为严肃:“你来这里,是有事找我?” “当然。” 赵闻裕推着椅子到他对面,坐下:“有些疑惑,需要你解答一下。” …… 午餐后,姚灵纭没有回办公室或者实验室,而是往外院的办公楼方向走去。 路上遇见几位认识的外院老师,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有一人好奇问:“姚老师来这里做什么呀?” “来找人。” 她简单回复一下。 另一人好奇问:“谁啊?” 明明可以敷衍过去的问题,但姚灵纭却莫名不想躲藏,将“楚清棠”的名字直接说出。 大家讶异:“你们不是…” 关系不好? “我们一直玩得挺好的,”姚灵纭也有些无奈,谣言总是容易传播开来,“外面说的不是真的。” “哦哦哦,原来如此。” 有人给她指路:“他办公室就在那边五楼,519。” “谢谢。” 午休时的电梯很容易等,姚灵纭很快就到了519门口,犹豫片刻,她敲了门。 门没锁,她直接开门,等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后,有一瞬完全愣住:“怎么会…” 是他们两个。 赵闻裕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小纭,你是来?” 她反应过来,迅速将门关好,然后绕过他,走到楚清棠那边:“我是来找他的。” 楚清棠喜出望外:“找我?我正打算联系你来着。” 话语中流露出来的都是毫不避讳的熟悉之意,赵闻裕神情有一瞬的崩坏,想起两人方才的对话,脸色更为苍白。 她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 她一直瞒着他,是怕他会阻止她吗? 楚清棠说他在追求她,那她呢,她又是什么态度? 这就是她疏远自己的原因吗,可她哪次恋爱,他不都是祝福的态度?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每当她有新恋情时,赵闻裕都会经受这一遭,明明心里难过至极,却总是要笑着祝福,等独处的时候再慢慢调理。 但是这次,她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分手呢? 从前再怎么样,赵闻裕都没有从她口中听到类似“只做朋友”的话,难道她就这么喜欢楚清棠吗,喜欢到为了他要放弃和自己的友谊? “你先出去一下,”姚灵纭看着赵闻裕受伤的表情,心里依然不舒服,“我有话要和他单独说。” 楚清棠正开心着,被她这样安排也不生气失落,反而大度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等他离开,室内一时之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赵闻裕有很多想问的,但他开不了口,他想等她的解释,她以前都会…… “你和楚清棠说了什么?” 可他忘了现在已不是以前,他可以有恃无恐的安全感,已经全部被她击碎。 “他说,”赵闻裕苦涩地笑,“他在单方面追求你。” 姚灵纭沉默几秒,才回复:“不算单方面。” 他迟疑着看向她,只得到她更加残忍的回答:“我要和他在一起了。” “所以,”她的每一句对他而言都是凌迟,心脏隐隐作痛,但赵闻裕只能努力假装寻常,不想吓着她,“你前些天和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因为他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姚灵纭叹了口气,直言:“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样了。” 如果永远都是在重复以前,她总有一天也会感到疲倦,等到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早些寻求改变也未尝不可。 她没有做到完全放下他,但是她想,自己不可能用尽一生来喜欢他。 “还可以是朋友。” 姚灵纭又重复一遍:“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只是她不再问心有愧。 ——————————————————————— 关系梳理到此为止,小情侣下章就会在一起,楚某的vip待遇快要到期了,赵某的青梅竹马戏份和某位活在台词里的男主之一正在赶来的路上。 二十四、在一起 赵闻裕失魂落魄地离开,站在外面的楚清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了片刻,他才推门进去。 “你和赵闻裕,”楚清棠试探着问她,“刚才在聊什么?” 姚灵纭抬头看他,反问:“你想听到什么?” 他犹豫着,在她对面坐下,缓缓开口:“他有没有…提起我?” “有啊。” 他激动起来:“他说什么了…他是不是?” 姚灵纭却突然笑出声来,安抚他:“他能说什么,都是一些既定事实。” 楚清棠立即懂了,赵闻裕和她提起的,势必是那句他在追求她。 “那你,”他小心翼翼开口,“对这些既定事实有什么想法吗?” 她盯着他,他的紧张、他的局促在此刻无处遁型。 “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是,我要约法三章。” 脑袋宕机片刻,而后欣喜不已的楚清棠不可置信地站起来,冲到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你说我们可以在一起,是不是?” 姚灵纭哭笑不得:“我还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楚清棠紧紧抱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脖子上乱蹭,和狗一样,“我非常我非常喜欢你,我爱你。”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回复他:“我也爱你。” 约法三章和前次约定的并无太大区别,为了避免引起其他问题,姚灵纭只能再三强调两人交往要低调,尽量不要透露非必要的内容给外人尤其是同事们。 正式在一起后,两人不再避开在公众面前相处的机会,等到大家都默认了两人关系不错之后,楚清棠才和姚灵纭商量着要如何公开关系。 “简单点吧。” “怎么简单?” 当晚,姚灵纭和楚清棠的朋友圈同时破天荒更新了。 简单的一张图片,是新鲜出炉的拍立得—— 楚清棠占据大部分画幅,而姚灵纭只有一只手出境,正捏着他的脸。 他的视线越过镜头,落在了在相机背后的她身上。 【恋爱了。】 【是他。】 她们都没有提到对方,只有两人共友才能知道这张照片的指向,发出后不到十分钟,评论区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不可置信的朋友们。 郑亦微在一堆发“你们竟然”之类的人里,显得格外突出,只因为她发了句“终于宣布了,我憋得好辛苦”。 一群人指责她竟然瞒着大家。 一时之间,那条朋友圈下的评论区热闹得不行,窝在楚清棠怀中的姚灵纭翻着评论看,时不时被逗得笑出声来。 靠在沙发坐下的楚清棠一边看她反应,一边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对了。” 她突然坐起,侧身看着他:“我妈等下看到了肯定会问我的,你会介意让她知道吗?” “当然不会。” 从他的私心来讲,他非常乐意也非常希望能被她的家人知道。甚至于,楚清棠还在期待,能有一天被她带去见家人。 “好。” 话音刚落,姚灵运的电话铃声便响起了。 她起身:“我去阳台接电话。” “嗯。” 走之前,姚灵纭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下:“乖,别多想。” …… “小纭。” “妈。” 姚英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你发的那孩子是谁?” “妈,”姚灵纭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你知道楚轩瑜吗?” 她默默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想起了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是前几年回国的那个研究国学的老头?” “是。” 姚灵纭继续补充:“他儿子楚清棠,就是我现在交往的对象。” “我记得,”姚英在电脑的搜索引擎上搜索了这个名字,“他回来之后是在Z大任职。” 姚灵纭解释道:“楚清棠原先也是在Z大,最近换到我们学校来了。” 姚英好奇:“他爸愿意放他过来?我听说Z大可重视他这一家子了,跑了很多次英国才最终把他们请回来。” “这个我目前也不想管,”姚灵纭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栏杆上,“他们家的事,我相信楚清棠他自己能处理好。” “你觉得好就行。” 对于女儿的选择,姚英向来都是支持的态度。 “小姨那边,”姚灵纭不确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有什么,楚轩瑜的风评都还可以,至于更细节的东西,等你小姨那边能查到再说。” 姚英几乎笃定:“小姨那边你也不用操心了,有什么她肯定会和你说的,过几天找个她空闲的时间,我们一家人聚一下。如果你觉得必要的话,可以把你男朋友也带上。” “等确定好时间再联系。” “好。” 城市的另一端,姚文从人群中心抽离,和韩璟来到休息室,收到姐姐发来的消息后,对韩璟说:“能查到他们家里的情况吗?” 韩璟思考片刻,点头:“应该能。” “行。”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一人神情自若地走入。姚文见是他,变了脸色,问:“你有什么事?” 黎晟抽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灵矜是不是回来了?” “是,你找她有事?” 他叹了口气:“我女儿,回来这么久了,我不可以联系着见一面吗?” 姚文神情冷淡,和对待陌生人一般回他:“你有她的联系方式。” “这不是怕你生气。” 坐在姚文身边的韩璟出声赶人:“没其他事的话,烦请你离开,我们需要休息。” 黎晟并不在乎他的话,依然坐在原地,装作不经意提起:“灵纭最近怎么样?” 姚文主动握住韩璟的手,压下他的情绪:“她很好。” “方便透露一下她的感情情况吗?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替黎远了解下,这两个小孩之间是有缘分的,如果能够有机会续上,那也算件美事。” “不必了。” 韩璟还是没能忍下那股冲动,回他:“没有机会。” 进入到房间后,黎晟第一次直视他的脸庞,虽然在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我知道了。” 他有什么资格替她说话。 而姚文终于开始赶人:“你可以走了,我需要休息。” 关门,黎晟顺着走廊往外走,从手机里翻出号码,拨打。 那边很快应答。 “你那个废物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知道,你个当爹的还管不了他?” “我不管你和他之间闹什么别扭,你去和他说,现在不回来,以后回来就是参加他前女友的婚礼。识相的话,赶紧给我滚回来!” 二十五、真相 饭店包厢里。 “陈哥,还是得谢谢你。” 李远诚再次举杯,向身边的人敬酒:“我干了。” 被称为“陈哥”的人连忙拦下他的手:“诶诶,都没帮到你什么,真没必要…” “不是,”李远诚握住他的手,“陈哥,虽然现在被别人抢先了,但没关系的,刚交往的关系肯定不算稳靠,等有机会了,我在努把力,这事肯定就成了。” 陈哥抽出手,拍拍李远诚的肩膀:“我是相信你有这能力,未来你成功了,还记得我曾经是最支持你的那个人,也就够了,我不求什么其他的。” “怎么会忘记,”李远诚又倒酒,敬他,“你当时说的话,我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 几月前,李远诚邀请给他帮忙的陈哥到家里吃饭,期间,两人聊到了他的工作。 “诶,”陈哥拍拍脑袋,“你们系里那个姓姚的老师,是不是叫姚灵纭?” “是啊,”李远诚不解,“怎么突然提起她?” 他“嘿嘿”笑了下,意味深长地说:“那你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听说家里也是搞科研的,有点小背景,”李远诚提起这些,心里还很不是滋味,“书记还挺看重她的,就是不知道具体做什么的,让她这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教授。” 他花费那么大力气,才勉强成为了讲师,等下次升职称,还不知道要熬多久。 真是不公平。 陈哥又端起酒杯干了,揽过他的肩,故意压低声音:“那你知道最近市委新来了个书记吗?” 李远诚摇头:“不知道,我又不关心这个。” “那如果,”陈哥一副玩味的姿态,“这个书记姓姚呢?” 李远诚猛地转头,盯着他:“你是说?” 陈哥这才将其中关系娓娓道来:“你们系那个姚教授,她妈妈是姚英,上次老林儿子想去但没去成的那个项目,就是姚英领头的。” “不对吧,”李远诚想起上次听到这事具体情况,补充,“不是说那个项目院士直接带人的,难道?” 陈哥猛地灌酒,笑着回复:“就是院士啊,你去网上搜一下都可以搜到她,目前国内这个领域,她算是老大级别的人物。” “至于那个新来的姚书记,她叫姚文,是姚英的妹妹,”陈哥再次拍拍他的肩,“她不会在我们这里长待,估计明年就会离开,然后…” “回首都那边任职。” 这其中的意义,陈哥相信他不用说,李远诚也能理解。 李远诚震惊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该说些什么,他过去对姚灵纭的态度又怎么样,难怪书记平时对她那么客气……平日里那些让他耿耿于怀的小事,此刻都找到了解释。 陈哥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安慰道:“听说她们家很低调,应该是不太愿意让外面知道这些关系,而且姚文本人也是务实亲民的性子,你和那个姚教授只要处好关系,以后少不了有可以行好处的机会。” “是啊。” 不应该只是处好关系,这样的背景和实力…李远诚心里逐渐有了更大的主意。 “不说了不说了,不开心的事就不提了,喝酒!” “干!” 两人正碰杯的时候,突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惊慌失措之际,几人强势进入到房间里。 门又被关好。 “李老师晚上好。” 看清来人的面目之后,李远诚又惊又愤,从座位上站起来,指责她:“林阮谁教你的不请自来,你还把我当你老师吗?你…” 一直站在林阮身旁默不作声的苏杭突然走上前,对准李远诚的脸,狠狠揍下一拳。 “诶诶诶!” 陈哥伸手去拦,但喝多了的人连站都站不稳,苏杭无需花费多大力气,轻而易举将他制服在地。 林阮抽过一张干净的椅子,在一旁坐下:“李老师,这下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跌坐在地的李远诚一脸怨忿:“你究竟想做什么?” “算账啊。” 林阮弯腰,俯视着地上的他:“李老师做过什么事,总不会这么轻易就忘记了吧?” 姚灵纭在办公室里找文件,听见敲门声后,下意识回复句“进”。 “姚老师。” 一张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门后,姚灵纭翻找的动作停止,看向她,语气还有些不确定:“林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阮将门关上,难得乖巧:“姚老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姚灵纭好奇:“重要的事?” “嗯,”她点头,神情诚恳,“和赵闻裕老师还有李远诚老师有关。” “啊?” 姚灵纭愣住,而后神情逐渐变为严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冬季雨天不多,但接近傍晚时,一场大雨突然降临。 咖啡馆里,姚灵纭坐在临近落地窗的位置上,等待人来赴约。 “那天晚上,赵老师是认为你在那边,所以才会找过来,不是因为我。私底下,他从来就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都是李远诚老师在误导,我有证据,而且他做的事还不止这些…” 类似的事,姚灵纭曾听说过不少,并不新奇,但真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依然无法避免感到恶心以及气愤。 雷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姚灵纭看着窗外的大雨,意识到这并不是约见面的好时候。 或许她该通知对方不用来了,改天再约。 但为时已晚,那道熟悉至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窗外。 雨水打湿他发尾,修长贴身的大衣也不免弄湿部分,显得有些狼狈。 姚灵纭向服务员要了干净的纸巾,递给赵闻裕:“擦擦吧。” “谢谢。” 顿了顿,他擦衣服的手停下动作,还是没忍住,喊她:“小纭。” 又仿佛回到了以前。 二十六、高飞 y edu5 .com 家里人都习惯喊姚灵纭“小纭”。 自姚灵纭有记忆起,妈妈、爸爸、小姨乃至姥姥姥爷,都一直“小纭”“小纭”地叫她。 她幼年时,全家都生活在美国。姥姥姥爷住的地方,离她家只有两个街道远,妈妈爸爸工作忙,姚灵纭经常是由她们接送上下学。 一家人时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好不热闹。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可某个下午,当她被姥姥牵着回家,在门前遇到了几个等待已久的人。 他们说着姚灵纭并不熟稔的母语,表现激动且兴奋。 姥姥姥爷请他们进屋坐,然后姚灵纭被安排进了卧室。屋外讨论得热火朝天,年少的她只能听懂部分,他们运用的许多词汇都深奥难懂,姚灵纭偷听了几分钟后,就又无聊着去玩玩具了。 晚饭时,家人全部到齐。 “是该回去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 du 4.co m 姥姥这么说。 “总要回去的。” 姥爷也附和。 其余人都沉默着,只有天真单纯的小灵纭举着筷子,好奇问:“去哪啊?” 很快她便得到了答案。 姚灵纭开始由妈妈和爸爸交替接送,姥姥姥爷先行返回了阔别多年的故乡,而后,小姨姚文申请到国内大学读书。 “妈妈。” “宝宝。” 一次放学,姚灵纭趴在姚英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姚英微微愣住,然后才说:“以后再说吧。” “爸爸会一起吗?” 她不确定。 但姚英不想让女儿担心,只能笑着回复:“当然啦,他舍不得他的宝贝的。” 随后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以作安抚。 在姚灵纭上初中前,这个“以后”终于来临。 回家的过程并不如姥姥姥爷那般轻松,姚英要离开,首先遭受到她所在实验室的阻拦,而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骚扰。 那时她已经离婚几月,为了女儿着想,她只能将女儿拜托给前夫照顾一段时间。 “一定要走吗?” 在姚英离开之前,她听到了前夫的声音。 “你知道的,”姚英转身过来,与他面对面站着,“我已经决定了。” “你还是那么犟。” 从前是,现在还是。 可他就是喜欢她这样。 “可我不能和你一起了。” 他叹气。 离婚是一时冲动,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后悔了。可是现在—— 他早已经入籍,家人、关系人脉以及工作都已固定在这边,没办法下定决心,舍弃掉这些,再陪她重新开始。 “我知道。” 姚英早就知道了。 在带她离开的车子到来之前,他最后一次吻住她。 波士顿的秋天还是和多年前一样美丽,落叶从头顶飘过,洒满了前院和整个街道,车子疾驰而过,带起落叶飘扬。他和她刚在一起时,也这样在路边、在街道,事无忌惮地亲吻过百次往上。 “宝贝。” 他靠在她耳边,递上最真挚的祝福:“祝你高飞。” …… 赶在初一上学期结束前,姚灵纭跟着妈妈回到国内,被安排着进入完全陌生的学校,开启全新的生活。 “小纭,你暂时要和小姨住在一起了。” 因为工作安排,姚英暂时需要离开这里,去首都进行秘密工作。 幸好两姐妹住所在同一栋公寓楼里,只是楼层不同。 “我会照顾好灵纭的。” 姚文果断接下来这一责任,但她此时刚调回区里,前任留给她的只有一个破摊子,加上家里还有个两岁的姚灵衿,她实在是分身乏术。 在这样难为的情况之下,韩璟主动提议帮她看顾家里。 “灵纭,”韩璟带着她到新学校,在去和校长及班主任见面的路上嘱咐她,“你晚来了几个月,一开始肯定会有些不习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老师帮忙解决,也可以和我说,我肯定会帮你的。” “嗯。” 姚灵纭点头,刚想说声“谢谢”,却因为称呼犯了难。 喊姨夫有点太快,毕竟只是小姨刚开始交往的对象,更何况他年龄和自己相差不过十岁;喊哥哥又有点轻率… 但他并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能够帮姚文处理家里的事,对他来说已经是至上荣幸,现在的他除了幸福、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同学们,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邀请姚灵纭上台:“上来吧,让大家认识一下。” 第一天进入新班级,姚灵纭的国外经历引起了部分同学的兴趣,一到下课,她桌边总会围绕着几个人,问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换到新的文化环境,姚灵纭以为以过去在家里接受到的教育,应该不会感到不适,可真当自己开始和别人交流,才能发现困难源源不断—— 现下流行的话题,她完全不清楚; 现下新颖的表达方式,她因为语言不够熟练的原因,需要同学解释才能勉强理解…… 更不用说教育方式改变和学习课程难度增加,给她带来的冲击。 姚灵纭不知道自己要花费多久时间、多少精力,才能适应这一切。 走到公交站,她按照早上韩璟所说的,坐上了公交车,等她在后排空闲的座位上坐下,看到前面似乎站着她的同学。 她其实有点不确定—— 那个人坐在她右前方,两人只在下课时偶尔会碰上面,但他有些沉默,一天下来,她基本没看见他说过几句话。 还是不要打招呼了,万一认错人了,多尴尬。 直到下车前,姚灵纭都没有再关注那个人,所以,当两人在同一站下车时,她既惊又喜,终于鼓起勇气,喊住他:“同学。” 赵闻裕回头,看见是班上新来的同学后,有些讶异。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点头微笑:“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住这附近吗?” 姚灵纭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自报家门:“我家就住前面的那个小区,你呢?” 赵闻裕顺着她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几乎无可奈何地承认:“我也住哪。” “太好了。”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那我们以后一起玩吧。” 没与女生接触过的赵闻裕顺时红了耳垂,低头、声音几乎是闷在了喉咙里:“嗯…” 二十七、滑雪 “我回来了。” 姚灵纭用钥匙开门,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宝贝。” “妈妈。” 她惊喜地往里面奔去,给突然回家的姚英一个拥抱,语气激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 姚英回抱她,继续说:“那边项目结束了,我接下来能陪你一段时间了。” “太好了。” 从晚餐开始,姚灵纭就一直兴致勃勃地和妈妈分享着在新学校的所见所闻,姚英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出回应。 “对了,”姚灵纭故作神秘,“等明天,我再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朋友?” 姚英这才好奇:“是什么样的人?” “嗯…”姚灵纭努力思考着合适的形容词,“是一个有点较真,有点呆呆的,容易害羞,但很真诚的,很可爱的一个男生。” “男生?” “对啊,”姚灵纭还笑着补充,“他也住在这个小区,我们都一起上下学。” 女儿坦荡的态度倒让姚英不好继续问下去,只能说:“那你明天请他到家里吃饭吧,这段时间他照顾你,我们家应该要感谢他的。” “好啊。” …… 早上。 姚灵纭将面包塞进书包后,火急火燎换好鞋,开门下楼。 “来了来了,我来了。” 在自行车上的赵闻裕听到声音,向大门看去,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姚灵纭轻快上了他的后座,笑着对他说:“我没迟到吧。” “没有啊。” “那太好了。” 车子平稳运行起来,一路上遇到不少和两人穿一样校服的学生们,姚灵纭一双腿摇晃着,突然想起昨天,拍拍他的肩和他说:“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啊?” 赵闻裕突然紧张起来:“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去吃饭?” “我妈妈回来了,我和她提起你了,她说要感谢你。” 到达学校大门,两人从车上下来,赵闻裕推着车,和她并肩同行:“这有什么好感谢的。” “反正你来就是了,”姚灵纭一双手背在身后,弯腰去找他的视线,有些调皮,“我都告诉我妈你喜欢吃什么了,你不来的话,我会伤心的。” “咳咳。” 听清楚她的话,赵闻裕剧烈咳嗽几声,耳垂悄然变红,小声提醒她:“不要轻易说这话,不太好。” “啊?” 姚灵纭回国不久,对国内语境运用并不了解,很多词汇很多语句不解其意,自从和他当朋友后,在她说错话的时候,他都会提醒她,并且教给她很多话的言外之意。 “也不可以这么说吗?”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呀?” 赵闻裕侧头看她:“以后再告诉你。” 那天晚上不止有赵闻裕,姚英还通过邻居的关系,邀请了赵闻裕的爸妈。 赵母很喜欢姚灵纭,看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一直抓着她的手,念叨:“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身体不好,生不了第二个。如今认识了小纭,也算弥补了这个遗憾。” 末了,还对着赵闻裕嘱咐道:“以后把小纭当妹妹照顾。” 赵闻裕表面点头同意,但心里头却始终不是滋味。 那时的他并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初中毕业前,班级投票决定最后一次班级集体活动的内容。 姚灵纭看着桌上摆放的几张纸条,发愁,一只手逃到桌下、轻拉身旁赵闻裕的衣袖:“选哪个啊?” 赵闻裕见她面露难色,低头、小声问:“都不喜欢?” “都挺为难我的。” 哀叹一声后,姚灵纭倒在桌子上,小声抱怨:“每个选项都在挑战我的极限。”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热衷极限运动?让姚灵纭这个不爱运动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赵闻裕抓起其中一纸条,俯身、靠近她问:“你以前不是和朋友去滑雪过吗?” “是去过,”谈及这个,姚灵纭更加生怯,“但是我还是不会滑。” 在那片雪场上,她几乎丢掉了所有的“尊严”,完全依附着朋友才能前行。 “你提起这个,”她后知后觉意识到,“难道你会滑雪?” “嗯。” 赵闻裕将她桌上写有“滑雪”二字的纸条拿起,放在她手心:“选这个吧,我来教你。” …… “我后悔了。” 裹成粽子的姚灵纭摇摇晃晃,整个人重心都靠在身前的人身上,寸步难行:“我不该来的。” 赵闻裕单手抓住她,身体挡住她往下倾倒的趋向,弯腰、用另一只手迅速解开她的滑板:“先休息下吧。” 一个同学在两人身边停下,她滑的是双板,姚灵纭看着她灵活的身姿,眼睛里满是羡慕。 她将护目镜取下,认真对她们说:“赵闻裕你学会放手好不好?灵纭离学会就差你放手了。” 学滑雪哪有不摔跤的? 她当初刚接触滑雪的时候,在雪场上一步摔三个跟头,带她的教练冷眼旁观,甚至还在念叨什么摔多了就学会了。 尽管她到现在也还是想要爆揍那教练一顿,但却无法否认,要学会滑雪,首先要从对自己狠心开始。 方才她中场休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这两人的互动—— 几乎是姚灵纭一有要摔倒的趋势,赵闻裕便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姚灵纭才顺利滑出几米,赵闻裕便兴高采烈地为她庆祝,嘴中夸奖的话源源不绝… 这样怎么可能学得会? 经由她提醒,姚灵纭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果断甩开赵闻裕搀扶的手,重新穿上雪板,庄重宣布般大声讲:“这次我要自己滑。” 一小段路,她几次都要摔倒,及时调整重心才避免与雪地亲密接触。渐渐的,姚灵纭好像领悟了其中的秘诀。 终于完整地从坡上顺利滑到平坦的底部,姚灵纭成功停下的那瞬间,喜悦将她笼罩,如果不是还绑着雪板,此刻她估计都要高高蹦起,来庆祝这阶段性的胜利。 “赵闻裕,我…” 她在人群中找寻他,想要分享这一刻的快乐,却没注意到右前方有危险在靠近。 “小纭,小心!” 赵闻裕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前,将她推开,替她挡住了一切。 不受控制的初学者将他撞倒,他的右腿猛烈撞上了一旁的板子。 而后便是在医院里。 等家人离开后,病房里一时只剩下了姚灵纭和赵闻裕两人。 她依然是愧疚的模样,甚至主动提议:“我来照顾你吧,反正最近都没事。” “你不是和阿姨约好了要去毕业旅行?” 早几个月,赵闻裕便听到她在计划这件事。 “可你现在,”姚灵纭愧疚极了,“你也没办法去毕业旅行了。” 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去享受这次旅行? “那你更应该去了。” 赵闻裕见她不解,继续解释:“就算是加上我的份。” 他知道阿姨一直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能和她一起出去旅游,如果错过了这次,恐怕以后也难以弥补。 更何况是初中的毕业旅行,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 “去吧,我没关系的。” 姚灵纭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同意:“好。” “但我们要约定好,等你腿好了,再补上这一次旅行。” 赵闻裕微笑着,同意:“好的。” “我会和你一起哦。” 她狡黠又可爱,信誓旦旦地补充:“反正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我们肯定能一起去旅行的。” 二十八、十八岁生日 高考前的氛围紧张又压抑。 “要不等高考后再补过吧?妈妈这边暂时没办法离开。” “好吧。” 电话结束后,坐在书桌前的姚灵纭盯着书本,失神良久。 直到敲门声响起,她才回神,从椅子上站起,往外面走去:“来了。” 开门,比人先进入眼睛的是一盒草莓,下面还迭着一份曲奇饼干。赵闻裕从后面冒头,正要说些什么,看清楚她的表情之后,立刻关心问:“怎么不开心?” “没有啊,”她下意识否认,弯腰从鞋柜里翻出拖鞋,让他,“进来吧。” 赵闻裕关门,换好鞋跟着她进屋,将草莓和曲奇饼干放在茶几上后,看见家里没人,心下大概猜到了什么。 姚灵纭给他倒好水,端过来:“喝吧,是阿姨让你来送东西的吧?” “嗯,”赵闻裕将温热的水杯握在手中,视线落在一旁的日历上,“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在学校过。” 姚灵纭抱着抱枕,身体完全松懈下来,问他:“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当然。” “那太好了。” 赵闻裕看着她,没有继续说话。 …… 没多久就来到了生日那天,姚灵纭和往常一样上学读书,除了赵闻裕神秘兮兮地和她说礼物晚上给她之外,其他都一如往常。 学校规定的晚自习时间是七点到九点半,分为一上一下两节课,中间下课休息二十分钟。 下课铃声才刚响起,坐在姚灵纭右手边的赵闻裕猛地站起,快速离开了教室。 很快的,连带着他身边的几个人都起身,跑去了外面。 他们去做什么? 姚灵纭一时生了好奇,刚站起身,就被坐在左手边的女生叫住。 “灵纭,我有道题不会,可以教教我吗?” “啊,”她后知后觉地停下来,“好吧,是什么题?” 女生翻开练习册,找到做了标记的题目,指给她看:“就是这个。” 题目不难,姚灵纭花费几分钟便理清了思路,向同学说明清楚,等她恍然大悟般点头,她才又想站起,去寻找那几个人。 “啪—” 姚灵纭站起的瞬间,教室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她茫然地看着外面走廊上的灯光,随后意识到并不是停电,而是有人故意关掉了灯。 好些人在移动,她听到了桌椅搬动的声音,还有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除了她之外,其余人好似都没有被这突发事件吓到—— 灵光闪过,姚灵纭突然懂了什么。 随着教室门被推开,微弱的烛光照亮一片黑暗,赵闻裕捧着蛋糕,身后一堆人唱着有些跑调的生日快乐歌。姚灵纭站在原地愣住,心里一时五味杂成,既开心又有点不知所措。 “生日快乐。” 赵闻裕在她身前站定,神情虔诚:“许个愿吧。” 一群同学也在起哄:“灵纭生日快乐,快快快,吹蜡烛许愿!” 许什么愿? 她现下除了高考顺利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心愿。 于是她闭上眼,心中默念着高考顺利、家人健康之后,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希望能和赵闻裕做一辈子朋友。 “呼—” 蜡烛被吹灭,同学们又齐声祝她生日快乐过后,教室的灯终于再次全部打开。 “拍照吧拍照吧,”举着拍立得的女生在人群中呼唤着,“把老师也喊来,我们班级集体拍一张吧,多难得的机会。” 人群又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趁大家都在忙,姚灵纭悄悄移步到赵闻裕身边,低声问:“你准备了多久?” 赵闻裕弯下腰,靠近她:“没多久。”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笑了:“谢谢你。” 将第一块蛋糕切好,递给她,赵闻裕再次祝她:“小纭,十八岁生日快乐。” 玩心大起,姚灵纭用手指勾起一片奶油,抹在他鼻子上,看见他惊诧的神情,忍不住笑起来。 赵闻裕在惊讶过后,盯着她的笑颜,也跟着笑起来。 很值得。 他这些日子为这份惊喜所花费的精力,都很值得。 一起拍合照的时候,姚灵纭跟女生站在一排,正巧在赵闻裕的侧前方,他听着她和别人聊天的声音,视线不受控制地跟着她转,即使在闪光灯落下的瞬间,也没有任何改变。 以后,也应该还是这样吧。 赵闻裕想,以后还可以再给她庆祝生日,以其他更盛大的形式。 但总归,他和她是要一起的。 可大学和初高中都不一样,在更广阔的天地,姚灵纭遇见了其他人。 “学长你好,请问七栋宿舍是在哪边啊?” 姚灵纭对着这十分抽象的地图犯了难,只能在迎新点抓住一位志愿者问路。 那位学长处理着手上的事情,头都没抬一下,语气极度冷淡:“往前走,在尽头右转。” 坐在他身边的男生倒是殷勤,见她一个人,立刻站起身、关心问:“你一个人吗,需不需要帮忙搬行李?七栋是没有电梯的,你住几楼啊?” 姚灵纭来不及拒绝,又听到那位学长说:“郑柯,你手上的事还没做完。” “黎远,你总是…” 她没能听完整那位男生的吐槽,因为赵闻裕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从她手中拿过他的行李箱。 “知道在哪里了吗?” “嗯。” “那走吧。” 等两人并肩离开这里之后,郑柯忍不住吐槽一句:“又一个带着对象来读书的。” 黎远依然埋首于那堆里不清的资料里,头也不抬:“哦。” 郑柯白他一眼:“你活该单身到现在,黎远,我祝你这一辈子单身到死。” “谢谢祝福。” 他对恋爱不感兴趣,单身到死也未尝不可。 ——————————————————————— 现在的黎远:一辈子单身最好。 以后的黎远:老婆你别不要我。嘿嘿,唯爱老婆。 很爱一些高岭之花变忠犬的情节(我的xp) 二十九、冷漠怪 “…素拓活动有学分的,你们看那个学生手册啊,参加比赛或者参加社团什么的,都可以算素拓…” 一月一次的班会,班长又再次提起学分的事,姚灵纭和室友颜月坐在后排,小声讨论:“你打算怎么拿这个学分?” 颜月一甩头发,自信满满地说:“我肯定参加街舞社团啊,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跳舞。” “那我能参加什么?” 姚灵纭一时犯了难,她既没有兴趣爱好,又不想加入什么学生会或者参加比赛。 “也参加个社团呗,”颜月靠近她,靠在她肩上,“学校社团也不少,就当拓宽一下社交圈子,把学分拿到手后再考虑要不要留下来。” 有道理。 事后,姚灵纭无意中和刘老师谈起过这事,刘老师当下就给她推荐了个人:“大你一年的学长,人还不错,责任心强,但就是话少。” “他是这个社团的创始人,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把你介绍给他认识下,其余的东西你们自己聊。” 当见到这个所谓的黎远学长后,姚灵纭脱口而出:“是你。” 黎远也认出了她:“原来是你。” 从社团临时租借的活动场所出来后,姚灵纭和黎远在路口分开。 “等很久了吗?” 在下一个拐弯处,姚灵纭看到了赵闻裕。 “没有,我刚到。” 赵闻裕从她手中接过电脑包,关切问:“社团的事还顺利吗?” “还行,”她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同行,“比我想象中要顺利。” “那太好了。” 姚灵纭突然停下脚步,向他建议:“去吃火锅庆祝下吧。” 两人并肩站在街边,商量着要去哪一家火锅店。此刻一辆白车从她们身旁开过,驾驶座上的黎远看见这幅场景,视线短暂停留几秒后,又迅速移开。 他对学妹的感情生活,没有任何探索的欲望。 …… 进入到大学后,姚灵纭认识了许多新朋友,除了室友之外,她最常联系的朋友就是郑亦微。 这天下午,郑亦微又约她去学校附近的商场喝下午茶,两人相谈甚欢,期间聊起社团的事,郑亦微才好奇地问她: “黎远这人到底怎么样?学校论坛上关于他的话题可是特别多,我只见过他一次,被他那生人勿近的样子吓到了。” “他这人不难相处,”姚灵纭叉起千层的一小角,“就是大多时候都挺冷漠的,我们社团其她人私底下还叫他冷漠怪呢。” “冷漠怪?” 听到这,郑亦微频频点头:“真是太合适他了,可惜人长得那么帅,脾气却古怪。” “滴滴-” 姚灵纭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几下,她下意识拿起来查看,而后立刻打字回复。 “是谁啊?” “赵闻裕,”姚灵纭一边打字,一边说,“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有东西要给我。” 搅动着杯里的咖啡,郑亦微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伸长脖子、靠近她问:“你们两个,真的只是朋友吗?” 姚灵纭愣住:“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你想过在大学谈恋爱吗?” 这个问题,算是问倒了姚灵纭,她一时脑子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高考后,因为高中同学们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姚灵纭都在好奇赵闻裕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很特殊,而这种特殊又是否和喜欢有关。 但她的思考没有得到答案,相比起她的患得患失,赵闻裕一如既往地坦荡,和她相处如常。 应该是错觉吧? 从小到大,姚灵纭关于所有亲密关系的认知,都来源于家庭。 家人之间,妈妈与爸爸之间,小姨和她的新男朋友之间,她所见识到的爱情或者是感情,都是坦荡的、主动的、容易让对方感知到的。 不会像是雾里看花那样,总是朦朦胧胧,隔着一层纱。 所以她下意识决断,让自己和赵闻裕的关系又恢复到正常状态。 “宝贝,我的意思是现在都已经大学了,如果能遇到合适的人,可以适当发展一下。” “赵闻裕这个人还不错,”郑亦微洒脱地摆摆手,“但我们学校里又不缺比他更好的男生,就比如黎远啊。” “你是说和黎远谈恋爱?” “不行吗,说不定你们之间有缘分呢?” “无法想象,”姚灵纭连连摇头,拒绝,“谁会和一个冷漠怪恋爱?” 回去的路上开始下雨,姚灵纭从公交站台一路跑到校门口附近的便利店,刚推门进去、就和正在付款的黎远迎面撞上。 “姚灵纭,你怎么…” “黎远,”看见是他,姚灵纭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你带伞了吗?” 黎远看着她,一瞬间有些失神,忘记要拿起放在收银台上的购物袋,被服务员连声催促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提起那一袋东西,走到她面前:“带了,在门口放伞的架子上。” “太好了。” 两人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怕她淋到雨,黎远的伞一直往她那边偏,连自己肩膀湿了都没注意到。 姚灵纭一直沉默着,怕和他有交流,毕竟两人私下很少接触,突然热情显得格外尴尬。 倒是黎远时不时会侧头看她,握着购物袋的手心出了汗,滑腻腻的、有些难受。 “你方才,是去约会了吗?” “啊?” 姚灵纭诧异地看向他:“什么?” “你打扮了,而且,你是从校外回来的。” 不知为何,姚灵纭好像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紧张的情绪。 “没有啊,我是在和朋友玩。” 原来是朋友。 他稍稍松口气,而后继续问: “你周末有空吗?” “有啊。” 难道是社团有什么事? 可黎远接下来的话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然在问:“要一起去游乐园吗?” 怕她还有疑问,他还补充道:“就我和你。” 雨势在此刻变小,姚灵纭突然停下脚步,黎远后知后觉地和她一样停下,两人就这样站在了满地落叶的街边。 “黎远,”她不解,“我是得罪你了吗?” 黎远这下完全愣住:“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就她和黎远,单独去游乐园玩? 姚灵纭想,黎远怕不是脑子被车撞了吧,否则怎么能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三十、在一起后(h) 这晚睡得很不安稳,极度疲惫过后,姚灵纭本以为能一觉无梦,可过去发生的事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之中,让她翻来覆去、无法安睡。 快到天亮时,气温降到了最低点,她在被窝里也感觉到冷意,下意识寻找温暖的地方,手摸到了身旁睡着的人—— 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他立刻伸手抓住她,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还轻拍她背,哄着:“睡吧,不会冷了,宝贝。” 被温暖包围,她依偎在他怀中,隐约听到空调运作的声响,终于能安稳入睡。 几小时后,姚灵纭睁开眼,听见黎远的声音响起:“醒了?” “嗯…” 她伸了个懒腰,被他顺势抱住,额头抵在他下颌上,听见他问:“想吃什么?” “米线,”姚灵纭抬头看他,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脸上打转,“我要吃那个清汤的。” “好,”黎远笑着,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我去做。” 这是姚灵纭和黎远交往后的第二年,她正式进入到大三生活。 前一天在实验室熬到了将近零点,怕打扰到室友休息,姚灵纭没有选择回宿舍,而是来到了黎远租住的房子。 她在这里睡过多次,用钥匙开门后,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走到卧室,扑倒在沙发上后就闭上了双眼。 从外地赶回来的黎远比她更晚到家,看见她时是诧异,走过去、先是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看了一阵,而后将她抱回了卧室。 昨晚没来得及洗澡,黎远帮她简单擦了下身体,换上睡衣便一起睡觉了。解决完早午餐的姚灵纭休息片刻后,进了浴室洗澡。 几分钟后,打扫完卫生的黎远听到了她在呼唤:“阿远,我的衣服没拿进来。” 他走到卧室里,拿起放在了椅子上的家居服,推门进去。 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烟雾缭绕之间,两人的视线对上—— 这不是她和他第一次在浴室里做爱。 在一起后没多久,姚灵纭和他的接触便已将要越过禁线,她感觉到新奇有趣,想要继续探索更多。 又一次激吻过后,两人的衣服都皱成一团,她攀着他肩膀,靠在他耳边轻声问:“去酒店吗?” 黎远皱眉:“我总觉得酒店不是特别安全。” 他听说过很多在酒店里发生的偷拍事件,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不能冒险。 “我得保护好你。” 姚灵纭抬头,看向他,一双腿自然张开、放在他腰侧。 她能感受到他下身在勃起,而同样的,她衣料遮盖下的内裤也沾染上了动情的水痕。 “嗯…” 安全是很重要。 浴室里多了洗澡之外的声音,姚灵纭挂在黎远身上,阴道被他的阴茎侵袭、塞得满满当当。时隔多日的结合,让两人都格外动情,黎远几乎是掐住她的腰,用力猛顶。 “还记得我们刚住进这里的时候吗?” 她边喘着气,边问他。 黎远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而性感:“当然,怎么可能忘记。” …… 他在学校附近看了许久才定下这套房,花费心思将卧室布置成她会喜欢的风格后,才将带她过来。 进去之前,黎远甚至幼稚地从后面捂住她眼睛:“等一下,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干嘛这样…” 姚灵纭哭笑不得,被他半推半就着推进房间里,在他略带激动的声音中睁开眼睛,简单扫视屋内一圈,带着惊喜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没多久,”黎远揽住她的肩,将她抱入怀中,“怎么样,你喜欢吗?” “喜欢。” 卧室的主色调是她喜欢的暖色,床上摆放的玩偶也是姚灵纭曾经提起说只喜欢的那几个,还有其他更多细节…… “那,”黎远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要搬过来一起住吗?” 姚灵纭摇摇头:“我还想在宿舍住,这样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 她以前一直都是和家里人住,从没和同龄女生一起合住过,进入大学后,一开始还会怕遇见什么不好的人或事。但幸运的是,她遇见的室友们都很好相处,乃至于—— 姚灵纭不想只是为了男友,就舍弃了一切。 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失落:“那好吧…” 姚灵纭主动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前:“我想你的时候,我就会过来住的。” 第一次住在一起,她和他突破了界限之后,连续两天都没有出门,留在家里厮混。 从卧室的床上,到浴室、沙发,甚至后面到了飘窗前,她和他不间断地亲吻、抚摸彼此,高潮迭起。 就和现在一样。 “啊…” 在床上,又一次高潮后,姚灵纭彻底脱力,倒在湿了一团的被子上,挂在他手臂上的双腿这时才被放下。依然硬挺着肉茎从紧缩的阴道里抽出,夹在她腿间磨蹭,黎远俯身贴着她脸亲吻,手握住胸乳缓缓揉捏,最终扯下安全套、射在了她腿间。 事后的湿吻更加缠绵,姚灵纭躺在枕头上,一双手攀住他脖子,舌头和他的勾缠,一进一退、有来有回,嗅着两人最喜欢的香氛香味,她几近沉迷,吻到都快无法呼吸才依依不舍得放开彼此。 “老婆…” 他看着她,眼睛湿漉漉的,有情欲留下的痕迹,更有无尽的情意,吸引住她的目光,无法移开。 将他抱紧,她慢慢靠在他肩上,回复他:“阿远…” 除了那一次在高潮时无意回复过他一声很弱的“老公”后,她便再也没有说出过这两个字。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抱她在怀里的实感却是真的,黎远闭上眼睛、在她额间亲了又亲:“我在。” 他一直都会在。 短暂的分离之后,两人都明显更粘对方,连姚灵纭因为老师发来消息、而不得去书房用电脑传数据的时候,都没舍得和黎远分开。 书房的椅子是皮质的、有软垫,并不大,坐不下两个人。姚灵纭被他抱着放在腿上,手指灵活敲打着键盘,将昨天实验所得的数据一一上传。 他时不时亲她一下,都穿得轻薄,下身不可避免地会有接触,加上才做过,对彼此的兴趣只增不减,没多久就又有了感觉。 手上动作有所迟缓,姚灵纭侧头回复着他的热情,身体感到一阵酥麻—— 他掀开了她睡袍一角,钻入她腿间,指腹轻轻揉搓着还发酸的穴口。 “手机,”她笑着往后退,躲开他的触碰,语气是藏不住的笑意,“你手机响了。” 黎远索性将手机一扔,又继续方才的动作,亲她:“别管了…” 黏黏糊糊的亲吻,身体交缠着、睡袍都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等她打下最后一个字后,今夜最后一场性爱才缓缓开始。 “啊…” 姚灵纭趴在椅子上,臀部微微翘起,这样的姿势方便了他从身后用舌头舔着穴口,流出来的蜜液都被他吃掉,阴蒂滑溜溜的,他用手指去摸,感受到她身体都为之一颤。 大脑一片混沌,她无力地喘息着,灵活的舌头放弃了穴口,转而挑弄起凸起的阴蒂,身下快感如潮涌来—— 没多久,她又到了顶点。 滑溜溜的舌块退出,黎远解开新的避孕套,套在硬到不行的阴茎上,弯腰、一双手紧箍住她的腰,慢慢顶到底。 “哈…” 这样的体位,她几乎被塞了个满,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便开始动起来,铺天盖地的快感喷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快一点,”她侧过头,亲着他的脸,重重喘着,“唔,再快一点…” 他想看着她,所以抱着她换了一面,阴茎快速抽出,又快速插入,她高高地呻吟一声,没再坐着,被他抱起、以挂在他身上的姿势继续。 两人动情的眼神,染上情欲之色的姿态,都被对方收入眼中。频繁地激吻,又分开,姚灵纭嘴巴都被亲到发麻,最后只能抱着他的肩,在极速的高潮中将他抱紧。 这一次,黎远隔着膜,射在了紧缩的阴道里。 三十一、戒指 餐馆二楼,最右边的包厢里。 黎远牵着姚灵纭推门进去,坐在里面的郑柯站起来迎接她们。 这是黎远室友的聚餐,临近毕业,几人马上都要奔赴不同城市实习,在分离之前,他们相约着一起吃饭。 郑柯一直以黎远和姚灵纭的月老自诩,主动提出要黎远把女友一起带来,黎远推拒不过,问了姚灵纭意见后,才和她一起过来。 “灵纭你当时不知道,”郑柯喝酒后整个人都容易激动,语气激烈,“黎远那个时候有多装,明明很想追你,拐着弯来问我怎么追,还不肯承认是他自己…” 这些话他翻来覆去讲过很多次,姚灵纭听过不止一遍,并不感到稀奇,只是坐在她身边的黎远依然不能自如面对,耳垂悄然变红,劝阻他:“郑柯,别…” 别再继续说了。 “黎远他那个时候,和你说句话都要考虑半天,回来还要复盘,简直了。” 他的声音被郑柯完全盖过,姚灵纭哭笑不得,悄悄握住他的手,身体向他倾斜,安抚他:“没关系的。” 她喜欢听这些,站在现在的立场去回顾以前,他的紧张、他的害羞对她而言都是难能可贵的瞬间。 …… 在黎远再三请求下,姚灵纭最终放下心中的成见,和他一起去游乐园游玩了一天。 因为疲惫,在回来的路上,她在他的副驾上睡着了。 等姚灵纭再次睁眼时,正盯着她睡颜的黎远躲闪不及,和她的视线径直对上—— 他在紧张? 在那一刻,有什么撞击了她的心灵,姚灵纭无比确信,她曾经见过这样的神态和眼神。 是谁呢? 可她来不及思考,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滑落下来,即将触地之前,两人都抢着去捡起它。手指无可避免地触碰上,姚灵纭先反应过来,迅速收回手、坐直身体:“你…” 黎远慌慌张张地捡起外套,解释:“晚上有点冷了,怕你受冻。” “嗯,”姚灵纭着急离开,“那我下车了。” 她从车上下来,而另一侧,散步到她宿舍楼下的赵闻裕看到了这一幕。 他知道她和黎远一起出去玩,他也知道这是黎远第一次约女生单独见面——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赵闻裕想要阻止,他不知道这件事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但他能确定,这一定会影响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姚灵纭走到宿舍楼的大门前,想起什么,又转身看去。 黎远还没离开,他甚至从车上下来,靠在车前,目送她进去。 她笑着和他招手,用嘴型对他说了句“明天见,早点休息”后,才依依不舍地进入到宿舍楼里。 赵闻裕看到这一幕后,心瞬时沉下来,最终什么也没做,转身离开了。 回到宿舍后,姚灵纭将包放在桌子上后,自己便瘫倒在椅子上,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休息。 颜月在她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关注她了,手上的事做完后,走到她身后,双手摸上她的脸,好奇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讲实话,”姚灵纭手中还握着相机,仰头看她,“比想象中要开心很多,没有尴尬,相处得很舒服,然后晚上还看了烟花。” 从相机中翻出晚上拍的烟花照片,她递给颜月让她:“你看看吧,真的还挺不错的。” 颜月翻看这些照片,时不时发出惊呼声,惹得另外两个室友也投来关注,几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姚灵纭依然对如何处理和黎远的关系感到困扰,颜月分析一顿后建议:“继续接触一段时间吧,你对他现在的靠近也不感到反感,说明没有排斥发展的可能性啊。” 搬凳子坐在姚灵纭右手边的室友蔺暖好奇:“那赵闻裕呢,你对他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样?” 另一个室友楚晚意抢着回答:“管他干嘛,本来就只是朋友。再说了,他又不主动,现在灵纭遇见更好也更主动的人,当然要选择更好的人发展。” 颜月拍拍她的肩:“那你怎么想?” “赵闻裕他…” 她沉默着,犹豫再三,最后盖章确认:“是朋友,只是朋友。” 姚灵纭已经没办法等他作出回应,她的心已经因其他人而触动。 …… 聚餐散会,几个喝醉了的男生被黎远安排着喊车送回去,等送别了他们,他才返回包厢。 在走廊的尽头,赵闻裕正和朋友告别,一抬眼、看到了黎远正推门进去。 他也在这里? “我们也走吧。” 姚灵纭从位置上站起来,收拾东西,黎远顺势帮她整理衣服,将外套脱下、盖在她肩上:“外面下雨了,开始冷了。” 他揽着她,往外走去,期间两人都聊着刚才的聚会,都忍不住笑出来,等到了走廊,黎远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心下一动,低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亲,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准备了个礼物,等下送给你。” 姚灵纭好奇,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指,摇晃着:“什么礼物?” “等下就知道了。” “什么呀…” “灵纭。” 一道声音突然插入两人之间,姚灵纭抬头向前看,和赵闻裕的视线对上,惊讶道:“你也在这里吃饭吗?” “嗯。” “好巧哦。” 三个人在狭窄的走廊里对立站着,即使是姚灵纭和赵闻裕对话,黎远却依然没松手,反而默默将她抱紧,看向对面的视线里包含了挑衅的意味—— 赵闻裕察觉到了他的敌意,但他已经习惯了,又不是第一天被他针对。 左右他也讨厌他。 连小纭都不能再喊。 因为“男朋友觉得太亲密了,他会在意”。 稍微闲聊片刻,走廊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并不适合深聊,姚灵纭先提出要离开,还对赵闻裕说:“明天再聊吧。” “嗯,”他点头,“到时候在实验室见吧。” 到车上,姚灵纭在副驾上坐好,一抬头、见黎远正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献宝似地向她这边送过来。 “什么呀?” 从他手中拿过盒子,姚灵纭好奇地问。 “打开吧,”黎远近乎笃定,“你会喜欢的。” 是一对情侣对戒。 姚灵纭看到之后,有些愣住,她记得上次去商场里,他带她去一个奢牌的门店里看过戒指。 但那时候,两人都只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只看了戒指,项链、手镯、耳环等首饰都一一看过。 黎远最后买了对耳环,说要送给妈妈。 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他拿起属于女士的那一只,和她解释:“那天试过你的尺寸后,我就记住了,不过当时没想要做什么,就是觉得以后可能会用到…” “现在果然用上了,”他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继续说,“你会接受这个吗?只是情侣对戒,没有其他任何的意义。” 甚至都不能算是交往第二周年的礼物,黎远完全是凭着冲动而定下这对戒指,他事后思考了很多,但那只是他的思虑而已,她不需要理解他的想法。 她拒绝,还是接受,都是她的自由。 她不需要感到负担。 “情侣对戒吗…” 姚灵纭从他的手中接过这枚戒指,上面的小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光,它很轻,轻到她好像感觉不到重量。 但她却察觉到了这背后隐藏的沉重,又抬头看向他,他紧张又期待的神态落入她眼中,让她无法拒绝—— “可以啊。” 符合她尺寸的戒指很顺利就戴上了,姚灵纭伸开手掌,让他看清楚:“我戴上了,你也得戴上,你…” 黎远激动地将她抱入怀里,像是再也不想放开她一般、紧紧地抱住她,承诺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取下,真的。” 雷声惊醒了沉溺于旧时美梦的他。 黎远摘下眼罩,从床上坐起,背上因为方才的梦笼罩了一层薄汗,黏在睡衣上、让他很不舒服。 他下意识去拿放在床头上的那杯水,左手上那枚戒指在室外射入的光线下发出光亮—— 有些陈旧的款式,但表面却看起来和新的并无差别。 喝完水后,黎远再也没有了睡意,靠在床头坐着,开始翻动手机屏幕。 这一次,他终于有闲心将被屏蔽的家人放出黑名单,在上百条骚扰信息中试图翻找出有用的消息。 “结婚”、“前任”、“新欢”、“婚礼”、“叔叔”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黎远觉得自己这生理上的爸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说出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来。 真是可笑。 不过他又算了下时间,是时候再回去一趟了。 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 国内,楚清棠正打算去商场负一楼的大型商场采购些水果蔬菜,路上却被一楼的一家奢牌门面吸引了注意力,隔着玻璃看见了里面各种各样的首饰,他突然起了兴致,走进店里。 一进去,销售人员立刻走到他身边招待他,正是工作日,里面的客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站着。 “先生要买什么?” “想买手镯或者项链,用来送给女朋友的。” 女接待闻言点头,一边引着他往里走,一边介绍:“最近店里新来了一批臻爱系列的首饰,很适合送给女朋友,我拿几款其中给你看看。” 安排他在长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好茶水,女接待才去后面的柜台里取首饰。 把热销的项链、手镯细节介绍完毕后,女接待又端起一对戒指,解释道:“这款是我们最近推出的情侣对戒,简约又时髦,有很多男生都买来和女朋友一起戴。和我们最经典的对戒不一样,这对戒指上都有镶钻。” 对戒吗? 不知为何,楚清棠看到这对戒指的瞬间,便有种强烈的想要留住它的感觉。 在他沉默思考的同时,另一边在陪人选购商品的一位男生,看见他之后,突然离开原地,向他走过来。 “是…楚清棠老师吗?” 楚清棠疑惑抬头,来人是他从未见过的脸庞,迟钝开口:“你是?” “我叫古子澄。” 他伸出手,想要和他握手,遮掩在反光镜面下的眼神很是冷淡,而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我是…” 短暂的停顿后,古子澄一字一字地说:“姚灵纭老师的学生。” “我在她朋友圈里看到过你。” 三十二、拥有是失去的开始 那天,林阮教训完李远诚之后,便和苏杭从包厢里走出,一起下楼。 在楼梯上,和赶来的林书清迎面撞上,盯着他那张讨厌的脸,林阮忍不住嗤笑:“林书清,你是我的狗吗,闻着我的味就跟来了?” 他默不作声,伸手、想要将她翘起的衣领抚平,却被苏杭挡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 听见他的话,林阮瞬时变了脸色,将苏杭拉到身后护住,反击:“你才算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小时候当我的狗还没当够吗?” “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感觉怎么样,”她俯身,向他靠近,说出的话和魔鬼没有区别,“离我和我的苏杭远点,否则,我不介意,再让你体会一次这样的感觉。” 他的苏杭? 林书清将她的衣领抚平:“他怎么配。” 包厢里,被暴揍了一顿的李远诚狼狈地躺在地上,频频哀嚎,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外面的注意。 然而。 当林书清推开门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嫌弃地将门关上,从包里抽出一大迭钱,弯腰、塞进他的衣领里:“封口费。” “什么…” 李远诚不懂他的意思,他明明都不认识这个人。 “以前你做了什么事,林家不会再计较,”林书清站直身体,让后面的人过来扶他,“但往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林家? 李远诚突然感到无比恶心,嗤笑道:“这难道是我的错?林阮她不知检点,她……” 林书清猛地捏住他下颌,让他再不能说话,方才眼神中充满着嫌弃,而现在—— 却是在看死物一般。 “看来你还是不懂。” “没关系,”他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我不介意花心思教你怎么做。” …… 雨越下越大,姚灵纭和赵闻裕被困在了咖啡厅,暂时没办法离开。 误会解除之后,赵闻裕以为能和她回到从前相处的模式,可她却提醒他:“以后还是继续喊灵纭吧。” 搅动咖啡的手愣住,他心脏一抽,假装平静地问:“你是怕楚清棠会介意吗?” “是我,”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怕他会误会。” “…你这么喜欢他吗?” “算是吧,”姚灵纭放下杯子,手指扣在杯沿,“也算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在一起的。” 明明保持单纯的身体关系更容易,不用担心失去,不用在意那些所谓的得失,可她还是放下了一切顾虑,决定和他进入到交往关系中。 起码在当下,姚灵纭在这段关系中,是享受到快乐的那一方。 “…哦。” 那又有什么关系。 赵闻裕强行压下内心的酸涩,劝慰自己—— 她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达对交往对象的爱意,可他们最后不都还是离开了。 只有他。 只有他,会是那个最后还留在她身边的人。 姚灵纭最终被楚清棠开车接走,赵闻裕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等雨停等到天黑。 他一人撑着伞,走在孤独的街头,这样的场景在他的人生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 从那晚,他后知后觉去找她,却看到她和黎远在便利店前的长椅上接吻之后,他的人生有一部分早已停滞了。 他走不出去,他也不想走出去。 好几个人问过他值得吗,赵闻裕每次都敷衍过去,但他心里却肯定回答过几万次“值得”。 “那你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吗?” 当然想过。 可是。 “因为拥有,就是失去的开始。” 在那过后,李远诚莫名被学校辞退,随后便彻底消失在大家的生活中。姚灵纭问过林阮,可林阮却说不是她安排的,估计是被他曾经骚扰过的学生举报的结果。 他做过的坏事,远不止设计她和赵闻裕这么一件。 姚灵纭的生活渐渐恢复到了平常,她一如既往地上下班,时不时和朋友聚会,偶尔也会和赵闻裕交流。 只是她身边,总是会跟着楚清棠。 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后,楚清棠感到愤怒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后怕。 如果李远诚没有那么做,那么她,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他不敢去问,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于是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手段,来增加安全感。 就比如—— “楚老师穿了新衣服吗?很好看,特别适合你,眼光真好。” “是吗?” 楚清棠喜出望外,装作不经意提起:“是灵纭送的,是她眼光好。” 一群人心领神会地打趣:“原来是女朋友送的啊。” 这一消息兜兜转转进入到了赵闻裕耳中,在楚清棠看不见的角落,他悄悄记下了这衣服的牌子。 郑亦微知道后,在和姚灵纭吃饭的时候,也打趣她:“给小男朋友买衣服了,这么大方?” “才多少钱,”姚灵纭神情自若,掀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镯子给她看,“是这个的回礼。” “新款,”郑亦微认识这些,点头道,“出手还挺大方,难怪我说你怎么会突然给他送衣服。” 不像是她的作风。 “不说这个了。” 姚灵纭放下筷子,吃完:“等下陪我去理学院那边找个人吧。” 半路却被人拦下,郑亦微见有人冲上来抱住她,立刻反应过来,想上前制止,可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之后,却住了手。 “你们聊。” 她熟练地离开,把空间让给两人。 “老婆,”黎远单手扯了扯帽子,让她能看清楚自己的脸,另只手死死抱住她,怕她溜走,“想我了没?” “我好想你呀。” ——————————————————————— 回来做什么? 答:回来打小三。 三十三、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与黎远分手,赵闻裕只是原因之一。在再一次因为赵闻裕吵架过后,黎远抓住她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了新的戒指。 “结婚吗?” 她受到惊吓,下意识想甩开他的手,却无果,他用了全力、抓得她手发痛。 “如果想让我安心的话,就和我结婚吧,结了婚后,我不会再干涉你和他的交往。” 只要能结婚,拥有法律意义上的名分,其他的事他都可以让步。 “黎远。” 从交往后,姚灵纭几乎没怎么喊过他全名,而这次,她的语气既严肃又坚定:“你别胡闹了。” 她不会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结婚。 人生刚刚开始的阶段,她还没完成学业,事业的版图也才刚刚展开,在这个时候谈结婚,她觉得是无稽之谈。 “你就没想过和我结婚吗?” “…没有。”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姚灵纭心里闪过后悔之意,可她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去说假话,尽管对象是她珍视的男朋友。 看到他受伤的表情,她叹气,慢慢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我没想过那么远。” 在她这样的年龄,恋爱更重要的是体验,生活本来就充满着变数,相比起祈求所谓的永恒,不如将更多精力投向当下。 更何况—— 她和他之间,还隔着黎家。 那天,黎晟受堂弟所托,破天荒开车去给在学校等着的黎远送资料。 他没想到除了侄子,还有个人在陪着他等自己。 “叔叔。” 黎远先看到了他,和他招手。站在他身边的姚灵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张有些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很确定自己曾经见过他—— 而黎晟一眼便认出了她:“是灵纭吗?” 直到他出声问她,姚灵纭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姨的前夫,她和他在小时候见过几面,可等小姨和他离婚后,两人便没再来往过了。 “叔叔好。” 她喊过他姨夫,但现下,这个称呼不再妥当。 “你们认识吗?” 黎远意外于两人的熟悉,他知道他这个远方叔叔有过婚姻,但时间久远,加上家里其他人对这件事都避之不提,他并不清楚这段婚姻的另一方是谁。 “嗯。” 黎晟端正姿态,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竟渐渐笑起来:“没想到…” 没想到,姚文的侄女竟然会和黎远在一起。 他和姚文,也差不多是在这个年龄遇到的。 有趣,太有趣了。 黎晟把手中的资料递给黎远,拍拍他的肩:“东西给你送过来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顿饭。” 等姚灵纭向姚文提起这件事时,姚文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反而是坐在她身边的韩璟惊地把手中的水果刀掉了,语气都变得特别严肃:“黎晟请你们吃饭,说了些什么吗?” 姚文替她回答了:“他说什么也不重要,孩子的事她们自己可以做主。” 只是黎家… 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为这意料之外的事感到些许无奈。 “谈谈恋爱就算了,”韩璟还是激动,想到对方是黎家的人就膈应,“要是要结婚,黎家那边多的是麻烦。” …… 这次吵架后,两人最终还是因为黎远的退步和好了,但其实她和他都心知肚明,矛盾并没有解决,只是暂时被压下了。 最后还是会爆发。 “你研究的这个方向,瑞士那边有更好的实验室和环境,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下去那边?” “我知道,”姚灵纭看着他,头有些发疼,“但我不想。” 她并不抗拒这个提议,但真要做这个决定,也必须是因为她本身想要走这条路,可现在她完全是被他推着走。 而他的立场,是她只要还留在国内,她和赵闻裕的联系就不会断掉。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要多久?” 黎远已无法控制住内心,他的语气偏执又激烈:“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甚至说,一两年?” “你根本就没有想要挽留我,”他几近绝望。“你只是在想要如何甩掉我。” 她不想再反驳,情绪已经压垮了她的理智。 最终她如他所说,在夏天来临之前,将他暂时甩掉了。 姚灵纭以为,她的初恋会和本科毕业的那个夏天一样永远地过去,可她却低看了人的执念。两年过去,在她将要遗忘掉这段过往的时候,黎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老婆,想我了吗?” 他好似发了疯,一声接着一声的老婆喊,和以前没分手的时候一样。 “黎远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努力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拧不过他用了全力,“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 将她猛地拉入怀里,黎远的眼神里充满着偏执,一字一字地慢慢说:“哪又如何,难道你喜欢他比喜欢我多吗?”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 他又打断她的话:“就是这个,你现在是和他在一起,但是你能做到拒绝我吗?” “你明明就更喜欢我,是他插入了我们之间,他是小三。” 姚灵纭一双手抵在他胸前,近乎笃定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房卡插入门口的插卡里,“滴”的一声过后,灯光终于打开—— 缠吻在门口的两人无所遁形,他抱她抱得很紧,几乎是想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般,一手拖着她下颌,用力吮吸着已经发麻的舌尖。 姚灵纭失了神,单手攀在他肩膀上,双眼闭上、不顾一切地回复着他的热情。 不应该是这样… 挣扎在道德边缘上的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嘴唇舌头依然被他逗弄着,快感一阵接着一阵,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击破。 为什么总是做不到拒绝他? “老婆…” 黎远低喃着,猛地将她抱起,一双腿就这样夹在了他腰间。 空气瞬时变得躁动起来,他又按住了她脖子,以更加激烈的方式,进行着更加缠绵的深吻。 姚灵纭原先还在抗拒的手,默默从他肩上滑了下来。 她做不到拒绝,几年前是,现在还是。 三十四、国内一个国外一个(微微h) 下午,楚清棠一人在办公室办公,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摁下接通的按钮,可接下来迎接他的只有沉默,以及不太明显的呼吸声。 是恶作剧,还是? “你是?” 他微微皱眉,正想挂断电话,却又听到了轻轻的一声笑,而后,电话就被对面的人挂断了。 “呵-” 真没意思。 黎远坐在床边,索性把手机关机一扔,脱下身上仅有的睡袍,往正在被使用的浴室里走去。 这场景何其相似,那年姚灵纭受导师安排,陪她去另一所大学交流学习,在酒店的大厅里,和从国外跑回来的黎远狭路相逢。 分手时闹得不愉快,姚灵纭本不想再和他交流,可他却主动靠近、假装平静地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她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但他那一瞬表现出来的释怀却真实骗过了她,她一时失察,接受了他的提议,和他去了他的房间。 房门关上,黎远不再伪装,将她压在门口的墙面上,想亲她一下、结果被她躲开,压抑在心中的情绪最终爆发出来:“就这么喜欢那个姓蒋的,喜欢到我碰一下都不行了?” “黎远,”姚灵纭认为他在无理取闹,争辩,“我们已经分手了,两年前就已经分手了,你不要再发疯了。” “呵…” 他低头笑起来,似是在嘲讽自己的愚蠢,可下一瞬又收敛了表情,反问她:“难道我出现,你就不开心吗?” “不是这个问题,黎远,”姚灵纭无奈地看着他,“我们已经分开了,相处起来应该有界线,不能和以前一样。”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只要她愿意,只要他想。 他扯开束缚住自己的领带,靠近她:“老婆,我不在意那些,我只在乎你。” …… 姚灵纭有时候觉得是黎远疯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怕是也疯了,否则怎么会让这段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 浴室门打开,水汽蔓延开来,姚灵纭被黎远牢牢抱在怀里,腿间还残留着高潮后的酥麻感。方才在里面,他蹲下伸出舌头,舔舐阴蒂之后,模仿性交动作、湿滑的舌块在阴道里搅弄,不断刺激她的敏感点。 没多久,她仰着头、长长呻吟一声过后,抓着他的头发攀至顶点。 洗完澡后的肌肤和柔软床铺接触到的瞬间,姚灵纭因太过舒服发出了声音,今天一天还算充实,到这个时间能短暂放松一下也属实不错。 只不过。 黎远低下了头,她和他顺势黏黏糊糊地接吻在一起,交换唾液的同时,都不忘轻轻在对方的唇上咬几下。 这是偷情。 从她第一次和黎远做完,带着身体上还残留的快感,去餐厅见那时的男朋友开始,姚灵纭就清楚意识到自己在做离经叛道,甚至于能算是道德低下的“坏事”。 她和男朋友在吃饭,手机震动几下,她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查看,果然是方才偷情的对象发来的短信: “出轨的感觉怎么样?” 是在说他和自己? 还是…… 姚灵纭盯着短信的界面,竟然笑出了声。 她竟然有点喜欢这感觉。 差不多有将近两年没见,上一次分别时,姚灵纭甚至还放了狠话,想要将他逼退。可黎远只伤心了一阵,等思念再次将他完全侵袭的时候,他便又着手回来。 “老婆,”他痴迷地亲着她的脸、鼻子眼睛甚至是耳朵,“好想你…我好爱你。” “唔…” 姚灵纭被动地回复着他的热情,他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脖子上,还有些痒。 突然,她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想要推开他去拿手机。 却被他抱住腰拉回来,她解释:“我要发个信息,你别…” 黎远低头用亲吻堵住她的嘴,含含糊糊地说:“不过就几个小时,老婆你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不行吗?” 姚灵纭原本约好和男朋友一起吃晚饭,可临到五点,楚清棠都没等来她的安排讯息。 他刚想主动联系她,结果先接到了郑亦微的电话,她说灵纭和她在一起,说她们在一起去见个朋友,灵纭的手机没电了、等晚点灵纭会联系他。 出于对于灵纭和她好友的信任,楚清棠没有怀疑。而另一边的郑亦微在挂断电话后,将情况简单概括,发给了姚灵纭,并提醒她晚点一定要联系男朋友。 坐在副驾上的男生见她一直沉浸在手机里,有些不满,委屈地靠近她、在她耳边说:“你都不关注我了。” “乖,”郑亦微反手轻拍他的脸,“等下再陪你玩。” “你在做什么,”男生靠得更近,“不会又是你那个国内一个男朋友,国外还有另一个的朋友吧?” “怎么,”她好奇起来,看向他,“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喜欢?” “我怕她带坏你。” 多稀奇。 郑亦微打下最后一个字,摁下发送后,将手机屏幕熄灭:“你们留学圈不都喜欢这样,国内一个国外一个,难道你没见过?” 他当然见过,但是那又不是他,他从来对这种事是深恶痛绝。 “少管这些有的没的了,”郑亦微将安全带系上,准备开车,“我朋友的事她自己心里有数。” 现在她只需要管他了。 “走吧小狗。” 车辆载着她和他一起离开,而这个夜晚,也才刚刚开始。 ——————————————————————— 还没do上(′?Д?)」一些必要的情节还是得写… 下章一定,尽量写个大长章,现在开始就是各种狗血剧情都可能出现,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出门右转离开(′?_?`) 三十五、结扎(h) 姚灵纭一直对黎远的身体有欲望,从交往前便有。 起源于一个意外,那天姚灵纭为了取回无意间丢下的作业,折返回社团的基地,一推门进去,看见了正在换衣服的黎远。 对视的时候,两人都明显呆住了。 黎远急急忙忙地将T恤套上,而姚灵纭猛地转身,想遗忘掉方才所看见的一切,可脑海却总是浮现出方才的场景。 甚至,她回忆出更多的细节。 “你…” “我…” 怎么解释都觉得尴尬,黎远看着她的背影,耳垂悄然红到发热。人生第一次被除妈妈以外的异性看到裸体,竟然是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只不过是一时着急,忘了关门,没想到有人会在这短暂的几分钟内闯进来。 还将他全身看了个透彻,虽然下半身穿了短裤。 那次过后,两人有一段时间只要是看见对方,都会下意识避开对视和相处的机会。 但不知为何,姚灵纭总会想起那天所看见的一切。她知道黎远在健身,但不知道健身给他带来的成效会这么好,腹肌线条都恰到好处,加上肤色又白,只看一眼都能感受到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有些色气,但不下流。 至于其他,她只囫囵看过,记不清楚。 而现在,坐在酒店的床边,黎远裸着上半身弯腰亲她,锻炼有致的腹肌线条一览无遗,相比以前也不甚落后,看得她有些口渴。 他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渴望,起身到吧台,打开一瓶新的红酒,倒了一杯。 这是郑柯开的酒店,当时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邀请黎远投资。黎远欣然答应了,但提出要他为他永久保留一个房间的请求,以以后的分红作为交换。 现在两人身处的房间,就是为黎远留下的房间,他回国和每次与她厮混,基本都是在这里度过。 “我带回来的,”他又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的腿光裸着搭在一处,极度亲密,“尝一下吧,度数不深,不会喝醉的。” “嗯…” 姚灵纭侧头,唇瓣贴上冰凉的杯壁,在他的照顾下喝到了第一口,品出些味道来之后,又让他再喂了几口。 最后一口,是他含在嘴中,以接吻的方式渡给她,纠缠中几滴洒落下来,滴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姚灵纭看着、伸手将几块红点擦开之后,压不下内心的躁动,主动坐到了他腿上,然后—— 对着他的喉结,轻轻咬下一口。 “唔…” 他猛地吞咽一口,看向她的眼神里欲色更浓,狠狠抱住她亲吻的同时,手指越过禁区,抚弄着滑溜溜的阴蒂。 “哈…” 姚灵纭在他怀里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发出一阵呻吟,又开始下意识喊他:“黎远。” “老婆,”黎远亲亲她的脖子,再往下,喊住乳尖吮吸几下,一只手搅弄着湿滑的阴道,一只手托起她臀部揉捏,重重喘着、声音性感,“要我吗?” “要…” 手虚搭在他肩上,姚灵纭感觉到快感堆积,小腹泛起酸意,正渴望着更多。 想起什么,黎远笑得自在,献宝似地和她报备:“老婆,我结扎了,不要孩子,我们一直过二人世界怎么样?” 她躲开他的亲吻,眼神里还有些震惊的意味:“这么突然?” “不突然。” 做手术前,他想向她报备来着,可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复过他的信息,他只能作罢。 “我洗干净了,不戴套做一次,可以吗?” 手指做过前戏后,黎远又蹲在床边,给她舔了许久,感觉到她已经充分准备好后,才扶着阴茎缓缓插进去。 “唔…” 她腰间缠上他的手,被他抱起,穴道慢慢被撑满。 没有隔膜的结合,让两人比以往更加激动,他禁锢着她腰部,一下一下用力抽插,几乎次次都想要插到最里面去。 姚灵纭被快感击溃,一下咬在他唇上,留下明显的口印。 女上的姿势,她完全不需要用力,全程被他抱着,在他低头的时候,会挺着胸送入他嘴中,任他含住吮吸又舔咬。 “啊…哈…” 他拖起她臀部,将她从床上抱起,边走边猛抽了几下。 姚灵纭几乎是立刻攀到高点,阴道瞬时夹紧,溢出更多蜜液,打湿了两人的交合处。 她到了高潮后,黎远仍没有放过她,缓缓插着:“老婆,我和你一起。” 等再次躺到床上时,姚灵纭和他紧紧抱在一起,双腿间夹着刚刚退出的肉茎,透明水液和精液混在一起,弄得阴道内外一塌糊涂。 …… 见到单独一人吃饭的楚清棠时,赵闻裕感到几分惊讶,可他没有任何想要上去和他打招呼的念头,简单吃过饭后,又离开了。 走在路上,一个想法猛地进入他脑中,给他敲响了警钟。 不会是… 赵闻裕想起了那个人,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给姚灵纭发去了消息。 【晚点有时间见一面吗?】 手机再次震动的时候,姚灵纭正趴在床上,腰间垫上了枕头,任他从身后、舔着阴道里外乃至阴蒂,为下一次结合做前戏。 “唔…” 头上也有枕头,她下意识抓紧了一角,嘴中不断溢出呻吟声。 这次他翻出准备好的安全套,给阴茎戴上,对准湿漉漉的穴口,长驱直入。 “老婆,”他俯身,压在她背上,一双手从她肩下穿过,握住微微颤动的胸乳揉捏,“喊我,喊我一下。” 她侧头:“黎远。” “喊我阿远。” “阿远…” “好喜欢老婆。” 他反反复复地、不厌其烦地喊她老婆,姚灵纭虽未拒绝,也没表现出接受的态度。 他用力顶入的瞬间,她下意识咬住他唇瓣,疏解这积压的快感。 再次穿上干净的睡袍时,时间已经推移到了晚上,姚灵纭终于拿起了手机,到阳台上和楚清棠打了个电话,有些熟练地撒谎过后,看着与赵闻裕的聊天界面,感到些许发愁。 这些事上,他比其他人都敏锐,除了楚清棠这个意外。 客厅连接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黎远端着两杯酒到她身边,递给她其中一杯,问:“男朋友的消息?” 她抿了一口:“你知道是谁?” “郑柯都和我说了,”黎远靠在她身边的栏杆上,晚风吹起他的发梢,“你眼光感觉变差了。” 这人是妒忌了。 姚灵纭懒得回复他的话,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提出:“我要走了。” 他几乎是立刻后悔刚才那么说了,挽留她:“不能留下来吗?我不会…” 他不会去找那个人麻烦。 起码暂时不会。 “不是因为这个。” 她迅速在聊天界面打出一行字,随后发送给对方,继续解释:“有个麻烦要去处理一下。” 手机屏幕又亮起,上面显示着方才消息的回复: 【好,我在家里等你。】 三十六、秘密 “滴-” 姚灵纭输好密码,门应声打开,走进去、果然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等她。 她弯腰,换上那双专属于她的拖鞋,往里走去。 “有牛奶吗?” 酒意慢慢上来了,姚灵纭背靠在沙发上,脑子有点晕乎。 “有,”赵闻裕站起来,往厨房里走,“我去给你拿。” 等他端着温好的牛奶出来时,姚灵纭神志不太清楚,被他揽着肩、半抱在怀中,迷迷糊糊喂了半杯牛奶。 “喝酒了?” “嗯,”姚灵纭点点头,不找声色地从他怀里脱离,“你找我什么事?” 赵闻裕将空了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你下午去见黎远了?” “嗯…” 姚灵纭一双手撑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后仰,和他的视线对上:“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以为她掩藏得很好,除了会为她打掩护的郑亦微,她没有将这件事透露给其她人,甚至包括她的家人在内。 黎远顾念她的心情,也做到了守口如瓶。 可两年前,在她和黎远又一次不欢而散后,她在酒店的楼下,看见了脸色不太好的赵闻裕。 “因为看见了。” “是吗?” 他点头,语气几乎笃定:“是。” 姚灵纭将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小声骂他:“骗子…” 赵闻裕听到了,低头笑了下,没再回应什么。 见她有些困顿,赵闻裕顺势提议:“已经有些晚了,留下休息怎么样?你房间里的床单我刚换,可以直接用。” 当初买房时,赵闻裕没有选择大房型,在仅有两个卧室的情况,依然选择把其中一个卧室专门留给她,给她专用。 家里的装修风格,也是选择了她喜欢的类型。 那时候的两人,都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或者说,在她和他的潜意识里,未来的人生里都自然留有对方的位置。 姚灵纭下意识要拒绝,但转念一想,以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回去,怕会引起楚清棠的怀疑。 于是同意:“好。” 在进房间前,她路过阳台,隔着门往外看,一件挂在上面的衣服映入他眼帘中。 这衣服,怎么有点像… 她未来得及深想,赵闻裕已经拿出她的睡衣带给她,打开卧室的门,祝她:“晚安,做个好梦。” 也许是看错了,姚灵纭收回视线,也对他说:“晚安。” 每个人都有秘密,赵闻裕也不例外。 在路口和姚灵纭分别后,他独自开车,来到了距学校几公里外的厂区,那是本地一所知名药企的所在地。 他向保安报了名字,随后将车停在了院内的停车位上。 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人的办公室,不用敲门,人已经打开门等着他。 “好久不见。” 坐在桌后的古子澄看见他,笑着回:“好久不见了,赵老师。” 三年前的深夜,赵闻裕独自一人走在回教师宿舍的路上,经过楼下的便利店时,无意识地向店里看去。 只是一眼,他便认出来那个戴着口罩的女生是姚灵纭。心里察觉不对,赵闻裕索性换到暗处观察,确认她身边站着的人是古子澄后,又看到他伸手勾了下她的马尾。 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看他,放任他这有些越界的行为。 赵闻裕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他知道古子澄这个人,知道姚灵纭和他关系不错。 但他不知道两人何时发展起除师生以外的情谊,更不知道姚灵纭现在的想法如何。 赵闻裕只能先私下找到古子澄,向他了解情况。 年轻的小男孩很好骗,也很容易激动。赵闻裕只不过是陈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以及他可能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他便忍不住站起、对着他大声强调自己的爱意: “你什么都不懂。” “我爱她,非常爱她。只不过是六岁的差距而已,我可以努力追上她。” “我马上就毕业了,到时候我和她就不是师生关系了,在一起肯定也就不会有问题,我…” 赵闻裕无法接受他的聒噪,骂他:“你是真的很天真。” 作为陪伴在她身边最久的人,赵闻裕比其他人都更清楚——她走到现在付出了多少心血,绝非简简单单的家庭背景优越和天赋异禀可以概括。 学校的环境和外面社会一样复杂,盯着她的人不在少数,他不可能对这个轻率的小男生放心,所以—— “我的话你可能不喜欢听,这没关系。” “但是,”赵闻裕起身,对他下最后通牒,“我可以让她放弃你。” 姚灵纭知道这件事后,情绪未有波动,只是问赵闻裕:“你是真的觉得,我和他不行吗?” “嗯,”赵闻裕理所当然地点头,而后停顿片刻,又补充,“不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就单纯是…” 从关心她的角度出发,认为她和那人不合适。 她打断他的话:“好,我知道了。” 这段关系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在那之后,赵闻裕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古子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人就此从他和姚灵纭的人生退出。 可几个月后,古子澄主动联系上他,给他一个酒店地址,然后说:“难道这段关系,你也可以破坏得了吗?” “什么意思?”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闻裕去到那栋酒店的楼下,看见了和黎远一起进去的姚灵纭。 再然后,一切的事,他从她口中听到了。 现在,古子澄又找到他。 “这次,你又想说什么?” 赵闻裕在他对面坐下,神情凝重,知晓这绝非是轻松的叙旧聊天。 “合作吗?” 古子澄将茶杯推到他身前,继续说:“那天,我看到楚清棠定制了求婚戒指。” 戒指? 先是一惊,而后他平静下来,不过一枚戒指而已,过去那么多年,她收到的戒指远不止两三枚这么少。 “不必了。” 已经踢出局的人没有利用的价值。 赵闻裕起身,没有动眼前的那杯茶:“还是谢谢你给我送来的信息,但很可惜,我不能给你任何回报。” 随后离开。 古子澄看着对面的那杯茶,从热气弥漫,到一点一点冷却。 没有回报吗? 他拿起那杯茶,倒掉。 作为谨慎的决策者,他向来不会做没有回报的决定。 三十七、目睹 姚灵纭在上课。 大学课堂比较自由,相比于空着的前排,后排座位明显更受欢迎,满满当当坐了两排,玩手机的、聊天的还有完成其他课程作业的学生,不在少数。 只要不过分,姚灵纭基本上不会管。 PPT又翻过几页,她低头翻看讲台上书本的时候,有老人撑着拐杖,从后门进到了教室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一页中间表格的数值,是不太准确的,根据最新的实验结果显示…” 直到下课前,姚灵纭都没有发现坐在后排的那个老人。 “老师,”在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有同学举手,问她,“下周就是最后一节课了,会告诉我们考试重点吗?” 她微笑着,故作玄乎:“你们来就知道了。” 下面一片哀嚎,求她:“老师捞捞我们吧,真的都好难学。” 姚灵纭哭笑不得,毕竟不是专业课,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在考试上故意刁难她们。 “放心,考试不会那么难的。” 得到安抚的学生们这才放心,纷纷开始收拾书本离开教室。 只有那个老人,撑着拐杖,从教室最后走到了最前面,站在了姚灵纭身前。 “你好,”姚灵纭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认识我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她从中品出敌对的意味,但还是保持礼貌:“你是?” “楚见裕,”他提起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混小子没向你提起过我吗?” 楚见裕? 那不就是—— “你是清棠的爸爸。” …… 姚英和院书记同行到了教学楼。 “灵纭在四楼417上课来着,”院书记看了眼时间,笑着和她道别,“快到我的上课时间了,我就不奉陪了,晚点再联系。” “好。” 姚英笑着和老友告别,独自一人走到四楼,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身边突然冒出一人,抢在她前跑到了417门前,猛地推门进去。 “灵纭。” 楚清棠狂喘不止,挡在她身前,质问自己的爸爸:“你想做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就行,别来找我的女朋友。” 知道楚见裕到学校来,并且和姚灵纭碰面的时候,楚清棠脑子近乎宕机,等他反应过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要阻止楚见裕做任何事。 没有人比他这个儿子,更了解楚见裕的劣根性。 他几乎都能猜到,他的爸爸是怎么样在姚灵纭面前大放厥词,用高傲的姿态审视她,再向她宣扬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那一套老旧观念。 楚见裕又开始举着拐杖敲地,企图教育儿子:“我都是怎么教你的,君臣、父子、夫妻之间相处之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楚清棠对他的疯狂视若无睹,捂住女友的耳朵,让她:“先出去好吗?这边我来处理。” 姚灵纭感到不快,但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愿意将事闹大,点头:“好。” “我准你走了吗,这混小子不懂事,你怎么也…” “也什么?” 姚英将门推开,神情不虞:“你个糟老头子,在这里对着我女儿发什么疯呢?” 强势的人遇上更加强势的人,场面一时僵持不下,姚灵纭和楚清棠无奈之下,只好各自带走家长,到更私密的空间去交流。 姚灵纭带着妈妈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她煮好茶,在她身边坐下。 太糟糕了。 即使两人都没说出口,但心里都清楚,这次仓促的会面太糟糕了。 姚英盯着茶杯里泛起的波澜,主动提起:“晚上约赵闻裕一家吃饭吧。” 姚灵纭感到意外:“这么突然?” “不突然了,”姚英饮尽一杯,放下,“他妈约我很久了,我一直没时间来着。正好今天来你们学校,等下你和赵闻裕说一声。” “让他和我们一起去。” 过去十多年来,两家的聚餐并不少,甚至都还约着一起出去旅游过几次。 姚英和他妈妈很熟,彼此之间都相互帮忙处理过一些小事,所以当晚餐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她主动提出: “小纭,闻裕,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长辈这边再继续说点话。” “好。” 赵闻裕开车接姚灵纭母女一起来的,回去也是他开车,姚灵纭和来时一样坐在副驾驶上。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困意,车程才开始几分钟,便已经在安心的环境中睡着了。 到她家楼下时,她都没有醒来。 赵闻裕将发动机关闭,静默着、侧身盯住她看了许久,这才轻手轻脚下车,和以前很多次一样,抱着她上楼。 “滴—” 门开了。 赵闻裕有段时间没来过她家,走进去,和他熟悉的以往不一样,现在处处都能看见两人一起生活的痕迹。 他没有细看,但情感已经在心里翻涌,将她轻轻放在卧室的床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等她醒来。 姚灵纭没睡多久,迷迷糊糊地醒来,眼睛睁开部分,朦胧间看见床边坐着的身影,下意识认为是楚清棠。 “唔。” 她眯着眼坐起,主动勾住他脖子,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嘟囔着:“有点渴…” 而卧室外,刚回来的楚清棠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看见了她主动抱住赵闻裕的这一幕。 三十八、投诚 赵闻裕一直坚信,自己人生的主旋律是平淡。 按部就班地上学、读书、考试,完成所有学业后再平稳过渡到工作,里面没有任何的变数。起码在遇见姚灵纭之前,他的人生都在母亲的规划中度过,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他的母亲是白手起家的商人,经中间人介绍,和在体制内的父亲认识,再结婚,搭建了新的家庭。 生下他之后,母亲的生意越做越好,父亲的工作在她的帮衬下也有了起色。赵闻裕小时候总是见不到她,因为她总在外地出差,不常着家。 他父亲有怨言:“你总是这样在外面跑,闻裕他都没人管。” 母亲闻言把筷子重重放下,反问他:“你不是在家?我说过要找家政阿姨,你不是不同意?” 提意见的人又蔫了声,在她面前,他本就没有底气。 “闻裕。” 她会抱起他,对还是个小孩的他说:“你是妈妈的福星,妈妈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他懵懂地点头答应。 在她的安排下,他进到了最好的幼儿园、小学甚至是初中,伴随着青春期的来临,她也开始教育他:“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学习,其他心思都不要有,少和女生玩。” 但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过女生朋友,从小到大,他的玩伴都只有那么一个男生。 当赵闻裕和往常一样,在小区前的公交站下车,听见有人喊住他。 “太好了,”新来的同班同学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那我们以后一起玩吧。” 两人的事很快传入到他妈妈的耳中,她起先有些生气,可当知道了姚灵纭家里的具体情况后,反而笑开了嘴。 他父亲不解:“只是参加个保密项目,你至于表现得这么…” 她打断丈夫的话:“你懂什么?就凭她这样的履历,以后说不准能成为院士…再说了,她还有在区里工作的妹妹,官大官小的毕竟也是个官,未来指不定能打上交道。” “闻裕,”她喊儿子过来,“别听你爸的,以后就把灵纭当妹妹照顾,有机会多邀请她来家里吃饭。” 他点头,表面一如既往的沉稳,可内心却在窃喜。 自此以后,两人一起上下学,休息时间也会经常约在一起玩,在她家人都忙于事业的时候,赵闻裕会代替她们、成为她可以依赖的人。 直到今日,收到姚英邀约后,赵母喜出望外,席上交谈间,她有意无意间提起下次约见的事,还试探着问能不能叫上姚文一家一起。 “当然可以。” 姚英的视线在女儿和她身边的赵闻裕身上打转,又笑道:“让孩子她们约个时间吧,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的,方便说话。” “闻裕,”赵母拍拍他的肩,让他,“灵纭那么忙,你们这在一个学校的,天天见着面,要多多照顾她、关心她。” “妈,我知道的。” 姚灵纭刚想说些什么,但被姚英抢先,她压下女儿的手,阻止她说出拒绝的话。 两人上车后,在私下相处的空间里,姚灵纭对他说:“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现在我是…” 是有男朋友的… 赵闻裕放下系安全带的手,看她:“我们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不是吗?” 母亲把他当成向姚家投诚的礼物,而姚英,只是做到了不主动也不抗拒。 除非哪一天,姚灵纭主动和她说要彻底断掉这段关系,姚英才可能会名言拒绝。 她们是从利益出发,可赵闻裕不是。 “我一直都心甘情愿,”赵闻裕直勾勾地盯着她,前所未有地吐露心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也不管你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时间流转到了当下。 姚灵纭抱上去的那瞬间,赵闻裕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知道有人回来了。 她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抱他,她应该只是认错了人。 但赵闻裕依然在一刻生了眷恋之心,主动回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背部,低头、也轻轻靠在她肩上。 她抱人不喜欢单纯的拥抱,会有很多小动作,有时候也会无意识地嗅一下对方身上的香味—— 这些细节他都知道,在过往的那么多年里,他抱过她无数次。 果然,姚灵纭嗅到了他衣领处残留着的木质香,意识到人不对,猛地睁眼、然后推开他,匆忙之间,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清棠。 “清棠,”姚灵纭头有些发疼,不知事情怎么进展到这地步,“我…” 楚清棠走到她身边:“不用说了,我相信你。” 至于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他下了逐客令:“走吧。” 等屋里只有两人之后,姚灵纭刚想解释,却被他一把拉住,随后以坐在他腿上的姿势被他抱入怀里。 “好累…” 楚清棠埋首在她颈下,嘟囔着。 他已经和那个不讲道理的爸争论了一下午,他不想再去处理任何的事情,她随便给他个理由,就可以将他打发掉。 姚灵纭摸摸他的头发,主动说:“晚上我妈请赵闻裕她们家吃饭,他送我回来的。刚才是我刚睡醒,认错了人。” “嗯,”他从她肩上抬起头,眼眸间依稀可以看到水光,像是哭过一样,“我爸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对不起啊,这些事我没处理好,让他来打扰你了,我…” “没必要说这些,”姚灵纭握住他的手,下午和他爸短暂交谈过,大概知道他是个难相处的个性,“都是小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她的安慰,楚清棠向来很受用,只是担心:“就是你妈那边,我可能得找个时间去解释清楚这些事。” 她沉默,思考后才说:“过段时间吧,这些天她还有些事要忙。” “好。” 其实她心里清楚—— 姚英不会接受任何的解释,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 ——————————————————————— 认错了人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妈妈的态度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相信儿子会不受到爸爸的影响。 三十九、再见林阮 yushuwx.co m 自那之后,姚灵纭和楚清棠的相处看似回到了平常,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现在她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 “要分手又舍不得,可要回到毫无芥蒂的状态,也是不可能。” 知晓事情经过后,郑亦微对此作出定论。 “要是能做到不在乎这些就好了…” 姚灵纭感叹道。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郑亦微拿着罐装可乐,和她的茶杯碰了碰,“人生呢,最重要的还是不要糊弄自己。” 要是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人生该有多无趣? 但姚灵纭没有时间伤感,学期将近结束,将考试和学生论文都安排妥当后,她还需要飞去首都,参加一个保密的专家座谈会。 在那里,她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林阮。 “姚老师。”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roushuwu2.com 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了穿着正装、打扮正式的林阮。 “林阮。” 姚灵纭在她身前站定,两人相视一笑,而后林阮主动提出:“老师,一起吃个饭吗?” “好啊,去哪里?” “我家。” 林阮所说的家不是想象中的现代别墅,而是一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四合院,车刚停下,那个成天跟在她身边的男生便走过来打开车门,接她下车。 林阮的手被他握着,终于温暖起来,想起什么,回头对姚灵纭说:“老师,向你介绍一下,这是苏杭。” 苏杭礼貌性地对她点头:“你好。” 姚灵纭也回以他点头,随后屋内又走出一个披着羊毛大衣的中年女人,招呼她:“你就是林阮一直和我提起的姚老师吧,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冷得慌,都进屋里去、里面暖和。” 边往屋里走,林阮边向她解释:“这是我姥姥家,前面走着的是我小姨,因为冬天太冷了,姥姥姥爷都不住首都,目前在南方过冬,所以晚上只有我们几个吃饭。” “我小姨叫阮笙,今天座谈会上提到的阮总就是她,”林阮一双手搭在她肩上,笑了笑,“我去那里,也是她安排的。” “原来如此。” 林阮的家世背景在学校里不是秘密,她父亲是知名校友,曾以他公司的名义向学校捐赠建设了一栋教学楼,姚灵纭自然也知道这些,甚至于都能在私下听到一些同事调侃她、喊她“大小姐”。 相比于今日她有些“朴素”的穿搭,林阮在学校里总是全身奢侈品牌,几十万的包、几十万的手表换着花样穿戴。 大家所认知的林阮,是张扬的、矜贵的,和刻板印象中所有的富家千金一样,富有貌美又贪图享乐。 但今天。 姚灵纭想起在座谈会上侃侃而谈的她,心想,她也被这表面现象所欺骗了。 饭桌上,三个人都聊得开心,只有苏杭一直沉默着,默默给林阮递水、夹菜,滴水不漏地照顾她。 有人敲门,和她们一起吃饭的阿姨主动起身,披上棉服去外面开门。 没一会儿,阿姨回来了,弯腰、附在林阮耳边说了几句。 她脸色一变,起身:“找我的,我去处理一下。” 林阮走得着急,连一旁的棉服外套都忘了拿,苏杭随后起身,将外套挂在臂弯上、跟在她身后也出去了。 屋外又下起了大雪。 “你又来做什么?” 隔着几米的距离,许久不见的那张脸又进入到她眼中,熟悉得让她想吐。 “爸爸有东西给你,”林书清打开后车厢,将包装精致的首饰盒拿出来,“他以为你还在学校,本来想亲自送过去的,但是我找理由阻止了。” 林阮双手插在口袋里,冷眼看他:“所以呢,你是想要我给你奖励吗?” 他走到她面前,将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问:“你真的会给吗?” 将首饰盒从他手中抢过来,她不想再看他一眼,果断转身:“东西送到了就滚吧。” 又一阵寒风吹过,不过这次林阮没感觉到冷,因为苏杭已经赶到,给她披上了衣服。 握着她发冷的手,苏杭低头看她,小声说:“我们回去吧。” “好。” 林阮反握住他的手,有些眷恋他手心的温暖。 可身后那人像是着了魔,追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再待下去,我也没办法替你瞒住。” 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难听的吱呀声,林阮迅速转身,脸上浮现着嘲讽般的笑:“瞒?我有让你替我瞒过吗,别总是说得你好像在为我做什么。” 她和他,从来就不是可以并肩而行的那种关系。 就算有什么,也只能是他单方面的想法,和她无关。 晚上。 姚灵纭头一次和学生住同一个房间,睡同一张床。 “灵纭姐,”熟络起来,林阮也不再执着于喊她老师,亲近地靠过来,贴着她,“能和你聊赵老师的事吗?” “你又好奇什么了?” 姚灵纭感到些许无奈。 林阮唰的一下坐起:“我真的憋很久了,不是每个人都和赵老师一样,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 “他这不是喜欢憋,”她侧身,看着自己的学生,“他就是爱别扭。” “都一样,”林阮又在她身边躺下,“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拖到了现在,但是吧,我上次和他见面的时候,总感觉他的态度好像在变化了。” 这下轮到姚灵纭好奇了:“向什么方向变化了?” 林阮转身,和她面对面:“人憋得久了,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我感觉他的感情应该快压不住了。” 她信誓旦旦地抓住姚灵纭的手,要她:“相信我,他应该快有行动了。” 四十、挽回(微h) 首都比往年更冷。 又一场大雪过后,姚灵纭开始整理起回家的行李。 中途妈妈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回答:“要晚几天,没有那么快。” “好,等你回来,妈妈想和你好好聊聊。” 正坐在床上收拾衣服的姚灵纭动作一滞,答应她:“好。” 关上行李箱,门铃突然响起,姚灵纭没有多想,起身去开门。 “惊不惊喜?” 那顶熟悉的棒球帽映入眼帘,她微微抬头,便能看清楚来人的脸,以及他明显的得瑟表情。 “你怎么来了?” 黎远反手将门关下,想要抱她:“我想你啊,老婆你不想我吗?” 姚灵纭微微皱眉,躲开他的动作,有些抗拒:“别总是这么喊我。” 他的表情显露出几分受伤:“为什么?” “你是不喜欢我这么喊你,还是不喜欢我?” “你,”姚灵纭有些无奈,“你总是误解我的话。”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话的黎远更加委屈,眼睛一瞬间有些湿润起来,低头、手指拉住她的衣袖,喃喃道:“可是我没办法。” 他没办法不胡思乱想。 他太在乎这些了。 对于黎远有时候的敏感,姚灵纭能够包容,可她做不到时时刻刻都理解,因为她也会感到疲惫。 “我…” 她想说些什么,可门铃又突然响起,这次她更加谨慎,不想再放进来一个祖宗。 透过猫眼看清楚来人之后,姚灵纭瞬时变了脸色,急冲冲跑回到黎远身边,要他:“你躲阳台去。” “为什么,”委屈转为疑惑,他甚至抓住她的手问,“我见不得人是不是?还是你又有新的……” 姚灵纭打断他的话:“是楚清棠。” “他来做什么,”听见这个名字,黎远更气,“这个小三。” “你能来,别人就不能来了?” 姚灵纭走上前,将他往阳台上推:“快点吧,他再等就要着急了。” 他不愿意:“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要我躲,我…” “叭—” 她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哄他:“就委屈这么一下,后面补偿你。” 在楚清棠即将拨打女友的电话之前,姚灵纭打开了房门。 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她还是疑惑:“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好想你。”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可面庞上却展露出几分疲惫脆弱,但还在努力解释着:“我这几天去找我爸了,和他之间的问题我会努力解决的,请你相信我。” “我…你没在家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隔阂,更不想你为我的事感到为难,所以我主动去找我爸了,他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保证。” “宝宝,”楚清棠握住她的手,“我们和好行不行?” 姚灵纭心瞬时软化:“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们…” “哐当”一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他警惕着:“什么声音?” 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去。 她跟在他身边,说:“可能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我刚才在收拾行李。” 看见窗帘被风吹起的模样,以及掉在一旁的矿泉水瓶,楚清棠才稍稍放下心,又低头看了眼已经盖上的行李箱,一个转身、将她抱进怀里:“想去长白山滑雪吗?” “这么突然?” 姚灵纭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不突然啊,”楚清棠单手抱住她不放开,另只手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你上次就说过想去滑雪,我连攻略都做好了,你点头就可以出发了。” 翻开小册看了几眼,她笑起来:“还是手写的。” 他甚至还在每页画了不同神态的小人像。 还挺可爱的。 但她此刻没办法和他说更多,有人还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将册子握在手中,她向他建议:“要不要去楼下餐厅吃点东西,饿了吗?” “有点,”他神情更加柔顺,低头,蹭着她脖子,“但我还想再抱抱你,姐姐。” 他不常这样喊她,虽然从年龄上来说,姚灵纭比他年长两岁。 本该是柔情蜜意的时刻,可被抱住的人却完全无法放松,姚灵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到身后有一阵凉意,让她不能忽视。 等两人离开之后,蹲麻了脚的黎远才站起,是难过还是气愤,或者两者都有,总之他情绪复杂。 滑雪吗?他和灵纭都在瑞士滑过几次了,这小三真是没新意。 小三竟然叫她姐姐,她看起来还挺喜欢这样,难道她更喜欢年轻的? 想不出答案,但黎远走回到屋内,盯着屋内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渐渐生出一个想法。 …… 分别之后再次见面的晚上,她和他的爱意都更加浓烈,从进门开始,就缠在一起亲吻,楚清棠身上的大衣被她拉下肩膀,脖颈也缠绕上她的手,一边激烈地吻着她、吮着她的舌头,一边将她整个人抱起,往房里走。 衣服洒落一地,从房门蔓延到床边,室内暖气十足暖和,即使身上只穿一件薄衣也不会感觉到冷。 姚灵纭坐在他腿上,被他一直缠着亲吻,她笑着躲开,可下一瞬,上衣被他拉起、全部堆在胸部以上的位置。 楚清棠低头,将乳头衔入嘴中含吸。 “唔…” 胸上的肿胀感得到缓解,姚灵纭吁出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地后仰,又被他一只手揽着腰抱回。 亲了也揉了,到最后两人的上衣都被脱下,扔到了床的另一边。 “姐姐,”将她压在床上,楚清棠裸露着胸膛,俯身温柔地亲她的脸颊、嘴唇,“我真的好想你。” 姚灵纭看着他,伸手轻触他的额头、鼻子乃至下颌,心中柔情似水:“我也想你。” 这一次他的亲吻不再限制于脸,从脖子一路往下,咬住她内裤一角将其脱下,而后低头,贴近她最隐私的部位。 他很会舔。 和她在一起两年,他已经对她的敏感点了如指掌,不多时她便将要湿透,莫名的、她觉得他今天体温比往常更高,惹得她也发热发昏起来。 “唔…” 她抓紧了枕头一角,在他将舌头换成手指插入之后,阴道缩紧、溢出大股液体,打湿了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