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总是不当人[快穿]》 第1章 《老攻总是不当人[快穿]》作者：esther以斯帖【完结】 越棠死后被系统绑定，成为一名快穿玩家。 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做任务，早日回家找老攻。 结果一转头老攻先找过来了。 相恋多年的对象竟然不是人，说好的同龄人竟然差了一百倍，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越棠：我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没想到居然如此不要脸！ 墨沉渊：……可是，我本体是团气，本来就没有脸啊。 说好的为了永远在一起努力变强大，越棠兢兢业业的拼命蹭隔壁逃生副本经验值，跟着boss老攻打玩家。 然而再一回头。 老攻暗搓搓解锁了身份卡：狼族、巨蟒、海怪、阿飘、恶魔…… 越棠：摔！你就是来玩cosplay的吧！ 排雷： 1.文笔小白，作者不行； 2.非完美人设； 3.有副cp，每个世界都有，男男、男女、女女都可能； 4.后面几个本垮掉了otz。 顺便求个预收：梦魇[无限] 大黑猫跟小橘猫的故事。 甜宠主角想要隔壁逆袭剧本 1穿越 ◎系统m-5277◎ 恒星的光芒被智能系统遮挡，房间内维持着适合睡眠的幽暗亮度。 黑发少年蜷缩着躺在柔软的大床中央，瘦削苍白的指尖攥着被子，眼睫不安的颤动着，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半晌，他猛地睁眼坐起，胸口剧烈起伏，浅褐色的眼底还残留着被车撞飞那一瞬的惊悸。 神色恍惚了好一会，越棠按在被子上的手动了动。 他茫然看着眼前线条简洁的房间，铅灰色的墙壁泛着冰冷的金属质感，除了他所在的床铺外这里空无一物。掌心的触感轻软柔滑，十分舒适，但与他平时盖的棉被大相径庭，而这个奇怪的房间更是从未见过。 感应到住客苏醒，右侧的墙壁颜色逐渐变淡，从冰冷的铅灰色慢慢变成了通透的巨大落地窗。窗外似乎是一片被精心打理过的花园，草木茂盛，不乏高大的树木和含苞欲放的花朵，还有一些造型奇特的山石与金属雕塑错落其间，有着与他认知迥异的设计感。 越棠掀开被子下床。 他的记忆停留在被车撞飞的那一刻，惊恐和后怕还残留在心底，而此时他四肢健全，浑身上下不见一丝伤痕，仿佛那些恐慌都只是一场梦。 但相比之下，他觉得现在才更像是梦境。 玻璃镜面隐约映出他的模样，脸还是他的脸，只是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一些，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越棠垂眸沉思，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叮——” 像金属薄片碰撞般的清脆响声突兀出现，越棠一惊，猛地抬头警惕的四处张望，但房间里还是空荡荡的。 “世界解析完成，信息载入成功。” 尖尖细细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越棠神情惊恐的捂着头，低吼道：“什么东西？出来！” “宿主你好，我是你的专属系统m-5277，欢迎宿主加入万界快穿部。”那个尖细的声音有出现了，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些害羞。 越棠的脸色变幻，深呼吸后他压下惊恐，冷静的问：“m-5277？你在哪里？” “系统没有实体，因为要携带宿主的灵魂穿越世界，为了及时保护和协助宿主，以及减少消耗，平时都是待在宿主体内。”系统很配合的解释着，像是知道他在忌惮什么，紧接着又道：“宿主放心，系统是为协助宿主完成任务而存在，绝对不会伤害宿主。” 越棠并没有因为系统的几句话就放下戒心，但脸色缓和了不少，“那么，你能给我讲讲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当然，这是系统的职责！”见他态度好，系统也变得积极起来。 “宿主原世界的身体因车祸死亡，灵魂被牵引进入快穿部，在这里宿主有机会争取重获新生的机会。”系统努力诱惑他，“我会带领宿主前往不同世界，给出相关剧本和任务，宿主完成任务后就能获得积分。积分可以购买道具和各种神奇的东西，让你拥有强大的力量，还能让宿主获得回家的机会！” 越棠眼睛一亮，回家这个诱惑令他激动起来。 他亲缘淡泊，也不留恋那些财产和名声，甚至连生死都不执着，唯有一个人绝对不能放下。 “麻烦你说清楚点，我该怎么回家。”越棠按捺住心底的急躁，声线不稳的问道。 “宿主要回家需要用积分购买身体复活，然后购买返回原世界的车票。”系统相当配合的说，“如果要回到死亡的时间点，改变死亡的事实，那么宿主还需要购买时间回溯。系统是不建议您时间回溯的，因为回溯的时间越长消耗的积分越多，而赚积分需要在各个世界停留，两者抵消下来很可能得不偿失。” 购买一具普通身体复活需要一万积分，定位车票又需要一万积分，时间回溯一年就需要十万积分，而每到一个世界完成一个主线任务才能得一千积分左右。 系统给出的建议很中肯，越棠抿着唇，双眸微亮，心底并没有放弃回溯时间的想法，但对于系统的好意还是认真道谢。 但他不能任由时光流逝，更不能将自己的死讯带给墨沉渊。 第2章 越棠将手轻轻搭在冰冷的窗上，指尖缓缓收拢。 沉渊还在家里等他，他要回去，必须平平安安的回去！ 系统巴拉巴拉的给他介绍着各种道具和能力，详细讲解了他能从中获得多么神奇的力量，想要他留下来的目的表露得很明显。 越棠倒是没有觉得厌恶，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警惕，虽然系统的来历和目的还要存疑，但暂时对他确实没有恶意。而且他能感觉出来，这个系统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虽然一开始还有些害羞，跟他交流一会就逐渐放开了，一张嘴嘀嘀咕咕没停过。 一个单蠢的话痨，似乎不是很靠谱。 但这也不是坏事。 越棠看了会窗外的花园，没发现什么，又慢步在屋内走了一圈，敲敲碰碰的弄出了许多东西。衣柜、浴室、镜子、书桌……各种东西都隐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摸到正确的位置就能取出来。 找出七八个隐藏开关后，头顶忽然响起一个机械的电子音，是他从未听过的语言，但神奇的领会了意思：“检测到客人活动，房屋智能系统艾莉莎为您服务。现在是银辉星早晨八点，请问尊敬的客人是否需要用早餐？” 越棠攥紧的手指缓缓松开，若无其事的微笑道：“需要。” “好的，早餐将在十分钟后准备好，请客人移步至餐厅。”机械音刻板的说，“如果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呼叫艾莉莎。” 智能系统不再出声，越棠担心自己说话会被监测，改为在脑中呼叫系统：“系统，你说的剧本和任务呢？” 他听到系统明显的抽气音，充满了懊恼和慌乱：“啊，我差点忘了！宿主稍等，我马上把资料传输给你。” 越棠无语，这家伙比他预想的还要不靠谱，连重点都能丢。 一道奇怪的意念灌入他脑中，越棠不适的皱了皱眉。好在考虑到人类灵魂的承受力，系统只给了他最简略的资料，恍惚几秒钟后越棠就清醒了。 他穿越的第一个世界是星际世界，以各种类型的兽人为主体。外部有残暴的资源掠夺者虫族，内部兽人分裂为六大星系，各自为政，战时组建的中央星在战争暂歇后就基本废除了。 越棠也不是什么思想顽固的落后人士，他爱好刷剧，对网络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幻想信息也有所了解。 作为快穿任务者，他必然少不了要接触“主角”。而这个世界的主角名叫木华，还是个穿越者，是从修真类世界的末法时代穿越过来的，原形是一株万年聚灵草。 系统语气轻快的说：“宿主不要担心，咱们的任务超级简单的。主线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拿到木华带到这个世界的法器龙骨珠串，我已经计算好了时间和地点，等龙骨珠串功成身退咱们去捡它就行了！” 越棠：“……” 这任务跟玩一样，他有点恍惚的想，系统是认真的吗？ 他这人运气一向不太好，这么轻松的任务摆在面前他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满腹怀疑。这发展很不对劲啊，他都做好被为难的准备了，结果，就这？ 系统真的不是在骗他？ 然而没有，主线任务真的就是拿个手串，掐准点捡一下就行了。 倒是支线任务比较为难，要搜集木华的血液、逸散的灵气和精神力、原形的草叶等等，总之都是和木华本身相关的材料。想要知道，作为一个妖精，木华不可能轻易让人得到他的血液等物品，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拿去诅咒他怎么办？ 不过支线任务可以不做，不影响通关，只是这些东西搜集得越多，通关后获得的积分越多，他想回溯时间就免不了要试一把。 系统一张嘴叭叭叭，还在不停给他卖快穿部的安利：“你看，任务很简单对不对？咱们分部可是整个万界最轻松的部门了，跟隔壁那些当配角、当反派、当炮灰的比起来，那可真是太安逸了！更别说隔壁的隔壁，那些跟主角竞争上岗的，还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个腥风血雨的逃生部……巴拉巴拉。” 越棠无语的听着系统一秃噜嘴，就把万界底下的部门几乎卖了个干净。 “宿主我跟你说，咱们部门真是整个万界最好的啦，好多混出头的大佬都争着要转过来呢！”系统得意洋洋的吹嘘道，“宿主你一个新人，竟然干翻了无数大佬被划进了这里，这简直就是个奇迹。我之前还怀疑过你是不是贿赂了我的哪位上司，走后门进来的呢，哈哈哈哈。” “怎么可能！”越棠嘴角抽搐，“我哪有本事贿赂你的上司？你想多了。” “也是哈，宿主你只是个普通人，万界的成员可都是很厉害的！像我的直属上司，他就是咱们系统的前辈，还是跟我一个类别的……”系统瞬间转移了话题，开始跟他吹上司和请前辈们的丰功伟绩。 越棠：“……” 一开始他会觉得系统羞涩，那一定是刚穿越脑子不清醒的错觉吧。这家伙就是个八卦的话痨，还是个卖情报的一把好手，他都快把万界的底层部门摸清楚了。 系统这么不靠谱，它那位前身是神器的上司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 快穿+无限流，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鬼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怎么被我强行拼到一起去的。 一贯的甜宠日常，老夫老夫的设定给我省了挠头想感情线的苦，真是被我自己机灵哭了。 第3章 至于别的，剧情就是没啥剧情，逻辑日常离家出走…… 快穿世界基本上是以前记下来的脑洞，还有一些写了开头就坑了的文。仔细一扒拉，发现西幻类占了大半，我以为我只对无限流爱的深沉，没想到竟然不是诶！ (?￣▽￣)? 2 ? 身份 ◎库存越丰厚的系统越优秀！◎ 分出一部分心神从系统的唠叨中搜集信息，越棠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任务上。 支线任务的存在勉强让越棠放心，等看到系统安排的身份后他就彻底安定了。 果然不是没有坑，而是坑挖在别的地方。 兽人建立了六大星系，以几个强大且繁盛的种族为统治者。他现在所在的星系名为科尔温星系，也被称为混乱星系，因为这里生活着狐族、狼族、虎族、獾族等数个强大种族，内部竞争激烈。 科尔温星系的统治者是虎族，但在几十年前的虫族入侵战争中虎族伤亡惨重，族群逐渐衰弱。以致如今虎族虽然有明面上的统治权，实际却受到狐族、狼族的桎梏，统治者失去了对整个星系的掌控力，导致科尔温星系内黑市、星盗等组织猖獗。 而这里是科尔温星系的银辉星，狼族的领地。 兽人出生时就会检测体质与精神力，这两项资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的未来。狼族这一代的族长狼王天生体质ss，精神力a+，且经过多年淬炼体质已经快要突破sss。 狼王是科尔温星系顶尖强者，原本有机会带领狼族竞争星系统治权。但在几年前，有人在他的能量石上动了手脚，导致狼王精神域受损，狂躁症逐渐加重。 有好几个为狼王治疗的净化者被发病的狼王杀死，现在已经没人愿意来送死。狼族没办法逼迫有实力有后台的净化者，就从弱小种族搜查有天赋但没有后台的，抓来快速提升精神力送到狼王住处。 越棠的身份就是被抓来的净化者。 净化者指的是精神力天赋高，并且精神属性特殊的人。他们能高效祛除能量石中的杂质，能治疗狂躁症等精神域疾病患者，能改善药物、食物等的属性，还有的能以歌声安抚狂躁情绪。 越棠的精神力等级只有b，被狼族用药物催灌到a阶，要安抚狂躁的狼王仍旧很勉强。何况他的精神属性也普通，各方面都不突出，顶多算一个平和均衡罢了。 身份信息不多，越棠很快看完，原本激烈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甚至还能一派轻松的调戏系统：“统统。” 系统下意识回答：“我在，宿主什么事……咦？那个、宿主是在叫我嘛？” “当然。”越棠笑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微弯，像映在水波中的一轮弯月，温柔无害，让人下意识的就对他放松了防备。 系统因为他突然的亲近而害羞起来，“诶嘿，那个什么，宿主我不是桶哦，系统只是咱们的工作职位。我原形是七星盘，镶着七颗超好看的小星星，宿主你可以叫我小七，叫七七也行哒~” “好的，小七。”越棠微笑着记下系统的原形，“你能帮我去餐厅吗，时间快到了。” “没问题！”系统非常积极，它很快扫描出这栋房子的平面图，还贴心的把路线都标注好了。 越棠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我的行动需要受到什么限制吗？比如人物不能ooc，或者不能改变剧情走向。” 系统听了立马道：“我们给宿主安排的身份行动自由度都很高，只要能把事情圆过去，一些改变是允许的。不过系统不建议宿主更改剧情走向，因为我们看到的剧情是对世界命运轨迹的解析，一旦发生严重偏离就可能引起世界意识的警觉，我们这样的外来者会被排斥出去。” “如果宿主有很强烈的意愿要改变某件事的话，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系统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边缘人物的改变不会让世界意识注意，因为他们不影响命运走向，况且命运本来就不是固定的单一轨迹，不同选择会造就不同结果。至于比较重要的剧情人物，只要维持事情的结果不变，过程中的微小偏差也属于合理范畴。” “还有，这些改变宿主最好不要亲自动手，推动本世界的人主动去做的风险是最小的。” 系统说的不难理解，他们就像是闯进别人家的陌生人，就算世界意识被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绝对不会任由他们把自己家搞得乱七八糟。 所以，如果越棠要想在这个世界做点什么，动手之前一定要把握好其中的度。 餐厅距离越棠的房间不远，走进去就能透过落地窗从另一个角度观赏那座花园。 机器人准备的食物很简单，对于头一次尝试的越棠来说还算美味，但多吃几次他就会发现，刻板程序制作的食物味道始终是不变的。 一边吃早餐，越棠一边在心底思考着该怎么离开这里。 因为狼王严重的狂躁症，平时压根没有人敢接近，而狼王最近出门了，所以现在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一个活人。 但这里是狼族的星球，周围一大片住的都是狼王亲信，每天不间断有人巡视。而且从系统的扫描结果来看，这栋房子内外遍布监控和武器，几乎被打造成军事堡垒，一旦他有异常举动立马会被轰成渣！ “小七。”越棠不动声色的在脑中询问，“你有办法帮我离开这里吗？” 第4章 “啊，这个，难度很高诶！”系统嘀嘀咕咕的说，“宿主你等等，让我计算一下逃跑路线。” 越棠扶着素白的碗，慢慢喝着汤。 狼王是个高危人物，必须赶在他回来前逃离这里。 系统虽然性格跳脱，但能力并不差，不过几分钟就给出了几种逃跑方案。 “宿主你看，这是最佳逃跑路线。”系统在他脑中展示了立体扫描图，“从花园这条小路走，路上的杀伤性武器最少。我能暂时屏蔽监控和感应系统，在防御墙上开一个小洞，大概十分钟左右，宿主趁机从这里跑出去。到了外面先往这个小树林躲，等巡视的机器人和狼族离开，我们就……” 分析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很困难，尤其是从星港搭乘飞船离开银辉星时。星港作为防备外敌的第一道防线，那里的监察系统比这处住所的更完备，以系统的能力只能影响一瞬间，要是失误肯定会被当成间谍抓住。 “要是我多经历过几个高科技世界就好了。”系统懊恼又沮丧，要是有实体估计会咬着小手绢泪奔，“那样我就可以获取高科技世界的技术，轻松屏蔽这些监控。” 然而它也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新统，库存空空荡荡，压根没多少拿得出手的本事。 越棠微微挑眉，有些惊讶：“你还能获取这个世界的科技？” “是的，宿主。”系统说，“我们系统没有实体，经过万界的改造后可以进入虚拟网络，现在我还只能获取不设防的一些基础技术。要是宿主在这里购买了一些保密技术，系统也可以复制信息带走，等再遇上开发科技树的世界说不定用得上。前辈们说，我们经历的每一个世界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要学会努力充实自己，库存越丰厚的系统越优秀！” 听着系统斗志昂扬的语气，越棠笑了笑，“你的前辈说得对，加油哦，小七。” 系统答应得超大声。 他们一个新人一个新统，按理说是相互鼓励共同进步的剧本，但越棠莫名有种将要陷入养孩子深渊的预感。 陷入深思的越棠：……别了吧，养不起。 吃饱喝足，越棠不敢耽误，立马开启了逃跑大业。 系统在他脑中提醒：“宿主你就装作是去花园赏景，现在慢慢走不要着急。等到靠近第一层防御墙的地方，我会暂时屏蔽监控和感应系统，到时候一定要快，在十分钟内通过这三层防御墙。” “我记住了。”越棠面上带着温煦的笑，眼底一片沉静。 说是花园，其实里面的花卉植物不算多，反倒能看到许多状似杂草的植物，还有模样奇怪的树木，而且种类异常繁杂。 走得近了，越棠还发现花园分了好几个区域，不同区域的温度、湿度和光照都有差异，似乎是专为这些植物模拟的生长环境。 他还没打算问，话痨系统就自动将答案送上。 “宿主，这花园里种的基本都是药植，尤其是能宁心安神缓解狂躁的。”系统十分鸡贼的建议道，“反正咱们都要跑了，不如顺手带一点出去吧！这些植物都老贵了，等离开这里就把它们卖掉，要知道咱俩可都是穷光蛋呢，宿主你没钱吃饭会饿死的！” 回忆了一下这个身体余额为零的星卡，越棠沉默三秒，向生活妥协了。 药植虽好，但他不可能多摘，顶多在离开前找准机会带走一棵。 系统比他更积极，随着他一路走不停介绍周边的药植，还通过网络搜索到了价值。 “宿主你快看，这朵是产自海蓝星的人鱼妖姬，每一片花瓣至少值一千星币。”系统激动的数了数这朵花的花瓣，“啊，这朵花最低可以卖出三万六！还有这边这颗树，它结的果实……” 在系统声调越来越高的叫喊中，一个声音插入进来：“你脚边的罗光草价值十万以上。” 越棠瞬间僵硬。 只有系统浑然不觉，还在大呼小叫：“诶，是吗？真的诶，这棵草好贵哦，宿主咱们就带它吧！” 越棠没有回应它，只艰难的转过身，瞳孔微缩的盯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后知后觉的系统：“啊啊啊啊啊你是谁！！！你你你……&*％￥@！&” 被满脑子乱码轰炸的越棠：…… 3 ? 墨沉渊 ◎在一起九年的老攻竟然不是人！◎ 越棠有点想不明白，系统是怎么凭一己之力营造出，一百只被针戳了屁股的鸭子疯狂尖叫乱窜的效果的？ 脑袋里爆开的尖叫攻击让越棠禁不住晃了晃。 门口的黑衣男人见此下意识伸出手，苍白修长的手在阳光下微微透明，投映在地面上竟然不见任何阴影。 越棠心中一凛，顾不得思考其他，下意识的大吼一声“闭嘴”吓住系统，然后跌跌撞撞跑向那个男人。 他在门口踢到装饰的鹅卵石，脚下一个踉跄，身体毫无阻碍的穿过男人跌入屋内。 男人冷峻的眉眼间划过一丝懊恼，沉声问道：“有没有摔到？” 越棠摇摇头，扶着墙壁勉强站稳，伸手再次试探，指尖仍旧穿了过去。他的呼吸急促，嘴唇被咬得失去血色，半晌才颤抖着问：“沉渊，你…你也死了？” “没有。”墨沉渊担心他被吓过头，赶忙否认了，“这是投影。阿棠别担心，我很好，只是本人不在这个星球，大概三天后回来。” 第5章 越棠提着的那口气慢慢送下来，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软。 等冻结的大脑重新运转，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墨沉渊不应该在蓝星上等他回家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星际世界，还表现得对这里相当熟悉。 “沉渊，你……”越棠迟疑的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与他相伴多年的恋人，按理说应当是无比熟悉的存在，此刻却突然有些陌生。 墨沉渊拥有一张让越棠一见钟情的脸，剑眉星目，凤眸乌沉，锋芒内蕴。他从不给人美丽脆弱之感，正相反，大多数人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为强大的气势所摄，下意识忽略了应当惊为天人的外表。 越棠仔细的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眉眼神色都无比熟悉，虽有些说不出的微妙之感，但他能肯定眼前就是他的伴侣本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越棠抬手虚虚触碰他的脸，低声问。 墨沉渊垂眸注视着他，斟酌片刻后道：“在认识你以前，我就是万界的成员。” 越棠微顿，没有出声打断。 “你或许听你的系统提到过，万界有个逃生部，我目前就在那里任职。”墨沉渊非常简要的说，“前段时间，我感应到你的死劫，但是因为被世界意识蒙蔽而晚了一步，只能带走你的灵魂。” 越棠不解：“被世界意识蒙蔽？” 墨沉渊沉默一瞬，有些艰难的说：“阿棠，你的命运线不太平顺。九年前宁城商场发生了爆炸，你要跟朋友去那里买东西，我拦住了你。五年前，你工作过的那家医院组织员工团建，遇上暴雨泥石流，在那之前你被我说服辞职。” “这是第三次了。”墨沉渊面色微沉，泄露了心底的一丝恼怒和无奈，“我跟你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不知不觉间也受到了蓝星世界意识的蒙蔽，没有及时察觉这次意外。” 越棠听完忍不住问：“死亡的结局是不可更改的吗？” 墨沉渊微微摇头。 也对，系统都说过命运不是单一的轨迹，拥有无限种可能性，只要他小心一点，是可以改变一些人的命运的。 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受到世界意识重视的大人物，那么真的就是他天生倒霉？ “不，跟你没关系。”墨沉渊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蓝星是个小世界，世界意识较弱，难以沟通，行为模式刻板。它顺着我发现了你这个被改变的因素，于是一次次修正错误，所以是我连累了你。” “你在胡说什么？”越棠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如果没有你，我九年前就死了。现在白赚了九年的命，还收获了一个超美超贴心的老攻，我一点都不亏的好嘛！” 墨沉渊唇角微挑，被他直白的夸奖逗乐了。 “所以，我进入万界快穿部是你的安排？”越棠道，“你怎么不让我去逃生部，咱俩待在一起多好。” “逃生部太乱，里面很多玩家都是杀红了眼的疯子，我舍不得让你去那里受罪。”墨沉渊没有隐瞒他，“你现在待的部门最安全，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到了哪个世界我就进哪个世界的逃生副本，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越棠眸光微颤，很想扎进他怀里待一会，可惜眼前只是个虚幻的投影。 他的父母早亡，抚养他的表叔一家与他有深深的隔阂，少年时期因为性格和家境没有朋友。等到终于成熟起来，学会了用笑容去应付刁难，这个时候面对的是心思复杂的成年人，那里还有纯粹的感情？ 越棠这一辈子说得上是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生命里剩下的唯有一个墨沉渊而已。 所以，只要沉渊不抛下他，他就什么也不怕！ 墨沉渊抬手虚抚着他的头，沉声道：“阿棠，我的生命很漫长，我希望你能陪我走到最后。失去你这种事，我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所以我能教你怎么成长，却不会直接给你力量，只有你自己选择的、学会的、领悟的，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好。”越棠抬头，眼眶还有些发红，眼神却十分清明。 “快穿部在穿梭于各个世界时，会给你贴近那个世界的身份。譬如你现在的兽人身份，他拥有出色的精神力天赋，在使用这个身体学习精神力控制时，你的进度会比在别的世界快。就算任务结束后你离开了这里，但关于精神力的内容你有了领悟，再捡起来就更轻松。”为了教他，墨沉渊难得说了一段这么长的话。 “我明白。”越棠点点头，“就像这个身体给我加了学习精神力的buff。” 死记硬背哪里比得上沉浸式学习呢？有了身体本能和天赋的加持，越棠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学习加速器，只要找准路子，就能比别人走得更快。 当然，前提是他能在这个过程中找到自己的路。 他现在明白了，墨沉渊把他安排进快穿部，既不是为了让他复活，也不是为了谈恋爱，单纯是让他进修来的！ 在心底暗暗吐槽一番，有了目标和承诺的越棠心情送快了很多，没有刚醒来时的戒备不安了。 “我死后的事情搞清楚了，你呢？”越棠探究的盯着墨沉渊的眼睛，似乎想用眼神挖出他的秘密，“先告诉我，你是人吗？” 这个问题墨沉渊竟然迟疑了一会，然后道：“当人类走上修炼的道路，他就不再是纯粹的人类，所以按理来说整个万界都没有人类存在。” 第6章 “我懂了，你现在不是人。”越棠理解的点点头，他自己现在应当算是个借用了身体的鬼，同样不是人，“那你以前是人吗？” 墨沉渊陷入了沉默。 在越棠凉凉的目光中，他狡辩道：“我有人形。” 越棠翻了个白眼，一副“看透你了”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刚才拐弯抹角的是在掩饰。” 墨沉渊：“……”聪明人现在就该保持沉默。 在一起九年的老攻竟然不是人！ 这个事实还是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到越棠了。他心累的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盯着对面墨沉渊的投影运了会气，问：“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墨沉渊陷入了沉思。不是他想继续隐瞒，而是活得太久秘密太多，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交代起。 越棠叹了口气，决定自己来问：“你说你有人形，那你先告诉我你的原形是什么。” 顿了顿，他补充了重点：“丑吗？” 墨沉渊拧着眉，有些别扭的努力描述自己：“一团气，或者光和雾之类的东西。本质上是无形的法则，应该不丑，可以有无数种变化，最常用的人形就和现在差不多。” 越棠点点头，觉得还能接受，于是继续问：“你多大了？”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墨沉渊偏了偏头，微微避开他的视线，“三…千多。” 越·经常感慨年纪大了的三十五岁中年人类·棠：“……” 他看着貌似冷峻严肃，实际眼神躲闪的墨沉渊，幽幽道：“你说你跟我一样大…要脸吗？” 墨·老牛吃嫩草·被灵魂拷问·沉渊：“……” 怎么说呢，脸这玩意他其实也不是很需要，毕竟原形只是一团气，哪来的脸？ 越棠扶额叹气，过了一会又想到一件事：“对了，你说你以前就是逃生部的成员，那你每天出门上班是怎么回事？” 墨沉渊干咳一声，有些心虚的说：“没进副本的时候就隐身跟着你，进了副本就说出差。我在你身上留了一丝分裂出来的神魂，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神魂就会进入手机跟你对话，还有每次出差回来带的礼物，有一部分是其他世界物品伪装的。” 他老实交代完，又拿出一枚熟悉的戒指，是两人当初定制的婚戒。 虽然没有举办婚礼，也没办法拿到证件，但戒指、结婚照、蜜月旅行等一个不少。 戒指造型简洁，不像常见的戒指那么闪亮，反倒有些古朴感，光华内蕴，并不太夺人眼球，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低调而珍贵。 “这个戒指也是法器，等你掌握了精神力后我教你炼化它。”墨沉渊说，“我们的家被我搬去万界了，你常用的东西就存在戒指里，一个都没有遗漏。” 越棠眉眼微弯，神色柔和下来。他伸手想触碰这枚戒指，然而再次摸了个空，越棠忍不住问：“你现在在哪？” 经历了一次死亡的离别，哪怕在记忆力十分短暂，但他仍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拥抱，来确定他们真的不会分别。 墨沉渊顿了顿，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投影抬手虚虚搂着他，“我在科尔温星系边缘的一颗小行星上，这里是狼王建造的斗兽场，也是我这次的副本。” 越棠慢慢睁大眼，终于发觉了一个被他忽略的事实：“你是狼王？” “对。”墨沉渊眼底含着几分笑意，下一秒他的头顶倏然冒出一双银灰色的耳朵，一晃又消失不见，但却牢牢吸引住了越棠的心神。 耳朵！ 天哪噜，这里是兽人世界啊！ 耳朵！尾巴！啊啊啊，口水要滴下来了！ 4 ? 直播 ◎宿主，你骗我！◎ 那双毛绒绒的耳朵只出现了一瞬，勾走越棠的关注后墨沉渊就不肯再露出来，而是一本正经的将话题拉了回去。 “我担心你经历巨大的转变适应不过来，所以特意把你安排在我身边，准备跟你交代清楚再进副本。”墨沉渊有些无奈的说，“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这边的副本开展到一半你才出现。分裂神魂需要时间，我发现你想要离开，只好用房屋系统远程制造投影叫住你。” 想到系统的不靠谱，越棠大概知道了意外怎么来的。 他注意到墨沉渊再次提及的分裂神魂，这听起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越棠忍不住皱眉，“分裂神魂危险吗？” “没什么危险。”墨沉渊道，“只是神魂一般不能长久分离，不然分裂出去的部分慢慢发展改变，生成了独立的思维和性格，再收回来时可能会造成隐患。” 所以动不动就搞出很多化身到处丢的大能很少。 以前就有一个古老的神祇因为太无聊，把自己的神魂撕成碎片，然后让那些神魂形成的化身相互争斗吞噬，以此来打发漫长的时光。结果一朝不慎，一道神魂壮大后有了独立的心思，于是反吞噬了神祇的主魂，彻底将他取而代之。 即便墨沉渊说得轻松，越棠仍旧对分裂神魂心存抵触，于是要求墨沉渊不再随意分裂神魂。他宁愿在这里多等一会，也不希望墨沉渊因此遭受痛苦，甚至出现意外。 “你在副本里会不会有危险？”越棠听墨沉渊说逃生副本十分混乱，忍不住有些担忧。 墨沉渊冷静的说：“不会，我在副本里充当boss，有危险的是那些玩家，因为我出场的副本一般打出的都是无人生还结局。” 第7章 “这么厉害？”越棠微微挑眉，“就没有出现过意外？” “意外当然有。”墨沉渊其实不是很想说逃生副本的事，但对上越棠好奇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向他妥协，“虽然我本身实力很强大，但在副本内我也是受限的，我的力量不能超越副本极限。所以偶尔也会遇上能反杀我的玩家，不过次数很少，而且在副本内死亡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你就放心吧。” 越棠的担忧被墨沉渊打消，便放松的往沙发上一瘫，又好奇的问起这个狼王的副本是怎么回事。 墨沉渊警觉的问：“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老攻你果然了解我。”越棠翻身往他身边蹭了蹭，挨着虚影笑嘻嘻的说：“我的任务还要等好几个月才能完成，所以狼王的副本应该不会只开启一次，对不对？” 墨沉渊垂眸看他一眼，无奈点头。 越棠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指尖被虚影吞没，“那你下次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我就看看，不做别的，真的！” 墨沉渊没有说话。 他相当了解伴侣得寸进尺的小脾气，下次只去看看，下下次恐怕就像亲自参与了。 “你对逃生副本很感兴趣？”墨沉渊微微蹙眉。 “要先看看具体情况。”越棠收起撒娇卖乖的笑容，正色道：“沉渊，你希望我能与你比肩，知道真相的我这种想法比你更迫切。” 墨沉渊一直对他有过于旺盛的保护欲，所以将他塞进万界最安全的部门。 快穿部确实不错，也能让他进步，但越棠很清楚，想要强大必然要经历风雨。而有墨沉渊本人镇守的逃生副本无疑是个很合适的机会，既能让他直面危机，又有后盾守卫他的安全，还能让两人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越棠不会反对墨沉渊的保护，在蓝星时他也很乐意在羽翼下当条快乐的咸鱼，一心维护他俩的小家。但自小命途坎坷的越棠有清醒的头脑，也从不畏惧挑战，他明白该怎么从逆境中寻找最佳的出路，更清楚如何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 两人对视片刻，墨沉渊再一次败退了。 “好吧，我会安排好。”墨沉渊无奈的抚了抚他的发顶，“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许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就算我再把你救回来，但你脆弱的灵魂会变得更虚弱，而且受到的伤害也是真实的，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量力而行。” 越棠见好就收，笑得十分乖巧。 狼王的副本并不复杂，因为患上狂躁症的兽人不少都变得癫狂嗜杀，于是有钱有权还有病的狼王就为自己打造了这个血腥的角斗场。 说是角斗场，实际上是一颗人造的小行星，上面被特意建造成仿照原始星的环境，还投放了许多猛兽。狼族搜集了实力强大的罪犯、重度狂躁症的疯子，还有因为各种原因想拼死搏一把的人，将他们投入这颗星球上进行为期七天的厮杀，最终活下来的人可以获得他们梦寐以求的金钱、地位、机遇。 除了人和猛兽，星球上还投放了少量的物资和武器，这些都是他们必争的生机。而且星球上四处安设了直播设备，每个参与者身边也有直播镜头，直播内容则会出现在隐秘的星网角落。 这种在其他星系会被禁止的事，在混乱的科尔温星系却摆在明面上，甚至受到许多权贵的追捧。一些同样的嗜杀分子会主动参与进去，当然，他们的权势会让他们提前得到一份物资地图和人员名单。 越棠听得咋舌，他在蓝星的生活还是很平和的，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只存在于逝去的历史中，以及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墨沉渊叫来机器人送上一个盒子，里面是全新的通讯器。 越棠自己的通讯器在被狼族抓来时就收走了，连同身上的其他物品一起，只给他留了一身衣服。 新的通讯器是墨沉渊成为狼王后订制的，他在里面添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调出了隐藏的角斗场直播。 “你可以试着看看，受不了就不要勉强。”墨沉渊不放心的叮嘱几句，而后有些懊恼的说：“我还在副本里，不能跟你聊太久。阿棠，等我几天，我很快就回来了。” 越棠微笑着点头。 等投影消失，他的笑容也垮下来，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嗯哼……” 一声细若蚊蚋的哼唧在脑中响起，那是系统憋足了劲想昭显存在感，却有不敢大声的结果。 越棠一怔，终于把被他丢到爪哇国的系统想起来了。 “小七。”越棠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凶你的。” 系统傲娇的哼哼两声，然后大方的说：“我不生宿主的气了…那我可以说话了嘛。” 越棠笑笑，“当然可以。” 系统松了口气，让一个话痨统闭嘴实在是很为难统，它都快被憋死了。 越棠以为小话痨解禁后会对隔壁逃生部发表一番看法，没想到这家伙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宿主，你骗我！” “啊？”越棠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系统非常委屈：“你说你没有贿赂我上司，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哼，你撒谎，隔壁逃生部的上司就不是上司了吗？” 越棠：“……” 这个，好像真的没办法反驳。 “这我之前也不知道啊。”越棠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小七，你对逃生部了解有多少？” 第8章 “我只听前辈们提过一些，据说那里很可怕，逃生玩家都没有像我们一样的专属系统，而是由一个类似智能ai的东西统一管理。有前辈试着去戳过那个ai，但是对方没有回应过，因为它没有自主意识的。”系统有些骄傲的说，“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很聪明，会主动帮宿主出主意，会建聊天群分享经验，还能陪宿主唠嗑，多好！” 越棠：……嗯，真是好极了。 “宿主，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问前辈哦。”系统对于打探消息这种事表现得十分积极，“就是隔着世界，消息会传得慢一点，要一段时间才能收到回信。” 越棠汗颜，看来系统所谓的聊天群并不只是个概念，而是真的存在这么个八卦群啊！ 既然已经知道墨沉渊就是狼王，待在这里没有危险，那越棠就不必再费心逃跑了。 他回到放心，摸索着通讯器冰冷的金属外壳，沉思片刻后没有急着打开直播，而是先向系统询问主角的情况。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急着攒积分回家了，但支线任务他还是要尝试。一是为了积分兑换的那些能力和道具，二是对万界的目的感到好奇，他们要做的任务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不相信这样一个横跨诸方世界的组织，培养系统和玩家进入各个世界接触主角，仅仅只是为了娱乐大众，其中必然有什么利益驱使。 虽然即使知道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做个一无所知被人驱使的笨蛋，那绝不符合越棠的行事原则。 “咦，宿主，主角现在在直播诶！”系统很快检测到了主角的动向，然后进入虚拟网络找到直播间号码。 越棠用通讯器搜索直播间进入，发现主角的直播间相当冷清，观众只有小猫三俩只。按理说净化者的直播怎么也不至于没人看，可惜主角没经验，根本不知道用净化者的名头打广告。 主角木华没有面对镜头的经验，僵着脸不自在的微微避开，闷头捣鼓着手里绿油油的植物。 越棠看一眼直播的背景，这似乎是……厨房？ 【??作者有话说】 被我自己笑死。 作者住在农村老家，前两天叔叔翻出一辆自行车给我，凭着十几年前的记忆飞快捡起骑自行车的技术后，我膨胀了！ 今天上午兴冲冲准备自己骑自行车去镇上取快递，骑了三分钟就有点虚了。我觉得这不太行，就这么回去有点没面子，所以我休息几分钟后坚强的继续骑。累死累活骑了一半的路程，我眼发晕腿发软，实在骑不动了。原地做了半分钟思想斗争，我机灵的推着自行车拐弯去外婆家，就当取快递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这段应总结为：废宅的二十分钟斗志、如何理直气壮的放弃、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没输过…… 5 ? 木华 ◎小七，营销你会吗？◎ 木华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妖。 上辈子他还是棵小小草的时候，就常年蹲在深山老林里，一蹲就是几千年。后来成精化形了，山里蹲乐颠颠的出山想去人类世界逛逛，然后差点悲剧，因为成精的聚灵草享受着比人参娃娃、灵芝宝宝以及太岁更高的待遇，一经发现就会遭到无数修行者的疯狂觊觎。 毕竟人参灵芝虽好，却没有聚灵草对修行者的帮助大。这可是天然的灵气源泉，光在普通聚灵草附近修炼就能挂上十倍加速，何况是成精了的草！ 聚灵草得天独厚，然而悲催的是同样没有战斗力，于是初出茅庐的草颤抖着滚回了深山老林，一蹲就蹲到了末法时代。 第二次出山不是木华主动的，而是某只进山寻找机缘的小妖怪发现了他，引发妖族轰动，然后一帮妖族长老把他请出山的。 末法时代的妖族日子过得有点惨，修行艰难化形不易不说，人类修行者还盯着他们的妖丹骨血，凡人更是以极快的速度超越了他们这些异类。为了生存大部分妖怪都小心翼翼的藏在人类中，跟其他社畜一样努力讨生活。 这个时候的木华虽然还是个战斗力微弱的菜鸡，然而架不住他境界高，闭着眼睛用灵力砸都能砸成修行界第一。于是没了威胁，成了妖族供奉的老祖宗后，木华更加愉快的在妖族聚居地继续宅。 有游戏、小说、动漫、电视剧，以及送到手边的可爱毛绒绒，本身又是睡着都能自动涨修为的存在，宅妖的日子过得美滋滋。但沉迷游戏不务正业的后果就是，木华成功错过天道爸爸给他的渡劫提醒，然后被一道雷劈到了兽人世界。 幸亏自带气运的聚灵草精依旧受天道爸爸二号的宠爱，开局就站在星际世界个体战斗力的顶峰，还成了被各方宠爱事事顺遂的主角。 身为一个小倒霉蛋，越棠看到系统给出的主角生平时，心里堆起了一座柠檬山。 他翻了翻木华的直播间，发现这是第一次直播。 越棠让系统去查了主角最近的动向，得知主角最近应该很忙。因为他被他未来的对象，狮族上将宗陵川送进了净化者学校，课程包含药植培育、药剂、能量石提炼、精神安抚与疗愈…… 他哪来的工夫搞直播？ 系统顺着木华的个人账号，很快又找到了线索：“宿主宿主，主角前几天开了个网店，正在卖他培育的药植，还有练手的药剂。” “他这是缺钱了？”越棠摸着下巴思索着。 第9章 “咦嘻嘻，我知道了！”系统怪笑起来，“下个月一号是宗陵川的生日！主角现在跟宗陵川的关系已经变好了，他肯定是想自己赚钱给对象买礼物。” 越棠笑着夸奖了得瑟的系统一句，然后打开通讯器查看自己的余额，发现后面有数不清的零，那是墨沉渊关联的狼王账号。 “啧，狼王真有钱。”越棠感慨了一声，然后一点不心疼的包圆了主角的网店。 就算木华现在的药剂水平还一般，但这人浑身溢满灵气，做出来的东西效果绝对超过正常水准。 买完东西他就继续看木华直播做饭。 主角木华同学是个实打实的学渣，炼丹不行，炼器不行，符咒不行，阵法只有一个本体自带的聚灵阵玩得溜……要说他最拿得出手的本事，还是他唯一倒霉被修行者追杀那段时间，为了逃命躲在人类当中，跟一个老厨子学了手做饭的好本事。 看着镜头下“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的浓汤，越棠揉了揉鼻尖，有点馋了。他自己做饭不咋滴，也就是勉强能入口的水平，倒是墨沉渊手艺奇佳，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得他几乎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可惜老攻现在不在家，机器人做饭也一般，于是越棠盯上了木华还没做好的汤。 他将直播上的按钮挨个点一遍，搞清楚用途后开始砸钱，一直砸到引起木华的注意为止。 看着眼前飘过的金闪闪特效，木华嘴角微抽，不太熟练的说：“感谢‘我老攻巨可爱’的小金山。” 念完之后他小声吐槽道：“又是金闪闪，又是小金山，这直播平台还能再土一点吗？” 嫌弃了一番直播平台的审美，木华正要继续处理食材，眼前又飘过一条金币滚滚的弹幕。 “嗯？做好的食物卖不卖？”木华一愣，思考半秒就点头：“当然卖！你想要哪种都可以，价格…呃，价格也不贵，我保证绝对物超所值。” 木华斟酌片刻，快速报了个价钱，然后在后台设定好交易。 直播间内人数不过百，而且都只是随便看看的，于是越棠又毫无压力的收走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一份凉菜是他特意留下的，毕竟主角还是要发光发热的，不让其他观众挖掘出他的本事，谁来替他打广告呢？ “小七，营销你会吗？”越棠收回拼命撒钱的手，顺口问道。 系统被问懵逼了，啊这、这难道是它不知道的什么系统必修课吗？然而它不会啊！ 它不是一个优秀的统，竟然不能好好协助宿主，它对不起耐心教导它的前辈们，呜呜呜。 系统抽噎一声，下定决心后大声说：“宿主你稍等，我马上就去学！” 越棠：？？？ 这孩子突然受什么刺激了？ 直播中的木华已经做好了最后一份食物，然后叫来机器人帮忙打包寄出去。于是越棠顾不得想系统的异常了，赶在木华要下线前跟他打招呼，几句互动就成功让没啥心机的主角给出了联络号。 星际时代的快递是真的快，十多分钟后机器人就抱着几个箱子送过来，里面不仅有他刚买下的午饭，还有从网店购买的药植药剂。 越棠摸摸肚子，立马让机器人摆饭。 主角能成为主角也是有原因的，至少木华这一手厨艺就惊艳到越棠了。得益于他满身灵气的加持，即便是普通的米，被他用灵力激发食材精华后，蒸出来的饭也特别香。 越棠一口小炒肉一口大米饭，吃完再抿一口鲜香宜人的热汤，在心底愉快的决定要跟主角交个朋友，至少要在这个世界结束前吃个饱！ 至于墨沉渊做的美食。 咳，也不是他喜新厌旧呐，就是人生总要多一点体验，难得有机会尝尝别人的手艺，当然不能错过。再说了，有了主角的美食支持，他老攻不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吗，他也舍不得自家大美人天天在厨房忙碌的…… 越·拼命找借口·棠：嗯，就是这样！ 正当他吃得头也不抬时，消失的系统忽然尖叫着回来了：“宿主，我学会了！” 越棠被它的叫声吓得手一抖，勺子砸进汤锅里，飞溅的热汤落在他脸上。 他抬手抹了把脸，头痛的问：“你学会什么了？” “营销，我会了！”进修完成的系统骄傲的说，“宿主你要开公司吗？还是要当明星，我送你c位出道啊！保证五年之内将你打造成全名偶像，成为星际世界新的传奇！” 越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搞清楚情况后赶忙安抚过于激动的系统：“我不打算出道，你冷静点。” “啊？”系统十分失望，“那宿主要我学营销做什么？” 越棠扶额，无奈的说：“我只是想给主角打个广告，给他的事业线添砖加瓦一下而已。” 系统闻言又振奋起来了，“这个我会，放着我来！” 越棠急忙道：“你别太着急了，主角才第一天直播呢，营销太过会显得假的。慢慢来，等我跟他交上朋友，你差不多就可以尽情施展才能了。” “嗯嗯嗯！”系统乖乖受教，然后又风风火火的跑走，“宿主我懂，我现在先去做做准备，过段时间我就把主角推上人生巅峰！” 越棠：……倒也不至于。 不过系统已经迫不及待地窜进虚拟网络忙去了，这样也好，省得它一天到晚在他脑子里cos唐僧。 第10章 越棠无奈的摇摇头，点开木华的联络号，给他发了一段吃后感。 系统给出的资料里有记录，木华对毛绒绒的小动物特别宽容，尤其是乖巧的幼崽。于是越棠十分心机的用上了自己装乖的经验，努力举着小锄头挖主角好感度。 顺利跟主角初步联络了感情，越棠终于打开了墨沉渊给他的另一个秘密直播。 投放在小行星上的参与者有整整一百人，经历过四天的残酷淘汰，目前还在运行的直播镜头只有三十几个。 越棠不知道墨沉渊的直播镜头是哪一个，于是直接从第一个开始找。 漆黑的屏幕缓缓亮起，画面中是一个体型十分健硕的兽人，他的衣服上滚满泥浆和落叶，几处干枯的泥壳下有血丝渗出。这个兽人并没有狂躁症，他的眼神清明，只是因被疲惫和高度紧张而布满血丝，连日的奔逃也让他神色萎靡。 镜头不断移动，看起来他正在躲避什么人。 越棠看了一会，脑子里开始不着边际的思考，打造一颗这样的星球花了多少钱，靠直播和权贵参与能不能收回本。 他慢吞吞舀起一勺汤，汤中一块□□弹弹的胶状物，看起来可能是某种动物的筋。 越棠慢吞吞把勺子送进嘴里，舌头刚尝到那股软糯的鲜味，忽然“砰”的一声响起，镜头中炸开一片血花！ 那个兽人扑倒在地上，上半截脑袋几乎被炸碎，红红白白的东西淌了一地。 镜头拉近，给了那颗破碎的脑袋一个特写，紧接着往后一转，远远映出半张苍白的脸，眼球充血突出，充满神经质的癫狂与残忍。 受到惊吓的越棠摔掉了勺子，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中，艾莉莎及时启动了医疗机器人救他一命，避免他被食物呛死的悲剧。 【??作者有话说】 我亲爱的棠，是谁给你的勇气，用逃生副本来下饭？ 嘿，当然是作者给的！ 6 ? 精神力 ◎书到用时方恨少◎ 经过午饭时的那场意外后，越棠整个白天都没能鼓起勇气再打开直播。 倒不是他被吓退放弃了逃生副本，而是冲击太大需要缓缓。他以前是吃过不少苦，但毕竟是生长在和平环境中的普通人，直面这样的事情比想象的更困难，他需要时间慢慢适应。 晚饭后，做好心理准备的越棠再次打开直播，然后在半个小时后抖着手关闭。 入夜后他躺在床上睁大眼，先是听系统念叨它的“造星计划”，等系统说完了就不着痕迹的引出一个新话题。 一人一统相当和谐的聊到深夜，伴随着系统活力充沛的声音，越棠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不过这一晚上他谁得并不安稳，噩梦如影随形，脑海里盘旋的那些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重复，片刻不得安宁。 清早，他在通讯器的“滴滴”声中惊醒，然后收到了主角送来的早点一份。 系统看着他吃东西，忍不住发出相当拟真的吸溜口水的声音，“好香啊，宿主，味道怎么样？” 越棠一顿，漂亮的桃花眼漾起狡黠的光，“很好吃！怎么了，你也想来点吗？” “想啊想啊！”系统拼命点头，还用力吸着空气中的香味，可惜它一个没有实体的统，闻得到也吃不到，最后只能委委屈屈的说：“我好想吃哦……” “这我可没办法。”越棠无奈的一摊手，然后“好心”提议道：“不然我给你描述一下口感吧。” 他慢悠悠将灌汤包咬开一个小口，吸一口滚烫鲜香的肉汤，然后声情并茂的说：“这个肉馅的灌汤包，外皮极薄，汤汁鲜而不腻，醇正浓郁，吃完唇齿留香。喝完汤再吃陷，肉质细腻，浸满了鲜美的汤汁，面皮软糯有弹性，配合起来恰到好处，这滋味真是……” 系统一边听一边流口水，在越棠有意的精神折磨下，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在“轻快”的背景音中，越棠一扫清晨的萎靡，心情愉悦的吃了个饱。 饭后越棠购买了几个数据资料包，成功安抚住悲伤的系统，让它继续沉迷学海扩充库存，换取自己耳根清净。 不仅系统要学习，越棠自己也需要。 他虽然有身体的精神力天赋和本能，但这些他以往都没有接触过，所以需要慢慢摸索学习。 将意识缓慢沉浸在一片虚无中，越棠很快就感受到了精神域的存在。精神域是一片宽阔的虚幻领域，乳白的雾状精神力缓缓流淌，就像一片宁静美丽的海湾。 因为精神力属性的缘故，这个身体的精神域内没有明显的杂质。 他意念一动，一股水雾装的精神力升腾起来，迅速凝聚成白练般的精神触手，尖端平钝，边缘柔和，毫无攻击性。 越棠不在意精神力的属性，他不断凝聚精神触手，指挥它们变化游移，或者相互汇聚分裂。熟练以后，他小心翼翼的放出一道精神力向外试探，清晰的景象通过精神力传递给大脑，就像是突然多了一双眼睛一般。 他穿过门，看到了走廊上来回移动的清洁机器人，看到了天花板上微微闪烁的感应指示灯……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精神力感知中的世界不仅色泽鲜明，纤毫毕现，而且肉眼会忽略的一些细节也被发掘出来。 越棠迫不及待地又释放出第二道精神力，穿过墙壁向着花园蔓延，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 第11章 新奇的体验让人上瘾，他释放出去的精神力不断向外蔓延，直到将大半个住所全部笼罩在感知之下，头部的钝痛才让他醒神。 本来只是一次试验，却因为他的兴奋而消耗过度，干涸的精神域不得不向他发出警告。越棠迅速收回精神力，焉哒哒趴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打开星网上的课程，跟兽人世界的小朋友一起学习精神力基础知识。 两天时间里，越棠一直重复听课、练习精神力、勾搭主角、收快递恢复精神力、看逃生直播、躺尸的流程。 好消息是他的进展非常快，越棠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心性又足够坚韧，所以无论是精神力还是对逃生游戏的接受能力都在快速上涨。逃生副本已经到了最后时段，一百名参与者只剩下一掌之数，能坚持到如今的都不是一般人。 墨沉渊自然是活着的几人之一。 越棠没有一直追着墨沉渊的镜头，除了时不时关注一下他有没有受伤，其他时间他都在看别的参与者，努力从他们身上汲取生存经验。 坏消息是，因为逃生直播的摧残，越棠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 看着镜子里苍白虚弱的脸，越棠忧郁的摸了摸眼底的黑眼圈，说：“小七，我是不是变丑了？” 正在“吭哧吭哧”搬运数据的系统：“啊？没有啊，宿主跟之前一样啊。” “算了，你还是玩去吧。”越棠挥挥手，自言自语道：“不然找主角订购一份美容产品？” 逃生副本一结束墨沉渊就要回来了，越棠绝不允许自己用这么憔悴的脸去迎接他，于是果断戳开了主角的联系页面。 主角大概对他这个头号大客户也颇为关注，半分钟就有了回信。 战无不胜：[美容？我要那玩意干嘛？] 战无不胜：[哦，美容产品暂时没有，不过食补美容我倒是会一些，要吗？] 越棠果断撒钱：[要！全部！越快越好！] 远在韦洛纳星的木华费解的挠头，原谅他一个糙汉宅男不懂精致男孩的想法。不过送上门的钱他不会傻到推出去，于是回忆了一番菜谱，报上几个菜名和价格，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落袋。 看在钱的份上，木华礼貌关怀金主：[你是毁容了吗？] 越棠：……会不会说话呢！ 虽然心塞，但越棠还要维持他乖巧小白兔的人设，于是非常熟练的卖了波惨。 我老攻巨可爱：[不，是我最近压力太大，精神不好。] 我老攻巨可爱：[对象马上就要回家了，我得尽快把自己养回最好看的状态。] 木华拧眉，不悦的问：[你对象特别看重外貌？他对你不好？] [不，是因为我对象太好看了。所以我要努力保养自己，用最好的状态跟他在一起，不然会很容易自卑的。]越棠嘴角一翘，虽然有吹嘘之嫌，但他心底认定这是实话，他家老攻就是最好看的！ 木华看到消息，嘴角一抽，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就是被别人秀一脸的愤怒！ 反正木华是不会有越棠这种忧愁的，因为他虽然内心糙汉，梦想称王称霸做龙傲天。然而种族天性让他拥有一张清俊出尘的脸，以及修长柔韧的身姿，以致木华日常心塞自己长得太小白脸。 暗搓搓秀完对象，越棠继续卖惨：[我对象超级好，但不幸患上了狂躁症，我虽然是净化者，却本事不济没办法治好他。] 我老攻巨可爱：[都怪以前不努力，书到用时方恨少，所以现在只能拼命学！] 这话让木华深有触动。 他可不就是因为以前没好好学炼丹，现在对着药剂学满眼蒙圈，上次考试差点就挂了么！ 而他还有自带的天赋能力可以补救，金主小可爱只能扛着压力拼命，木华忍不住有些心软。 他搓了搓小花盆里的叶片，有点犹豫的发消息说：[之前不是说我要给朋友送生日礼物嘛，我打算攒钱拍下一块十多公斤的金色能量石，做成雕像送给他。] [我打算用边角料做一些小雕像，你如果需要可以提前预定，拍下兽形的照片发给我就好。] 越棠眼睛一亮，立马同意。 主角亲自制作的雕像，想必里面会用上他本体的聚灵阵，那可是好东西啊！ 关掉消息页面，越棠蹦下床去照镜子，一边呼唤系统：“小七！” “在在在！我在，宿主什么事？”系统从数据流中抬头，条件反射的回道。 “等会我变成兽形，你帮我拍个照。”越棠兴致勃勃的说，“各个角度都要拍到，然后组合成立体投影发给主角，让他给我做小雕像！” “我才啃了一份兽人基因研究的数据，宿主你跟主角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系统震惊了一会，然后一口答应：“好的，我马上……啊！！！宿主等等，等我一会啊！！” 越棠头皮一麻，在系统惊恐的尖叫声中捂住耳朵，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怎么回事？”越棠飞快回忆着精神力运用的方法，通过精神力可以强化五感，他现在逆向使用屏蔽大部分感官，终于让那可怕的叫声衰减了一些。 系统崩溃的在数据流中蹦跶，“我我、我中病毒了！” 越棠：“……” “刚才啃的那份数据包有病毒，现在那些该死的老鼠正在我的一号仓库里乱窜。”系统哭唧唧的追杀病毒，过了几秒又崩溃大喊：“啊！！它们啃坏我两个数据盘！我好不容易才吃下来的，呜呜呜！” 第12章 越棠面无表情的扯下更多精神力堵住听觉，“行吧，你先忙着，忙完了再戳我。” 顺便，感谢精神力救他狗命。 7 ? 兔子 ◎来，跳一个给我看看。◎ 身在兽人世界好几天了，越棠还没注意过自己的兽形是什么。 系统给出的资料里只说了他兽形弱小，是没有攻击性的草食系动物。 越棠回忆着兽人幼崽教程里提到的方法，闭上眼引动体内的力量，那股奇异的能量飞快往上一窜，他就感觉到头顶似乎多了点什么。 再睁开眼，就看到黑发中冒出来一对毛绒绒的东西，又薄又粉的长耳朵被雪白的绒毛覆盖，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似乎感知到他惊讶的情绪，那双微微向两侧分开的耳朵“唰”的力气，耳尖直挺挺的指向天上。 嘶，兔子？！ 竟然把一只兔子送进狼窝，这帮家伙还有没有人性了！ 哦，差点忘了这个世界没有纯人类…… 兽人虽然有了人类的外表，人类的社会形态，人类的律法道德，但深藏在基因中的兽性并未完全泯灭。猫与狗的敌视，兔子对狼的恐惧，狮子对羚羊的垂涎，这些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不是人为的规矩可以全然改变的。 越棠愁眉苦脸的捏捏耳朵。 墨沉渊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两人一见面他被吓得腿软怎么办？咦，等等，好像不是兔子他也会腿软来着。 越棠老脸一红，双手从耳根一路捋到耳尖，手法相当熟练。 嗯……这兔耳朵还蛮好摸的。 越棠对小动物还是蛮喜欢的，不过以前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后来又发现墨沉渊是猫嫌狗厌的体质，所以始终没有养过宠物，倒是他会偷偷摸摸去猫咖或者朋友家逗一逗小可爱。 现在想来，不是墨沉渊招小动物讨厌，而是小动物的危机雷达比人类敏锐吧。 长耳朵灵巧的在手中弹动，细软的绒毛刷过掌心的纹理，带来细密的柔软和痒意。 越棠沉浸在撸毛绒绒的快乐里，过了一会嫌耳朵毛不够长，又伸手去够屁股上的短尾巴。大概是察觉了这个动作不太雅观，越棠及时住手，三秒后白光一闪，凌乱的衣服落地，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蹲在衣服上快乐的打了个滚。 细软柔滑的毛发包裹着整个身体，随着他的翻滚抚过每一寸皮肤，越棠从来都不知道拥有一身毛绒绒是如此有安全感！ “呃……宿主？”系统用最快的宿主清理完病毒，又赶来准备给宿主拍照，结果发现宿主整个人都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一只吸自己吸到直蹬腿的（蠢）兔子。 越棠终于在系统的呼唤声中回过神。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宿主，还要拍照吗？” “拍。”越棠从衣服堆里蹦出来，对着镜子用前爪飞快洗脸捋毛，很快那只奇形怪状的炸毛兔又变回了漂亮的小白兔。 系统心情诡异的“咔擦咔擦”围着越棠拍了一圈，弄好立体投影后转进他的通讯器里。 “宿主，没事我就继续去啃数据了。” “等等。”越棠出声叫住了系统，思索片刻后蹦向床铺，“你再给我拍几张。” 系统懵逼的等着越棠摆造型。 半分钟后，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后脚着地立起，前爪扶着铅灰色的床柱，圆润的毛屁股微翘，短尾巴是十分精致的圆球状。粉白的兔耳朵一弯一立，白兔微微回首，红色的大眼睛微阖，目光被长长的白色睫毛遮掩得朦胧暧昧…… 系统：“……” 拍完照，系统带着满脑子乱码迅速溜走。 越棠变回人形捡起衣服穿好，先把立体投影发给木华，然后从其他照片中挑挑拣拣半天，选出一张最满意的钢管舞兔发给墨沉渊。 做完这些，越棠把通讯器一扔，整个人往床上一扑，在“鹅鹅鹅”的怪笑中疯狂打滚。 远在科尔温星系边缘，突然收到老婆问候的墨沉渊：“……嗤。” *** 人是不能总作死的，因为那些作的死，最终都会报到自己身上。 越棠很清楚这个道理，然而在墨沉渊面前他仍旧屡作不死，没办法，谁让他有一个特别宠他的对象呢？偶尔一作也是生活的情趣嘛！ 隔天一早，越棠释放出精神力探察住所内的情况。 随着他对精神力的操控逐渐熟练，他的精神力探察范围已经快笼罩整个庄园，如果集中向一个方向大概能侦测到千米以外。 这只是越棠估测的数据，他并没有实际体验过。因为精神力的波动是会被仪器检测出来的，而且精神力稍强的兽人会感知到他放出的精神力，甚至对他发动攻击，所以越棠练习的范围从未超过狼王的私人领地。 往大门处延伸的精神力忽然一暗，就像是被人蒙住了双眼，感知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越棠心中一紧，以为遭到了攻击，慌忙想要撤回精神力却失败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什么人的手中，有细微的撩拨感传递过来，带着丝丝缕缕的麻痒。 沉默一瞬后，越棠从床上一跃跳下来，飞奔向大门口。 “沉渊！”越棠一冲出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墨沉渊穿着一身黑衣，神色冷峻，气质沉稳，周身的气息略微躁动，带着比以往更强更具攻击性的压迫感。 第13章 有点陌生，但还是那个人，所以越棠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一跃就熟练的挂人身上，双手搂着墨沉渊的脖子笑嘻嘻往他脸上吧唧一口。 什么？一把年纪了能不能稳重点？ 自从有了一个把他往天上宠的对象，稳重这个词就跟越棠没多少关系了。 再说了，他这个年纪怎么了？跟墨沉渊比起来不还是个宝宝么。 墨沉渊一手托着他的腿，一手搂着他的腰，眼角眉梢晕开柔和的笑意，轻轻松松抱着他往屋内走。 “回来怎么没提前给我发个消息。”越棠既是抱怨又是撒娇，“我可以去接你啊。” 墨沉渊沉声道：“给你个惊喜。” 越棠哼哼两声，昂起下巴板着脸，强装一脸冷酷的说：“别以为说好话我就会放过你。上次你跑得太快了，还有很多我没来得及问呢，现在给我老实交代！” “可以。”墨沉渊面不改色，只是脚下一转，抱着人改为上楼往主卧去。 越棠一脸严肃：“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 “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墨沉渊将他放在柔软宽大的床铺上，抬抬手指放出一张投影，上面是越棠精挑细选出来的魅惑钢管舞兔。 越棠：哦豁！ 墨沉渊微眯着眼，神色看不出喜怒：“我只知道你以前经常混酒吧夜场蹦迪，没见你跳过钢管舞啊，什么时候学的？” 越棠缩了缩脖子，有点怂的说：“没、没学，看过几次就会了。” “哦。”墨沉渊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学习能力挺好的。” 越棠讪笑，不敢说话。 作死作得飞起的人是他，直面罪证时怂得一批的人还是他。 墨沉渊哼笑一声，道：“既然都学会了，那也别浪费了你的才能。来，跳一个给我看看。” 越棠：“……” 救命，老攻突然鬼畜了肿么办？ 越棠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说：“老攻我错了，我突然想起来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忘光了不会了。” “可以再学一次。”墨沉渊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往下靠，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需要我帮你找教程吗？” 越棠：“……老攻我跟你说，我已经跟这个世界的主角接触过了，他还答应给我们做两个兽形小雕像，你记得把照片给我。” “行。”墨沉渊答应得很快，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那钢管舞……” 越棠一哽，飞快地截断他的话：“逃生直播我看了，那些人都没有你帅，老公你是最棒的！” “嗯。”墨沉渊唇角微掀，“那钢管……” 越棠：“老攻，我觉得家里的鲜花投影虽然漂亮，但是没有真花鲜活。我想看真花，你去花园里挑一朵真的放在花瓶里，好不好？” “可以，待会就换。”在这种浪漫的小细节上，墨沉渊向来乐意满足越棠的要求，“那钢……” “诶呀，你闭嘴！”越棠气呼呼的低咒一声，能不能别提那该死的钢管舞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钢管这倒霉玩意了！ 转移话题不管用，越棠选择了物理禁言术。 墨沉渊眼底泄露出几分笑意，十分配合的加深了这个吻，就像是猎人守着他的陷阱，终于等来了往坑里跳的笨兔子。 “嘻嘻嘻……” 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响起，两人的动作同时一僵。 越棠干咳一声，想起来他脑子里还有一个时刻围观的家伙，“那个…系统还在。” “我听见了。”墨沉渊面无表情的起身，右手在他额前虚虚一抓，一团朦胧的光就被他攥在手里。 他拉开房门，一只约莫到他大腿高的清洁机器人“咕噜噜”滚过来。 墨沉渊把光团往清洁机器人身上一塞，电子眼微微闪烁片刻，然后小机器人发出一阵惊喜的怪叫：“我、我有身体了？！啊啊啊！！！” 因为过于激动，清洁机器人刻板的机械音都被它喊出了情绪起伏，甚至还违反机器人功能的原地蹦高三厘米。 系统兴奋的转了几个圈圈，然后一把抱住墨沉渊的腿，高呼：“谢谢爸爸！爸爸万岁！” 墨沉渊：“……” 越棠：“……”不是很想要这样的蠢崽。 墨沉渊无语的把清洁机器人撕下来，冷酷的往外一推：“自己玩去。” 说完，那扇门就无情的在系统面前阖上了。 8 ? 灵魂淬炼法门 ◎他还是先给自己补补吧！◎ 等到下午日光西斜，越棠才浑身虚软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刚跨出房门，越棠脚下一滑差点蹿出去，幸亏被身后的墨沉渊及时揽住。 他面孔扭曲的看着房间门口格外光亮的一块地，显然这是某只清洁机器人干的好事。 他都能想象出系统为了听墙角，一遍又一遍在他房门口徘徊的样子了。 “小七！” “诶，宿主，我在！”系统听到他的呼唤，飞快拖着一道速干水痕奔过来。 越棠无语，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清洁机器人，老老实实给整个庄园搞大扫除去了？ “我的快递都收了吗？”越棠问。 系统骄傲的挺了挺自己的滚筒身体，表功道：“收了收了，一个不落，饭菜我都放在厨房温着呢，随时可以吃！” 第14章 越棠早饿了，现在急需补充一点体力，于是赶忙让机器人摆饭。 星际时代的科技有保障，食物即便存放好几天也和刚出锅一样新鲜。 墨沉渊垂眸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一大桌，机器人做不出这个水平，越棠更加不可能，难道还能是那个傻乎乎的系统？ 他回头看一眼顶着清洁机器人壳子的系统，发现那家伙正在骚扰厨房机器人。 系统那一张嘴叭叭叭，现在解放了身体还能围着别人三百六十度环绕叭叭叭，连程序刻板的厨房机器人都忍不住转身想走。 在厨房机器人这里得不到回应，系统遗憾的咂咂嘴，又去找了另一个清洁机器人，一开口就是：“诶，老兄，你知道吗？……” 看着不停找人唠嗑的系统，墨沉渊嘴角抽了抽，不禁怀疑起当初向他推荐这家伙的人来。 是真心推荐？确定不是为了把麻烦甩给他？ “快吃，主角出品，全是精品。”在他沉默思考的时候，越棠把一份何首乌汤往他面前推了推，“这个吃了补血养颜、补肝益肾的，我试过了，效果特别好！” 墨沉渊从思绪中回神，顺从的拿起勺子，刚准备下手，面前的汤又被人拖走了。 墨沉渊：？？？ 越棠盯着他容光焕发的脸，幽幽道：“我忽然发现，你根本用不着喝这玩意。” 然后他就端起来，自己一口闷了。 他还是先给自己补补吧！ *** 那枚戴了九年的戒指又回到了越棠手上。 墨沉渊牵引他的一丝精神力进入戒面中的空间，让他看到空间内熟悉的物品。 “虽然这个身体的精神天赋能帮你快速淬炼精神力，但你本身的精神力还很微弱，没办法彻底炼化这枚戒指。”墨沉渊从戒指空间中取出一颗灰扑扑的珠子，说：“这是凝魂珠，我原本准备好给你重塑身体用的，可以滋养你的灵魂。” 他教给越棠一份淬炼灵魂的法门，又告诉他炼化戒指的两段口诀。 “等你学会这份法门后，就用第一段口诀粗浅炼化戒指，之后就能随意取用里面的东西。”墨沉渊细心叮嘱道，“不过，完成任务后要穿越世界时，你得把戒指存进系统的空间里，让系统帮你携带它离开。” 越棠乖乖点头。 墨沉渊把空间内的东西一一给他讲解清楚，又跟他说了很多各个世界修炼的常识。 “诸方世界中，仙魔体系、魔法体系、科技体系、异能体系、神道体系等是最常见的。不同修炼体系之间的力量不互通，但这一限制仅存在于普通修炼者，当他们进境到神阶时，各种力量就能转化自如。” 越棠不懂就问，是个十足的好学生：“为什么？” “因为本质。”墨沉渊说，“神阶强者触碰到了世界与法则，他们的力量已经有了质变。无论各个世界的修炼方式如何，法则都是不变的，这是属于本源的力量，自然能随意转变。” 越棠出生的蓝星没有固定的修炼体系，所以他可以有多种尝试的方向，墨沉渊没有这类经验传授给他，因为他是随世界法则诞生的先天神祇。 为了不影响越棠的选择，墨沉渊现在给他的修炼法门都很特殊，是无论那种修炼体系都可以使用的。 这类特殊法门多出自神祇之手，而且不是一般神祇能做到，必然是对法则运用已经了然于心的强者。 恰好，这样的法门对墨沉渊来说不难得，所以除了当前最需要的灵魂淬炼法门外，他还拿出十余枚色彩各异的灵性晶石，每一个里面都存了一项修炼法门。 送完法门，墨沉渊又开始往外掏武器道具，还有各种药剂、材料，颇有种要把越棠武装到牙齿的打算。 越棠无奈的拦住他：“差不多了吧，这些我现在又用不上。” “有备无患。”墨沉渊一脸凝重的说，“积分要吗？用积分可以通过系统兑换道具，你找系统要个列表，看上什么直接换。” 不过，除了系统仓库里存的一些常用道具和保命道具外，其他兑换的东西都需要发万界快递。神祇专送，安全快捷，但毕竟是跨界送货，最快也要一两天才能送达。 越棠听完张了张嘴，无语的感叹万界果然是个可怕的组织，连快递的活都要抢！ 一个任务都没完成，就平白多了一大笔积分，虽然等同于对象上交工资卡，但越棠总觉得有点不踏实，这大概就是穷人乍富的那种不真实感？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智能系统艾莉莎忽然出声：“尊敬的主人，雷蒙德先生求见。” 雷蒙德是狼王的亲信。 原本墨沉渊只需要在副本中取代狼王，副本结束就可以离开。但这次为了陪伴越棠，他需要借用狼王的身份好几个月，所以狼王的事务他也不得不一起接手。 挥挥手送墨沉渊离开，越棠立马投入了灵魂淬炼法门的学习中。 这项灵魂淬炼法门的第一步是感受灵魂，然后在灵魂中心找出最稳固的基点，以法诀吞纳灵魂物质强化这个基点。在这之后，就可以用法诀控制基点周围的灵魂物质围绕它旋转，形成一个稳固的漩涡。 据法门的介绍，这项法门来源于吞噬法则，所以最后灵魂会成为一个吞纳万物的黑洞，是所有淬炼法门中防御力最高的。 第15章 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然而越棠卡在了第一步，他压根感受不到自己的灵魂。 蓝星是个贫瘠的小世界，或许到最后也发展不成中世界。这个世界孕育的生灵同样弱小，他们的灵魂在死后几乎是立刻就溃散了，成为微弱的能量回归到世界循环中。 越棠虽然好运的被墨沉渊及时收拢了灵魂，也被他明里暗里的提升了许多，但他的灵魂力量还是非常弱小，掩盖在兔子的精神力波动下几乎找不出存在痕迹。 将体内每一寸都搜寻过一遍，但越棠毫无收获，他没有感到挫败，只是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 兽人世界发展程度比蓝星高得多，这里的生灵灵魂也更强大，但他同样没有在体内发现属于兔子的灵魂。 “小七。” 越棠扬声呼唤，隔了三秒，清洁机器人从门口冒出头：“宿主，我在！” “你进来。”越棠冲它招招手，“我有点事想问你。” “宿主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系统踩着底盘非常丝滑的滚过来，电子眼亮晶晶的，明显是做好了跟宿主深度谈心的准备。 越棠：“……”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我想问问关于这个身体的事。”越棠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这是我自己的身体吗？…不对，我已经死了，但是为什么现在的身体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哦，我知道宿主你想问什么了。”系统习惯性的围着越棠坐着的床遛来遛去，每经过一个地方必留下一道水痕，“我们属于偷渡进世界的外来者，为了减小世界的排斥需要暂时取代一个原住民的身份。而一个世界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自己，所以被取代的原住民会暂时消失，而宿主拥有了原住民的身份、能力，但实际上身体还是你自己的。” “宿主放心，等任务结束我们一离开，原主就会回来。”系统说，“另外，宿主你原本的身体已经死亡，现在使用的身体是临时的，任务结束就会溃散。” 越棠沉吟片刻，又问：“那我以原住民的身份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这要看世界意识怎么做。”系统道，“等我们离开后，世界就会自动修正。有的世界意识会把一切扳回原本的轨迹，有的会保留一部分你们存在的痕迹，有的甚至会直接把你们的这段记忆灌输给他们。” 越棠微微挑眉，大致是听明白了。 难怪他没有发现兔子的灵魂，虽然精神海和兽形是从兔子身上复制的，但本质上这个身体跟兔子没有多少关系。这样一想越棠也更好接受一些，他可不希望用别人的身体跟墨沉渊亲密接触。 他想到了资料中提到的兔子的命运，只有三言两语。原本的兔子胆小内向，被抓来后还没见到狼王，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这死法又憋屈又可笑，但没办法，原主就是一只特别胆小的兔子。同样是无亲无故一个人讨生活，兔子并没有越棠这么坚韧的心性，也没遇上像墨沉渊一样的转机。 越棠想，兴许他在这个世界的这段时间能带给兔子一些改变。 系统在他床边转了几个圈圈，满怀期待的问：“宿主，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越棠说完，就看到系统失望的电子表情。他无奈的摇摇头，说：“我在网上看到过陪伴机器人，要不要给你买一个？它可以陪你聊天，还能陪你上课，应该很适合你。” 系统顿时露出一个高兴的电子表情，声音都变得高昂：“我想要，谢谢宿主！” 等越棠下完单，系统就快快乐乐的滚出房间，蹲到大门口去等快递过来的小伙伴了。 越棠：……养了个傻儿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这是怎么回事？ 9 ? 灵魂 ◎骑驴找驴◎ 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后，越棠将所有精力全部投入到灵魂法门中。 一遍找不到，他就翻来覆去找十遍、百遍，将每一个微小的角落都细细分析。 他忘却了所有，甚至连墨沉渊过来都没有察觉。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灵魂的藏身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太过弱小，他的灵魂之力竟然没有凝聚成形，而是像散碎的微尘一样融化在血肉之中。难怪墨沉渊之前会着重指出他的灵魂脆弱，经不起几次死去活来的折腾。 越棠尝试用意念将这些灵魂之力翻找出来，然后汇聚在一起。但只要他稍有松懈这些微尘就会再次崩散，融入血肉里消失，所以他不得不时刻全神贯注的用意念捧着它们。 等到将血肉里的灵魂之力收拢大半，它们成功汇聚成弹珠大小的朦胧的浅灰色圆球，尘埃般的微小粒子在其中浮沉盘旋，有些梦幻的色彩。 越棠感觉到了不对，他直觉这些不是他的全部。 说到灵魂，一般人都会觉得与脑部密不可分。 墨沉渊又教他，一些世界中的人会划分上、中、下三个丹田。上丹田在眉心，蕴神藏魂；中丹田在胸前膻中，主生机；下丹田在脐下三寸，是体内最容易开辟的丹田位置，也是大部分修炼体系蕴藏力量的地方。 越棠自然是怀疑过上丹田的，因为精神域正在那个位置。但他仔仔细细搜寻过无数遍，都没有在精神域里发现灵魂的踪迹，只有不断聚散的精神力。 第16章 聚拢那团灵魂之力后，越棠铤而走险，直接将它移到眉心的精神域。 浅灰色的光团悬浮在乳白的雾海上，片刻之后，越棠感受到了轻微的引力，从雾海深处传来。一些极细微的灰色光点随着雾气升腾，因色泽的暗淡所以并不起眼，但当它们飘向光团时就无可避免的被越棠发现了。 确定了灵魂之力藏在精神域之下，越棠心一横，带着光团往下沉。 穿过深厚的乳白色浓雾，他的意识跌进一片晦暗的虚空，无数暗淡的微尘在虚空中漂浮。 一进入这里，被他聚拢的光团又倏然崩散，化作漫天微光融入其中。微尘有聚有散，大体上是边缘最稀少，中央微微凝集成一块块灰色的光斑。 越棠想到了弥漫星云，黯淡微弱的灵魂没有宇宙星云的宏美，但在姿态上却有些微妙的相似性。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片沉寂无光的星云活跃起来，让它们聚拢成团，开始有规律的运动。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灵魂之力与一潭死水无异。他用意念控制好一片区域，让它短暂活跃起来，但失去意念控制后又会便会沉寂的状态，这样根本不可能达成他的目标。 越棠在灵魂微尘中窜来窜去，但始终没办法让灵魂活跃起来，更别说从中找到基点了。 他忙得头昏脑胀，终于耐不住“咕噜”作响的肚子，不得不从这种状态里脱离。 尝试两三次，次次都是无用功。越棠有些疲惫的瘫在床上，开始从头回忆这一过程，试图推导他在哪里犯了错，或者仍旧忽略了什么。 思考无果，越棠觉得他需要适当的寻求场外援助了。 扒拉一下能求助的人，墨沉渊在开会，暂时还是别打扰他。系统不靠谱，而且它一个统有灵魂吗？ 最后越棠戳开了跟主角的聊天界面。 修真世界穿越来的主角，探究灵魂本源的好帮手！ 他把灵魂代换成精神力，修修改改后将问题发给木华。木华相当给老主顾面子，也有可能是纯粹太无聊正想找人唠嗑，几乎是问题刚发出去就给出了答案。 天下无敌：[咦？你这个都不会吗？精神力是意念的延展，意念才是核心，没有意念控制精神力只是沉寂的能量，当然不会活跃。] 越棠瞬间恍然。 他是灯下黑了，或者说是在骑驴找驴。意识不就是灵魂的核心吗？他寻到的是散碎的灵魂力量，但最本质的部分是他的意识！ 越棠惊喜的道了谢，正要退出继续修炼，木华的消息紧跟着来了。 战无不胜：[不用客气，又不会的尽管问我，我最近的药剂学都打上a了，老师都夸我进步飞快！] 当了上万年的学渣，木华终于甩开他的学渣包袱，向着学霸的正光伟之位迈进。加上越棠向他求助后，他轻松给出了答案，这种自信心被戳中差点爆棚的感觉太美妙，于是木华愉快的开始撒福利。 战无不胜：[图片][图片] 战无不胜：[那块巨型金色能量石被我拍下来了，大狮子已经有形状。剩下的小块里面，我也挑好了给你做雕像的，下个月做好就给你寄过去。] 战无不胜：[还有你之前想要的美容产品我也有了点想法，你等我试一试，成功了就给你寄。] 越棠看得双眼放光，要是木华在他面前，他一定毫不吝啬的扑上去吧唧两口。 以主角的气运和天赋，只要他肯试，有什么是不会成功的？ 木华他是什么小天使哦！ 有了兴奋buff加持，越棠一鼓作气攻克了灵魂淬炼的第一关，结束了多日的苦修。 在那片幽暗的虚空，一个小小的灰色漩涡出现在最亮的地方，随着漩涡缓慢的运转，周围的细碎微尘逐渐被吸纳进去，漩涡也微不可察的增大了一点。 目前越棠感受到的这个功法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的意识脱离漩涡时它也能自己运转，只是速度要慢了很多。等到日后漩涡壮大，每一次旋转都能吸纳庞大的能量，到那个时候越棠就算不费神也能不停变强。 *** 走出房间，远远就听到了系统活力满满的声音。 系统：“小九你看，这家店可以定制服装，我们去定制一套机器人穿的衣服怎么样？我想要蓝色的针织衫，像这个款式的，再配上一顶帽子，穿上我就是这个家最靓的崽！” 另一个机器人用哄小孩的甜美语气夸赞道：“小七说得对。” 系统更积极了：“我给你也选一套吧，这个粉色的怎么样？配你的漆很好看啊，还有这个牛油果绿的也不错，你喜欢哪一个？” 机器人小九：“小七帮我选吧。” “好的。”系统一口应下，然后开始了冗长的对比分析：“粉色可爱，跟你的声音很搭……” 听了一堆毫无营养的对话的越棠：……好傻。 不过这个陪伴机器人倒是买对了，果然很适合系统。 他无语的摇摇头，走出去问：“沉渊回来了吗？” 系统扭头，然后牵着小伙伴一路遛过来，十分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啊，宿主你出来了！墨大佬在家，我刚刚看到他往花园去了。” “行，你们继续聊。”越棠不敢参与系统的话题，转身就去花园找人。 还没到花园门口，他就迎面遇上捧着一束花走来的墨沉渊。 第17章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墨色的发丝上，为墨沉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连一贯冷峻的面容也似乎被暖化了，逆着光向他走来时的模样格外温柔。 “早。”墨沉渊挑出一朵小巧玲珑的金色花朵递给他。 自从答应了越棠摘花的要求，墨沉渊就每天早晨都会去花园挑一束花，卧室、客厅、餐厅，只要是越棠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必然时刻都盛开着鲜花。 越棠接过花，瘦削的指尖轻轻拨了拨柔软的花瓣，然后他快步走进花园。 东挑挑，西选选，在围着花丛翻找了好一会后，越棠终于选出了最合心意的那一朵。 “沉渊！” 正在给小客厅换花的墨沉渊回头，以为他是要送回礼，于是伸出手来接。没想到越棠避开他的手，凑近微微踮起脚，带着一脸促狭的笑意将花别在他的耳边。 墨沉渊：“……” “开心？”墨沉渊颇为无奈的问。 “见到你当然开心！”越棠双手捧着他的脸，笑嘻嘻的说完，又在他脸上吧唧一口，道：“你真好看！” 墨沉渊在面对越棠时总有非同寻常的好脾气，“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 越棠都不需要回想，也知道这是真的，这是他对墨沉渊说的话里重复率最高的几句之一了。 “我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好像就是这个。”越棠笑弯了眼，漂亮的月牙里盛满了光，“你真好看，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墨沉渊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墨色的眸子静静凝视着他，温柔但坚定的回应了一声：“嗯。” 那两朵花最后被他们别在胸前的口袋里，墨沉渊佩戴着暗红优雅的花去开会，越棠则带着那朵金色的小花给木华发消息秀对象，还特意给胸前的小花拍了个特写。 经常被冷冷的狗粮扑脸的木华：…… 嘁，不就是对象么，搞得好像谁没有似的。 不，不对！他就没有，他单身上万年了都没对象！ 意识到这个残酷真相的木华酸了，并且将要在新世界称王称霸的决心分出来一点。 在成为兽人版龙傲天之前，他要先找个完美的对象，然后给那只兔子狠狠秀回去！ 10 ? 训练场 ◎是他污者见污了◎ 身在狼王的庇护下，越棠的小日子过得相当简单，毕竟狼王声名在外，没哪个不长眼的敢跑来打扰他们。 不过这不代表越棠就能松懈下来。 因为墨沉渊告诉他，角斗场副本大概每三个月开放一次。而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主线任务能在四个月左右完成，也就是说，参加这次角斗场副本的机会只有一次。 而看过直播后，越棠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参与副本，碰上那些杀红眼的兽人和玩家就是送菜。 越棠是不畏挑战，但不意味着他没有理智，他努力争取参与副本是为了提升自己，而不是毫无把握还要去赌万分之一的运气。 兽人世界的军事科技很好的解决了他的问题。 狼王住所下不仅有无数高杀伤性的武器，还有一个设施完善的训练场所。 墨沉渊录入了他的进出权限，然后带着越棠进入地下二层，一个冷冰冰的金属世界。 “常用武器在这里。”墨沉渊敲了敲墙壁，一整面墙的枪械兵器浮出，其中还包含了好几种小型炮弹。他又指了指前方不起眼的一扇金属小门，道：“那里是兵器练习室。” 介绍完这边，他带着越棠继续往前走，前方是一个非常大的空房间，四壁是冰冷的银白金属，冷冷反射着苍白的灯光。 “格斗室。”墨沉渊一抬手，地面仿佛有银白的金属液体滚动冒出，片刻后就成了一个高大的金属人。金属人没有五官，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光滑的金属柱子，但当墨沉渊录入数据启动后它就成了可怕的杀手。 墨沉渊给他演示了一番与金属人格斗，战胜对方后金属人又化作液体融入地下。 “你可以在这里录入敌人的数据，还可以模拟战场环境。”墨沉渊拧着眉，沉声告诫道：“除了致命伤无效外，战斗带来的其他伤害都是真实的，你尝试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支持不住立刻叫停。” 越棠老实点头。 墨沉渊其实一点都不放心，他很想把越棠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但光是越棠本人就不可能同意。他只得无奈的叹一口气，继续道：“对面就是治疗仓，重伤不能移动时机器人会送你过去疗伤，绝大部分内外伤都能处理。” “再往前面走是虚拟训练室。”墨沉渊打开门，走进一间较小的房间，“躺在虚拟仓里就能体验各种战斗情景，任何敌人、情景都能设置，而且对身体不会有任何损伤。” “虚拟训练室能很好的锻炼你的战斗意识，但那仅停留于意识层面，身体反应跟不上也是百搭，所以实战训练是必需的。”墨沉渊瞥了眼好奇围着虚拟仓转的越棠，告诫道：“还有，在精神力消耗过度前一定要退出。” “放心。”越棠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我都记住了。” 墨沉渊微抿着唇，少见的有些犹疑不定，“你真的一定要去吗？” 答应过越棠的事他向来说到做到，但事关越棠的安全，他也不免迟疑。 越棠回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安啦，你还不知道我嘛，我可是很惜命的。我答应你，一定会加倍小心，在没把握前绝对不冒险，行了吧？” 第18章 墨沉渊面色一松，将那些犹豫尽皆收敛，沉着冷静的说：“我先教你用兵器。” 星际时代的冷兵器、热武器都被能源武器取代。 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一个平平无奇的金属手柄能变化成锋利的光刃匕首，也可以延展成厚重的大刀。 越棠拿起一个手柄，乌黑的金属冰凉沉重，表面看起来就像一截烧火棍。他好奇的在上面摸索，不知道触碰到了那里，一道冷光闪过，纤薄锋利的光刃弹出，边缘擦过额际，带走几缕无助的发丝。 墨沉渊瞬间回头，屈指微弹，光刃连着手柄化作了飞灰。 刚做过的保证仿佛被一个巴掌拍回他脸上。越棠干笑两声，缩回手不敢乱碰，“咳，一个小意外，都是意外……” 墨沉渊无奈的看他一眼，索性牵住他一起，免得这家伙又背着人瞎捣鼓。 知道越棠基础差，墨沉渊没有一上来就让他学枪支，而是调出了一个人形靶子。 “先从刀剑练起吧。”墨沉渊沉声指出靶子上对应的致命点，说：“这是各个世界基本通用的，你以前是医生，应当比我更熟悉。不过碰上某些特殊的生命，这些致命点就没有用处，你得靠自己的观察和试验去寻找弱点。” “剑术的基本功有点、崩、刺、撩、挂、劈、云、抹等，要配合步法与身法……” 从基础的刀法、剑法、棍法等等，到一些冷门兵器的使用方式，再到枪械武器的技巧原理，墨沉渊似乎就没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冷兵器类越棠上手还算快，但枪械学起来就让人头疼了。第一个星期他基本没打中过靶子，子弹全喂给了可怜的墙壁，幸亏练习室的墙会自动修复。 墙：我容易嘛！ 从这天开始，越棠就开始了白天泡在训练场，晚上推着灵魂转圈圈的日子。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的，一晃时间就跨过了月尾。 越棠受到木华的消息轰炸时，还恍然不知今夕是何夕。等打开通讯器一看，哦，懂了，月初宗陵川生日了，木华的礼物应该送出去了。 翻开木华发过来的那一堆消息，越棠沉默几秒，高喊：“小七！” 穿着雾蓝毛衣的圆滚滚清洁机器人，顶着夏日热烈的阳光，一刺溜就飞奔过来：“啊啊啊，宿主我在！你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狠心抛弃我了呢，嘤嘤嘤！” 槽多无口的越棠：“……” 他扶额缓了缓被惊天一嘤吓到的小心脏，“你这又是打哪学的？” “啥？”系统茫然。 “算了，没什么。”越棠无力的摆摆手，“刚刚主角告诉我，宗陵川跟他表白了。你给我的资料里好像没提到这些，只说了宗陵川是他命定的伴侣，他们…会有波折吗？” 虽然一开始是怀着目的接近木华的，但友好交流了这么久，越棠还是把木华当朋友了的，所以有些担心他的状况。 “表白了，真的？可惜这么重要的场面我没看到！”系统兴奋的围着越棠转圈圈，语气里透露着错失八卦重点的遗憾。 越棠：……这系统没救了，还是扔了吧。 系统总算还记得回答他的问题：“资料显示的是对主角命运的推理，所以只有大致方向，以及一些影响局势的重要事件。表白对主角来说是大事，但对世界来说太微小了，因此资料里不会记录太多，不过要是我和主角当面遇到的话，我也是能推算出一些的！” 听着系统骄傲的小语气，越棠略惊讶的挑眉，“你还会算命？” “对的对的！”系统得瑟的说，“我的本体有测算命理的功能哦！虽然现在我本体损毁，只剩下灵体，但算一算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本体那么准确。” “还有还有，宿主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系统高声宣布完，就止住话头，双眼闪光的盯着越棠等他接话。 越棠：“……什么好消息？” 系统开始了它的长篇大论：“因为这段时间我努力啃数据，现在已经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许多科技手段，尤其是在网络数据方面。加上万界赋予我们系统的能力，或许还有增加一点我本身的实力，总之，各方面因素叠加之下，我现在已经可以追踪主角的踪迹了。” “只要他身处在有数据流经过的地方，尤其是有监控设备的地方，我都能实时为您投影。”系统骄傲的说，“还有其他主配，只要他们跟主角接触过了，我就可以顺带追踪他们。宿主，我是不是超厉害了！” “嗯……”越棠思考了一会，才从这段话里提取出了主要内容。也就是说，现在的系统已经荣升为定位追踪主角器了，还是自带播放器的那种。 他意思意思的鼓了个掌，夸奖它很棒，然后问：“不该看的你没看吧？” “没有没有。”系统把脑袋摇出了三百六十度旋转，“我们有都是有规定的，不和谐的东西会自动断网屏蔽。” 越棠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担心这瓜娃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教坏了。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不对：“那你之前还听我墙角？你不是很懂嘛？” “欸嘿嘿！”系统怪笑着往后一滑溜，蹿出了越棠的攻击范围，“都是前辈们教得好，系统群里啥都有，懂的都懂。” 越棠：“……” 他无力的一扶额，造孽哦，这都是些什么糟心玩意儿？ 第19章 系统又警惕的往后缩了缩，小声问：“那宿主，你要看主角的现场直播吗？” “什么现场直播，能不能好好说话！”越棠随手从空间里摸出件东西，以多日训练出来的眼力和准头，精准命中系统的大脑袋…下面很多的圆肚子。 系统捡起他砸出来的东西还给他，然后抱着脑袋委屈的说：“可就是现场直播嘛，我没说错啊！” 越棠：“……” 认真的？ 对不起，是他污者见污了。 但是他该怎么解释，你这话很有歧义？ 11 ? 助攻 ◎男主角人设崩塌，这剧还追不追了？◎ 得到越棠的允许，系统满怀期待的酝酿一会，然后拉开了高清虚拟大屏幕。 这还是越棠头一次见到主角的真面目，和资料里描述的一样，木华是个唇红齿白、肤白貌美的清俊美少年。 虽然外貌直戳颜狗越棠的喜好，但此刻这位大美人正叉腿坐在窗台上，一脸郁卒的对着通讯器使劲戳，那姿势但凡多叼根狗尾巴草就能去cos流氓山大王了。 越棠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还是喜欢稳重优雅款的，比如我老攻。” 系统小心翼翼的偷觑了他一眼。 宿主，你认真的？ 投影里的木华戳完，越棠的通讯器就“滴滴”响起来。 不用怀疑，木华就是在给越棠发消息。在他将近一个月的攻略下，木华已经成功将他从金主位置挪到了朋友位置上。 作为穿越过来也不过几个月的人，除了目前失踪的主配小弟以外，木华也就越棠这么一个比较熟悉的朋友了。当然，宗陵川不算，虽然木华跟他更熟，但现在他是要找人咨询感情问题，怎么可能会选择他作为聊天对象！ 越棠瞥一眼木华焦躁中带着羞涩的表情，慢吞吞拿起通讯器开始输入。 天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搞的。 宗陵川认认真真追求了木华几个月，就差把“当我老婆好不好”写在脸上了。然而木华对他的感官从“这人肯定是想利用我”，到“这人好像还不错”，到“大兄弟，你这个朋友我认了，以后哥发达了带你飞”。 虽然关系是越来越近了没错，但架不住木华脑子里就没怎么长那根筋，含蓄追求这一套对他根本不管用，不直接挑明他就能把意思歪曲到外太空去。 偏偏因为有一个热情奔放的父亲，追老婆时热情过头，被同样是狮族女中豪杰的老妈当成挑战，风风火火打了好几年才修成正果。 老妈担心儿子们随了老爹的蠢，于是打小耳提面命，告诫儿子追老婆时要讲求技巧。首先，认准了人要及时叼回自己窝里，别的不管总之先别让人跑了。等叼回去以后就该对症下药了，对那种柔弱的就要含蓄矜持，不能把人吓到了，不然老婆跑了可没地哭去。 在哥哥按照老妈的攻略，成功抱得美人归后，宗陵川对他妈信服了。 于是在追求木华的时候，他也用上了他妈教的。在黑市拍卖会看到被抓的木华后，一见钟情的宗陵川果断高价把人拍下来，然后掀了那个黑市给老婆报仇。 所有人，包括木华在内，都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了向木华示好，以获得净化者的效忠。然而实际上，憨批狮子只是想孔雀开屏，帮老婆报仇的同时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而已。 把人带上飞船光速奔回自己老巢后，宗陵川借着身份便利当上了木华的监护人。 鬼知道一个几千岁的大妖，身穿被世界改造后为什么会是未成年。 创造了地利的宗陵川绞尽脑汁想要讨好老婆。 追人最常用的方法是什么？当然是送花啦！ 宗陵川送了花，然后被无情拒绝。身为一株草，木华怎么可能对别的植物的那玩意感兴趣？ 但宗陵川不知道这一茬，他只以为木华不喜欢这种直白的追求方式，于是他选择了更加含蓄的。比如送未成年去最适合他的学校，在木华学习精神力疗愈时给他当实验对象，在木华担忧失散的小弟时到处帮他找人，在木华跃跃欲试想跟人打架时亲自上手教他…… 如上所说，效果确实是有的，但架不住单身千年的直男草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所以在收到木华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时，宗陵川以为时机到了主动表白，结果就惨遭拒绝了。 现在木华的心情十分复杂，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我把你当兄弟，你特么居然想睡我？！ 咳，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满心卧槽想要找人倾诉，仔细一扒拉，身边认识的人都不适合聊这个话题，因为他们都是宗陵川的熟人。最可信的老乡小弟失踪了还没找回来，就算找到了，那只小猫崽估计也给不出什么建议。 这么一算，最后能找的只有越棠了。 毕竟是隔着遥远星系的网友，现实中不认识，有问题随便聊，不怕泄密。何况越棠是有对象的人，还天天在他面前秀恩爱，平时木华心里泛着酸，现在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有对象好啊，有对象有感情经验，肯定能帮他！ 越棠看完了木华发来的一堆消息，总结下来，除了被兄弟表白了他很慌以外，其他基本都是废话。 无奈的叹了口气，越棠撩起袖子开始充当情感顾问，开场第一句话就是直白的问他：[被表白了以后，你有讨厌他吗？] 第20章 那边的木华微顿，然后不高兴的抿着嘴开始打字：[没有。我把他当兄弟的，自己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讨厌他嘛！] 我老攻巨可爱：[也就是说，你对他的接受度还算高。] 木华瞪圆了眼睛，急忙反驳：[不能这么算的，兄弟归兄弟，我可没想别的！] 我老攻巨可爱：[那你现在该想想了。] 木华面色一僵。 我老攻巨可爱：[要想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你就得问你自己几件事。] 我老攻巨可爱：[你有想过要和什么样的人共度此生吗？你想象一下和他在一起后的情景，会是你无法接受的吗？你期待的未来，他能否帮你达成，或者你把他放在未来的什么位置？] 我老攻巨可爱：[人生总是需要多一点尝试，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木华陷入了艰难的思索。 系统看看投影，又凑过来看他的通讯器，看完小声逼逼：“宿主，你还会搞这个啊？” “我会个屁。”越棠面无表情的推开它的大脑袋，说：“这不是已经知道了结果么，要是换了别人问我，我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助攻？” 系统的电子眼闪了闪，感觉自己学到了。 木华还有些纠结，不过在越棠不懈的劝说下，态度越来越松动。 半晌，他放下通讯器起身，刚走到门口又顿住。 一人一统看着他在门口徘徊犹豫，一个比一个着急，系统更是恨不得爬进投影里去推他一把。 “上啊！”系统摸出一把瓜子，激动的低吼，“跨出这一步，你就成功告别单身狗行列了，多好！” 越棠瞥它一眼，把它剥好的瓜子掏过来，问：“哪来的瓜子？” 系统挠着光溜溜的铁皮脑袋，嘿嘿笑道：“进化出追剧功能后就准备了，毕竟瓜子是前排围观群众必备神器嘛。” 越棠：……你这统懂得很多哦。 越棠嘴角一抽，问：“还准备了些什么？” 系统打开自己圆滚滚的金属肚子，原本储存清洁工具的地方已经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据。 看着系统从中掏出折叠小板凳、新鲜瓜果、秘制瓜子，最后甚至还掏出来一袋毛线。 满头黑线的越棠：…… 他无语的接手了系统准备的所有前排吃瓜工具，因为机器人压根不能吃东西，连小板凳它都用不上，谁让它是个飘着走的直筒机器人呢。 投影中，木华终于下定决心打开门走出去。 他敲响了隔壁的房门，然后绷着脸十分严肃的对出来的金发男人说：“我想了一下，你人很好，但我之前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宗陵川感觉到成吨的好人卡朝他砸下来，越听神色越黯淡。 木华有点紧张的说：“所以，我、我觉得我还需要点时间慎重考虑一下。等我考虑清楚了，我会告诉你的。” 宗陵川眼睛瞬间亮起，“你是说……” “但是！”木华慌张的提高了音调，打断他的问话，“但是在我考虑清楚之前，你不许做奇奇怪怪的事情来干扰我，不然我会揍你的，真的！” 看到这里，追剧人系统兴奋得疯狂捶胸，金属壳子都被它锤掉漆了。 越棠默默将小板凳拉开了一些，免得被它的金属手臂误伤。 被警告的宗陵川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哪里还管他什么揍不揍的，反正他皮糙肉厚特抗揍。 幸亏他现在虽然兴奋，但脑子还维持着清醒，以一贯冷静的姿态送走木华，不给他造成任何反感情绪。等门一关上，“砰”的一声，屋内出现了一只油光水滑的金毛大狮子。 金毛狮子兴奋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把平整的地毯蹭的乱七八糟。这还不够，它一溜烟爬起来在屋内乱窜，然后对着一面墙壁用大爪子“乌拉乌拉”使劲挠，坚硬的金属上都留下了一道道恐怖的白痕。 挠着挠着墙，大狮子猛然想起什么，一跃蹦到床上叼起通讯器，连人话都懒得说了，直接“嗷呜嗷呜”一通，然后群发给亲友们。 几秒后，他就收获了一堆愤怒的狮子吼。 被吼得鬃毛立起的大狮子依旧美滋滋，连胡须都被它抖出花来了。 没走出多远的木华脚下一顿，疑惑的回头。 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奇怪，是错觉吧？ 开了分屏追剧的越棠和系统：…… 越棠僵着脸，质问系统：“你没告诉我，宗陵川是这么个性格啊！” 系统木然回视，同样崩溃：“这我上哪知道去？” 两人：……男主角人设崩塌，这剧还追不追了？ 12 ? 滤镜 ◎这房间隔音效果特别好◎ 如果宗陵川的“表里不一”是崩塌的第一步，紧接着打来电话的他亲哥就把整个狮族的形象都给崩了。 成熟严肃的男人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桌面上是高高摞起的公文。宗陵先忙得头也不抬：“既然老婆追到了，那你的假期可以销掉了吧？” 大狮子疯狂摇头，严词抗议。 他才跨出第一步呢，老婆还没完全追上，现在去上班不是前功尽弃？ 宗陵先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我不管你的感情进展如何，明天就给我回军部驻守。” 狮子：“二叔呢？驻守军部不是他的活嘛！” 第21章 宗陵先抬头，脸色略狰狞：“三天前，他带着亲兵去巡视边境了。” “边境我才巡视过，好得很。”大狮子抗议道，“而且这是我的活，二叔怎么可以跟我抢？！” 摊上一家子不靠谱的玩意，身担所有重任的宗陵先抬手往头顶一耙，顿时带下一大把金灿灿的头发。 掉毛日渐严重，他都快成为宗家有史以来第一只斑秃狮子了，想到这里脾气更加暴躁的宗陵先怒吼道：“你有本事就把二叔逮回来，没本事就给我闭嘴回去上班！” 大狮子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这逮得回来就有鬼了。 巡视领地是雄狮的本能，谁愿意天天蹲在军部跟老熟人吵架斗殴？要不是为了追老婆，他肯定也天天在外面撒欢！ “笃笃” 宗陵先那边的投影中传出敲门声，随后是一道温柔娇俏的女声：“老公，我给你炖了生发汤。” 宗陵先手上一紧，差点把公文撕了。 宗陵川也是一个哆嗦，“哥，你帮我跟嫂子问个好，我明天就去上班，拜拜！” 宗陵先：“你等……” 然而他的挽留慢了一步，宗陵川已经非常不讲兄弟亲情的挂了电话。 吓得手里的瓜都掉了，还被瓜砸了脚指头的越棠：“他嫂子……？” 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啊，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系统非常懂得为宿主分忧解难：“宿主你等等，让我算一算查一查。” “宗陵川的大嫂叫苏梧桐，是非常年轻的药剂大师，但是名声不高。”系统调取出了网上的信息，但是非常少，连一张照片都找不到，“啊，我找到了他开的网店。里面有好多奇怪的药剂，还有香料、化妆品、营养品，宿主你需要吗？” 越棠心动了一瞬，但谨慎让他没有立即做下决定：“看看评论。” “唔…评论说他的药剂效果很好，就是…味道很奇葩。”系统沉默一瞬，继续往下翻，发现大家的评论相当一致。苏梧桐做出来的东西效果都完美达到了广告水平，然而总有点奇奇怪怪的缺陷，比如药剂奇怪的口味，香料附加的秒睡加梦境效果，以及化妆品面部美容手背长毛的神奇副作用。 越棠：“……这一家子果然就没有什么正常人。” 系统不死心的发挥他的天赋算了算，算完之后更沉默了。 越棠小心的问：“怎么了，还有什么毛病？” “emmm，这个嘛，苏梧桐好像是非常罕见的蜗族人。”系统非常微妙的说，“他们这个种族吧，是雌雄同体的。不是双性人的那种，而是性别不固定，随心情变化男女，就跟人格分裂一样，一方善良好脾气，另一方就阴损恶趣味。” 越棠：“……” 他大概知道宗陵先为什么掉毛这么严重了。 苏梧桐出自蜗族最奇葩的一支，堪称兽人世界十大奇闻。不过这个种族在兽人世界没有任何名声，因为他们的数量太少了。 兽人不同种族之间没有生殖隔离，但后代的兽形往往是跟随基因更强大的一方。蜗族的基因强度属于兽人世界底层，跟别族通婚基本都生不出蜗族，所以数量非常稀少。 宗陵先好好一星域继承人，被亿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几率砸中，看上了一个纯种蜗族奇葩，这…也只能算他倒霉叭！ 翻完系统搜集来的资料，数数宗家热情奔放的爹，暴躁母狮子的妈，压力大到脱毛的哥，宇宙奇葩的嫂子，混世魔王的侄女，以及反差有银河系那么大的对象…… 越棠开始为小伙伴的未来担忧了。 木华，你保重！ 系统关了投影，越棠还在为突然的神展开而震惊：“木华之前还跟我说宗陵川特别靠谱呢，结果，就这！？” “主角现在对他对象还不够了解，只看到了表面嘛。宿主不用为主角担心，这些他以后肯定会清楚的，而且最后他们会幸福的在一起，那就表示主角对此接受良好咯。”系统倒是比他更快反应过来，“我听说这叫做反差萌，大概主角恰好就喜欢这一款吧！” 越棠嘴角一抽，小声道：“总觉得很不靠谱的样子，幸好我老攻不这样。” 系统无辜的瞅他一眼，大眼睛闪了闪：“宿主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越棠提高了声音，像是为了更有力的说服自己，“我跟沉渊认识好多年了，他一直稳重可靠，肯定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隐藏性格！” 系统慢吞吞的应了一声，然后调出了网上关于木华的消息。木华在直播中卖出的东西收到了很多好评，他的粉丝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一些人会专门找他订购食物药剂等等。 “这些都是我做的。”系统骄傲的划拉出一堆安利帖，“主角现在的粉丝，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我拉过来的，我是不是超棒！” 越棠毫不吝啬的鼓励了系统一通。 这时，忙完的墨沉渊推门走进来。见到他俩凑在投影前嘀嘀咕咕，他微微挑眉问：“在做什么？” “我这边的剧情有进展。”越棠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主角的事业线和感情线都发展起来了。” 墨沉渊瞥一眼投影上木华的脸，轻轻蹙眉，然后俯身将越棠抱起来。 系统的大脑袋跟随着他们转动，大大的电子眼激动得冒光。 墨沉渊回头瞥它一眼，系统立马自觉的把脑袋转开，但它要是有耳朵，这会一定是高高支楞着的。 第22章 这家伙装傻充楞的本事越来越强，反正只要两人不开口赶它，它就当什么也不知道，继续蹲在这里当柱子听墙角。 墨沉渊懒得搭理它，扭头对越棠说：“我知道你最近忙着训练，但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你竟然在这里关注别人的感情问题，完全没想起我？” “呃……”越棠有了不妙的预感。 “就这株蔫了吧唧的草？”墨沉渊微眯着眼，语调平稳，话里却隐隐有股酸味，“难道他比我好看？” 越棠嘴角一抽，“不、不是，你比他好看多了，我只喜欢你。” “你每天吃他做的东西，跟他聊天，隔着遥远的星际还要开投影时刻关注他。”墨沉渊语气相当危险，“你用在他身上的时间比对我还多，还说只喜欢我？” 越棠快哭了，这突然又是搞哪一出哦。 “我那是都为了完成任务。”越棠立马保证道，“以后这些全交给系统处理，我理都不理他了，行吗？” “既然没有移情别恋，那你为什么都不关心我了？”墨沉渊哼笑一声，“是我的魅力下降了，你懒得看到我了？” “怎么可能！”越棠疯狂摇头。 “哦，我知道了。”墨沉渊幽幽道，“是我们相处久了，你对我太了解，觉得没有新奇感了吧？” 越棠：……不是，你这是从哪得出的结论？ 他扭曲的表情和控诉的眼神逗得墨沉渊差点破功，好悬憋住了笑，继续一本正经的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吧！人类的生命虽然短暂，却也很容易喜新厌旧。所以维系我们的感情需要时不时的变化，让你拥有新鲜感，对吧？” 越棠没有说话，他已经没心情配合老攻的争风吃醋小剧场了，一双眼珠子全黏在墨沉渊头顶冒出来的耳朵上。 三角形的兽耳，覆盖着顺滑的黑色短毛，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墨沉渊轻笑一声，修长的指尖抚过越棠的发顶，一双软绵绵的兔耳朵就被勾出来。 他轻轻捏着柔弱的耳朵尖，凑到越棠耳边，低声道：“我们来尝试点不一样的，怎么样？” 后面的系统就没看到了，因为墨沉渊踩住了它的底盘，把它连同那些投影一起，一脚蹬出了房门。 圆滚滚的直筒机器人在房门口溜达了几个来回，十分深沉的叹了口气。 它今天真是学到了好多！ 宗陵川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反差萌，而宿主则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恋爱中的人戴着八百米厚的滤镜看对象”。 明明墨大人一点都不稳重，但宿主就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对象完美无缺，这就是传说中的为爱盲目吧！ 唉，原来它的宿主也不聪明啊！为了以后的任务，它必须更加努力的学习，在宿主遇上困难的时候帮他解决。 满腹忧虑的系统咕噜噜滚去找小伙伴了。 它要跟小九一起学习进步，早日成为宿主的最佳小帮手。 至于听墙角？ 嗨呀，上次它就试过了，这房间隔音效果特别好，什么都听不到。 哼！ 13 ? 药膏 ◎灵魂之力的运用技巧◎ 雷蒙德和洛里斯是狼王的亲信，但即便是他们也甚少踏入狼王的私人领地。 狼族内部还算团结，但近几年因为狼王的狂躁症，王位更替成了全族最关注的焦点，不少人都开始蠢蠢欲动。尤其是除狼王外实力最强的奥狄斯，他已经有了不少拥簇，最近鲁德夫那个见风使舵的有倒向奥狄斯的意图，王位之争即将被摆到明面上。 他们这样荣辱全维系在狼王身上的亲信，自然不可能放任奥狄斯上台，于是在受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后，两人不得不踏入庄园求见狼王。 在偏厅等了一会后，他们看到一头身姿矫健的黑狼出现在门口，而在见到他前两人都没察觉到有东西靠近。 两人心底都是一惊，既是因为狼王的实力，也是因为看到他以兽形示人，难道狼王的狂躁症又加重了，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但仔细一看，黑狼的目光清明，似乎状态比平时更好，这让两人有些困惑。 两人对视一眼，压下心底的疑惑，快速将消息报给狼王。 直到离开时，他们也没搞清楚狼王今天的异常是怎么回事。 走到庄园门口，洛里斯疑惑的回头，凭借着过人的目力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走出来。 他沉思一瞬，忽然道：“之前送来的净化者似乎还活着。” 雷蒙德皱眉，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来：“啊对，是我的手下去找的人，好像是只兔子…可能命大吧。” 洛里斯也觉得一只胆小的兔子做不了什么，于是不再关注。 但他们都不知道，屋内那只兔子正一脸愤愤的把脚丫踩在黑狼背上。 “还在生气呢？”黑狼吐字清晰，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意味。 越棠瞪他一眼，目光一扫发现了餐桌上盛开的花。他拿过花，冷着脸把花枝上的刺拔下来，然后阴森森对黑狼道：“你说呢。” 知道多说多错，黑狼悻悻抬爪摸着鼻尖，老实在他脚边趴下来，任由越棠揉搓他的毛撒气。 老婆是要哄的，正事也是要说的。 “下次副本可能会出现意外。”墨沉渊沉声道，“狼族内部有争端，你要是参与进副本会被牵连的，要不还是等下一个世界吧。” 第23章 越棠踩着毛绒绒软绵绵的肚皮，冷静的说：“什么情况，说清楚点。” 墨沉渊一顿，无奈的说：“你知道的，一旦进入角斗场，即便是我也要遵守定下的规则，不能中场逃离。所以，狼王的竞争者买通了强大的杀手，准备在下一次副本中刺杀我。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当时在星球上监察的飞船必然会受到他们的攻击，以切断我的后援。” 原本越棠也没打算作为玩家参与进副本，而是准备以npc的身份登上监察飞船。 监察飞船是狼王派出运送物资和参与者的，每天会在星球上环行，直播镜头也是由飞船上的人控制。所以，待在飞船上既有安全保障，又能近距离全方位的观看角斗场厮杀现场，是最适合越棠体验的位置。 墨沉渊本人并不担心刺杀和伏击，他有信心全身而退，但如果越棠跟上飞船，在不分裂出化身的情况下，他没办法顾及到那边。 听完他说的，越棠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沉思片刻后起身往地下室走。 黑狼赶忙跟了上去，“阿棠？” 越棠回头，神色淡漠的说：“既然他们有取代你的意思，那到时候庄园也不一定安全。我只对你有信心，我相信到时候最安全的地方是你的身边，所以下次副本我跟你一起去。” 墨沉渊沉默一会，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黑狼深深叹了口气，他果然斗不过正经起来的老婆，还是直接认栽吧！ *** 一个多星期后，越棠收到了木华的小雕像，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罐充满草木清香的药膏。 罐子一打开，系统的大眼睛瞬间亮起了光：“宿主宿主，支线任务！这药膏里面掺了聚灵草的汁液啊！” 越棠挑眉，沾了一点药膏涂抹在手背上，清清凉凉的非常滋润，舒适感也很明显。 他满意的盖好盖子，避开系统伸过来的手，说：“这个我要用的。” 系统一哽，试图争取一下：“可是宿主，你这身体只是暂时的，没必要用这个吧。” 越棠白它一眼：“你个没对象的懂什么。” 系统：嘤嘤嘤。 “宿主，你就让我提取一点聚灵草汁液嘛。”系统围着他叨叨叨，“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完成支线任务，可以赚积分的！” 越棠土豪式摆手：“我不缺积分。” “可是我缺啊！”系统抱住他的胳膊哇哇假哭，“宿主，我是个白板小新统，一毛钱没有的穷光蛋，急需积分兑换能力辅助你做任务啊！” 越棠试图把手抽回来，然而系统抱得死紧，只得无奈的说：“我觉得我自己能完成任务，不劳你操心了。” “可是我还要赚积分兑换身体。”系统仍旧抱着他不撒手，“嘤嘤嘤，宿主你知道器灵本体损毁有多痛苦吗？我天天盼着多赚积分，早日兑换材料把自己的身体炼回来。我好难啊，呜呜呜！” 越棠被它哭得头疼，“行行行，给你一点，就一点点啊！” 成功敲诈出一点药膏，系统眉开眼笑的溜走。跑到门口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扒着门框说：“对了宿主，最近我替你跟主角联系，知道这药膏是主角跟他嫂子讨教后做出来的。” 正沾着药膏要往脸上抹的越棠僵住了。 他可没忘记苏梧桐做的美容药膏的副作用！ *** 最后这罐药膏越棠还是用了，在拿他的亲亲老攻做了实验品，证明产品安全无副作用之后…… 药膏效果很明显，他连日苦训导致的些许憔悴感都消失了，不愧是主角出品的好东西。 墨沉渊靠座在床上，手指在前方虚空划过，一些隐秘幽暗的符号便翻滚着掠过。 偶尔抬头看一眼正在涂涂抹抹的越棠，他也没发表意见。这样的情景墨沉渊并不陌生，以前越棠经常熬夜加班面色憔悴时，他还帮忙从别的世界搜寻过类似的产品。 越棠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和二十多岁时一样年轻，除了他自己早早改掉了坏毛病，学会早睡早起调养身体外，其中少不了墨沉渊的功劳。 并非墨沉渊在意伴侣的容貌。 在神祇眼中，皮相、财富、权势这些都是过眼云烟，真正在意的那个人是越棠自己。 比起越棠以为的二十多岁的初遇，墨沉渊认识他其实在很早以前。 他知道越棠这辈子失去的东西很多，得到的却很少，每一分都来之不易，可最后从攥紧的手中溜走的却更多。越棠隐藏得极深的慌张不安和患得患失，墨沉渊都理解，甚至比越棠本人看得更清楚，所以他故意纵容越棠的这些小习惯，只是为了安抚他的紧张而已。 “沉渊！”越棠蹬掉鞋子扑上来，将脸凑到他面前，眨着明媚的桃花眼问道：“我有没有变好看？” 墨沉渊随手挥走那些讯息，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认真的说：“我的阿棠一直很好看。” 越棠愉悦的眯起眼，他需要来自伴侣的肯定，那会带给他极大的安全感。 他伸手从床头抽屉里取出两个小巧的雕像，袖珍的狼和兔子栩栩如生，连每一根毛发都那么细致。 越棠感慨了一番主角的巧手，然后又摸出两根编织的红绳，这是他抢了系统肚子里的线团亲手编的。 将两个雕像系好后，越棠把俯卧的金色小狼挂在墨沉渊脖子上。 第24章 墨沉渊轻哼一声，对别的长得好看的男人做的东西不屑一顾，但看在越棠亲手编的绳子的份上，他还是老实低头配合了。 越棠给自己也挂上，“不错，不愧是主角出品！” 小雕像一被挂上身，周身环绕着被聚集来的灵气能量，越棠觉得自己像泡在暖洋洋的温水里，每一个毛孔都舒服的张开。 “也就一般般。”墨沉渊一脸冷漠，“我有更好的。” 见越棠惬意的眯着眼不理他，墨沉渊抿着唇努力打击潜在敌人，并昭显自己的实力：“我在万界和出生的重溟界都有宝库，等以后带你去看，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 越棠半睁着眼，懒洋洋问道：“重溟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墨沉渊一顿，有些费力的从久远的记忆中翻找片刻，才迟疑道：“大概是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很少能看到光，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岩石。” 想到好歹是自己出生的老家，就跟在对象面前介绍家庭情况一样，墨沉渊直觉不能说得太差，于是又很快补救说：“不过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我很久没回去，或许那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越棠又好奇的询问了几句，然后忽然发现墨沉渊周身躁动的气息平和了一些。 在墨沉渊从副本离开，两人真正重逢的时候，越棠就感觉到墨沉渊有些陌生，墨沉渊告诉他是受狼王气息的影响。这会看到明显的气息变化，越棠恍然记起一件事，狼王有很严重的狂躁症，想必是雕像的作用让狼王躁动混乱的精神力缓和了。 “我一直忘了问你，狼王的狂躁症对你没有影响吗？”越棠忧心的问。 “没。”墨沉渊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忽然一顿，说：“影响很小。我的灵魂比狼王庞大无数倍，可以轻易压制狂躁的精神力，所以不会有事。” “那就是会有影响了。”越棠一个翻身坐起来，拧着眉不放心的说：“再微小的影响也不能忽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造成损害。” “这段时间我的灵魂和精神力进步不小，但还有没机会试验，就让我试试安抚你的精神狂躁。” 他的灵魂淬炼法门第一层已经练成，精神域底下的漩涡不仅吸引了所有灵魂之力，边缘还在缓慢融合精神域。这不仅让他的灵魂慢慢壮大，还让他的精神力变得更坚韧，也更如臂挥指，相信现在再去检测的话，他的精神力等级一定有所提升。 墨沉渊乌沉的眸子微微一亮。 他神色不变，还赞许的点点头，一脸正经的说：“正好，我也有一种灵魂之力的运用技巧要教给你。” 伴侣脆弱的灵魂触碰他的灵魂会被崩毁，所以墨沉渊此前没考虑过灵魂交融，但越棠的话带给他灵感，只用灵魂延展的精神触手接触应当没问题。 于是摇着尾巴的大黑狼美滋滋把懵逼的小白兔叼走，回窝研究新的跨物种交流方式了。 这项研究进展很顺利，唯一的问题是，第二天狼王大人又是用兽形跟属下开会的。 群狼：老大最近到底怎么了？ 14 ? 小行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银灰色的星舰缓缓脱离星港，沿着预定的轨道开始了航行。 看着狼王带着那只柔柔弱弱的兔子离开，主控室内的雷蒙德等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 直线条的雷蒙德伸手捅了捅脑子更灵活的洛里斯，压低了粗声粗气的大嗓门，用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小心问：“喂，有没有觉得老大跟那只兔子有点不对劲？” 身后的一众手下都立起狼耳，表情十分赞同。 没错，那氛围分明就是有点什么的样子！ 噫，疯了好多年的狼王居然搞对象了，还是只兔子！这个大新闻足以惊爆众人的眼球，而且说出去还没几个人会真的相信。 狼怎么可能看上兔子？还是只随手能捏死的兔子。 洛里斯用冰冷的目光扫视周围八卦的属下，等众人纷纷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他才瞪马虎的雷蒙德一眼，故意提高声音道：“你懂什么！没发现最近大人的情况好转了么。” 雷蒙德摸着下巴一想，好像还真是，“所以那只兔子真的能治好咱们老大？” 他喜得一拍手，头顶的耳朵也冒出来昭显存在感。但高兴了一会，雷蒙德又眉头一皱，质疑道：“不对啊，咱们这趟出去可不安全，奥狄斯那帮人打算多着呢！老大都知道了，咋还把这只兔子带过去，被人顺手宰了可怎么办！” 能治好狼王的净化者，就算是只兔子他们也能供起来，可不能让他出半点意外。 洛里斯也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说：“大人情况好转的事大家都发现了，鲁德夫那老东西又开始摇摆不定，奥狄斯错过了这次很可能就再也没有上位的机会了。所以，这次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危险，大人带上那只兔子应该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能全程清醒的将奥狄斯除掉。” 雷蒙德砸吧砸吧嘴，觉得有点道理。 毕竟老大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打，这么重要的时候，万一出了岔子把自己人全给坑死了咋办。 “还是你聪明。”雷蒙德拍着洛里斯的肩膀道，“咱们得把那只兔子保护好了，指不定他就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而此时，被寄予厚望的越棠本人却毫无自觉。 第25章 他起初满心期待的想登上星舰看宏伟的宇宙，结果真上来后却发现星舰是全封闭的，压根没有给他赏景用的窗。见他满脸失望，宠媳妇宠到发昏的墨沉渊当即一挥手，卧室内的金属墙面缓缓被幽暗的宇宙虚空所取代。 宇宙是广袤而冷寂的，星球与星球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而星舰避开星球航行在虚空里，所过之处都是荒芜的黑暗。 越棠趴在墙边上看了几颗星球就无聊了，因为星舰的航行速度相对于广阔的宇宙来说太慢，景色很难有多少变化，看得久了只觉得单调和空虚。 失去了对宇宙星河的兴趣，越棠又慢吞吞爬回床上，动作跟年老骨质疏松的树獭一样，充满了撩拨人暴躁神经的奇特韵味。 墨沉渊尾随在他身后，轻轻抚过他微微突起的脊柱，然后隔着薄薄的衣物按了按，问：“还难受？” 越棠扭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要不是星舰还要航行三天才到地方，我都怀疑你是想用这个方法让我老实留在银辉星。” 墨沉渊挑眉，故作懊恼的说：“嘶，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越棠无语的抄起枕头朝他扔过去。 “懒得理你。”越棠仰头瘫在柔软的大床上，拿出通讯器自己玩。 过了一会，他忽然一个仰卧起坐，满脸通红的低吼道：“系统！” 正在啃实验数据包的系统立马冒头：“我在，宿主。” 为了安全起见，墨沉渊又把系统从清洁机器人身体里取出来，放回越棠身上保护他，所以系统回应得相当迅速。 越棠“哗啦啦”翻着光屏，“你都跟木华说了些什么？！” 这两个月他将所有精力投入了训练中，没时间顾及正逐渐在恋爱漩涡力沦陷的小伙伴。 系统闲得无聊主动自荐，越棠一考察，发现上次他给木华助攻时意外点亮了系统的新技能。它连夜从星网搜集了各种恋爱宝典下载，成功晋升情感顾问，以相当积极的态度飞速解决了木华发来的问题，神助攻当得不亦乐乎。 正好越棠忙得飞起，于是就把这件事转交给了系统。 他以为不会有问题，结果，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木华居然说，他正在研发“拔刺”药剂，成功了分他一罐！ 拔！刺！药！剂！ 木华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越棠尴尬得头顶冒烟，恨不得立马冲进宇宙虚空躲起来，要么就给他一板砖战略性失忆吧！ “啊，这个啊。”系统搞明白了，“主角最近陷入了恋爱焦虑里，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我索性给他罗列了一些可能需要面对的问题，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考虑到狼族和狮族的某些相似性，所以我把这点一起放进去了，不过宿主你放心，我没说是你的经验之谈……” 越棠无力的失意体前屈。 越棠：你用我的号跟他聊这个，说不说有区别吗？啊！ 看着越棠绝望的用被子把自己捆成圆筒，脑袋也埋进去，似乎是打算用被子闷死自己。墨沉渊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安慰道：“没关系，木华又不知道你是谁。” 乌黑的发顶晃了晃，越棠盯着一头乱毛钻了出来，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发亮，像是在泥沼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说得对，只要他不认识我，社死就追不上我！” 话音刚落，通讯器“滴滴”两声。 越棠抓起来一看，三秒后他面无表情的把通讯器一扔，整个人往被子里一砸，大概是准备继续闷死自己。 墨沉渊瞥了一眼通讯器，仿佛又看到了自家小可怜头上盖的乌云。 这打不死的霉运，真是时不时就要出来昭显存在感，疯狂扎越棠的心。 战无不胜：[对了，之前我家大狮子看到了用来做雕像的照片，他说你对象好像是狼王？] 战无不胜：[没听说狼王有对象啊？] 战无不胜：[还有，听说狼王的狂躁症特别严重，你还好吗？有没有遇上危险？需不需要我帮忙？] 主角：巴拉巴拉…… 越棠：让我死，干净点！ 墨沉渊无奈的叹了口气，抓出茫然的系统，开始了艰难的教导它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 三天后，星舰平稳抵达了那颗编号为k-29371的人造小行星，一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但雷蒙德等人非但没有放松，还精神越来越紧绷。 星舰只能停在小行星外围，登陆需要换乘另一艘运输飞船。 厚重的金属隔离门缓缓开启，墨沉渊偏头看一眼身旁的人，低声道：“真的去？” 越棠微微抬了抬下巴，郁闷的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 墨沉渊：“……”他这都是因为谁？还不都是不放心你这个小坏蛋！ 无奈他一直那越棠没有一点办法，只得认输的带着人通过外接通道登上飞船。 飞船上虽然有一百参赛玩家在，但没有一个人轻易出门，整艘飞船一片死寂。 越棠站在景观窗边，看着那颗郁郁葱葱的小行星在视野中逐渐放大。飞船上也响起来“嘟——嘟——”的提示音，提醒待在房价内的参赛者门做好准备。 墨沉渊拉着他来到一间准备好的空房间，里面摆着一个胶囊状的救生舱，比普通救生舱稍微大一些，足够两人并排躺进去。 第26章 他伸手把越棠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发顶，轻声道：“别紧张，我在。” 越棠“唔”了一声，心跳缓缓加速，像是终于有了要冒险的实感。 救生舱下方的地面忽然裂开一个洞口，两人躺在救生舱里顺着长长的管道滑下去，最后从飞船尾部坠下，撞倒一棵小树后降落在一处丛林边缘。 所有参赛者都是以这种形式被随机投放在小行星上，有运气差的直接被投放在猛兽巢穴，一出救生舱就送进兽口。 墨沉渊只动用权限让两人降落时不分开，但没有干涉降落地点，所以他们落地的位置也不算太好。 丛林边缘虽然没有猛兽巢穴，但不远处就是一群正在低头吃草的野牛，被逃生舱降落的动静惊扰，此刻正压低脑袋用尖锐的弯角防备敌人。 气氛有些紧绷，墨沉渊却一点不慌张，他沉默的将越棠挡在身后，无形的压迫感冲着野牛群蔓延过去。双方对峙着，像是在互相衡量对方的实力，片刻后一头格外壮硕的野牛低哞一声，牛群缓缓后退，不过几分钟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越棠微微挑眉，心底不合时宜的腹诽了一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不过，老攻果然棒棒哒！ 抬头辨认了一下位置和方向，墨沉渊很快有了决断，回头叮嘱了一句：“跟紧我。” 随后带着越棠进入丛林。 15 ? 袭击 ◎豹子◎ 丛林地图越棠并不陌生，他在虚拟仓中体验过很多次，但虚拟场景和现实终究是有差别的。 自从降落在这颗星球后，越棠就绷紧了神经，精神力谨慎的散布在周围数米的范围内。他这不是为了防备其他参与者，而是为了避开丛林里的蛇虫鼠蚁，有的时候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比敌人更致命。 精神触感中，一截从树枝上垂下来的碧绿藤蔓带给他异样的警惕。看到藤蔓仿佛被风吹动，越棠的危机雷达骤然拉响，当即不假思索的闪身避开。 墨沉渊的感知比越棠更敏锐，早发现了那条伪装的毒蛇，但他之前一直没有动作，直到越棠自己避开才闪电般伸手掐住蛇头下方，指尖微微用力一碾，微微扬起的蛇尾就无力的耷拉下来。 “自然界很多生物擅长伪装，所以野外生存需要慎重分辨。”墨沉渊耐心细致的给他讲解了一些可能遇到的情况，然后晃了晃缠在胳膊上的碧绿色小蛇，说：“我记得这种蛇肉质不错，你想怎么吃？” 越棠瞥了一眼蛇的体型，提醒道：“我觉得这一条可能不够。” “那就再抓。”墨沉渊很随意的说，“走这边，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个物资投放点。” 投放点大多是固定的，墨沉渊上次来就记住了大半。而且在降落前所有参赛者都能看到地图，只是不清楚这个点具体会投放什么东西，这也是促使参赛者们会面厮杀的手段之一。 物资箱并非大大咧咧摆在外面，大部分都做了伪装，某些还特意放在危险的地方。他们找到的这个就是做了伪装的，墨沉渊转了一圈，才从厚厚的落叶堆中把它翻出来。 打开密封严实的金属箱，里面有几份压缩干粮，一个水壶，一盒特效药，还有一把能量满格的激光剑。 东西不多，但很实用，要是想苟一苟的参赛者，拿着这个箱子足够生存两天。 墨沉渊看了一眼就把箱子递给越棠，然后领着他往下一个物资点走。 *** 头一天两人算得上风平浪静。 小行星虽然小，但一百人投进去也激不起多少浪花，所以第一天他们一个人都没遇上。但是到了好面几天，所有参赛者都有意识的往飞船悬停的位置靠近，众人碰面的几率逐渐增高，那个时候奥狄斯雇佣的杀手和各种手段也会浮出水面。 这一天下来，越棠全程只是安静的跟在墨沉渊身后，不多话也不多事，几乎成了隐形人。他对自己的要求不高，也从未想过要大杀四方一鸣惊人，只要不拖后腿添麻烦就足够了。 一方面是他脑子清醒，对自己的能力有明确的认知。另一方面也是在故意示弱，让可能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轻视他的存在。 或许是得益于种族优势，越棠的示弱取得了很明显的效果。 他们在第二天清晨遭遇了参赛者的袭击，对方看都没看一眼躲在旁边的越棠，直奔墨沉渊而来。 越棠紧张的盯着袭击者，做好了一有不对就冲上去帮忙的准备，但显然这个准备是不必要的。 不过一个照面，那个还没看清脸的袭击者就倒下了。墨沉渊甩了甩光剑，血迹顺着薄刃滴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抬眸看一眼远处的越棠，清淡的声音里暗含关切：“还好吗？” 血腥味随着风飘来，越棠木这脸抬手掩住鼻子，瞳孔微微颤抖。片刻后，他又强迫自己放下手，压抑着那一丝不适感，冷静的说：“没事。” 多亏了那几天逼自己看的直播，好歹直面死亡现场没脑袋直接懵掉，只是有一点轻微的反胃而已。 “难受别强忍。”墨沉渊搜走袭击者身上的东西，皱眉带越棠快速远离这里。 *** 再不适应的东西见得多了就麻木了。 在墨沉渊杀死五六个袭击者后，越棠虽然还没有麻木，但大脑已经冷却下来。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神经紧绷，在判断出袭击者的能力后，越棠甚至可以抄着手冷静的在一旁等待。 第27章 他也不是没有被人袭击过，某些玩家会把他当成软柿子，准备首先除掉他加分。 软柿子确实战斗力不强，不过这具身体反应相当灵活，危机感应也敏锐，每次都能像开了预判一样准确躲开。 滚了一身落叶和泥土，越棠爬起来就朝那个方向开了一枪。 不用等对方再攻击他就知道了这一枪的结果，肯定是完全没中的，因为墨沉渊又替他补了一枪。 “有进步。”墨沉渊没有嫌弃他拙劣的枪法，还角度清奇的夸奖道：“反击得很果断，没有一点犹豫，已经有初步的战斗意识了。” 越棠：“……” 老实说，并没有很高兴，因为他的反击约等于无。 他轻哼一声，不死心的提着枪去找袭击者的尸体，准备看自己那一枪究竟偏到了什么离谱的程度。 墨沉渊一言不发的紧跟在他身后。 走着走着，越棠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格外明媚，但不笑时也能锋芒内蕴，尤其是此刻，这双眼的神采起码有七分像了墨沉渊的冷漠。 一股无形的的力道在他背后拍了拍，又轻轻往前推了一把，随后像风一般消散。越棠知道这是墨沉渊在提醒他继续往前走，不要露出破绽。 看着树干上被子弹击穿的洞，以及倒在三米外的尸体，越棠嘴角一抽，对自己的枪法感到绝望。明明他小时候弹弓玩得挺溜，现在还有精神力辅助，准头应该不错呀，为什么每次的结果都这么离谱，难道老天把霉运全塞这里了吗？ “不要着急，慢慢练。”墨沉渊看到他郁闷的表情，低声安抚道。 越棠撇撇嘴，“我都练了快三个月了，毫无长进，我已经认清事实了。” 墨沉渊无奈的摇摇头，俯身去翻尸体，刚碰到他的手就一顿。下一秒他毫无迟滞的将尸体翻过来，无视失去作用的感应雷，将所有装备物资搜集起来。 埋伏的人等了一会没见感应雷爆炸，终于等不及开枪了。 墨沉渊微微偏头，子弹擦着他的发丝飞过，射入地面后爆开一个浅坑。如果这颗子弹真的打中他的头颅，足够将他整个脑袋炸掉，就算击中别的地方也基本没救。 有了第一个开枪的，紧接着各个方向都有子弹飞过来。 越棠在战斗拉开前就开启唯一的防护盾，并且迅速找好了躲避的地方，压根不需要墨沉渊多操心。 墨沉渊见此目光一松，而后在躲避袭击的同时抬手，精准反杀了一个远处的杀手。 躲在山坡坑洞处的越棠微微抬头，一双眼睛紧盯着墨沉渊，目光灼热。 此时墨沉渊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都有惊人的魅力。很显然，这样想的不只有他一个，脑海中的系统已经化身尖叫鸡，正疯狂给大佬打call。 越棠微微勾唇，欣赏了几眼后靠意志力转移视线，冷静提醒道：“行了，别瞎吼了，赶紧把人都找出来。” 用精神力探察会被袭击者发现，还可能反被绞杀，而让系统查探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因为精神力无法检测系统的存在。 系统立马停止尖叫，老老实实干活：“报告宿主，现在还有五个袭击者…哦，只剩四个了。宿主，我觉得你压根用不着准备，再过几分钟墨大人就能处理完了，咱们就当出来度个假算了呗！” 越棠：“……” 虽然是实话，但总觉得你这个统是在内涵他菜。 系统还在给他实时播报：“哇，他们不躲了，开始冲出来跟墨大人正面刚了,激动人心的混战场面马上就要拉开帷幕。杀手团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本事不济呀，一个照面又损失一员大将，目前看来优势仍在咱们墨大人身上……” 越棠嘴角一抽，十分无语，这家伙最近是看了什么球赛解说吗！ 这时，系统的声音猛地一提：“咦，不对啊，好像少了一个！” 它话音未落，越棠就感觉到了袭来的风声和危机感。心里暗骂了一声系统忒不靠谱，越棠就地一滚，躲开了从天而降的豹子。 披着一身亮眼花纹的豹子轻巧落地，冰冷的兽瞳紧盯着拔枪指着他的越棠，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在这次埋伏前他就追踪过两人，清楚这是只胆小的兔子，枪法差得没眼看。就算现在他举着枪，豹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威胁，毕竟一个拿着枪的小孩也杀不死灵活的猎手。 他迈着轻灵的步子逼近，还故意释放出掠食者的气息，来恫吓这只位于他食谱上的食草动物。 他觉得此刻兔子应该会手抖，甚至抓不住武器，腿软得坐到地上。 但越棠并没有。 对上那双冷静过头的桃花眼，豹子终于意识到不对，身形一晃就想绕后咬穿这只兔子的脖子。他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可刚要有动作就感觉脑袋一嗡，眼前一阵阵发黑，整只豹子都僵硬了。 “砰！” 越棠举着枪，瞳孔深处的灰色漩涡缓缓隐匿。 身后伸来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缓缓牵引着下压。掌心的温度让越棠回神，闷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吐出来。 “你做得很好。”墨沉渊温柔的取走他紧紧攥着的枪，牵起他的手，踏过血迹蔓延的土地，沉默的离开这个地方。 风吹过，卷起一地残败的落叶。 16 ? 焦虑 第28章 ◎你是不是故意的？◎ 泛着诡异鲜红的血沿着脸颊滑过，越棠胸口剧烈起伏着，有些粗鲁的随手抹一把脸上的伤口，在对面的人冲过来时再次迎上去。 此时他的嘴唇红得有些发乌，脸颊上浅浅的伤口边缘有着血管样的血纹，以蚂蚁般的速度在苍白的皮肤上缓缓蔓延。 很明显，伤口是被有毒利刃划出来的，而且沾的不是简单的毒。它来自一把被诅咒的匕首，而使用匕首的就是他对面狼狈的玩家，也是越棠主动选择的对手。 墨沉渊用权限搜查到，这个玩家是经历副本最少的，表现也一般般，能对他们构成的威胁很小。正因为实力不济，这个玩家进副本后一直躲起来保命，被找到也是先逃跑，发现越棠紧追不舍才拿出匕首拼命。 “宿主，左！”系统在他脑子里紧张的尖叫。 越棠往左边一侧，躲开了扎过来的匕首，并且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扭，强迫他张开手让匕首坠地。 不远处的树影中，一个人影静静立在那里。 墨沉渊幽暗的眸子紧盯着两人的交锋，手指微微收紧，掌心中的直播镜头已经布满裂纹。他的心神被越棠的安危牵动，但在越棠受到致命伤之前，他都强迫自己隐匿起来，不去扰乱这场战斗。 虽然在他看来，敌人弱小得随手就可以碾死，但这是越棠要求的，墨沉渊只能忍耐。 丢失依仗的玩家急得双眼发红，拼命想要越过越棠把匕首拿回来，被阻拦后他愤怒的大吼一声，狠狠朝越棠撞过去。 两人跌倒在地，扭打成一团，很快给各自都增添了许多伤痕。 越棠被玩家按住，一双铁钳似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在墨沉渊忍不住要动手前，他猛地抬腿一蹬，属于兔子的保命本能在这个时候被激发，强大的腿部力量直接将玩家踹飞出去。 他咳嗽着爬起来，眼见玩家又冲上来，越棠摸索着抓住插在松软泥土中的匕首，猛地甩出去。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一双手轻松将他抱起来，温热的指尖擦过脸上诡异的伤痕，那些血纹就像被烈日炙烤的积雪一样迅速消融。 墨沉渊取出疗伤喷雾，细致的将每一处擦伤撞伤都处理好。 喷雾落在伤口上，化作一层白色薄膜，几分钟后就被伤口吸收干净，苍白的皮肤上只剩浅浅的印记。伤痕虽然没有了，但墨沉渊仍旧抿着唇，情绪有些不高。 越棠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小声道：“沉渊，我没事的。而且我变得更强了，你不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墨沉渊有些无奈的摸摸他的脑袋，“但是，阿棠，你不觉得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吗？” 身为一个生在和平中的普通人，越棠之前强迫自己看杀戮直播，在亲手杀死那个豹族兽人后，墨沉渊原本想让他缓一缓，越棠却又找到这个玩家搏杀，完全不给自己松懈的机会。 他当然明白越棠为什么这么着急，只是觉得无奈罢了。 越棠抿着唇，一时沉默了。 “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别选择这样会伤害自己的方式。”墨沉渊温柔的注视着他，缓缓抬手盖在他的眼睛上，“睡一觉，休息一会，好吗？” 再松开手时，怀里的人已经沉沉睡去，略苍白的小脸上一片安然。 墨沉渊抱起他离开这里。 系统超小声的哼唧道：“墨大人。” 墨沉渊听到了，随口应了一声。 系统紧张的问：“宿主怎么了？” “他太焦虑了，我让他睡一会。”墨沉渊垂眸，冷静的说，“等睡醒了就好了。” “是、是吗？”系统有些不安。 “嗯。”墨沉渊轻轻应了一声，不再多说。 他知道越棠睡醒就会调节好的，和以往每次跌倒一样，拍拍伤口冷静的想一想，然后站起来继续走。 这样的事情在越棠还不认识他的时候，他亲眼见证过无数次。 墨沉渊喜欢越棠的灵魂。 他的灵魂不强大也不纯粹，普通甚至脆弱，但从未被坎坷的命运浸染上晦暗，始终维持着如初始般浅浅的灰色。 越棠是个凡人，会难过，会彷徨，会孤独，会崩溃，会爱会恨，会沉迷诱惑……但无论身处何种境地，无论情绪变化有多激烈，他都始终维持着一丝清醒的理智，支撑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站起来，做出最冷静的决定。 墨沉渊最开始喜欢的，就是这一丝令魔神羡慕的坚韧理智。 这一次是死亡和穿越等一系列的变化，让越棠意识到他与墨沉渊之间原来有一道鸿沟，隔着力量、身份、寿命、地位等等无尽的差距。 最在乎人的忽然变得遥远，这才是压迫越棠神经的重负，打乱了他内心的平静，让他陷入焦虑而不自知。 只需要一句提醒，等越棠醒悟过来，他就能很快调节好自己。 *** “噼啪”的木材爆裂声中，橘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火光撩过薄薄的眼皮，打碎了黑甜的梦乡。越棠微微蹙眉，就感觉到一道阴影覆下，温热的指腹擦过他的眼角，虚虚遮在双眼上。 “唔……”越棠慢吞吞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熟悉的怀抱里，下意识的偏头蹭了蹭，又打了个哈欠。 墨沉渊抚了抚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道：“睡得好吗？” 第29章 “挺舒服的。”越棠坐起来活动一下肩，他这一觉睡得确实不错，又沉又踏实，清醒后整个人精神百倍。 就是貌似睡的时间有点久了，他花了三秒才想起睡着之前的事。扭头看看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干净空旷的山洞，一看就不像自然形成的。 “这是哪？”越棠有些惊讶的问。 墨沉渊将烤好的食物递给他，漫不经心的说：“终点附近。” 终点指的是那艘飞船，游戏开始后飞船就会在固定的地点悬停，七天后活着的人会被飞船接走。 越棠咬一口烤肉，被烫得“嘶”了一声。听完墨沉渊的回答后他微微睁大眼，连被烫都顾不上了：“终点？我们不是在…等等，我睡了多久？” “不久，几天而已。”墨沉渊从金属箱里取出一个小碗，拿匕首将烤肉削成薄片。 越棠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嘴里就被喂了一块香喷喷的烤肉。 “好香。”他惬意的微眯着眼，吃完后拦住要继续喂食的墨沉渊，一脸郁卒的说：“等会，这个副本总共才几天啊！我努力训练了两三个月，就体验了个开头，然后全睡过去了？” 他的质疑没有得到墨沉渊的回应，越棠不死心的问：“副本什么时候结束？” “明天早上就能走。”墨沉渊一脸平静的说，“副本里只剩下几个活人，玩家基本死光，等到时间飞船开启就结束了。” 越棠：“……那些夺位的狼族呢？” 他只遇上了一波杀手，也没听到飞船那边有动静，他可不相信奥狄斯等人的谋划会这么简单。 “都处理了。”墨沉渊说得轻松，被越棠追问几句才老实交代了过程。 奥狄斯派来了几波杀手，还在飞船附近做了埋伏，只等着狼王落入陷阱，可惜墨沉渊非但没有入套，还反过来将这些人逐一清理了。等不到手下的消息，知道埋伏失败，没了退路的奥狄斯不得不发动星舰强攻，但被早有准备的雷蒙德和洛里斯围剿，最后连同星舰一起炸成了烟花。 所以，越棠这一觉是真的直接睡到了结尾，所有敌人的尸体都凉透了，没得给他练手的了。 越棠沉默几秒，气呼呼的扑上去捏墨沉渊的脸：“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有那么一点点。”墨沉渊知道瞒不过他，主动认错请求宽大处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老婆能平平安安，被挠两爪子算什么。 他卸了力，任由越棠扑倒他发泄被糊弄的不满，察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明澈，墨沉渊心底也悄然松了口气。 越棠意思意思揉搓几下就放过他了，转而端起小碗吭哧吭哧啃肉。 吃到一半，他忽然抬头，问：“对了，我的战利品呢？” 墨沉渊：？ “就是那把匕首。”越棠惦记着那把具有诅咒功效的匕首，这可是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不科学的存在。 “丢了。”墨沉渊不在意的说，“那东西太鸡肋，用处不大还会反噬使用者。” 越棠闻言略有些失望，不过听到会反噬他就没了留作纪念的心思，“不用毁掉吗，万一以后被别人捡到会不会有问题？” “没事，只有玩家可以带走它。”墨沉渊说，“等到副本结束，如果没有玩家接手，它就会被万界回收利用，不会流落到原住民手里的。” “行吧。” 见他兴致不高，墨沉渊道：“好东西我们多的是，不差这一个。你要是喜欢诅咒匕首，我去给你找更好的，或者找人给你专门打造一个？” 越棠摇摇头，他只是想留个纪念而已，不成就算了，又不是真的对诅咒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这件事是这么滴： 越小棠发现老攻是名校高材生，而自己是幼儿园都没毕业的小流氓，差距辣么大！为了让学校的单身狗们都吃饱狗粮，他半夜打着手电筒疯狂学习，把自己学疯魔了。 老攻被他半夜cos的贞子造型吓哭，觉得这不行，老婆要学废了。于是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手电筒跟五三），让他睡一觉，然后从一加一开始学起。并且告诉越小棠，他还需要八百年才毕业，越小棠完全可以用十年时间考完高考，成为他的校友，然后快快乐乐喂七百九十年的狗…… 以上只是个瞎扯的比喻，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真相是： 作者：眼睛一闭一睁，副本结束了，头发不掉了，标签贴稳了，偷懒成功了！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哦吼吼吼吼！ 17 ? 离开 ◎系统骂的比唱的好听多了◎ 早上八点，沐浴在恒星光辉下的银色飞船缓缓下降，舱门延展成落地的阶梯。 随着被气流卷起的尘土下落，原本一片宁和的四周悄然冒出几个人影。 这几人都是一身恐怖的煞气，被鲜血和死亡洗礼出来的气息难以收敛，常人与他们对视都会有刀割般的刺痛。 非常难得的，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玩家存活，但她的状态不容乐观。玩家没有兽人的狂躁症，可此刻也是双眼泛红，布满血丝，神色憔悴偶尔露出狰狞之态。 杀戮一次次击溃她作为人的底线，理智被冲得摇摇欲坠，或许只需要多落下一片羽毛，她就会彻底坠入深渊。 越棠深深看了她一眼，心底有些后怕。 第30章 在举枪对准豹族兽人时，越棠迟迟没有动手，直到豹子扑到面前威胁到性命才扣下扳机。手染血腥打破了一道界限，在主动杀死玩家时他没有了那分犹豫，这代表着他进一步适应杀戮，也代表着他离人性更远了一步。 如果没有墨沉渊打断他，点醒他，任由他继续杀戮下去，或许现在的越棠就会和眼前的玩家一样，踩在理智的钢丝绳上摇摇欲坠。 越棠迫切的希望自己更强大，但他不打算让自己变成杀人狂或者疯子。 温热的掌心搭上他的肩，轻轻拍了拍。 越棠收敛了情绪，默不作声的跟随墨沉渊登上飞船，离开这颗染血的星球。 *** 回到银辉星后，越棠仍旧闭门不出。 他在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也在重新制定计划。只是如今他接触到的东西有限，前路一片空茫，难以做下准确的决定。 因为小行星上的事，越棠回来后天天做噩梦，每次惊醒又被墨沉渊耐心哄睡，但几天下来精神还是变得有些差。 见墨沉渊待在书房不知道查什么东西，他没有打扰，脚步发飘的下楼觅食。 刚走到餐厅，又套上清洁机器人壳子的系统牵着小九一溜烟奔过来，气势汹汹的叫唤道：“宿主宿主，不好了！” 越棠面无表情的叼着包子。 系统日常咋咋呼呼，所以越棠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又不小心洗坏什么东西了，还是啃数据包啃到病毒了。结果只听系统气呼呼的说：“宿主，我刚刚偷看了艾莉莎的监控，发现有人来给墨大人送小三、小四了！” 越棠：？！！ “什、什么？”他一脸怀疑的看着系统，小三、小四是什么鬼？ 从未经历过感情纠纷的越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系统急得围着他疯狂转圈圈：“就是外面来了三个狼族，他们来拜访墨大人，被艾莉莎拦住了不给进。我听到了，那个老头说他带来了支族里最漂亮的一对双胞胎姐妹，其中一个还是优秀的净化者，说是送个狼王的礼物！” 越棠一叉子戳在包子上，沉着脸站起来，目光利得像带了刀子：“他们现在在哪？” “墨大人不见他们，但是那个老头不肯走，还在大门外面逼逼叨叨，贼讨厌！”系统坚决站在越棠这边，愤愤的搜索数据准备帮他骂人，“宿主你等着，我帮你找骂人不带脏字的一千句语录。” 越棠无语：“……你都在网上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愤怒来的快也去的快，只一瞬间他就冷静下来，面色平和的坐回位置上，拔下叉子继续啃香喷喷的肉包子。 系统一脸懵：“宿主，你怎么不生气了？” 越棠确实不生气，也完全不担心。 他跟墨沉渊在一起九年，却从来没遇上过挖他墙角的，倒是跟他示好表白的不少。 以前墨沉渊去过他工作的地方接他下班，当时遇上的同事也被墨沉渊的脸震惊到，一脸痴迷的追问各种问题。越棠非常紧张，回去还告诫墨沉渊不要再来，可没想到第二天一个人提起墨沉渊，他们像是全都忘了有这么个人。 那个时候的越棠还什么也不知道，只以为同事们人品端正，但现在想想恐怕他们是真的不记得。 墨沉渊是神祇，不愿跟蝼蚁一般的人类扯上关系，所以屏蔽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像个透明人一样游走人间。 顺着这一点稍一深思，越棠心底不禁多了个疑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类，没有特殊的关系存在，墨沉渊为什么要对他例外，独独让他记住了自己？ 越棠微微垂眸，直觉这里面有个隐藏的小秘密。 “宿主？”系统追问他半天没回应，于是顶着担忧的电子小表情凑上来，“你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被他们气糊涂了吧？可恶，我要去骂死他们！” 思绪跑远的越棠瞬间回神，一把抓住了系统的圆爪子。 “等等，我真不生气。”越棠想得很明白，墨沉渊压根不可能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他们都是冲着狼王的身份来的。 略作思索，越棠就差不多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看系统气得快冒烟的模样，估摸着不让这家伙出去骂个痛快，要遭殃的就该是他的耳朵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外面那些也不是好人，杵那里总是膈应人的，挨顿骂也好。 于是他松开手，叮嘱了几句不要暴露身份什么的，就挥挥手让系统出去骂架。 系统把它定制的雾蓝毛衣衣袖往上一撸，圆爪子插着没有腰的滚筒身体中部，气势汹汹滚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系统那感情相当饱满的大骂声就远远飘进他耳朵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人干活的时候不见人影，事情完了就拼命往前凑，是生怕主人忘了收拾你？…我说你脸上褶子咋那么深呢，敢情是因为脸皮跟脸不匹配，给挤出来的啊！” “你儿子也太不孝顺了，让你一大把年纪还在外面奔波，你放心，这种不孝子绝对不会受到重用的。…你说你以前好歹也是一号人物吧，现在都沦落到来拉皮条了，多让人笑话啊！而且我看你这业务水平也不太行，要不要我跟主人说说，让地下拍卖所的人来教教你什么叫识相？……” 越棠拉开存储仓，摸出一瓶冰冰凉凉的兽人世界汽泡水，用精致的水晶杯斟了半杯，粉粉嫩嫩的颜色相当漂亮。 第31章 伴着系统颇有节奏的斥骂声，越棠慢慢品尝一口，被舌尖炸开的清凉感刺激得微眯起眼。 唔，系统骂的比唱的好听多了。 话说，是不是该给系统限个网？这孩子一个不注意，都已经从星网上学会当情感顾问和骂街大师了，谁知道下次又会点亮什么新鲜技能？ 越棠正要喝第二口，一只手伸过来端走了他的饮料。 墨沉渊有些无奈的说：“怎么找出来的？” “凭直觉。”越棠笃定的说，直觉告诉他，这就是跟可乐、冰啤、奶茶一样的肥宅快乐水！ “你之前说要好好养身体么？”墨沉渊无语的道。 越棠一脸无辜的摊手：“啊，我没找到枸杞，可能是这个世界没有吧。” 他年轻时蹦迪、熬夜、抽烟、喝酒样样不落，跟墨沉渊在一起后戒了大部分。等跨过了三十岁大关后，越棠就立志要把剩下的也戒掉，早睡早起，调养身体，争取跟他恩恩爱爱到一百岁。 虽然最后某些小毛病也没戒掉，但他学会了另类的养生方法。 比如可乐泡枸杞，冰啤配猛辣火锅，奶茶多加水果，俗称自欺欺人！ 墨沉渊差点被他气乐了。 不过现在的越棠已经不算凡人，一点垃圾食品影响不大，所以墨沉渊也没有严格管束，只没好气的揉乱他的头发，就把饮料还给了他。 越棠一边美滋滋的嘬着冰饮，一边跟个小尾巴似的追着墨沉渊，问：“外面那些人不用处理？” “用不着，等狼王回来让他自己解决。”墨沉渊伸手一拦，熟练的把他抱到腿上坐着，“奥狄斯夺位是撞到我手里了，别的事情我才没兴趣，何况放系统出去也是个不错的处理办法。” 越棠歪头看他：“既然不干活，那你刚才在书房做什么呢？” 墨沉渊闻言勾勾手指，调出一份旅行计划。 “在弄这个。”他轻抚着越棠的后脑勺，温声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越棠双眼一亮。 他们俩几乎每年都会度假，或远或近，总要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走一走。现在到了兽人世界，有多少不同的风光和文明可以欣赏，要是就这么宅到任务结束，离开以后越棠或许还会觉得遗憾呢。 想到这里，越棠兴致勃勃的翻阅起这份计划。 “虹光星是什么地方？” 墨沉渊耐心解释道：“这是科尔温星系最漂亮的星球，旅游业非常发达。这颗星球由大大小小的海岛构成，海域面积辽阔，因特殊的气象，这颗星球的天空是彩色的，倒映在海中形成了十分奇特的景观。” 越棠点点头，手指头快速往下滑：“那普利星呢？” “这是一颗餐饮业相当发达的星球，靠近中央星，也是随中央星发展起来的一颗人造星球……” 18 ? 虹光星 ◎你不喜欢吗？◎ 两人一统规划了三天，把越棠的任务地点也纳入到旅行计划里，保证不会耽误到正事，然后他们就愉快的出发了。 星际世界的兽人没有过度修图虚假宣传的习惯，虹光星的风景和它介绍上的一样，美得如梦似幻，让人仿佛身处天堂的云端。 飞船刚在虹光星的星港上降落，越棠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东张西望起来。 天空像是某个大画家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各色的颜料混杂在一起，经他一番妙笔回春，绘成了一副明净瑰丽的画卷。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土包子越棠被狠狠震撼住了，仰着头望着天空半晌没有回神。 不少头一次来虹光星的游客都是这副表现。 宇宙自然是一个杰出的创作者，它以无与伦比的才华创造出人类难以想象的美，让所有见过的人都折服在它的技艺下。 越棠还只是觉得震撼，系统就已经在他脑子里化身尖叫鸡，开始疯狂给这颗星球打call录像了。 “好漂亮！好好看！”系统没出息的吱哇乱叫，“我要录下来分享给老大，它常年待在万界，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风景！我还要把它传上这个世界的档案里，永久保存，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了也要留下这道风景！” 越棠回神，微微挑眉，问：“什么档案？” 墨沉渊搂着他往外走，低声给他解释道：“万界的其中一项职责。” “万界有一座明珠塔，里面保存了诸多神祇、玩家、系统从各个世界获取的信息，根据世界编号分别存档保留。”墨沉渊的声音不疾不徐，沉稳悦耳，一开口就牵走了越棠的注意力。 明珠塔最初是一位爱好度假的神祇用来留影纪念的，就和人类的旅行日记一样。他带着些许炫耀的心思将其立在万界的某个角落里，供无聊的神祇们消遣，也给他们提供度假旅行的经验。 之后看过这些影像的神祇外出度假后，又把自己记录的东西也投进去，里面积攒的信息越来越多，不过一直没人管束过。 直到有一天，某个神祇见证了一个世界的毁灭，返回万界后提起，有人在明珠塔里找到了被毁世界的记录，看到了那个世界辉煌时的文明。一位创世神得知了此事，便将明珠塔重新炼制，并在万界发布记录各个世界信息的任务。 现在的明珠塔已经是诸方世界的档案库，每个世界从诞生至毁灭都能在那里找到。它就像是一本厚厚的世界史书，记录着各方世界独特的文明、风景，记录了它们的法则体系，也记录了从中诞生的杰出生灵。 第32章 系统附和着墨沉渊的话，还大力像越棠推荐“明珠塔百年游”活动：“宿主，你不是喜欢看剧嘛！明珠塔就是万界第一影院，什么纪录片、战争史诗、虐恋情深、宫斗权谋、魔幻仙侠都能在里面找到。角色本人出演，真情实感，智商在线，而且恢宏大气，特效高能，绝对没有人类拍的那些胡乱剪辑、魔改剧情、烂尾诈骗的毛病。” 越棠：“……” 别说，还真有点点心动，如果系统给出的观影期限不是百年起步的话。 “想看到时候我带你去。”墨沉渊见他纠结的表情，有点好笑的说。 越棠慢吞吞的点着头：“唔…我想知道，里面有重溟界的吗？” “重溟界当然有。”墨沉渊一听就知道他的真实目的，“重溟界是由魔神墨枭创立基础法则，创世神莱尔希斯完善的特殊世界，一诞生就被万界记录在册。不过如果你是想看我诞生初期的记录，万界肯定是没有的，因为我诞生在深渊，普通神祇都难以靠近。” 老攻的光屁股婴儿照看不到了，越棠有点小失望，但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重溟界是两个神祇创造的？” 墨沉渊微顿，道：“因为魔神不能创世，只能灭世。所以即便魔神墨枭再强大，他创立的基础法则也不可能构成世界。” “这么说来…这两位算是你爹？”越棠眨巴眨巴眼，有点好笑的说。 墨沉渊嘴角一抽，用十分复杂的目光深深看了他几眼，断然否决道：“不，我无父无母，天生地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创世神莱尔希斯是我的老师。” 越棠忍不住奇怪，墨沉渊是魔神，又跟魔神墨枭同姓。虽然不知道这些神祇有没有姓氏这玩意，但怎么看都是魔神墨枭跟沉渊的关系更密切，为什么他的老师却是创世神莱尔希斯？而且，这两位共同创世的神祇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等他继续追问下去，墨沉渊就火速转移了话题：“虹光星的特色旅游项目，‘轻舟渡海，浮光穿云’，要去体验一下吗？” 越棠看向他指着的唯美宣传画，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个特色旅游项目就跟它的宣传一样。 虹光星多海岛，海岛基本面积不大，相互之间距离也不算远。于是乘一艘复古的小船漂泊在海岛与海岛之间，欣赏水天相接的壮观美景，就成了这里最热门的项目。 墨沉渊很轻易地就在海岛租到了一艘小船。 小船虽然是复古的外形，但功能并不落后。看似轻巧的船绝对不会被海上的风浪掀翻，遇上暴雨时防护罩整个裹住，还能欣赏特殊天气下不一样的风光。 两人登上船，墨沉渊拉着越棠翻看海上航线。 海岛星罗棋布，要是没有海图和航线很容易迷路走错地方，但如果游客想漫无目的的随心漂泊也可以，反正不管往哪个方向飘都不会走丢。 两人就是没有目的地的那种，墨沉渊看了一会海图，然后设定了一条偏离主要航线的路线。 “你这是干嘛？”越棠随口问了一句。 墨沉渊收回手，一脸正经的说：“离开主路自己飘，这样不容易被人打扰。” 越棠以为他是顾及狼王的身份容易被人发现，不想引起麻烦，于是无所谓的同意了。 小船的速度不慢，不到半个小时他们附近就看不到人影了。 越棠仰躺在墨沉渊怀里，脑袋枕着他的大腿，惬意的微眯着眼看天。 天空的色彩不停变幻，被光染成彩色的云也在微风中塑造着身形，一会是粉色的长尾鸟，一会是浅紫的芦苇花。 “真漂亮啊。”享受着这份宁静的美，越棠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 他将手垂在船舷边，指尖撩过水波粼粼的海面。海面倒映着天空和云彩，同样被晕染上绚丽的色彩，微风和手撩起几点水花，连水花都像是浸满了彩色的微光。 墨沉渊垂眸注视着他，乌黑的眸底一派温柔，“是很漂亮。” 系统在越棠脑子里小声哼唧：“啥漂亮呢，说清楚呀。” 越棠嘴角一抽，与墨沉渊脉脉对视的浓情蜜意霎时散了三分。 他觉得带系统一起出来旅行是个错误的决定，至少不该把它塞回自己脑子里。随时有一个八卦的话痨围观自己谈恋爱，还时不时冒出来煞风景，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显然，听得到系统说话的墨沉渊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抬手在越棠额前一抚，系统的嘀咕声立即消失，越棠也和它暂时隔断了联系。 “你做了什么？” 墨沉渊道：“把它关小黑屋了。” 越棠：“……干得漂亮！” 墨沉渊好笑的点点他的鼻尖，微微一顿，指尖缓缓下滑，落在他红润的唇上，轻轻碾了碾，软的。 这动作的暗示意味太浓，越棠想装不知道都做不到。 他眉梢微扬，张嘴没好气的一口咬住作乱的手指尖，含糊道：“干嘛呢？” 墨沉渊低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跟他绕起了弯子：“这里风景很不错。” “嗯哼。”这是显而易见的，对于生在蓝星的越棠来说，虹光星是他目前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四周没人，系统也关起来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墨沉渊慢悠悠的继续道。 第33章 越棠松了嘴，表情略复杂的看着他，像是又刷新了对他的了解。 温热的指腹划过他的脸颊，缓缓向下，擦过敏感的喉结，“天空、大海、轻舟……多难得的机会，你真的不打算体验一下吗？” 越棠沉默许久，幽幽道：“早在你定航线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他觉得，墨沉渊陪他穿梭各个世界压根就不是为了进修的，而是来解锁新场景的！ 心底伫立了多年的沉稳可靠正经人形象，在不知不觉间塌了一半。 越棠恍惚回想起不久前在系统面前信誓旦旦的自己，觉得脸略疼。 被质疑的墨沉渊十分平静的与他对视，那双淡漠的乌眸仿佛透着几分无辜：“你不喜欢吗？” 越棠嘴角一抽，可疑的沉默几秒，忽然一笑。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完成了月牙，清润的眼底倒映着天空的云彩，却比天空更明媚。 他攥住墨沉渊挑开他衬衫纽扣悄然往里伸的手，然后猛地往下一拽。 墨沉渊十分配合的顺着他的力道倒下来，左手手肘微屈着撑在他脸侧。 越棠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嘴里含糊的回道： “喜欢！” 19 ? 剧情 ◎来吧，狗粮管够◎ 小船随着海面的微风缓缓往前飘，船上的越棠懒洋洋缩在墨沉渊怀里，泛着粉的指尖漫无目的的在光屏上划来划去。 海上风景是不错，体验感也绝佳，但他饿了。 “你说这里点外卖有人送吗？”越棠小声嘀咕道。 “不用。”墨沉渊揉揉他的脑袋，伸手探入沁凉的海水中。隐约有丝丝暗影闪过，随后墨沉渊收回手，一条两掌长的肥硕彩鳞胖头鱼在他手中疯狂拍打尾巴。 “哇哦。”越棠坐起来，“徒手抓鱼啊！这是什么鱼，好吃吗？” 墨沉渊掏出一整套的锅碗瓢盆，有条不紊的用一柄纤薄小刀剖鱼，“旅游手册上介绍的当地特色美食，味道应该不错。” 越棠是绝对相信墨沉渊的厨艺的，闻言彻底放下了心，一手托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动作。 通讯器轻轻震了一下，越棠收回目光，发现自己刚刚发出去的“朋友圈”被人点赞了。 他在兽人世界总共也就两个有联系的人，一个正在他眼前做饭，另一个在遥远的伦纳德星系给他点赞。 点完赞没几秒，木华的消息轰炸就紧跟着来了。 战无不胜：[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挺漂亮的。] 战无不胜：[好玩吗？我也想去。] 战无不胜：[你准备在哪里待多久？等等我，咱们面基啊！] 越棠：“……” 看着一条接一条蹦出来的消息，越棠抬手慢吞吞的戳：[这里是虹光星，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过两天就离开了。] [挺好玩，最适合情侣度蜜月。我们做了一份度假计划表，你需要吗？] 木华那边沉默几秒，才略矜持的同意了他的分享。 越棠微微挑眉：[看起来，你们俩进展挺快？] 看到这条消息，曾经坚持认为谈恋爱影响他称王称霸的木华老脸一红，尴尬的说：[还行吧。] 大概是这段时间遇上的变化确实多，木华急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于是在尴尬了几秒后就开始主动交代了： [是这样的，我最近发现了一些问题，想找你聊一聊。] [你不知道，我对象平时是个挺高冷强势的人，但是自从谈恋爱以后，我发现他好粘人哦！] 越棠：……不，我知道。 [我刚答应跟他在一起，他就说要带我回去见家长，被拒绝以后还每天问一遍。他这也太着急了吧，按照正常流程不应该等感情深了再考虑下一步嘛？我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还有啊，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变成狮子跟我撒娇。白天给他梳毛剪指甲，晚上还想萌混过关待在我房间睡觉。还有上一次，我变成原形在阳台晒太阳，他忽然冒出来一口把我叼走，我当时都吓死了，还以为他要吃草呢！……] 表面抱怨，实际疯狂秀恩爱，这波操作有点熟悉。 越棠面无表情的揉揉有点撑的小肚子，借用了墨沉渊不久前的话：[所以呢，你不喜欢？] 战无不胜：[啊…那倒也不是。毕竟大狮子很漂亮，毛又长又软，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尤其是他待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浑身都金灿灿的，比我做的雕像还好看！……巴拉巴拉。] 看着木华发过来的一大段文字，越棠心想，难怪他能跟系统聊得来，原来都是话痨。 任由聊天界面的消息一条一条蹦，越棠慢吞吞挪到忙碌的墨沉渊身后，伸出两条胳膊往他肩上一搭，整个人的重量都转移到他背上。 墨沉渊毫不停顿的扛着他这百来斤的负重做饭，感觉到越棠没力气的往下滑了一点，他还反手托着他的腿往上掂了掂。 “怎么过来了？”墨沉渊温声道。 “不开心。”越棠哼哼唧唧的说，“居然有人给我喂狗粮！” 墨沉渊闻言，微微侧头看他一眼，而后靠过来亲了他一下，笑道：“那你喂回去？” 越棠挨着他的脸蹭了蹭，振奋了精神，用力点头：“你说得对，必须得秀回去！” 墨沉渊好笑的看他又精神抖擞的溜回去，无奈的摇摇头，说：“饭快做好了，聊完过来吃饭。” 第34章 越棠一边“嗯嗯”的应着，一边飞快拉开聊天记录。 在他跑去找老攻撒娇的几分钟里，木华又发来了一堆秀恩爱的废话。 好歹木华想起了自己是来找越棠求助的，于是在记录末尾挂着一个令他纠结很久的问题：[就是…那什么，我跟他都谈了两个月了。明明一开始他表现得特别着急，可到现在为止他最多亲亲我的脸，绝对不肯再进一步，你说他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越棠：“……” 他想了想墨沉渊最近的表现，又揉了揉有点酸软的老腰，心底冒出一句话：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对着光屏沉默几秒，越棠慢吞吞把度假计划发了过去。 我老公巨可爱：[说不定他是不太会，让他看着我们学一学就好了。] 战无不胜：[有道理，我们马上来，等我！] 越棠微微勾唇，来吧，狗粮管够。 *** 他们跟木华不在一个星系，原定是在中央星附近的普利星汇合，但不久木华又发消息来说他们有事要耽搁几天。 越棠没有等他，继续按照计划往前走，木华自己说事情办完就会追上他们。 在木华发来这条消息的时候，因为被墨沉渊关了小黑屋，没能围观到现场版，哭哭啼啼抱怨了好几天系统突然一声尖叫，吓得越棠手里的通讯器都甩出去了。 “你又怎么了？”越棠无奈的掏掏耳朵，很想让墨沉渊把系统拽出来，不然他担心时间久了自己会精神衰弱。 系统感觉到了他的怨念，自觉降调：“宿主宿主，你别光顾着跟对象甜甜蜜蜜啊，好歹分点注意力给剧情好不好？不用多，一点点就行了，别到时候这么简单的任务都翻车，我会被其他系统嘲笑的！” 越棠很想说，你被其他系统嘲笑关爸爸什么事？爸爸是不会陪你被嘲笑的，你死心吧！ 但想想系统这张得吧得吧停不下来的嘴，为了自己的耳朵清净，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虚伪的安抚。 “不会的。”越棠敷衍的说，“不是都把任务加进咱们的旅行计划里了，我没忘的。对了，是不是剧情有进展了？” 系统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孟旭跟主角联系上了，主角现在正要去见小弟。” 他们的任务目标龙骨手串就在孟旭手上。 孟旭是这个世界线的一个重要配角，人类穿越者，木华的老乡，兽形是一只瘦削柔弱的小白猫。 小白猫原主被人废掉精神力，卖进黑矿做工，病死后被孟旭魂穿。他在那里捡到了身穿过来的木华，损毁的精神域被木华治好，然后两人合作逃出矿星，但在路上不幸遇上星盗分散，一直到最近才重新联络上。 木华想要的大杀四方、疯狂打脸、称王称霸的龙傲天剧本，全在隔壁孟旭手上。 遇上星盗时，傻憨憨的木华以为剧本来了，正准备凭实力打败星盗，结果对方压根不讲武德，一□□就把他放倒了。而孟旭听话的躲起来，等到伪装的星盗船与某支正规军错身而过时，他拼命闹出动静引起军舰注意，从而成功获救。 木华以为到了伦纳德星系，他将开启军队晋升的剧本，结果却沉迷恋爱无法自拔，撸着大狮子就逐渐忘了称王称霸这回事。而远在尤莱亚星系的孟旭却在学校打脸跳梁小丑，获得大师赏识收徒，跟随闫复建军功刷声望，忙得不亦乐乎。 现在孟旭跟木华联系上，宗陵川和闫复也将相互试探，然后谨慎合作。要不了多久，孟旭和闫复就会遭遇伏击，在危急时刻龙骨手串救他们一命，而孟旭会因为龙骨手串获得灵感，研发出一种强大的新武器。 龙骨手串就是他这次的任务目标，这件木华从原世界带来的法器，是雷劫后硕果仅存的唯一一件护身法器。后来又成了孟旭研制武器的灵感来源，在之后的战局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这个龙骨手串跟木华、孟旭的气运相连，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也相当紧密，作为气运载体再合适不过。 系统逼逼叨叨的给他捋了一遍剧情，但越棠听得不怎么认真。 “这剧情跟我有关系吗？”越棠懒洋洋的问。 系统沉思三秒，恍然大悟：“……好像没有欸！” 越棠：我欸你个锤子！ 他面无表情的嘬一口冰汽水，压下把系统脑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冲动，凉凉道：“既然如此，你还不继续啃你的数据包去。” 系统抽噎一声，“宿主，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嘤嘤嘤。” “谢邀，没爱过。”越棠接戏相当快，立马进入了无情渣男的角色：“我只爱我家大美人，你的存在就是个意外而已，以后别随便找我了，我怕我老攻误会。” 系统的心“啪唧”碎了，嘤嘤哭着跑走。 已经被“嘤”麻木了的越棠：……不行，还是好想揍它！ 20 ? 面基 ◎秀人者人恒秀之◎ 等旅行计划过半，两人一统慢悠悠来到亚伯拉星系时，木华他们的飞船终于赶了上来，网聊已久的越棠和木华成功面基。 “小兔子！”飞船门刚开启，木华就兴奋的挥着手朝他跑过来。 高大的金发青年沉默的跟在木华身后，锐利的金瞳掠过墨沉渊的身影，隐隐带着几分警惕。 狼王的名声在星际并不好，他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所以木华提出要见网友时宗陵川不想同意，可他又舍不得看木华失望，最后选择了将公务丢给死党和二叔，亲自护送木华来这里。 第35章 见到木华真人越棠也挺开心，因为他长得好啊，虽然对象就在身边盯着，但不妨碍小越欣赏不一样的美，反正他就看看。 越棠高兴的想要给初次见面的朋友一个拥抱，没想到木华比他还不矜持，双手一拢就把他抱了起来，双脚离地的那种。 宗陵川：“……” 墨沉渊：“……” 越棠：“……” 这位美人生得清俊漂亮，但个头比他高，实力比他强，连力气都比他大。小越觉得这展开不太对劲，难道他才是底层受吗？ 在墨沉渊快要按捺不住，上前强行把他们扒拉开的时候，木华终于把晕乎乎的越棠放下来。 木华看一眼乖乖巧巧很符合他想象的越棠，又看一眼传闻中疯得快死了的狼王，眼底划过一丝狐疑。他微妙的感觉到了违和感，但又说不清具体哪里违和，于是按下了这一丝怀疑，高高兴兴的对越棠说：“我给你带了礼物。” “我也给你带了礼物！”越棠早有准备。 木华送给他一份药剂大礼包，还有几份新研发出来的美容产品，以及一株欣欣向荣的杂草。 主角出手的当然不会是真杂草，这是他的同类聚灵草，因为力量微弱而被兽人全然忽视。经过万年聚灵草的力量滋养，这株聚灵草虽然没有成精，但已经有了一丝灵性，无论是治疗狂躁症还是辅助修炼精神力都很有用。 木华送的东西是实用型的，越棠回赠的是零零碎碎的一大堆。譬如从虹光星亲手捞上来的几条彩色小鱼，既好看又好吃。还有在普利星搜集到的特色菜谱，在途中得到的稀少植株和种子。 两人手拉着手，嘀嘀咕咕的往度假酒店走。 亚伯拉星系主要生活的是植物型兽人，准确来说应该是树人，也有人按照传说给他们安上精灵的名号。 以星际人民的认知，木华也是典型的亚伯拉星系居民。但因为他出现时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可以追溯的血缘亲人，于是被宗陵川直接落户了伦纳德星系。 树人是相当平和的种族，大部分都不爱打打杀杀，而且这个种族多出净化者和药剂师，所以在星际相当受欢迎。 亚伯拉星系的主要居住星绿化率都相当高，整个兽人星际有将近一半的粮食、药植从这里出产。此外，这里还保留了许多原始生态的星球，算是全星际环境保护做得最好的地方，因此旅游业也相当发达。 越棠和墨沉渊在两天前抵达这里，通过旅行推荐指南入住了建在丛林中的五星级酒店。 说是酒店，实际上就是一大片风景优美的山林，通过隐藏的轨道可以快速在其间穿行。游客的房间分散在山林间，有原汁原味的山洞、木屋，也有完美伪装成岩石、树木的小单间。因为这些房间几乎完全融入了山林，某些警惕心不高的小动物还会在屋顶、窗沿安家落户。 越棠在收到木华即将抵达的消息后，就给他们预定了一间情侣度假房，就在他们住的小木屋不远处。 他笑眯眯的把钥匙交给木华，暗示的眨眨眼，然后回头对闷不吭声的宗陵川说：“我只定了一间房间，你们没问题吧？” 宗陵川瞬间绷直了脊背，灿烂的金眸亮起来，一脸严肃的点头：“没、没问题。” 越棠收回目光，凑到木华耳边很小声的说：“我敢打赌，他现在要是兽形，肯定会忍不住摇尾巴。” 木华回头看一眼，也做贼似的用气音道：“你是对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越棠拉着木华参观他的小木屋。 木屋建在一棵高大茂密的树上，树生在山崖边，拉开通往阳台的那扇门，就能直接观赏深谷云霭沉沉的景象。 越棠踩着柔软的地毯，坐上摇摇晃晃的小吊床，朝木华挤眉弄眼的说：“这里可是个好地方，亲测好评，给你们定的木屋也有哦~” 木华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强装镇定的凑过去，偷偷跟他聊一点不方便大声说的经验。 今天没被关小黑屋的系统在他脑子里“嘿嘿”怪笑两声，一边吐槽“你们怎么能这么不正经”，一边搜索星网给他们的讨论组添砖加瓦，可以说是非常口嫌体正直了。 等他们的小聚会告一段落时，墨沉渊和宗陵川已经站在木屋外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山风。两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从头至尾也没人开口，仿佛是山林里突然多了两棵树，还是有可能突然暴起打人的那种。 分别前，越棠对木华说：“我看宗陵川确实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你实在想不明白，也不必自己猜测，直接问他不就好了？一个人胡思乱想很容易造成误会和矛盾，小情侣有什么事说开了才好，别憋在心里。” 木华一愣，然后笑了，“你说得对。” 他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而已。 但是情侣之间的事，求助别人出主意总是绕了一道，两人多交流才是正确的解决办法。 *** 不出他所料，第二天一早来找越棠吃早饭时，木华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他说要先结婚。”木华微抿着唇，罕见的有点不好意思，“我看这里的兽人…呃，我是说我看大家都挺奔放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小古板。” 他没忍住小小的吐槽了一番，但越棠怎么看都觉得他是来秀恩爱的。郁卒了三秒，越棠还是忍不住真心实意的祝福道：“这说明他重视你，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第36章 木华捧着有些发热的脸颊，小声抱怨道：“你说他怎么这么表里不一呢？有时候我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还非得我去问才肯说实话。” 听着他糖度超标的抱怨，越棠逐渐失去了表情。 这就是秀人者人恒秀之吗？ 他花了三秒钟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后露出标准微笑：“你会有这样的烦恼，只是因为互相之间还不够了解，等相处久了就很容易猜到对方的想法了。” 木华：“……是吗，我觉得偶尔猜一猜也是情趣。” 越棠：“亲密无间的默契更加难得。” “……” 你来我往好一会后。 木华幽幽道：“我觉得有点饱了。” 越棠摸摸小肚子：“巧了，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选择了忽略这个话题，不再自讨苦吃。 他们聊着聊着，木华提到了不久前才联系上的小弟。 他没有多谈其他，只说不太喜欢闫复的野心，担心孟旭一头扎在那条毒蛇身上会吃亏。 越棠“咔擦咔擦”啃着青翠水嫩的一截植物，听木华愁眉苦脸的抱怨了一会。 虽然他活的年岁不及木华的尾数，但他经历的多，看问题比木华冷静清醒。 “这种事情以你的立场顶多劝一劝，如果劝不动你也不可能去干涉他，毕竟那是他自己的决定。”越棠一针见血的说：“这事主要还得看闫复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可靠，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可靠，你能做的就是给孟旭撑腰。” “你在这里瞎担心也没有用处，不如做点实际的，让自己变得牛逼哄哄，这样闫复就算想伤害孟旭也得先考虑考虑你的存在。” 木华豁然开朗，用力点头：“你说得对，等我称霸整个星际，看谁敢欺负我小弟！” 越棠：“……” 意思倒也没错，但你咋还没忘记这个不切实际的目标呢？称王称霸剧本在你手上么，你拿的明明是无脑甜宠剧本。 他这一波吐槽木华是不知道的。 木华又重新燃起了斗志，兴冲冲拉着越棠计划怎么称霸星际。 无语的按住他搜索尤莱亚星系军事防卫机密的手，越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咱们不搞那些虚的，先从你最擅长的开始吧。” “我最擅长的？”木华苦恼的挠挠头，半晌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睡觉？” 越棠：“……” 难怪这主角拿的是甜宠剧本，要是真拿上隔壁复仇逆袭剧本，恐怕剧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你是树人族，别的树人擅长的你应该也会。”越棠努力暗示道，“比如药剂、种植，还有你高超的厨艺。你完全可以买下几颗合适的星球，种上食材和药材，配合你独特的能力，制霸餐饮和药剂行业。” “称霸星际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打打杀杀的事情有别人去干，你可以做你喜欢和擅长的，星际首富也是无冕之王啊。” 木华豁然开朗。 对啊，躺在金山上指挥别人干活，不比亲历亲为打打杀杀要快乐得多吗！ 仿佛看到了美好的生活在招手，木华激动得抱住越棠吧唧一口：“多亏你提醒我，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话音刚落，越棠隐约感觉到灵魂一暖。 不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头顶飘下来几片被撕碎揉烂的叶子。 两人狐疑的抬头一看，一金一黑两双眼睛正隐匿在茂盛的树冠中，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俩。 木华：“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宗陵川：“……一直都在。” 21造型 ◎越小兔亚伯拉分兔◎ 木华赚钱的热情空前高涨，恰好亚伯拉星系是各类植物种子最齐全的地方，于是他就兴冲冲的拉着几人天天出门逛街。 在坚持了两天，投下了大笔资金成为未来商业帝国的大股东后，越棠腿软的退出了逛街小分队。 “他明明看上去比我还瘦一点，怎么这么精神！”越棠搭着墨沉渊的手，慢吞吞爬上一个缓坡，“我怀疑他都忘了一开始出来是干嘛的。” 系统小声嘀咕：“宿主，我觉得是你太缺乏锻炼了。我这里有一份健身计划，你要不要看一看？” 越棠嘴角一抽，拒不承认是自己太菜：“是我给你买的数据包不够多吗，你怎么还有空插话？” “哼！”系统气呼呼的走了。 墨沉渊装作没听到他们的谈话，若无其事的说：“我看你帮忙帮得挺积极，还以为你对这些也感兴趣了。” “才没有。”越棠直起身歇了口气，一脸深沉的摆摆手：“我对钱不感兴趣。” 墨沉渊：“……” 装完逼越棠立马撤回之前的话，他一点都不介意用金子铺床的，再硌也能睡得着。 “一部分是为了我现在的身份，要是兔子回来以后这一切没有被全部修正，或许能帮他一把。”越棠说。他借用了兔子的身份，也得了他精神力的好处，要是没有精神力基础他淬炼魂魄的难度要提高十倍不止，所以越棠想试着回报一二。 “另一方面是为了答谢木华送我的气运。” 越棠是天生命不好的人，按照原本的气数，他应当是坎坎坷坷二十年结束这一生。跟墨沉渊成为伴侣后，借了他的气运庇护才多活了几年。 第37章 越棠曾好奇的问过关于气运的事，因为他得知快穿任务的本质也是搜集“主角”逸散的气运。 墨沉渊告诉他，气运其实是世界本源的一部分，被世界赠送给钟爱的生灵，用在他们不够强大时庇护他们成长。而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获得的本源之力已经融入自身，外显的运气变得可有可无，因为他们强大的实力足够横扫一切。 作为强悍的先天魔神，墨沉渊就是气运不再外露的那种。所以两人成为伴侣之后，越棠的运气依旧没有变好，顶多不再倒霉而已。 跟他们不同，木华受到两个世界的钟爱，一身气运厚得惊人。那天他只是随口一句话，就送了越棠一份气运庇护，虽然不多，但却相当有用，最显著的证据就是他练枪时不脱靶了！ 得了这份好处，在木华想要搞事业的时候他自然尽心尽力的帮忙。 两人慢悠悠在林间小道散了会步，返回的路上墨沉渊忽然捏了捏他的手，指着草丛里轻声道：“你看那。” 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藏在草丛里，旁边是一株挂满浆果的低矮灌木。小白兔嗅到了浆果甜美的芬芳，正立起身体前爪扶着灌木，试图伸嘴去够最近的浆果。 闭嘴了没一会的系统又窜出来凑热闹了：“我的天哪！宿主，这兔子跟你长得好像啊，它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吗？还是传说中的越小兔亚伯拉分兔？” 越棠：“……” 草，系统真是学坏了，以后靠欺负小系统来获得快乐的日子大概是再也不会有了。 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扭头看过去，就见墨沉渊一脸严肃的望着他，仿佛刚才发出笑声的是旁边那棵树。 越棠嘴角抽搐，“系统，你这嘴皮子越来越像人了。” 系统笑嘻嘻：“都是宿主教得好！” 越棠：为了大家好，还是早点给它断网吧，他都快怼不赢这玩意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沧桑，旁边再次响起了短促的笑。越棠唰的回头，把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的人逮了个正着。 “很好笑？”他危险的眯了眯眼。 墨沉渊十分上道的摇摇头，在越棠打算再放过他一次时，他忽然开口道：“只是想起来你还有件事没做。” “什么事？” 墨沉渊唇角微掀，慢条斯理的说：“你还欠我一支舞。” 被糟糕回忆充斥大脑的越棠：……草！ 他面无表情的扭头就走，试图忽略在脑子里猖狂大笑的系统，以及身后不紧不慢但如影随形的脚步声。 回到小木屋，他想把墨沉渊关在外面用清新的山风净化一下脑子里的污水，然而动作慢了一步，被他一脚抵住门挤了进来。 越棠想无视他，然而一转眼就看到他对着屋内支撑房梁的柱子打量。 收获了一波眼刀子，墨沉渊很镇定的说：“这柱子大小不合适，阿棠，你喜欢什么材质的，我给你造一个吧？” 越棠：……我谢谢你啊！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墨沉渊叹了口气，很大度的说：“算了，我知道让你选有点为难你，那就让我代劳吧，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他思忖几秒，抬手一指，一点黑芒落在地上，紧跟着就像种子抽芽一般生出一株小树。小树通身笔直，没有枝杈，只有抵到房梁的顶端生着茂盛的蓬盖，细细的黑色藤蔓自下而上爬满整个树身，像搏动的血管，也像妖异的纹身。 越棠盯着墨沉渊看了一会，忍不住磨了磨牙，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质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来着，最近是暴露本性了么？” 墨沉渊好脾气的承认了：“以前你还是个普通人，我怕你难以接受，所以选择了你最喜欢的模样。现在你已经了解了一部分真相，我也确定你不会跑，所以想让你慢慢了解真实的我。” 越棠：“……”所以，真实的你就是一个lsp吗？ 墨沉渊瞥了眼树形“钢管”，低笑道：“阿棠，自己做的事是要负责的，难道你怕了吗？” 越棠：“我怕个屁！你先把系统关起来。” 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围观。 再次被关小黑屋的系统：我#…%￥& 越棠看了眼立在屋子中央的小树，只觉得糟心。 倒真不是怕了，就跳个舞而已，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只是想起当时热血上头故意挑衅墨沉渊的事，清醒后不想面对自己犯过的蠢，可惜墨沉渊压根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既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面对吧。 于是“砰”的一下，一只雪白的胖兔子从衣服堆里蹦出来。比起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每天伙食太好，越棠整只兔子都胖了一圈，尤其是毛绒绒的屁股格外圆。 他挑衅的瞥了似笑非笑的墨沉渊一眼，前爪扶着树干立起来，以超越正常兔子的灵敏度和柔软度开始蹦跶。一开始他还蹦一会就瞪墨沉渊一眼，后来跳得高兴了，仿佛回到了当年酒吧蹦迪的时候，脑子就不由自主的嗨起来。 看着蹦蹦跳跳越来越欢快的胖兔子，墨沉渊轻笑一声，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一点黑芒闪烁不定。等到越棠跳完，墨沉渊手掌一翻，那点黑芒就消失无踪。 越棠晃晃蹦得有点缺氧的脑袋，龇牙笑道：“怎么样？” “很棒。”墨沉渊从不吝啬自己对他的夸赞，但夸完后他又提出要求：“但我想看另一种兔子钢管舞。” 第38章 越棠缓了三秒，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脏东西后，他无情的给了一个白眼：“你在想屁吃！” 墨沉渊垂下眼，神色有些落寞：“阿棠，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越棠：“……这个么，好像你以前也没这么多花样吧？再说了，就准你崩人设，还不准我翻脸吗？” 墨沉渊沉沉叹了口气，刚才虚假的落寞一扫而空，“好吧，既然你不肯配合，那就只好我来配合你了。” 越棠：？ 他正懵逼着，就看到墨沉渊变成了熟悉的黑狼，幽深的乌眸里闪着贪婪的光。 越棠毛一炸，差点拔腿就跑，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没关系，他现在是只巴掌大的胖兔子，墨沉渊做不了什么的。 正这么想着，黑狼身上冒出了幽幽的暗光，随后身形缓缓缩小。 越棠脑子一嗡，这回不再犹豫了，扭头就跑。 这特么！ 要脸吗？！！ 你特么不是狼，是狗吧！！！ …… 快傍晚的时候，越棠慢吞吞从木屋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树下伏着的金毛大狮子，金灿灿的毛发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木华靠着大狮子坐着，背对着他正在忙碌什么。 “在干嘛？”越棠探头望过去。 木华举着剪刀和一把金灿灿的毛，回头笑道：“给陵川做造型。” 越棠瞥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狮子，隐约从那张毛脸上看到了颓废。 他收回目光，好奇的问：“你还学过这个？” “跟他嫂子学过一点。”木华笑眯眯的说，“他嫂子叫苏梧桐，是个相当有趣的人，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越棠：……谢邀，不必了。 他低头看一眼老实跟在脚边的大黑狼，牵起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冷笑。 “还有剪刀吗？”他问，“我也想学学。” 墨沉渊：“……” 22 ? 告别 ◎这只统是真的学坏了◎ 四个人的旅行大概持续了半个月。 他们在靠近伦纳德星系的地方分别，木华要回伦纳德加油搞事业，而越棠差不多该去做任务了。 木华笑眯眯的挥手跟他告别。 越棠猜测这一次分别后，他们大概再也不会见面了，但他还是微笑着说了再见。 看着那艘飞船渐行渐远，越棠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侧头靠着墨沉渊的肩膀，小声嘀咕道：“我还挺喜欢他的。” 墨沉渊垂眸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抛开某些时候表露出来的不正经，墨沉渊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可靠的，而越棠也早习惯了依赖他。情绪低落的时候，一个安抚的小动作就能让他重振精神。 “不想了。”越棠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转身往主控室走，“赶紧完成任务，免得节外生枝。” 以他们的任务难度来说，出现变故的可能性无穷低。 将飞船隐藏在某颗荒星上，等待了两三天后，越棠近距离欣赏了一次太空交战的直播。 “哇哦，宿主快看，这波操作相当极限啊！”系统在他脑子里叽里呱啦，“闫复不愧是将来要踹翻一众兄弟姐妹和亲爹，逆袭夺下尤莱亚星系王位的男人，实力是真的强！” 越棠漫不经心的磕着瓜子，偶尔会在系统鸡叫的时候敷衍的应和两声。 “宿主，你咋啦？”系统关怀的问，“这个世界马上就能结束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越棠叹了口气，说：“是要结束了，但我还没看到木华跟宗陵川结婚，也没看到完整的结局，总觉得有种看了烂尾剧的感觉，一点都不痛快。” 他这人有个小毛病，无论是看剧还是看文，只要开始了，他就要一定要看到结局。就算剧或者文烂成一坨翔，他也会坚持看完到最后，不然浑身不舒服，所以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追剧看文到一半坑了。 这大概也是种强迫症，虽然不严重，但一犯就会影响他接下来一个星期到一个月不等的心情。 系统思考几秒，觉得宿主要是心情不好，下个世界做任务的兴致就会降低，说不定还会折腾它，所以这件事必须解决。 “这个简单。”系统自信满满的说，“宿主你别忘了我的本体是什么呀！虽然不能给你转换成剧集，但我能推算出之后的发展，然后给你写成文。” 收到系统亲自写的文后，越棠一脸欣喜的夸奖了它。 系统骄傲挺胸：“宿主，是不是觉得我超级有用，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贴心小宝贝，是不是再也离不开我了？” 越棠没注意它说了些什么，“嗯嗯”两声就埋头开始看文。 墨沉渊带着损毁的龙骨手串回来，恰好听到这段话，没忍住插嘴道：“说话不要有歧义，他只会离不开我。” 系统小声逼逼：“我是宿主的专属系统，我们才不会分开。” 墨沉渊冷笑道：“是吗？你不想要身体了？” 意识到自己搞不赢的系统短暂闭嘴了半分钟，又哼哼唧唧的对越棠说：“宿主宿主，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越棠：“什么好东西？” “防狼十八式需要吗？有效拒绝不怀好意的臭男人。”系统小声说，“还有珍藏版清静经、大悲咒，文字版、语音版都有，保证看完听完能忘却一切世俗的欲望。” 第39章 越棠无语半晌，回头看黑着脸的墨沉渊：“你欺负它了？” 墨沉渊咬牙：“……我没有！” 这只统是真的学坏了。 从一只天真活泼话痨统，进化成一只阴阳怪气怼人统，只需要短短四个月，以及一个爱好气哭系统的无良宿主。 然而墨沉渊不可能收拾这个罪魁祸首，他只能暂时忍一忍，等穿越到下一个世界再把系统逮出来揍。 如果系统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一定会气呼呼的反驳：我明明是被你天天关小黑屋关变态的！ 越棠看完了不算详尽的文字描述，知道木华的确会平安顺遂一生，未来他的事业也会红红火火，心底的遗憾总算少了一点。 他收起写满文字的光屏，看一眼墨沉渊手中布满裂纹的瓷白手串，轻轻叹了口气，“我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系统也小声附和说：“我也是，我舍不得小九。” 墨沉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越棠的脑袋。 他不会说以后再回来的话，因为即便回来了迎接越棠的也不会是他想要的，或许那个时候他怀念的人和事早就随风而逝了。 况且，作为一个活了许多年，经常游走在各个世界的魔神，墨沉渊见惯了离别。这种离别的怅惘往后的越棠也会经常感受，他早晚要习惯的。 最后看一眼幽寂广袤的宇宙星河，越棠伸手接过那条手串。 系统也收敛了那一分遗憾，尽职尽责的开口播报：“主线任务完成，系统脱离中……” 越棠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所有色彩、声音、感触都在缓慢离他而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某个约束，然后被什么东西包裹住，开始缓慢飘升。 在一切消失前，他看到墨沉渊回头温柔的朝他笑了笑，声音沉稳低哑：“阿棠，别怕，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话音刚落，越棠彻底脱离了这个世界，身体也瞬间崩散消失。 他的灵魂被什么东西裹挟着飞起，然而携带他的东西像是某种快要报废了了交通工具，晃晃悠悠起起伏伏，颠得他头昏眼花。过了一会，这种颠簸感陡然加剧，他像是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中，或者是失控的过山车，瞬间脑内嗡鸣不止。 只坚持了一小会，越棠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空荡荡的飞船安静的停在荒星上，隔了大约一分钟，原地出现了两道人影。就像是卡帧不稳定的影片一样，人影出现又消失，闪烁好一会才彻底稳定下来。 高大男人首先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但他很快摆脱了这种危险的状态，眼神变得尖锐而疯狂。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人影，瘦小的兔子还晕乎着。 兔子晃晃脑袋，艰难的清醒过来，然而意识一恢复就感觉到了周围恐怖的压迫感。他像是陷入了深海的泥浆里，四肢被压力镇住，胸口滞闷到无法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碾成肉糜。 “喂。”狼王蹙了蹙眉，沙哑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兔子“唰”的抬头，看清楚他的样子后整个人一缩，竟然怕得耳朵尾巴全冒出来，连眼珠子都变得通红，还在不住颤抖着。 大概是惊恐过度让兔子超常发挥，他竟然挣脱了狼王的压力，猛地一窜就躲到了角落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狼王眸光微黯，像是不在意的撇撇嘴，冷哼一声，扭头走向主控室。 等到飞船微微震颤着升空，缩在角落里的兔子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着，直到确定没有其他人在才松了口气。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想要站起来，但怕得发软的腿给他增加了难度，在又一次撇着腿坐到地上后，那双毛绒绒的兔耳朵颓丧的微微耷拉下来。 一道人影蹲在他身后不远的箱子上，背脊微微弯曲着，像一把蓄力的硬弓，充满危险的爆发力。 像是觉得那双耷下去的耳朵很有意思，狼王没忍住伸手捏住了一只耳朵尖，然后如愿看到兔子炸了毛。 兔子尖叫一声窜起来，“砰”的一声在半空中彻底变成了一只瘦巴巴的兔子，两条后腿惊恐的疯狂乱蹬，拼命想逃出天敌的手掌心。 狼王的胳膊被踹了好几脚，他有点不耐烦的“啧”了声，索性提着兔子耳朵把他逮过来。 “瞎叫唤什么？”他不悦的拧着眉，俊美的脸显得凶神恶煞。回忆了几秒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他不太熟练的伸手兜住兔子，没好气的说：“老子又不会吃了你。” 兔子在他怀里一蹬腿，被天敌的气息包围，他差点吓晕过去。然而他不敢晕，也不敢乱窜乱叫的引得这头暴躁的狼王生气，只能尽可能的蜷缩着身体，可怜巴巴的在他手中颤抖。 见兔子安分下来，狼王眼底的血丝稍稍褪去了一些，满意的沿着兔子顺滑柔软的背脊摸了把。这个动作的安抚意味很强，哪怕是被吓得脑子发木的兔子也缓缓放松了神经，通红的眼珠子小心翼翼看向传闻中很可怕的狼王。 收敛了那一身狂躁恐怖的气息，狼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但是、但是他是兔子，兔子面对狼如果不跑就死定了。可…好像也不一定，有一只兔子就不怕狼，还敢踩在巨狼的头上作威作福，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思绪缓缓飘远，落到他脑袋上炽热的掌心让兔子回神。 第40章 他小心翼翼的觑一眼狼王，发觉对方似乎心情不错，对上他的视线时还漫不经心的挑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略嘲讽的笑容：“这才像样嘛。” 他愉悦的将毛发顺滑的兔子揉成一只炸毛兔子，然后脚步轻快的再次走向主控室，每一步都落地无声。 设置航线，回老巢。 养兔子！ ?? 时间漂流 ?? 23 ? 岁族 ◎时间夹缝◎ “叮——世界解析完成，信息载入成功。” 在熟悉的系统播报声中，越棠迷迷糊糊苏醒过来，灼烈的阳光刺激得他微眯起双眼，眼角不自觉的沁出几滴泪水。 “系统？”越棠迷糊的呼唤一声，试图坐起来，刚一动作就感觉到身下晃晃悠悠，有种即将坠落的紧绷感。 他猛地回神，发觉自己竟然躺在窄窄的树枝上，身体左右两侧都悬空着，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身掉下去。在往下面一看，越棠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地面离他现在起码有十多米！ 虽然小时候他也爬过树掏过鸟窝，但从来没爬过这么高的树啊！要是掉下去肯定会死翘翘的！ “宿主，我在！”系统欢快的回应声很快响起。 越棠面皮抽搐着，声音发紧：“小七，我要怎么下去？！” “宿主不要担心。”系统一点不慌的说，“看看你的身后，这次你是有翅膀的生物哦，可以飞的！就算真的不小心掉下去，这点高度也摔不死你，顶多啃一嘴泥罢了。” 越棠听了下意识的回头，一双流光溢彩的浅紫色翅膀在他身后展开。他错愕一瞬，意念一动，这双翅膀又倏然收拢，然后隐约露出两条细细的，覆满浅紫鳞片的，末端坠着浅紫水晶的尾巴。 他僵硬的咽了咽口水，脑袋发晕的问系统：“我这次又是什么动物？外星人吗？” “不是的哦，外星人哪有这么高的逼格。”系统笑嘻嘻的塞给他一堆这个世界的资料。 他现在身处的是一个名为时间夹缝的小世界，不，这个地方其实算不上世界。它只是某个大世界的某位神祇以力破开的空间夹缝，没有完整的法则，完全依附于那个大世界，顶多能算个附属领域，在强者们看来它和脆弱的气泡没有区别。 从它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个微型世界与时间法则有关，开辟它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时间之神。 这方大世界有多位主神，掌控作为世界支柱的重要法则。他们几乎每一个都用神力和法则领悟创造了裔族，开辟了稳固的独立微型世界，数个微型世界围绕大世界构成了统一的整体。 时间之神不是主神，而是第二位后天神祇，也被称为二代神。这个神祇从凡人中脱颖而出，获得主神认可收徒，成为第一个人类神祇，算得上是草根逆袭流中的典范。 身为一个野心勃勃的新神，时间之神竭力强大自己，缩减他与主神们之间的差距。开辟微型世界，创造属于自己的强大裔族就是他迈出的第一大步。 凭着对时间法则的领悟，时间之神创造出了身具时间之力的岁之一族。这个种族的确强大，也潜力无穷，但他们目前还存在巨大的缺陷，并没有达到时间之神预期的效果，只能算是半成品。 系统和越棠几乎同一时间翻阅资料，它一边看一边不住的啧啧赞叹：“这位时间之神真是个人才，岁族成形后简直就是打不死的bug嘛，太牛了！” 越棠看完也觉得岁族的确是逆天的存在。 资料里显示，岁族身后有尾，从出生时的一尾增长至青壮的九尾，再从九尾衰退回一尾，而后身体和这一段人生消散成灰。他们是在时间中不断轮回的种族，不会面临真正的死亡，从蛋中破壳而出，又在死后退变回蛋，他们会保留之前那些轮回中某些深刻的片段，但基本没有岁族会去特意追寻曾经。 直到时间之神丢进来一个人类，激起了这个死水一般的世界的水花，让某个岁族产生了抓住过去的执念。他拿回了上一个轮回遗留下来的独角，重获记忆和力量，成为更强大的岁族。 在串连九个轮回之后，这个岁族的力量将达到极限，打破时间的轮回，成为真正的岁族。 真正的岁族不死不灭，可以轻松掌控时间的流转，只要在战斗中没有被一击毙命，就能不断回溯时间。被一击毙命的岁族会很快在时间沙漏中复生，他们藏在神庙的独角储藏着记忆和智慧，而在上一次死亡中失去的只是一半的力量。 这个世界的主角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被丢进来改变一切的那个人类，还有第一个打破轮回的岁族之王。 “小七……”越棠翻资料的手顿住了，他表情诡异的说：“支线任务要岁族之王的鳞片我能理解，但主线任务的主角褪下来的皮是什么鬼？你不觉得这个任务有点变态嘛？！” 系统干咳一声，小声说：“这任务又不是我发布的，宿主你问我也没用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越棠还是觉得相当诡异。 “你就把它当成蛇蜕之类的东西，实际上它也跟鳞片没有区别啦。”系统底气不太足的说。 人类主角名叫夏沧海，是个很普通的凡人，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的被时间之神选中，进入形同蛮荒的时间夹缝求生。时间夹缝充斥着时间之力，或平缓或混乱，长久受到时间之力的感染，加上时间之神暗中的馈赠，夏沧海也逐渐被改造成和岁族类似的东西。 第41章 他在时间夹缝求生多年，因劳累和疾病早早衰弱，不过几年就濒临死亡。他的死亡并不平静，而是充斥着剧烈的痛苦，但在痛苦结束后他发现自己恢复了十多岁的少年模样。 岁族在时间中一次次轮回生长，而形似岁族的夏沧海没有变成蛋的能力，他只会在死亡后蜕皮恢复青春，而后在一次次蜕变中逐渐转化成真正的岁族。 夏沧海拥有了无尽的生命，能和爱人永不分离，但这个过程并不轻松。每一次濒死蜕皮都是一次酷刑，而且他没有岁族的独角，不能将自己的记忆储存随时调阅。在漫长的时光和一次次衰老中，他经历了遗忘、混乱、迷茫、崩溃，还深陷过失去所有的痛苦绝望。 戳了戳光屏上的字眼，越棠由衷的觉得这个主角有点惨，不过幸好他咬牙坚持下来了，最后得到了一个还算妥善的结局。 看完主角后，越棠又关注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这次他的身份很边缘，是个目前跟主角他们毫无关联的二尾岁族，名叫菲迪亚，按照岁族的计算他还未成年，一个将将三岁的小屁孩而已。 原主独自一人长大，没有好运的被年长的岁族捡回去养育过，也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一个人守着一块不算大的领地过活，所以越棠不需要太注意什么。 按照系统给出的时间线，夏沧海大约在一年前第一次蜕皮，蜕皮后鼓起勇气和西泽尔表白成功。而在半年后，他会因为恶狼的袭击而摔下山崖死亡，经历第二次蜕皮，到时候他可以直接去山崖下蹲守。 系统在他脑子里碎碎念了一会，又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半分钟后，它掏出一张有点抽象的地图给越棠，骄傲的表示这是自己亲手画的时间夹缝地图。 越棠翻来覆去看了几分钟，愣是没看明白它都画了些什么。 最后系统不得不气呼呼的对地图重新加工，给他标注出了领地的范围，还有其他邻居的领地。 拿过新地图一看，越棠发觉他跟主角们离得也不算太远，就是中间隔了两个同族而已。 现在距离任务还远得很，越棠更关心不知身在何处的老攻：“小七，你能找到沉渊吗？” “抱歉宿主，墨大佬跟我不是一个部门，也不是一个层级的，我没办法获得他的信息。”系统说，“不过你放心，墨大佬肯定跟过来了的，说不定待会就回来找你了。” 越棠四处张望几眼，没看到期望的身影，有点失落的说：“但愿吧。” 见他兴致不高，系统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对了宿主，你上个副本完成主线任务获得一千积分，支线任务获得五百积分，要兑换道具技能吗？” 虽然手握老攻上缴的工资卡，但越棠至今还没用过，甚至没怎么关注系统商城里可兑换的道具。这会听到系统提起，想到自己辛苦赚来的积分，越棠终于有了几分理直气壮购物的底气。 系统甩给他一份清单。 越棠拿到实体化的卷轴状清单打开，金属轴“骨碌骨碌”一路往下滚，几乎靠近地面才见底。 看着这十余米长的清单，越棠嘴角一抽，对万界的“豪横”有了一个直观的认知。 他还没有想好以后要走那条路，自己的身体要怎么炼制也没有头绪，所以材料类的物品他暂时都用不上。越棠比较感兴趣的是道具，那把错失的诅咒匕首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他现在本事不够，有个好用的道具傍身也不错。 “宿主，我推荐你买防御类的道具，比如说第九十七行的这个护甲，一百零一行的光子守护盾，一百六十三行的终极守护……”系统热情的做起了推销员，不知道卖出一单万界给不给提成。 被系统一阵巴拉巴拉，越棠斥八百巨资买下了它强推的护甲，又花三百买了一柄外形古朴的黑色长刀，然后便毫不犹豫的把卷轴塞回去了。 啧，这积分可真不经花！ 系统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给他安利：“我觉得一千二百四十七行的苍穹剑比这把长刀好多了，那外形多炫酷，有点像我们老大，威武霸气，看着就特别牛批。” 越棠面无表情的打断它：“你是不是忘了，苍穹剑售价二千七。” 言下之意，爸爸买不起，回去蹭你老大去吧。 系统还不死心：“墨大佬给的积分……” “做梦去吧！”越棠一口拒绝。 虽然收了墨沉渊给的积分，但那是在必要的时候拿出来应急的，平时想满足自己的购买欲还是得花自己挣的积分。 越棠虽然被宠得越来越娇气，但抛却表象，他依旧冷静自制。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是我小号的坑，没跨过十万字的坎，太监了_(:3」∠)_ 24 ? 巨蟒 ◎大概这就是蛇中俊杰？◎ 身后的大翅膀忽闪忽闪的，灵敏得不可思议。 越棠扭着脖子看了好几回，有些忐忑的问系统：“你确定这翅膀能飞，真不是装饰？我怎么感觉它长得怪怪的？” “我保证！”系统大声说，“你的翅膀完全没问题，宿主，放心大胆的往下飞吧！要相信身体的本能，就算本能失灵，你也要相信你刚刚买下的护甲！” 越棠：“……”感觉更慌了，怎么办？ “我以为我是不恐高的。”越棠一脸郁郁的嘀咕着，又虚着眼小心翼翼的往下瞧了一眼，强烈的落差感让他背脊发麻。 第42章 他有种后退逃避现实的冲动，然而狭窄的树枝上根本无处可躲，他只能选择面对。 深吸几口气，勉强让过度紧张的身体和大脑平静下来，越棠一咬牙，往前跨出一步，身体瞬间从高空坠落。 失重感刺激得他浑身汗毛直立，如果有时间让他仔细感受，他相信自己的手脚应该是微微颤抖的。但现在并没有他东想西想的时间，十米距离不近，但从空中落下却只是一瞬间的事。 略显虚幻的宽大翅膀瞬间撑开，浅紫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幽邃的光泽。微微颤动间掀起平顺的气流，在离地不足一米的地方托着他拔地而起，瞬间直冲天穹。 越棠缓缓睁大眼，看着青葱的林木在眼前飞掠而过，天空和白云离他越来越近。柔软的风拂过银灰色的长发，掠过指尖和眉梢，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风的轨迹，仿佛轻轻抬手一拢就能把它攥在掌心里。 “小七。”越棠飞速划过林海树梢，窜入水汽蒙蒙的云雾中，声音格外畅快：“我觉得我有点理解鸟的快乐了。” 系统笑嘻嘻的说：“宿主放心，这种快乐你以后能经常体会的。” 等越棠痛痛快快的玩了几分钟，系统及时提醒道：“宿主，再往前飞你就要跑出你的领地了。不过前面不是岁族人的领地，你还是可以飞的，反正岁族在这个世界没啥强敌，你可以随便浪。” 越棠瞅一眼前方幽深的山谷，总觉得阴森森的，他皱了皱眉道：“算了吧，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蹲在老家安全。” 他又不是好奇心大过天的那种，时刻清醒的头脑告诉他，保证自身安全等老攻来找才是第一要务。 浅紫的翅膀一扇，带着他在天空一个急转弯，掉头往来时的方向飞去。 越棠飞了一会，心底萦绕上一股怪异的直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他警惕的四处张望，辽阔的天空一览无余，而低头往下一看，一抹黑色从林间阴影中晃过，速度快得像错觉。 “小七，下面是不是有东西？”越棠狐疑的向系统求证。 系统立马往下方扫描，然后发出熟悉的尖叫：“啊啊啊，宿主，下面有条好大的蛇啊！！宿、宿主，怎么办？我好怕啊！嘤嘤嘤！” 越棠：“……你一个系统怕什么？蛇又吃不了你，何况我们在天上呢！” 系统瞬间消声，还打了个相当拟真的哭嗝：“诶，好像也对哦。” 像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一般，那条纯黑的巨蟒从阴影中离开，将身体清晰暴露在他们的视野里。轮廓分明的蛇头微微昂起，纯黑的眼睛远远注视着越棠，明明是冰冷的爬行动物的眼睛，他却仿佛从中看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 越棠悬停在空中，遥遥与同样停在原地的巨蟒对视，半晌不太确定的开口：“沉渊？” 巨蟒张了张嘴，吐出来的竟然不是蛇信的嘶鸣，而是冰冷低沉的男声：“我还担心你会认不出我。” 就您这表现，他想不怀疑都难好嘛。 越棠有点无语的落到地上，隔着几步的距离观察对面的生物。巨蟒浑身覆盖着纯黑的鳞片，最大的鳞片足有他的手掌大，眼睛也是漆黑如墨，带着冷血生物独有的冰冷感，加上水桶粗的体型，光外表就会带给人非常直观的威胁感。 “你怎么变成蛇了？”越棠蹙了蹙眉，他虽然对蛇没有太大的恐惧，但也绝对喜欢不起来。 墨沉渊缓缓靠近他，见他没有抗拒才侧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解释道：“这个世界除了岁族，没有人形生物存在。这次的副本就在这个山谷里，玩家也会全程以动物的形式出现，如果你想练手的话，这个副本比上一个更合适。” “除此之外，我送你来这个地方也是想让你提前感受一下什么是法则。”墨沉渊道，“借用裔族的身份，你能触摸到时间法则边缘的微末痕迹，对你以后领悟法则有好处。但是，在此过程中你也要注意，不要让自己陷入到时间法则中，要是沾上太多时间法则的气息，以后可能会扰乱你的方向。” 越棠眨眨眼，花了几秒钟才敢确认墨沉渊话里的含义。这就相当于自己面临一场重要的考试，而在考前有人偷偷把考题给他偷出来了，他只知道自己有大腿可以依靠，可没想到后门竟然能开得这么大！ 巨蟒用大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腰侧，道：“上来，我载你去山谷。” 越棠衡量了一番巨蟒的体型，伸手摸摸沁凉的蛇鳞，然后爬上圆滑的大脑袋坐稳。 巨蟒晃了晃尾巴尖，庞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灵敏动作窜入丛林暗影中，动作幅度虽大，坐在他脑袋上的越棠却全程晃都没晃一下。 丛林景色飞速在视野中倒退，越棠再次体验了一把飞一般的速度。他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了高铁，而且还是敞篷的那种，迎面呼啸而来的风掠过发丝与衣角，带来别样的畅快感。 山谷就是巨蟒的领地，范围和越棠的领地差不多大，可见这条巨蟒的实力绝非一般。 墨沉渊载着他飞快钻进一个的山洞。 越棠从他脑袋上滑下来，张望打量着巨蟒的老巢。洞穴入口略狭窄，内部阴凉但足够宽敞，里侧是往山体内延伸的裂缝，站在洞穴内一眼看不到裂缝的尽头，只能感觉到冷风从深处向外吹拂。 他站在裂缝前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就被墨沉渊用蛇尾勾着腰挪开。 第43章 “里面是一处混乱时间域，你别太靠近，免得撞上时间乱流。”墨沉渊告诫道，“你现在的身体年龄还小，对时间乱流的抵抗力不够强，有可能会受伤。” 在这个微型世界里，虽然大部分区域都保持着正常的时间秩序，但因为时间之力的过度富余，在某些地方会有时间之力聚集，形成特殊的时间域。 某些时间域有序，会呈现一定范围的时间加速、减速甚至静止。而某些时间域混乱无序，里面充斥着时间乱流，撞上可能会迅速衰老，也可能会重返青春，但更可能是被乱流击伤身体甚至灵魂。 越棠不解的道：“那你住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吗？” “不会。”墨沉渊一边用蛇尾清扫洞穴边角堆着的碎石碎骨，一边道：“这个混乱时间域只存在于裂缝深处，没有扩张过，偶尔有时间乱流跑出来也只到裂缝口，不会影响洞穴。而且这个地方时间之力浓郁，对岁族和岁兽的修炼都很有好处，所以巨蟒才选中这里作为巢穴。” “哦。”越棠点点头，看了几眼正灵活的用尾巴丢垃圾的巨蟒，问：“你在这个世界要一直保持这副样子吗？” 黑色巨蟒的样子倒是不丑，越棠也不怕他，但要他抱着一条冷冰冰滑溜溜的蛇睡觉可就有点为难他了。 墨沉渊伸着尾巴扫开洞口外的石头杂草，大脑袋扭回洞穴内瞥他一眼，道：“我当然是能变成人形的，但这条巨蟒本身没达到领悟人形的程度。” 这条巨蟒是岁兽，同样是半成品。 岁兽就是吸收大量时间之力改变了体质，拥有了和岁族相似的操控时间的能力，从普通动物蜕变成了时间之神裔族的动物。 和时间之神亲手创造的岁族不同，岁兽是好运从普通动物蜕变而来的，没有时间之神的祝福，也没有轮回再来的机会。如今半成品岁兽的数量很少，力量强弱不一，巨蟒算是其中的顶尖，但也还没摸到蜕变成完全体的门槛。 第一个成为完全体岁族的人会成为岁族之王，第一个成为完全体岁兽的动物当然也有特殊意义。 他们顶替别人的身份在异世界活动，一举一动都要尽可能避免对世界线产生影响。 就像在上个世界时，墨沉渊在外人面前尽量模仿狼王的一言一行那样，在这个世界他也要尽可能少变换形态，以免接收到他记忆的巨蟒提前突破那道关隘。 短时间内可能看不到老攻的盛世美颜了，越棠遗憾了一小会，但想到外面炎热的天气，似乎抱着冰冰凉凉的蟒蛇睡觉也还不错。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越棠盯着这条黑不溜秋的大蟒蛇看久了，竟然也觉得这蛇眉清目秀的，比一般蟒蛇好看多了。 唔，大概这就是蛇中俊杰？ 25羊肉汤 ◎大概是因为爱吧◎ 系统告诉越棠，现在是这个世界的春末时节。 时间夹缝的春秋季节很短暂，长不达一个月，短的时候甚至几天就过渡到了冬夏。而冬夏季节则十分漫长，足足持续五六个月。夏季两个太阳高悬在天空，疯狂的炙烤着大地，而冬季的太阳完全失去了温度，覆盖大地的冰雪至少达到半人高。 极端的气候还只是这个世界危险的一部分。 寒冬中随着风暴出现的时间旅客，譬如史前的恐龙、剑齿虎，未来的半机械怪物。北部天堑山界膜破损时，恐怖的时间风暴肆虐大陆，许多躲避不及的生物会在时间洪流下化为尘土。脆弱的微型世界根基不牢，地震、火山、地裂、海啸甚至恐怖的天塌，运气不好撞上了很难逃出生天。 岁族在时间夹缝中没有敌手，但这种级别的灾祸也会影响到他们，尤其是对越棠这样尚未成年的岁族来说。 根据系统的推算，大概在半个月后，时间夹缝北部的天堑山界膜就会出现一道裂缝，导致时间风暴肆虐。 “宿主你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小心不要被风暴卷走了。”系统不放心的反复叮嘱他，“还有，界膜出现问题时，所有岁族会自发赶往天堑山汇合，共同修补界膜。虽然宿主你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修补界膜的事轮不上你，但你还是要去天堑山参与集会的。到时候主角他们肯定也会出现，你可以把握机会刷刷好感度，等成为朋友了，要弄点鳞片什么的还不简单！”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越棠觉得系统太乐观了，“夏沧海不是木华，木华年纪虽大但很单纯，要跟他成为朋友很容易。夏沧海生活环境复杂，为人敏感又谨慎，我们很难获得他的信任。” 岁族身上的鳞片凝结着他们的力量，从不会自动脱落，白捡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想要得到岁族之王西泽尔的鳞片，他必须有一个不让人怀疑的理由，还要让他们主动交出来。 越棠暂时没有头绪，索性任务不急着完成，他便放下这件事，专心致志看墨沉渊忙活着布置洞穴。 自然界的许多雄性生物会布置巢穴求偶，墨沉渊虽然不需要求偶了，但在养老婆一事上他向来十分用心，即便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也要力求最好的。 用坚硬得可怕的鳞片抹平凹凸不平的棱角，精挑细选采了最柔软舒适的植物一层层铺床，上树下水采摘最新鲜最好看的花朵装点洞穴…… 在忙碌的间隙里，他也会探头询问越棠的意见：“阿棠，你觉得这朵红色的花好看，还是那朵白色的花好看？” 第44章 越棠一手撑着下巴，神情悠闲地坐在山洞口，慢吞吞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才会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 “好的。”十分了解他的墨沉渊瞬间心领神会，灵活的尾巴尖先采下火红的鲜花，又扭身采下洁白的花。 过了一会，墨沉渊又道：“快中午了，我出去打猎，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你啦。”越棠不在意的挥挥手，“我充分相信你的厨艺。” 墨沉渊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转身钻进茂密的丛林中。 越棠托着腮看着幽暗的丛林，有点茫然的自言自语道：“他刚才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有表情吗？”系统比他更茫然，“宿主，你是怎么从一张长满鳞片的，乌漆嘛黑的，连五官都分辨不出的脸上看出表情的？” 越棠：“……” 他在系统这一串的修饰词中沉默几秒，深沉的说：“大概是因为爱吧。” “哇哦！”系统用十分夸张的，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咏叹调高声道：“这就是爱情吗？跨越了生死，也跨越了物种，如传说一样伟大且无所不能！它是生命永恒的追求，是文明的一大进步，是艺术的绝美赞歌，是……” “停停停，差不多就得了！”越棠痛苦捂脸，“蛇形只是暂时的，没有跨越物种，不要虚假宣传好嘛。” 系统停下来，语气诡异：“咦，宿主你确定？” “我当然……”话说到一半越棠忽然卡壳，他一直把墨沉渊当成人类，这个印象根深蒂固，短时间难以扭转，但实际上他老攻从来都不是人啊！ 他摸了摸鼻尖，吞下后半句话，迅速转移了话题：“小七，你有这个世界的生物资料吗？能做天气预报吗？” “生物资料有一部分，是我到这个世界后检测收集到的，剩下的部分要慢慢探索。”系统尽职尽责的解答道，“天气预报倒是能做，以我本体的推算能力，至少三天内你周围的天气变化我都能准确预测。” 越棠稍稍放心，“那就好。” 不过半个小时，墨沉渊就卷着一只鹿和一只羊回来了。 两只动物个头都不小，身上虽有伤痕但还活着，一被墨沉渊放开就撒开腿想跑，被巨蟒一尾巴给拍回来。 “羊伤得比较重。”墨沉渊用尾巴尖戳戳鹿和羊，“那就先吃它吧！阿棠你再等等，我去找点除膻气的东西回来。” “哦。”越棠挥挥手，然后开始从戒指中掏厨具。 墨沉渊现在是蛇形，切菜肯定不方便，不如他趁这段时间帮忙处理了。说起来，这会墨沉渊没有手，做饭应该也很难吧？要不然他顺便把饭菜也给做好，给沉渊一个惊喜？ 自从跟墨沉渊在一起后，越棠就再也没做过饭，但在那之前他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越棠认真回忆了一会，觉得自己当年做饭的水平也不差，重新掌厨不是难事，既然沉渊不方便，那这个世界的伙食就交给他吧！ 他信心满满的把山羊宰杀剥皮，因为上个世界练了一段时间的刀法，做起来也像模像样的。 等他把山羊处理好，准备捡柴生火时，墨沉渊恰好捆着一堆枯树枝叼着几根蒜苗回来了。 越棠眼睛一亮，高兴的招招手说：“来得正好，我正要生火做饭了！” 墨沉渊放下东西，迟疑道：“你要做饭？” “对啊。”越棠抓了一把干柴，从空间角落里翻出打火机顺利点火，“你现在这个样子干什么都不方便，还是让我来吧，你等着吃就好！” 墨沉渊不太放心的围着他和火堆转了两圈，长长的身体将临时搭建的灶台包围起来，被越棠不耐烦的挥手赶开后，他遛到一旁的树荫下老实卧着。 虽然很多年不动手，但他经常在墨沉渊做饭时去骚扰，所以流程还是很熟悉的。 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后，他盖上锅盖往火堆里加柴，听着锅中咕噜咕噜的泡泡声，开始期待自己的成品惊艳亮相的场面。 唔，一定要沉渊多夸他几句！毕竟平时他夸得可卖力了，这种事情就要礼尚往来才好。 “你热不热？”黑色的蛇尾不知什么时候遛过来，卷住他的衣摆轻轻拽了拽，“到这边来坐着等吧，凉快。” 虽然说现在是春末，但因为时间夹缝里有两个太阳同时存在，所以气温已经比得上蓝星的酷夏了。 虽然岁族的身体对这样的气温适应良好，但越棠没有拒绝墨沉渊的好意，能凉快一点谁愿意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坐在浓郁的树荫下，趴在粗壮的墨色蛇身上，抱着冰冰凉凉的鳞片，这感觉多舒爽啊。 乘了一会凉，炖羊肉就差不多好了。 越棠兴高采烈的把锅从火上取下来，揭开盖一看，汤汁色泽浓郁，和墨沉渊平时做的也不差什么了。 他不顾羊肉汤刚出锅，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 脸上自信而愉快的笑容在三秒内逐渐消失。 越棠：“……呕！怎么…是这么个味儿？” 他仿佛尝到了变质的刷锅水，怪味在舌尖弥漫，瞬间将他的自信摧毁。 系统好奇而兴奋：“什么味道？宿主宿主，快让我尝尝，你第一次做的食物我必须得拥有，我可是你的贴心小宝贝啊！” 越棠：“……”这我可没认。 第45章 软乎乎的黑色尾巴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墨沉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后，硕大的脑袋在他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让我尝尝。”墨沉渊小声道。 越棠攥紧了勺，木着脸说：“很难吃，还是别试了吧。” “我想尝尝。”黑色巨蟒用尾巴尖蹭了蹭他的胳膊，带着点诡异的撒娇意味，“这是你做给我的。” 越棠与一只比手掌还大的蛇瞳对视半晌，挫败的把勺子塞进他卷起的尾巴尖：“你想试就试吧，别怪我没提醒你，真的很难吃！” 他脑中的系统还在满地打滚：“宿主宿主，我也要，我也要呜呜呜！宿主，你别装听不见啊，你康康我！” 越棠面无表情：“你想要也没用，一只连身体都没有的统，你吃什么吃？吃空气去吧！” 系统：“嘤嘤嘤。” 等羊肉汤放凉了一些，墨沉渊卷着跟他庞大身体比起来有些袖珍的勺子，慢慢尝完了这勺汤。看起来不太严实的大嘴竟然一滴汤都没漏下，还带着股斯文优雅劲，也是很不容易了。 “味道没有你以前做的好。”墨沉渊努力中肯的点评道，“从外观上看已经很不错了，阿棠你还是很有天赋的。只是这次膻味没有去除干净，盐味也差一点。” 越棠瞅了他一眼，没法从这张乌黑的蛇脸上看出类似心虚的表情，只好撇撇嘴怏怏道：“我饿了。” 墨沉渊听了立马放下勺，用尾巴尖推了推他。“你去那边等我一会，我给你做羊肉涮锅吃。” 越棠闷闷的走开了。 一株无辜的小草命丧棠手，越棠郁闷的蹲在树荫下，小声嘀嘀咕咕：“不应该啊，我以前做饭也不差的，就是几年没下厨而已，怎么突然成厨房杀手了？” 他自己分析了一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肯定不是我的问题，我的厨艺好得很！一定是霉运又回来了，才导致这锅菜这么难吃！” 系统：“……唔，宿主说得对。” 26 ? 感动吗？ ◎没爱过，别乱说，我独美◎ 事实证明，有些人就算不用手也是大佬，有些人有手却跟蹄无异。 墨沉渊很快弄出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羊肉涮锅，虽然这个世界的调料有些缺失，但因为食材本身鲜美，做出来的味道一点都不差。 越棠吃几口涮羊肉，又抬头瞥一眼不远处石头上搁着的失败品，来回几次后终于憋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把它倒掉？” 是故意留着提醒他这次惨烈的失败吗？ 墨沉渊用尾巴尖卷着筷子，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动作熟练夹菜。听到越棠的质疑，他顿了顿，眼底隐约划过一丝笑意：“系统不是吵着要尝尝吗？等咱们吃完了，我去给它找个身体。” 听到这话，正在哭闹的系统和被吵得头疼的越棠同时顿住。系统惊喜叫爸爸，越棠则缓缓扯起唇角，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很好。” 忽然感觉整个统凉飕飕的系统：？ 墨沉渊夹了一筷子刚涮好的羊肉片给他，温声安抚道：“不要跟小孩子生气，气到了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对于不听话的熊孩子，当然是直接收拾一顿出气嘛。 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太对的系统：？？？ 在系统的催促下，吃完饭两人就进森林逮小动物。这个世界没有机器人给系统用，只能用动物身体，如果用猛兽类的话系统需要跟身体意识争夺主控权，所以最好用意识薄弱智商也不高的小动物。 系统围着越棠碎碎念：“宿主，真的不可以用猛兽吗？老虎、狮子、豹子什么的多威风啊，你遛出去也有面子呀！不就是抢个主控权而已嘛，你要相信我的本事，一只动物我还是可以打赢的。” 越棠蹲在林间的小湖边，低头就着水面倒影观察自己的模样，没空去听系统的碎碎念。 脸还是他自己的脸，大约是这个种族被时间之神精心雕琢过，隐约感觉五官都更精致了一些。越棠披散着一头银灰色近乎银白的柔顺长发，额间生着殷红如宝石般的独角，尖端氤氲着一丝浅浅的紫，在阳光下通透又瑰丽。 身后的翅膀主体是略虚幻的，像是弥漫的浅紫色烟雾，上面覆盖着如翎羽般的光滑鳞片，微微一动便有浅紫色的光彩流淌，迎着光时会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晕。 在他的身后是两条细长的尾巴，同样覆盖着浅紫的鳞片，末端是殷红的水晶锥，看起来像是和独角一样的材质。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种生物都在极力诠释着造物主的钟爱，但这种看似脆弱的美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单是翅膀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堪比利刃，更遑论他们与生俱来的对时间的亲和力。 越棠蹲在湖边顾影自怜，一边梳理沁凉的银色长发，一边不着调的想，他这个世界估计是不需要为脸担忧了，就这种族天赋，随便怎么造作都不会垮，真棒！ “宿主？”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的系统急了，“宿主你在听吗？” 越棠十分无情：“没有。” 系统：“……哼！” 在他俩互相攻击“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补脑液降价大放送，要囤一箱吗”的时候，墨沉渊拖着一串小动物回来了。 于是一人一统齐齐闭嘴，开始扒拉小动物。 第46章 “山鸡、麻雀、青蛙、乌龟……”越棠笑眯眯的看一眼墨沉渊，“你果然很会挑。” 巨蟒伸着脑袋过来蹭蹭他，猩红的蛇信一吐，柔软潮湿的在他脸上蜻蜓点水的触碰。 系统吐出一串乱码，大概是在叽里呱啦的骂他们过分。 扒拉来，扒拉去，最后它选了勉强顺眼的小黑兔。 巨蟒尾巴尖一勾，轻车驾熟的把光团塞进兔子体内，几分钟后焉哒哒的兔子便活蹦乱跳了。 系统蹦跶了几圈适应新身体，路过巨蟒盘绕的身体，它装作不经意的飞起一脚，后腿蹬在光滑的鳞片上，然而巨蟒纹丝不动，仿佛它用尽全力的一脚只是在挠痒痒。 巨蟒回头漫不经心的瞥它一眼，灵活的尾巴尖伸过来，卷住它在空中晃悠几下，弱鸡小兔子就晕乎乎的跪了。 系统：……呜呜呜，我要回去告状，你们都欺负统！ 越棠笑容满面的把晕头转向的黑兔子抱起来，熟练的顺着脊背撸两把，这撸真兔子可比他上次自己吸自己痛快多了。摸了两把过过手瘾后，越棠抱着兔子特地展示给墨沉渊看，“夫君，你看，这孩子像你还是像我？” 突然变崽的系统：？？？ 墨沉渊顿了顿，毫不犹豫的配合了，语气慈爱的说：“像你，可爱。” 被夸了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的系统：“不是，我怎么就成崽了？” “不想当崽？”越棠一挑眉，把它举起来和自己对视，“那你是想当我越小兔时间夹缝黑化分兔咯？” 系统：“……”当我没说行不行？ 它有点后悔选了这个身体了，于是眼巴巴的望向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动物们，“这些是我的备用身体吗？” 墨沉渊拿尾巴一扒拉，说：“不，这是我们的储备粮。” 拎上储备粮，一家三口“快快乐乐”把家还。 然后系统就吃到了它心心念念的第一口食物，它亲爱的宿主亲手做的，感动得系统喝完就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吐。 越棠幸灾乐祸的看着生不如死的系统，温柔的问：“感动吗？” 系统：“不敢动，不敢动！” 宿主真是越来越魔鬼了，呜呜呜。 虽然吃到的第一口食物非常魔鬼，但有厨艺绝佳的墨爸爸在，系统并没有被人类食物吓退，晚餐又开始敲着饭盆吃肉了。 当器灵的时候它没吃过东西，当系统更没有，上个世界是机器人，也顶多充点能量。这个世界总算拥有了能吃人类食物的身体，那还不得吃个够，谁知道下个世界还有没有这种机会呢！ 于是愉快的埋头苦吃的系统，完全忘了兔子是吃素的。 或许其中也有越棠的误导，毕竟上个世界他也是兔子，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总之，痛痛快快吃完肉后，系统悲催的闹肚子了。 它霸占了墨沉渊给越棠铺的床，肚皮朝天躺在那里哼哼唧唧交代遗言：“宿主，我快要死了…等我死了以后，希望你能给我立个碑，上面写上：最勤劳、最聪明、最可爱的优秀好系统，宿主的贴心小宝贝，m-5277，享年一百六十七……” 原本越棠还在配合的捧着它的一只前爪，听到最后一句，他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冷漠道：“你想着吧，没那么大的墓碑，有也不给你立。等你死了我就直接给你炖了，剩下的骨头烧成灰，挑给雷雨天随便扬了！” 系统抽噎一声，声音充满悲戚：“宿主你不爱我了，呜呜呜。” 越棠否认三连：“没爱过，别乱说，我独美。” 墨沉渊没憋住，“嘶嘶”的笑出声，半晌安抚道：“别担心，这个身体坏了就换一个。” 系统眼睛一亮，差点原地起飞：“爸爸，我亲爱的爸爸，我要个猛兽系的！” 墨沉渊：“……” 越棠一巴掌把它拍回去，冷笑道：“你是对你现在的身份有什么意见吗？我的好大儿。” 系统：“……”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能不能出息点。”越棠没好气的说，“你看看主角养的狍子，人家一开始也是草食系的，后来自个学会了喝酒吃肉，不但能一脚踹死一头狼，还美美的开了后宫，跨种族渣遍大陆不翻车。你再看看你，一口肉就给放倒了，怎么能这么菜，出去了别说是我的崽，老父亲丢不起这个脸。” 系统：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你放心，爸爸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放弃的。”越棠起身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找草药治好你，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中医药的魅力。” 系统：？ 时间夹缝里的动植物有一部分变异，或者呈现古老的形态，但还有一半和外界保持一致，要找合用的草药对越棠来说并不是难事。 越棠在蓝星做了十多年的中医，虽然不够格称中医大家，年纪也不够老，但医术和经验都足够，治一只吃坏肚子的小兔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煎一剂色泽味道都相当魔鬼的药水，捏着兔子嘴给灌下去，系统在拉了一整晚后成功苟住小命。又喝了两天药调理身体，焉哒哒的黑兔子重新活蹦乱跳起来，不但精神倍棒，吃肉也不闹肚子了，追赶前辈傻狍子的脚步走上兔生巅峰指日可待。 迫于现实和宿主的淫威，系统彻底放弃了换个猛兽身体的念头，准备老老实实当只黑化兔崽子。好好享受有肉吃有床睡，能撒丫子四处乱跑，被宿主气着了还能飞起一脚然后迅速逃跑（最后被逮回来揍屁股这段就忽略了）的神仙日子。 第47章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不如在这个世界多待几天吧。 系统独自一兔在洞口晒着太阳，翘着后腿一边晃悠一边想。 然后它就被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虫子叮了一口。 遂，嗝屁。 系统：……玩我呢！ 27 ? 野猪 ◎塑料父子情◎ 系统获得了它心心念念的“猛兽”身体，一只神似金丝猴的小猴子，个头约莫有越棠的小臂长，半岁左右，一身金红的长毛柔顺漂亮，只是脸有点丑，眼神隐约透露着蠢气，但看在一身长毛的份上越棠愉快的接纳了它。 “爸爸，我觉得你太偏心了。”系统拖着受伤的后腿，一瘸一拐的向墨沉渊控诉道：“明明旁边还有只小灰熊的，你怎么能因为宿主喜欢，就不顾我的意见给我换了这个瘸腿的身体呢！” 墨沉渊凉凉的瞥它一眼，说：“没办法，谁让我跟他才是真爱，而你只是个小意外呢。” 系统：“……呜。” 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小七！”越棠端着一碗散发着诡异气味的东西走出山洞，“过来一下。” 系统毛一炸，转身想溜。 它当兔子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喝完药好了，换个身体又要开始吃药，它不干了，趁早换个新的吧！ 刚跑出没几步，经常助纣为虐的后爹就一尾巴卷住它，直接送到了越棠面前。越棠挖出碗里的药糊糊往它伤腿上一敷，挑眉问：“你跑什么，腿不要了？” 原来不是喝的。 系统松了口气，以为这一劫过去了，没想到越棠翻手又从空间里摸出一碗热腾腾的药，带着熟悉的诡异气息。不等系统撒腿开跑，越棠就娴熟的薅住它的后颈皮，一大碗药直接给灌进去，灌完还托着它的下巴合上嘴晃了晃，保证全喝下去吐不出来。 越棠蹲下来，戳了戳瘫在地上装死的系统，小声说：“还活着吗？” “死了，骨灰扬了吧。”系统垂死挣扎着说，“墓志铭我也不要了，求你给我个痛快……” 越棠“啧”了声，有点好笑，“至于么，这药有那么难喝？” 系统垂死病中惊坐起，用破碎的喉咙嘶吼道：“有！！” 越棠一伸手，又把它摁翻了，“但是药效好，你就忍忍吧。” 盛不住的泪水溢出眼眶，缓缓没入金红的毛发里，可怜的系统睁大双眼望着天，仿佛遭到了生活的蹂躏。 墨沉渊摆着尾巴经过便宜儿子旁边，顺手…尾勾起一片宽大的叶子，盖住了它死不瞑目的脸。 塑料父子情，他也顶多做到这一步了。 *** 越棠盘膝端坐在靠近裂缝的地方，闭目凝神，仔细感受着体内虚无缥缈的时间之力。 借用这个身体已经好几天了，但对于时间法则和时间之力他还是一筹莫展。时间本就是非常玄奥的东西，无形无质，难以捉摸，越棠想要体悟都无从入手，只好在扩张灵魂漩涡的同时不断抽取灵魂之力探索这具身体。 经过不懈的尝试，他终于在翅膀中发现了一丝奇异的气息，它像一缕轻飘飘的烟雾，又像某道深深的刻痕，仔细观摩时又变得无影无踪。穷极他所有的观察力和意念，都无法捕捉这缕奇特的气息，只能远远的窥伺，体悟它的渺小虚无和壮观宏大。 他沉迷其中的时间有些长了，一点柔和的力道点在肩膀山，将他唤醒。 一睁眼就对上硕大的蛇头和阴森的蛇瞳，几天适应下来的越棠面不改色。 墨沉渊低声问：“有什么领悟？” 越棠想了想，迟疑道：“时间是个相对的概念。” 漆黑冰凉的蛇瞳中隐含了一丝笑意，“何解？” 越棠这回想了很久，然后皱着眉慢慢摇头，他一知半解，似乎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半晌，他从铺床的柔软植物中翻出一颗种子，指尖一点便落下一点幽暗的光芒。 一眨眼，那颗种子便迅速发芽生长，一个呼吸间便开出了漂亮的淡粉色小花。这美丽只维持了瞬间，鲜嫩的花瓣便凋零枯萎，只剩下果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最后炸开成一大捧松软的白絮。 白絮化作飞灰，最终落到越棠手上的只剩一颗黑色种子，和方才他翻出的一模一样。 凭着那一知半解的体悟，越棠能催生一株弱小的植物，小范围更改一点时间流动，但更多的便做不到了。 “真神奇。”他掌心托着那颗种子，一脸惊讶的凑近了仔细观看。 见他那好奇的模样，柔软沁凉的蛇尾在他颈后轻轻蹭了一下，墨沉渊提醒道：“你与时间法则的契合度不高，它不是你的道，看看就好，别太沉迷。” 越棠乖巧的点点头，随手将种子丢回床铺上。 他拍拍沾了灰尘的衣服，起身抻了个拦腰，道：“坐了一天，浑身都酸了。我出去打个猎，活动活动，你想好晚饭做什么吃了吗？” “随你。”墨沉渊好脾气的说，“你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自觉变强了的越棠非常嚣张，大摇大摆的出了洞穴。 不得不说，岁族的天赋点真是太高了，连越棠这种只突击学了几个月格斗的人，都有了一种自己天下无敌的感觉。 他身形如鬼魅般在林间穿梭，飞快追上一只狂奔的斑点野兔，在野兔逃进洞穴前一把拽住它的后腿扯出来，然后摔晕拎在手里。 第48章 一只野兔当然是不够他们吃的，于是越棠又开始搜寻大型动物。 过了一会，越棠轻巧的落在树枝上，低头观看一只野猪追着一只受伤的野雁跑，还时不时张嘴想咬住低空飞行的野雁。 越棠迷惑了一会，他对猪的了解仅限于农民伯伯养得白白胖胖的肉猪，还有号称长不大实际可以拆家的小香猪。在他的认知里，猪不是吃素的吗，怎么还有追着鸟跑的？不过，也许野猪是杂食动物也说不定，就像很久以前的熊猫也不是只吃竹子。 野雁忍着翅膀上滴血的伤，拼命扇动翅膀飞起来，跌跌撞撞落到高处的树枝上，然后累得瘫着翅膀直喘气。 事实证明它这拼命的举动很值得，因为它成功猪口逃生。野猪在使劲冲撞树干无果后，绕着树走了两圈便悻悻离开了。 野雁扣着树皮的爪子微松，眼底流露出极为人性化的庆幸。 不等它这口气彻底送下来，余光中忽然掠过一道黑影。野雁心中一惊，连忙看过去，就见一个诡异的人型生物朝着刚离开的野猪飞去。 野雁瞪圆了眼，不大的眼珠子差点被瞪出眼眶。 它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在追杀它的野猪被一击毙命，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它不禁想这种情况落到自己身上会怎么样，似乎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开必死的结局。 等那个长着翅膀的人型生物狂放的把野猪往肩上一甩，扛着两三百斤转过身来，野雁的神情更惊讶了。因为它看到了一张人脸，无论五官、四肢还是身形都与人无异，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等它想出个结果，那个人型生物扭头看过来，漂亮的幽紫色眸子像极了某种冷血动物，对视一眼就让它血液倒流，浑身翎羽都不自觉炸开。 在野雁惊恐的想要逃走时，那人型生物收回了目光，像完全没看到它似的直接扛着野猪飞走了。 长松一口气的野雁一时站立不稳，悲惨的从树上掉了下来。 此时的越棠正一手扛着野猪，一手拎着兔子，开开心心往山洞飞。那只野雁他当然看到了，不过已经抓到了一头这么肥的野猪，野雁肉又不多，他就懒得再费工夫去抓了。 飞到半路，他低头看到墨沉渊顶着一只金灿灿的猴子游过，连忙降下去问：“你们怎么出来了？都说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看，我抓到了一头这么大的野猪，足够咱俩吃一天了！” 野猪足有两三百斤，但岁族饭量大，巨蟒更能吃，一头野猪也就是他们一天的量而已。 墨沉渊绕着他游了一圈，又多看了两眼死透了的野猪，有点无奈的说：“不行，这猪不能吃。” “为什么？”越棠瞪大了眼睛，怀疑他又在故意逗他了。 墨沉渊道：“我出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副本开了。这野猪其实是一个玩家，虽然死了以后玩家的灵魂也消失了，只剩一个野猪壳子，但我估计你也是吃不下去的。” 越棠：“……” 他确实吃不下去。 但丢了又不甘心，怎么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猎回来的，丢了多可惜啊。 墨沉渊又绕着他转了一圈，把他站立的空间缩得更小。他拍拍越棠的肩膀权做安抚，见他还是不高兴，墨沉渊沉吟片刻，说：“要不然咱们找个地方把它给供上，每逢初一十五来上柱香？” 越棠瞅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把野猪往地上一丢，“得了吧，它算哪根葱，还得让我给它上香？” 墨沉渊又把包围圈缩小了点，沁凉的鳞片几乎挨到越棠的手臂，“好吧，那我去给你抓头能吃的野猪回来，补偿你一下。” “去吧。”越棠挥挥手，拎起金毛猴子往怀里一塞，振翅飞出包围圈，“我回去睡觉。在副本结束前，我都不会出来打猎了。” 辛辛苦苦打了又不能吃，多浪费！ 28时间风暴 ◎我有空反省反省◎ 打猎是不打了，但越棠还是跟着墨沉渊出去揍过一两次玩家。 之前的野猪是他从背后一击杀死，对方根本没拿出什么手段来。但再遇上玩家时就没那么简单了，有时候玩家掏出的奇奇怪怪的道具，连它现在这副身体都直觉不敢硬接。 知道对方是活人后越棠有点心理障碍，每次动手都没有直接杀死对方，只是受了重伤的玩家之后也很难活下来。 对于他这种优柔寡断的行为，墨沉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摸他的脑袋告诉他慢慢来。 他宁愿越棠多磨练一会，也不想他把自己逼得疯魔。 这么过了一个多星期，系统提到的异常时间风暴降临了。 这天中午，越棠本来躺在盘着的巨蟒身上乘凉，头顶浓密的树荫将阳光打得破碎，伸手接一片光影，微风吹来就是大片晃动的光斑。 越棠饶有兴趣的低头看着掌心，分辨阴影的枝叶轮廓，又伸手用指甲盖去盛接明亮的光斑，或者追着落在蛇鳞上的光点戳，隔一会还拔一根金红的毛放在光束中，眯着眼试图分辨毛发的层次。 巨蟒和小猴各趴在他身旁小憩，任他怎么骚扰也不生气不动弹，留越棠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本来这是一幅相当温馨和谐的画面，但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云涌，呼啸的狂风卷起满地沙土落叶，将躺得舒舒服服的三人都赶起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天空辉映的两个太阳都消失了，浓厚的乌云遮蔽了天光，整个世界骤然陷入一片晦暗。 第49章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下来，饶是他们各个皮糙肉厚的，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丝痛意，还有直觉警报带来的寒凉感。 “宿主！”系统被风吹得翻了个跟头，好在巨蟒一个摆尾轻松将它扫回来，“快快快！进山洞躲起来，时间风暴来了，这些风和雨水里都有混乱的时间之力，被淋多了不好！” 越棠现在毕竟是个未成年岁族，吸收不了多少混乱的时间之力，最后肯定会被风暴影响。不论是快速生长还是年龄倒退，对年纪尚幼的岁族来说都不是好事，要是被混乱时间伤到根基那就更糟糕了。 三“人”飞快窜进山洞避雨，因为系统伤腿速度慢，好心的墨沉渊还用尾巴卷起它跑，如果他没有把小猴子举到越棠头顶给他遮雨，相信系统会更感动的。 系统：……虽然你现在真的不是人，但你也不能放弃做个人啊！ 狂风骤雨来得急而猛，不一会洞口便挂上了瓢泼般的水幕，看向外面的视野都被层层风雨模糊。轰隆隆的雷声在远处的厚厚云层中穿梭，像极了病入膏肓的老人隔着厚棉被传出的咳嗽声，沉闷而恐怖，无端让人心情沉重。 雨水被狂风吹得横着飞，连洞口都打湿了一片。 越棠捏着小猴子的后颈皮，把它拎回洞穴深处。 墨沉渊在洞内晃了一圈，提醒道：“因为时间风暴的影响，裂缝深处的混沌时间域也有些不稳定，你们记得不要靠近裂缝。” 越棠点点头，晃了晃小猴子，问：“时间风暴要持续多久？” 系统像模像样的掐爪一算，捋了捋胸口蓬松茂密的长毛，说：“大概两三个小时后，这场时间风暴会停止。晚上还有至少两场风暴，但要弱很多，等到明天白天基本稳定下来，宿主你就可以出发去天堑山了。” 越棠看向墨沉渊。 巨蟒温柔的用尾巴尖抚过他的脸，说：“副本持续时间有一个月，要不然我偷偷溜出去陪你？” 越棠摇头，义正言辞的说：“上班就好好上，摸鱼翘班不好。” “没关系。”墨沉渊说，“反正没人管。” 越棠心动了几秒，还是摇头：“不了。只是去天堑山凑个人数而已，又不需要我去补界膜，我自己可以的。” 墨沉渊瞥一眼正在擦毛甩水的猴子，一点都不放心，但他又不能打击越棠独立的想法。要不是越棠之前严词告诫过他不许随便分裂神魂，他都恨不得分一个化身出来偷偷尾随了。 越棠攥住柔软的尾巴尖，轻轻捏了捏，又凉又滑又弹，手感真是绝佳。 “不就是一个人出趟门而已嘛，我搞得定的！”越棠语气轻松的说，“我都一个人长这么大了，又不是没有常识出门要牵着的小朋友，不会有问题的。” 他这话一出口，系统就不甘寂寞的反驳道：“你怎么回事一个人出门，难道我不是人吗？” 越棠惊讶的上下打量它几眼，反问道：“你是人吗？” 系统一顿，半晌弱弱道：“……好像不是。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脑子不清醒，看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我有罪，呜呜呜。” 越棠：“……倒也不必这么自觉。” 墨沉渊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阿棠啊，以后还是对孩子好点吧，看把它吓的。” 系统幽怨的盯着逐渐棠化的墨爹：这话您能对自己也说说吗？ 越棠扯了扯嘴角，憋住笑，“行，我有空反省反省。” *** 在界膜修补好之前，大大小小的时间风暴会不断侵袭大陆。 越棠在第二天一早就拎着系统准备出发，离开山谷前，墨沉渊把一枚黑色鳞片交给他，让他贴身放着。 “我走了。”越棠听话的把鳞片放好，然后挥挥手，“过几天就回来了，放心吧！” 天仍旧阴沉沉的，虽然没有下雨，但乌云一层一层不断堆叠，活像天空破了洞一般…或许这么说也没错，他现在可不就是去“补天”的。 有系统指引，越棠提前避开风暴找地方躲好，等风暴过去再拼命赶路。 这么走走停停两三天，他终于踩着最后一波赶到了天堑山。 如果有人能从高空将整个时间夹缝纳入眼底，那么他一定会发现这个世界的形状很规整。 北部是一块规则的完整大陆，南部是如同倒影般同样形状的海洋，拼在一起形似沙漏，海陆交界处有一处虚幻的裂缝，里面生长着时间之神亲手塑造的时间之树。岁族便是从时间之树上诞生，蛋成熟后落入海中，随着海水漂流一圈后被冲上海岸，然后在陆地经历自己漫长的一个轮回。 而在沙漏的南北两端，便是时间夹缝薄弱的界膜。南端因海水中充沛的时间之力，那些裂缝会被缓慢修补，而且在海上即便引发了风暴也问题不大。北端便是天堑山所在，这里的裂缝一直由岁族合力修复，也只有当界膜出现裂缝时，这些独居的强大生物才会全部聚集在一起。 天堑山不是一座山，而是立在大陆边缘顶天立地支撑世界的一根根柱子。 越棠站在山林边缘，和肩上的小猴子一起抬头仰望高耸的天柱。在一片幽深不见底的漆黑中，如山峦又似刀锋的天柱拔地而起。天柱以外是危险飘渺的虚空，以内是壮丽且生机勃勃的山河，日月星辰、天空夜幕都自天柱而始，又在这里坠落，恰似一个轮回。 第50章 不久前才体悟过时间之力，越棠站在天堑山下，被这里浓厚的法则气息所吸引，一时有些难以自拔。 “嘿，小孩，在这里发什么呆？”一个温润含笑的声音打断了他，将他从沉迷中唤醒过来。 越棠霎时惊醒，一回头就看到个披散着鸦青色长发的男人站在他身后，身旁还跟着个一尾少年。这显然是一个岁族，而且是个很强大的岁族，越棠注意看了他身后的尾巴，有七条，但都是深紫色，而且鳞片生长方向跟越棠相反。 逆七尾岁族，族群中的长者。 系统蹲在他肩膀上小声吱吱叫，只有越棠听得懂它叫声的含义：“这是艾伯克，岁族之王西泽尔的养父，爱好捡孩子养。” 资料里有名有姓的总共就几个人，不过也难怪，越棠扫一眼天堑山脚下，粗略估算岁族全族人数都不过几百而已。岁族人数虽少却得天独厚，不但实力强大，连外貌都相当完美，放眼望过去，天堑山脚下站着一大片小仙男，一个比一个养眼，颜狗一本满足。 艾伯克算是一个重要的配角了，他养大了幼年的西泽尔，还多次凭着长者的见识帮助主角他们解决困难。等到西泽尔第一个轮回结束时，迷茫的夏沧海遇上了轮回后的艾伯克，一模一样的长相，残留的前世记忆，这些让夏沧海看到了与西泽尔重逢的希望，也隐约窥见了岁族的一丝真面目。 就像系统说的，艾伯克在岁族中相当特殊。别的岁族都喜欢一个人待着，他却偏偏喜欢捡孩子回来养，甚至因此定居海边。 知道来者是艾伯克后，越棠顿时明白了，他现在也是个二尾的未成年，难怪艾伯克会来搭话，恐怕是想把他拐回去当崽崽养吧！ 越棠对艾伯克倒是不排斥，毕竟人家没有恶意，还无意间帮了他一个大忙。不过跟他回去就算了，越棠家里还有一个大美人在殷殷切切的等他回家呢，就算艾伯克长得好看他也不会抛弃沉渊的！ “让我想想，年纪大了记性变差了。”艾伯克托着下巴瞅着他，面露思索，半晌才一脸恍然的说：“我想起来了，你是菲迪亚吧！” 岁族虽然常年独居，除了天堑山聚会外平时很少会面，但他们基本都知道别的同族是谁。并非集会时见过，而是无数次轮回中传承下来的印象，所以在此生从未见过的岁族，除了真正的“新生儿”外，都能准确叫出同伴的名字。 越棠礼貌的点点头，“你好，艾伯克。” “嘿，你要跟我回家吗？”艾伯克不玩虚的，开口就直入正题：“我家在海边，有漂亮舒适的木屋，有别人做不出来的好吃的，还有跟你同龄的兄弟。” 越棠嘴角一抽，瞥一眼表情木然的一尾小兄弟，无语的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的地盘挺好的。” “哦，好吧。”没有拐到可可爱爱的小朋友，艾伯克有点失望，不过也不算太意外。一般岁族独自成长到菲迪亚这个年龄，基本都已经习惯了独居，不需要长辈的照顾，自然不会接他的橄榄枝。 “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海边找我。”艾伯克在离开前犹不死心的说，“就算不跟我回去，你也可以到我的领地做客，我会拿好吃的来招待你的。” “好的，谢谢，有空我会去的。”越棠挥挥手，客气了一下。 谁知艾伯克眼睛一亮，忽然振奋起来：“那就说好了，我等你啊！” 越棠：？？？ 他就客气一下！ 哦，差点忘了，岁族没有客气这玩意。 29 ? 储备粮 ◎岁族“交际花”◎ 艾伯克堪称岁族“交际花”。 一路走过去，有一小半年轻岁族都是被他养过的，没养过也至少是见过的，遇上谁都能顺口打个招呼，偶尔还会停下来关怀几句对方的近况。 西泽尔和夏沧海就是被他重点关照的人。 因为夏沧海在艾伯克等人看来，就是一个诞生时出了些小问题，导致天生体弱有缺陷的可怜幼崽，酷爱养崽的艾伯克当然会对他重点关注。 托了艾伯克的福，越棠很快就从人群中找到了主角二人组，当然，夏沧海与岁族截然不同的人类形态也是原因之一。 越棠远远打量了夏沧海几眼。 经过一年前那次蜕皮，夏沧海已经变回了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模样，只是看着少了点年轻人的朝气，面色也有些苍白。 这也难怪，虽然在西泽尔的帮助下，夏沧海平平安安活下来，还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但时间夹缝毕竟比不上原世界的太平安逸，这里什么都需要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获取，长期劳累下来身体自然容易变差。而且时间夹缝里气候变化剧烈，时常要跟天抢生存资源，环境对现在的夏沧海来说还是恶劣了一点，何况他还缺医少药，伤痛大多只能靠毅力熬过去。 咦，等等，缺医少药？ 越棠眼睛微亮，抬手攥住小猴子绕在它脖子上的长尾巴，习惯的捏了捏尾巴尖，手感还比不上大蟒蛇。 “小七。”越棠压低了声音，顺手勾着它的尾巴在手指上绕了两圈，“我知道该怎么做支线任务了。” “真的？”系统一喜，迫不及待的说，“宿主你准备怎么做，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越棠思索片刻，说：“首先，你搜集一下这个世界的药材信息，我们制作成常用药物拿出来交换。还有，你之前有没有搜集到一些手工资料，比如织毛衣、腌酸菜、鞣制毛皮、做炭炉什么的。” 第51章 “懂了懂了！”系统恍然大悟，拼命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就去给你整理资料。” 越棠不动声色的把睡着的小猴子抱在怀里，顺手摸了摸油光水滑的皮毛，又暖又软，搁冬天暖手应该挺舒服的，可惜现在是炎热的夏天。 系统还没把资料整理出来，越棠先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停留时间有些久。 他敏锐的看过去，发现夏沧海正盯着他怀里的小猴子，眼神略羡慕。 越棠若有所思的看着呼呼大睡的猴子，粗略一算现在的傻狍子也十多岁了，在普通野生狍子里算是年龄不小的。但因为进化成岁兽后体质改变，夏沧海的狍子至少能活二十年，所以现在的傻狍子阿吞还是只年轻力壮的狍。 除了第一年，阿吞追寻着狍妹妹加入野生狍子群中，一年没有归家以外，之后阿吞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夏沧海身边，只有春季会离家四处勾搭弟弟妹妹。 现在是春末夏初，阿吞大约还在外面浪，就算在家夏沧海跟西泽尔也不方便带它来天堑山。因为此时的阿吞已经拥有了远超同类的健壮身形，个头比夏沧海还大，带上它会降低赶路的速度。 这就不难理解夏沧海的羡慕了，毕竟他自己的宠物没办法揣在怀里走。哦，应该说是从来没揣过，毕竟他是个菜鸡人类，战斗力连狍都不如，压根抱不起肉墩墩的狍子。 虽然注意到了夏沧海的目光，但越棠没有贸然上去搭话，免得起了反作用。 他瞥了一眼正跟主角们交谈的艾伯克，觉得他或许是个不错的桥梁。 系统整理信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在他暗自思索的时候，怀里的小猴子就睁开了眼睛，前爪悄悄拽了拽他银灰色的长发。 越棠瞪了它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在趁机报复！ 系统吱吱的说：“宿主，我整理了织毛衣的针法和花样，附带毛线的纺织方法和纺织车图纸。腌制酸菜的六种方法，附带适宜腌制的蔬菜种类和培植方法。鞣制毛皮的五种方法，附带所需材料的图文解说。炭炉的不同形制与用途，附带金属矿石的辨认与提取、原始冶炼技术、打铁匠的自我修养……” 资料很齐全，但某些大概会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他正翻看着资料，某个天柱上方忽然飞下来一个逆尾岁族，高声对众人说：“找到了！” 闻言，所有岁族都聚拢过去，越棠也暂时放下资料跟了上去。 逆尾岁族聚集在人群中央，他们是最终做决策的人，也是修补界膜的主力军。 界膜破损的事发生的不算频繁，许多年轻岁族都是第一次遇见，即便有以往轮回留下的微薄记忆，但到底不熟练。 艾伯克是众人中最操心的一个，他挨个提溜出养过的孩子，叮嘱他们各种注意事项。对于西泽尔和夏沧海，他叮嘱得尤其仔细，因为夏沧海实在太脆弱了。 越棠一个错眼，神出鬼没的艾伯克就来到他面前。 “嘿，菲迪亚。”艾伯克颇为自来熟的说，“格雷森说这次的界膜破损有些大，修补需要几天时间，可能一部分五六尾的族人也要出力。不过你还小，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等我们修补界膜时你站远一点看着就好。” 越棠点点头。 艾伯克又说：“因为界膜破损，天堑山附近时间之力不稳定，这里随时可能爆发大规模时间风暴。你等会跟其他年轻人待在一起，多注意时间之力的变化，也不要随便乱跑，尤其是不要靠近裂缝……” 养惯了孩子，艾伯克有一颗老妈子的心，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越棠隐约能感觉到许多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微妙的同情，大概是被念叨过的岁族们感同身受了。 一直到岁族全部聚拢在某根天柱下，必须前去跟其他逆尾族人汇合的艾伯克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系统伸爪拽着他的衣领和头发，在他耳边吱吱吱的介绍旁边的岁族：“这个棕色卷发的是皮瑞特，主角他们的邻居，老熟人了，也是艾伯克捡回去养过的，这家伙学习能力很好，还是个甜食控。那个短头发的是亚科斯，住在艾伯克领地旁边，经常帮他带孩子。还有……” 系统劈里啪啦介绍了一圈，认人比越棠快得多，他便懒得再去传承记忆里费劲的翻了。 大部分岁族都没有跟同伴交流感情的意思，除了几个性格特别外向的以外，譬如阳光开朗的皮瑞特。 “嘿，我喜欢你头发的颜色。”皮瑞特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漂亮的长发，“真亮！” 的确，银灰色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生生将他的逼格拔高了一截。但头一次听到别人角度清奇夸他头发亮，尤其对方还相当真情实感，越棠忍不住嘴角一抽，有点不忍直视。 “谢谢。”越棠无语的说，“我感觉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跟我说这句话。” 皮瑞特挠挠头，没心没肺的笑道：“我猜也是！” 越棠：“……” 你还真好意思承认…哦，对于岁族来说，不好意思貌似是件很罕见的事。 皮瑞特对越棠相当感兴趣，当然，其中一大部分是出于对他亮闪闪头发的羡慕，以及对他被艾伯克重点关照的同情。 “哈，我听艾伯克讲过上一次修补界膜的事。”皮瑞特一副‘我经验充足，你只管听我的’的模样，“他们会先根据裂缝的大小和形状，分配几个最年长的岁族镇守，然后其他人按年龄轮流上去修补。我现在是四尾了，要是修补不顺利，说不定我有机会上去感受一下，不过你肯定不用去，你还是未成年，靠近了可能会迷失在裂缝中。” 第52章 越棠也没想要靠近裂缝，虽然能增长见识，但刚来时他就差点被时间之力影响。对于岁族来说，被时间之力吸引或许是强大的机会，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岁族，太靠近裂缝对他有害无益。 “对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西泽尔和夏，我跟你说，夏是个很神奇的朋友，他会做很多很多好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别的。”皮瑞特略有些骄傲的说，“我超喜欢他的！” 夏沧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温和的朝越棠点点头。 倒是西泽尔冷冰冰瞪了皮瑞特一眼，大概很想给这个冒失的兄弟一点教训。 “这只猴子是你的宠物吗？”夏沧海对毛绒绒的小猴子很感兴趣。 “诶？”越棠还没说话，皮瑞特先一脸困惑的说：“难道不是储备粮吗？” 系统炸了毛，气呼呼的朝他吱吱叫，还试图伸爪子去勾他的头发。 越棠把系统摁回怀里，忽略它滔滔不绝的大骂声，淡定点头：“对，是宠物。我喜欢养一些可爱的小动物，这只猴子腿受了伤，我不放心，就一起带过来了。” 夏沧海看到了猴子腿上残留的黑色痕迹，心底微动。 “真的不是储备粮啊。”皮瑞特也不知道在失望什么劲，“我听艾伯克说，修补界膜至少要好几天时间，咱们得去附近打猎做饭。你真的不考虑把它当储备粮吗，这附近食物不多哦。” 系统：吱吱吱！（我看错你了，你丫长着一张天使脸，心居然这么黑！） 越棠再次面无表情的把它摁回去，很岁族的回答道：“在它还活蹦乱跳的时候，它都是我的宠物。” 不活蹦乱跳了，那就当储备粮吧！ 30 ? 搭话 ◎你们想吃甜的还是辣的？◎ 年长的岁族围在一起商议，年纪小的大多分散在外围。 越棠没有凑上去挺热闹的意思，倒是西泽尔被皮瑞特拖过去了，艾伯克带来的小孩就交给夏沧海暂时带着。 他微微偏头看一眼板着脸非常严肃的一尾岁族，肉乎乎的脸蛋配上老成的表情，有点年龄错置的滑稽感。 越棠觉得有意思多看了两眼，但年幼的岁族感知同样敏锐，立马拧着眉转头看过来。被抓个正着他也不心虚，还从做掩饰的简陋背包里掏出几个水灵的果子，递给两人：“吃吗？来的路上摘的。” 一尾岁族名叫普莱柯，虽然看着高冷酷帅非常叛逆，但此前被艾伯克反复叮嘱过要听话，所以他没有自己做决定，而是第一时间抬头用目光询问夏沧海的意见。 “谢谢。”夏沧海犹豫片刻，接了过来，然后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些肉干和干果，“这些送给你。” 越棠没有跟他客气。 根据系统给出的资料，这位主角虽然没有木华那样的御厨手艺，但做饭也相当不错，最起码比他这个新晋厨房杀手要好。 当然，越棠本人是绝不承认自己是厨房杀手的。他坚信上次只是个意外，如果他认真起来一定可以恢复正常水准，如果恢复不了那就是蓝星世界意识诅咒他了！ 十分坚定的否认自己是个厨艺废后，越棠非常愉快的跟夏沧海交换了食物。 修补界膜要耽搁好几天，没有墨沉渊在身边，自己的厨艺又飘忽不定，越棠可不打算委屈自己跟别的岁族一样啃生肉。 时间夹缝的文明还处于蒙昧状态，岁族不少都保留着野兽一般吃生肉的习惯，会生活做饭的只有少数几个。所以，为了他的胃着想，适当跟主角拉好关系方便蹭饭是很有必要的。 夏沧海防备心确实比较高，但在他的认知里岁族大多是一些单纯的家伙，更何况越棠身上还有他想了解的信息。 于是在跨出交换食物的友谊第一步后，夏沧海开始主动跟他搭话。 “你也是从科尔登山脉附近来的吗？”夏沧海指了指他肩上的小猴子，“这种猴子大多生活在那附近，我和西泽尔的领地里也出现过。” 越棠回忆了一下系统给的抽象地图，点点头，“没错，我的领地在在第五座山到第六座山之间，就在山脚下。” “那你的领地离我们很近呀！”夏沧海惊喜的说。 这个很近是个比较模糊的观念，对于他这样的菜鸡人类来说，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走得到，何况路上还有无数危险的猛兽。但对于速度惊人的岁族来说，一天时间足够他们来回好几趟了，所以隔三岔五走动一下真的不是梦。 夏沧海大方的邀请他来领地聚餐，礼尚往来，越棠也邀请他去自己的领地玩。 “不过我最近都不住在领地，而是在不远处的山谷，你可以来山谷找我。” 一直没插话的普莱柯皱皱眉，开口道：“山谷？我有点印象，那里似乎住着一个很危险的家伙。” 越棠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对，那里是一条巨蟒的领地。不过我跟它的关系不错，而且酷热的夏季即将来临，去蟒蛇那里避暑是个很好的选择。” 夏沧海惊讶的看着他，连小大人一样的普莱柯都被他惊人的发言震到了。 蟒蛇是冷血动物没错，但用危险的巨蟒来避暑？这是什么神奇的骚操作？ 夏沧海知道岁族实力强大，脑回路也强大，他已经见识过小伙伴们的诸多神奇操作了，所以缓了缓神后就冷静下来。 第53章 他跟越棠搭话主要是因为猴子腿上有敷过药的痕迹，所以他猜测这个岁族或许有制药的天赋。 在陌生的蛮荒世界求生十余年，他也摸索出来一些简单的药物，但更多情况下疾病和伤痛仍旧是他难以克服的难题。想起初春那场差点没熬过去的高热，夏沧海仍心有余悸，为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活下去，他需要更多的医药知识，越多越好。 他正准备问一问药物的事，忽然一阵微风拂过。风很轻，夏沧海却莫名出了一身冷汗，心底警兆骤起。 “不好！”越棠从微风中感受到了厚重的时间之力，浓度明显超出正常值，显然是从界膜的裂缝中刮过来的。 好歹也潜心感悟过一阵子的时间之力，越棠马上反应过来，新一轮的风暴将要来临。他们现在离界膜太近了，时间风暴来得又急又猛，未成年要是躲得不及时可能会受伤，尤其身边脆弱的主角会有大.麻烦。 他当机立断，一手将茫然的夏沧海扛起来，一手拽住年纪最小的普莱柯，双翼一振便带着他们腾空而起，避开微风吹拂的方向迅速转移。 系统相当机警，大概也有储备粮威胁的原因，不需要越棠提醒它就自发趴在他肩膀上，爪子抓牢了衣服。越棠敢肯定，要是衣服抓不住了，这家伙绝对会拽他头发，就算薅秃他也不撒手！ 紧跟在那一阵风之后，呼啸的风暴席卷而来。 岁族们的反应都不慢，诸多年纪不大的族人迅速腾空躲避风暴，离开时顺手搭上那些脆弱的未成年。而年纪较长的却朝着反方向飞起来，避开呼啸的狂风冲向天柱，和逆尾族人们汇合。 天幕瞬间黑沉，裂纹般的雷电和光纹从裂缝向四周蔓延，还有磅礴的无形力量随之压下来，像是一座山当头砸下，越棠感觉连扇动翅膀都无比艰难。 普莱柯小脸紧绷，拼命扑动翅膀给越棠减轻压力，“我可以自己飞。” 越棠没搭理他，身后的风暴肆意膨胀，很快就会将他们吞没，携带时间之力的气流到处乱飞，他不得不凝神小心躲避，一旦被击中就有受伤的可能。 两道气流一左一右刮过，虽然是从身后袭来，越棠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带着两人一猴凌空侧身，恰恰卡在两道气流之间的缝隙里。他们避开了能量最强的气流中心，但还是被气流末端扫过，好在末端时间之力已经弱化了很多。越棠双翼腾起朦胧的幽光，轻轻一震便将扫过来的时间之力振开，然后如一尾游鱼般排开厚重的压力快速往外冲。 风暴还在蔓延，不过他们已经冲出了压力最大的核心区域，飞行速度陡然加快，普莱柯也能展开翅膀自己飞了。 普莱柯深深看了越棠一眼，板着小脸说：“你比我以为的要厉害一些。” 越棠嘴角一抽，无语的说：“我谢谢你的肯定啊。” 他们算是比较顺利的，有倒霉的岁族被几道乱流卷住，一开始还能凭借时间天赋消化乱流的力量，等超过自身承受限度后，他的身后便催生出了一条尾巴。 虽然年龄增长了，看起来力量也变强了，但岁族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他们的成长需要打磨和沉淀，被时间乱流催生的尾巴是最差的那种，不但力量不达标，而且这种快速生长还会损害他们的根基和身体。 越棠带着他们来到安全的地方，缓缓降落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年轻的岁族基本都及时离开，倒霉被风暴困住的也被路过的族人拽出来，没一会风暴区域内就跑了个干净。 越棠微眯着眼往天柱方向瞧，因为风暴原因裂缝位置变得突出，隐约能看到四周有一些微光亮起，大概是岁族在修补界膜阻拦风暴。 大多数岁族都降落到了这片森林里，远远关注着风暴和界膜的情况。大约半个小时后，风暴明显减弱了，众人放下心，然后便看到陆续有岁族飞入林中消失不见。 “他们去捕猎了。”见夏沧海多看了几眼，普莱柯便站起来说：“你们想吃什么，我去抓。” 越棠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抬手把他摁回去，不容置喙的说：“你老实待着吧，小屁孩。我马上回来！” 眼看着越棠飞走，身边还有艾伯克的“眼线”盯着，知道自己没机会大展身手，普莱柯撇撇嘴，面无表情的坐回去了。 正如皮瑞特所说，界膜位于大陆极北地区，资源不如其他地方丰富。好在现在不是大雪封山的寒冬，森林里猎物虽然少一些，但仔细找找总饿不着。何况他肩上还蹲着一个有扫描功能的系统，就算小动物们躲在地洞里也会被他挖出来。 没多久越棠就收获了一只胖嘟嘟的地鼠和两只鸟。 回到树下，他发现西泽尔跟皮瑞特已经找过来了。 西泽尔后怕的抱着夏沧海不松手，皮瑞特伸手挡住普莱柯的视线，自己却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抓一把瓜子边看边磕了。 “菲迪亚！”皮瑞特笑容灿烂的朝他招招手，“多亏你带着他们，不然我们肯定赶不及回来。” 西泽尔也放开夏沧海，认真向他道谢。 皮瑞特拎着地鼠的后腿晃了晃，笑嘻嘻的说：“还挺肥，不过这么点不够咱们吃的，我再去抓几只回来。” 西泽尔闻言也想去捕猎，但垂眸看一眼夏沧海又犹豫了，界膜附近太不安全，他不放心。 第54章 “我在这里看着他们。”越棠把紧跟在皮瑞特身后的普莱柯提溜回来。 夏沧海也笑着拍拍他的手，轻声道：“你快去快回。” 西泽尔紧绷的脸色微松，感激的朝越棠点点头，然后跟皮瑞特一起飞走。 目送两人离开，夏沧海神色轻松的撩起袖子，说：“带来的厨具都丢在原地了，咱们今天大概只能吃烤肉，幸好一些调料带在身上。你们想吃甜的还是辣的？” 越棠摸摸空虚的肚子，歪头思考三秒：“都来点吧！” 31 ? 鳞片 ◎别人家的孩子◎ 三人清理了树下的空地，普莱柯跑去附近收集干柴，夏沧海则飞快处理猎物，看他手起刀落的样子，已经有了几分被蛮荒生活磨砺出来的果决。 越棠帮着他搭好烤架，生起火，然后从背包里掏出好几个新鲜果子。 夏沧海有些惊讶的看一眼他的背包，说：“你的背包能装这么多东西吗？” 越棠瞅一眼不大的背包，淡定的收回了想继续掏的手。 “嗯，能装。”他面不改色的撒了个小慌，还把正朝果子下手的系统拽过来掩饰：“这些是刚刚摘的，小猴子很会找果子，你要是喜欢我再去找一点。” “不用，这些够了。”夏沧海笑着摆摆手，“你的猴子真聪明。我养了一只狍子，叫阿吞，它也很聪明，会自己打猎，经常带山鸡和兔子回来。” 越棠缓缓回头，目光幽幽的看着啃果子的猴。 系统：？ 越棠：他儿子会打猎，能抓山鸡和兔子，而你只会摘果子！ 系统：？？？ 越棠：我儿子怎么能输给别人的儿子？去，打猎去！ 系统：……你这是在为难我胖猴儿。 夏沧海跟阿吞感情深厚，提起傻狍子话就多了起来，从它一岁能抓鸡说到现在一脚踢死一头狼，语气充满骄傲。 与之相对的，越棠看猴子的眼神越来越凶恶，充满无法言说的嫌弃。 系统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心底怨气噌噌的涨，疯狂迁怒那只无辜的狍子。 系统：该死的傻狍子，别让我逮着你，不把角给你薅秃我不姓统！ 越棠：？？你不是姓七吗？ 在一人一猴的眼神交流中，西泽尔带着一串猎物飞快返回。 “你找到了贝壳？”夏沧海接过猎物后惊喜的说，“个头小了点，形状也不适合炒菜，不过咱们可以炖个汤。” 西泽尔摸摸他的脑袋，又摘下一个兽皮袋，里面是他在路上搜集的调料和可使用植物。 有了丰富的食材，夏沧海可以尽情大展身手。 餐具不够，几人就地取材用木头做碗筷，锋利的爪子比刀更好用，轻轻松松就能掏出一个木碗来。只是手艺也有差别，越棠就属于完全没有点亮这些技能的，掏出来的木碗歪歪扭扭坑坑洼洼，颇有抽象主义的风范。 在惨烈的对比下，他悻悻丢开木头，决定忘记这次失败。只要他不承认，他就不是手残党！ 系统捧着丑得出奇的木碗，吱吱嘲笑他，然后挨了越棠一拳头。 小猴子抱着木碗跳上树，趁众人不注意把碗塞进自己的仓库。它要把宿主的黑历史存起来，等下次宿主再欺负它的时候就拿出来，疯狂嘲笑回去。 众人围着火堆吃烤肉，西泽尔还削了块薄石板做烧烤盘，配上蔬菜、浓汤和鲜果，这一顿也说得上丰盛了。 吃饭的时候夏沧海终于找到机会提起了药物。 “它的伤？”越棠假作不明白的提着小猴子的后腿，在它的吱吱抗议声中弹它蛋蛋。 在系统控诉的目光中，越棠冷笑一声，他眼神好得很，把系统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打不开系统的仓库，他肯定要把黑历史给挖出来销毁。 “对。”夏沧海期待的问，“你是给它用了药吗？” 越棠说：“一种植物，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好得快，那就是你说的药？” “没错！这种植物长什么样，在哪里能找到？”夏沧海激动的说。 越棠给猴子用的是变异的小蓟，外形和功用与主世界非常相似。 “是一种小草，长着椭圆形的叶子，中间有一根长长的茎，顶上开粉紫色的小花。”越棠粗略的给他们形容了一下，“这种草在林子里就能找到，不过个头小，不太起眼，要仔细找才行。” 夏沧海连忙把这些记下，西泽尔几人也靠过来仔细听。虽然以岁族的体质基本用不上这些药物，但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万一有用得上的时候呢？ 越棠没藏私，把之前用过的几种中药和系统搜集到的都告诉了他们。 起初他是打算拿做好的药物跟夏沧海换鳞片的，但看到夏沧海手上的疤痕后越棠改了主意。 他自己过段时间就会离开这里，之后苏醒的菲迪亚不知道能不能继承这些。而夏沧海还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很多年，他是一个脆弱的人类，需要这些知识来救命。 “光是这么讲讲你不一定能找到。”越棠说，“等过段时间你来我的领地找我，我带你去林子里认一认。” 夏沧海欣喜的点头答应下来。 皮瑞特好奇的问：“菲迪亚，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越棠顿了顿，面不改色的说：“我喜欢养一些漂亮的小动物，但它们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被养死。在死掉之前，我都会想办法尽可能让它们活久一点，尝试的次数多了就有经验了。” 第55章 皮瑞特赞叹的看着他：“还可以这样？” 越棠自信的说：“只要肯想，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做不到的！” 皮瑞特若有所思的点头，决定回去以后也要多做一些尝试。 “你那里还有没有别的有趣的东西？”皮瑞特好奇心旺盛，“比如我领地有几株葫芦藤，可以产糖浆，还能变成夏说的酒，特别棒！你要是有好玩的，我们可以交换啊。” 越棠连自己的领地都没怎么去过，哪里会注意到这些，还好有系统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 “我的领地里有一种吃叶子的蜘蛛，脾气很好，它们吐出来的丝不粘人，还软绵绵的。我试过把这种丝编成一块，就跟绸树的叶子一样，比那个更暖和更舒服，适合寒冬的时候垫床用。”越棠说，“隔壁的山谷里还有一个奇怪的山沟，把动物骨头或者木头丢进去，过个一两天捞出来就变成了黑色，丢进火里会燃起来，比木头更好烧。” 按照系统给出的信息，越棠快速组织语言给几人介绍，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在心底惊叹，这个世界是真特么神奇啊！蜘蛛吐出来的丝是天然毛线，山沟吃木头骨头变煤炭，丝绸长在树上，河滩上的鹅卵石是天然录音机…… 他都想扒开那位时间之神的脑洞看看，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这么多好东西啊！”皮瑞特惊喜的瞪大眼，迫不及待的说：“等这边结束了，我回领地去摘葫芦，然后拿去你的领地跟你换，好不好？” “葫芦带十几个就够了，我又不是特别爱吃甜的，要那么多干嘛。”越棠微眯着眼，努力为自己的目的做铺垫，“你那里就没有别的好东西吗？” 皮瑞特挠挠头，他的领地最稀奇的就是葫芦藤了，别的东西其他地方也有，一时半会真想不出可以交换的东西。 越棠眉尖微挑，压下心底的喜意，镇定的说：“到时候要是找不到可以换的东西，你就…唔，你就拿你翅膀上的鳞片跟我换吧。” “鳞片？”皮瑞特懵逼的把翅膀尖弯到身前来，看着亮闪闪的羽状鳞片，不解的说：“你要这个干嘛？” “好看啊。”越棠一副‘难道你们不觉得吗’的表情，“亮闪闪的，多漂亮！一般的鸟啊鱼啊，鳞片都没有咱们这个颜色，也没有咱们的亮，拿来装饰衣服、头发还有房子都不错。” 皮瑞特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一会，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你自己不也有鳞片嘛，干嘛还要我的？”皮瑞特说。 “拔自己的鳞片会疼啊！”越棠理直气壮的说，“我下不了手，所以才要跟你们换。” 众人：“……” 这个理由，是真的无法反驳。 对上四张目瞪口呆的脸，越棠顿了顿，收起那一丢丢的心虚，拍着石板说道：“看我干嘛？我说错了吗，你们不觉得鳞片好看？” 当然觉得！ 岁族都有一点隐藏的自恋属性，大概因为族群参考了雄性鸟类的外形。没有伴侣的还好，像西泽尔这种有幸找到伴侣的，在伴侣面前会格外注重展现力量和形象。 想起西泽尔曾经在他夸赞某种鸟漂亮的时候，特别展示自己的翅膀，强调他的鳞片才是最好看的，夏沧海忍不住翘起嘴角，对岁族的自恋属性有了更深刻的认知，看来自恋的远不止西泽尔一个人。 “好看啊，当然好看！”皮瑞特骄傲的抖了抖自己的大翅膀，忍痛拔下边缘的两片羽状鳞，龇牙咧嘴的塞给他：“给！哥哥的鳞片绝对是全族最漂亮的，送给你编头发了！” 说完，他又眼珠子一转，还是对越棠这头漂亮的银发念念不忘，“要不然，你也送几根头发给我？” 越棠面无表情的拍开他的手，无情拒绝：“你想都别想。” 西泽尔也拔下几片鳞片递给他，“我们需要你说的蜘蛛丝和黑色燃料，过段时间我带上领地的特产去找你，能换多少换多少。” 拔鳞片不怎么疼，也就是跟蚊子叮一口差不多，而且几秒钟就会重新长出来。但鳞片是力量的一部分，拔下来必然会损耗一些力量，就算损耗在小也不能拔太多，所以完全用鳞片交换不现实。 西泽尔之所以这么大方，一是因为越棠教给夏沧海的药物知识很重要，另外则是因为越棠年纪小，有点奇奇怪怪的想法很正常。虽然西泽尔经常嫌弃一起长大的皮瑞特蠢，但受艾伯克的影响，他对年幼的族人还是很包容的。 目的达成，越棠愉快的收起鳞片，拍着胸口打包票：“等回去我就去林子里找蜘蛛和燃料，等你们来了直接带走，管够！” 系统也激动的吱吱叫，不过它不止是在为支线任务欣喜，而且还在大声提醒越棠： “宿主，别拍胸口，一点都不像小仙男了！” 像个披了仙男皮的大狒狒。 32 ? 雨夜 ◎时间“旅客”◎ 跟几人约定好之后会面的大致时间，第一批修补界膜的岁族也被替换下来休息，其中就有到处找孩子的艾伯克。 “原来你们在这里。”艾伯克快步朝他们走来，“怎么躲这么远？” 西泽尔言简意赅的说：“有风暴，太危险了。” 艾伯克看一眼夏沧海和普莱柯，点点头，“那倒是，你们几个得离远一点。” 皮瑞特对裂缝好奇的很，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修好了吗？” 第56章 “哪有那么快。”艾伯克无奈的摇摇头，沉声道：“这次的裂缝不小，你们俩得做好准备，待会就跟我上去看看。另外，格雷森说下一次风暴在今天晚上，预测的规模很大，你们得走远一些找地方躲好，还要小心风暴里可能带来的东西。” 众人的脸色变得凝重。 越棠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东西是什么。 在时间夹缝里，能对岁族造成威胁的东西很少，强大的半成品岁兽是其一，其二就是时间风暴和乱流带来的“旅客”，譬如吸收了时间之力变得更恐怖的史前生物。 这类东西往往随着寒冬的风暴出现，但界膜破损时它们同样可能被风暴带入大陆。 越棠对史前生物有些好奇，他还没有亲眼见过呢！ 和他不同，夏沧海曾多次在寒冬中见过那些恐怖的巨兽，还亲眼目睹西泽尔与它们厮杀，好几次都受伤不轻，现在提到这些时间“旅客”他就脸色发白。西泽尔同样拧着眉，脸色不太好看，他倒不是惧怕史前生物，而是担心夏沧海的安全，不把人带在身边他总不放心。 越棠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黑夜很快就会降临。 “还是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落脚点吧。”他道。 几人恍然回神。 艾伯克点头说：“菲迪亚说的对，我们得给几个小家伙找个安全的地方。” 越棠抗议道：“我不是小家伙。” 普莱柯张了张嘴，试图附和，但最后还是选择闭嘴，跟艾伯克争辩是没有用的。 艾伯克微笑着看着越棠，目光包容，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 越棠无力扶额，在他慈祥的目光中放弃了继续强调的打算。 小孩子就小孩子吧，他都在墨沉渊那里当了这么多年宝宝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旁边不还有个实际年龄三十好几，但跟他同样待遇的夏沧海么，看人家那淡定的表情，早就习惯了。 艾伯克飞快的去族人中晃了一圈，带回来七八个年轻岁族，一尾、二尾都有。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外围安全的地方，风暴出现的时候不要往这边来。”艾伯克不放心的叮嘱这群小孩，“想围观修补界膜的，等明天白天让年长的带你们去，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他的长篇大论得到了零星几声应和，被念叨的头晕眼花的少年们焉哒哒跟在他身后，飞得无精打采。 未成年岁族们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一个个都跃跃欲试的想做修补界膜的急先锋。结果来了之后不但不能修补界膜，还要被老妈子提溜着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帮叛逆小孩哪能打得起精神来。 艾伯克等人在森林深处找到了一个大山洞，不远处有小湖，附近猎物多，正适合给年轻岁族们暂住。几个大人宰了住在山洞里的老虎一家，不但霸占了它们的地盘，还把它们一家老小整整齐齐的上锅煮了。 安置好一帮未成年后，西泽尔不放心的拉着夏沧海来找越棠，拜托他照顾夏沧海。 越棠没有犹豫的颔首应下，就算西泽尔不找他，他也会照顾主角的。 不等西泽尔再多嘱托几句，艾伯克就一手拽着兴奋的皮瑞特，一手拖着依依不舍的西泽尔，一个眨眼就飞远了。 被留在山洞内的岁族们大多不怎么熟悉，也没有太多交朋友的意思。清理完洞穴内的骨头和垃圾后，一群人要么各占一块地盘休息，要么走向不远处捕猎或者观察情况。 越棠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界膜那边，时刻注意着风暴的动向。 夏沧海在山洞内升起篝火，春末夏初的天气并不冷，只是照明，顺便给离开捕猎的岁族们指引方向。 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外出的岁族陆陆续续回来了，各自找地方闭目休息，只有一两个自发坐在山洞口守着。 越棠看看眼睛瞪得溜圆的普莱柯，又看看脑袋一点一点还坚持不睡的夏沧海，无奈的说：“你们先休息，咱们轮流守夜，有动静会叫你们的。” 夏沧海不好意思的朝越棠笑笑，拽着普莱柯来到他早铺好的草垫那里，一人靠一边休息。 时间夹缝的夜空相当漂亮，夜空明净，星子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任性而随意的洒落在夜幕中，每个夜晚看到的星河都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一金一银两轮弯月遥遥相望，随着时间推移缓缓靠近、贴合，又擦身而过，走向相反的两端。 越棠抬头看了一会，悄悄叹了口气。 他有点想墨沉渊了。 可惜他现在不能立刻回去，墨沉渊也要驻守副本无法离开。 又叹了口气，越棠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着怀里呼呼大睡的小猴子，顺滑柔软的毛茸茸总算消弭了几分惆怅。 到了半夜，夏沧海睡了一觉醒来，捡了几根柴火把微弱的火苗堆得更热烈一些，然后凑到越棠身边小声说：“我跟你换换，你也去睡一会吧。” 越棠微微皱眉，想说不用他值夜，但夏沧海毕竟是个成年男性，总被人照顾着他也不自在。 思忖片刻，越棠正要点头，忽然感到周围能量剧烈波动。 其他休憩的岁族也在同一时间醒来，纷纷聚集到洞口往外看。 从林中能清晰看到远处直入天穹的天柱，整齐伫立在大陆边缘的无尽虚空前。此时视野已经被浓重的乌云遮蔽，璀璨的星河也在瞬息黯淡消失，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呼啸的风声愈发剧烈。 第57章 洞内的火苗摇摆跳跃，火光明灭不定，一个一尾少年飞快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木柴，保住了将要熄灭的火光。一个年纪较长的二尾振翅飞上天空，几分钟后天空砸下豆大的雨滴，冰凉刺骨的雨水被风刮进洞穴里，雨中携带的时间之力让众人不得不往洞内退了退。 那个二尾很快飞回来，在洞口抖了抖雨水后快步走进洞穴深处。 幸好这个山洞还算深，雨水再怎么横着飞也飘不进最里面，让众人能有干燥的休息地。 “情况不太好。”二尾族人面色凝重的说，“风暴比以往遇上的都大，可能会蔓延到过来。最重要的是界膜那边，他们的修补恐怕不太顺利，这种程度的风暴会把裂缝撕扯得更大。” 闻言众人都忧心起来，但再担忧也没用，躲在这里的都是未成年岁族，体内积攒的时间之力很少，根本无法帮助修补界膜，除非他们愿意放弃生命和轮回。 “急什么。”年幼的普莱柯一脸冷肃的开口，“有艾伯克和格雷森在那边，他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越棠看一眼说大人话的小孩，还是没办法抛开外表和实际年龄，把他当成灵魂悠久的成年人看。他移开目光，想了想，也开口道：“艾伯克把我们送这么远，肯定是早就预料到了风暴的规模，放心吧，他们有准备的。” 一群人面色微缓。 之前出去查探情况的二尾也点点头，说：“一尾跟没尾巴的待在洞穴深处，二尾跟我去洞口守着，发现异常生物立刻杀死！” 夏沧海呆滞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那个没尾巴的说的就是他，只是这形容…怎么这么奇怪？ 他无语的捂了捂脸，怀里就被越棠塞了个毛绒绒软乎乎的东西，正是他觊觎已久的金毛小猴子！ 夏沧海精神大振，愉快的摸了两把手感极佳的猴儿，然后眼疾手快地捞住几个跃跃欲试想往外溜的一尾。 暴雨如注，在洞口形成了朦胧的水帘，被呼啸的狂风一吹，水纹更加凌乱扭曲，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揉碎一般。 越棠伸手接了一捧沁凉的雨水，幽幽的时间之力从水中渗入血肉，几个呼吸就被吸收进体内。 这种感觉和他坐在山洞裂缝前感悟时有点相似，甚至更明显，也更快捷，但这种快捷背后潜藏着危险。因为雨水中的时间之力会不断往体内钻，一旦超过了消化的限度，这些力量就会在体内乱撞，想要避免受伤就只能催生出第三条尾巴，将无法消化的力量丢到尾巴里面去。 雨越来越急，一阵怪异的尖啸隐没在急骤的暴雨声中，第一声落下后，接二连三的啸声接连响起，四面八方连成一片，让人分辨不清危险来自何方…或许每个方向都有。 年纪较长的岁族沉声道：“远的不管，风暴结束就会消失，靠近山洞的全部杀死，不能让它们抓到洞里的小孩。” 虽然在场的都是未成年，但到底长了一两岁，在族群中，年长者会自发保护更年幼的族人。 沉闷的脚步声一声声接近，高大的树木被外力冲撞碾压，在暴雨中轰然倒地。 一双双幽紫的眼睛隔着雨幕注视着这个横冲直撞的庞然大物，在它一脚踏入某个范围时，随着领头者一挥手，几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窜出，转眼便消失在风雨中。 33 ? 巨兽 ◎高光时刻◎ 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但跟着岁族们一起冲出山洞时，越棠心底不由自主的就升起了汹涌的战意，或许还有他一直缺乏的杀意。 闯入山洞范围的巨兽超过十米高，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状硬皮，前肢短，后肢粗壮有力，和幻想中的恐龙十分类似。 越棠飞落在靠近巨兽脖颈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看似纤薄美丽实际无比锋利的指甲弹出，狠狠扎进厚实的硬皮中，用力一掀便撕扯下一大块血肉。 滚烫而腥臭的鲜血溅在脸上，越棠却没有以往的不适感，手下毫不停顿的将创口撕扯得更大。 岁族是美丽而强大的生物，他们被创造出来的一部分初衷就是为了战斗，优雅和暴力、克制和杀戮同时镌刻在他们的血脉里，他们是天生的战士、猎手，也是顶级掠食者。在与诸多同族合作的这场猎杀中，他们的天性被进一步激发，越棠也更深刻的体悟到了什么是杀戮，什么是丛林法则。 巨兽痛苦的嘶吼着，吼声甚至震动了雨水。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它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敌人，粗壮的尾巴横扫折断大片树木，巨口大张，混合着暴雨试图撕咬那些攀附在身上的猎手。 越棠松开手，灵活避开腥臭的大嘴，在它扭头追着撕咬另一个岁族时，握紧拳头狠狠朝那颗大脑袋砸过去。 巨兽体型庞大，在夜幕下像一座移动的肉山，而越棠身高不足两米，跟那张大嘴对比起来都显得娇小柔弱，然而一拳头下去的威力却相当惊人，巨兽被他砸偏了头，甚至打断了一颗大牙。 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强大，哪怕都是借用的别人的力量，也足够越棠兴奋了。他激动的握了握拳，飞速躲开巨兽愤怒撞过来的脑袋，落到它头顶稍稍站稳，就开始了惨无人道的铁拳开瓢。 你一拳，我一拳，送恐龙回老家过年！ 巨兽轰然倒地，沉重的分量让大地和森林都微微颤抖。曾叱咤一个时代的远古霸主被一群未成年围殴，带着满身爪痕和拳印死不瞑目。 第58章 暂时没有第二头巨兽靠近，众人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准备回去休息。一个岁族落到巨兽脖子上，扬声道：“带点肉回去吃！” 众人一想觉得有道理，这么打一架消耗了不少体力，不吃点东西补充一下，待会怎么对付更多的巨兽？ 于是一群人纷纷落到巨兽身上开始挑食材，没一会就听到有人抱怨道：“这玩意就脖子上的肉味道好一点，谁把它脖子挠成这样的，浪费了多少肉！” 看着被挠成卷帘门的恐龙脖子，罪魁祸首越小棠一僵，心虚的摸摸鼻尖，飞快溜走。 只要他溜得够远，就没人知道是他干的！ 洞穴里的火没熄，夏沧海已经把之前剩余的猎物都烤上了，“滋啦”作响的油花带来浓郁的肉香味，充斥整个洞穴，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一群人顿时饿了。 甩掉翅膀上的雨水，捋了把湿漉漉的长发，越棠正犹豫要不要从空间里弄件衣服出来换，手里就被一个一尾塞了块烤肉。 夏沧海微笑着递给他一个小木碗，里面是热腾腾的肉汤。 越棠道了谢，一碗热汤下独，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大半，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带回来的恐龙肉都交给了夏沧海，他带着几个一尾迅速将肉烤熟，给其他人补充体力。 没能休息多久，洞口望风的岁族又给众人发信号，一群小型恐龙靠近了！ 越棠迅速啃完手里的肉，顾不上会被噎住，迅速擦了擦手上的油便跟众人一起往外走。 大半个晚上，众人迎战了数头体型巨大的恐龙，两群配合默契的小型恐龙，还遭遇了一只五六层楼高会放电喷毒的变异章鱼怪，以及一个程序紊乱的战斗机器人。 两米多高的战斗机器人倒在泥水中，闪着红光的仿真机械眼逐渐黯淡。越棠松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落地，脚下恰好踩到一颗硌人的石子。他移开脚一看，竟然是一枚暗红色的晶石，看形状好像是战斗中从机器人胸腔里滚落出来的。 他捡起晶石，对这种来自高科技的东西有些兴趣，于是顺手塞进了戒指里，准备有空研究研究。 岁族们合力打倒机器人后，天边的风暴渐弱，随着沉沉乌云褪去，两个太阳将灼热的光辉洒遍大地，原本寒凉的温度飞速攀升，仿佛一下子从寒冬来到酷夏。 风暴带来的怪物们随之消失，偶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都躲起来了。 越棠带着一身血迹疲惫的回到山洞，挤开普莱柯霸占了草垫。平时他虽然没用洁癖，但也相当注意形象，但厮杀了一晚上后越棠实在没力气管其他的，穿着一身破破烂烂被血浸透看不出原色的衣服，连手上的血迹都没冲洗，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其他二尾们基本跟他动作一致，少数几个还有余力整理一下自己，或者快速吃些食物补充体力。 一尾们自发接下他们的位置，分散在洞口和洞外巡视，警惕可能滞留在大陆的时间“旅客”。 越棠没睡太久。 墨沉渊不在身边，他的警惕心上升了不止一度。哪怕身体已经疲惫得不行，周围也都是对他没有恶意的同族，越棠仍保留着几分清醒的意识，可见上个世界的经历和时间夹缝短暂的战斗带给他的进步不小。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毛绒绒金灿灿的小猴子蹲在不远处，前爪捧着一块干果在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机灵的四处张望。 见到他苏醒，猴子攥着干果迅速跑过来，高兴的吱吱叫唤着：“宿主宿主，你醒啦！” 越棠坐起身，压低声音询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风平浪静，一个敌人都没发现。”系统灵活的爬上他的肩膀，蹲在老位置讨好的把啃得满是口水的干果递给他。 越棠嘴角一抽，嫌弃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把干果推回去，说：“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系统不嫌弃自己，三两口把干果吃完，用爪子梳理一下胸前的毛发，然后兴奋的吹起了彩虹屁：“宿主你好厉害啊！你昨天晚上大发神威，杀了好多怪物，那气势，那身姿，那浴血奋战、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威势，简直帅炸天！我偷偷拍了好多照片，等回去发给墨爸爸看看，让他欣赏欣赏宿主的高光时刻！” 越棠压抑不住的翘起嘴角，满意的给了它一个摸头杀，“干的不错。” 系统尾巴一晃一晃，被夸奖后又得瑟又害羞。 虽然系统话痨不靠谱，还在上个世界被星网带坏（？）染上了嘴毒气人的毛病，但这个蠢崽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起码它越来越有眼色了。知道吹彩虹屁讨好越棠，还会拍照收买墨沉渊，昨天遇上各种变故时它都自觉闭嘴不打扰越棠发挥，一路紧跟着他没掉队，还在他休息时认真警戒不让别人靠近。 越棠越想越满意，又呼噜一把小猴子的头毛，感觉这个崽没白养。 “菲迪亚。”夏沧海还坐在火堆旁，发现他醒了后小声喊他，“醒来就过来吃点东西吧。” 越棠走过去拿了块烤肉，夏沧海有指着洞穴外面说：“有人找到了一棵小绸树，你可以取些叶子做身衣服换上。” 闻言，越棠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忍不住眉头紧皱，连烤肉都没心情吃了，起身快步往外走。 绸树是时间夹缝特有的植物，叶片宽大，色彩各异，像天然的丝绸，树上还会生绸树虫，以绸树叶为食，吐出来的丝就是彩色的丝线。这颗绸树被移栽到了湖边，树只有两米多高，叶片也不大，裁剪出来的衣服肯定做不成长袍。 第59章 越棠在湖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仰头迟疑的看着迎风招展的绸树叶，很不确定的想：他应该会做衣服吧？ 事实证明，他不只是做饭手残，做衣服也是！ 看着被缝得歪七扭八，缝隙有手指大，随便一扯就散架的“衣服”，越棠面无表情的把失败品丢远了，然后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明明拿手术刀从不手抖，伤口缝合得也非常漂亮，为什么缝衣服就不行了？这不科学！ 看他一脸幽怨的蹲在那里怀疑人生，夏沧海压下眼底的笑意，好脾气的把仍丢掉绸树叶捡回来，动手帮他改衣服。 人跟人的手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的手总是手，有的人的手关键时刻就会变成毛爪，除了搞破坏以及好看外全无用处。 不到半个小时，困扰越棠的大难题就被夏沧海完美解决了。他不但给他做了一件短袍子，还加了条四角小短裤，预留了放尾巴的地方，可以说是相当熟练以及贴心了。 越棠沉默的接过衣服，在夏沧海突然慈祥的目光中飞上茂密的树梢，飞快将脏衣服换掉。 刚换好，眼角余光就注意到几个黑点飞速靠近。 越棠站在树梢上，眯着眼瞧了一会，而后扬声道：“艾伯克他们回来了！” 此话一出，无论是在巡视的岁族，还是在山洞里休息的，全都跑出来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裂缝的修补情况，如果情况不好，即便年龄太小他们也会奔赴天柱，用命去堵上界膜的破损。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艾伯克等人带回来了好消息。 他们预测了风暴的规模，提前做好了准备，现在裂缝已经补上一半了，之后应该不会再出现大规模风暴。只是修补界膜的族人现在都很疲惫，在格雷森的安排下，众人轮换休息，而担忧夏沧海的西泽尔自然是第一时间往这边赶了。 西泽尔脸色发白，连身上的鳞片都黯淡了，一看就消耗不小。 夏沧海心疼的要去山洞里拿食物，被西泽尔拦住。 “我来接你去天堑山脚下。”西泽尔说，“格雷森正在那里休息，他比艾伯克更年长，或许知道该怎么改善你的体质。” 34 ? 离开 ◎你做梦比较快！◎ 天堑山脚下有三四十个岁族在，还有一部分人正陆续托着猎物回来。 西泽尔提到的格雷森正坐在树下闭目休息。 “嘿，格雷森。”艾伯克似乎跟他很熟悉，神色难得的有些促狭，“你这个老家伙不会不行了吧？” 格雷森睁开眼，灿金色的眸子一片漠然。 被他冷冰冰的瞧了一眼，艾伯克不自觉的收敛了有些散漫的笑意，连站姿都稍微端正了一些。 “好吧好吧，我不逗你了，真是没意思。”艾伯克撇撇嘴，拉着夏沧海上前，“快帮我看看这个孩子。” 格雷森将目光移到几人身上，出于对幼年同族的爱护，他的神色略微缓和。 “都过来。”格雷森朝他们招招手，“从未见过的特殊族人，艾伯克说你叫什么来着，名字很奇怪。” 格雷森试图重复夏沧海的名字，但发音与岁族的语言截然不同，他尝试了好几遍还是不伦不类。至今为止，能标准叫出夏沧海名字的还是只有西泽尔，艾伯克的发音都有些奇怪，而皮瑞特尝试过几次后就放弃了，直接叫他夏。 “真是奇怪的名字。”格雷森困惑的看着他，“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夏沧海一愣，思考一会才迟疑道：“呃…这个，大概就是夏天还有海洋什么的。” “夏天？海洋？”格雷森皱眉想了想，“那不应该叫萨慕尔或者欧塞尔吗？” “对哦。”艾伯克也看过来，“沧海你要不要改个名字？我觉得这两个更好听，也更容易记，你的名字真是太奇怪了。” 夏沧海干笑着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 艾伯克有点遗憾，还想劝说他几句，被格雷森拦住了，“他既然已经记住了这个名字，那就没必要更改，这个名字会一直跟随他。” 听到格雷森这么说，艾伯克才放弃了。 比起大部分时间温和慈爱，偶尔还有点跳脱促狭的艾伯克，格雷森更符合年长的岁族话语人身份，气势相当威严。 他盯着夏沧海上上下下打量好一会，看得夏沧海背后都冒起了冷汗，他才拧着眉说：“是有点奇怪，我族从未有过这么脆弱的族人。” 夏沧海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完全不敢说话，生怕被揭穿异族身份后这群强大的生物会撕碎他。 “我闻到了与我们同源的气息，按理说应该是同类没错。”格雷森狐疑的说，“但你看起来……” 见他说到一半不说了，艾伯克赶忙问：“看起来什么？” “没什么。”格雷森收回目光，淡漠的说：“不管这个孩子是什么，他来到这里，带着同源的气息，他就是我们的族人，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夏沧海等人听得一头雾水，清楚世界背景的越棠却微眯起眼，他敢肯定，格雷森的传承记忆里有关于人族的内容，甚至他还可能对时间之神有印象。 照这个推测，格雷森或许是时间之神亲手创造，并灌输力量和认知的第一批岁族。 “哈，你们看吧，我就说他也不知道。”艾伯克没听出来，还有些得意的朝众人笑道：“这家伙怎么可能比我知道的多！” 第60章 格雷森淡淡的瞥他一眼，道：“我比你年长，当然比你知道的多。” 艾伯克当即反驳道：“胡说，我们明明是同一批诞生的，一样大！” “不，我比你先出生。”格雷森说。 “才几天而已！”艾伯克激动的说，“早几天算得了什么，还不是同一批，你也没比我强多少！” 格雷森一脸淡定：“那也比你先。” 艾伯克差点抓狂，然而抓狂也没用，对方不动如山，只要抓着早几天出生这一点不松口，甭管他怎么反驳也赢不了。 西泽尔悄悄牵着夏沧海退走，越棠也机灵的带着系统开溜，只有皮瑞特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围观两人吵架，也不怕艾伯克吵输了之后揍他一顿撒气。 岁族们轮换着去界膜修补裂缝，足足七天后，裂缝终于被修补完成。 在裂缝彻底合上前，越棠也和其他人一起飞上天柱，遥遥看了一眼。 界膜被撕裂的窗口连接着无尽虚空，磅礴的时间之力携卷着各种晦涩的力量在附近盘绕。隐隐约约的，他似乎看到了一种无形的难以言说的东西，脑海中下意识的冒出来一个念头：那是时间法则的影子。 越过时间法则的影子，他望向更遥远的虚空，那里有更多磅礴、神秘、难以窥伺的法则。越棠感觉到了莫名的吸引力，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继续下去，必须赶紧离开，但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只痴迷的望着虚空之外。 他的灵魂已经完全转化成了灰色的漩涡，比一开始大了将近一倍，但这样的灵魂在法则泄露的一丝气息下仍旧脆弱不堪。在意识拼命挣扎想要控制身体时，灵魂漩涡已经隐隐发颤，边缘甚至有崩裂散开的迹象。 越棠焦急不已，却无法逃离。 直到胸口一丝灼痛感打破了这个状态，身体重归掌控，他才后怕的飞快离开天柱。 他隔着衣物摸了摸胸口，那里原本贴身放着一枚墨色鳞片，但现在已经崩毁成灰了。 *** 界膜修补完成后，岁族们陆续离开了天堑山。 越棠早就想回去了，墨沉渊还在山谷等着他，所以事情一结束他就准备出发。 夏沧海他们准备跟艾伯克同行，但艾伯克还有事需要耽搁几天，于是几人约定了之后拜访的时间，而后挥手告别。 十多天没见到他家貌美如花的全能老攻，越棠简直归心似箭，三天多的路程愣是压缩到两天，赶在日落之前飞回了熟悉的山谷。 这个时候逃生副本还没结束，山谷里仍有少数玩家在挣扎求生。越棠从树梢掠过时，就感觉到有几道隐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看过去时却找不到对方的踪影，看来能苟活到如今的玩家都是有几分本事的。 “沉渊！”越棠直接飞进山洞里，里面的布置和他离开前几乎没什么变动，不过没看到墨沉渊的踪影。 他正准备出去找人时，漂亮的黑色巨蟒带着一身水汽钻了进来，二话不说就用庞大的身躯将他缠了个结实。 柔软的蛇信从脸颊扫过，越棠倒没觉得难受，就是有点痒。他笑眯眯的拍拍冰凉坚硬的鳞片，骂道：“你知道一进门就往人身上扑的是什么吗？是你上个副本扮演过的东西。” 墨沉渊哼笑一声，“我上个副本明明是狼。” “不，是狗！”沁凉的鳞片降温效果绝佳，越棠一边跟他斗嘴一边诚实的整个人往他身上趴，抱住滑溜溜的蛇身就不撒手了。 “行，你说是狗就是狗吧。”墨沉渊不在意这点小事，妥协得相当快，卷着越棠往床上爬的速度也相当快。 “你干嘛？”越棠警惕的抬头。 墨沉渊卷住吱吱乱叫的小猴子往洞外一扔，顺便布下一道阻隔的结界，然后蹭着越棠的脸颊，说：“我想你了。” 越棠面色一缓，抱着巨蟒的大脑袋，小声说：“我也想你。” 墨沉渊低下头，用冰凉的吻部轻轻蹭他的额头，然后缓缓往下擦过他的鼻尖。 越棠微阖上眼，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几天的经历，先捡着高兴的说，天柱上遇到的变故暂时没敢提，因为他自己都心有余悸。 说了没一会，越棠“唰”的睁大眼，瞪着近在咫尺的巨大蛇瞳，质问道：“你在干嘛？” 墨沉渊无辜的看着他，义正言辞的说：“天气越来越热了，直接抱着我更降温，我帮你把碍事的衣服脱了。” 越棠揪出他的尾巴尖，面无表情的给了他一巴掌：“你做梦比较快！” 虽然被揍了，那张冰冷的蛇脸却诡异的露出一个类似微笑的神奇表情：“我不做梦，我做……” 蛇头又挨了一拳，随后是越棠气呼呼的声音：“臭不要脸！滚！” *** 界膜修补好之后，接连数天都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不过随着夏季的到来，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尤其是外面有两个太阳炙烤大地，越棠白天都不太愿意出门了。 不过他答应了夏沧海等人要收集蛛丝炭块，于是干脆白天休息，晚上跟着墨沉渊去林子里抓蜘蛛捡炭块。而且现在玩家还没有离开，偶尔碰上倒霉撞到手里的，越棠就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 天堑山一行激发了他的战斗意识，虽然越棠仍很少主动下杀手，但动手时变得清醒而果断，不会再迟疑不决。 “这蜘蛛长得还挺别致的。”越棠坐在树下，手里拿着根细棍子戳了戳绿蜘蛛腿，吓得几只绿蜘蛛缩着身体加快了吐丝的速度。 第61章 绿蜘蛛就是会吐毛线的神奇蜘蛛，身体大约有磨盘大，八条长腿撑开抵得上双层大圆桌。这种蜘蛛通体碧绿，身形圆润，安静待着时活像一座碧玉摆件。模样不丑，脾气也挺好，吃了越棠投喂的树叶后连着被薅了几晚上的丝也没反抗，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打不过。 几只绿蜘蛛围在一起兢兢业业的吐丝，系统上蹿下跳的把软绵绵的线捆在一起，没一会就收集了好几大捆。 终于完成了任务，几只绿蜘蛛肚皮瘪瘪的拖着越棠给的嫩叶和水果，头也不回的奔向巢穴。 越棠捏了捏团成球的毛线，比蓝星用来织毛衣的线好多了，又轻又软，还自带草木芬芳。 他颠着球玩了一会，系统窜到树上朝他吱吱叫唤：“宿主，咱们来玩抛球吧！这儿，抛过来！” 越棠鄙夷的看一眼幼稚的蠢猴子，随手把毛线球丢过去。 小猴子纵身一跃，抱着球爬上更高的树枝，然后兴奋的朝树下的越棠砸过去，目标直指他的脸。越棠能让这球砸脸吗？当然不能，于是他飞快抬手接住，反手又扣向在树枝间蹦跳的系统，准备把这个使坏的家伙砸下来。 一人一猴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就愉快的玩起了幼稚的抛球游戏。 直到一条尾巴插入，灵活的一卷就截走了毛线球，已经站起身撩起袖子严阵以待的越棠这才发现： 他好像被系统带歪了！ 35 ? 药园 ◎日月精华◎ 越棠面无表情的无视了那颗罪恶滔天的球，非常认真的检查了墨沉渊拖回来的炭。 “嗯，收获不错。”越棠一本正经的点头，“加上前两天收集的那些，应该够用上小半个月的了。” 墨沉渊卷着尾巴捏了捏球，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而后配合的把球丢到一边，说：“刚才有加了不少干木材和骨头进去，数量有点多，大概有后天晚上才能来收。” 越棠点点头，说：“那正好，咱们继续去找药材。” 他确实知道不少药材和药方，但以前见到的多是中药房里处理好的，药材还长在地里的模样却知道的少，很多都需要系统分析对比才能认出来。 “让我想想，这两天已经找到了紫苏、生姜、大蓟、小蓟、连翘、鱼腥草、薄荷、蒲公英、紫花地丁、野菊花、茯苓……”越棠掰着手指头数自己的收获。 他不但采摘了这些药草回去炮制，根据药方调配了几种常用药，还在洞穴附近弄了块地尝试种植这些药草。等他离开以后，菲迪亚能不能继承他的中药知识还不一定，不如等夏沧海来了以后把这些药物和种子交给他，让他尝试自己种植。 反正越棠自己是没有多少种地天赋的，移植回去的药草已经死了一半，哪怕用时间之力催生也没用，反而死得更快。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羡慕起木华的天赋来，那位可是种什么活什么，而且长势奇佳，他要是到了蛮荒估计是如鱼得水。 “欸，对了！”越棠一拍手掌，恍然想起一件事，“木华不是给了我一盆聚灵草么，我把它种在药园里，那些药草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墨沉渊思索一瞬，点点脑袋：“你可以试试。” 越棠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于是抓回四处乱蹦跶的系统，拖着一大堆东西飞快返回洞穴。 那盆小聚灵草还好好待在他的空间里，这么久不见天日也生得欣欣向荣。越棠没有把聚灵草移栽到药园里，而是直接将花盆放在药植中间，他不打算让聚灵草留在时间夹缝，任务结束后还要带它离开。 一出空间，聚灵草便精神抖擞的舒展开叶片，沐浴着柔和的月光，周身几乎要凝聚起月辉。 见此情景，越棠有些惊讶的挑眉，“在星际世界的时候，它可没这反应。” “很正常。”墨沉渊游动到他身边，尾巴熟练的卷住他的腰，“星际世界虽然科技发达，但灵气匮乏。这个世界是时间之神特意打造，蕴含丰富的时间之力，虽然与聚灵草熟悉的灵气有些区别，但本质都是源自世界的一种能量，可以被聚灵草使用部分。” 他仰头看向夜幕中的星辰和两轮弯月，说：“尤其这里有两个太阳和两个月亮。日月星辰是一种较为特殊的能量，各个世界都有，也就是日月精华，聚灵草对这种能量特别敏感。” 越棠摸着下巴，好奇的问：“这棵草要是吸收了足够的日月精华，你说它会不会像木华一样成精？” “比较困难，但是有可能。”墨沉渊不太在意的说，“这里毕竟不是它出生的原世界，规则不一致，它也没有木华那样天命所归的大气运，自然成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越棠只是随口一问，得到这个答案也没失望。他蹲下来伸手戳了戳聚灵草的叶子，细长的叶片微微摇晃，上面笼罩的光华像浮尘一样飘起，一部分落入越棠手中，眨眼就融入血肉里。 “日月精华对你也有用，尤其是你重塑身体后。”墨沉渊提醒道，“以它现在的表现来看，大概每天清晨日出前能凝结一滴月华，傍晚日落前能凝结一滴日华，用玉瓶就可以收集。” 玉瓶越棠的空间里有，是之前墨沉渊塞给他的，大部分里面都装了东西，但空瓶子也有几个，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早上不一定起得来。 被他眼巴巴的看着，熟知他小脾性的墨沉渊无奈的叹了口气，认输的说：“行吧，我帮你收。” 第62章 越棠笑眯眯的吧唧他一口：“老攻真好！” 圆润的尾巴尖愉悦的晃了晃，墨沉渊正准备借机再跟老婆贴贴，结果用完就扔无情越某人已经推开他，转身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啧，这小混蛋！ 但是能怎么办呢，还不都是自己惯出来的，再气人也只能宠着呗。 *** 在逃生副本结束后不久，西泽尔和皮瑞特三人就结伴来到菲迪亚的领地。 代替懒得动弹的越棠巡视领地的墨沉渊最先发现了他们，但因为跟几人不熟，他没有出面，而是快速返回山洞叫醒午睡的越棠。 等越棠抱着睡眼朦胧的系统出来时，西泽尔三人已经在领地外围等了一会了。 “嘿，菲迪亚！”皮瑞特高兴的朝他挥手，“我们来看你了！” “哦，谢谢。”越棠落在树梢上，目光划过几人身上扛着的兽皮包和背篓，笑道：“我更关心你们给我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皮瑞特拍着比人还高的兽皮包袱，得瑟的说：“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那就跟我来吧。” 天气炎热，他带着几人进入了更凉爽的山谷，不过没有直接去巨蟒的山洞，而是在离得不远的一条小河边落下。这个地方是他早早选定用来接待几人的，离住的山洞不远，而且已经挖了一个大小合适的新洞穴。 夏沧海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地形地貌和自己的住处有些相似，而且夏季更加凉爽。 “这地方真不错。”他笑着说。 越棠笑了笑，说：“特地给你们准备的，你们可以住一段时间，我带你去林子里找找能用的东西带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夏沧海感激的说。 不远处的草木颤动，西泽尔警惕的看过去，就见一颗巨大的蟒头从林间阴影中钻出来，他顿时绷紧了神经，弹出指甲张开翅膀准备动手。 “别紧张，这是我的朋友。”越棠拦住他们，笑着走向巨蟒，“山谷是它的领地，我暂时在这里借住避暑。” 几人想起他之前确实提到过这条危险的蟒蛇，语气相当熟稔，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西泽尔没有放下警惕，但暂时按捺住了攻击的意图。 “我跟它住在那边一点的山洞里。”越棠给他们指了个方向，“你们收拾一下东西，然后跟我去山洞吧。在你们来之前，我把摸索出来的药草都整理了一下，一部分已经移栽到了洞口。” 夏沧海眼睛一亮，等不及就想要跟他去看看。西泽尔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把行李扔给皮瑞特，自己跟上去保护他，留下被受压迫的皮瑞特愤愤抱怨。 巨蟒贴着越棠的身体游动，那距离看得西泽尔眼皮直跳。他觉得这个同族大概是有点毛病，竟然跟这么危险的异类关系亲密，但想想自己跟夏沧海的“奇怪”关系，貌似自己也是族群中的异类来着。 有了聚灵草的滋养，之后移植的药草基本都成活了，还有少部分之前以为枯死的植株也神奇复苏，如今药园里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夏沧海不清楚前因后果，见到茂盛的药园后惊叹道：“菲迪亚，你好厉害呀，竟然成功种植了这么多药草！” 他刚开始尝试种植的时候，一些极易成活的蔬菜都死伤大半，摸索了好几次才提高了成活率。药植比蔬菜更娇贵，也更难培植，没想到菲迪亚头一次尝试的效果就这么好！ 被夸的越棠扯了扯嘴角，心虚了一瞬，而后尽量平淡的说：“还好吧，一开始也死了很多，这些已经是移植过好几次的样子了。” 夏沧海点头表示理解：“那也很了不起了。” 系统从越棠左边肩膀跳到右边肩膀，嘴里吱吱的说着其他人听不懂的话：“宿主羞羞脸，明明出力最多的是墨爸爸，药材也是我帮你找的，你顶多算个监工。宿主你快夸我，夸我聪明又能干，不然我就揭穿你！” 越棠眼角一抽，抬手薅住猴子的后颈皮摁进怀里，强行镇压了它的骚扰。身旁的巨蟒摆了摆尾巴，轻“嘶”一声，像是在取笑，也被越棠凶巴巴的瞪了一眼。 夏沧海几人确实带了不少好东西来看望他。 大概是之前越棠讨要鳞片的理由太过深入人心，一行人带来的东西里有不少是好看的石头、羽毛，还有一些花的种子。当然实用的东西也不少，其中以各种食物为主，在落后的蛮荒世界里食物是最重要的东西，而岁族多是务实主义者，一切问题几乎都围绕食物和拳头展开。 越棠把自己收集到的毛线和炭块交给夏沧海，然后高高兴兴的扒拉着漂亮的石头羽毛，挑出喜欢的妆点洞穴。之前在天堑山为了做任务，他信口开河胡诌了不少东西，回来后为了圆谎都一一补充了，连洞穴都特意改造得花里胡哨。 “嘶，这是玉吧。”越棠刮开一块漂亮石头的表层，露出洁白细腻的内里。 墨沉渊凑过来看了一眼，轻声道：“没有能量，和普通石头没差。” 越棠嘴角一抽，顿时醒神，身处蛮荒，再昂贵的玉也就是一块石头而已，又不能当饭吃。所以激动了没半分钟，他就随手把这块白玉嵌在床边的墙上，还让墨沉渊一甩尾巴给夯结实了。 “嗯…单独一块有点丑，咱们多找点嵌一整面墙吧。”越棠提议道。 这种小事，墨沉渊当然是无条件的顺从他。 第63章 36 ? 米饭 ◎白感动了，垃圾宿主，浪费感情！◎ 越棠带着夏沧海等人进了林子。 “先去产燃料的山沟吧，那里最近。”越棠一边给几人介绍，一边领着他们往山沟走，“昨天放下去的木头和骨头应该转化得差不多了。” 山沟在林子深处，还未走进便感觉到气温上升，热浪滚滚。附近的植被也从茂密变得稀疏，等到了山沟时四周只见裸露的岩石和泥土，部分地方还因为干旱而开裂。 “这个地方不能待太久。”越棠告诫道，“山沟底下会喷出奇怪的气体，闻多了容易头晕。一些鸟就是在飞过山沟时闻到了这种毒气，直接晕倒栽进山沟里，变成了黑色的燃料。” 以岁族的身体素质而言，就算闻到了也能坚持飞出去，但夏沧海不行，他太脆弱，体质连路过的飞鸟都不如，西泽尔有点后悔把他带进来了。他想让夏沧海去山沟外等，但夏沧海本人却对山沟非常好奇，他有些猜测，需要亲眼见到才能验证。 山沟有上百米长，最宽的地方裂开将近十米，深度更是不见底。站在地裂边缘小心往下看，只能看到幽深的黑暗，偶尔能见到隐约的几点红光闪过，像是燃烧在地下深处的火。 越棠没让夏沧海他们靠近最深的地方，只带他们来到地裂边缘处，这里宽度仅一米左右，深度也只在三五米，他们靠近也不会有太多危险。 恐怖的热浪从底下涌出，空气被熏灼得扭曲。 夏沧海擦了擦额头上滚落的汗珠，脸色略微发白，手一拂就发现自己的发尾已经干枯打卷了。他苦笑着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心底安慰自己这是大自然亲手卷的头发，但抬头一看其他人依旧飘逸的造型，他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自欺欺人失败，得了，等出去还是把头发剃了吧。 进来前越棠叮嘱他们用容器带了清水，西泽尔细心的帮夏沧海擦了擦汗，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葫芦让他喝水。他养的小同族体质太差，这种高温环境下很容易脱水，必须仔细照料着。 喝了水精神稍好了一些，夏沧海拍拍西泽尔的胳膊，让他放自己下来，然后抓着西泽尔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到地裂旁，探头往下面瞧。 诸多木料和骸骨堆积在地裂中，底层和外层已经完全碳化变黑，在高温和压力下不少都碎裂成块。 皮瑞特按捺不住好奇心和作死的手，飞下去抽出一根木头试图扒开炭堆，结果木头已经碳化了一半，被他一挥舞就断裂成两截，还掉了他一身的黑灰和炭渣。皮瑞特晃晃脑袋，展开翅膀试图抖落身上的灰，结果卷起灼热的气流，反而让周围黑灰四起。 一看他的动作，越棠就机警的抱着猴子退开。 小猴子一身柔顺的毛发因为高温变得炸蓬蓬的，摸起来像刷锅用的钢丝球，手感一点都不好。越棠试图抚顺失败，便嫌弃的把猴子一扔，丢到旁边巨蟒的脑袋上，让老攻帮忙带孩子。 刚刚还在吱吱嘲笑皮瑞特愚蠢的举动的系统惨遭嫌弃，吱哇乱叫着朝宿主抗议。大眼睛里还挤出了几滴眼泪，试图唤醒宿主的良心，可惜眼泪很快被高温蒸发，而它的宿主是个铁石心肠的，对它的惨状毫无怜悯之心。 一身乌漆嘛黑的皮瑞特飞出来，还没心没肺的笑着，试图把身上的黑灰蹭到别人身上，结果就是惨遭西泽尔的殴打。 揍了不听话的弟弟一顿后，西泽尔拖着皮瑞特飞下裂缝，用兽皮袋把转化完成的黑炭收集起来。 收集完黑炭之后几人没有停留，飞快的离开了这个热浪滚滚的山沟。 “东西有点多，我们得来回搬运几趟。”西泽尔看着一大堆的黑炭和毛线，神情没有一点不满，反而高兴得很。这些东西对他们用处不大，但夏沧海却很需要，寒冬的时候有了这些小同族就能舒舒服服的越冬。 为了尽快将东西运回住处，西泽尔一点不手软的压榨皮瑞特这个免费劳动力，收拾了一部分黑炭便立刻出发返回领地。 夏沧海留了下来，越棠原本邀请他住进山洞里，但夏沧海摇头拒绝了。他对巨大的黑蟒有些发怵，即便有越棠在也不敢跟黑蟒共处一室，还不如住在溪边的山洞放心。 越棠没有强求，只是保证晚上会多在附近巡视几次，有问题夏沧海随时可以向他求助。 傍晚时分，越棠用玉瓶收集了今天的日华，然后快步往山洞走，他已经闻到了肉香味，小肚子还是咕噜噜打鼓了。 “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越棠期待的跑进山洞。 墨沉渊卷着滚烫的锅放上餐桌，用尾巴尖推推小猴子让它去拿碗筷，然后回答道：“酸菜鱼，羊肉火锅，还有一只烤鸡。” 越棠说：“我要吃鸡腿！” 墨沉渊把烤鸡往他面前一推，宠溺的说：“都是你的。” 小猴子幽怨的看着两人，小声质疑：“在正常的一家三口里，鸡腿不都应该是留给小孩的吗？” 越棠翻了个白眼，说：“你也说了是正常的一家三口，你看咱们这正常吗？” 系统：“……”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果然，捡来的养子不配得到爹妈的宠爱。 系统委屈的抱着空碗，为自己脑补出凄惨的身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正要发挥演技哭诉一番，碗里忽然多了一个鸡翅和一个鸡屁股。 第64章 “赶紧吃吧。”墨沉渊灵活的用尾巴卷着筷子，无语的说：“少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子都要坏掉了。” 系统感动的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这个家还是有爱的。它低头戳戳碗里的鸡屁股，小声问：“宿主，你把鸡屁股给我做什么？” 越棠叼着鸡腿，随口道：“因为我跟沉渊都不吃，丢了浪费啊。” 系统：“……呜。” 白感动了，垃圾宿主，浪费感情！ 一家子饭吃到一半，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夏沧海端着一个大圆贝锅过来，扬声道：“菲迪亚，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以不科学的姿势围坐在桌旁的人和兽一僵，面面相觑几秒，然后开始飞快掩盖踪迹。 碗筷撤走，嘴边的油擦掉，饭菜来不及毁尸灭迹，只能留在桌上。 越棠回头看一眼盘在床上的巨蟒，又看一眼蹲在角落里啃果子的猴子，暂时看不出问题这才出门。 “沧海，快进来吧。”越棠接过沉甸甸的大锅，“我也正在吃饭。” 夏沧海看一眼菜色丰盛的桌子，惊讶的说：“菲迪亚，你这么快就学会做饭了？” 越棠一顿，想起自己是个厨艺废来着，不久前在天堑山夏沧海可是看过他的成品烤肉的！ 他慌了一瞬，眼珠子滚动着看过洞穴内，飞快找到合适的背锅侠：“不，不是我，是猴子做的。” “猴子？”夏沧海震惊的看着果子都吓掉了的小猴子，“你的猴子这么厉害吗？” 越棠嘴角抽搐着，强装镇定的点头：“对，它特别聪明，学什么都快。” 系统丢下果子奔过来抓着越棠的衣角，吱吱尖叫：“我不是！我不会！宿主你别胡说，我只是只普普通通的可怜小猴子而已！求求你了，别给我加这么多恐怖的设定，我担不起啊！会死猴的！” 越棠充耳不闻，全然无视了它的抗议。 盘踞在床上的巨蟒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将脑袋搁到尾巴上，漆黑的蛇脸上隐约有几分期待看戏的神色。 “它还是这么活泼可爱呢！”夏沧海抱起活蹦乱跳的小猴子，温柔的给它顺了顺毛，“连做饭都会，还做的这么好，这只猴子真是太棒了！我家阿吞也很聪明，可惜它的蹄子不可能拿起锅和铲子，不然也可以让它试着学做饭了。” 原本大声抗议的系统忽然熄了声，大眼睛亮起灼热的光。 它听到了什么？那只傻狍子不会做饭，它永远都学不会！ 虽然系统现在也不会，但它相信自己的内存，一定可以很快学会。到时候，它也要让该死的狍子体验一下，什么叫被别人家孩子支配的恐惧！ 系统瞬间燃起了斗志。 没有了它的吵吵嚷嚷，越棠颇为奇怪的看了它一眼，然后被系统诡异的神色弄得一脸莫名。 这家伙又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夏沧海只是担心越棠的厨艺，于是做好饭后过来送些吃的，发现猴子能做饭后就欣慰的离开了，顺便还留下了一锅香喷喷的排骨煲仔饭。 越棠翻开盖在上面的酱香排骨，发现底下颗颗晶莹的大米饭时，都差点感动哭了。 这个世界竟然有大米！ 他吃了一大口软糯喷香的米饭，含糊的说：“要是咱们得在这个世界久留，我一定拿全部身家跟他们换大米！” 墨沉渊从床上爬回来，路上顺便拎起蹲在角落碎碎念还时不时傻笑的系统。 “这么喜欢米饭？” 越棠咽下嘴里的一大口米饭，激动的说：“天天吃米饭的时候不觉得，连续吃了一个月的肉以后，我对米饭的热爱已经达到了顶峰。” 墨沉渊好笑的拍拍他的头，说：“等离开这个世界就可以随便吃了。” 谈到离开，越棠沉默一瞬，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我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时间夹缝确实生产力落后，但人烟稀少，民风淳朴，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自给自足的悠然生活能够让人宁静下来。 墨沉渊看了他一眼，蛇尾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就多待一段时间。” 越棠只心动了一瞬就摇摇头，说：“半年已经够久了。这种日子太平静，会消磨我的斗志，我可是要和你相伴到永远的男人，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堕落呢！” 墨沉渊眼底隐约划过一丝笑意。 “我相信你。” 37 ? 衔尾蛇 ◎这老攻还能要吗？◎ 撒一个慌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越棠正在深切体验这个教训，顺便还带上了无辜背锅的系统。 为了掩饰巨蟒颠勺这种不科学事件，新东方小课堂被迫清早开课，老师由一代神厨墨沉渊担任，学生则是睡眼朦胧的越棠和精神抖擞的猴子。 墨沉渊奇怪的看一眼系统，仍旧没搞明白它的兴奋劲是打哪来的。 不过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让越棠重拾对厨艺的自信，并且在他翻车的时候真诚而富有技巧的夸奖他。 “爸爸，可以开始了吗？”系统迫不及待地问道，“咱们今天学什么，鲁菜？湘菜？川菜？您尽管教，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等中午你们就看我大展身手吧！你们俩年纪大了，该享福了，以后咱们家做饭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把你们喂的白白胖胖的！” 第65章 墨沉渊：“……” 越棠：“……” 槽点太多，原本睡眼朦胧的越棠都清醒了，并且蠢蠢欲动的举起了铁拳。谁年纪大了？谁胖了？你这瓜娃子会不会说话，是爸爸没教好你吗！ 十多分钟后，鼻青脸肿的系统哭哭啼啼的开始切菜。瘦小的毛爪子努力抠着不合爪的菜刀，战战兢兢一刀切下去，类似土豆的块茎植物切出了门板厚。 墨沉渊瞥了它一眼就摇头，转身去看越棠。 越棠好歹也有过做饭的经验，还玩过手术刀，虽然手工做得跟鸡爪挠的一样，但刀工却很不错，第一关过得顺顺利利。 墨沉渊盘在他身边，耐心的一步步教他，“姜蒜多备一些…肉里的血水一定要冲洗干净，然后烧水过一遍去掉浮沫。热锅，要把锅里的水尽量蒸干，不然热油的时候容易飞溅烫伤。油多放一点…再加一点，油温不要过高，小心下菜的时候锅里起火……” 他说一句越棠就照办一句，一步一步下来，系统还在兢兢业业学切丝的时候，越棠做的小炒肉已经成功出锅了。 “闻着挺香的。”越棠忐忑的看着卖相不算太出色的小炒肉，犹豫道：“要不…让系统先试试？” 墨沉渊看一眼抓不住刀快哭了的猴子，无奈道：“还是我来吧。” 他充当了勇于试菜的勇士一号，斟酌几秒后给出答案，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不错，比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做得好多了。” “真的？”越棠不太相信，自己尝了一口后眼睛亮了起来，“唔，好吃！” 味道当然比不上墨沉渊做的，但因为预期特别低，所以吃起来竟然颇为惊艳。 “我就说嘛！”越棠兴奋的一拍大腿，急切的要为自己正名，“我的厨艺明明很好的，所以上次就是意外！” “嗯，是意外。”墨沉渊含笑着帮他推了这个锅，“你只是太久没动手，生疏了，大胆的多练几次就没问题了。” “说得对！”越棠用力点头，把碗塞给他，兴冲冲撩起袖子说：“我要再做几个，你就等着吃吧！” 墨沉渊不太放心的跟在他身后，但越棠嫌这么大一坨太占地方，于是把他赶走了。 没了大厨指点，越棠凭着自己的努力做了一盆糊了的炖肉，和一份可以直接腌制的青菜。 对着成品沉默片刻，越棠端走了失败品，嘴硬的辩解道：“我这个运气不太稳定，你也应该习惯了吧，时不时就要倒霉一下什么的。” 墨沉渊凭着蛇类缺乏表情的脸维持住了淡定，“嗯，你说的对，都是运气的原因。” *** 压榨系统做饭是不可能了，因为这猴子比越棠还手残，至今连切丝这一关都过不了。 越棠凭着自己忽高忽低的厨艺，在多日苦练后终于请夏沧海吃了顿饭，为了圆谎还让他从头看到尾，力证做饭这事跟旁边的蛇没有任何关系。 夏沧海看着手忙脚乱的越棠，按捺住上前帮忙的想法，不解的问：“你怎么又自己做了，猴子呢？” 越棠看一眼颓废的猴子，努力温柔的笑道：“它还太小，不能总是把这个重担推给它，我得自己学会才行。” “你说的有道理。”夏沧海也觉得让猴子干活跟压榨童工一样充满罪恶感，而且在这个世界自己多掌握一门技能更保险，于是撩起袖子说：“来，我教你几个简单又好吃的。” 有了厨师二号的倾力教学，越棠为了圆谎也拼了老命，短短几天厨艺突飞猛进，好歹把飘忽的水平给稳定住了。 西泽尔和皮瑞特来来回回搬运了好几天，越棠也带着夏沧海在林子里认了好几天的药草，还教会了他几种常用药物的配方。 几人满载而归，临行前夏沧海问越棠要不要去海边避暑。 “我跟西泽尔几乎每年都会去海边过夏天。”夏沧海笑着说，“海边温度比这里低，还能下海抓鱼虾，海里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少，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去玩一玩？对了，艾伯克也住在海边，你不是还答应过要去看他吗，正好可以一起。” 越棠有点心动，主要是对海鲜心动。 但逃生副本或许还会开启，要是墨沉渊留下，越棠一个人去也没意思。 他犹豫的看一眼墨沉渊，沉吟道：“我再想想吧。” 夏沧海说：“也行，我们还要回去收一波粮食，等收集完了出发的时候再来问你吧，大概半个月之后。” 约定好之后，三人很快离开了山谷，越棠送了他们一段路才返回。 墨沉渊摆着尾巴跟在他身旁，问：“你是不是想去海边玩？” “是有点。”越棠说，“不过万一副本开启了，我们来不及赶回来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可以提前查询副本开启时间。”墨沉渊无所谓的说，“就算真的赶不上也没关系，大不了翘了，反正也没人来找我麻烦。” 越棠无语的看着他：“你怎么总想着摸鱼翘班，我跟你说，这样是不对的。工作就要认真做，要是不喜欢当初干嘛还要接呢？” 看他叉着腰说教的样子太可爱，墨沉渊没有手来捏他，只能好笑的用尾巴戳戳他的脸，说：“我本来就不是自愿来的，也不是正式员工，只是因为…咳，反正是因为一些原因来兼职，干不干活都没人管我。” 之所以这段时间老实干活，只是为了跟进越棠穿越世界的脚步，顺便获得合适的身份而已。 第66章 越棠歪头看他，精准抓住了重点：“所以，一些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之前好像也提到过，但没有跟我解释清楚。” 墨沉渊可疑的沉默几秒，“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哼？”越棠眯着眼，目光如矩，坚决不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 几次转移话题失败，知道混不过去了，墨沉渊挫败的交代真相：“就…就是跟墨枭打架打输了，被罚打一百年白工而已。” 顿了顿，他把大脑袋往越棠肩膀上一搁，略心塞的说：“我已经连续打了八百年白工了。” 越棠：“……” 魔神墨枭，墨沉渊曾经提到过，他是重溟界的创造者之一，还曾被越棠怀疑过是墨沉渊亲爹。现在看来，亲爹不太像，后爹倒是有可能，不然哪能逮着墨沉渊连揍八顿，压迫他干活这么多年！ 已经开了个头，墨沉渊索性全部交代了。 “墨枭跟莱尔希斯是伴侣。”墨沉渊说，“我诞生后没多久，墨枭偶然兴起去重溟界溜达了一圈，把我从深渊中挖出来，兴冲冲带回去告诉莱尔希斯他生了个崽，吓得莱尔希斯差点砸了万界。” 越棠：“……” 墨沉渊继续深沉的说：“后来莱尔希斯收我为徒，但墨枭对他的教育方式不太认可，他觉得魔神就该有魔神的样子，于是经常把我偷出来，带着我去各个世界搞破坏。” 越棠抹了把脸，差点没绷住表情。 有这么一位完全不着调的长辈，墨沉渊的“童年”用水深火热都难以形容。魔神本就具有破坏的本性，莱尔希斯让他学会了克制，但有墨枭这个搞事精在，克制是不可能克制的，顶多一起搞事情这样子。 被一大一小两个神经病包围，莱尔希斯还坚强的镇压了墨枭，努力把长歪的墨沉渊掰回来，也是很不容易。 尽管莱尔希斯的努力成效不菲，但墨沉渊还是受到了墨枭的影响，在某些方面非常魔神化。譬如他跟墨枭时不时打架斗殴，明明没有一点胜算也要勇往直前，而且打架之前必放狠话，每次打输了都会坑自己一把之类的。 最近几百年墨枭的惩罚都是把他丢进逃生游戏干活。 逃生游戏多杀戮，容易让魔神放飞天性，最适合魔神成长。另外，墨枭养崽已经养腻了，把长大的崽子远远丢出去，就没人打扰他和莱尔希斯的二人世界了，一举两得，完美！ 听完前因后果，越棠已经失去表情。 他慎重的打量着墨沉渊，面色越来越凝重。 印象里冷漠、沉稳、优雅、可靠的老攻，实际上竟然是个中二、憨批的神经病。 人设崩塌得太严重，越棠开始认真思考：这老攻还能要吗？ 冥冥中感觉到危机，墨沉渊头皮一紧，惊恐到叼住了自己的尾巴。 墨·衔尾蛇·沉渊：蛇蛇惊恐.jpg萌混过关.jpg 【??作者有话说】 棠：自己选的老攻，丢是不可能丢的，只能靠着盛世美颜凑合着过了。 38 ? 狍子 ◎它是想泡我？不要脸！◎ 最后越棠也没踹掉墨沉渊，只用意味不明的目光幽幽盯着他看了几天，吓得墨沉渊时不时炸鳞，整条蛇都快神经衰弱了。 好在这种情况也没持续太久，越棠就开始为去海边避暑做起了准备。 需要带的行李倒是不多，反正蛮荒世界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去海边避暑当然是吃海鲜，更何况他们还有空间可以装东西。 越棠重点巡视了一下领地，自从住进山谷他就几乎没怎么去菲迪亚自己的领地看过，虽然没有同族抢地盘，但来了不少老虎、棕熊等大型动物。他把闯进领地撅树赶羊搞破坏的几头大象引走，不让它们把领地造作一空，其余的动物就没有多管了，反正都是储备粮。 夏沧海他们来的很准时。 清早，西泽尔怀里抱着夏沧海，背后的大背篓里装着壮硕的狍子和行李，拖家带口出现在山谷外围。 越棠悄悄打量着西泽尔的造型，虽然岁族力大无穷，但背上背这么个大家伙估计也舒服不到哪里去。他不由得庆幸自己的选择，要是真听系统的给它弄个猛兽身体，这会他也该是大包小包扛着孩子出门的一员，多累呀。 短暂的休息一会，墨沉渊卷着一块巨石堵住山洞口，然后甩着尾巴循着天空中越棠的身影，瞬息钻入茂密的丛林中。 越棠肩上蹲着碎碎念的系统，低头注意着底下墨沉渊偶尔晃过的身影。巨蟒体型太大，就算越棠扛得动，也没办法带着他远途飞行，只能让墨沉渊自己跟上他们的飞行速度。 夏沧海用绸树叶挡着风，扬声问越棠：“我好奇很久了，你到底是怎么跟那条大蟒蛇交流的，能把关系处得这么好！” 难不成菲迪亚也跟他一样，和某些动物有无障碍理解交流的能力？ 越棠顿了顿，说：“他很聪明，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他看一眼在西泽尔背后探头探脑的狍子，对上那双乌溜溜的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忍不住笑了笑，“你的狍子也很聪明，蟒蛇比狍子还要聪明得多，只是暂时还不会开口说话而已。” 夏沧海不觉得动物能说话，又不是鹦鹉，不过这几只动物都很聪明他倒是认可的。自家养的狍子就不说了，整个一鬼精灵，菲迪亚养的猴子还会做饭。而那条蟒蛇更神奇，有几次他不小心对上蟒蛇冰冷的目光，竟然还能从中读出与人无异的情绪。 第67章 他仔细想想，来到这个世界后遇上的动物里聪明的真不少。家里养的那群鸡都会鄙夷他战斗力差，山下的黑熊家族会时不时上供讨好西泽尔，曾经夜袭过他们的狼用恐怖的眼神传达它的仇恨…… 原世界的动物可没有这么聪明，夏沧海猜应该是这个世界比较特殊，毕竟岁族这么不科学的生物都有了。 夏沧海忍不住跟越棠聊起这些动物，说着说着就抱怨道：“你说它们单是聪明就算了，一个个都鄙视我算怎么回事？战斗力低不代表我智商比它们低啊，惹恼我了最后还不是要进我肚子，你说它们图什么？” 越棠无言以对。 夏沧海跟这些进化动物的爱恨情仇一天都说不完，全场听得最认真的竟然是系统。 它爪子抓着越棠的衣服蹲温，伸着脑袋往夏沧海那边瞅，侧耳聆听的模样格外捧场。每当夏沧海说到激动处它还举着爪子使劲鼓掌，要么就做出感同身受的激动、气愤表情，活脱脱一小戏精。 因为拖家带口，一行人前进的速度不算快，为了避开白天灼烈的阳光，它们多是晚上赶路，白天休息。路上自然惊扰了不少猎食者，但一个都打不过他们，最后不是老实匿了就是成了新鲜口粮。 落地休息时，一行人能找山洞就找山洞，找不到就在树荫下安营扎寨。 每当这个时候，在筐子里蹲了许久的狍子就会忍不住到处蹦跶。狍子好奇心重，又是个爱撩闲的，对着几个陌生的家伙观察一会，先从最菜鸡的猴子下手。 狍子生得很漂亮，甚至有几分雄鹿的风姿，不但膘肥体壮，皮毛顺滑，连头顶的角都比一般狍子大上许多。或许这家伙经过十来年的进化，已经逐渐脱离原生狍子的行列了，难怪能轻松勾搭到鹿妹妹甚至鹿弟弟，最近还有朝着长颈鹿下手的迹象。 傻狍子是个傻大胆，而且随着智商越来越高，阿吞的大胆还多了几分谋略。 小猴子蹲在树下啃果子，阿吞活动一会长腿，歪头悄悄打量了几眼，然后放轻了脚步绕到猴子背后接近。距离近了，为了掩盖脚步声，阿吞非常耐心的等着其他人经过，用他们的脚步声来掩饰自己的行踪。 等靠近到了合适的距离，阿吞突然张大嘴往猴子毛绒绒的脑袋上啃一口，不重，只留下了大片口水印，但成功将系统吓得飞起来。 “宿主宿主，救命救命救命！”系统被吓成了尖叫鸡，语无伦次的朝他飞奔过来，“我怪物！它要吃我，它把我脑袋啃掉了！啊啊啊啊啊，我的脑子没有了，宿主救我！” 其他人听不懂系统的吱哇乱叫，但听到惨叫声都回头看过来。 因为系统蹦得太高，阿吞估算了一下高度，伸着脖子脑袋往前一撅，猴子就落到它的头顶，恰好卡在两个像树一样分叉的角中间。 系统抓着带着点绒毛但十分坚硬的奇怪树枝，尖叫声戛然而止，懵逼的眨眨眼，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尖叫：“怪物啊啊啊！” 阿吞先是被它吓了一跳，晃了晃脑袋，感觉到头顶的重量和温度后，有种恶作剧成功的窃喜，随后它便顶着猴子开始绕树蹦跶，四条长腿一弹一弹的，不断挑战新高度。 狍子蹦得很快乐，但系统一点都不快乐。它想跑回安全的肩膀上，然而狍子蹦得太快，它压根不敢往下跳，生怕一落地就会被这哥们一脚踢死，只能牢牢攥着角朝越棠伸出尔康手：“宿主，救我！” 它的宿主并不想救它，甚至没良心的看戏看得很快乐。 越棠无意搭救，阿吞却注意到了他。它把越棠当作第二目标，于是眼珠子一转，便顶着猴子蹦蹦跳跳的跑向越棠。 到了他面前，阿吞隔着一段距离停下来，将脑袋往他面前一伸，微侧着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瞅着他。 越棠把快虚脱了的猴子抓回来，看了可可爱爱的狍子一眼，没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狍子一身棕黄的皮毛，阳光下微微泛着点红，摸上去暖烘烘软乎乎的，手感并不比长毛猴子差。 他有顺手揉了两把，缓过神来的系统顿时炸了，蹲在他肩膀上气呼呼的用前爪拼命去挠阿吞，试图把这个欺负它还勾搭它宿主的坏蛋打死。 阿吞后退半步避开系统的攻击范围，歪着头眨眨眼，小表情相当无辜。 越棠哭笑不得的掐着它的脸扯了扯，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皮？” 夏沧海也走过来薅住阿吞的角，笑道：“它好奇心特别旺盛，又热爱作死，还厚脸皮，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阿吞歪头蹭了蹭夏沧海的胳膊，软软的“昂”了声，一副两脚兽你说什么都对，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 越棠被它人性化的小表情逗乐了，从包里掏出一颗鲜红水润的果子喂它。 阿吞衔着果子没吃，小心翼翼的靠近越棠一点，仰头望着气呼呼的猴子，试图用果子收买炸毛的系统。然而系统并不领情，还伸出爪子要揍它，阿吞及时撤退，三两下把果子吃下肚，然后溜溜达达的走开了。 越棠以为这就是结束，继续去帮夏沧海处理食材。 肩上的系统把狍子骂出花来了，可惜别人都听不懂，只有越棠被迫灌了一耳朵的废料。 过了一会，系统忽然炸毛，对着他身后破口大骂：“臭狍子，休想收买我！宿主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滚开，离我们远一点！” 第68章 越棠回头，就看到阿吞衔着一串浆果站在他身后，大眼睛盯着活蹦乱跳的小猴子，表情像是在笑。 系统从他肩膀上溜下去，一顿乱挠赶走狍子，然后又飞快窜回来。 这么来回几趟，阿吞带来了嫩叶、枇杷、蔬菜等各种礼物，看起来大概是想跟系统赔礼道歉，但系统坚决不肯接受。 过了一会，越棠忽然感觉头皮一痛，脸皮抽搐的把猴子薅下来，果然在它的爪子里发现了几根银闪闪的罪证。 系统惊恐的指着衔着花的狍子，尖叫道：“它给我送花？什么意思！…我想起来了，这是一只开后宫不分种族性别的家伙，它是想泡我？不要脸！连猴子都不放过，我还是只未成年的公猴子呢，畜生！” 越棠：“……”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系统跟狍子的恩怨越棠是懒得管了，这家伙骂得起劲，越棠被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干脆捂住它的嘴，提溜着它走到树下，扔给盘着身体小憩的墨沉渊。 巨蟒抬头，冰凉的脸颊蹭过他温热的手背，不放过任何亲近的机会。 等越棠转身离开，巨蟒又懒洋洋的把大脑袋搭回去，并在系统试图跳起来跟狍子斗殴时，精准地用尾巴将它摁住。 39 ? 海边 ◎你好心机啊，墨小渊！◎ 他们走了将近十天的路程，在第十天上午，迎面吹来的风带上了海洋的咸湿气息。 一行人先去拜访艾伯克。 越棠跟在西泽尔他们的后面落地，看到了大树上精巧的木屋。从房屋外部看，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还有不少修补翻新的痕迹，显然艾伯克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 一落地，系统就从越棠肩上窜下来，熟练爬上狍子的脑袋，一爪攥着角，一爪高高举起，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得瑟劲。虽然在刚出行时两个小家伙结了仇，但随着阿吞锲而不舍的讨好，心大爱玩的系统很快改变了态度，跟阿吞成为了一起搞事情的最佳损友。 阿吞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当即一马当先的顶着小伙伴上去踹门，前蹄踹三下停一会，相当有礼貌和节奏感。 “别把我的门揣坏了。”温柔含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伴随着细微的风声，艾伯克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拎着普莱柯从大树中飞下来。 夏沧海看到篮子里嫩黄微绿的花苞，笑道：“您在采摘春树花苞呀。” “是啊，夏天就要到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艾伯克拍拍阿吞的脑袋，推开门引他们进去，“我估摸着时间你们也该到了，没想到还带来了一个大惊喜。” 他看向走在末尾的越棠，飞快伸手在他脸上捏一把。 老婆被人调戏了，原本懒洋洋跟在越棠身后的墨沉渊瞬间立起身体，大脑袋冰冷的俯视着艾伯克。 艾伯克微眯着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成拳，很快又松开，笑眯眯的问越棠：“菲迪亚，这就是你那个伙伴吗？” “对。”越棠拍拍巨蟒的身体，示意他老实点，“夏季避暑必备，超凉快的。” 艾伯克看一眼越棠，又看看慢慢降下来的巨蟒，点头道：“是挺不错的。” 普莱柯沉默的烧了水，艾伯克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些烘干的花苞来。滚烫的开水倾入白玉杯中，浇在嫩黄的花苞上，蜷缩的花瓣缓缓舒展开，被浸染出微黄的色泽，微微一晃色泽更深，逐渐转变成清新淡雅的浅绿。 这是异世界的茶水，资深爱好者艾伯克极力向新客人推荐。 越棠轻轻抿了一口，味道比茶水略涩，但很快弥漫开清润绵长的甜，花香弥漫在唇齿间，格外宜人。 他是喝惯了茶的，对这种味道接受良好，甚至有些喜爱。 “味道很好。”越棠中肯的说。 有多了一个同好，艾伯克非常高兴，当即从柜子里拿出两包微微烘干的春树花苞，“喜欢就带一些回去。多亏沧海教我保存花苞的方法，现在我每年都能收上一柜子的干花苞，明年你也可以过来拿。” 越棠没有推诿，点头和夏沧海一样收下花苞。 养孩子达人艾伯克对小孩格外大方，不但送了花苞，还带他们去自己的菜园和领地逛了一圈，给夏沧海展示上一年的新成果，并且拍着胸口表示只要他们需要的尽管拿。 *** 几人只在艾伯克这里待了半天就离开了。 越棠身旁跟着一条危险的大蛇，不可能在艾伯克这里借住，毕竟艾伯克还养着个一尾的孩子。 三人三兽在下午看到了辽阔宁静的海。 天空与海水都是纯净无暇的蓝，遥远的海平线模糊不清，水面倒映着云层与飞鸟，偶尔闪过的银光是飞跃的海鱼与翻涌的浪花。 越棠脚下踩着松软的沙，潮湿的海风迎面吹来，拂起他的长发。 手背被冰凉坚硬的鳞片蹭了蹭，越棠侧头看向高度与他几乎齐平的巨蟒，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远处立在海岸线上的礁石，眼底不禁划过一丝笑意。 “可惜你现在不能变成人。”越棠压低声音笑着说，“最近也没有穿白衬衣了，都是一身黑，跟刚开始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头一次见到墨沉渊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但如今仍是记忆犹新。 也是在海边，他被好几个女人包围，旁边还有诸多熟悉的不熟的人在起哄。越棠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悄悄离开人群聚集的地方想要喘口气，穿过一片小树林后周围猛然变得寂静。他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礁石上有个背对他的人影。 第69章 那时候越棠脑子混混沌沌的，也不知怎么就走了过去。脚步声惊动了礁石上的人，他微微侧头看过来，高挺的鼻梁和淡漠如画的眉眼构成一副完美的剪影，被海边灿烂的阳光笼罩，有种朦胧透明的不真实感。 墨沉渊有一副惊艳众生的好相貌，就像故事里的仙人飘落人间，尤其海风掀起他纯白的衣角时，总让人以为他下一秒就会脱离世俗飞升九天。 现在回想起来，越棠觉得自己当时的表现应该是蠢透了。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连对方微微抬眸的动作都像落在他的审美点上，让他瞬间沦陷，理智没能泛起半点水花，只知道痴呆的盯着这张脸。 “说起来。”越棠狐疑的看着墨沉渊，“我对你一见钟情应该不是巧合吧。” 之前他就怀疑过了，墨沉渊明明有让见过他的人类遗忘的能力，为什么越棠偏偏记得一清二楚，更诡异的是在那之后屡次遇上墨沉渊，给了他了解和追求对方的机会。 巨蟒浑身一僵。 本想借海边景色勾起越棠对初遇的回忆，巩固他的完美形象，以便忽略到之前秃噜嘴暴露的本性。没想到形象没挽回来，又遭遇了死亡质问，难道他短时间内要翻车第二次吗？ “说！”越棠微眯着眼，伸手抠住巨蟒脸后宽大鳞片的边缘，在薄弱处轻轻挠了挠，一副逮着弱点严刑逼问的架势，“你是不是处心积虑来接近我的？我就说嘛，当时那个光照，那背景，那回眸角度，还有你的衣服造型，简直跟拍大片一样精致完美，提前排练过不少次吧！你好心机啊，墨小渊！” 巨蟒生无可恋的趴下了。 虽然已经被看穿，但为了维护岌岌可危的尊严和形象，墨沉渊死撑着不开口，任凭越棠怎么严刑逼问都不交代。 最后越棠也只能暂时放他一马，等到合适的时机，这些小秘密他会全部挖出来。 *** “菲迪亚！”夏沧海从海边的小树林里跑出来，远远朝他们挥手。 越棠拍拍巨蟒的脑袋，看一眼跟阿吞追逐浪花撒欢的系统，懒得管这玩疯了的熊孩子，不紧不慢的朝小树林走去。 夏沧海拉着他走向一幢小木屋，“这是我跟西泽尔每年来避暑时住的地方，已经重建过三次了。海边也时常有风暴，而且是春夏季节高发，不过没有寒冬的风暴可怕，也很少带来奇怪的生物。” 海洋尽头同样有界膜，界膜破损会带来风暴，虽然吹到陆地时威力小了很多，但风暴、雨水中携带的时间之力同样浑厚。海底多时间域，地形和空间都相当复杂，哪怕是岁族也只能在近海和表层活动，遇上风暴和海流活动时他们也不能轻易下海。 夏沧海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了一些经验，然后道：“我们可以帮你们建一幢木屋，你自己选好地方。你要跟蟒蛇住在一起的话，木屋可能得造大一点，不然没地方给它活动。” 经过无数次风暴和海水的侵袭，最初平整的海岸线早变得弯曲，隔着海滩与瀚海相望的树林也参差不齐。 靠海的树林没有内陆的山林繁茂，但因为常年面临风暴海啸的压力，逐渐形成了独特的生长姿态。它们大多有些倾斜的角度，一些树木看似枝叶稀少，但底下的根系却相当发达，甚至一大片树根相互结成一个整体。 越棠在附近走走看看，最后选了相邻的一片小树林，跟夏沧海他们隔了一个海湾。两个地方距离不算远，也就是吃完晚饭散会步的路程，但很好的保证了彼此的私人空间。 就在他选的小树林外面，临海的地方有一片礁石滩。墨沉渊爬上礁石盘着身体，深沉的望着海面沉思一会，对越棠说：“就选这里吧，非常合适，很有意境。” 越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对于几个非人类来说，收割木料建栋房子很简单，毕竟岁族的尾巴能当激光切割刀用，就连系统都能扛着木板灵活的爬上屋顶，举着小锤子敲敲打打。 忙碌了一个下午，在天黑前他们弄好了房子的框架，虽然里面还是空荡荡，但好歹有睡觉的地方了。 夏沧海和西泽尔吃完晚饭就领着阿吞回去了，系统依依不舍的朝好兄弟挥手告别，一回头就听越棠问：“沉渊呢？” 系统指了指树林外，它刚刚瞧着墨大人往海边走了。 越棠狐疑的走出树林，远远就看到立在礁石上的人影。 一轮银月从海平面升起，替代阳光洒遍大地。柔和的光辉下，被海风吹起的长发根根分明，宽大的衣袍随风鼓动，衣袖上的暗绣就像活过来一样，流转着幽幽的光彩。 越棠脚步一顿，然后便看到那人转过身，熟悉的俊美面庞上罕见的带着些温柔的笑，清冷的凤眸也添上几分月色的柔和。 墨沉渊微微低头，朝他伸出了手。 明明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但越棠仍旧没出息的被这张脸蛊惑，心甘情愿的抓住他的手，说出了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的话： “你真好看。” 【??作者有话说】 越·没出息·颜狗·棠：不怪我，都是夜色太撩人，美色太惑人。 墨·疯狂□□·沉渊：什么？不能化形，违反规则？规则有哄老婆重要吗？没有！ 40 ? 快递 ◎算了吧，我选择放弃◎ 屋外隐约传来一些动静，越棠被吵醒，身上隐隐的酸痛不适让他皱起脸，察觉到搭在腰上的沉甸甸的蛇尾正是让他不适的罪魁祸首之一，他顿时没好气的把蛇尾丢开。 第70章 背后伸出一双微凉的手臂，将他一把捞回去，在他生气之前熟练的按揉他酸胀的腰。 越棠又闭上眼睛赖床半分钟，然后拍开墨沉渊的手，说：“变回去，有人来了。” “啧。”墨沉渊有些不爽的捏捏他的脸，黑色鳞片从腰腹向上蔓延，很快人身就变成了完整的黑蟒。 越棠踹开试图缠上来的墨沉渊，推门出去。 夏沧海穿着清凉的短裤，踩着厚底拖鞋，兴高采烈的朝他挥挥手：“菲迪亚，我们下海抓螃蟹龙虾去吧！” 越棠听了忍不住有些意动，蟹黄很香，龙虾肉q弹鲜美，但是下海…… 他还在迟疑着，夏沧海已经上前拖着他往海边走。 “我们带了石板、锅还有调料餐具，到时候抓了海鲜现烤现吃。”夏沧海兴致高昂的说着。 小猴子爬上狍子的头顶，挥舞着爪子指着广阔的海洋，吱吱喊着“冲呀”之类的口号。巨蟒慢悠悠从屋里爬出来，不远不近的坠在几人身后，临到海边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越棠…貌似不会游泳来着。 越棠是个旱鸭子，他不怕水，之前乘舟飘在海面上也玩得挺开心。但他学不会游泳，因为小时候父母粗心大意，差点把他淹死在浴缸里，越棠就对水没过头顶的感觉产生了恐惧。 墨沉渊也试图教过他，可惜失败了，越棠只要入水就僵得跟快木头一样，直挺挺往水下沉，连伸手划拉几下都困难。 清凉的海水乘着浪花扑在脚背上，轻轻一抚又缓缓退去。 越棠僵硬的站在海边，迟迟不敢下水。西泽尔已经熟练的潜入海底捕猎去了，夏沧海则畅快的在浅海狗刨式扑腾，享受海水温柔驱散暑气的感觉。 “菲迪亚。”夏沧海飘在水面上看着他，“你怎么不下来？” 越棠艰难的说：“我…好像不会游泳。” “哈？”夏沧海惊讶的看着他。 不过仔细一想，西泽尔刚开始也是不会游泳的，不过种族天赋惊人，一天不到就超过了他，导致夏沧海都快忘了这一点。 “没关系，很容易的。”夏沧海上了岸，自信满满的说：“我教你。你们可以在水底闭气很久，一下就能学会了。” 越棠面露怀疑。 事实证明，非人的身体素质和强大的肺活量也救不了旱鸭子，甭管岁族能在水下憋多久，他一直不动怎么可能游得起来？ 看着一入水就直挺挺往下掉的越棠，夏沧海飞快跟着他潜下水，试图拽着他的手臂把人拖上去。然而岁族体重不轻，夏沧海不太拽得动，最后还是巨蟒把越棠捞上海面的。 夏沧海从水中冒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无语的说：“你倒是动弹几下啊，手脚扑腾划拉都不会么？按理说，人在水中感觉到窒息，不应该会拼命挣扎嘛，你直接往下沉是什么操作？” 海水从湿漉漉的发尾往下滴，越棠低头看着海面泛起的波澜，神色沉痛，看起来十分可怜。 夏沧海干咳一声，以为自己说话太重了，于是放软了声音试探道：“要不然咱们再试试？” 一人一蛇拖着越棠在海水中晃来晃去，不久阿吞和系统也加入进来，但愣是没办法让越棠飘起来。 等西泽尔拖着一串鱼和虾蟹浮上来时，他们都已经扑腾累了，越棠更是生无可恋的趴在巨蟒身上，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算了吧，我选择放弃，没救了的。”越棠悲愤的喃喃道。 墨沉渊晃了晃尾巴，载着他灵活的往岸边游，半路上猴子爬上来搭顺风车，被大佬无情的甩了下去。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墨沉渊低声道，“岁族虽然体质强大，但毕竟不是天生生活在水里的种族，这方面没办法加成。等下个世界，我帮你找个水生种族，可以自由在水下呼吸的那种，肯定能帮你学会游泳。” 越棠怏怏道：“没必要吧？” 墨沉渊严肃的说：“有必要。不会游泳是你的弱点，能克服当然要想办法克服，不然以后万一被人抓住弱点害你怎么办？” 越棠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行，那就听你的。” *** 夏沧海不死心的拉着西泽尔教越棠游泳，最后西泽尔都摇头放弃，转身下水捞好吃的海鱼去了。 “你这也算是…另类的天赋了。”夏沧海用草茎制作的吸管喝着椰子汁，一脸无奈的说。 越棠反而比他想得开一点，毕竟这种失败的尝试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我待会跟西泽尔一起去海里捕鱼。”夏沧海瞅他一眼，“你去不了真是少了很多海边度假的乐趣。要不然，你去林子里采点蘑菇或者掏个鸟蛋什么的？甭管你带什么回来，哥都能给你做成好吃的。” 越棠没意见，喝完椰子汁就进了林子。 巨蟒慢悠悠跟在他身后，刚进林子又忽然说自己有点事，扭头离开了。 等越棠提着几只野鸡和兔子，兜着一捧蘑菇鸟蛋准备返回时，墨沉渊叼着一个小匣子找过来。 “这是什么？”越棠挑眉问道。 “快递。”墨沉渊把匣子放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之前你不是想要诅咒匕首么，那件残次品我丢掉了，这是从万界买来的诅咒匕首，能够杀人于无形。本来上个世界就该到的，结果送快递的神祇半路跑去看戏了，一直耽搁到现在。” 第71章 越棠：“……” 你们万界的快递这么随性，难道没人投诉吗？ 越棠打开匣子，果然看到了一把精致的黑色匕首，刀柄上有形似骷髅和骨爪的花纹，看起来邪恶又凶险。匕首旁边是一枚黑色的晶石，里面记录了许多种诅咒术，也是墨沉渊从万界搜罗来的。 墨沉渊告诫道：“诅咒术看看就好，这类术法杀伤力大但也很容易反噬自身，最好少用。” 这把诅咒匕首对神祇以下的存在都有效，被它割伤的人会被吸走血液、灵魂甚至运气，即便没有当场死亡，也会陷入虚弱和厄运中。除此之外，它还是一个很好的诅咒媒介，只需要拥有沾染被诅咒者气息的东西，施法后就能用它隔空杀人。 “诅咒术看起来玄奥，其实本质上是扰乱命运。”墨沉渊对这些东西也有点了解，“我以前跟你说过，世界万事万物包括世界本身都有自己的命运线。就像你接受任务时看到的剧情，那是他们的主命运线，你可以看作是第一优先级，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那就是他们的未来。” “但尚未发生的事情拥有无数种可能性，命运线有无数分支，当其中插入一个变数时，某个分支就可能取代主命运线。诅咒术就是一种变数，将别人的命运引入某一个不好的分支中，造成对方的厄运甚至死亡。” “扰乱命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施术者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论是他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墨沉渊用尾巴尖卷起黑色的晶石，告诫道：“寿命、气运、生机，这些无形但极为重要的东西，可能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交易出去。” 越棠点点头，思忖片刻后问道：“这么说起来，转运术也是扰乱命运，进入某个分支的术法咯。” “真正的转运术的确如此。”墨沉渊道，“某些半吊子的转运术并不能真正改变命运线，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获得好运，其实是将这条命运线上未来的东西挪到了现在。等到未来的东西消耗空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拿去填补空缺。” 越棠问：“除了诅咒术和转运术，还有没有别的？” 墨沉渊想了想，说：“言灵术也算。神祇的言出法随是自身法则运作的结果，而凡人的言灵术则是以言语为咒，牵动命运线，进入某一个分支。这种术法消耗非常大，而且往往需要世界的眷顾和特殊的天赋，否则说上一两句就会魂飞魄散。” 听他讲了几种命运相关的术法，越棠好奇心更重，“这么说起来，命运法则应当是一种很强大的法则吧。” “命运是诸多法则中，最玄奥、最复杂的。”墨沉渊看了他一眼，“命运是一张繁复、精密的网，看不到开端，找不到结尾，即便是掌握命运法则的神祇也无法窥见它的全貌。每个人，包括神祇都身处命运的巨网中，你以为你掌握了命运，实际上是命运在推着你前行。” 他问道：“你对命运感兴趣？想学吗？” 越棠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就是好奇一下而已。命运之术听起来很复杂，我才不想挑战这种高难度呢！” 墨沉渊一想也是，越棠向来懒散，需要精密计算的玄奥的命运不适合他。 越棠眨眨眼，继续问道：“我做的任务围绕主角展开，关乎到一个世界的主线命运，岂不是很危险？” 墨沉渊点点头：“的确如此，所以系统应该告诉过你，不要过多干预剧情走向。” 系统的确说过，在他刚苏醒的时候。 “可我推动了木华和宗陵川的感情，也教了夏沧海医药知识。”越棠说。 墨沉渊拍拍他的脑袋，说：“不用多想，在你载入世界时，世界意识就和万界达成了协定。你做的这些不会更改主线命运，小范围的影响世界意识会容忍，等我们离开后也可以修正。” 越棠思索片刻，试探着问道：“那我要是想让夏沧海避开死亡……” “不行。”墨沉渊果断的说，“不说你的努力最后会不会被世界抹除，单是这个想法就没有实现的可能。” “命运虽有无数分支，但这张巨网中不乏结点，也就是命运中的必然。无论他走上哪一条分支，最终都会在死亡的结点汇合，那就是逃不开的命运，你无法帮他避免，甚至可能引起世界意识的敌意而损伤自身。” 他的语气难得的严厉，“挑战命运绝对不是意见明智的事，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有什么特殊吗？”越棠抓住了重点。 墨沉渊耐心的说：“这是一个大世界，时间夹缝只是附属于大世界的一个微型小世界。此界以主世界为核心，十二副世界为支柱，附着着无数衍生世界、平行世界、小世界、微型世界，最后联合成一个庞然大物。” “这个世界没有至高神，但有约十二位作为世界根基的主神，本质就是十二道主法则，其中第一道就是命运。”墨沉渊说，“莱尔希斯曾跟我说过，这里的命运之神是命运神祇中的佼佼者，实力深不可测。外来者更改这个世界的命运，等同于挑衅命运之神，而且时间之神的老师就是命运之神的伴侣，你的行为很可能会受到命运之神的关注。” 听了这一通秘辛，越棠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这个世界这么复杂的么…我之前还在想，有机会要再去界膜附近看看的。” 第72章 墨沉渊追问道：“你要做什么？” 越棠眼神发飘，心虚一会后把他被法则的吸引的事说出来。 “怎么不早告诉我？”墨沉渊有些焦急的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越棠连忙摇头，“当时灵魂确实难受，但脱离后很快就恢复了，多亏了你的鳞片。” 顿了顿，他又问：“那咱们还去吗？” 虽然当时情况非常危急，但越棠清楚这样的机会难得，再危险也值得一试。 墨沉渊也迟疑了，能感应到契合的法则这是好事，越早弄清楚越有利。但这个世界实在太复杂，连他行动时都要小心一二，贸然带越棠前去尝试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他现在太弱了。 思考片刻，墨沉渊道：“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到这个世界来。” 在这方面越棠很听他的话，于是两人暂且将这件事按下，高高兴兴的继续度假游玩。 41 ? 养鱼 ◎你是最好的。◎ 西泽尔和墨沉渊去深海捕鱼，越棠坐在岸上看着；夏沧海在浅海游泳抓螃蟹捞海藻，越棠坐在岸上看着；系统和阿吞在海面扑腾嬉闹，越棠坐在岸上看着…… 这种看着别人玩得开开心心的日子，越棠已经过了一周多了，途中艾伯克还带着普莱柯来了一趟，给他们送了些食物，顺便带些海鱼回去尝尝鲜。 艾伯克不仅好为人父，还好为人师。在西泽尔不怀好意的鼓动下，他撩起袖子自信满满的教越棠游泳，然后一脸怀疑人生的回去了。 成功打击到艾伯克的西泽尔保持着冷静的表情，背后的尾巴却已经翘得老高，显然心情非常好，而且还打算回去再拿这件事坑一把皮瑞特那个傻子。 被当成工具人的越棠：…… 做个人好吗？他真的不想下水了。 坐在细软的沙滩上，越棠手掌撑着脸颊，目光幽幽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不远处忽然窜起一片浪花，一个金闪闪的毛脑袋从水中钻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疯狂甩尾的漂亮小鱼。 系统猴刨式游上岸，带着一身水啪嗒啪嗒跑到越棠面前，将嘴里的小鱼丢在他脚边，笑嘻嘻的说：“宿主，我带着礼物来关爱你了。一个人是不是特别的孤独，特别的寂寞？唉，真可惜，你不能跟我们一起下水去玩。海水清清凉凉的，特别舒服，还有漂亮的小鱼跳舞，不过你是没办法亲眼看一看了……” 越棠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得瑟，不过越听越觉得这场面很熟悉。想了好一会，他终于想起自己上个世界做过的孽。 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越棠逮住学坏了的系统，揍了它屁股一顿，然后把它连着鱼一起丢回海里。 拍拍沾着沙土的手，越棠站起身，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真的是太无聊了，还是得找点事情干。 刚从海底游回岸上的墨沉渊被越棠拖走。 “咱们要在海边住上几个月，所以先把房子建得更大更结实一点吧！”越棠兴冲冲的提议道。 他曾向往过田园生活，宁静的，自由的，无人打扰的。建一座房子，规划一个小院，和爱人一起享受平淡的日子，现在不正是实现梦想的好机会吗？ 时间夹缝没有汲汲营营的人类，没有被污染的灰蒙蒙的天空，海天都是纯净的蓝，空气里是海风、森林、土壤的清新气息，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合适了！ 越棠甩着尾巴切割木板，还好心情的试图在上面雕刻花纹，在划拉出一副乱七八糟的抽象画后，他眼不见为净的把倒霉催的木板削成碎块毁尸灭迹。 “你以前在各个世界度假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吗？”越棠歪头问正拖着木头夯实地面的墨沉渊。 巨蟒摆摆尾巴，说：“田园风不是我的爱好，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会多往这方面尝试的。” 越棠嘴角一抽，问：“那你度假时一般在做什么？” 墨沉渊抬眸看了他一眼，略带深意的说：“观察人类，或者别的生灵。” 在不算短的一段时间里，越棠就是他的观察对象，也是他格外喜欢的一个，喜欢到主动现身去接触这个脆弱的生灵，而且还下意识的选择了最容易诱惑到对方的面貌。 越棠一时没联想到自己身上，倒是结合了墨沉渊本身做了一个代换：“就像是人类观察蚂蚁搬家那样？” 墨沉渊笑了，“差不多吧。不过人类比蚂蚁更有创造力，他们总能带给我惊喜，各种各样的惊喜。” “比如说？” 墨沉渊思索片刻，慢悠悠道：“他们的文明，艺术，科技，各种智慧的结晶。虽然这个种族不是特别讨喜，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创造了许多奇迹般的瑰丽成果。” 越棠挑眉，“不讨喜？” “是啊……”墨沉渊点头点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对象也是人类。他卡壳了一瞬，在越棠微妙的注视下，只能坚强的说下去：“人类的灵魂大多驳杂，干净的纯白大多只存在于婴儿时期，一旦懂事就会被世俗污染。能维持干净的人很少，有一些甚至从根源黑透了，又脏又臭，连最幽深的深渊也不会喜欢这种灵魂。” 这话越棠倒是没有反驳，人性复杂，亘古如此。在他看来，世界上舍身取义的好人没有罪孽缠身的坏人多，但罪孽滔天的坏人也没有不好不坏的普通人多。 第73章 所以他有时会对一部分人失望，但不至于对人类绝望。 见越棠陷入沉思，墨沉渊有点紧张的靠过来，尾巴碾过地面，压倒一大片无辜的草木。 “我是生于黑暗的魔神，更容易看到恶的一面，所以对人类这种复杂且容易堕落的生物不太喜欢。”墨沉渊解释道，“不过我知道，阿棠跟其他人不一样。” 越棠瞥他一眼，问：“我哪不一样？” 巨蟒张了张嘴，思考半天憋出一句：“你是最好的。” 要不是身为冷血动物，墨沉渊现在估计要憋出满头大汗来了。看他绞尽脑汁的样子，越棠嗤笑一声，摇摇头，不再为难他了。 越棠清楚自己不是什么纯白干净的大好人，他只是不好不坏的普通人中的一个。所以越棠也很好奇，墨沉渊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 见他摇头离开，墨沉渊略有些懵，难道他的回答有什么问题？但他只是说了句实话啊！ 身为黑暗系的魔神，纯白的灵魂不符合他的审美，纯粹的善良在他看来是不够明智的。而染上黑色的灵魂他同样嫌弃，黑暗只是一种属性力量，这不代表他会欣赏自私、狡诈的卑劣者。 越棠的灵魂是他见过最完美的。 浅浅的灰色，不像白色那样刺眼，是让黑暗生物感到惬意的和缓色调。而且他没有染上任何黑色痕迹，整个灵魂都是同样的色调，不像其他人那样深一块浅一块，看着就非常舒适。 然而越棠不能理解黑暗生物的审美，这个问题只能留待时间去磨合了。 两人商量着建好了心目中的小木屋，其中绝大多部分都是按照越棠的意思来的。墨沉渊只提出了一个建议，他希望把墙壁和屋顶刷成浅灰色，但很遗憾他们还没有发现任何灰色的颜料，所以这个意见被驳回了。 最后木屋保留了越棠喜欢的原木色，非常原汁原味……当然，想不原汁原味都不行，他们没这个条件。 提议了个寂寞的墨沉渊无奈的摆摆尾巴，继续去找材料做篱笆。 越棠在木屋前后各圈了个小院，前院栽花种草，后院种菜种药材。虽然压根住不了多久，但仪式感必须有。 他在花草凋零的前院转了一会，又去后院霍霍了一番刚移栽的蔬菜，最后回到屋内转圈圈。 懒洋洋盘在地上的墨沉渊看了一会都觉得眼晕，于是深处尾巴卷住他的脚踝，问：“你怎么了？” 越棠一脸严肃的说：“我在想一件大事。” 这看起来是要搞事情的样子，墨沉渊有点慌，连忙紧张的问道：“什么大事？” 越棠说：“我在想，要不要把我整理的那些药材、药方记录下来，还有系统给出的地图，我也能完善一下。但是岁族现在还没有文字，我要是干了这件事，那不就成了岁族造字第一人吗？今后我将在岁族史上留名，成为族群的变革者和记录着…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哦。”巨蟒慢吞吞应了一声，又趴回去了。 “你这什么表情？”越棠捧住他的大脸试图揪他，可惜脸皮太厚根本揪不动。 墨沉渊无辜的说：“我哪有表情？你看错了。” 越棠：“……”我信你个鬼！ 墨沉渊镇定的说：“就算你真的做成了，最后留的也是菲迪亚的名，跟你有什么关系。” 越棠一想也是，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才不给人白干活呢！ “那我接下来干点什么呢？”越棠支着下巴双眼无神的念叨道。 知道他是无聊了，墨沉渊认真思考半晌，说：“要不然，我载你去海上玩？” 虽然不能下水，但在水面上越棠是毫无问题的，甚至能玩得很嗨。 越棠摇摇头，忽然左手握拳砸在右手心里，“对了，系统那个小混蛋之前叼着一条海鱼来气我。我要在海边挖个池子，你去给我抓海鱼上来，要好看的，品种多多，我给养在池子里，气死它！” 墨沉渊嘴角一抽，对上越棠亮晶晶的桃花眼，原本想要劝一劝的话顿时咽下去，毫无原则的点头道：“好，我帮你。” “走走走！”越棠抓着墨沉渊的尾巴尖，兴冲冲就往外跑。 海滩沙质松软，挖起来倒是很简单，就是容易垮塌，尤其是涨潮时被海水一冲就没了。 失败了一次后，两人在远一点的地方又挖了一次，这次没被海水冲垮。他用沟渠引来大半池子水，丢了十来条墨沉渊捞的漂亮小鱼进去，平平无奇的小水池子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 越棠满意的拍拍手上的沙，“大功告成！走，回家吃饭去！” 42 ? 酸菜 ◎我开始为你们孩子的智商担忧了◎ 隔天，越棠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等吃饱歇了会，终于想起自己的水池子时，天空中的两个太阳已经错身而过。 系统不在家，墨沉渊说它一大早就跟阿吞跑出去玩了。 好歹也是个非正常存在，生存能力说不定比夏沧海还强一点，越棠一点不担心系统的安危，只嫌弃的撇撇嘴，嘀咕了两句孩子叛逆了，越大越不着家。 他晃晃悠悠去海边看自己的成果，刚走进就发现夏沧海和西泽尔正蹲在池子边，连阿吞和系统也在探头探脑。 “你们干嘛呢？”越棠不解的问。 夏沧海回头看他一眼，招招手，说：“菲迪亚，这是你弄的吗？” 第74章 “是啊。” 夏沧海不解：“你是想晒盐吗？可是晒盐不用挖这么深的坑，要大一点浅一点才好。” 听到这话，越棠心底升起不妙的预感。 他走进一看，发现水池子已经被灼热的太阳晒干了，沟渠也在昨晚退潮的时候被海水抚平，早没有水补充进来了。现在水池已经变成了一个沙坑，坑底布满盐晶，还躺着几条死不瞑目的咸鱼，鲜亮的鳞片没了光彩，灰白的死鱼眼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越棠：“……” 他陷入了沉思，半分钟之后，越棠痛快的认下了这个误会：“对啊，晒盐，不过没经验，下次一定挖浅一点。” 夏沧海理解的点点头，还给他讲了一些晒盐的经验，还用容器帮他把盐晶收集起来，告诉他怎么提炼更好的细盐。 越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余光注意到猴子跳进坑里拎出一条晒干了的死鱼。他眼角一抽，飞速提起猴子后腿一甩，然后把晕乎乎的系统塞进怀里。 夏沧海笑着说：“我们也每年会来这里晒盐，本来准备过段时间再开始的，提前也没关系。除了盐，还有一些海藻、海带、海参之类的，处理好做成干货带回去，冬天能尝个鲜。” 越棠一顿，捏着猴子的嘴点点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三人聊了聊可以带回去的海产品，聊完越棠就箍着挣扎的系统回家，丧丧的通知了墨沉渊他们的大失败。 墨沉渊沉默了一会，倒也没有太意外，或者应该说早有预料。 已经猜到前因后果的系统逃脱越棠魔爪，躺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哈哈大笑：“宿主你怎么这么蠢！还挖坑养鱼，你怎么不养鲸鱼呢！墨爸爸你竟然还帮着他瞎折腾，哈哈哈哈，我开始为你们孩子的智商担忧了。” 越棠瞥一眼蠢崽，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墨沉渊用尾巴尖拍拍猴子头，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温和的说：“所以啊，这就是我有老婆，而你是个单身狗的原因。” 系统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陷入了迷茫和震惊。 系统：真、真的吗？ *** 午后天色陡然变得阴沉，层层叠叠的乌云和呼啸的风让越棠想起来之前的时间风暴。 海边的风暴不像天堑山吹来的风暴那样又急又猛，大多数时候海边的风暴比较平缓，只是次数多一些，但这不代表它就没有危险了。从本质上来说，这两种风暴是一样的，甚至海边风暴会从深海携带更杂乱的时间之力，并用和缓的表象麻痹众人，等意识到不对时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在这场风暴不大，只带来了一场急骤的大雨。 越棠趴在窗台上，仰着脑袋看屋檐流泻下来的雨水，还有被大风刮得哗啦作响的树木。偶尔有雨滴溅到身上，一接触皮肤便有浓郁的时间之力涌入血肉中，量很少，不需要越棠费心身体就能自主消化。 巨蟒冰凉的身体缠上来，驱散了一丝黏着的湿热，越棠便没对这个行为表示抗议。 “怎么这么没精神？”墨沉渊问。 “太无聊了。”越棠怏怏的说，“本来跟夏沧海约好了，下午去海边晒盐晒干货的，正巧碰上这场雨，出不去了。” 房子建好了，养鱼失败了，越棠又在家闲了两三天，感觉浑身都快长蘑菇了。 “系统呢？”睡一觉醒来只听到雨声，没有系统咋咋呼呼的叫声，还挺不习惯的。 墨沉渊说：“它上午跟狍子一起出去玩，还没回来，估计是留在那边了。” 越棠撇撇嘴，嘀咕了一句“孩子大了不着家”，然后又焉哒哒爬回窗台上了。 他望着绿油油的院子发了会呆，在心底默数院子里有几朵花，数着数着忽然一个猛子坐起来，把墨沉渊都吓了一跳。 “我想起来了！”越棠有些兴奋的说，“之前我找系统要了很多手工资料，我可以做手工啊！” 墨沉渊听完又趴回去，他现在没有手，这项活动无法参与。 那些资料本来是为了交换西泽尔的鳞片而准备的，不过这项任务已经完成，越棠就把它们抛之脑后了，到这会才终于想起来有这么回事。资料很多，不过绝大部分越棠都用不上，要么就是太麻烦，要么就是难以实现或者缺乏材料，还有一部分是夏沧海已经凭自己的努力做到了的。 他挑挑拣拣好半天，准备先尝试一种看起来最没有难度的酸菜。只需要把青菜在开水中烫一下，然后用干净的凉水浸泡几天就可以了，这种难度总不可能再翻车了吧？ 于是越棠兴冲冲的搜罗了家里所有的青菜，全用开水焯了，然后放在容器里等着变酸菜。 看他围着那个贝壳大锅转了一圈又一圈，墨沉渊有点好笑的说：“你一直盯着它也不会立刻变酸，还是坐下来歇会吧。” 越棠嘴唇一抿，忽然双眼亮起来，“你提醒我了！” 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是岁族，能操控时间之力，哪怕实力不强，催熟一点酸菜也是没问题的。越棠把右手伸进水中，闭上眼催动体内的时间之力，片刻后清水变得浑浊，青菜也大多变黄，能明显嗅到独特的酸味。 “这不就成了！”越棠高高兴兴的捞起酸菜，赶忙将水换掉，然后抓一把出来剁碎炒了吃。 这种家常小菜做起来简单，本身口味又脆爽微酸，以越棠的水平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 第75章 “等明天雨停了，我请夏沧海他们来吃饭！”越棠吃着酸菜拌饭，自信心又开始膨胀了。 墨沉渊不得不提醒道：“请朋友来吃饭，一个菜可能不太够。” 尤其还是一道酸菜，好歹得做个肉什么的吧。 越棠一想也是，只得忍痛按下炫耀的念头，“好吧，那我明天送点酸菜给夏沧海…唔，然后去他家蹭一顿酸菜鱼吃，你说怎么样？” 墨沉渊松了口气，“这主意不错。” 酸菜的成功带给越棠做手工的激情和动力。 给夏沧海尝过酸菜后，两人搜罗了一大堆青菜，逐一尝试各种制作酸菜的方法，导致两家连续一个月餐桌上几乎顿顿有酸菜。 除了酸菜，越棠还翻出来蒸笼、面包窑等的制作方法。 因为靠海这一片生长着很多粉瓜藤，藤上结的白色果实晒干后剖开，里面就是微黄的天然面粉。越棠照着各种攻略，尝试烤蛋糕、面包、饼干，还试图揉面做饺子和拉面，可惜失败率高得令人发指，实在很打击他的学习热情。 在食物上他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天赋，越棠惯例颓丧了一会，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别的东西上。 系统给出的资料里有硝制皮毛，制作皮衣的方法。现在是炎热的酷夏，越棠自然对厚实的毛皮衣没兴趣，但在资料末尾有一段记录如何制作鱼皮衣的内容。 他坐在海边给晒干的海藻抖盐时，看到墨沉渊叼着一条身形流畅的大海鱼浮上水面，瞧见海鱼身上绚丽的色彩和闪亮的鳞片，越棠顿时又想起了这件事。 丢开手里的干海藻，越棠双眼放光的跑过去迎接墨沉渊，“沉渊，我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巨蟒一顿，慢吞吞爬上岸，问：“什么主意？” 越棠爱不释手的摸着大鱼光滑的鳞片，说：“我们来做一件鱼皮衣吧，听着就很凉快！” 墨沉渊：“……行。” 只要越棠高兴，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怕一条鱼不够他祸祸的，墨沉渊又一头扎回海里，陆续抓上来三条漂亮的大鱼，味道不一定好，但鱼皮鱼鳞绝对好看，符合颜狗越棠的喜好。 他回来的时候，越棠正吭哧吭哧的给鱼剔皮。 鱼皮不好剔，越棠自认刀工还算不错的，也得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下刀。即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第一块鱼皮还是在他手抖之下戳了十几个窟窿，皮也剔得厚薄不均，显然是不能用的。 他翻着鱼皮看一会，随手丢在地上，又看看刚捞上来还在拍尾巴的大鱼，说：“这几条大概不够。” 墨沉渊轻轻叹口气，说：“今天就拿这几条练手吧，明天再抓新的。” “好吧。” 连着剥了三天鱼皮，吃不完的鱼肉都晒了一堆鱼干，越棠才终于弄出了一块完整的鱼皮。 他顿时精神大振，照着攻略一步一步做好，然后把鱼皮晾在自家院子里，准备风干一晚上再继续鞣制。 第二天一大早，越棠迫不及待地起床继续捣腾鱼皮，但刚走近就闻到一股腥臭味。 经过他辛苦鞣制的鱼皮，在风干一晚后不但没干，还臭了！ 看着腐烂的鱼皮和上面的虫卵，越棠差点一个爆哭。 这不应该啊！ 43 ? 结束 ◎非礼勿视◎ 多次尝试鞣制鱼皮失败，吃不完的鱼干已经堆了一箩筐，越棠终于放弃了挑战自己的动手能力，转而求助强力外援夏沧海。 夏沧海一边听越棠指挥步骤，一边揉着鱼皮，嘴里夸赞道：“菲迪亚，你的想法真多。” 越棠干笑两声，不敢说话。 想法不是他的，只是系统给的资料多而已，何况他还没有一双灵巧的手，想法再多也都实现不了。 更打击人的是，他努力了许多天都没做到的事，夏沧海第一次就成功了。 一张干净柔软的鱼皮铺开在地板上，中间鲜红的色泽像火一样热烈，往两边逐渐淡化成浅红、粉红，最后在边缘变成银白。 鱼皮很漂亮，不止两人爱不释手，连西泽尔都颇为喜欢。 这东西做成衣服以后，夏天穿着凉爽，冬天穿在皮衣里面又保暖，而且非常耐穿，是个好东西。 夏沧海将鱼皮叠起来交给越棠，然后笑道：“这东西不错，咱们再多做点吧！” 越棠已经没有了尝试新事务的热情，怏怏的点头，陪着夏沧海他们打了几天下手，收获了一堆鲜亮的鱼皮。 他把鱼皮往角落的筐子里一塞，然后枕着沁凉的蟒蛇躺下，“我确定了，这已经不是运气问题，是老天爷在造我的时候压根没给加手工点！” 墨沉渊安慰的用尾巴拍拍他。 越棠抓住柔软的尾巴尖捏着，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老天爷歧视他。墨沉渊好笑的看他一眼，也没反抗，任由他抓着尾巴尖撒气，反正越棠没用什么力气，不疼不痒的，还挺舒服。 *** 几人在海边住了三个多月，途中墨沉渊还离开过一次，回山谷去主持副本。 准备离开时，天气还是十分炎热，夏季没用完全过去，但短暂的秋天快要到了，他们得回去收集物资准备过冬。 来时带的东西少，回去却是大包小包的，光是晒干的海鲜海藻就有好几背篓。幸好这些东西不算太重，以岁族的体力扛得动，只是不可避免地赶路速度慢了下来。 第76章 不过就算再慢，大约十多天后他们也该分别了。 夏沧海和阿吞趴在西泽尔的肩膀上，用力朝他们挥手告别：“菲迪亚，再见！过段时间我们再去看你，保重！” 越棠和小猴子也朝他们挥手：“再见！” 将近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要到任务完成的节点，到时候他们就该离开了。 看着两人飞远的背影，越棠沉默片刻，然后飞回巨蟒的山谷。 他要整理一下东西，带上一些这个世界的特产，做好离开的准备。 “聚灵草得带上，日月精华都攒了满瓶了，真不错。自己种的药材带一些，枸杞、人参这样的补品得多带点。天然的玉石带上，指不定下个世界能换钱花。自制的酸菜带上，鱼皮也要，还有这些干货、蛛丝什么的……” 日子过得久了，看什么都有了感情，越棠连一口锅都舍不得丢下。但全带走也不太现实，总得给菲迪亚留下一些物资，而且一些东西太普通，带上只是白占了空间而已。 挑挑拣拣好几天，直到系统提醒他该去做任务了，越棠才万分不舍的离开山洞。 系统已经被墨沉渊塞回他脑袋里了，这会又恢复了絮絮叨叨的模式。 “按照剧本，夏沧海就是在这两天出门采集过冬的棉絮，然后被埋伏的老狼王追赶袭击，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一次。”系统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没关系，山脚下住了一群他认识的黑熊，智商比较高，发现蜕皮的夏沧海后，它们会把夏沧海送回家。” “所以，咱们只要守着黑熊它们把夏沧海抬走，然后就可以带上皮离开了。” 越棠叹了口气，朝着系统指出的山脚飞去。 因为只有一个大致估算的时间，第一天他们没有等到人，于是一人一蛇就在山脚找地方野炊。 饭是墨沉渊做的，系统在越棠脑子里疯狂咽口水，甚至模拟出了滴答声。它已经知道吃食物是一种什么滋味，也知道它墨爸爸的手艺有多好，所以变得更馋。 可惜越棠是个铁石心肠的，愣是忽视了种种干扰，一口都没给它吃。 第二天上午，感知范围最广的墨沉渊率先发现了夏沧海。 “他来了。”墨沉渊提醒道，“在往山上跑，后面跟着一头快要死了的老狼，它是故意驱赶夏沧海远离西泽尔和阿吞的方向，避免他求救。” 那头老狼曾经是一头狼王，曾在多年前袭击过夏沧海和阿吞，因此被西泽尔杀死半数以上族人，狼狈逃离那片土地。老狼王非常记仇，一直想要报复，但它恐惧西泽尔，好欺负的夏沧海又和西泽尔形影不离，所以它一直没敢下手。 等到它年老体衰，被赶下狼王之位，但侥幸还活着，一头狼在森林中流浪。在预感到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老狼王终于下定了决心，在临死前一定要狠狠报复它的仇人。 它的报复目标自然是唯一好欺负的夏沧海，年老体衰的狼王也只能欺负一下下沧海了，毕竟它现在连进化了的阿吞都打不过。 屡次被当成软柿子欺负，连越棠都忍不住为可怜的夏沧海叹息。 按照墨沉渊的指点，越棠赶到山崖下时正好看到夏沧海从上面摔下来。 墨色的蛇尾卷住他的腰，拽着他往阴影中一躲，避免被发现踪影。 “我看到黑熊了，在山崖下的林子里。”墨沉渊道，“一只小熊看到了夏沧海，正在叫其他熊过来。” 果然，十多分钟后，大大小小的七八只熊就赶到了出事的地点。 越棠和墨沉渊也悄悄摸近。 正常人从这么高的山崖摔下，不说粉身碎骨，至少骨折就是必然情况了。夏沧海现在还只是个脆弱的人类，摔下来后立刻死亡，手脚和脊柱都折断了，地上淌了大片的血迹。 唯一幸运的就是夏沧海会不断复活，只是复活的蜕变过程不比死亡轻松。至少死亡是一瞬间的事，而蜕变是个漫长的折磨。 他的尸体变成僵硬的茧，头发皮肤都失去光彩，像一个灰白的石雕躺在那里。 在黑熊们低声商议时，尸体转变完毕，开始破茧重生。 他们远远看到尸体动了，这是一幅相当诡异的场景，正常人看了恐怕会背脊发凉甚至尖叫逃窜。灰白的尸体皮肤为了保护脆弱的新生者，变得厚实且坚韧，隐约能看到上面忽然冒出的突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好动的小熊被动静吸引，凑上去察看，正遇上尸体胸腹处冒出一个大包，吓得它浑身毛发都立起来，然后撒腿跑向大熊告状。 没一会，黑熊全部围上来，小心翼翼的观察尸体的变化。 那些鼓包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最后整具尸体都晃动起来，里面的东西似乎迫不及待要钻出来。 黑熊扒拉着小熊躲开一些。 越棠蹲在树上，也拧着眉，看他破茧的艰难程度都想上前帮他撕开了。但破茧重生是夏沧海的磨砺，外力不能给予他帮助，就像蝴蝶破茧时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样，外力帮助下的破茧会给新身体埋下隐患。 他屏息看着夏沧海在尸体皮囊中挣扎，好半晌，意识还模糊不清的夏沧海终于找准了突破口，开始将全部力气集中在腹部。 一只微红的手撕开皮囊，新生的皮肤像婴儿一样薄，透着血肉的红色，指甲也只有薄薄一层，为了破开阻碍已经尽数折断。 第77章 手挣脱出来后，紧接着整个胳膊都伸出来，后续的身体要出来也更容易了一些。刚复生的夏沧海浑身通红，光秃秃的没有毛发，被山崖下的冷风一吹，几个呼吸就肉眼可见的变白了一些。 大概是因为这次死亡太突然，没有积蓄足够的力量，复生的夏沧海看起来年纪只有十来岁，是个瘦巴巴的小孩模样。 越棠只看了一眼，就被一截尾巴遮住了视线。 墨沉渊淡淡的说：“非礼勿视。” 越棠嘴角一抽，没好气的说：“你也不许看！” “我比你自觉。” 越棠：“……” 从皮囊爬出来已经耗费了夏沧海所有的力气，脱离后他便蜷缩在皮囊上昏睡过去。 黑熊们面面相觑，一只最大的黑熊大着胆子上前，围着夏沧海嗅了半天，终于确认了这是它们认识的人。 它们又凑在一起商议了一会，几只大黑熊离开，很快带着一大块树皮还有树枝、绸树叶之类的东西回来。黑熊们小心翼翼的把夏沧海转移到铺着绸树叶的树皮上，然后用树枝将他抬起来，几头熊围在一起护送他离开。 越棠蹲在树枝上将它们一系列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小声感叹道：“这帮熊是真聪明。” 系统不甘寂寞的大声昭显存在感：“我比它们更聪明！” “你堂堂一系统，活了一百多年了，竟然跟几只熊比，很光荣吗？”越棠质问道。 系统：“……宿主，我们还是下去做任务吧。” 越棠冷哼一声，从树上飞下来。 异变过的皮囊厚实坚韧，触感非常奇怪。越棠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飞快将皮囊卷起来塞进系统仓库里，交了任务。 下一秒，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播报声。 他的眼前骤然陷入漆黑，紧跟着是熟悉的抽离感，这个世界的一切正飞速与他分别。 ?? 地心人鱼 ?? 44 ? 人鱼 ◎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越棠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站在宽大的石桌前，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和植物茎叶，手边还有一本翻开的书。这书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书页有些厚，上面写满了奇特的文字，看起来古老而神秘。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越棠正站在水里！整个石窟状的房间里充满了水，完全没过了他的头顶！ 他顿时感到呼吸困难，浑身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一动也不能动。 “宿主？”系统在他脑子里叫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你还好吗，宿主？” 越棠艰难的用意识回答它：“不太好…我觉得我要被淹死了，好痛苦！” 系统无语的说：“宿主，放松点。你现在是条鱼诶，鱼怎么可能会在水里被淹死呢？你只管放心大胆的深呼吸，然后看看你自己，试着活动一下手脚……” 早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墨沉渊就给系统找了资料，让它引导越棠克服恐惧。 越棠试探着吐出一口浊气，嘴边冒出一串小泡泡，紧跟着耳后的鳃遵循本能开阖，滤过的氧气注入体内，那股憋闷感瞬间消失。他惊讶的眨眨眼，动了动麻木冰凉的手指，然后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缓慢抬手，在耳后摸到了一丝圆弧状的缝隙。 “我是鱼…不，人鱼？”越棠很快联想到这种奇幻的生物。 “没错！”系统很兴奋的说，“这是一颗人类与人鱼作为主宰的星球，人类明面上统治世界，人鱼隐藏在深海维持秩序。这两种生物在最初是同一族群，他们是星球最喜爱的生命，但在无数年前产生分歧，一部分族人离开海洋登上陆地，逐渐退变成另一个族群。” 在系统滔滔不绝的介绍中，越棠缓慢的低头，看到了一条碧绿色的尾巴，线条流畅，指甲盖大的鳞片光鲜炫丽，轻纱似的尾鳍在水中散开，像翩跹的裙摆。 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东西，好奇心暂时战胜了恐惧。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冰凉滑腻的鳞片，手感比巨蟒的要软一些，也更柔滑一些，似乎在防御力上要稍逊一筹。 越棠好奇的在自己身上东摸摸西看看，一会抠自己的鳞片，一会扯开柔软的鱼鳍，一会对着纤薄但锐利的指甲看来看去。 鱼在水中就和人在空气中一样，被转移了注意力的越棠已经快忽略了身周的水，因为它的存在感实在太低。没有被淹没和窒息的恐慌，他的身体逐渐松懈下来，原本以为很难克服的困难不知不觉间就被消弭。 “宿主，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系统对他的不专心表示抗议。 “听着呢。”越棠敷衍的说，“不就是种族分裂，背道而驰，最后反目成仇嘛。套路我已经了解了，任务呢？” 系统想反驳，然而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哽了一会后气呼呼的说：“这次的主角是人鱼族培养的下代先知和首领，任务目标是他们的鳞片。这次的任务比以往要麻烦一些，因为没有可以直接捡的机会了，必须想办法从主角手中拿到，不过我相信宿主你没问题。” 毕竟上个世界忽悠过西泽尔，成功拿到西泽尔的鳞片，做这种事应该有经验了。 两位主角中，下代首领克莱斯是纯血金尾人鱼，而下代先知宁玉却是混血银尾人鱼。宁玉原本作为人类长大，不久前被人陷害濒死时激发人鱼血脉，从而被人鱼族带回，目前正在努力适应新的身份，并筹划返回人类世界复仇。 第78章 人类现在已经成为这颗星球的霸主，不断侵蚀海陆空领地，掠夺一切资源发展自己。他们一天天强盛，但也因为无限制的掠夺和贪婪，这个族群失去了星球的偏爱，没有了原本悠长的寿命和强大的天赋。 而人鱼族一直生活在深海，因为人类科技的发展，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逐渐从海洋中消失，龟缩在人类目前无法踏足的地心深处。但是近些年，人类开始有目的的搜捕人鱼，开设相关的研究所，试图从人鱼身上获得寿命和力量。 根据系统给出的剧本，在宁玉复仇成功后，陪同她一起上岸考察人类的克莱斯就会遭到人类的截杀。两人历经艰险才回到深海，克莱斯向首领、先知等人汇报了考察结果，加上频发的人鱼被抓捕和杀害的事件，最后人鱼决定向人类开战。 “当然，咱们是外来者，没必要参与他们内部的战争。”系统嘀嘀咕咕道，“墨大人也说了，来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帮你学习游泳的，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咱们尽快完成任务撤吧！” 越棠翻看着资料，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把我现在的身份信息告诉我，我再想办法做任务。” 提到这个，系统诡异的沉默了。 越棠直觉不妙，微眯着眼质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呃…这个，宿主，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帮助你更好的完成任务。”系统心虚的说，“所以，这个…你知道的，人鱼族数量不多，而且全部集中生活在地心湖，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基本都对身边的人非常了解。” 越棠摒弃了它的废话：“说重点。” “咱们是外来者，要掩饰身份不能被别人发现，还要能接触到主角好做任务嘛。所以，我找来找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现在这个身份，就立马给你安排上了。” 越棠面无表情的威胁道：“你再说废话我就揍你！” 系统一噎，想说你现在揍不到我，但想想说实话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它机灵的咽下去了。 “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混血绿尾人鱼，名叫佐伊，被人类发现后抓进研究所两三年，在一年前才被人鱼救回来。因为长期遭受折磨，佐伊他…嗯，精神有点不正常，就是偶尔清醒，偶尔疯疯癫癫的……” 越棠面色逐渐狰狞。 为了苟命，系统飞快的跟他说这个身份的好处：“宿主你看啊，佐伊原本是人类，现在又痴迷制药很少跟别的人鱼交流，方便你隐藏身份。而且他是个精神病人，干点什么都容易被族人原谅，所以你大可以直接扑上去拔主角的鳞，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我现在想打死你，你应该也能理解吧。”越棠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的好大儿！” 系统：“……嘤。” 越棠暴躁的怼了系统一顿，但即成的事实无法改变，他只能选择伪装成一个精神病。但他又不是专业的演员，也没有接触过精神异常的人，鬼知道精神病是什么样子的，万一他因为不够疯而被别人拆穿了怎么办？ 他一边飞快思索应对办法，一边试图踱两步缓解焦虑，然而脚没迈出去，他就已经整个人扑到地上了。 好极了，在成为一个精神病之前，他得先学会怎么用尾巴走路，以及游泳。 越棠僵硬的甩着尾巴在不大的石窟内游动，速度时快时慢，身影在洞顶和地面间飘忽不定，姿势之丑堪称人鱼族耻辱。 他估计是这世上游得最丑的鱼了！ 系统哼哧哼哧的偷笑了两声，录下这段精彩表演后，这才在越棠的骂声里开始翻资料进行口头指导。 一边在石窟里盘绕游动，越棠一边翻看了一下屋内的东西。 这是一间水下制药室，属于佐伊，因为他觉醒血脉接触人鱼制药才一年，石窟内的几个柜子大部分都是空的，书籍笔记不多，材料和成品倒是有不少了。 按照系统所说，佐伊在清醒的时间里都喜欢躲在制药室，研究各种药剂，跟其他族人接触的比较少。人鱼们都理解他的抗拒，平日里一般不会来打扰，所以越棠的自由度还是很好的。 系统刚这么解释完，门口就传来敲击声，随后是有些小心的询问声：“佐伊，你在吗？” 越棠一愣，很快摆动着灵活许多的尾巴去开门。 门外是一青一灰两条人鱼，系统迅速给出他们的资料。青尾人鱼名叫珂兰，性情温和，佐伊回归人鱼族后大部分时间都是珂兰在照顾他。灰尾人鱼叫贝尼，看起来年纪较小，也受珂兰照顾，而且他同样研究药剂，只是擅长的多为毒药。 贝尼的职业选择跟他的天赋有关。 人鱼大约有十个分支，代表着十种天赋，这种天赋不靠血脉传承，以尾巴鳞片的颜色来区分。 金尾人鱼一般都是统领，因为他们拥有支配海水的力量，能掀起风暴、海啸甚至雷雨。银尾人鱼是族群的先知和智者，他们拥有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还能做出预言。这两类人鱼数量很少，基本每一代都只有一两个。 绿尾人鱼拥有治疗天赋，恢复能力最强，几近不死之身，也因此佐伊被人类发现后遭到的折磨最多。灰尾人鱼身负剧毒，虽然体型娇小不起眼，杀伤力却非常高。青尾人鱼则具有很高的植物亲和力，能催生控制植物为他们战斗。 第79章 这三大族类是药剂最具药剂天赋的，不过珂兰没有选择制药，他更喜欢织造。 除此之外，红尾人鱼具有编织幻境的能力，蓝尾人鱼能御使大部分海兽，黑尾人鱼是天生的战士，白尾人鱼速度最快还能飞行，黄尾人鱼则具有变形能力，可以伪装成任意存在。 珂兰和贝尼的来意正与制药有关。 45 ? 采药 ◎亚纳多海沟◎ 两条人鱼没有踏入石窟，他们都有较强的领地意识，尤其佐伊精神敏感脆弱，在没有得到准许前没有人会踏足他的领地，以免刺激到这个可怜的同族。 贝尼摆摆尾巴，试探着说：“佐伊，不是说话今天一起去海底采药吗？” “我们在出口没等到你，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珂兰更细心，注意到了越棠动作的僵硬，“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越棠顿了顿，非常熟练的掩饰道：“制药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能恢复。” 珂兰点点头，没有多问。 倒是贝尼凑上来一些，眼睛亮晶晶的问：“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做药剂治疗好不好？” 珂兰飞快拉住他，无奈的说：“贝尼，佐伊自己会制作药剂。” “但他会的跟我会的不一样，万一他治不好但我能呢！”贝尼不服气的争辩道，“你们要相信我的实力，虽然我更擅长毒药，但治病我也是会的，真的！” “好的好的，我们都知道。”珂兰附和着安抚完小家伙，又看向越棠，“佐伊，你今天还要跟我们出去采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 越棠略作思索，想到佐伊痴迷研究药剂的设定，于是摇摇头：“不了，还是出去吧，我需要补充药材。” 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珂兰便领着两个小的离开石窟区域。 人鱼族现在居住在地心深处，这里有一片非常广袤的地下空间，面积抵得上一块大陆，大大小小的湖泊密布，相互之间大多都有水道沟通。 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是个小湖泊，湖底有诸多石窟制药室，属于喜爱研究药剂的人鱼们。 离开石窟后，越棠抬头往水面看，隔着十多米深的湖水隐约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亮，那是嵌在地下空间顶部的发光体。湖泊内也有许多小型发光体，像路灯一样安装在石窟周边和水底甬道上，有的是发光的晶石、矿物，有的是发光的植物，还有来回巡游的发光小鱼。 越棠多看了两眼，然后摆尾跟上珂兰和贝尼。 珂兰回头看他一眼，温和的笑道：“你今天精神不错。” 这个精神不错指的是他很清醒，没有犯病发疯。 越棠不知道佐伊平时的状态，只能含糊的“嗯”一声敷衍过去。 贝尼游过来，试探的离他更近了一些，然后笑眯眯的说：“佐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我记得你刚来的那段时间一直躲在石窟里，不准任何人靠近，现在你都可以跟我们一起出门采药了。” 珂兰也笑了起来，“这是好事，也许你很快就能彻底痊愈。” 越棠顿了顿，没什么信心的说：“但愿吧。” *** 三人飞快地穿过许多个较小的湖泊，而后进入了地心深处最大的湖，或者说是一片海洋。 他们游在距离海面仅有几米的表层，隔着水幕能看到头顶高悬的“太阳”，光芒比不上真太阳热烈，但足以照亮浅层海水。 越棠看一眼“太阳”和周围拱绕的“星星”，又低头看向海水深处，直觉告诉他这下面藏着很多东西。 是鱼吗？但一路游过来他见到的鱼不少，没有哪条会带给他这种怪异的感觉。 现在不是探究人鱼族秘密的时候，越棠没有再管海下的东西，紧跟着两人穿过广袤的海洋。 又穿过几片湖泊后，他们来到水域的尽头，这里又数条黑尾人鱼驻守。珂兰和其中一条人鱼打了个招呼，然后领着两人下潜。 大约潜下近百米后，越棠看到了一个倾斜向下的黑黝黝的洞口。 这个洞口是地心世界通往地面世界的最大通道，靠近洞口时越棠就感觉到了水中陡增的压力，也隐约看到了略显急促的水流交互，好在人鱼的身体结构特殊，能够适应深海之下近万米的压力。 三人先后钻入漆黑的通道内，越棠走在最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通道较为平滑，似乎有人为打磨过的痕迹，些许荧光植物攀附在岩壁上，数量不多，导致通道内光线十分晦暗。 顶着水压和暗流游了十几分钟，越棠感觉自己的游泳技术在飞速提升。这时候他们经过了一段弧形通道，开始缓慢往上游。 前方的通道变得时宽时窄，因为被人鱼们开拓过，最窄的地方也能让他们毫无阻碍的顺利通过。越棠注意到岩壁上有许多凹凸不平的暗影，似乎被布置了什么东西，还有几个狭窄处隐约能看到陷在岩壁中的金属痕迹，大约是人鱼设置的安全门。 越棠在心底估量了一番人鱼族的文明程度，虽然他们不走科技树，但对于人类科技也并非毫无应对手段。 相比起抓捕研究人鱼的人类，悄然渗透进陆地的人鱼族对人类相当了解，双方的信息差短时间内难以抹平，在这个时候爆发战争人类绝对不占优势。 他没有思考太久，在穿过一段较为狭窄漆黑的通道后，前方豁然开朗。他们仿佛身在一个大喇叭底部最小的地方，越往上空间越宽阔，直到肉眼看不到边际。 第80章 越棠打量着四周，发觉他们大概是从一处海沟底部的裂缝中钻出来。海沟非常深，水压恐怖，但这里并非生命绝迹之地，相反，越棠隐约感觉到好几个恐怖的气息正蛰伏在黑暗中。 珂兰他们都没有向他解说的意思，显然已经返回人鱼族一年多的佐伊应该对这些有所了解，所以越棠只能问系统。 系统埋头翻找资料：“这里是亚纳多海沟，人类探索到的这颗星球最低点，也是人鱼族最常用的出入口。这里有星球内部逸散出来的能量，资源丰富，所以吸引了很多强大的海洋生物在此徘徊。” 这颗星球上拥有神秘力量的生物不止人鱼，至少在深海就有诸多海怪巨兽存在，而越棠感应到的就是那些在海沟定居的深海巨兽们。 “宿主不用担心，人鱼族跟深海巨兽们的关系大多不错，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你的。”系统念叨了一大堆，最后做出了总结。 三人花了两三个小时才从地心世界游出海沟。 贝尼长出了一口气，爬上一块海底礁石躺了下来，嘴里抱怨道：“这条路可真远，要不是这边材料最多，我都不想走这边，累死了。” 珂兰笑了笑，好脾气的说：“累了就歇会，我先去附近看看，等找到需要的植株再叫你。” 贝尼在礁石上翻了个身，笑得一双大眼睛都眯起来：“珂兰你最好了！” 越棠也觉得尾巴酸软，几乎要游不动了，这几个小时的运动量都赶得上他一年的，幸亏人鱼速度快身体素质强才坚持下来。 不过他没有歇太久，缓了缓就一个人慢吞吞在附近察看。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佐伊，没有他的药剂知识，未免待会被人发觉不对，越棠赶忙趁着这段时间配合系统资料辨认附近的生物。 “石牙赤藻，生长在礁石缝隙里，舒展开的叶片上有形似利齿的……” 越棠一边听一边尽量记忆，他在石窟内翻看过佐伊摆在桌上的笔记，记住了一部分药材的名称，只是暂时还不知道佐伊这趟出来要找的是什么。 那边的贝尼大概也恢复了力气，翻身爬起来开始四处寻找，没过多久就惊喜的喊了一声：“哇！幸运，一来就发现了金丝藻，佐伊你要不要采一点回去？” 越棠回头，看到贝尼正拔出一株海藻抖掉泥沙，思索片刻便靠过去，依样画葫芦拔了几株。 过了一会珂兰也在不远处呼唤他们：“我找到鳞草了，有一大片，你们快过来！” 贝尼闻言，立马丢下手里拽着的海藻飞奔过去，越棠也紧跟上他。 系统很快查找到鳞草的资料，在他脑子里念了一遍。鳞草形似卧在沙中的鱼蛇，身上的鳞纹可以以假乱真，而他们要采集的就是鳞草内结的果实。 越棠找到一株形似游鱼的鳞草，按照系统的指导用锐利的指甲划开侧面深色的线，果然看到里面挨挨挤挤十多颗小指大的圆珠。 他观察了一下珂兰和贝尼的动作，挑出里面深色的果实摘走，然后将划开的破口合上，以鳞草的愈合能力大约一个小时就能恢复如初。不过等两人摸出一个贝壳，将采摘的果实放进去时，越棠就顿住了，他身上好像没有这种东西。 别以为人鱼生活在水中就不穿衣服，他们会天然的植物材料织造轻薄漂亮的衣物，无论美观度还是实用性都非常高。轻薄如纱的衣物在水中飘散，和他们的鳍一样美丽，而稍微撩起衣摆，就能看到他们腰间缠了一圈编制的腰带，上面挂了许多贝壳、海螺、匕首之类的东西。 越棠摸了摸自己腰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带。 珂兰很快注意到了，有些疑惑的说：“你没带采药工具吗？” “嗯。”越棠顿了顿，“出门太急，忘了。” 珂兰没有多想，从腰间摘下一个小巧的贝壳递给他。人鱼们都知道佐伊精神不太正常，偶尔犯迷糊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要是一直冷静清醒那才不对劲呢。 越棠接过贝壳，小小的一个仅有巴掌大，重量却不算不轻，通体雪白，有海浪起伏般的波纹，看起来非常漂亮。 打开贝壳后，他伸手摸了摸，发现里面折叠了空间，虽然不大，但存储药材是足够的。 他将药材全放进去，然后挂在腰带上。 这个世界有意思的东西似乎不少呢！ 46 ? 潜水舰 ◎坠落◎ 采集完鳞草果实后，三人又各自分散采药，遇上什么好东西时才会呼唤同伴过来。 最活跃的当属贝尼，他才海底窜来窜去，时不时就咋呼几声，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不过越棠确实跟着他蹭到了不少药材。 他们采集的药材不只有植株，还有一些海兽和矿物，但凡能用来制药的遇上了总要薅上一点，毕竟现在海洋领域被人类侵占，他们外出的频率也逐渐降低。 贝尼追上了一群有毒的水母，拦截下来后挑挑拣拣抓了几只大的，然后把其他的放走了。 “这个你们大概是不需要的。”他捏着手里的水母晃了晃，散发着荧光的长须在水中漾出一片绚丽的波纹，“荧光挺漂亮的，等提取完毒液，我要用它们的荧光物质做手工。上次在克莱斯那里看到过的灯就很不错，我要做一个更好的给他们看看。” 珂兰听他嘀嘀咕咕的计划了一大堆，没有拆穿他的手工有多糟糕，只温和的说：“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 第81章 “嗯嗯。”贝尼使劲点头，“当然，等我做好以后我会第一个送给你的！” 越棠看了他们一眼，皱眉四处张望。 因为贝尼追着水母群上浮，他们已经离开了海底，但深海水域仍旧是昏暗无光的，能见度相当低。人鱼对黑暗的适应性良好，但也看不到太远的情景，越棠只是隐约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凝神仔细听时又没有了，所以有些警惕。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越棠直觉那不像是普通鱼类发出来的声音，于是询问两人。 贝尼将水母塞进另一个贝壳里，茫然的看着他，“声音？什么声音？” “很奇怪的声音。”越棠皱着眉试图描述，“有些嘈杂，混着水声，嗡嗡的响。” 珂兰也侧耳倾听了一会，但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贝尼游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你们看，是不是鱼群！” 他们顺着贝尼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大片模糊的黑影划过。 “好像真的是。”珂兰看了一会，忽然皱眉，“不过这么深的地方，怎么会有鱼群？” 贝尼已经兴冲冲的撩起袖子扑过去了，“管他呢，送上门的新鲜食物，不抓对不起咱这运气。” 珂兰拦不住他，只得跟了上去。 等离的近了，三人都微妙的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鱼品种太杂了，大大小小各种鱼都有，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成群的。 “不对劲！”珂兰非常警惕，立刻出声提醒两个年轻的族人撤离，但已经晚了一些。 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鱼群包裹中冒出来，凶悍的冲向他们，失去约束的鱼群顿时四散逃逸。 “是人类的潜水舰！”珂兰一眼认出了这个黑色怪兽，也瞬间明白了这是人类捕猎人鱼的行动。 越棠脑子一嗡，一股狂躁之意漫上来，带着仇恨、愤怒等情绪冲击他的意识，但很快被他镇压下去。 他们三个中战斗力最高的应当是贝尼，但灰尾人鱼的战斗力主要在剧毒上，本身体质却不出色，而毒素奈何不了钢铁巨兽。天赋治疗的绿尾人鱼更不用说，唯一能有效阻拦的只有珂兰，他当即催生了附近水域中的植物种子，让无数海藻缠住潜水舰，拖延它的速度。 珂兰一手拉一个，带着两个小的飞速下潜。 在速度上人类的潜水舰还追不上人鱼，但他们有武器干扰，还能释放诡异的声波和气体阻拦。 他们在轰然炸开的炮弹中左躲右闪，看似狼狈，神色却并不慌张。 珂兰还有空关注越棠的情况，见他双眼渐渐泛红，心底一紧，连忙道：“冷静一点，佐伊。等把他们引到更深的海底，就可以动手摧毁它了！” 越棠深吸一口气，朝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还控制得住。 佐伊对人类有刻骨的仇恨和隐藏的恐惧，这股意念会干扰越棠的意识，好在他的灵魂和精神力不弱，可以压制这种意念。 一架小型潜水舰虽强，但他们并非没有应对之力，只是有潜水舰出现代表着海面很可能有更多人类存在，为免被围攻失手，他们才要引着潜水舰往深处跑。 潜水舰又射出两发鱼雷，爆炸的威力致使海水翻涌泥沙弥漫。潜水舰上的研究员和士兵并不在意人鱼会不会被鱼雷炸死，即便是尸体也有足够的研究价值，何况他们了解人鱼恐怖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重创后才更容易捕捞。 浑浊的海水缓缓散开，他们正准备再朝那个方向发射鱼雷，忽然监视屏边缘划过一道暗影。盯着声纳影像的士兵立刻提醒道：“他们绕回来了，正在靠近舰尾的推进器！” 疯狂蔓延的海藻遮挡了一部分摄像头，更多的向着舰尾的推进器卷过去，无数草叶枝蔓钻进其中，硬生生堆积阻挡了推进器扇叶的转动。扇叶边缘锋利如刀，高速转动时人鱼也不敢一身试险，但当它停止运行时他们可以轻易将其毁坏。 潜水舰当然不止暴露在外的两个推进器，但这一举动确实损坏了它的一部分动力，让它在水底不再那么灵活。 三人避开武器发射口，疯狂反击。 各类海藻不放过一丝缝隙，拼命往潜水舰内钻，试图毁坏更多设备。 越棠通过系统扫描了潜水舰结构，找到了距离指挥舱最近的地方，将爪子刺进外壳连接处，用蛮力试图拆解。贝尼的效率比他高一些，他倒出随身携带的某种药剂，均匀抹在掌心，然后手掌直接贴在金属上，一股股白烟冒出，接触到的金属外壳竟然被溶解了大半。珂兰更直接，除了催动海藻外，他还盘绕着潜水舰游动，用修长有力的鱼尾暴力摧毁一切能摧毁的东西，譬如外部摄像机和平衡装置。 三条人鱼的体型相对潜水舰来说有些渺小，就像蚂蚁撕咬猫，然而体型娇小的他们却对潜水舰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没一会，潜水舰的金属外壳就被砸得凹凸不平，部分直接被溶解撬开，诸多海草顺着突破口层层涌入内部。 潜水舰内的人类试图用武器反击，但三人聪明的附着在舰身上，这个笨重的大家伙总不能把自己给炸毁。 眼看外壳快要被他们撬开，一旦失去外部保护，内部系统也可能失灵，更重要的是暴露在外的人类不可能承受深海的水压，于是潜水舰开始掉头逃逸。 三人不惧潜水舰高速运行的水流，依旧趴在金属壳上搞破坏。 第82章 越棠一尾巴重重砸在系统指出来的地方，厚厚的金属层在这股巨力下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不需要他再做更多，只要有了突破口，深海的水压会将裂缝扩大，让大量海水涌入舰内。 一击得手，越棠满意的换了个地方继续。 意识到难以摆脱这三条人鱼，这样下去不但无法捕捉到实验品，连他们都可能要葬身深海，潜水舰内的指挥官下达了指令，让士兵穿上厚厚的防护服带上武器外出。 “宿主，背后有人偷袭！”系统尖叫着提醒道。 一个穿得像个球的人类从身后忽然冒出来，双手端着造型奇特的抢，用力一扳后形似箭矢的子弹飞速射出。 人类在水下太过笨重，越棠轻松一甩尾就游开了，而后猛地一窜便扑向他，迟疑一瞬后鱼尾拍碎了他的面罩。 这里是数千米的深海，穿着最新防护服的人类也无法在这样的压力下存活太久，失去面罩保护后他瞬间七窍流血死亡。 这只是第一个，为了阻拦人鱼给潜水舰上的其他人争取生存机会，也为了将之前获取的影像和信息带回去，接二连三有人冲出来送死。 越棠的做法已经算是温和的了，贝尼和珂兰会直接撕开敌人的胸膛，砸断他们的骨头，甚至像蛇一样绞杀他们。他看了两人一眼，顿了顿，再遇上袭击的人类时便下了重手，手段甚至比贝尼和珂兰还要粗暴。 幸好这些人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几乎看不出人形，这让越棠的心理障碍小了很多。 为了符合受刺激疯狂的形象，他还用精神力刺激自己，逼出眼球上的血丝。在追杀人类时，他故意将这副形象暴露给贝尼他们看到，得到两人担忧的询问后才收敛，就好像被提醒后逐渐清醒一样。 他们追着潜水舰一路上浮，血水几乎将这片海域染红。 珂兰丢开手里的尸体，仰头看一眼遥远的海面，然后严肃的说：“必须尽快将它击沉，不能让他们逃回去。你们留在外面继续，我进去摧毁它！” 贝尼也想进去，但珂兰根本不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冲向潜水舰的其中一个出入口大开杀戒。 青色的鱼尾在弥漫的血水中一摆，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贝尼撅着嘴，把气都撒在冲上来找死的人类身上。 过了几分钟，潜水舰逃窜的速度忽然慢下来，像是卡壳般颤动了几下后完全失去动力，接着这个厚重的大家伙开始迅速往下坠落。 珂兰从某个破洞中灵敏的翻出来，脱离了坠落的潜水舰回到他们身边。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雪白的小巧手枪，像是某种生物的骸骨制作，雕刻着鱼纹，看起来不像从人类那里缴获的战利品。 越棠多看了一眼，心底狐疑，但没有问出口。 “好了，已经解决了。”珂兰微笑着撩了撩淡青色的长发，发丝间沾染的血很快被海水冲散，“咱们回去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贝尼摸摸肚子，很赞同的点头：“就是，我都快饿坏了。” 47 ? 围攻 ◎奥尔德菲特◎ 返回的路上贝尼看到了一条味道不错的深海鱼，于是追上去捕猎。 珂兰无奈的说：“咱们可以回地心湖再抓，那里的鱼更好吃。” “哦，我知道。”贝尼大眼睛微弯，看起来狡黠可爱，“但是地心湖的鱼天天都能吃到，外面的却很少有机会抓，我今天要吃点新鲜的。” 明明地心湖有同样品种同样味道的，但是在外面抓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套理论显然站不住脚，因为地心湖跟深海是互通的，兴许他追捕的这条鱼昨天就去过地心湖。但看贝尼兴奋的样子，想想孩子整天待在地心世界憋坏了，于是珂兰好脾气的纵容了他。 “你也要去玩一玩吗？佐伊。”珂兰扭头看向沉默的越棠，“毕竟难得出来一次。” 越棠摇摇头，目光逡巡一周后找到一块可以休息的礁石，便游过去沉默的坐着，垂着眼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他选择用沉默孤僻的形象作为伪装色，这是思考很久后的结果。一部分是出于系统对佐伊的介绍，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样能减少他与其他人的接触。 佐伊的情况不同于兔子和菲迪亚，前两个身份都属于没有存在感的边缘人物，而佐伊却在人鱼族生活了一年之久，还因为经历而受到众人的关注。精神异常是一层不错的伪装，系统的选择并没有错，但问题是越棠不一定能演好这个精神病人。 幸好佐伊的情况不稳定，珂兰也说他在逐渐恢复，越棠就索性顺着这个说法表现出好转的样子。 目前看来，珂兰和贝尼都没有起疑过，他的伪装是没有大问题的。 他在心底复盘着这几个小时的表现，漂亮的尾鳍浮在水中微微摆动，水流掀起礁石边的沙砾，露出一点黑色的边缘。 尾鳍被刮了一下，不疼，但吸引了越棠的注意力。他将手探进泥沙中，轻松挖出一枚比他小臂还长的贝壳。 系统习惯性扫描了一下，然后声音提高了一些：“嚯，有珍珠！好像品相还很不错，宿主快打开它，这个世界的珍珠可是不错的东西。” 越棠挑挑眉，将锋利的指甲插进贝壳边缘，硬生生用蛮力将它掰开。微黄的贝肉看起来饱满肥厚，让人很有食欲，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能吃吗？” 第83章 “当然。”系统立马答道，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差点忘了，人鱼大多吃生的，毕竟水下也不方便开火嘛，宿主你能接受么？要不咱们偷偷开小灶吧，我仓库里也存了不少吃的呢！” 越棠迟疑了一瞬，无所谓的说：“没事，就当吃刺身了，味道应该不会差到哪去。至于开小灶…还是等找到沉渊再说吧，也不知道他这次会变成什么。” 他嘀咕了一声便不再多想，反正墨沉渊的本事他是了解过的，无需过多担心，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 珍珠倒是不难找，他用指甲划开贝肉，一颗滚圆的粉色珍珠挤出来，落在掌心后越棠便清晰的感觉到了里面蕴藏的能量。能量不算强，但相当温和，难怪系统会强调这是好东西。 他把珍珠收起来，又切下一块贝肉洗刷干净放进嘴里。按理说海鲜多少有些腥味，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贝肉非但不腥，还有些清甜，而且□□肥厚，弹软脆爽，口感极佳。 可惜一个贝壳能吃的肉不多，他几下吃完一个后，感觉饥饿感更强烈了，于是便在周围找起贝壳来。 越棠运气不错，就在不远处又扒出一个个头更大的贝壳，刚要撬开就听到不远处炸开的声响，以及贝尼愤怒的尖叫声。 一艘潜水舰循着之前同伴的信号找了过来，对落单的贝尼发动了攻击。 见贝尼不慎被捕网困住，珂兰神色一冷，瞬间如离弦之箭般蹿出去，越棠也丢下贝壳紧随其后。 捕网捆着挣扎的贝尼往舰内收，但中途就被珂兰阻拦了，只是捕网和绳索都是用特殊金属制作，哪怕是他们的利爪都难以毁坏。珂兰再次拿出那把手枪，对着金属绳索开了一枪，蓝色的光团炸开，坚固的绳索竟然断了一半，但枪支的能量也耗尽了。 珂兰懊恼的皱了皱眉，收起枪试图将断口扩大。 越棠避开爆炸的水波，抓住金属捕网撕扯，并提醒道：“贝尼，你的药剂呢？” 贝尼双手抓着捕网，试图用自身毒素去溶解，但效果不及药剂，闻言懊恼的说：“之前用完了，早知道就多带点了。” 这时候再多的后悔也没用，珂兰见他们的力量敌不过潜水舰拖拽的力道，赶忙扯下胸前挂着的一枚细长海螺，用力一吹，特殊的波纹瞬间扩散，遥遥将信息传入族群。 族人立刻赶来帮忙的可能性不大，他们得想办法自救，绝不能让贝尼被他们带上海面。 越棠用尾巴缠住拖曳的金属绳，用尽全身力气绷断了几股，但同时也崩碎了不少鳞片，导致鱼尾火辣辣的疼。 珂兰驱使海草拼命往潜水舰中钻，用尽各种办法拖慢它的速度，争取时间等待援兵。 眼看金属绳又被绞断了几根，潜水舰内忽然伸出一根细管，往外喷洒了什么东西。 一股怪异的味道迅速弥漫，系统提醒时越棠已经来不及跑出影响范围，吸入这些海水后瞬间身体麻痹。虽然他很快摆脱僵直状态，但速度也变得迟缓，眼看着金属捕网兜头盖过来也跑不动，幸好珂兰用海草将他拽开。 珂兰的脸色非常难看，这样下去他们不但救不出被困的贝尼，甚至自己都会有危险，必须迅速破局才行。没有思考太久，珂兰就从腰侧取下一枚小贝壳，里面藏着几颗格外莹润的种子，是他精心培育出来的杀手锏。 他甩出一枚种子，在半途种子便破壳萌芽，落到潜水舰上立马扎根生长。像触手一样的藤蔓迅速蔓延，几个呼吸就把潜水舰捆了个扎实，被捆住的地方更是在巨力下扭曲变形。等到受力达到极限，藤蔓碎裂，深绿色的汁液“滋滋”腐蚀着金属，给潜水舰造成巨大的破坏。 潜水舰的速度变慢，珂兰顾不得心疼精心培育的种子，又接连甩出两颗催生出来。 越棠稍微缓了会，人类释放的药物被飞速代谢，他的身体恢复了灵敏，便又跑回去帮贝尼脱困。 终于凭蛮力绞断了胳膊粗的金属绳，越棠立马拖着捕网和贝尼跑路，珂兰也没有多停留，迅速跟他们一起撤离。 可三人刚游出不远，迎面又出现了一艘潜水舰，后面那艘不甘心到手的人鱼逃跑，也顶着破破烂烂的身躯追上来。 被两艘潜水舰夹击，连珂兰都不敢多停留，拽上两个小的飞速下潜。人类可以通过潜水舰深入海底，短时间停留，但绝对无法涉足奥纳多海沟深处，更不用说地心世界，只要回到海沟他们就安全了！ 贝尼忽然抬头道：“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越棠看过去，仔细感应后也发觉了某个庞大且危险的生物正在靠近。 珂兰眼睛一亮，尾巴一摆便领着他们朝那个方向游过去：“有救了！” 不多时，他们便看到了一头恐怖的黑色巨兽。巨兽浑身漆黑，外形神似章鱼，体型庞大，有数不清的腕足，吸盘中密布着锋利的弯钩，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珂兰高声喊道：“奥尔德菲特大人！请帮助我们！” 黑色巨兽正是朝他们的方向而来，远远听到他们呼救后速度更快。 在巨兽出现时，那两艘潜水舰就开始掉头，但它们跑不过体型庞大的海兽，没多久就被追上。两条触手一左一右卷住潜水舰，任凭他们拉满了动力也冲不出去，鱼雷炮弹炸在触手上更是收效甚微。 在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中，潜水舰被轻松绞成两截，金属舰身和碎片连带着生死不知的几个人类一起沉向海底。 第84章 “奥尔德菲特大人。”珂兰游过去，不知道是出于忌惮还是礼貌，他在离巨兽百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多谢您的帮助，等返回后我们会将报酬给您送去。” 巨兽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因为眼睛颜色和表皮浑然一体，不仔细看可能都找不到它的眼睛在哪。越棠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巨兽正在看他，也许对方体型大视野广，并不只是在看他一个人而已？ 听到珂兰的话后，巨兽伸出一根相对较细的触手指着越棠，声音有些沉闷但意外熟悉：“让他给我送来。” 珂兰一顿，有些迟疑的看向越棠。 越棠正在脑海里朝系统尖叫：“这是沉渊吗？是吗？是他吧！……上上次是黑狼，上次是黑蟒，这次就成了海怪！体型越来越大，造型也一次比一次丑，他什么时候能再当回正常人？” 系统十分无语：“这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直接跟墨大人说啊，他肯定听你的。再说了，宿主你得体谅一下深渊生物的审美跟人类不一样，也许你觉得海怪造型丑，墨大人却觉得非常威武帅气呢？” “你闭嘴！”越棠不容置疑的说，“他不觉得！” 系统：“……行吧。” “佐伊？”半晌没得到回答，珂兰不禁皱起眉，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又要不好了。 越棠终于在系统的提醒下回神，立刻答应送报酬这件事，倒是珂兰还有几分犹豫，最后被越棠以自己感觉状态很稳定为由说服。 三人很快辞别巨兽，返回地心世界汇报这件事。 越棠回头看一眼留在原地的巨兽，隐约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温和，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于是悄悄朝他摆摆手，然后跟上了珂兰他们的脚步。 48 ? 主角 ◎靠自己是不可能靠自己的◎ 他们刚到亚纳多海怪附近就遇上了前来救援的人鱼们，带队的是一条黑尾人鱼，看起来跟珂兰很熟悉，两人在返回地心湖的路上一直在小声聊天。 贝尼慢慢退到队伍后半截，跟越棠并排游着。 因为之前溶解捕网消耗太大，贝尼整个人都有些发蔫，越棠注意到他手心里攥着一点白色的东西，似乎是珍珠，想到之前从珍珠中感觉到的能量他就明白了，贝尼这是在抽取能量恢复体力。 “还要吗？”越棠思考片刻，将那颗粉色珍珠递给贝尼。 贝尼眼睛一亮，但还是犹豫了一会，“你自己不需要吗？” “我还好，暂时不用。”越棠说。 贝尼听了不再犹豫，立马将珍珠接过去，珍珠在他手中释放出柔和的光彩，那些光被吸入体内，他的脸色瞬间好看了很多。 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越棠满意的收回目光。 护送他们回到地心湖后，救援的人鱼小队就返回岗位了。 珂兰见他俩神色疲惫，正想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去汇报遇袭的经过，就看到一抹炫丽的金色掠过。 “克莱斯…宁玉？”珂兰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们被人类袭击，所以过来看看情况。”克莱斯的目光掠过三人，确定都没有受什么伤才缓和下来。 越棠抬头悄悄观察这两位主角。 人鱼一族得天独厚，在外貌方面都相当优越，至少是符合越棠的审美的。 人鱼在成年之前是没有性别的，作为纯血人鱼的克莱斯美得雌雄莫辨，而且他被作为下一任人鱼族首领培养，身上有一种属于领导者的强大气势。 而宁玉因为生在人类当中，她的性别已经选定，从外表看起来是个天真柔弱的少女，但她本人绝不像外表一样软弱。宁玉的生长环境十分复杂，好在她的预知天赋是从小就觉醒的，聪明的宁玉善用了自己的能力和无害的外貌，不但躲过了一次次危机，还想办法反击了回去。 这次表面上是被人陷害落海，实际上是她从接二连三的危险预知中察觉了危机，知道自己很可能躲不过杀机，于是从中选出了一条最有利的道路，方便自己潜伏起来复仇。 听着系统的絮絮叨叨，越棠多看了这个柔弱的少女一眼，很难将眼前的人和事迹联系在一起。 在他悄悄打量宁玉的时候，宁玉也在打量他。 身为人鱼族内为数不多的混血，宁玉对这位“同类”也是好奇已久了，可惜佐伊精神状况不好，平日也孤僻不喜出门，所以一直没有亲眼见一见的机会。她一心二用，一边听着珂兰和克莱斯的交谈，一边思考着能不能跟佐伊成为盟友，利用他对人类的仇恨帮自己复仇。 越棠敏锐的看过去，对上宁玉温软无害的笑容。 他收回目光，对系统说：“我怎么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系统没在意：“很正常啊，毕竟这是位披着小白花皮的食人花，心思很多的。” 越棠一顿，觉得有道理：“这个主角太危险了，还是少接触为妙。” 系统说：“那咱们的任务怎么办？虽然墨大人说这个世界不必久留，但离开的前提是完成任务啊。” 越棠也皱起了眉，“倒是有个很适合我的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办法？”系统追问道。 “根据我现在的身份，可以用研制药剂为藉口，向族人索要鳞片做材料。”越棠迟疑道，“但是我并没有获得佐伊研制药剂的能力。” 第85章 “管他呢，只要拿到鳞片咱们就溜，能不能做关我们什么事？”系统有点无赖的说。 越棠说：“金尾和银尾在族群中地位特殊，想拿到他们的鳞片不容易，至少要拿出一些有效的成品来，才能说服他们。” “嗯……”系统沉思一会，决定将难题留给宿主发愁吧，它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系统而已，“宿主，我在精神上支持你，我的资料库也随时可以为你服务，你加油！” 越棠：“……” 就你从星际世界下载的资料库，用在人鱼魔法枝的药剂事业上，有跟没有毫无差别。 总结下来，系统卵用无。 越棠深沉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靠自己…的亲亲老攻了！ 靠自己是不可能靠自己的，有现成的懒不偷，那肯定不是他越小棠。 *** 珂兰快速将经过告诉克莱斯，克莱斯听完陷入沉思。 贝尼左看看，右看看，憋着嘴委屈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小声说：“你们谈完了吗？我好饿啊，可以去吃东西了吗？” 可惜因为潜水舰的袭击，他好不容易抓到的深海鱼跑掉了，只能饿着肚子回来。 克莱斯醒神，有些抱歉的笑笑，说：“我们去见首领，不耽误你们休息了。” 他要离开，宁玉却没有动。 “我也有点饿了。”她笑着说，“不然我跟他们一起去找吃的，顺便等你回来吧。” 克莱斯愣了愣，片刻后点头，“那也好。” 他飞速游向首领和先知居住的湖泊，而珂兰几人则准备去大湖捕鱼。 贝尼摸着肚子嘀咕着：“让我想想今天吃什么，三文鱼还是带鱼，要不金枪鱼？再加上一点脆爽可口的海藻，裹一点鱼籽……” 说着说着，贝尼就开始吞口水，他把自己说得更饿了。 珂兰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宁玉柔声道：“你们要不要试试吃熟食？我弄到了一些调料，可以试试上岸做点吃的给你们尝尝。” 珂兰略迟疑，而贝尼已经被她的话吸引，“真的吗，真的吗？陆地上的东西，你会做？啊，对了，你就是从陆地上来的嘛！太好了，我要吃！” 越棠闷不吭声的走在最后面，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努力做个寡言的透明人。 知道珂兰回头问他：“佐伊你呢，想吃什么？” 越棠沉默一会，说：“听你们的，我不挑食。” 才怪，他吃东西可挑了，尤其对手艺要求高，向他自己那种水平的他平时尝都不尝。 珂兰他们并不知道，得到这个回答后又凑在一起讨论要抓什么猎物。 越棠撇撇嘴，保持人设不能跟他们交流，于是只能在脑子里跟系统唠：“遥想当年，我是个多么真诚善良的人啊！自从认识了你，我撒谎越来越熟练了，演技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说到底都是你带坏了我！” 不可置信的系统：“……宿主你要脸吗？” “我当然要脸。”越棠理直气壮，“我的脸好好的呢，倒是你，一直没有身体，也没有脸。” 系统气到失语。 热爱叭叭叭的它头一次没有高兴的和人唠嗑，而是选择了愤怒的闭麦。 这个垃圾宿主真的不能要了！ 越棠神清气爽的拎着一条大鱼，跟着珂兰他们爬上岸。人鱼能离水呼吸，在身上的水干涸后还能幻化出两条双腿，只是身上密布鳞片，而且双腿也没有人类的灵活强健，很容易摔倒。 珂兰和贝尼不太适应双腿走路，好在几人只是在岸边，完全可以将鱼尾浸在水里。 越棠瞥一眼熟练从贝壳中取出调料瓶的宁玉，又低下头处理鱼鳞和内脏。 宁玉的手艺还算不错，不然她也不会主动包揽这个活。珂兰和贝尼更适应吃生鱼，熟食只是尝个鲜而已，不过美食是拉近关系的绝佳途径，至少吃完这一顿饭后两人就跟宁玉亲近起来。 只有越棠依旧沉默寡言，像是始终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反应寥寥。 宁玉观察了他一会，暗暗叹一口气，暂时放弃了拉拢这个盟友的打算，因为难度太高了。而且以佐伊的精神状态和天赋方向，能给予她的帮助不多，费力拉拢可能得不偿失。 她在心底计较了一番得失，面上仍温柔的笑着跟珂兰他们交谈，一直到克莱斯来接她时几人才告别。 越棠钻入沁凉的湖水中，正想让系统调出地图帮他返回制药室，就听身后的珂兰叫住了他。 “佐伊，我现在回去准备给奥尔德菲特大人的谢礼。”他顿了顿，迟疑道：“你一个人去可以吗？要不然还是我跟你一起吧？” “我可以。”越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还想趁这个机会跟墨沉渊了解一些信息呢，有外人在就不好开口了。 “那好吧。”珂兰不太放心，但也没有反驳他的决定，“等我准备好就来找你。” 越棠点点头，说：“我回制药室。需要准备些什么，我也备一点。” 珂兰摇摇头，笑道：“你手上总共才多少东西，我准备就好，你回去吧。” 越棠没有坚持，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家底，万一特别穷呢，夸下海口却拿不出东西可就尴尬了。 系统虽然日常不靠谱，但当个向导还是合格的。 越棠顺利的穿越大大小小星罗密布的湖泊，在错综复杂的水道中准确找到自己的制药室。 第86章 制药室内还是他离开前的样子，没有人会贸然闯进别人的地方。 他松了口气，走向石窟内的书架。 但愿这些书籍能给他帮助。 49 ? 巢穴 ◎男人，你的代名词是不是叫善变？◎ 佐伊这里的书籍笔记不多，也许是人鱼族相关的书籍本来就少，也许是他接触药剂时间尚短。 但看得出来，佐伊对药剂是热爱的。他将绝大部分时间都投入了里面，每一本书都有被反复翻阅的痕迹，洞窟内还有供他休息的小床，估计是日夜都待在这方寸之地。 一路上系统都在怒骂越棠不要脸，但回到石窟后它就再次闭麦了。倒也不是系统这么自觉，知道不能打扰越棠学习，而是越棠觉得它太吵，于是强行让它闭嘴。 越棠翻开一本药剂典籍，看了两页就皱紧了眉头。不同星球和族群之间的文化差异太大，哪怕他认识上面的文字，也看不懂文字记录的含义。 没办法，他只能让系统帮忙搜集资料。 系统冷哼一声，傲气的说：“刚刚不还让我闭嘴吗，现在又要找我帮忙了？男人，你的代名词是不是叫善变？态度变化这么快，不觉得脸疼吗？” 越棠忍了它几分钟的冷嘲热讽，见系统越说越嗨，有滔滔不绝的趋势，他缓缓沉下脸，阖上书页，威胁道：“说够了吗？” 系统浑然不觉危险将近，砸吧砸吧嘴说：“还差点意思。” 越棠：“……呵。”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灵魂漩涡中，灰色的漩涡已经有最初的十多倍大，边缘散碎的光点像美丽的星河，而中央部分则凝聚成了一个灰白色的光团。 意识沉入后灵魂之力汇聚的光团和漩涡更加灵动，他对自身的掌控力也更上一层楼，很快便从脑域角落里发现了一团虚幻的微光。越棠幻化出一只大手，将光团抓进手心里，在对方惊恐的尖叫声中冷笑道：“乖崽，现在呢？” 系统：？！！ “宿、宿主？”系统尖叫道，“你是怎么抓到我的？” 越棠温柔的说：“我的灵魂淬炼修炼到了第二层，沉渊就教我怎么找到你了。等我再上一层楼，就能亲自帮你换身体了，你高不高兴？” 系统一点都不高兴，但它不敢说。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要是早知道宿主学会了这一手，它肯定不敢那么挑衅这个魔鬼的！ 越棠微笑道：“谁让你上个世界玩得太开心，一直不着家呢。” 系统反思了半秒，然后决定随便吧，反正它也搞不过越来越凶残的宿主，大不了以后老实点，但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的，谁也不能阻挡它！ 蔫巴巴的系统配合的搜集这个世界的资料，帮助越棠快速解读典籍。 看完一份药剂的制作记录，越棠开始翻查石窟内的物品，想找一份材料亲手试试。 在找到材料之前，他先发现了佐伊床头柜里的储物贝壳，还有半抽屉的各色珍珠。 越棠没有动那些珍珠，毕竟这是佐伊的私人财产，他只拿了两个空贝壳挂在腰间备用。记起珂兰曾用海螺发出求救信号，越棠询问了系统这个世界的设定，又拿上了一枚通讯海螺和两枚留影水晶。 除了珍珠以外，无论海螺还是水晶都是正常物品，真正发挥作用的其实是里面的符文法阵，那是人鱼族传承的文明，接近更庞大的魔法文明。越棠对此有些兴趣，不过他没有在这个世界久留的打算，研究药剂就够他头疼的了，没有多余的精力探究其他，所以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就不再多想。 佐伊这里的药植材料不多，倒是效果暂且不明的成品药剂不少，难怪一向孤僻的他会越珂兰外出采药了。 越棠翻出一本药材图录，一一对照后终于找齐了材料，他便开始按照书上的内容实践。 系统有点紧张的问：“宿主，你真的要自己尝试吗？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开始做饭的时候，都是用锅煮东西，多少有点共同点吧，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现在厨艺很好！”越棠黑着脸强调道。 他往器皿中倒入汁液，点火煮沸，又撒入各种粉末、草叶等等。器皿中的液体颜色不断变化，模样逐渐诡异，要不是有隔水的小气泡在，估计还会溢出奇异的气味。 系统看了一会觉得有点眼熟，半晌恍然，这不是跟当初煮草药给它治病时一模一样吗！ 想想越棠煮药时的自信，和良好的药效，系统竟然诡异的放下了心。 总觉得…会一次成功的样子。 事实证明，越棠在药物相关的方面真的很有天赋，最少比做饭的天赋高一百倍。 药剂一次性成功，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那种，但经系统鉴定药物利用率极高，效果非常棒！ 越棠晃了晃手中的小玻璃瓶，眯着眼看着里面翠绿的药剂，心中成就感爆满。 “看吧！”他得意的对系统说，“都说了我是个天才，你还不相信。” 系统沉默一瞬，“我现在信了，只要专业对口，宿主就是永远的神！” 越棠让系统检测了药柜中的药剂，将自己的作品妥善存放进最底下一层，然后搓着手兴致勃勃的准备挑战第二页。 没等他付诸实践，石窟外响起敲门声，越棠瞬间想起了被遗忘的某些事。 哦，老攻还在海沟等他来着。 第87章 门外正是珂兰，他带来了一大一小两个木箱，小的那个装满了珍珠，大的则装着七八个大贝壳。 “在里面有作为食物的鱼肉和海藻、果实，有十多匹鲛绡，一扎巨骨，一箱黄金宝石…还有一小匣螺珠。”珂兰一一给他介绍道。 海底的常用货币是蕴含能量的珍珠，通用于人鱼、海兽等有智慧的生物。螺珠是珍珠的进阶版，能量比珍珠强，也更难得。而巨骨是海兽等尸骸中发现的富含能量的骨头，总体而言核心价值仍旧是能量。 珂兰将谢礼托付给他，并指点道：“巨兽们一般都有自己固定的地盘，我记得奥尔德菲特大人的巢穴在海沟南部，靠近尽头的位置，那里有一座海底生长出来的山峰，比较显眼。” 越棠点头记下，关上制药室门后，便扛着两个箱子离开。珂兰不太放心的送了他一程，一直到离开地下通道抵达海沟底部，他才再次指点方向后告别。 *** 纤瘦修长的人影穿梭在漆黑的深海中，碧绿的鱼尾划过，漾开一片柔和的水波。 鱼在水中灵活得不可思议，不到一天时间，越棠就从一个旱鸭子进化成了游泳高手，并且有点喜欢上了畅游深海的感觉。 深海并不荒芜，相反，这里是生命的起源之地，无数奇特的生物活跃在这里。 一路游过来，越棠可算是大开眼界了。奇丑无比的灯笼钓手鮟鱇鱼，眼高于顶的大鳍后肛鱼，散发着绚丽光彩的水母，还有色彩斑斓奇形怪状的珊瑚丛…… 一群灯笼鱼大摇大摆的从头顶游过，给幽暗的深海带来一片星河般的光辉。 在它们不敢靠近的黑暗处，一条巨大的触手缓缓伸出，悄无声息的卷住了越棠的腰，动作熟练异常。 越棠低头看一眼，没感觉到恶意和疼痛，顿时就对袭击者的身份有了猜测。 庞大的深海巨兽在微光中暴露了一部分轮廓，惊觉恐怖掠食者靠近的鱼群四散奔逃，连打光的灯笼鱼都跑出了极限速度，眨眼四周就陷入死寂和沉暗。 好在人鱼族拥有强大的夜视能力，能清晰看到巨兽身上的不少细节，譬如被刻意收缩的吸盘，还有里面森白锋利的“弯刀”。 越棠上下打量着墨沉渊的新形象，半晌一尾巴甩上去，咬牙问道：“吓唬我好玩吗？” 缩着触手不敢动弹的海兽：…… 系统在他脑域中打滚，乐得笑出了“吱吱”猴叫声：“宿主你还说他沉稳可靠，吱吱吱，笑死个统了！” 越棠沉默一会，忍住骂骂咧咧的冲动，黑着脸强行解释：“你瞧他现在这么大个，得有几吨重了。难道还不够沉，还不够稳，还不够可靠？” 系统：“……” 墨沉渊：“……” 发觉他心情很不美妙，墨沉渊也不敢再作死，老老实实顶着越棠回自己的老巢。 海兽体型庞大，巢穴不然不可能小，只有入口处稍狭窄。 奥尔德菲特在海兽中算是比较讲卫生的了，但巢穴中仍有股淡淡的异味，这还是墨沉渊来了之后立马打扫过一遍的结果。 越棠打量着黑漆漆的巨大洞穴，靠里的位置有许多森白的骸骨，大部分蕴含着色泽各异的光，少部分已经枯败化作骨粉铺在地上。从骸骨被压出来的形状看，这大约就是海兽奥尔德菲特的床，而骸骨就是珂兰送来的那种巨骨，实际应当称为灵骨。 灵骨床不远处随意的堆着一人多高的财宝山，许多金银宝石因为海水侵蚀而失去了原本诱人的光泽，显然这些东西不怎么受到拥有者的重视。财宝山边还堆叠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材质各不相同，里面装满了储物的贝壳，比起财宝山倒是稍微整洁一点。 漆黑的触手伸进财宝中，翻搅会后勾出一个华贵的王冠，轻轻戴在越棠头上。 墨沉渊声音有些沉闷，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我就知道你戴上会很好看。” 50 ? 搬家 ◎光线太暗看书对眼睛不好◎ 越棠扶了扶头顶沉甸甸的王冠，冷哼一声斜了一眼蹭过来的巨兽，看在对方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决定不跟他计较故意吓唬人的事了。 不过这事也不全怪墨沉渊。 借用别的生物的身份后，多少会受到对方习性的一些影响，而漆黑的深海巨兽本身就擅长隐匿突袭，还有经常恶作剧欺负弱小的喜好。 越棠将带来的两个箱子跟巨兽的藏品放到一起，然后打开贝壳一个一个查看。 “这些东西挺有意思的。”他从贝壳中抽出一根一米多长的肋骨，上面亮着深蓝色的光，大概来源于某种体型巨大的深海鱼。 灵骨中蕴含的能量不等，珂兰送来的谢礼都是挑选过的好东西，每一根都能量充足。 越棠想尝试吸收灵骨中的能量，但非常艰难。 如果吸收珍珠像喝温水，那灵骨就像一块冻结了很多年的坚冰，要磨很久才能汲取到一滴。而且灵骨中的能量尖锐且狂暴，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消化，但一滴能量中获得的好处也远胜于一大捧珍珠。 墨沉渊扒拉过来一小块碎骨，上面泛着浅蓝色的微光。他将碎骨递给越棠，说：“你先试试这个。灵骨确实是好东西，类似于魔法世界的魔晶，修仙世界的灵石，咱们可以搜集一些带走。” 越棠点头，他正有此意。 第88章 不只是灵骨，珍珠、螺珠、贝壳、鲛绡都有价值，甚至金银珠宝也不容错过。毕竟海底埋葬着无数宝藏，那些沉船中的黄金古董因为没有能量而不被重视，他可以随意去捡，到了其他世界再换成更有用的东西。 “你这边的副本是什么情况？”越棠问道。 墨沉渊陪他来到这个世界，至少要主持过一次逃生副本才能离开，如果不想耽搁的话，两人得估算好大致的时间。 “不用担心。”墨沉渊摆摆触手，“这次的副本在海面，时间只有一个晚上，不耽搁事的。” 墨沉渊告诉他，现在海面上有一艘科研船，来自人类研究所，为捕捞人鱼而来，之前追他们的潜水舰就是和科研船一起的。几天后，会有一条倒霉的人鱼被抓，人鱼族为了救回族人将破坏船只，杀死船上的人类。 玩家会在那天傍晚被送上船，遭遇一晚上的追杀，活到天亮就算过关。 而墨沉渊这个大boss，就是被人鱼族请来弄沉船只的罪魁祸首。 了解情况之后，越棠也觉得副本不会有问题，于是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任务上。 他的任务并不复杂，最大的难点就是拿出取信克莱斯和宁玉的药剂。 越棠跟墨沉渊解说完，直接问道：“你有办法吗？” 墨沉渊沉默一瞬，说：“我也不擅长药剂，不过手上有一些关于药剂的书，你可以看看。” 魔神这个种族，除了打架之外就没什么其他特长了，哪怕拜了博学的莱尔希斯为师，也并不能改变种族天赋。 在药剂方面，墨沉渊勉强能说个略懂。 他从空间里翻出的典籍几乎把整个巢穴填满，被越棠瞪了一眼后赶忙收回去，然后精挑细选出几百本比较基础的内容。 感受到被学习支配的恐惧，越棠看着眼前叠的比他还高的厚重典籍，艰难道：“要把这些全都看完？” 墨沉渊摇摇头，大脑袋晃动带起剧烈的水波，他很快按下不自觉地动作，改为摆动触手，“不，这些只是基础。你要想用特定材料研发一款新药剂，看完基础内容还不够，至少得进一步熟练。” 越棠：“……” 他沉思许久，严肃的说：“我们换一个方法吧！我把他俩引出来，你瞧瞧打晕他们，拔完鳞片咱们就跑，你觉得怎么样？” 墨沉渊弯起触手托着大脑袋，严肃的说：“我都可以，只要你高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不！不可以！”系统尖叫道，“从主角身上获取的任务物品，不能带有敌意、恶意等因素，必须要是主角主动赠予的！” 越棠一顿，皱眉，“还有这种要求？” 系统斩钉截铁：“有的，不信你问墨大人。” 墨沉渊想了会，还真点头了。 “是有这么回事。”墨沉渊对快穿任务知道的可能比系统还多一些，“我以前跟你说过关于主角气运的事，气运是世界赠与他们的本源力量。而快穿部获取与主角相关联的物品，通过它收集主角逸散的游离本源，作为气运媒介的物品确实不能沾染主角的恶意，必须自愿给予才能生效。” 越棠皱了皱眉，不太理解，“你们收集本源做什么？” 获取别人气运这种事，一听就让人觉得是大反派的阴谋。越棠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反派，但他跟木华、夏沧海的关系不错，不希望自己的行为会带给他们噩运。 墨沉渊迟疑了一瞬，叹了口气，说：“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曾说过，世界从诞生到毁灭是它们必经的旅途，但这段旅途中也会有意外。有一种穿梭于世界之间的存在，名为噩，它们会寻找世界的薄弱点侵入，吞噬世界本源和世界意识，导致世界中途毁灭。” “快穿部搜集的本源就是用来修补这种受损的世界。” 不过好运被救回来，只是受到损伤的世界很少。噩的行踪不定，破坏力极强，往往被发现踪迹时世界已经彻底毁灭，无力复苏。 墨沉渊稍微给他解释了一下，没有说太多深入的东西。 暴力通关的路被堵死，越棠只能想别的办法，要么就跟药剂死磕。 他悲伤的把那一堆书塞进空间里，无精打采的往外飘，飘到一半被冰凉柔软的触手卷住动不了了。 墨沉渊明知故问：“你要去哪里，不留下来吗？” 越棠试图掰开他，然而掰不动，只能翻着白眼说：“我得回制药室去研究这些书啊，不然任务完不成怎么办！” “你可以在这里研究。”墨沉渊用触手挪开巢穴一侧的一块巨石，露出背后漆黑的石室，“虽然我不擅长药剂，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在这里我还能帮你一些。” 越棠钻进去看了一眼，石室非常宽敞，因为长久没人出入而有些阴冷。角落里同样摆着好几个箱子，他打开后发现都是药剂和药材，部分药材因为保存不当已经坏掉了，但库存量远比佐伊的丰富。 正如墨沉渊所说，留在这里比回人鱼族领地方便得多，所以越棠没考虑多久就决定留下。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回地心湖一趟，因为墨沉渊这里缺少制作药剂的工具。 返回地心湖后，越棠发现珂兰还在出口处等着他，见他回来才松了口气，迎上来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顺利吗？奥尔德菲特大人应该没有为难你吧？” 第89章 “没有，很顺利。” 越棠想了想，他要是待在墨沉渊那里制作药剂，珂兰他们肯定会发现自己失踪，不如提前报备一声。于是他说：“奥尔德菲特大人很好说话，我看到它那里有很多药材坏掉了，觉得太浪费，大人就答应了我可以去它那里研究药剂。” 珂兰一愣，惊讶的说：“去奥尔德菲特大人那里？” “是啊。”越棠一脸激动，努力表现自己对药剂的狂热，“我现在就要回去收拾东西，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太可惜了！” 珂兰迟疑的看着他，“你确定吗？佐伊，你不是害怕那些深海巨兽么，之前看到索洛图还晕过去了……” 越棠一顿，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不过他反应很快，没有让珂兰察觉不对，还迅速想到借口，“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这种事情早晚要习惯的。再说了，能有什么比研究药剂更重要呢！” 看着他狂热的样子，珂兰张了张嘴，不安的说：“那、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有什么问题记得来找我，我会随时帮助你的。” 他不放心的叮嘱了越棠一路，又帮着他搬家。 目送绿尾人鱼离开后，一条巡逻的人鱼经过，看到珂兰满脸愁容，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珂兰？” “我以为佐伊的病快好了。”珂兰叹了口气，忧愁的说，“没想到突然又加重了，希望他没事吧。” 大家都知道佐伊的事，那条人鱼也拍拍珂兰的肩膀，没什么信心的安慰道：“会好的。” 越棠不知道自己的表演过头，被珂兰误以为病情加重，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去纠正。 在同族们担忧时，越棠已经包袱款款的投奔了自己的土豪老攻，开始着手布置新的药剂室，一头扎入浩瀚无边的学海中。 墨沉渊没有打扰他，卷走碎碎念的系统，出门给它换身体，最后找了条灯笼鱼。 系统看着触手中挣扎的灯笼鱼，疯狂抗议：“这也太丑了吧，我不要！” 墨沉渊冷酷的说：“深海鱼类都这么丑，不要灯笼鱼我就去抓鮟鱇鱼。” 系统：“……” 抗议无效，最终系统被塞进灯笼鱼里，摆在越棠的实验桌上给他当台灯。 听到墨沉渊温柔的对越棠说“光线太暗看书对眼睛不好”，充当灯泡的系统气得数据乱窜，头顶的小灯笼瞬间变得锃亮，光芒几乎照亮整间石室。 越棠满意的点头，揪着它的尾巴转了个方向，“就这个亮度，不错！” 系统：……都是畜生！ 51 ? 美食 ◎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好吃的吗？◎ 从零开始学习一门高深的课程显然不是简单的事。 越棠从搬到巨兽巢穴开始就沉浸在书海里，耐着性子慢慢读书。 系统要充当他的资料库和小台灯，自然是陪着他一起读书。倒是说好要帮忙的墨沉渊一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跑出去忙什么了。 系统趴在一叠厚厚的书上，嘴巴闲不住的出声道：“虽然用研发药剂做借口最符合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引人怀疑，但我不觉得它是最佳方式。因为宿主你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出来，要是不成过的话，那不就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吗？” 越棠抬眸看了它一眼，被它的尊容丑得笑不出来，略嫌弃的将灯笼鱼拨转了个方向才道：“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并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学药剂。就像你说的，要完成任务有更简单的办法，但任务完不完成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 不论是将越棠送进快穿部，还是将他送进这个世界，墨沉渊的目的都和最初一样，只是为了让越棠成长而已。游泳和任务都只是小问题，真正促使越棠继续留下来的，是他一次性成功的那份药剂。 已经经历了两个世界，但还没有找到适合越棠的法则，这件事急不得。不过目前越棠展现出了药剂方面的天赋，这是挖掘他潜力的好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系统慢吞吞“哦”了一声，反应过来了，“那咱们要在这个世界待很久？” 越棠摇头，“顶多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世界就会爆发战争，我可不想参与进去，在那之前我会把新药剂研发出来。” 系统有点怀疑：“宿主你这么有信心？” 越棠屈指弹了弹它的尾巴，冷笑道：“小看我？区区小事，本天才连一年都用不上，顶多一个月就能解决！” 系统：“……” 系统觉得越棠自信过头了，这么牛批怎么会到现在做饭还要撞运气？ 但越棠还真没有吹嘘的意思，在他看来做饭只是个小意外，其他方面他必不可能翻车，哦，还要排除一些不重要的小手工。 他放下手里的书，不再搭理欲言又止疯狂暗示的系统。在桌上摆开数枚照明的晶石，然后将挑选出的药材和天平、药钵等器材依次排开。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像是每一个步骤都了然于胸，一点看不出来这是第二次尝试制作药剂，而且还是挑战一种较为复杂的药剂。 系统蹭到书皮边缘探头探脑，好奇的观看越棠的制作过程，但看了几分钟它就失去兴趣，怏怏缩回去躺平了。 越棠正在称取药材。 称药的天平有些老旧，是最简单的机械天平，上面有很重的时光的痕迹，但看得出它被精心养护着，连每一颗砝码都被细细擦得发亮。 第90章 这东西原理简单，用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需要耐心细致以及一双平稳的手。恰好越棠符合这些条件，而且他并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类天平，做起来轻车驾熟。 只是在称一份灵骨粉时他遇上了问题。 他对药材的气味、重量、成分等等有些异乎常人的敏锐，称好需要的灵骨粉后，越棠将它取下来时却觉得手感有些不对，似乎轻了点。 灵骨质密，磨成的粉比金石更重，所以越棠用的是最大的砝码，称取几份后汇合在一起，加起来后若有误差手感就明显了很多。 他思忖片刻，将一整盒的砝码都取出来查看一遍，没发现明显的缺口。 通过砝码之间的加减等式一一权衡后，越棠发现这些砝码因为长久的磨损，数值多少都不太准确了，这对制作出来的一些药剂的效果会有致命的影响。 越棠皱了皱眉，想起自己家里有一个电子秤，只是在空间里翻了一遍不见踪影，大概是被墨沉渊放在转移的房子里了。 “宿主，你咋啦？”系统又冒出了头。 “一点小问题。”越棠扫一眼称量出来的药材，抿了抿唇，“这个天平的砝码有问题，这些称出来的药材不准。” 药材剂量不准，做出来的药剂就会有问题，难怪佐伊笔记里记录的药剂效果总是达不到预期。 系统闻言翻了翻自己的仓库，又看了遍积分兑换清单，遗憾的发现没有一个有用的。 越棠收起药材，平静的说：“我明天再回地心湖一趟，应该能找到新的秤。” 他坐回原位，拿起之前正在看的书继续阅读。 过了一会，一颗大脑袋堵住了石室的门，漆黑的大眼珠子炯炯有神的看过来。 感受到明晃晃的视线，越棠抬头瞧过去，却只看到了一片黑。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嘴角微抽，无语的说：“堵在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呢？”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么。”墨沉渊干咳一声，“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吃点东西休息了？” 越棠放下书，拎起鱼鳍瞎划拉原地打转转的系统出门。 “我们吃什么？”越棠好奇的问。 在深海中想吃点好东西很困难，蒸炸煎炒都不要想了，连拌点酱料都会被水冲走，所以只能选择生啃，顶多有切厚点切薄点的区别。但越棠相信墨沉渊，为了养越棠这张越来越刁的嘴，他从魔神转变成一代神厨，就算是深海也不可能限制他的本事。 墨沉渊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在越棠看书的时候，他在外面跑了几圈，搜罗了很多东西填充空荡荡的巢穴，把单身汉狗窝打造成了幸福小窝。 光秃秃的石壁被镶嵌了发光晶石，洞顶更是打造了一片“星空”，让漆黑的巢穴变得亮堂。原本森森白骨堆积成的床也大变模样，弯曲的鲸骨打造成床的“骨架”，稀少的暖色的鲛绡做成床帏，灵骨堆上更是铺叠了十多层柔弱的鲛绡，保证柔软舒适。 巢穴一侧多了削得平整的石桌石凳，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多是片好的鱼肉贝肉，还有清洗好的海藻。此外，石桌一侧还放着一块灰扑扑的薄石板，四五个拳头大小的乳白色果实，更出人意料的是旁边还有个针筒注射器。 越棠眨眨眼，指着注射器说：“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好吃的吗？” “不，这就是注射器。”墨沉渊说，“还是从你的药柜里翻出来的。” 越棠：“……所以？” 墨沉渊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拉着他入座，“大部分都是本土食材，咱们走到哪吃到哪，品尝当地特色。不过担心生食太多你吃不惯，所以来之前我订购了一些其他世界的食材，不过本来不打算在这里待太久，所以买的数量不多。” 越棠暂时没关心食材，而是看一眼墨沉渊庞大的身体，又看一眼袖珍的石凳，迟疑道：“凳子是给小七准备的？” “当然不是。”墨沉渊卷着系统往桌上一放，自己游到石凳上，一阵黑芒爆发，很快急剧收缩，片刻就变成了类人的形态。 墨沉渊恢复了俊美无俦的面容，和上个世界一样，他的上半身与人无异，下半身却保留了巨兽强壮的数十根触手，看得人头皮发麻。 大概是看出了越棠的不适，那些触手全部收拢，被黑光笼罩片刻后竟然变成了一条修长的漆黑尾巴。他的尾巴较人鱼的更长，跟上个世界的蛇尾类似，但是没有鳞片，而是厚实坚韧的皮肤，模拟出的鱼尾形态更类似海豚等哺乳动物。 想到上个世界的顾虑，越棠问道：“这样没关系吗？” “一部分深海巨兽本来就有第二形态。”墨沉渊道，“只是比起相对弱小的第二形态，原形更强壮也更方便。” 越棠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你这身份一个比一个猎奇了，就这海怪形态，我滤镜再厚也很难夸一句好看。所以，为了咱们的感情着想，你下个世界能找个正常点的身份吗，至少不要这么丑。” 墨沉渊顿了顿，没犹豫太久就答应了，反正他可以自己选择世界。 他夹起一片细嫩的鱼肉，用翠绿的海藻片裹住送到越棠嘴边：“尝尝。” 越棠配合的张嘴，一口吃下去，海藻脆爽，鱼肉鲜嫩，口感非常棒，唯一的缺陷就是有点淡了。 墨沉渊又夹起两片鱼肉，中间加上一小串鱼籽似的海藻，照样喂到越棠嘴边。 第91章 这种海藻一口咬下去会爆汁，就像水果一样，味道酸甜可口。 吃过生的，墨沉渊又拿起那块石板，指尖从中央划过，一些红色的线条一闪而逝，片刻后石板就变得热腾腾的，连周围的海水都泛起了细小的泡泡。 鲜嫩的鱼肉往石板上一放，眨眼就变白，边缘翻卷，肉香四溢。 墨沉渊眼疾手快的取走肉片，裹上海藻，赶在海水泡发之前喂进越棠嘴里。 多种海藻和深海鱼类配合食用，生熟搭配，这一顿竟然半点不单调，反而多滋多味。 迟到半饱，墨沉渊终于拿起白色果实和注射器。询问过越棠的喜好后，他用注射器抽了一管海藻汁，扎进其中一个果实里摇匀，然后放上石板加热。 等到果实表皮翻起，他将变得坚硬的外壳掰开，里面竟然是微透明的果冻状物体。 墨沉渊递给他一个小勺，等果冻冷却后越棠尝了一口，q弹鲜嫩，比果冻和布丁更好吃，还能提供充足的热量，完全能当主食食用。 “这种食物的来源地很远。”墨沉渊道，“我只带了一个多月的，现在订购大概有点晚了。” 越棠叼着勺子享受的眯着眼，不在意的说：“没事，一个月足够了。” 52 ? 星球意识 ◎你是不是在骂吾？◎ 吃饱喝足容易犯困，何况这一天游来游去的，越棠早累坏了，一沾床就眼皮往下耷。 黑色长尾试图勾他的鱼尾，被不耐烦的拍开，见他实在困得很，墨沉渊也舍不得打扰了，老老实实搂着他睡觉。 越棠这一觉睡得很沉，中途却骤然被一声闷响惊醒，睁开眼时发现墨沉渊不在身边。他没有躺在入睡的大床上，而是漂浮在一个漆黑虚妄的空间里，四周看不见光，听不见声音，也摸不着边际。 越棠正满心警惕的张望时，远处忽然亮起一点微光，而后眨眼飞至眼前，刺目的光芒让越棠睁不开眼，只能抬手挡住。 “嗡——” 不知名的波纹在虚空回荡，逐渐转变成低沉的嗡鸣，反复冲击着他的意识，让越棠头痛欲裂。 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嗡鸣声也消失了。 越棠放下手看过去，发现那个光团悬浮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光度也不再刺眼到难以承受。 他在心底警惕的揣测着这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那团光竟然开口说话了。 [喂——外、来、者……]那团光说话调子拖得很长，开口明明是奇特的嗡鸣，越棠却无比顺畅的理解了它的意思。 这些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对方的声音听在他耳中像个小孩子，大约是六七岁熊孩子的感觉。 光团话音一顿，嗡鸣声又变得杂乱起来，仿佛是在调节频率，片刻后再开口时语速就和常人无异了。 [外来者，你们跑到吾这里想干什么？]光团凶巴巴的问。 越棠眯了眯眼，反问道：“你是谁？” 光团一顿，周身光芒吞吐，[吾是这颗星球上最伟大的存在，星球本球！] 越棠微怔，想起了刚来时系统给出的资料，人鱼族生活在最靠近星球核心的地方，能聆听星球的声音。 他之前还以为是人鱼族先知神神叨叨，将一些命令假借星球意识的名义发布，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之前两个世界都没有这样的情况，现在看来是世界意识也各有性格，有的高冷，有的就比较活泼吧。 听声音，这个世界意识就是个熊孩子，难怪会嫌人类老是搞破坏看不顺眼，于是干出指使人鱼毁灭人族的事。 星球意识似乎能听到越棠的腹诽，提高声音道：[你是不是在骂吾？] 这家伙还挺敏锐！ 越棠心里一紧，立马排除杂念放空思维，不停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试图倾听他的思维，却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砸脸的星球意识有些狐疑，总觉得面前的人类不太诚实，可祂没有证据。 星球意识围着越棠转了两圈，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决定略过刚才那一段，直入正题。 [好吧，外来者。吾不管你们是从哪来的，也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总之，这里是吾的地盘，不许你们在这里撒野，尤其不许欺负吾辛辛苦苦养的眷属！] 越棠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但一团光实在看不出表情，于是他试探着问道：“您说的眷属是指的人鱼还是人类？” [当然是人鱼！]星球意识的语气激烈了一些，[你不是都知道嘛！人类已经不再是吾的眷属了，他们太贪婪太讨厌。原本吾已经将最大一部分的资源送给他们，但他们还不满足，抢占了其他生灵的资源，甚至把吾辛苦创造的种族屠灭。吾的衣服被他们弄得破破烂烂，外部防御也被弄坏了好几层，身体也变得臭烘烘……] 星球意识似乎对人类的怨气很深，滔滔不绝数落着人类造成的破坏，污染和物种灭绝是祂最不能容忍的事。 星球的强大与生物的繁盛息息相关，而人类的掠夺破坏了这份繁荣，所以祂宁愿让自己短时间虚弱，也要把破坏性巨大的人族祛除。 听祂骂骂咧咧抱怨了好一会，星球意识话锋一转，忽然道：[你们看过人族的命运，知道拔除他们的最佳时机马上就要到了，对不对？吾知道你们有奇怪的手段，你们留下来帮吾消灭他们，吾给你一个好东西，怎么样？] 第92章 越棠眯了眯眼，心底对看似无脑的星球意识的警惕再次上升。 这家伙不但能读取自己的思维，还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知道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不过也是，祂毕竟是这颗星球本身，发生在星球上的事怎么可能瞒过祂的眼睛呢？ 越棠问：“您既然是星球本身，要消灭人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我们帮你呢？” 星球意识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凶巴巴的说：[这你别管，你就说帮不帮吾吧！] 越棠心底有诸多怀疑，但能解答的人却不在，只能暂且按下，“您说的好东西是什么？” 星球意识又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斟酌，[吾会给你一块起源石，有了它，你就算随手用泥巴捏一个身体，也能无限接近神祇。] 越棠眼睛一亮，重塑身躯确实是他面临的问题之一，听星球意识的描述也知道祂给出的是适合他的好东西！ 他正要答应下来，就看到光团猛地一暗，紧接着像接触不良似的闪烁几下，等稳定下来后祂再开口时声音似乎有些郁闷。 [算了，吾不要你们帮忙了。]星球意识闷闷的说，[你们赶紧走吧，哼！] 越棠：“……” 别啊，咱再商量商量，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但是不等他开口，眼前突然一暗，越棠就被星球意识丢出去了。 他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到墨沉渊将他搂在怀里，安抚的轻拍着他的背。 “回来了？”墨沉渊语气略低沉，“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越棠摇摇头，扶着他的手臂坐起来，眩晕感很快褪去，他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巨兽巢穴的大床上。 “我…做梦了？”越棠不太确定的说。 “算是吧。”墨沉渊道，“高层面的存在将你拉入了类似梦境的虚幻空间，我看你情况稳定，又担心伤到你的意识，所以没有强行闯入。” 越棠定了定神，有墨沉渊在身边他就有了底气和主心骨，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 他将星球意识的事详细说出来。 墨沉渊认真听完，这才慢慢为他解惑。 “星球意识和世界意识并不是同一个东西。”他道，“一般来说，世界意识高于星球意识，因为一个世界可能有无数星球，也可能只有一个星球。能诞生星球意识的世界发展程度一般很高，涵盖范围广，但能诞生意识的星球还是很少。” 越棠之前还想过星球意识的态度转变会不会是顾忌墨沉渊的存在，但墨沉渊认为更有可能是世界意识限制了祂。世界意识不允许祂亲自处理人类，更不许祂向外来者寻求帮助，所以星球意识才临时改口。 世界意识一般会将世界发展作为核心，星球意识想毁灭人类的做法跟世界意识应当是相悖的，所以才会受到限制。但星球意识作为世界意识的半个同类，是少有的能无障碍交流的特殊存在，所以会受到世界意识的优待，对祂的任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墨沉渊也遇上过几次星球意识，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也能列举出一些事件来。 越棠听得咋舌，“所以，世界意识更机械化，就像刻板但高智商的程序，反而星球意识更像生物？” “对，简单来说祂就是这颗星球成精了。”墨沉渊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越棠笑了声，“难怪我觉得祂跟个熊孩子一样。” 话音刚落，头顶镶嵌的发光晶石忽然断裂，径直砸向越棠。墨沉渊眸光一冷，伸手一挥，晶石在空中被击得粉碎，化作漫天晶亮的灰尘。 原本缩在床尾呼呼大睡的系统猛然惊醒，一溜烟钻进越棠怀里，丑尾巴抖出了残影。 越棠安抚的拍拍惊恐的系统，有点无语的说：“祂还真在偷听呢。” 又一颗晶石掉下来，像是在反驳祂没有偷听。 墨沉渊抬手放出结界，将整个大床护住，然后道：“没事，随祂去。” 好几颗晶石“叮叮当当”的砸在结界上，发觉没有效果，星球意识便停止了这种骚扰，但两人都知道祂还在窥屏。 越棠想起了星球意识说的起源石，有些好奇的询问墨沉渊那是什么东西。 墨沉渊沉思一会，说：“星球的诞生和世界的诞生有些相似，星球意识也是最接近世界意识的东西。世界意识可以赠予本源给喜爱的生灵，星球意识同样可以，祂会将起源石粉末融入生灵体内，让他拥有远超常人的天赋。” 起源石虽然比世界本源稍逊一筹，但在塑造身体上效果更好，而世界本源主要作用于灵魂和命运，能帮助他更好的与法则融合。 墨沉渊轻抚着他的发丝，道：“我本来打算今后带你回重溟界重塑身体，然后向那里的世界意识讨要一份世界本源，帮你融合重溟界法则。现在既然遇上了拥有起源石的星球意识，不如早点把重塑身体提上日程。” 越棠也想，“但是星球意识不肯给了。” 墨沉渊微微一笑，从空间里取出一枚水蓝色的珠子，说：“没关系，我们可以跟祂换。” 53 ? 起源石 ◎人鱼集市◎ 几乎在墨沉渊拿出那颗水蓝色珠子的下一秒，越棠就眼前一黑，再次被拉入了星球意识所在的虚空，这次他的身边还站着墨沉渊。 只紧张了一瞬，越棠就被墨沉渊拉住了手，然后瞬间松懈下来。 第93章 光团像是迫不及待地往他们面前凑了一下，然后被墨沉渊无情挥开。 杂乱的嗡鸣声响起，像是星球意识被气得跳脚了，但祂很快恢复平静，用严肃正经的口吻说：[要交换是吧，吾拿一块八克重的起源石，换你手里的鲛珠。] 越棠眨眨眼，看向墨沉渊。 和平日里对他没脸没皮的样子不同，面对外人时，墨沉渊沉静冷肃，气势逼人：“我要九点九克的。” 光团一缩，沉默片刻后说：[没有九点九克的，而且你应该知道，这颗鲛珠不值九点九克。] “对于别人来说不值，但你需要。”墨沉渊点明利害，“这颗鲛珠是某个魔法大世界一位人鱼族神祇的生命核心。拥有它，你创造的人鱼族就能突破极限快速进化，甚至提前开创完整的魔法体系。所以，对于你我来说，鲛珠和九点九克起源石是等价的。” 人鱼族现在已经进化到了这颗星球的极限，想要跟进一步需要上千年甚至万年的时光沉淀，而墨沉渊手中的鲛珠能缩短这个进程，甚至实现飞跃。作为一个有智慧且任性，目前最钟爱人鱼族的星球意识，面对这样的机会当然心动。 所以在犹豫片刻后，星球意识说：[吾只有一颗九点七克的。] 墨沉渊眉梢微挑，直接将鲛珠抛过去。 光团瞬间吞没鲛珠，几秒后吐出一颗怪异的小石子。石子像是河底的鹅卵石，表面圆滑没有棱角，仅手指尖大，乍看灰扑扑的，但仔细看一眼又似乎是漆黑幽深的，眼一眨又变得流光溢彩…… 交易完成后，两人就回到了巢穴内。 越棠拿着起源石翻来覆去的看，对它不断的变化颇为好奇。 “这就是起源石啊。”越棠好奇的说，“你之前说的九点九克，是什么意思？” 墨沉渊解释道：“起源石是星球诞生时的伴生产物，包含星球起源的玄奥力量。重量越大，其中包含的力量越多越强，九点九克是起源石重量的极限，包含的起源力量也最完满，几乎接近世界本源之力。” “但凡九克以上的就是难得的精品了，九点九克的极为罕见。”墨沉渊道，“能拿到一颗九点七克的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我本来没对祂抱希望，毕竟祂看起来就不太聪明，还以为顶多能有一颗八克多的。” 星球意识还在听墙角。 他话音一落，结界外就有一小块地面变得灼热发红，片刻后不堪重负的裂开一道缝隙，里面喷出灼热的水流和气泡，像座突然喷发的海底小火山。 墨沉渊瞥了一眼，淡漠的收回目光，然后温柔的拍拍越棠的背，哄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越棠“唔”了声，乖乖点头。 被漠视的星球意识：……无能狂怒.jif *** 海底没有日夜之分，越棠睡到自然醒，填饱肚子后准备去地心湖找人弄一个新的天平。 墨沉渊又挪开了一块石头，露出一个更小一些的空石窟。 越棠探头看了两眼，怀疑奥尔德菲特这个巢穴四面都是被堵上的窟窿。 “我从很早就开始为你的复生做准备。”墨沉渊点亮石窟，往中央放下一张大桌，然后开始掏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材料搜集了很多，其实早就能炼造身体了，但我总想着找一找更好更合适你的。” 越棠瞥一眼桌上漂亮的琉璃瓶、神似核桃的果核、色泽暗沉如铁锈的土块……实在难以想象要怎么用这些东西造出自己的新身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是他见识太少了。 这么反复在心里说服自己，越棠挥开关于那些奇怪物品的记忆，穿过生机盎然如同海底森林般的海沟，飞速钻入地心通道。 “呦，佐伊。”刚回到地心湖，入口巡守的一个黑尾人鱼就跟他打起了招呼，“今天一个人啊…哦，对了，我听珂兰说你搬去外面跟奥尔德菲特大人待在一起。” 其他人也看过来，目光充满好奇和无言的敬佩。 没想到这群鱼还挺八卦！ 对上他们热烈的目光，越棠却不打算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微微点头示意后就一溜烟游走。 徒留八卦失败的一群人遗憾的咋舌。 越棠要去找珂兰，路上差点撞到急匆匆的克莱斯。 克莱斯紧皱着眉，神色阴沉，见到他后稍微缓和了脸色，停下来叮嘱了一句：“最近不要离开海沟，外面不安全。” 说完就飞速离开了。 不只是克莱斯，他这一路看到不少匆匆往外跑的人鱼，多是有战斗天赋的，一些手里还拿着武器。 越棠略一想就猜到了，肯定和海面的科研船还有之前的潜水舰有关。 等见到珂兰和贝尼后，这个猜测就被证实了。 “不久前，有一个落单的人鱼被潜水舰抓走了。”珂兰脸色不太好看，“等收到消息的时候，我们已经赶不及将他救回来。克莱斯接了首领的命令，正在集结族人，准备将关押那个人鱼的船只沉没。” 贝尼跃跃欲试的想要参与进去，但他年纪太小不能去，被珂兰强行镇压了，这会正气鼓鼓的撅着嘴对着墙角坐着生闷气。 珂兰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劝，转而关切的询问越棠：“你怎么样，在奥尔德菲特大人那里还习惯吗？” “挺好的，大人很好说话。”越棠面无表情的扯谎，其实也不算是撒谎，毕竟墨沉渊已经把他照顾得吃饭直接喂到嘴边上了，能不好么？ 第94章 “那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珂兰问。 越棠说出了这一趟的目的：“我最近有点新的想法，正准备做实验，但是发现天平坏了，想换个新的。” 这事本来应该不难，但珂兰却皱了皱眉，思考半晌才道：“不知道今天的集市还开不开，我待会带你去看看吧。” 蹲在角落里的贝尼立马回头，高举起双手：“我也要去！” 珂兰好笑的看他一眼，问：“不生气了？” 贝尼眼珠子一转，“你带我一起去玩我就不生气了。” 珂兰失笑，心道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行吧，带你去，不过你得听话。” 贝尼连连点头。 集市建在一处湖泊中，湖底铺着平整的青石板，绕湖底一圈建着平顶石屋，那就是固定的商铺。 因为克莱斯召集了一部分族人，还有不少跑去看热闹的，今天的集市格外冷清，一半以上的商铺都关了门，摆摊的更是寥寥无几。 珂兰在族中人缘很好，一进集市就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或者询问他编织的鲛绡等物品。应付了一波询问，珂兰带着两人径直游向一间商铺。 “灿，幸好你今天在。”珂兰高兴的进了店，“我还以为你又会关门呢，那我可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买东西了。” 瓜子脸的黄尾人鱼笑眯眯的迎上来，“应当说是我运气好，没有错过送上门的小可爱~” 珂兰嘴角一抽，很想转身出去。 灿的店铺售卖各种从人类世界改造而成的工具，越棠随意一扫就看到了螺壳里的数字时钟、镶着宝石的游戏机、顶着人鱼吹海螺造型的留声机、螃蟹模样的电饭煲…… “噢，我的小宝贝，要看看我最新研发的深海纺织机器吗？绝对适合你哦！”灿拉着珂兰去看他的新成果。 “不了，谢谢。”珂兰灵活的挣脱他，“我这次来是想看看有没有适合佐伊的称或者天平。” “佐伊？”灿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还有两个客人。他迟疑片刻，才皱眉道：“我店里的都是最新的电子秤，大的小的都有，专门称药材的也有，保证数值准确。但我这里也没有机械秤，那种机械天平已经被淘汰很多年了，可以当古董收藏…也许格洛玛那里能找到。” 珂兰叹了口气，说：“我们之前就是用的从格洛玛那里买的天平，可是砝码不准确，所以佐伊要换个新的。” 灿顺了顺漂亮的长发，为难的说：“海底估计是找不到你们要的东西了，要不等过段时间我去陆地上帮你找找。反正机械秤也不用特意改造成防水款，不过人类造的东西不耐海水腐蚀，用不了几年。” 珂兰瞥了越棠一眼，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越棠从头至尾垂着眼没说话，虽然他心里疑惑为什么珂兰不考虑电子秤，但想到佐伊这个身份的特殊，也许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还是不要贸然开口的好。 没有买到天平，珂兰无奈的拍拍越棠的肩膀，告别极力挽留的灿，然后拖着抱住游戏机不松手的贝尼离开。 “不要担心，佐伊，灿会帮我们将东西带回来的，只是需要多等几天。”珂兰安慰道。 越棠想到黄尾人鱼的变形能力，试探道：“他去陆地安全吗？” “这个不用担心。”珂兰笑道，“灿经常来往于陆地和深海，在人类中有合法的身份，不会引起怀疑。说起来，能发现并且救回你，也少不了他的功劳呢。” 有这种能打入敌人内部的存在长期潜伏，难怪人类面对人鱼总是失利。 “好了，别想太多。”担心他记起之前的事心情不好，珂兰赶忙打断道，“要不要在集市逛逛，虽然今天人少，但好东西也挺多的。” “好好好！”贝尼立马出声赞同。 越棠也对人鱼集市好奇，于是点头应下。 54 ? 天平 ◎投机取巧不可取啊！◎ 通过旁敲侧击，越棠终于搞清楚了他们为什么不要电子秤。 原因还是出在佐伊身上。 因为被关在实验室折磨过很长时间，佐伊憎恨人类，也厌恶与人类相关的一切，包括某些科技产物。电子秤就是他厌恶的物品之一，因为他曾亲眼见过人类切断他的尾巴，刮下他的鱼鳞，甚至挖出内脏，将它们放在秤上称量记录…… 弄清楚以后，越棠有些后悔没把睡大觉的系统带出来，虽然不一定有用，但好歹能有个参考。 他一边走一边看，发现人鱼集市与他预想的有很大差别。 有混迹于人类世界的黄尾人鱼，还有精神力强大且睿智的银尾人鱼，人鱼族的知识与技术不输人类。只是他们走的是偏向魔法的路径，又崇尚自然和简朴，所以表面看起来有些落后，其实这只是不同的文明走向罢了。 而佐伊因为自身原因，平时只在最偏僻的区域活动，这才让越棠的认知有了偏差。 在集市上，代表着繁荣与发达的迹象并不少见，譬如装载着货物飞快消失的船形车，播放着某处深海风景的暗色宝石，顶端镶嵌着珍珠的海螺牌通讯工具…… 越棠大多数时候只是看个稀奇，等经过某个店铺时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因为那个店铺里摆了好几个编织筐，框里全是各色的珍珠！ “这是？” 珂兰看了一眼，笑道：“这是阿朵的店，你不常来不知道，阿朵家养殖了好多种珍珠贝，质量很高，族内流通的珍珠有将近一半都来自他们家。” 第95章 越棠失去了表情。 他一直以为珍珠是人鱼族的货币，虽然珍珠贝确实能养殖没错，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换算一下，也许阿朵家是开银行的？不，应当说是印钞机才对啊！ 珍珠跟他认知中的货币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人鱼族确实用珍珠作为衡量标准，取代了原始的以物易物。但因为珍珠中的能量可以吸收，帮助人鱼提升天赋能力，作为一种消耗品，它同样是以物易物中的一环。 在其他地方，众人用珍珠去购买商品，在阿朵家，大家却是用各种物品来购买珍珠。 逆向的购买方式在越棠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人鱼们却早已习惯，并且自行摸索出来另一套规则，看似混乱，实则有序。 从根本上来说，这种交易方式能够存在，还是因为人鱼与人类有着本质的不同。 换做是人类，肯定会有人不断寻找交易规则的漏洞，被贪婪驱使着去欺诈。而人鱼在简单的交易规则下，却严格遵循着他们的公平原则，构成了这个和谐有序的小集市。 难怪星球意识会偏爱人鱼族。 珂兰也领着他们进店看了看，还用他们制作的鲛绡、药剂等换了一些珍珠。 人鱼族有一种特殊宝石，注入能量可以记录影像，有人鱼学着人类拍了“大片”售卖。越棠对影片没兴趣，倒是买了好几个空白宝石，准备以后记录下他跟墨沉渊走过的风光。 角落还有人鱼堆了一地的黄金珠宝，这些东西对人鱼的意义不大，只有去陆地的黄尾人鱼能发挥它们的价值，所以售价很便宜。越棠控制不住的买了一大堆，看着空间里金灿灿的一片，他觉得自己像个暴发户。 清空了垃圾的人鱼见他感兴趣，于是道：“这是我在东边沉船区挖出来的，那里还有不少，你要是喜欢就去找找。” 越棠记下他说的路线，用力点头。 此外，还有人鱼售卖肥美的鲜鱼和海藻。鲜是真的鲜，都还活着呢！ 有别出心裁的还将几种鱼肉或者海藻搭配，甚至有人调出了酱料，摆出来让客人试味。越棠试过后买了几种，决定回去做给墨沉渊尝尝，反正不需要开火，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他厨艺长进了。 这么一路逛过来，越棠带出门的珍珠和药剂全花完了，换成堆满贝壳的各种物品。 他满足的拍拍腰间的贝壳，跟珂兰他们告别。 珂兰好笑的说：“看不出来你还喜欢买东西，既然这样，改天咱们再来，也省得你整天闷在屋子里不出门。” 贝尼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赞同的点头。 *** 回到巨兽巢穴时，墨沉渊还在对着那些奇怪的材料皱眉沉思。 越棠丢下手里的东西，游过去，“怎么了？” 墨沉渊回头看他一眼，侧开身，说：“我已经挑出来了目前的最优方案，不过还差一件材料，我在想去哪里能找得到。” 越棠戳了戳漆黑滚圆的珠子，好奇的问：“差了哪一部分？手还是脚，该不会是脑袋、心脏什么的吧？” “不会。”墨沉渊轻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那些重要的东西我早就找好了。” “那到底差了什么？要是不重要的就凑合凑合呗。”越棠无所谓的说。 墨沉渊伸手捏住他的脸，无奈的说：“哪一个都不能凑合，这是你的身体！现在还差可以化成皮肤的东西，原本找的材料不够好，用起源石强化了也是短板。” 越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想到皮肤关系到自己的皮相，这玩意还真不能凑合啊！ 于是他用力拍拍墨沉渊，语气严肃而沉重：“你慢慢想，一定要找个好的！” 墨沉渊好笑的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你呢？这一趟顺利吗？”墨沉渊问。 越棠垮下脸，怏怏的把事情说了。 墨沉渊听完，掏出一枚晶石道：“急着用就自己炼造一个。这是一门简单的炼器之法，你学一学，以后用得上的地方可能不少。” 炼器也是一门大学科，不比制药简单，但只学个皮毛应当不费多少事，而且他也确实需要。 于是越棠接过晶石，再一次扎进书海中。 在炼器方面，越棠就没有半天天赋可言了，哪怕墨沉渊提供了大量材料给他造，磕磕绊绊出来的几个成果也是废品。 最后还是墨沉渊心疼他，手把手教他炼成了一个简单的成品。然后越棠就把那份炼器之法塞进角落里吃灰，没事绝对不想再打开了。 炼成的天平造型很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也没有指针，只有底座、横杠和两个托盘。唯一特殊的是它的砝码，因为砝码容易磨损失准，越棠在库存里翻找了很久，又扒拉了系统的仓库，终于找到了一颗可以改变重量的高科技小铁球。 这下就不用担心砝码不准了！ 等等…既然之前的天平只是砝码坏了，他为什么不直接换上小铁球呢？ 越棠看着完好的旧天平沉默许久，面无表情的把它塞进角落里，眼不见为净。 在尝试制作了几次药剂，摸到一点感觉后，越棠翻开了一个含有某种海兽鳞片的药方，想将海兽鳞片换成人鱼鳞片来取巧。 人鱼是不换鳞的，除了受伤基本没有鳞片脱落。 为了实验，越棠忍痛拔了一片自己的鳞片。鱼尾的神经格外丰富，拔鳞片的感觉就跟拔指甲一样，痛得他直冒泪花。 第96章 然而这份药剂还是失败了，鳞片丢进去后直接连着药剂瓶一起炸了。要不是有了上个世界的锻炼，及时躲开了飞溅的碎片，估计他还得痛一回。 “投机取巧不可取啊！”越棠痛心疾首的收拾桌上的残局，并下定决心以后要认真学习、慎重实验，毕竟拔鳞片太痛了。 忙碌了一天后，他刚躺上床，意识就被拉入了熟悉的虚空。 越棠晃了晃眩晕的脑袋，看着眼前的光团，无语的说：“您老又有什么事？” 光团凑近了些，矜持的说：[吾看到你在研究眷属的鳞片，所以宣你来问问。] 越棠眼角一抽，虽然这家伙说得冠冕堂皇，但谁不知道祂整天偷看呢，还明知故问什么？ 不过形势比人强，他打不过这个熊玩意，哪怕心知肚明也只能装傻，老老实实跟祂解释了一遍自己的任务。 [这种事情你应该问吾啊！]星球意识提高了声调，[他们是吾蕴养出来的物种，没有谁比吾更了解他们！] 越棠不为所动，“所以？” 光团又凑近了一些，虽然祂没有脸，但越棠总觉得这家伙贼眉鼠眼。 [鳞片、血液，甚至他们的每一根发丝了，都蕴含着吾赐予他们的力量。你想要以鳞片为材料制作药剂，首先就要了解他们的天赋，针对做出计划，譬如你现在是一条绿尾人鱼，鳞片里蕴含纯粹的治疗之力，最适合制作疗伤药剂。] 星球意识炫技似的滔滔不绝，把每种人鱼的天赋都仔细讲解一遍，某些内容或许连人鱼本身都不清楚。越棠搞不明白祂想做什么，但祂说的这些确实有用，于是他认真听取，还时不时发问。 一人一球和谐友好的交流了几个小时，星球意识才意犹未尽的住嘴了。 离开前，这家伙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吾都把这些秘密告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干，不把这些药剂都研发出来就走可不道德！] 越棠：“……” [还有啊，你这药剂是针对吾的眷属制作的，在其他地方不一定有用。为了不埋没你的辛苦，走之前记得教会吾的眷属们。] 越棠：“……” 敢情就是为了让他打白工来的！ [咳，也不能这么说。吾堂堂星球之主，会亏待你么！]星球意识提高了声音，杂乱的嗡鸣声震得他头晕眼花，[放心，你制作药剂的材料吾包了，成功后吾还会送上别的谢礼。] [啊，对了，记得每天来跟我汇报进度呀！] 55 ? 傲娇 ◎好像是挺闲的◎ 越棠坐在床上面露沉思。 墨沉渊靠上来，下巴搁在他肩上，哑声问：“怎么了，被欺负了？” 越棠冷哼一声，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认？ 不过有了星球意识的解说，关于药剂的制作他的确有了头绪。在反复琢磨推算几天后，越棠敲定了第一份药剂的主要配方，开始尝试成分和剂量配比。 这第一份药剂用的当然还是自己的鳞片，他咬牙连拔了五六片，方便多试几次。 因为治疗天赋，鳞片被拔下后不久伤口就愈合了，新的鳞片也很快长出，但疼还是挺疼的。 龇牙咧嘴的放好鳞片，越棠拍拍墙壁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报药名，报完面带微笑着说：“麻烦星球大人帮我把这些东西找来。” 大约过了两分钟，眼前凭空冒出几个水泡，水泡里便裹着他要的东西，好几棵植物根上还沾着泥。 经过几天的“进度汇报”，越棠对星球意识有了点了解。 星球意识却是像个任性的小孩子，因为没有同伴，人鱼族先知也只能聆听祂的部分意念，孤独的小孩除了在自己身上养各种生物外，一直还盼着能有个跟祂聊天的同伴。 越棠虽然不是祂的同类，但能跟祂交流，所以星球意识每天变着法找他唠嗑，话痨程度跟刚来的系统有得一拼。 但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星球意识属于特殊层面的存在，跟祂交流让越棠获得了很多隐秘的知识，也拓展了他的眼界，让他逐渐学会从另一个角度看待生灵万物。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星球意识是个一戳就炸的傲娇小屁孩，时常恼羞成怒控制不住频率，给他来个头脑风暴。越棠一开始被吵得难受，但次数多了不但习惯了，还在压迫中让灵魂之力晋阶了。 原本拱绕银灰色星河中的光团炸开，变成了一个细小的黑点，它仍旧维持着近似漩涡的形态，鲸吞虎噬着周围的灵魂之力，并贪婪的掠取着外界的能量。 灵魂淬炼到第三层后，墨沉渊就让他彻底炼化了那颗凝魂珠，将其与灵魂中央的黑点融合，据说是为了方便身体重塑后转移灵魂。 这些按下不提，经过多次试验后，越棠成功研制出了第一份药剂。药效很简单，就是不出意外的治疗药剂，用其他配方也能达到效果，但越棠还是很高兴。 他捧着翠绿色的小琉璃瓶跑出去找墨沉渊。 墨沉渊正化作原形伏在大床上睡觉，系统以同款伏地姿势趴在他触手边呼呼大睡，听到动静一齐看过来的茫然样还真有点父子相。 “阿棠，你忙完了？”墨沉渊抻着触手活动一下，一个没注意就把边上的系统扫飞出去。 看着系统一个甩尾弹回来，嘴里骂骂咧咧吐着泡泡，越棠无语的说：“你俩这么闲吗？” 第97章 墨沉渊曲着触手托住大脑袋，沉思片刻，“好像是挺闲的。” 越棠：“……” 他伸手往外一指，“闲着没事就出去抓鱼、摸贝壳、逮龙虾，海底这么大一个宝库，珍珠、螺珠、灵骨、金银财宝、药材矿石应有尽有，别搁我眼前扎我的心。” 墨沉渊触手一缩，一副老实巴交听训的模样，“好，都听你的。” 把两个闲得长毛（是真的，系统长了！）的家伙赶走，越棠捧着药剂又会了药剂室。 按照星球意识所说，人鱼的血肉、鳞片里都含有天赋能量，只是含量多少的区别。搞研究搞上头的越棠剪了一撮头发，有狠心放了一管血，然后继续拿自己做实验，测试哪一种材料的效果最佳。 又闷头研究了两天，他终于得出结论，头发里蕴含的能量最少，制作的药剂只能治疗小伤口，但获取材料比较简单；血液里蕴含的能量最强，也最活跃，对操作要求比较高，如果加上一点人鱼肉效果更强，但一不小心就会炸实验室；鳞片里的能量充沛且稳定，算是实验的最佳选择，就是拔起来特别疼。 因为鲛人泣珠的传说，越棠还游上海面费劲的取了一小瓶眼泪，最后证实这个世界的人鱼眼泪跟人类没有太大差别，顶多咸一点而已。 *** “佐伊。”小声的呼唤从门口传来，听到声音的越棠举着研磨杵抬头，竟然看到了珂兰。 “珂兰，你怎么来了？”越棠惊讶的收拾了东西，匆忙迎上去。 珂兰是被墨沉渊领进来的，为了不吓到他，墨沉渊带着系统一起出门了，把空间留给两条人鱼。 “你好久没有消息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珂兰笑道。 越棠估算了一下时间，他竟然已经沉迷书海小半个月了。 “看起来你在这里待得确实很不错。”珂兰笑着看着他，心底暗暗惊讶。他本以为佐伊跟一头深海巨兽待在一起会有压力，没想到他看起来气色竟然好多了，精神状态也不错。 越棠干笑两声，不好解释，便热情的拿出食物来招待他。 “最近族内变故不少。”珂兰捧着果子，眉心微蹙，神色有些焦虑，“前段时间被抓的人鱼还没救回来。” “没救回来？”越棠惊讶的挑眉。 那条被抓的人鱼应当和墨沉渊的副本有关，他这段时间沉迷研究没有关注，但确实没听墨沉渊提到过这件事。不过，人鱼族不是早一段时间就集结了要去救人吗，怎么会耽搁到现在？总不可能是没救出来吧？ 珂兰道：“克莱斯确实带着人去救了一次，但是没料到人类研究了专门对付我们的武器，刚靠近就被攻击。克莱斯要护着晕过去的族人，不得不撤离，不过临走前他破坏了研究船的部分动力系统，让他们走不出这片海域。” “之后先知聆听到吾神的声音，闭关去领悟神意，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没有先知的首肯，克莱斯他们不敢大肆动作，于是一直跟科研船僵持着。不过那些人类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想抓走我们更多的同族，前两天还有另一艘科研船过来汇合了，最近潜入海中搜寻的潜水舰也翻了个翻，大家都不敢随便出门。” 珂兰将族内最近的情况告知他，还反复叮嘱不要出去乱跑，免得被人类抓到。 越棠乖乖点头，面色却略显怪异。 他在想，人鱼族先知聆听到的神意，该不会是他跟星球意识唠嗑吧？ 星球意识跟人鱼先知的沟通障碍这么大的嘛，难怪把孩子憋坏了，啧。 心底嫌弃了一番不靠谱的星球意识，越棠拿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高兴的跟珂兰讲解了一番。 “治疗药剂？”珂兰不解的看着他，“我记得治疗药剂的配方有好几种，你干嘛要去拔自己的鳞片呢，多疼啊。” 越棠脸色略黑，他当然知道疼，毕竟都拔了好几次了。他抹了把脸，冷静的分析道：“它的效果确实普通，但重要的是它的材料，我的鳞片！这份药剂的原理其实是激发鳞片中的天赋之力，按照这个思维，如果换上别的人鱼的鳞片呢？” “如果我能根据你的鳞片制作出催生植物的药剂，用贝尼的鳞片制作出剧毒药剂，那么我也能制造出变形药剂、迷.幻药剂等等。某些天赋确实有取代方法，但某些天赋却有重要作用，例如大家都能拥有短时间变形的能力的话，那么面对追捕时不就有了更多的逃生机会？”越棠循循善诱，努力说服着珂兰。 珂兰想到了被抓的人鱼，还有这段时间大家遭遇的追杀，忍不住点头：“你这个想法挺有意思。” 越棠眼睛一亮，然后提起自己需要更多鳞片来做实验。 珂兰笑了笑，目光温和包容，“这个没问题，我回去就找大家收集一点，过两天给你送过来。” 有了他这句话，越棠终于松了口气，完成任务有望了。 送走珂兰不久，墨沉渊就一手绑着一条肥美的大鱼，网兜里装了一大把散发荧光的小虾，另一只手里拽着系统的尾巴，不紧不慢的游了回来。 越棠朝他招招手，墨沉渊立马甩开手里的东西，一窜就到了他面前，“怎么了，宝？” 越棠：“问你点事。你那个副本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说很快就会开么？” 墨沉渊一顿，查看了一下情况，然后道：“出了点小问题，推迟了。不过没事，副本没有变化，明天晚上就会开启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第98章 越棠有点心动。 来到这颗星球以后，他还没真正出门去玩过呢。要是没欣赏过这里独特的风光就离开，那多可惜啊！ “也好，反正药剂已经有了头绪，完成任务不难。”越棠缓缓点头，“咱们就出去玩两天，正好我想去他们说的沉船区看看。” 海底沉船，失落的宝藏，惊险刺激的探险…… 有几个人中二期没做过这样的梦呢？ 反正越棠当年是没少做梦的，没想到现在还有机会实现，虽然身份、地点都不太对劲，但不妨碍他期待呀！ 56沉船区 ◎寻宝探险◎ 之前在人鱼集市时，越棠详细问过东部沉船区的位置，据摆摊的人鱼说，那片区域沉没的船只有数百艘，埋藏在淤泥下的金银古董更是数不胜数。 人鱼对人类财宝没有太大需求，而且沉船每年会吸引来无数淘金的人类，所以人鱼不常靠近那片区域。 越棠坐在墨沉渊软乎乎的大脑门上，乘着深海巨兽飞快游向沉船区。 沉船区面积很广，数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陷落在淤泥里，又被泥沙、珊瑚、海藻等覆盖，最后形成了复杂的地形地貌。 越棠第一眼以为这里有连绵起伏的海底山脉，等墨沉渊的触手扫开一片淤泥后，他才看到腐朽的木质龙骨结构。 这艘侧躺着陷落的船年代久远，被海水侵蚀了数百年，早已腐朽不堪。墨沉渊轻轻用触手碰了碰，爬满藤壶、海螺的船身就塌下去一个洞，船舱内污浊的水瞬间涌出来。 黑色巨兽倏的缩回触手，无辜的望着被泥沙扑脸的越棠。越棠瞪了他一眼，拽来系统打光，然后小心探头往里看。 这艘船不大，舱内的货物大多腐败，只有少量陶瓷器和青铜器还算完好。越棠对这些不感兴趣，即便它们有考古的研究价值，那也是这个世界人类的事，所以只在里面看了两圈就离开了。 他摒弃了古老的木质小船，盯上了轮廓明显的大船，然而好不容易撬开一艘钢铁大船钻进去，却发现里面多是失效的军火。 寻宝之路开局不利，越棠的兴奋劲被浇灭了一半。 墨沉渊舍不得看他失望，略一思索就一个人游开。等越棠带着系统翻找一艘度假游轮，避开尚未完全腐朽的尸骨寻找金银首饰时，黑色巨兽伸着触手敲了敲钢铁船身，闷声道：“我又找到了一艘大船，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行。”反正这艘船没多少能捡的，不如早点换个地方。 他跟着墨沉渊穿过一片茂盛的海绵区，而后看到了一艘倒扣的巨型轮船。从材质和侵蚀程度看，这艘船大约沉没了几十年，而且不幸的撞坏了船尾，可以看到一处明显的断裂。 墨沉渊游到船尾裂口处，挥开盘旋不去的小鱼，清理了一小块淤泥和海藻，露出一角金属的痕迹。 “这里有个箱子。”墨沉渊招呼越棠过来。 箱子是金属的，被海水腐蚀得锈迹斑斑，越棠试图将它挖出来，但箱子重量惊人，显然里面装了沉重的东西，越棠希望里面会是一箱黄金。 墨沉渊给他递上撬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撬开尘封的金属箱，里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物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腐化而成。 越棠用撬棍和贝壳挖开那层黑色物质，很快触碰到坚硬的东西。他欣喜的把那东西挖出来，但却不是他以为的黄金，而是一跟六面体柱子，材质像玉石一样莹润，又有点金属的坚硬和光泽。 他拽了一把海藻擦洗掉六面体柱子表面的脏污，发现上面竟然镌刻着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象形文字。 “这是什么？”越棠好奇的抱着柱子看了看去，“人类的远古文明记录吗？” “或许。”墨沉渊随口道。 玉柱不止一根，越棠挖开杂质，有从里面接连掏出八根一样的玉柱来。 “没有能量，看不出材质，好像没啥价值。”越棠蹙了蹙眉，当然这个没价值只是对于他们而已，这东西对于这颗星球的生灵来说却是无价之宝。他们不打算拿走这个，但丢在这里又有点可惜，“要不然…给人类送去？” “不合适。”墨沉渊道，“带回去给人鱼吧。” 越棠想了想，点头，“也行。” 他们在船尾附近找到了三个箱子，其中一个是破损的，里面装着记录文字的玉柱、玉板，还有一箱多面体。 比较可惜的是，因为箱子破损，其中几块玉板碎裂了，他们花了点时间才找齐。而让人惊讶的是那些多面体，大大小小有几十个，个头虽然不大，但据系统扫描它们的形状都非常规整，最大的一个接近球体，达到了惊人的1024个面。 越棠将多面体对准系统头顶的小灯笼，看经过诸多切割面折射出来的美丽光纹，半晌忍不住感慨道：“真漂亮！看起来，在这些东西存在的时代，这颗星球应该有不低的工艺水准和科学技术。” 但奇怪的是，这些东西看起来年代非常古老，如果当时就已经有如此的技术水准，为什么人类科技还停留在现在的层面？ 想到提起人类就跳脚的星球意识，越棠狐疑，该不会那家伙不是第一次想毁灭人类了吧？ 没忍住又腹诽了星球意识一波，越棠将这些玉器全塞进空间里，准备回去以后交给人鱼族。 第99章 从船尾的裂口可以直接进入船舱，船只沉没多年，船舱内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剩下厚厚的淤泥和肆意生长的海藻，以及将这里作为巢穴的鱼虾。 大概是之前从没有人闯进来过，一只过惯了安逸生活的小鱼受到惊吓，慌慌张张直接撞到了越棠手里。越棠条件反射的五指一拢，小鱼在他掌心挣扎，鱼鳍搔得手心发痒，反应过来的越棠松开手放它逃走，看到转换了形态的墨沉渊过来，便将手心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墨沉渊：？ “没、没事。”越棠尴尬的扯扯嘴角，“你走前面吧。” 墨沉渊没多想，只以为他是觉得里面太黑不敢进去，于是摸出一颗发光水晶球在前面引路。 船舱内的金属箱比外面更多，两人撬开几个看了看，这个船舱里装的似乎是同一批的玉石制品，于是越棠就收到了一起。 墨沉渊卸掉已经锈成一片的铁门，两人进入走廊，撬开隔壁船舱后看到了更多箱子。这些箱子里不再是玉石制品，但也是各种文物古董，青铜器皿、精美瓷器、黄金首饰、破损人俑……还有一些因为海水侵蚀而化成灰的古籍画卷等。 越棠收了一些黄金，还有几件漂亮的瓷器，而后摸着下巴道：“这该不会是一条走私船吧？” 不然谁没事运这么多古董出海啊。 “兴许。”墨沉渊不怎么在意，毕竟魔神眼里就没有走私、法律这些东西存在，“你喜欢什么就拿走，剩下的带回去给人鱼，别的不用管，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越棠一想也是，这又不是蓝星，他想那么多干嘛。 这艘船规模不小，两人找起来很花时间，于是越棠跟墨沉渊分头搜寻。 大致清理了这一层后，墨沉渊找到了前往上一层的楼梯。 楼梯口有钢板隔断，所以这一层虽然进了不少水，但并没有被太多淤泥和海底生物占据，只是同样被锈蚀得很严重。 这一层的财宝比古董多，而且还有不少军火，越棠对军火没兴趣，专捡黄金珠宝和漂亮的工艺品。 “宿主宿主！”系统顶着小灯笼在黑暗中拼命招摇，“这里，我发现了一个保险箱！” 越棠和墨沉渊游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藏得比较隐蔽的保险箱。 保险箱材质特殊，没有生锈，撬棍是打不开的。墨沉渊叫他们让开些，指尖黑芒亮起，轻松切开了保险箱。 封闭已久的空气涌出，鼓动了海水，将海水变得更浑浊。 墨沉渊举着水晶球往里照，系统也伸着脑袋想往里钻，但被越棠揪着尾巴拖出来。 保险箱里只有三件东西，一个嵌着宝石缀着珍珠的王冠，一个玉雕猛兽，还有一个雪白的酒杯状器皿。 能被精心保存在保险箱里，这三件东西必然有它们的过人之处，最明显的莫过于它们都蕴含着丰沛的能量。无论珍珠、宝石、碧玉还是不知名的酒杯，它们蕴含的能量都远胜于普通螺珠，更接近于巨兽手上最高等的那一批灵骨。 墨沉渊拿起那个酒杯看了看，说：“这个应该也是灵骨，不过是陆地生物的骨头。” 越棠略惊讶的挑挑眉，他还以为只有海洋巨兽才会产生灵骨。 不过也是，陆地的广袤不输于海洋，即便星球意识偏爱海底的人鱼，但资源分配等方面还是大致公平的，陆地生物同样有进化的潜能和机会。 搜完这一层后，两人继续下潜。 第三层不是用来装载货物的，而是水手等人的住所。越棠还在两侧发现了锈迹斑斑的大炮，大部分都在沉没的那场意外中损毁或者丢失，只剩下两三个尚且完好的。 这些炮弹的存在也让越棠意识到，这应该不是一艘货轮，而是一艘军舰。 不过，军舰为什么会运载这么多金银古董呢？ 但是回想蓝星历史，在人类发展进程中，资本掠夺、侵略战争、奴隶贸易、走私欺诈等事迹也曾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稍一代入就不难猜测这艘军舰的情况了。 越棠摇摇头，他又不是来探究这颗星球文明史的，想那么多干嘛。 “看来这一层没什么好东西了。”越棠道。 没来得及逃离的乘客倒是有不少，身上或许带着珍贵的饰品，但他可不想去翻尸体。 “也不一定。”墨沉渊皱了皱眉，感应片刻后走向走廊深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材质和之前的保险箱有些像。 考虑到门内可能有空气，墨沉渊支起结界挡住海水，然后才划开大门走进去。 尘封的空气有些滞闷，带着轻微的霉味。 等发光体照亮屋内后，两人才发现这个房间全由金属打造，四面没有任何缝隙，更不见窗户和通风口，简直就是放大版的保险箱。 墨沉渊拟化出双腿走进去，但越棠没办法把鱼尾变成腿，系统更不能离开水活动，所以他们只能站在结界外眼巴巴看着。 屋内很空旷，只有中央一个偌大的黑色长箱子，大小装一个人绰绰有余。 墨沉渊走过去，迟疑一瞬后伸手抹开黑箱子上的灰尘，而后挑起眉。 “是什么？是什么？”越棠好奇的伸着脑袋问，“是好东西吗？” 墨沉渊回头看他一眼，沉吟片刻道：“大概也算吧，不过……咱们可能不能带走它。” 第100章 “为什么？”越棠有点懵，“你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沉渊挥手将它收起，而后走出来笑道：“一堆骨头，咱们回去再研究。” 越棠：“……” 57 ? 黑棺 ◎小孩子不要挑食◎ 被吊起来好奇心，越棠对搜寻其他沉船也没了兴趣，满怀期待的跟墨沉渊回到巢穴。 一进洞窟，越棠就眼巴巴的看着墨沉渊，等他揭晓谜底。 系统也凑了个热闹，游到越棠肩膀上蹲着，同样用一双凶狠的小眼睛期盼的看着他。 墨沉渊将黑箱子放出来，侧身让开，说：“你们自己看。” 越棠跟系统立马凑上去。 靠得近了越棠才发现箱子顶部是透明材质的，或许是玻璃，而下方其它面是和玉柱一样的材质，似乎是一整块掏空做成，隐约能看到许多奇特的花纹。越棠没有仔细看，他的注意力在被清扫的那一小块玻璃上。 之前墨沉渊说里面是骨头，他以为是撞了一整箱灵骨，谁知一伸脑袋就对上了森白的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眶与他对视，惊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越棠：！！！ 他翻手抓住墨沉渊的胳膊一拧，咬牙切齿的说：“你故意的！” 墨沉渊无辜的摊手，“我提醒过了，里面是骨头啊。” 越棠：……呸！不干人事的！ 他气呼呼的瞪了墨沉渊一眼，用海藻将箱子顶部的擦干净，露出里面完整的一具骨架。 骨架通体泛着莹莹幽光，见得次数多了越棠已经知道这是灵骨的灵光。但一般生物大多只有一两块灵骨，深海巨兽也只有一部分灵骨，而且其中能量含量不一，而这具骨架灵光湛湛，似乎有着一身最顶级的灵骨。 最让他惊讶的是骸骨的下半身，这具来自陆地的骸骨没有双腿，腿部骨骼被一条修长的鱼骨取代，从骨骼形状就能描摹出他生前的大致轮廓——是一条身姿矫健的人鱼。 “这是怎么回事？”越棠看向系统，“人类几十年前就已经抓到过人鱼？不，不对，他看起来似乎跟那些玉柱是一起的，应当来自远古。” 系统鱼脸懵逼，“啊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手上只有关于任务的一些资料，哪里会知道这颗星球以前发生过什么，那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越棠面露嫌弃。 要你何用！ 最后还是墨沉渊为他解答了这个疑惑，他的权限高于系统，能调出更多信息。 “人类和人鱼在远古曾是同一种族。”墨沉渊道，“在很久以前，一部分人鱼离开海洋登上陆地，在陆地开拓领土发展文明。那个时候的星球意识对他们同样喜爱，于是给予他们行走于陆地的能力，并逐渐进化成人类形态。” 越棠点点头，这些资料他看过，只是墨沉渊那里的更详细一些。 “最初的人类文明是近海文明，早期人类与人鱼密不可分，畅通无阻的来往于海洋与陆地。随着人类的发展繁衍，他们的下一代逐渐失去了人鱼的特征，趋向现在的人类。他们的领地向着内陆发展，跟海洋的关系也慢慢疏远，人鱼和人类逐渐分裂成两个族群，但他们之间的关联并未断绝。” 可以说，第一代人类文明是半个人鱼文明，处处有人鱼存在的影子。 但是发展到后期，人类大部队生存在内陆，人鱼难以长久离开海洋，于是对内陆的影响力大幅衰弱。这个时候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了新高，他们战胜了陆地凶兽，成为陆地统治者，建立起大大小小的城池。 城池有了规则秩序，慢慢就划分了阶层，统治阶层想要更多的领地，更大的统治权，已经战胜了凶兽的他们将目光投向其他城池，于是城池之间的战争爆发了。 在连年的战争中，阶层分化越来越严重，并出现了战败被俘虏支配的奴隶。 奴役同族互相残杀的行为让星球意识不解且愤怒，祂不明白自己喜爱的生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祂明明已经赐予了他们远超别的生灵的智慧，悠长的寿命，强大的力量，也给予了他们最丰富的资源，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星球意识想要给人类一个警告，于是降下了天灾，地震、火山、冰灾、干旱…… 接连的灾害成功阻拦了战争，但在短暂的沉寂后，人类以高强的适应力扛过来灾难，而后为了争夺生存资源爆发了更猛烈的战争。 星球意识十分愤怒，祂认为是陆地改变了祂钟爱的生灵，于是让海啸和洪水淹没陆地。 水灾侵蚀了将近一半的土地，让人类伤亡更加惨重，但死伤更严重的是陆地的其他生物。这个时候的人类还残存着些许人鱼天赋，又有从深海赶来的人鱼救助，所以保留下了火种。 恢复理智的星球意识为了其他陆地族群，于是让洪水退去。 一部分完全返祖的人类跟随人鱼回到深海，剩下的人类在灾后的土地上建立起二次文明。 这次他们走向更深的内陆躲避对洪水的阴影，跟人鱼的联系一度断绝，但文明残留演变成了鱼蛇类神祇的崇拜。 二次文明不是星球意识毁灭，而是来自星球外的撞击。 这场撞击让星球意识沉睡无数年，让人鱼躲进星球意识开辟的地心世界避难，也将刚刚兴盛起来的人类文明彻底摧毁。 第101章 等到无数年后，有人鱼遇上出海的帆船，他们这才发现人类仍旧存在，并且在陆地发展了第三次文明，在文明进展到一定程度后向着海岸蔓延。 这次的人类文明已经与人鱼没有关系，他们是彻底的陆地生物，和人鱼是完全的两个族群。 发现这一点后，人鱼减少了和人类的接触，只有极少数人鱼会上岸混迹在人类中。他们学习人类的知识，也将人鱼的部分文明融入人类，甚至留下了部分混血血脉。 这是一个隐藏的蜜月期，人鱼的存在流传于往后的传说故事里，但很快又被混乱抹去痕迹。 在短暂的和平之后，人类之间接连爆发战争，血腥的历史重演，而且愈发剧烈。比起初代人类，这一代的人类骨子里的贪婪更重。 他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繁衍，占据广袤的土地，在同类和陆地生物的骸骨上建立起越来越强大的文明。搜刮了地表，污染了天空和河流后，他们向着地下探索，不断攫取更深处的资源，直到过深的探索触动了星球意识的防御层，将祂从沉睡中惊醒。 “之后你们应该猜到了。”墨沉渊道，“苏醒的星球意识面对的是变得面目全非的世界，祂愤怒的想要再次毁灭人类文明。但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拥有走出星球开发宇宙的潜力，于是祂被世界意识阻拦。” 越棠掰开一个小贝壳，熟练的掏出鲜嫩的贝肉丢进嘴里。他的面前像嗑瓜子一样堆积了小山一样的贝壳，还一边磕一边津津有味的听故事。 “这么个情况…虽然星球意识很熊，但我有点同情祂。”越棠幸灾乐祸的笑道。 讲道理，辛辛苦苦养了个不孝子，收拾一顿终于老实了点，结果一觉醒来变本加厉把房子拆了，搁谁不得气疯了？ 头顶的发光晶石“噼里啪啦”往下掉，显然某位故事重要配角依旧在听墙角。 越棠已经被砸习惯了，脸色都不带变的，瞅着屋里黑漆漆的棺材道：“那这个是怎么回事？上岸的初代人鱼，人类的老祖宗？” 墨沉渊摇摇头，“不，这是二代人类文明时期，在洪水中拯救人类的人鱼，在死后尸骨被当成神祇供奉。” 越棠张了张嘴。 好家伙，他以为所谓的鱼蛇崇拜只是流传下来的图腾象征，没想到他们真的对着一具尸体拜来拜去啊！ “那咱…把它送去地心湖？” 墨沉渊点头。 于是越棠把相关的玉柱、玉板、玉塔还有多面体之类的，统统塞进贝壳空间里，然后扛着棺材就往地心湖游。 老实说，这棺材真特么重，他有点扛不动。 可巨兽一般不会踏足地心湖，也不会参与人鱼族群内部的事，所以墨沉渊不适合跟他一起前往，只能自己扛了。 越棠扛着棺材的造型成功引起了人鱼们的瞩目。 看守入口的某条“熟鱼”大概有点话痨属性，见了他照旧搭话：“呦，佐伊，好久没见你了…这是啥？” “沉船里挖出来的。”越棠将棺材玻璃面给他看了一眼，“我该把这个送给谁去？” 那条人鱼瞳孔一缩，难得没废话，转身就冲向地心湖伸出，吼声好一会才遥遥飘过来：“我去找首领，你留在这里别乱跑！！” 越棠：“……” 行吧，正好歇会。 周围的人鱼的聚集过来，围着棺材窃窃私语。 越棠扭头看了眼，顿了顿，道：“有没有人搭把手？” 人鱼们：？ 越棠死鱼眼：“我扛不动了。” 人鱼们：…… 一条黑尾人鱼上前，单手接过棺材，而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小孩子不要挑食，多吃肉才有力气。” 其他人鱼们纷纷点头，眼神里都是同一个意思：这孩子太虚了。 越棠：“……” 他有很多脏话，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58 ? 圣地 ◎人鱼飞雅◎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越棠还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首领和先知。 他还以为这两位应当是睿智强大的老人，等见到真人是才发现他们外表非常年轻，只是眼眸沉淀着岁月的痕迹。 四条黑尾人鱼抬着黑棺，银尾先知游过来，仔细看了好一会后，他将掌心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柔和的白光渗透进去，片刻收敛。 “是飞雅。”先知说出了一个名字，“她已经在外沉眠六千多年了。” 金尾首领看向身侧的克莱斯，沉声道：“召集所有族人，送飞雅去圣地。” 克莱斯点头应下，转身游走，没过多久悠长的海螺声传遍整个地心。 黑尾人鱼抬着棺材游向最大的地心海洋，陆续赶来的族人也沉默的跟在后面。 珂兰带着贝尼钻到前面，拉住越棠的胳膊，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越棠小声道：“我之前逛集市的时候问到了沉船区的地点，于是去那里散心。” 集市是他们一起逛的，珂兰也记得这件事，于是点头道：“你的屋子太单调了，是该去淘点宝石装饰一下。” 越棠卡壳了一瞬，没想到人鱼搜集沉船宝藏是用来装点房子的。 平复了一下诡异的心情，越棠保持冷静的将探险经历说了一遍，附近的人鱼也悄悄支着耳朵在听。 队伍静默的往海洋深处下潜，先知和首领游在最前面，黑尾人鱼抬着棺材紧跟其后。两侧有秩序的护卫着两列手执武器的人鱼，陆续又有人鱼捧着海螺、贝壳、灯盏、乐器等聚集在周围。 第102章 越棠隐蔽的张望两眼，低声道：“这是在做什么？” 珂兰知道他没参与过这样的事，于是解释道：“我们正在前往族群的圣地，也是族人们沉眠的地方。因为我族寿命悠长但数量稀少，大家彼此非常熟悉，所以每有族人将要沉眠时，就会举族送他前往圣地。” “飞雅大人因为意外流落在外，只剩一具骸骨，但圣地依旧留有他的位置。”珂兰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这样是我第一次参与这样的送别仪式，族中已经很多年没有族人去世了。听长辈说，我族自有记载起，共有族人五万七千余，至今还有六百多没有归于圣地，骸骨不知所踪。” 越棠闻言有些惊讶，也忍不住佩服。 这个族群是真的将团结诠释到了极致，或许有人数稀少的原因，但也少不了他们的坚守。 地心海很深，越棠估算着自己已经下潜了两千多米，以他的目力已经隐约能从黑暗中看到海底岩壁的轮廓了。地心海似乎呈漏斗状，海面宽广，海底却急剧收缩，等他们潜到底部时方圆仅有千米。 海底有一处宽阔的圆形石台，石台立在嶙峋起伏的海底山峰间，上面遍布鱼纹和线条，中央是一座人鱼石像。石像双手捧着一个石球，面目模糊，但矫健的身形、细密的鳞片和尾鳍都异常清晰，甚至连发丝都被精细刻画得根根分明。 人鱼全族汇聚，五百多族人缓缓降落在石台上，拱绕着那座石像，神色肃穆的垂下头。 首领取出一个流光溢彩的水晶球，注入力量，一丝压缩到极致的光从水晶球中射入石球，瞬间将整个石像点亮。 “轰隆”一片的巨响中，石台周围的山峰竟然动了起来，浓重的黑暗缓缓罩住整个石台。而后黑暗中裂开一道缝隙，一束赤红的光落下来，像探照灯一样笼罩在石像上。裂缝渐渐扩大，红光像是成了海底的太阳，隐约能看到一片腥红中闪动的黑色圆环，带着冰冷的审视。 石像光芒大盛，越棠终于看清楚了黑暗和红光的真面目。 一头长龙一样的巨兽盘绕在石台边，被光芒唤醒后抬头，赤红的独眼高高俯视着他们。而他以为的海底山峰，其实不过是巨兽背脊上的尖刺。 贝尼打了个哆嗦，胆怯的往珂兰身边靠，“这、这就是看守大人吗？” “对。”珂兰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温声道：“不要害怕，看守大人是五代首领的伴侣，守护圣地上万年，他的脾气很好。” 越棠扯了扯嘴角，不管这位看守大人脾气有多好，光是这恐怖的体型就能带给人巨大的压力了。 跟这位比起来，墨沉渊现在的巨兽形态都只是小宝宝了。 “诺尔墨菲索大人，我们送流落在外的族人前往圣地沉眠。”首领上前一步，扬声说道。 红光移到棺材上，闪烁一下，似乎是他在眨眼。片刻后，诺尔墨菲索挪动庞大的身体，带起一阵轰隆隆巨响，随后他扬起尾巴绕住石台，缓缓将沉重的石台向侧面旋开，露出冰霜蔓延的洞口。 越棠：……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居然是滑盖的！ 内心疯狂吐槽，但不妨碍他跟随人鱼们游向圣地。 石台下的通道幽寂森冷，四面都是冻结数千年的寒冰，一被揭开，寒气便扑面而来。 好在人鱼并不畏惧这样的寒冷，照旧维持之前的队形钻入通道中。 穿过一段不算长的通道，他们进入了一个看不见边界的冰霜世界，入目全是冰雪的蓝白，映得人都幽幽泛着冷光。 冰窟约有四五米高，里面冰柱林立，几乎每一道冰柱里都有影影绰绰的影子。 越棠跟随队伍前进，擦着一道冰柱经过时正对上了一张脸。漂亮的红尾人鱼微微蜷缩着身体，闭着眼在清透的液体中沉浮，她的肌肤莹白，面色红润，从外表上看完全不像一具尸体，似乎只是在酣睡。 留心观察后，越棠看到冰柱底部刻有文字，大约是记录沉眠者的信息。他还发现一部分人鱼被液体包裹，另一部分则完全被寒冰冻结，他们几乎每一个都维持着生前的样貌，残缺不全的才是极少数。 越棠询问了珂兰。 珂兰解释道：“沉眠并不代表着死亡，很多族人在感觉身体逐渐虚弱后就会进入圣地。冰液能让我们在睡眠中维持更长久的活力，一部分族人在沉眠中与世长辞，没有死亡的会在族群遭遇危险时被唤醒。” “在数千年前，我族就遇上过一次重大危机。那时候圣地沉眠的族人全部苏醒，汇集历代强者全部的力量，我们才安然度过那次危机。” 越棠猜，他说的危机应当是造成二次人类文明覆灭的星球撞击。 队伍穿过冰柱林，不断往里深入，终于在一道空白冰柱前停下了。 越棠远远看了一眼，隐约看到冰柱下方刻印着文字，大概是飞雅的墓志铭。 黑尾人鱼打开尘封的棺材，先知和首领垂目念诵咒语，有人鱼拿出乐器奏响了悠扬的乐曲。在咒语中，冰柱缓缓软化溶解一部分，棺材中的骸骨亮起光，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飘入冰柱中，周围的人鱼则将手里的海螺、贝壳送进去，直到冰柱重新冰封为止。 人鱼们面朝冰柱默哀一会，而后又静悄悄退出这片冰封的世界。 *** 沉船区寻宝最后变成了一场奇特的葬礼，越棠长了一番见识，但参加完葬礼后他还不能离开，因为与棺材一同发现的玉柱还没交出去。 第103章 他正要找珂兰出出主意，克莱斯就过来了。 “佐伊，首领和先知要见你。”克莱斯说完，大概是怕他紧张，还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用担心，只是问问关于飞雅的事。” 越棠点点头，一点不慌。 确如克莱斯所说，首领和先知只是温和的问了一下情况，尤其询问了找到尸骸的沉船，大概是想去搜集线索找找其他丢失的族人。 越棠面不改色的将经过讲了一遍，隐去了保险柜里发现的三件东西，而后把那些奇特的玉石全部拿出来。 先知抚摸着玉板上的文字，半晌微笑道：“这是最开始的人类关于战争、城池、人鱼还有陆地凶兽的记载。这些文字起源于人鱼文字，虽然后来有些变化，但不难辨认。” 克莱斯多看了两眼，说：“有点眼熟，但跟现在的人鱼文字也有不小的差别。” “当然。”先知温和的笑道，“不只人类在不断发展，我们也是。” “这是人类的历史，我们并不需要。”首领淡漠的说。 先知看了他一眼，银灰色的眸子温和而包容，但对于首领冷漠傲慢的话却也是点头认可的，“的确，我们的记载更悠久也更完整，何况圣地还有从远古沉眠至今的族人在，没有谁能比他们更能被称为历史。” 越棠默然。 这份自信真是…无法反驳。 “那这些……”克莱斯询问的看向他们。 先知叹了口气，微微摆手，道：“收起来吧，好歹是历经灾难顽强留存到现在的东西，也许还用得上。” 首领轻哼一声，“人类已经被贪婪彻底改变，我不觉得他们还有回归过去的那一天。” “人类族群繁盛，心思复杂，良莠不齐。我不否认他们变化极大，但还是有一部分人诚挚而善良，值得我们交往。”先知无奈的说。 “但你得承认他们现在对我们的威胁和恶意，至少现在，我们与人类是敌人。”首领站起来，冷肃的说：“飞雅流落在外数千年才回归，我不希望更多的族人遭遇这样的事情。” “克莱斯！”首领道，“我们不能再损失任何一个族人。无论如何，今天要将被抓走的孩子带回来，让那些伤害他的人类付出代价！” 克莱斯目光冰冷，“是！” 59 ? 海面混战 ◎你想去陆地◎ 营救族人的命令再次下达，整个人鱼族都暗潮汹涌起来。 佐伊年纪小，战斗力低，本身精神状况又不好，所以营救任务压根没指派到越棠头上。贝尼也因为年纪被排除在外，见到他的时候嘴撅得能挂上油壶，倒是珂兰成功报名参与了行动，匆匆嘱咐他们两句后就跟随大家离开。 “这不公平。”贝尼恼怒的嘀咕着，“我的毒明明很厉害，为什么不让我去，我才不小呢！” 越棠心底暗笑，面上毫无波动，“你跟我说没用，有本事去说服珂兰和克莱斯他们。” 贝尼一噎，气呼呼的瞪他一眼，“你跟谁一边的呢？” 越棠：“……” 他懒得参与这么幼稚的谈话，告诫贝尼不许一个人行动后，便借口研究药剂离开地心湖，返回巨兽的巢穴。 在巢穴外，他看到了一条徘徊的蓝尾人鱼。 蓝尾人鱼见到他也有些惊讶，“我听说有条人鱼住在奥尔德菲特大人的巢穴，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 因为御兽天赋，蓝尾人鱼比其他人鱼更了解各大深海巨兽，他清楚奥尔德菲特的凶猛和孤僻，所以听到传闻时并没有相信。 被人探究的上下打量，越棠微微蹙眉，不太高兴的说：“你有什么事？” 蓝尾人鱼说：“为了以防万一，克莱斯让我来请奥尔德菲特大人帮忙，今天务必不能让人类的船只逃离这片海域。” 越棠点点头，这跟墨沉渊的副本任务不冲突，于是直接应下：“我会告诉他的。” 蓝尾人鱼觉得他对巨兽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太随意了，不过他还有其他事要办，所以没多想，告知克莱斯他们准备的谢礼就离开了。 墨沉渊正在巢穴里将搜罗的沉船宝藏分类。 越棠道：“刚刚有人鱼来找你。” 墨沉渊头也不抬，“我听到了。今晚副本就会开启，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当然去。” *** 白天一晃就过去了。 虽然深海一片漆黑，根本分不出白天和黑夜，但墨沉渊和系统都能精准测算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甘寂寞的星球意识不断昭显存在感。 越棠原本懒洋洋靠着墨沉渊的大触手，半躺在地上扒拉金币，忽然屁股底下的地面急速升温，烫得他一溜烟窜上洞顶，气急败坏的说：“这家伙搞什么！” 墨沉渊伸出触手抚了抚地面，将温度降回正常值，又把气呼呼的越棠卷到头顶上，用触手护住，防止星球意识再捣蛋。 感应片刻后，墨沉渊说：“那些人鱼出发了。” 星球意识大概是时刻监控着人鱼们的动向，于是立马跑来催促他们积极干活。 越棠有些无语，他莫名觉得星球意识像个四处拱火的熊孩子，撺掇着人类和人鱼厮杀，还在一旁兴奋大喊：“打起来！打起来！” 画面感太强，一时挥之不去，越棠的神色十分怪异。 第104章 墨沉渊不急着离开，陪越棠把最后一堆宝藏分好类，分别装进空间一角，时间就已经快到午夜了。 “他们打得差不多了，走吧，咱们看热闹去。”墨沉渊说着，将越棠顶到大脑袋上，越棠捞过系统抱在怀里，拖家带口往海面游去。 海面映着一轮圆月，水波打碎一片粼粼银光，合着微风和薄雾，本该是一副优美的海上夜景。但身在景中的人鼻尖萦绕着血腥味，耳边充斥着嘶喊惨叫声，无人有赏景的闲心。 墨沉渊带着他们避开战场下方坠落的尸体和杂物，从远处浮上海面，遥遥观望混战的情况。 科研船已经增加到三艘，每艘都是排水量上千吨的大船，周围拱绕着十余艘护卫舰，底下还有数十潜水舰来回巡游。 人鱼族总数不过五百左右，此次出动了三百余人，带来了族内驯养的七八头海兽，还请来了两头深海巨兽外援。 这场战争在入夜时分打响，到现在已经进入白热化。 三艘科研船被巨兽们缠住无法逃离，其中一艘在巨鲸不断地冲击下开裂进水，船身倾斜，沉没只是时间问题。护卫舰损失更严重，这会已经沉掉了三艘，废掉了两艘，其中一艘还是被人鱼迷惑人类发射炮弹击沉。 “轰——轰！” 海面不断炸开水柱和浪花，白蒙蒙一片水幕遮蔽了视线。 越棠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人类的炮火，但仔细观察后他才发觉人鱼同样有杀伤性武器。稍加思索他就释然了，人鱼能混进人类社会获取信息，怎么可能对炮弹等武器一无所知？ 这群海底生物与人类同出一源，拥有同样的智慧和创造能力，还有过人的天赋和悠久的传承。以海底丰富的资源，人鱼制造武器不难，只是出于习性，他们平时并不动用这些东西罢了。 不少人鱼已经冲上了科研船，鱼尾在没有水的地方行动不便，灵活性比不上人类，但人鱼并未因此陷入劣势。 近身人类对上人鱼毫无胜算，远程他们同样有灵骨制造的能源枪，还有镌刻着阵法的宝石防御罩。 黄尾人鱼可以拟化出人形趁乱混进去救人，红尾人鱼能编织幻境让人自相残杀，白尾人鱼能展开鳍状翅低空滑翔，黑尾人鱼以一敌十丝毫不落下风，青尾人鱼催生的植物爬满舱室，灰尾人鱼的毒气和混合人类释放的麻醉气体造成巨大杀伤力…… 不幸受伤的人鱼会在同伴的帮助下跳回海中，绿尾人鱼能帮他们快速恢复，不过片刻又能重返战场。 宁玉靠在一头小型海兽身侧，身体浮在海面，双眼化为冰冷的银白，精神力笼罩了大半的战场。 在这场战役开始前，她就指挥黄尾人鱼们混入科研船，破坏了他们大半的通讯工具。还让蓝尾人鱼驱使来诸多能发出声波的鱼，扰乱这一片区域的信号，断绝这些人向外求助或者传递信息的可能性。 很奇怪，在几个月前她还是个人类，然而如今眼看着无数人在面前死亡，宁玉心底却没有多少波动。 她反思了一会，是不是自己天性冷血无情？说起来，大部分鱼都是冷血的吧。 在宁玉漠然旁观时，一抹绚丽的金色划破海浪，一晃就到了她面前。 “克莱斯。”宁玉眼睛一亮，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你回来了……怎么受伤了？” 之前为了保护一个被电晕的族人，克莱斯的手臂被击中，子弹已经剜出来了，但还没找到能治疗的绿尾人鱼。 他擦掉被海水冲淡的血痕，无所谓的说：“没事，小伤。塔罗传讯给我，他们已经找到了被抓的人鱼，正在带他出来。左边那艘科研船的指挥室被破坏，很可能会沉没，船上的人正在启动救生艇。” 宁玉眯了眯眼，微微一笑，“你只管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克莱斯偏头看她一眼，也笑起来。第一眼看到这个柔弱的少女时，他就有种遇到契合的伙伴的感觉，现在看来预感并没有错，宁玉是个和他一样强大的人。 这样很好，如今的人鱼族不需要温柔善良的先知，只需要杀伐果断的领导者。 “咚”的一声轻响，一个绿色的水晶瓶落入克莱斯面前的水中。 越棠坐在墨沉渊微微浮出水面的脑袋上，扬声问：“你们没有带治疗药剂出来吗？” 克莱斯捞起药瓶，说：“带了，用完了。” 人类有数量优势，还有针对人鱼的各种武器，在厮杀中他们也做不到毫发无伤，所以众人带在身上的各种药剂早就被消耗完了，不少人鱼连天赋之力都使用过度了。 越棠从墨沉渊身上跃下来，摸出两个贝壳递给克莱斯，说：“最近在做研究，储备了不少治疗药剂，正好带来了。” 虽然相对于受伤人数来说不太够，但多少也帮得上忙。 墨沉渊朝越棠摆摆触手，而后没入水中，朝着战场中心的科研船游去，沿途遇上使尽手段往外逃的玩家，他也不客气的一一收割了。 越棠没有过去，本来他也想过参与一把，但等到了海面后他才发觉佐伊对人类的仇恨极为深刻。明明真正的佐伊还在某个虚空夹缝中沉睡，他借用的只是身份，并不是身体，但佐伊疯狂的情绪仍会影响他的判断，越棠只得作罢。 宁玉看了一眼黑色巨兽远去的影子，笑道：“我听珂兰说了，你似乎需要鳞片制作药剂？” 第105章 “对。” 人鱼族除了现任的首领和先知外，仅有克莱斯和宁玉这两个金银尾的人鱼。珂兰能帮他收集到足够的其他鳞片，但金银鳞片却有些困难，克莱斯对同族一向宽容，但宁玉身上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你需要我的鳞片？”宁玉虽然在问，语气却很肯定。 越棠点头。 宁玉笑道：“我对你的这个研究也很感兴趣，尤其是变形药剂。如果你能制作成功，我可以用鳞片来交换变形药剂。” 越棠微顿，提醒道：“变形药剂只是我的推测，黄色鱼鳞最后能研制出的药剂效果还不确定。” “没关系，别的也可以。”宁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问：“难道你不好奇，我要变形药水做什么吗？” 越棠不好奇，因为他很清楚，“你想去陆地。” “对，我要回去报仇。难道你不想吗？”宁玉还是想试着拉拢这个盟友，有一个能制作药剂的人在身边，她想做的事会更容易。 越棠不能替佐伊做这个决定，于是道：“我暂时没有去陆地的打算。” 宁玉略感失望，“好吧，如果你哪天想通了，记得来找我。” 60 ? 雷暴 ◎一鱼多用，不愧是你◎ 阴云沉沉，狂风怒号，波涛翻涌，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哪怕以科研船的吨位，在这样的风浪下也有些摇晃。三艘科研船只剩下独苗，一艘彻底沉没，一艘只剩下船尾，无数人在抱着杂物海面挣扎求救，情景让人心底发寒。 糟糕的消息接连传来，通讯断绝，护卫舰和潜水舰几近覆灭，研究材料被带走，辛苦获得的珍贵资料损毁，而那些人鱼和巨兽还不打算放过他们。预见了将要全军覆灭的结局，仅剩的科研船指挥官下达命令，让剩余的护卫舰和潜水舰掩护科研船撤退。 “他们要跑！”宁玉在远处看得清楚，瞬间双瞳骤缩成一点，精神力将消息传达给其他人。 一声悠长的海螺声响起，一半的人鱼调转方向追击科研船。 墨沉渊挨个点名了落海的玩家，比其他人更快一步追上了科研船，以一己之力拖慢了科研船的逃跑速度。 漆黑的触手缠上钢铁船身，利刃和吸盘帮助它牢牢攀附在轮船一侧，沉重的体型让科研船失衡，晃晃悠悠往一侧倾斜。船上的人惊恐的冲上来，用枪支炮弹攻击他的触手。触手吃痛微微蜷缩，但更多触手冒出来，一点一点拖着他沉重的身体往上爬。 等他越过栏杆爬到宽阔的甲板上，科研船猛地一晃后往下沉了一截，从往一侧倾斜变成了船尾朝天微微翘起。众人提心吊胆的看着面前漆黑的巨兽，不等他们做出反应，这只触手怪就团成球嚣张的向前翻滚，一路碾压着冲过来。 一条倒霉的人鱼跟人缠斗躲闪不及，也被墨沉渊碾压了一遍。好在人鱼的身体常年承受万米深海的水压，强度非同一般，等墨沉渊滚过去以后就被同族拖着跳海，一入水就吐着血找绿尾人鱼救命去了。 一枚炮弹从不远处的护卫舰发出，瞄准了墨沉渊目标明确的大脑袋。他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四五条触手飞起，直接截住炮弹甩了回去，正中那艘护卫舰的指挥舱。 被墨沉渊这么一拖延，人鱼和海兽的大部队已经包围上来，科研船的逃脱几率直线下降。 指挥官透过屏幕看着这一切，面颊肌肉绷紧，神色一片阴沉。 半晌，他接连下达了数道指令。 科研船内部连接处逐一降下厚重的钢板，将每一层分区隔断，不少攻入内部的人鱼被困。紧跟着，灰黑色的气体从通风口涌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充斥船体内部，并迅速向着甲板弥漫。 绝大多数没有拿到防毒面具的人类第一时间死亡，人鱼抗毒性稍强，但面对这样的剧毒也痛苦万分，时间拖久了同样会伤亡惨重。 仅剩的两艘护卫舰停止了炮击，犹豫一会后有一艘冲向人鱼的包围圈，另一艘在更长的沉默后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宁玉心生警兆，立即用精神力远程传讯：“不对劲，散开！” “轰！” 冲入人鱼包围圈的护卫舰开启了自毁程序，剧烈的爆炸扬起数十米高的水柱，翻涌的海浪将人鱼们冲散，包围圈瞬间告破。 克莱斯神色冰冷的举起海螺，用海螺的声音传递下潜的讯号，并召集各处的绿尾族人。在那场爆炸中，许多躲闪不及的族人受了重伤，有几个几乎无法游动，唯一庆幸的是有巨兽保护无人死亡。 另一艘护卫舰没有前者的勇气，在冲入包围圈后周围的人鱼自动退散，这艘护卫舰没有选择自毁，而是和科研船一样趁机逃走。 越棠也是绿尾人鱼，需要过去帮忙治疗，正好宁玉担忧克莱斯的情况，于是指挥海兽带他们游过去。 克莱斯让受伤的族人下潜，没有命令其他人在追上去，而是看向乌云沉沉的天空，听着隐约的闷雷声，转头问宁玉：“之前教你的学会了吗？” 宁玉一愣，心有灵犀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太确定的说：“大概？我没有试过，不知道学得怎么样。” 克莱斯朝她伸出手，“那就试试。” 宁玉微抿着唇搭上他的手，掌心被海水浸得有些凉，心跳却急促如擂鼓。 风与云微滞，瞬息变得更加狂暴。 第106章 雷电闷在厚厚的云层里，这会终于发作出来，惨白的闪电劈裂乌云和风浪，如蛇蟒般疾奔而至。一道接一道，雷电编织成了一副囚笼，将正片海域囊括在内。 重云被风搅动，散乱的风暴像是被一只大手牵引，逐渐有了形状。细小的水涡在浪潮迭起的海面成形，初时并不起眼，却以极快的速度发展壮大，几个呼吸就成了搅动深海的巨大漩涡。 一艘幸存的潜水舰被扩展的漩涡追上，僵持几秒就被吞噬。没一会，护卫舰也步了它的后尘，只有吨位惊人的科研船还能坚持，但也在海面不断打着转，难以脱离漩涡的吸引力。 越棠坐在海兽背上，背脊挺直微抬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汹涌的漩涡，心底若有所感。 这漩涡…跟他的灵魂淬炼秘法似乎有些相同之处。 他没有思考太久，注意力就转移到了科研船上。 克莱斯不想跟科研船僵持下去，冷着脸仰天一声尖啸，一道道水柱腾空而起，如利刃般急速击中船身。阴云中翻涌的雷蛇骤然颤动，随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雷球，精准落在科研船指挥舱部位。 大自然的威力远胜于人类制造的炮弹。 刺目的白光将这片海域照亮，片刻后骤暗，紧跟着滔天的海浪遮蔽天空，似乎要将苍穹都捅破。 雷电劈下时，众人都被柔和的水球包裹，不由自主的朝着深海潜去。等到爆炸带来的冲击缓缓平息，包裹的水球也消失，越棠第一时间浮上海面。 漩涡已经消散，科研船也葬身海底，但看着飘满各种杂物的海域，他不由得神情恍惚。 不是，他老攻呢？那么大一个老攻怎么不见了！？ 虽然清楚墨沉渊的本事，雷电应当伤害不了他，但越棠还是忍不住心颤。万一呢？万一被劈死了呢？就算没劈死，他脑袋那么大，要是被劈中变成傻子了怎么办？！ 接二连三有人鱼和海兽冒出来，众人分散开清扫战场，主要将受伤的同伴带回去治疗。 克莱斯半搂着虚脱的宁玉，皱眉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海面，道：“大家都在吗？” 一条红尾人鱼说：“之前有一些族人被困在科研船上，似乎中了毒，船沉了以后不见他们的踪影。” “快找。”克莱斯不担心人鱼们在船上被波及，因为他使用了天赋能力保护所有人鱼，但毒素深入可能夺走那些族人的性命。 越棠跟着众人一起寻找，但他找的是消失的墨沉渊。翻开海中沉浮的甲板、布料，他找到了一个被震晕过去的人鱼，但没有墨沉渊的踪影。 明明那么大一头巨兽，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海里又没多少遮蔽物，这家伙能藏去哪里？这不可能被雷电汽化了吧？ 越棠扔开裹着碎玻璃的的桌布和遮阳伞，脸色有些难看。 背脊被什么软乎乎凉丝丝的东西戳了戳，越棠以为是系统跑过来了，有些敷衍的扒拉一下。但很快他就看到不远处正在跟包装零食较劲的灯笼鱼，显然身后不是系统，而且感觉也不太对…… 越棠豁然回头，对上了一堵漆黑的墙，让人头皮发麻的触手沉在水下，隐约还夹杂着色彩缤纷的粼光。 “你没事还躲我背后不出声，我都快担心死了！”越棠松了口气，又有点拳头痒，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揍了他一拳。 他的力道对巨兽来说不疼不痒，于是墨沉渊任他闹完才闷闷的说：“有点事耽搁了一会。” “怎么了？”越棠又有点紧张起来，“受伤了？” “没。”墨沉渊抬起几根触手，露出被他卷住的一串人鱼，“捡了点东西，给你换财宝。” 越棠欲言又止。 黄金珠宝这些在许多世界都是通用的，越棠以后还不知道要去多少世界，也不知道会被套上什么身份，碰上这个世界有好机会，他才想攒一笔身家方便以后行事。 “你也不必这么拼。”越棠语重心长的劝道，“咱们也不差钱，以后还是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别冒着样的险了。” 黑色巨兽茫然的看着他，表情略显无辜。 被越棠一再叮嘱后，墨沉渊老实点头，向他保证以后一定不乱来。 最后这二十几个人鱼被墨沉渊交给了克莱斯，并特别点明要额外给报酬，得到承诺后他才头顶着越棠溜溜达达回巢穴，一边走一边把之前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雷电和爆炸确实杀不死墨沉渊，但他现在使用的又不是自己的神躯，奥尔德菲特虽然强大，但被正面炸伤还是会疼的。 墨沉渊可不想遭这个罪。 他本来想直接开溜，但意外看到了甲板上被水球包裹的人鱼，于是打碎了钢板隔断，卷起船上的人鱼当成鱼肉护盾，躲过爆炸后再带着人鱼回来索要一笔报酬。 越棠：“……” 一鱼多用，不愧是你。 白担心这玩意了。 61 ? 长远 ◎别拆穿祂，小心祂恼羞成怒◎ 一场战役在天明前轰轰烈烈的落幕，但造成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最显著的就是处于战斗范围的海域遭受了严重的污染。 船只破损后泄露的油污、化学毒物造成了诸多海洋生物死亡，漂浮在海面上的各种杂物会被鱼群吞食，这些污染都需要海洋花费很长的时间来净化。 所以，在战斗结束后，克莱斯带领未受伤的族人对这里进行了几次清理，将大部分污染物收走。 第107章 在他们清扫海面时，轮船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克莱斯远远看着驶来的数艘军舰，面色冰冷，半晌将所有族人召回地心世界，并严令众人近期不得离开海沟。 在回去向首领复命时，他遇上了从先知住处上完课的宁玉。 克莱斯面色微缓，“你已经恢复了？” “是啊。”宁玉笑着在他面前转了个圈，“身体健康，精神饱满，好的不能再好了！” 克莱斯点点头，“那就好。” 宁玉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几秒，轻声道：“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克莱斯一顿。 “是不是发现人鱼族对上人类胜算不大，所以着急了？”宁玉眨眨眼，有些狡黠的一笑，说：“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克莱斯抬眸，沉默片刻后道：“你说。” *** 越棠离开了他爱不释手的实验台和药剂瓶，接待了两位有些特殊的客人。 他拿着小壶斟了两杯乳白色的“茶水”，递给对面的克莱斯和宁玉。 这种饮料是闲的没事的墨沉渊弄出来的，原料取自某种越棠喜欢的海藻，榨取的汁液经过特殊处理在水中不散，但喝到嘴里和饮料无异。 不得不说，在吃喝玩乐上，魔神这个种族多少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两位来送报酬给奥尔德菲特大人？”越棠看一眼墙角多出来的箱子，“他暂时不在，你们把东西留下就好了。” 宁玉笑了笑，说：“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越棠有些不解。 “对，我们想问问你的研究有什么新的进展没有。”宁玉道。 越棠看一眼克莱斯，垂眸略作思考，便道：“我用红色鱼鳞做出了强效致幻剂，但我觉得红鳞中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还可以继续研究。” 宁玉取出一个小匣子，往他面前一推，打开后里面是满满一盒鱼鳞，顶上几枚金鳞和银鳞格外夺目。 完成任务的机会近在眼前，越棠却没多激动，只是微微挑眉，继续看着两人。 克莱斯说：“我希望你能加快研究进度，如果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我会让族人们去收集。” “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越棠说，“我的研究刚刚起步，很多只是不确定的猜想。研究药剂的族人不少，我的猜想大部分都早有替代品，按理说不至于让你们太重视才对。” 克莱斯露出一个有些欣慰的笑容，“看来你的病真的好了很多。” 越棠一哽。 “你这段时间没有返回地心湖，所以消息滞后了一些。”宁玉笑道，“实际上，为了将来的战争做准备，族中正在鼓励大家进行各种创造。克莱斯给药剂师下达了命令，要求他们研制一些特殊药剂，你设想中的变形药剂就是其中之一。” “目前，变形药剂是我们急需的。”克莱斯没有隐瞒，直接道：“因为我们想尽快去陆地一趟，打探一些关于人类的消息。” 越棠看了宁玉一眼，猜想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她的推动。 “你也在人类世界生活过，之前那场战斗或许你看出来一些东西了。”克莱斯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沉重，“我们救回了被抓的族人，也没有人死亡，表面上这是一次胜利，实际上却是彻底的失败。” 那场战斗他们出战了半数族人，最后多多少少都受了伤。虽然那些科研船、潜水舰全都沉没，但相对于人类的人数和实力来说，这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损失。 “我们生活在安全的地心世界，海洋中鲜少有敌手，族群和谐而安宁。强大的天赋和平静的生活让我们自负且懈怠，所有人都认为现在的人类弱小，他们的科技虽有威胁，但我们能轻易战胜他们，可实际上呢？” 诚然，人鱼族底蕴深厚，还有诸多力量并未显露出来，但人类同样不乏有强大的武器没被动用。 “毫无危机感的生活让我们失去了进取心，分明传承悠久，偏偏被弱小的人类迎头赶上，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丢掉所有的优势。”克莱斯的目光比其他人长远，看问题也更清醒客观，“或许，在这个时候和人类敌对，对于我族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越棠诧异的看他一眼，而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目送两人离开，越棠捧着那一盒鱼鳞进入药剂室。 墨沉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抱着胖了一圈的系统站在门口，问：“任务目标已经拿到了，阿棠不打算走吗？” 越棠摇摇头，平静的说：“我答应了星球意识，也答应了宁玉和克莱斯，至少要把我的工作完成才能走。你急着离开？” 墨沉渊轻笑着摇摇头，“不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怀里的灯笼鱼无力的摆摆尾巴，期望两人给点关注。 系统：你们不急我急啊，我还想早点攒够积分换身体呢！！ “说起来，你知道人鱼族和人类战争的最后结果吗？”越棠问道，“人类灭绝了，还是人鱼族失败了？” 墨沉渊摇摇头，“资料里没有给出这么多信息，只提到了会发生战争。如果你想知道，我联系一个修习命运法则的神祇过来，帮你看一看？” “那就算了，太麻烦了。”越棠无语的摆摆手，“我只是觉得…这场战争最后或许没有真正的输家，也没有赢家。” 第108章 他跟星球意识的交流不少，对方像个熊孩子一样，总是跳着脚叫嚣要毁灭人类，像个十足的大反派。但在说起这颗星球上的生灵时，祂会骄傲的吹嘘每一种生物的优点，轮到人类时星球意识会沉默许久，然后冷哼一声跳过他们。 越棠微妙的察觉到，星球意识对人类的仇恨并不那么深刻，反倒是爱恨交织的感觉。 作为这颗星球真正的主宰，星球意识想要毁灭人类并不难，然而祂以其他生灵和世界意识为借口，始终不肯真正动手，无非是舍不得罢了。 祂的情绪来的快又去的快，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颗星球上的每一种生物都有其优劣，人类发展得最快，优点最明显，缺点也最明显。他们是星球意识最骄傲的作品，也是带给祂伤害最大的生灵，这才让星球意识愤怒的想要摧毁，又总忍不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简单来说，这就是个爱撒泼、脾气臭、小心眼还口是心非的死傲娇罢了。 墨沉渊抬眸扫一眼洞顶纹丝不动的发光晶石，失笑的摇摇头，“别拆穿祂，小心祂恼羞成怒。” 话落，洞窟颤了颤，几秒后又若无其事的恢复平静。 越棠猜，那家伙大概是被气跑了。 *** 夜晚，越棠不出意外的被星球意识“请”过去了。 光团离他几十米远，“欻欻”放着刺眼的光，小情绪十分明显。 越棠唇角微翘，很快又压抑下来，免得这家伙生气折腾他。 光团在远处转悠一会，忽然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开口却是反复强调世界意识欺负祂，不许祂干这干那，还有人类真讨厌，恨不得立马毁灭算了，祂要专心养鱼宝宝。 越棠敷衍的附和几声，然后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撑着下巴看祂表演。 星球意识气得想要爆炸，然而不敢真的炸他，毕竟祂打不过外面那个黑漆漆的大家伙，这就让球很憋屈了。 [你认真点，吾说真的！]星球意识气得围着他转成了陀螺，[明明是世界意识总对人类特别偏爱，不关吾的事。] [你好好把答应吾的事情完成，吾看过命运轨迹了，这一条对人类的损害最大，你不许敷衍吾，要是出了意外吾就、吾…吾就揍你！]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没底气，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显然这熊孩子对墨沉渊有点发怵。 越棠没有在意星球意识的虚张声势，他对另一件事更加关注，“你说的那条命运轨迹里…有我？” [当然，你这是在问什么傻话？]星球意识情绪不佳，张口就开怼。 越棠沉默一瞬，面露迟疑的道：“我不是外来者吗？我以为我的介入是外力改变命运，不在命运线上……” 星球意识嗤笑一声，语气昂扬，像是在看一只小垃圾：[愚蠢的人类，你哪里懂命运的可怕之处。外来者又怎么样，你以为外来者就不在命运当中吗？命运的大网可不是仅限于一地一界，它包纳万物，囊括一切。你以为你是命运的更改者，以为自己战胜了命运，殊不知从头至尾都只是命运中的一环而已！] 祂得瑟的开启了长篇大论，致力于全方位打击越棠。 越棠若有所思。 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星球意识有些气愤，思考一会后忽然往上一窜，大声道：[愚蠢的人类，你还不懂命运的可怕和吾的强大，那吾就让你亲自感受一下！] 越棠：？？？ 62 ? 命运 ◎你们两个…傻…逼……◎ 星球意识无法融合法则成神，但祂能掌控一部分法则之力。 越棠被祂拉着进入虚幻的命运轨迹中，瞬息窥见无数碎片。有过去有未来，有自己有他人，有真实有虚幻，命运的长河不断延展，纷杂交织成囊括万物的巨网。 他只看了一眼，无数真真假假的信息冲入灵魂之中，瞬间让他头痛欲裂。 这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手持什么东西立在空中，高高俯视着下方。又好像看到一艘飞船升空，缓缓脱离星球引力，飞向辽阔无垠的宇宙。一眨眼又到了一处看不见光的黑暗深渊，一个人影坐在他的身旁，恐怖的黑暗笼罩在周围。紧跟着是一颗破败的星球，怪物横生，杀戮四起，黑云笼罩在星球上方，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虚空中窥看着…… 最后他看到了一个人，面目被迷雾模糊，只隐约觉得他坐在天空和云层上，周身气息玄奥难言。男人看起来像一个优雅的贵族，手里把玩着一枚有些眼熟的暗红色晶石，身后隐约有金色的锁链状物体一闪而过。 他抬眸看了越棠一眼，像是温和的笑了笑，而后抬手轻轻一振，越棠的意识就不由自主的脱离了命运漩涡。 不等越棠喘口气，他的意识再次被拽走，这次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他又回到了星球意识的那片虚空，墨沉渊脸色阴沉的搂着他，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状况。 “头疼不疼？胸口闷吗？晕不晕？”墨沉渊拉着他就是一连串关切的询问。 越棠摆摆手，缓了缓才说：“还行，头有点疼，休息一会就好。” 墨沉渊这才面色一缓，然后拉着他在一旁坐下，说：“你等我一会，我去揍祂一顿。” 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球的星球意识蹦了蹦，底气不足的喊道：[你、你不要过来啊！这里是吾的地盘，吾可不会怕你！] 第109章 墨沉渊面无表情的转身，撩起了袖子。 星球意识眼见不妙，扭头跑得飞快，然而还是转眼被墨沉渊追上，摁住就是一顿捶。 [哇！你这个坏人，太过分了！]星球意识被捶哭，[吾、吾告诉你，做神不要太嚣张，等以后吾长大了，变厉害了，吾一定会打回去的，哇呜呜！] 墨沉渊冷笑一声，一巴掌甩飞祂。 星球意识吱哇乱叫，但嘴硬不肯求饶，还跳着脚威胁。 墨沉渊可不怕祂，“闭嘴吧，辣鸡。信不信我把你给炸了！” [不信！]星球意识又抖了起来，[当吾是傻子吗？命运线里没有被你炸掉这一条，吾才不会终结在今天。] “所以你就敢随便作？”墨沉渊冷笑，“蠢货，命运瞬息万变，连命运神祇都看不到全部。你没看到的不代表不可能发生，我现在炸了你，命运线里不就有这一条了？” 星球意识一顿，思考几秒后怂了，[不行，不行！你要是炸我，世界意识会踹你的！] 墨沉渊一巴掌抽过去，“你看看是祂先踹走我，还是我先捶死你。” 星球意识：[嗷嗷嗷！你、你…吾自诞生至今数百万年，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真当吾没脾气吗？吾跟你拼了！！] 星球意识被揍痛了，脾气也上来了，声波逐渐失去控制，嗡鸣声越来越强，吵得人头疼。 越棠感觉鼻腔一热，条件反射的抬手一抹，蹭了满手的鼻血。 他沉默片刻，“你们别打了……” 无人搭理他，估计是打远了听不见。越棠无奈的叹了口气，运转起灵魂淬炼的功法和精神力，努力稳定被冲击的灵魂，并封闭五感，免得被他们的战斗余波震死。 他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鼻血很快止住，只是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这时候，星球意识开始拼命反击，各种声波、重力、法则齐上阵。 为了摁住祂，墨沉渊身上逐渐冒出黑气，慢慢显露出庞大的黑暗本质。 越棠的鼻血又被震出来，抹了把鼻子后他有点暴躁的抬头，准备大声点喊他们住手，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那片黑影，磅礴恐怖的压力瞬间席卷了他的灵魂。 他的第一想法：有点眼熟，好像在哪看过？ 第二个念头：怎么觉得我要死了？ “哇”的一口老血吐出来，越棠眼前发黑，五感逐渐凝固。 在失去意识前，他用尽浑身力气对着远处互殴的两个影子比了个中指，并用破碎的声带嘶吼道：“你们两个…傻…逼……” 打架就好好打架，为什么总要伤害无辜的他？ 傻逼玩意！ 气死！ 万万没想到，星球意识那个熊孩子没坑死他，最后倒在更熊的自己人手里。 这傻逼老攻，还是别要了吧…… 墨沉渊心有所感的一回头，庞大的黑影从虚幻无边际的一团炸成了一个大刺球。 “老婆！！！” *** 越棠醒来的时候是在洞窟的大床上，身下的灵骨组成法阵滋养着他的身体，缓解着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刺痛感。 他盯着面前飘荡的鲛绡床帏，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时，耳边传来系统熟悉的吱哇乱加：“啊啊啊，宿主醒了！” 越棠心下一松，很快看到了一溜烟游过来的灯笼鱼，问：“我睡了多久？” “两天七小时四十二分。”系统给出了准确的数据，说完又蹭到他身上哇哇大哭：“宿主，我不该离开你的。要是有我在，我就能保护你的灵魂，不让人欺负你了。以后我都不乱跑了，外面一点都不好玩呜呜呜。” 越棠心底一暖，看在系统这么乖巧可爱的份上，以后就不欺负它了吧。 一抹黑影在飘扬的鲛绡外浮现，越棠瞥了一眼就知道来的是谁，眉梢一挑，“躲在外面做什么？过来。” 一根漆黑的触手伸过来，扒拉开鲛绡，大脑袋慢吞吞探进来，模样透着点滑稽的怂。 “老婆，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墨沉渊一开口就是承认错误，虽然不常做，但显得分外熟练。 越棠瞥了他一眼，问：“你错哪了？” 墨沉渊思考片刻，迟疑回答道：“我下次打架之前，一定把你放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越棠：“……” 他觉得这个回答不太对，自己听了应该生气，但一时半会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越棠晃了晃脑袋，不禁怀疑自己被震坏了脑子。 半晌，他轻咳一声，问：“星球意识呢，没打死吧？” “没。”墨沉渊怏怏道，“跑了，估计是跑去找世界意识告状了。哼，小屁孩，打不过就找大人，蠢死了。” 越棠诡异的看了他一眼，想说能跟星球意识打成一团，您也没比祂好到哪里去，顶多就是三岁跟五岁的区别而已。 墨沉渊飞快的把他晕倒之后的事情交代一遍。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发觉越棠晕倒后墨沉渊急忙将他带回来，星球意识心虚的送来一堆补品，然后趁机逃跑了。墨沉渊也给他用了不少滋补灵魂的东西，越棠内视时就发觉灵魂漩涡中的黑点大了一圈，漩涡也更稳固了，只是硬塞的补品需要慢慢消化。 墨沉渊小心翼翼的觑了他一眼，问：“你还生气吗？” 第110章 越棠盯着他看了一会，努力回想他人形时的盛世美颜，这才让自己克制住踹掉这玩意的念头。 他朝墨沉渊勾勾手指，说：“你过来，让我揍你一顿。” 墨沉渊皮糙肉厚的，压根不带怕，触手一划拉就挤上了床。 越棠上下打量他一会，才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一脚朝他的大脑袋踹过去。类似章鱼形态的巨兽浑身没什么骨头，皮软肉厚，踹上去软乎乎的，于是越棠又多踹了几脚。 等被赶出去找新鲜食材时，墨沉渊两条触手绞在一起，漆黑的大眼睛里闪过狐疑。 总觉得，自己在越棠那里的地位逐步下滑了。 想当初还是越棠主动追求的他，虽然有故意引诱之嫌，但在蓝星的那几年可以说是相当美妙。那个时候的越棠虽然也被他宠得有点小脾气，但满心满眼都是他，又乖又甜，特别可爱。 自从越棠意外身亡后，他带领越棠进入这个不属于凡人的世界。阿棠逐渐成长，他很欣慰，可阿棠的脾气也随着实力见长，这就是令人甜蜜的烦恼了。 墨沉渊认真反思一番，似乎是脱去人类身份的束缚，自己逐渐暴露了本性，阿棠对待他也越来越随意。当然不是说这样不好，气呼呼的小炸毛也超可爱，只是又甜又软的小棠棠逐渐远去，让他忍不住有些忧伤。 说起来，在蓝星伪装人类的时候，为了尽量勾搭…啊不是，是尽量符合越棠的审美，他选择了模仿莱尔希斯，当个高冷男神。 等回归魔神身份后，他暴露的本性就和墨枭比较像了。有一说一，墨枭坚持不懈的挑衅了莱尔希斯数十万年，就没有赢过一次，日常被残酷镇压。 所以总的来说，家庭地位下滑不该全怪他，总有一部分是因为…… 墨枭，不行。 【??作者有话说】 墨枭：？？？ 拳头硬了.jpg 63 ? 特产 ◎吾会想你的◎ 除了头疼了几天，以及灵魂之力再次增长外，这次意外窥看命运的事故似乎没有带给越棠太大影响。 不该被他看到的东西在脱离命运轨迹后便逐渐遗忘，只剩下些许模糊的印象，就像是做了场梦一样。 倒是自那以后，星球意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现身。 据墨沉渊所说，那家伙早回来了，只是躲起来不敢冒头，估计是寻求外援失败，还被世界意识骂了。 他对此十分幸灾乐祸，系统还在旁边给他鼓掌。 越棠只是无语，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让他说什么好，明明年纪一大把，却让他有种只有自己一个是成熟的成年人的感觉。 带孩子这种事情很容易摧残人的意志，他宁愿选择与睿智的书海为伴，继续自己伟大的研究。 他按照之前的思路催发黄色鳞片里的天赋之力，但失败了。制作变形药剂需要推算出药剂成分和剂量，并进行反复实验，一旦有误服用后可能造成危险的后果。 尤其要用药剂的是克莱斯和宁玉，这两个关系着此界命运的人可不能出意外。 接连失败三次后，越棠出了药剂室返回地心湖，通过珂兰联系上那个黄尾人鱼灿，请他反复演示变形天赋的使用过程。 仔细弄清楚变形的全过程后，越棠翻阅了大量的资料，找出来自其他世界的作用相似的几种药方，经过仔细研究后确定药剂里缺了一味稳定剂。 他要在这颗星球找到稳定剂的替代品，光靠人鱼族短时间很难做到，最佳选择是让星球意识帮忙。 本以为星球意识还在闹脾气不会搭理，没想到越棠刚开了口，星球意识虽没有回应，但过了几分钟就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矿石被送到。 越棠笑了笑，没戳穿傲娇的星球意识，免得这个没轻没重的家伙再坑他一把。 拿到稳定剂替代品后，越棠花了两天时间研制出成品。 药剂师的本能告诉他，这份药剂是成功的，但他没有试药的对象，无法确定药剂的时效和副作用等。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把这个问题丢给克莱斯他们解决时，蹲在书架上给他照明的系统蹭过来，毛遂自荐道：“宿主，我，我可以！” 越棠挑眉，瞅一眼兴奋的灯笼鱼，“你想试药？” 系统用力点头，“尽管放心的交给我的，只要不是针对灵魂意念的药剂，甭管什么都毒不死我，大不了换个身体继续浪。” 越棠觉得有点道理，于是把药剂给它了。 系统“咕嘟咕嘟”一口喝下去，闭上眼睛，鱼脸上竟然露出几分期待的表情。 越棠也紧张的盯着他，眼见它的身形逐渐融化变形，正期待系统人形会是什么样时，就看到一个巴掌大小的暗金色八边形盘子出现在眼前。 越棠：？？？ 他懵逼的看着金属盘，等见到上面七颗小钻石一样的星点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系统以前的原形啊！ 当系统当久了，差点忘了系统自我介绍过它是七星盘来着。 七星盘一震，而后兴奋到绕着越棠飞来飞去，“我变回来！嗷嗷嗷，宿主你快看，这就是我的原形，是不是超漂亮的！” 越棠多看了两眼，暗金色的八边形金属盘看上去低调有内涵，七个小点像是摘取了天上的星斗，璀璨夺目。而最让越棠在意的，是七星盘中隐隐蕴含的某种玄奥的力量，感觉有些熟悉。 第111章 思考片刻，他想起了惊鸿一瞥的命运轨迹。 他曾听墨沉渊和系统自己都提到过，七星盘有推演未来的能力，是和命运相关的法器。因为七星盘的原主人用它窥探天机，试图逆天改命，而被天雷损毁。但它好运的在雷劫下产生了一丝灵智，被路过的某位万界大佬顺手捞走，才成为万界之下的一个小系统。 越棠幽幽看着兴高采烈的七星盘，沉吟许久。 快穿任务、跨界快递、十二主神、星球意识、命运碎片、七星盘……最近在他身边，命运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越棠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跟命运之道明显气场不合，即便有缘也只可能是孽缘。 反正他是不会搞这么复杂的学术研究的！ *** 越棠带上几份成品药剂找到克莱斯。 “我成功了。”他将药剂推给两人，而后解释道：“这种变形药剂服用后，有效期大约一个星期。你们可以用它变化成与自身血脉具有相关性的生物，譬如人类、人鱼、海鱼甚至巨兽，但改变的只有外形，力量、血脉等不会被改变。” “它的副作用不大，每次使用后会稍微虚弱一段时间，还有频繁使用可能出现红疹、脱皮等皮肤问题。” 两人点点头，并不在意这点微小的副作用。 “多谢。”宁玉收起药剂，双眸微微发亮，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现在仇人们面前，好好看看他们惊恐的表情。 “对了。”越棠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克莱斯说：“我要先处理好族中的事务，至少等一个月以后。” 宁玉心情极好，笑眯眯的问他：“你改变主意了吗，要跟我们一起去？” 越棠摇摇头，“我只是想说，如果不急着走，到时候我把研制出来的其他药剂也给你们送来。” “那就麻烦你了。”克莱斯将一个漂亮的大贝壳退给他，里面是满满的螺珠，用来购买药剂的报酬。 越棠就喜欢他们给钱的爽快态度，于是在一个月后，众人给克莱斯几人送别时，越棠就送给他们好几份药剂。 有了前面的经验，他很快研究出了另外几款鱼鳞药剂。 在红鳞研制出的致幻剂基础上，越棠更改了一些剂量，制作出了吐真剂。然后用灰鳞分解出了多种剧毒，和一种能解百毒的解药。蓝鳞制作成了兽语药剂，服用后能与有智慧的动物沟通。白鳞制成了轻身药剂，服用后体重变轻，能像一片羽毛一样飘起来。黑鳞制成了狂暴药剂，服用后力量短时间暴涨，但使用后会有不短的虚弱期。 青麟制成了催长药剂，这种药剂有些特殊，不太适合服用。它滴在植物上能让植物快速发芽生长，因为上个世界的经历，越棠在实验时敏锐察觉到了药剂中的一丝时间之力，猜到药剂的作用可能不止如此。 于是他用动物做了实验，发现接触到药剂的那一片毛发、鳞片和皮肤都会高速生长代谢，最后毛发枯白，鳞片脱落，甚至皮肤出现皱纹。 最后两天他才着手研究金鳞和银鳞，本以为会很困难，没想到研究出乎意料的顺利。 研制出来的药剂功效让他有些意外，但似乎又合情合理。 金鳞制成的药剂越棠命名为人鱼之血。对于人鱼族来说，它的作用就是增强天赋和力量。如果是混血人鱼引用，那么他的人鱼血脉会增强，甚至洗去其他血脉成为纯血人鱼。最神奇的是，如果异族服用，那么将有微弱的几率获得人鱼血脉，或者拥有人鱼的部分力量。 银鳞的作用类似，如果是具备精神天赋的人服用，这种药剂能增强精神力、补充消耗或者治疗一些精神损伤。如果是没有精神天赋的人服用，那么将有一定几率激发出精神力量。 越棠将成品药剂全部交给克莱斯带走。 送他们离开后，他通过珂兰再次搜集了一批人鱼鳞片和药材，而后将这段时间的研究记下来，写成两份笔记，一份留给佐伊，一份准备自己带走。 结束任务前，扭扭捏捏好一段时间的星球意识终于再次露面，当然还是避着墨沉渊的。 星球意识送给他许多这颗星球的特产，有药材、矿物、能量体，也有某些失落的珍宝、精美的工艺品、优质的种子，最后越棠还在种子堆里摸出了一颗小水球，球中有一条五彩斑斓的小鱼在游曳。 “这是什么？”越棠挑眉问。 星球意识可疑的沉默一瞬，然后大声说：[就是和种子一样的星球特产啊，不过种子是植物，这个是动物嘛！] 越棠：“……”我信你个鬼。 分别在即，越棠也有点伤感，便心软的没有追究祂的小动作，准备离开后去问墨沉渊。反正不管星球意识搞什么鬼，总归对他没有恶意，所以还是给这家伙留点面子吧。 [你要记得回来看吾啊，吾可以活很久很久，你回来的时候吾肯定还在的。吾送给你的东西要好好保管，那都是吾的孩子，不许欺负它们，以后见到你吾是要问的……]星球意识碎碎念了一大堆，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才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吾、吾会想你的。] 越棠笑了笑，伸手虚虚摸了摸那团光，温和的说：“我也会想你。” 等交了任务，伴随着系统严肃的声音，眼前逐渐被黑暗吞噬时。越棠虽然看不见也听不见，但隐约感受到了星球的波动，祂在向他告别： 第112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13章 想法还可以，只是吧，菲迪克斯是个八百年没出过门，被同族当成小祖宗宠着的大号宝宝，虽然战斗力彪悍，但脑瓜子实在有点天真。 他登上大陆的第一天，就意外捡到了一本关于恶龙的传说故事。不太认得人类现在文字的菲迪克斯挠头研究很久，勉强看懂了前面的一部分，而后惊喜的发现这是一本“巨龙族先辈留下来的行为准则”！ 因为没文化被自己忽悠瘸了的菲迪克斯严格按照册子上所写，先在迷雾森林外围的昂多克山脉选了个好地方，筑巢将自己的家当安置好。外出找食物时，他看到坐落在迷雾森林边缘的村庄，想起手册的内容，于是叼着猎物前去恐吓愚蠢的人类。 前几个村子的人看到菲迪克斯后，纷纷惊恐的逃散，这让菲迪克斯非常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必定是未来龙族的闪耀之星。然而经过一个贫困的村庄时，一个小孩被他吓呆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顿时吸引了菲迪克斯的注意力。 他气势汹汹的飞到小孩面前，张嘴一声大吼。 小孩被吓哭，惊慌的将手里硬邦邦的黑面包砸出去，正好砸在菲迪克斯嘴里。菲迪克斯下意识的嚼了嚼，发现黑面包硬得跟骨头一样，还搀着石子，但带着股麦香味和淡淡的甜味，拿来磨牙非常合适，就是这一块小了点。 菲迪克斯是头亚成年期长达三百年的巨龙，亚成年期会时常换牙，所以他忍受了三百年换牙的痛苦，日常牙根痒痒，这样完美的磨牙棒正好是他需要的！ 他一边啃着黑面包，一边偷偷瞅一眼瞪着他的小孩，心下狐疑：难不成这就是书里说的，凡人被巨龙的威猛所折服，向伟大的巨龙献上祭品？ 但是为什么他会有种奇怪的心虚感？ 菲迪克斯跟失去午饭的小孩互瞪一会，想起祭品好像本来是这个人类的食物，难不成他还想要回去？ 这可不行！献给巨龙的东西怎么能要回去呢，他绝对不同意！ 菲迪克斯不想放弃磨牙棒，又碍于人类的崇拜，他不好对自己的奴才动手。于是苦思冥想片刻后，菲迪克斯结束了这尴尬的对视，叼着磨牙棒黑面包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飞到一半想起来他好像不小心把猎物落下来，不过算了，等会在抓吧，还是磨牙棒比较香。 于是等惊恐的村民们走出来，看着地上曾侵袭过村子的凶恶魔兽的尸体，又看看完好无损的小孩，再看看巨龙远去的背影，他们悟了。 “是龙神！一定是龙神！龙神大人处决了杀害我们亲人的魔兽，祂来解救我们了！”机智的村长率先高举起双手，虔诚的趴在地上，嘴里高呼：“龙神大人万岁！” 于是，菲迪克斯就这样误打误撞的，真的拥有了一批虔诚的信徒。 越棠看得十分无语，“这个主角…感觉画风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了。” 系统思考一会，一本正经的说：“大概是因为，他是一头活在沙雕文里的龙吧！” 越棠：“……” 成为菲迪克斯信徒的也就一两个村子而已，更多的村民都视他为恶魔，想尽办法向王国和圣殿求助。 随着巨龙消息的泄露，一大批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冒险者、佣兵、猎人赶来，其中包含不少伪装了身份的骑士、神官还有贵族。 只是碍于一些历史教训，圣殿和王国不敢明面上对巨龙下手。 因为巨龙族实力强大但生育困难，族人数量不多，尤其是在一场灾难后族群数量降到新低，这时候有贪婪的人类猎杀了一头巨龙，被龙族发现了。愤怒的龙族对人类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一连打穿了数个人类王国，摧毁了上百座城池。数头圣阶巨龙包围了圣殿，跟圣殿强者们打了几天几夜，打塌了小半的神殿，在威胁众人不得再猎杀龙族后扬长而去。 于是从那以后，各大势力明面上不敢再猎龙，只敢假借各种名义隐藏身份偷偷行动。 只是利益动人心，巨龙一身都是宝，龙血、龙鳞、龙骨、龙肉，甚至本神携带的黄金宝藏，都足以让人类忘记死亡威胁铤而走险了！ 正因为如此，一头巨龙出现在大陆的消息散播开后，无数人闻风而动，都想赶在巨龙族动手前杀死巨龙带走财富。 他们心底存着侥幸，只要不被发现是自己动的手，巨龙族就不会找上来。又或许即便被发现了，巨龙族这么多年没有动作，可能实力早不如当年，来了反而会带给他们更大的财富呢！ 65 ? 乞丐 ◎巨龙抓走了公主……的侍女◎ 前来猎杀巨龙的各路人马虽多，但实力不够强，真正的强者没几个想惹上一群报复心极重的巨龙。 所以在昂多克山脉热闹起来后，菲迪克斯又兴奋又发愁。兴奋的是他可以天天打架揍人，扬名大陆指日可待。发愁的是这些人类太讨嫌，一来就弄坏了他圈养魔兽的法阵，还总想盗取他的金山！ 尤其是在第一批人折戟后，猎龙者们终于意识到了巨龙的实力，被屠龙的利益烧坏的头脑冷却，大多数人开始转变了目标，将贼手伸向了更容易获取到的金山。 人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魔法和道具，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他的巢穴，搬走他辛苦积攒的亮晶晶宝藏。 揍完人回家发现金山缺了一个角，菲迪克斯差点气疯。 打死了所有撞上来的小虫子，菲迪克斯只追回了一小部分财宝，然而隔天他的金山又被偷了！没有办法，菲迪克斯只能拆了精心布置的金币大床，用储物魔具收起金山带在身上，晚上睡觉的时候再重新铺。 第114章 这样也没好上几天，他就在睡觉的时候被人类的毒药迷晕了。那些人试图趁他昏迷时杀死他，但利器刚劈开鳞片菲迪克斯就痛醒了，他愤怒的杀死这群人，而后沉痛的发现他的金山少了一小半！ 接二连三的损失，菲迪克斯的金币大床严重缩水，睡眠质量和心情愉悦度直线下跌。 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菲迪克斯再次翻开某本手册，认真研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去抢一个公主来给他看守金山，用人类打败狡诈的人类！ 没错，就是这样！前辈们真聪明，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菲迪克斯收拾了家当，找村民们询问过公主的消息后，在茫然的村民们的指点下往北飞行。 路过越棠现在所在的城池时，菲迪克斯听到有公主前来巡视的消息，立马调转方向来抓人，最后在众目睽睽下抓走了公主……身边的侍女。 这位侍女也不是一般人，他…压根就不是女的！ 前文说过，人类中光明神信仰为主流，光明圣殿将黑暗系斥为异端。但有压迫就有反抗，一帮野心家就打着黑暗神的旗号建立了黑暗圣徒组织，实际主营暗杀、盗窃、情报贩卖、人口买卖等见不得人的行当，整一个异界版恐怖组织。而最麻烦的是，这个表面人人喊打的组织，实际上和各大王国的贵族、大陆诸多势力，以及死对头圣殿之间都有密切的联系。 被菲迪克斯抓回去的假侍女，伊戈尔，目前就是黑暗圣徒中的一员，因为黑暗系魔法天赋而成为圣子预备役，现在正在为升职而努力。 越棠看到这里忍不住皱眉，担心这人会给菲迪克斯带来威胁，但继续看下去他就松了口气。 伊戈尔并非圣徒组织从小培养的，他是个孤儿，被一个瘸腿的老盗贼抚养长大。在满八岁时，老盗贼帮他检测出黑暗系天赋，随后告诫他不能泄露这个消息，并且教他习武。 十三岁的时候，老盗贼被杀害，伊戈尔调查到圣徒组织上。为了打探消息，伊戈尔冒险暴露了自己的天赋，在被圣殿烧死前被圣徒救下，从此成为圣徒组织的一员。但因为加入时年纪比较大，来历也存疑，伊戈尔并不能得到组织信任，也没办法获取重要的消息，只能想办法不断往上爬。 菲迪克斯抓走他时，伊戈尔接了刺杀一位圣殿主祭的任务，和其他圣徒组织强者一起行动。他们进不去圣殿内部，打听到主祭将会接见公主后，伊戈尔就伪装成城主派遣来伺候公主的侍女，打算到时候跟人里应外合，没想到刚开始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菲迪克斯劫走了。 看过了前情提要，越棠又仔细翻看之后的剧情。后面的内容没有这么详细，越棠清楚这只是推算出来的命运线，未来不一定全然按照剧情发展，但具有参考价值。 系统说：“咱们这次的任务内容就是巨龙身上的任何东西，龙鳞、龙血、龙肉、龙骨，交任务至少需要龙鳞十片以上。不过宿主要记住一点，交任务的东西上不能带有菲迪克斯的恶意，如果是从地上捡一片别人打下来的鳞片，也得过菲迪克斯的手，由他心甘情愿的交给你，这样才能去掉上面的恶意。” 这事以前说过，越棠理解的点头。 做这个任务对与越棠来说难度不算大，一是菲迪克斯本身单纯，防备心不太重，二是越棠上个世界收集了很多财宝，刚好拿捏住了巨龙的喜好。 他不禁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了个赞。 但是现在他面临一些问题，比如怎么让自己变强，至少要有跟巨龙公平交易的底气，而不是被对方一巴掌拍死后搜刮走所以财宝。 这事还能慢慢筹划，最紧迫的是脱离眼前的窘境。越棠受不了自己身上这股味了，何况虚弱的身体也无法支持他去寻找巨龙，要知道眼前的城池距离昂多克山脉可有上百公里！ 他无力的趴在地上慢慢喘息，意识沉入戒指空间中快速翻找。 在第一个世界刚见面的时候，墨沉渊就给他塞了很多东西，功法典籍、天材地宝、丹药武器应有尽有，只是他不常用这些。 空间里的东西他是分区域放的，只是上个世界收了很多物资，里面多少有些杂乱，越棠翻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想要的。 他费力的翻了个身面朝墙角躺着，避开其他人的视线，缓慢抬手捂住嘴，手中瞬间多出来一个玉白的小瓷瓶，里面是来自休闲世界的低阶辟谷丹。 越棠都不敢用自己乌黑皲裂的手去拿丹药，直接用瓷瓶倒了一颗在嘴里。 服下丹药后，一股暖流很快从腹中升起，瞬间整个人都有力气了。 越棠松了口气，幸亏休闲世界的丹药有效，不然他就只能避开人吃东西补充体力了。 因为这具身体是个虚弱的凡人，服下丹药后隐隐有饱胀感，越棠不敢再服用其他的，免得被灵气撑爆。 他扶着粗糙的墙壁慢慢站起来，在其他流浪汉麻木冷漠的目光中，一晃一晃的挪出小巷，走到灼热刺眼的阳光下。 这一片街道人少，给了城内的流浪汉们栖息之地，但不远处就是热闹繁华的商业街，这些流浪汉们平日就会蜷缩在街角的阴影里，努力伸着手向路过的人乞讨。 越棠让系统调出了城池地图，很快朝着商业街走过去。 他需要找个旅店暂住，还要买一些合身的衣服，洗一个干净痛快的热水澡。这时候他就忍不住再一次庆幸，自己早早攒了一笔可观的财富，不然在这里恐怕会寸步难行。 第115章 想法很好，但没办法实现。 越棠刚走近繁华的街道，路上经过的人就捂着鼻子远远避开他，脾气不好的还破口大骂：“搞什么，这种臭水沟里的垃圾怎么跑到街上来了？” 一个小孩被大人拖着走开前，还捡起地上的石子砸过来，嘴里兴奋的喊着：“滚！快滚！” 越棠微微蹙眉，对这种情况有些不适应。抬眼看到不远处就是一家卖衣服的店铺，他避让开行人走过去，刚迈上台阶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一根粗木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砸过来，越棠脚下一错飞快躲开，抬头便看到店里的客人聚在一起朝他指指点点，高壮的店员举着棍子凶狠的说：“该死的乞丐，竟然跑到这里来捣乱，我的客人都要被你吓走了！” 越棠眉头皱得更深，这里的人的恶意比他预料的更大，正思考是换一家店还是离开这条街，身后就传来带着金属碰撞的脚步声。 有人向城内巡视的守卫举报了他，穿着盔甲的守卫直接提□□过来，动作狠辣，毫不留情，似乎准备直接将他杀死。 越棠回头，眼前的一切在他眼中放慢，他轻易捕捉到了长□□过来的轨迹。左手微抬，漆黑的匕首在他手中微微露出一些刀锋，随着他的动作在枪身上轻轻一碰，一股微弱的暗光沿着长枪上附着的力量倒卷而去，悄然侵入对方的体内。 从进入这条街道开始，短短几分钟内不断感受到强烈的恶意，还接连被人下杀手，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些恼怒，何况越棠本就不算宽宏大量。 诅咒匕首这一碰，即便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此人接下来也至少会倒霉好几天。 本以为会命丧枪下的乞丐竟然毫发无损，两个守卫都愣了一瞬。另一个反应稍快，打量了越棠几眼后抬手释放出一道微光，化成棕黄色的土石状锁链，捆住他直接拖出这条街。 “走远点！”拖着锁链的守卫拦住想直接将人打死的同伴，甩手将他丢进一条无人的小巷，“那里不是你这种人该去的地方。” 越棠面无表情的看着守卫离开。 “宿、宿主…你还好吗？”系统这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比起刚开始的接受无能，越棠这会反倒诡异的平静下来，“我没事。” 系统十分心虚，“真的吗？要不、要不你还是骂我一顿吧。我错了，我是笨蛋，你等我跟前辈们讨教一下，下次一定给你安排一个完美的身份，宿主你信我！” 越棠：“……别了，你先帮我找找最近的水源吧。” 那些同样不靠谱的前辈经验什么的，还是甭学了，省得越学越坑爹。 66 ? 黑鸦 ◎嗨，老婆~◎ 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个念头在越棠心底终于清晰了。 一路走来，无论是出生的蓝星、科技发达的兽人世界、神奇的时间夹缝还是海陆分歧的人鱼世界，越棠所见的一切都是相对和平的，哪怕有争端也没有表现得太直白。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高度发达的魔法文明之下，残酷的丛林法则、严苛的等级划分，还有天赋、贫富累积起来的鸿沟，将人性的残酷面暴露得更彻底。 即便人类都有着相似的外形，但他的某些观念并不适用于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 在翻看资料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一点的，圣徒组织的存在就是在浅显的证明。 城内有四通八达的水系，越棠蹲在一处无人的水渠边，双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垂眸看着自己的倒影。 他在告诫自己捡起应有的理智和警惕心，不要让某些思维定势困住了手脚。如今没有沉渊在身边，他只能自己保护自己，那就更应该坚强起来。 越棠从空间里取出一些瓶瓶罐罐，思忖片刻后先拿起一瓶上个世界制作的人鱼之血。 按照系统给出的资料，这个世界是有人鱼的，药剂使用后的成功率会更高，这也是他目前改变境况的最佳选择。 服下第一瓶人鱼之血，烧灼感从胸腹间升起，气血直冲头顶。凭着意志和强大的灵魂之力扛过那阵眩晕，越棠便感觉到世界在他眼中不一样了，通过灵魂的眼睛能看到无数飞舞的光点，其中蓝色的光点格外亲切的向着他靠拢。 稍一思索越棠就知道自己觉醒了水系魔法天赋。 他缓了一会喝下第二瓶药剂，这次仍旧没有获得人鱼血脉，但水系魔法天赋增强了。 越棠思考片刻，服下一枚修仙界的低阶洗髓丹。吞服丹药的反应比药剂大多了，他感觉浑身像是被打散了重组一样剧烈疼痛，脏东西争先恐后的从毛孔里涌出来，身上的酸臭味能飘出十米远。 等洗筋伐髓完成，越棠忍不住庆幸自己没有先洗澡再吃药，不要澡肯定白洗了。 不过洗髓丹的效果相当好，不但让他摆脱了虚弱多病的体质，身体强健了很多，还让他服下的第三瓶人鱼之血成功激发出人鱼血脉。 看着腿上骤然浮起又缓缓褪去的鳞片，越棠松了口气，虽然血脉微弱驳杂，但体质得到了飞跃般增强，水系魔法天赋也已变成了冰系， 悬着的一桩心事完成，越棠终于一头扎进了不浅的水渠中，引导水流冲刷脏兮兮的身体。 不过这具身体实在太脏了，尤其是被泥灰结成一把一把的头发，光用水很难清洗干净。越棠在空间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有清洁能力的水草，揉碎了仔细搓洗了好几遍，感觉整个人都褪了一层皮，身上才终于看到了正常的白净肤色。 第116章 那身烂布条一样的衣服他是不可能再穿的，但蓝星的衣服跟这个世界差异太大，越棠翻了一会后拿出一件鲛绡裁剪的长袍披上。 拿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挂上，越棠努力把自己打扮得贴近这个世界，然后收拾了东西再次走向商业街。 *** 越棠在那家服装店前站了一会，目光划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虽有人觉得他打扮奇怪多看两眼，但无人斥责驱赶他，也没有那样浓郁的恶意。 他收回目光，在高壮店员的热切指引下走进店内，很快挑选了几身衣服换上。 “先生您慢走，感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再来。”因为那枚亮闪闪的金币，店员格外殷切的弯着腰，恭送他离开。 越棠抬眸对上他谄媚的笑脸，眼底滑过一丝暗芒，而后缓缓勾唇，“不用谢，也祝你好运。” 虽然恶劣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歧视，店员也只是随波逐流，但这人对他下过杀手，越棠不高兴，也不想做个宽容的圣人，多少是要报复回去出口气的。 一缕轻微的诅咒之力落在身上，店员莫名觉得浑身一寒，抬头只看到客人离去的背影，而天空依然艳阳高照，半点没有降温的迹象。 店员疑惑了一瞬，就不在意的将微小的错觉抛之脑后，转头回店里继续招待客人。然而刚跨入店内，他就被杂物绊住脚摔了一跤，爬起来时吐出一颗带血的门牙，还被嫌晦气惊吓到客人的老板赶走。 越棠十分自然的走进一家魔药店，认真挑选制作药剂的材料。 系统在他脑中小声嘀咕：“宿主，你这适应得不是挺快嘛。” 越棠微微一笑，调侃道：“好说。随遇而安，我为数不多的优点。” 系统：“……” “对了，你真的没办法联系上沉渊吗？”越棠问。 “宿主你不要着急，墨爸爸肯定会来找你的。”系统安慰道，“我的等级权限不够，没办法找他，但墨爸爸应该能定位到咱们。” 越棠叹了口气，说：“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能让我们联系上的道具，不然每个世界都要等他来找我。” 系统查了一下，说：“有倒是有，不过挺贵的，一般人不会买。” “是什么东西？”越棠问。 “同心天蛊，仙界的一种蛊虫，种在心脏里或者灵魂上，能无视距离和世界随时沟通。不过这种蛊虫是一个为主导，一个受控制的，并不平等，所以有命令和控制弱势方的能力……”系统巴拉巴拉的解释一通。 越棠皱眉：“虫子？钻进身体里？” 系统：“嗯呐。” 越棠立马拒绝：“不要，我讨厌虫子！” “好吧，我再找找。”系统继续往下翻，“子母镜，这个可以在同一个世界使用，不过因为世界情况不同，经常会断信号失联，以前的购买者投诉过很多次。” 越棠：“……下一个。” 一边听着系统叨叨叨，越棠有条不紊的购买了魔植和矿物，又买下几瓶成品魔药准备做对比，随后住进了专为冒险者开设的旅店。 他选了较为僻静的一处，吩咐不要过来打扰后便开启了防御法阵。 越棠又将系统给出的资料从头至尾研究过一遍后，对任务有了大体的规划。他不急着去找菲迪克斯，交易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而且菲迪克斯短期内不会离开昂多克山脉，他有时间做点别的事。 他将聚灵草盆栽摆在窗台上，让它吸收日月精华生长，顺手还把水球里的七彩小鱼拿出来搁旁边。随后他从空间取出一堆的药剂书和魔法典籍，准备配合药剂提高体质，快速学习实用的魔法，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实力提升起来。 除此之外，越棠还拿出了一枚暗红色的晶石。这是他之前找东西时注意到的，得自时间夹缝里随着风暴袭击的战斗机器人，本打算拿给系统解析，但之后忙起来给忘了。 这会特意拿出来，是因为看到晶石时他猛然回想起了命运碎片里的一些画面，虽然不确定碎片里看到的是不是同一枚晶石，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小七。”越棠沉吟片刻道，“你帮我读取一下里面的数据。” “好哦！”系统正闲得慌，一听有事干立马欢天喜地的接过来，“交给我就行，保证完成任务！” 越棠配置一份药剂喝下，然后按照典籍上所说开始修炼魔力和人鱼的能力。各个世界的情况多少有不同，修炼过程中总会遇到典籍上没有的情况，这些只能靠越棠自己摸索着解决。 好在问题都不大，他很快沉浸其中，享受起力量逐渐增长的感觉。 等他从这次酣畅的修炼中苏醒过来，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嗯……”系统憋出一声细弱的声音，艰涩得像是严重便秘。 越棠一顿，嘴角一抽憋住笑意，问：“怎么了，崽儿？” 系统一抽鼻子，委委屈屈的说：“亲爱的爹地，我读取不了它的数据。” 那块暗红的晶石被它抛回桌上。 “我感应到了里面庞大的能量，也发现了它储藏着信息，但怎么都读取不了。”系统哭唧唧，“要么是我的读取方法错误，要么是它属于特定对象，再不然就是它的存在等级比我高，反正我现在拿它没办法。” 越棠皱了皱眉，拿起晶石翻看几下，也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暂时收回空间里，等找到墨沉渊再问问他吧。 第117章 接下来几天，越棠专心致志于修炼和强化体质。这具身体过去的亏损太大，即便激活人鱼血脉改善了体质，但底子还是有些虚。越棠断断续续用各种药剂补充，其实食疗食补的效果更佳，但遗憾他的厨艺达不到水准，有时干脆只能直接吞服药材。 好在这番努力是很有效果的，而体质提升上去后，魔法修炼的速度也更快，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在第五天清晨，越棠没有睡觉，而是分秒必争的修炼了一整晚。 他在一阵“笃笃”的敲击声中苏醒。 声音并非来自门外，而是从色彩斑斓的花窗响起，有个不足巴掌大的黑影正蹲在窗台上。 越棠微眯起眼，略作思考就起身推开窗，对上一双漆黑的鸟眼。 黑鸦直接自信：“嗨，老婆~” 越棠：“……” 67 ? 打劫 ◎流浪商人◎ 黑鸦飞落到越棠的肩上，伸着脑袋本想亲亲他，但顾及到自己尖锐的鸟喙，于是临时改换成偏着脑袋使劲在他脸上蹭。 “我的小宝贝，有没有想我啊～”虽然黑鸦开口的确是墨沉渊低沉悦耳的声线，但语调波澜起伏，听起来就不那么像了。 更何况，虽然知道墨沉渊本质上没有他平时见到的那么正经，但为了在他面前维持形象，这家伙很少直接开口说这种话。 越棠沉默一瞬，轻轻攥住黑鸦的小细腿捧在手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狐疑：“沉渊？” 黑鸦僵硬一会，抻着吃翅膀尖拍拍他的手，憋了憋，终于语调正常了点：“嗯，是我。” “这次变成了乌鸦？”越棠挑眉，扒开翅膀上细密的羽绒，又拽了拽他的尾巴，好奇的仔细研究了会。 墨沉渊躲了几下，发觉逃不出他的魔爪，只能无奈的看他一眼，索性放任了。 “不，我这次的身份是恶魔族。”墨沉渊咳了声，一本正经的说，“恶魔族生活的地方叫魔界，跟人类这边有天然的壁障，许多年前又被人加固过，现在恶魔很难通过壁障界膜从魔界来到大陆。” “不过高等恶魔族有一种天赋，叫降临，可以通过阵法等将一部分力量输送过来。这只黑鸦就是恶魔之力变幻出来的，我在深渊远程操控，因为离我本体的意念太远，所以有时候不太受控制。” 毕竟他们使用的是别人的身份和力量，脱离了墨沉渊的控制，黑鸦受到原主的影响较大，所以言语轻佻。 越棠微微皱眉，听起来有点像分裂神魂塑造化身，“会对你有影响吗？” 墨沉渊似乎是轻轻的笑了声，说：“没有分裂神魂，只是分出一部分力量，本体一心多用控制它。就算真的分裂出一道神魂来，对我的影响其实也不大，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越棠对有可能损伤到墨沉渊的事都不肯退让，所以沉默片刻后转移了话题：“你人还在魔界？” 黑鸦像是有信息延迟，微微阖眼停顿一会，才答道：“我在壁垒附近，大陆和魔界的壁垒是次级界膜，仅次于世界界膜，可以取一部分出来打造你的身体。” 越棠张了张嘴，“你该不会想用那个给我当皮肤吧！” 墨沉渊直接点头认下，“这是最合适的，用起源石强化后防御力直逼世界界膜，一般战斗力不足的神祇都无法伤害你。” 越棠抿着唇思考一会，排除界膜当皮带来的匪夷所思之感外，如此强大的防御力确实很让他动心。 “你取走一块界膜，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影响吗？”越棠微蹙着眉，有些担忧。 墨沉渊说：“早就算过了的，这段时间正好是两界壁垒不稳定，恶魔族大肆侵入大陆的时候。只要我及时把破坏的那一部分用阵法和神力修补好，世界意识就不会过分阻拦。” 越棠这才点了头，然后慢慢跟他说起了这几天的事。 听到他说有人欺负他，巴掌大的黑鸦眯起眼，模样看着竟然有些恐怖。他拍拍翅膀就要飞起来，杀气腾腾的说：“我去收拾了他们！” 越棠眼疾手快的把鸟逮回来，说：“用不着，我自个教训过了。” 墨沉渊看他一眼，想说应该杀了那些人，但思量片刻又舍不得说出这种话来，总觉得该再给越棠些时间适应。 越棠却从他的迟疑中看出了他的意思，笑笑说：“我不是心软，只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在他们看来乞丐上街应该被打死，是我先触犯了他们的规则，作为外来者，稍作忍让以示礼貌。” 墨沉渊更想皱眉了。 越棠接着道：“我不杀他们不是下不了手，而是他们一击没成后就收了手，如果不依不饶的，我肯定不会手软。我不会做个事事退让的懦夫，也不想当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我做事遵从自己的底线和规则，所以你不用总是替我担心。” 墨沉渊松了口气，侧头蹭蹭他的指腹，温声道：“你自己能把握好就行。” *** 有了墨沉渊的消息，这具身体也没有那么虚弱，支撑得住遥远的路途，越棠便不再停留，在城内采购一番就准备出发前往昂多克山脉。 昂多克山脉距离此地上百里，越棠当然不会靠双腿走过去。 他找人打听一番后，准备去出租行租一头代步的魔兽，走到半路却感觉有人跟踪。 越棠左肩蹲着一只休眠的黑鸦，右肩站着一只东张西望的胖麻雀。 第118章 他悄然放出一缕精神力去查探，身后追踪的竟有三拨人，且无一不带着对他的恶意。 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越棠就发现自己能感知其他人的善意、恶意等情绪，还能微妙的感知到一些较为强烈的念头，似乎类似读心术一样的能力。墨沉渊告诉他，这是灵魂淬炼功法修炼到第三层带来的效果，运用得好了会有奇效。 他观察了一下那些人的衣着神态，判断出这些人多半是城内的混混。稍作思索越棠就明白过来，肯定是他之前在城内大批量采购物资时引起了注意，所以这些人打着抢劫甚至杀人越货的念头。 凝神仔细感知了一番他们散发的恶念，越棠神色微冷，略一停顿就转身走向一条偏僻的小巷。 跟之前遇上的店员和守卫不同，这些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宰了他这头肥羊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善了了！ 小巷无人，越往里走越冷清。 越棠不紧不慢的等对方动手，果然才几分钟那些人就按捺不住，释放出一个法阵困住越棠。 不过他本来就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法阵一降下越棠就停住脚步，仿佛脑后长了眼睛般轻松避开劈来的刀锋。 肩上的黑鸦豁然睁开眼，漆黑的眼珠子竟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越棠嘴唇微微翕动，低声道：“我没事，你继续做你自己的，别分心。” 黑鸦看看他，又瞥一眼身后袭击的混混，微微点头，随后真的半阖上眼不管了。 越棠的格斗水平不是很高，以往战斗多靠天赋和本能，跟这群做惯了杀人越货勾当的武者魔法师当然不能比，所以得靠一些取巧的手段。 系统在他耳边啾啾叫唤，飞速指点他敌人的弱点的攻击手段。 越棠取出自己购买的那把黑色长刀，护甲也穿到身上，然后朝他们念了一句晦涩的咒语。 打劫者原本看他魔力不高，一般魔法师也不擅长战斗，以为可以轻松到手，没想到越棠的反击又快又猛，手里的长刀更是轻松斩断了一人的武具。 见此，这帮人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兴奋了。 这刀一看就是好东西，这回肯定能赚一笔大的。 越棠在一群人的围攻下竟然也没有吃什么亏，他的胳膊被刀刺伤，但也用冰箭杀死了一个混混，还有两个倒霉撞上去受了伤。 趁着其他人犹豫的一瞬间，越棠又挥刀斩杀了一人。 这群人的头领是那个使用法阵困住他的魔法师，见此大喝道：“蠢货，发什么愣！” 斥骂完，这人就躲到混混们后面念魔咒。 越棠双眼微眯。 下一秒，众人就看到那个魔法师突然身首分离，而越棠不知怎么瞬间变换了位置，绕开一群人杀了他们的头领。 这一下总算把他们吓住了，几人互相看看，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撤退。 越棠甩了甩刀身上的血，垂眸看一眼飞速愈合的伤口，直接提刀再次斩过去。 除了两个跑得快的，因为贪心而犹豫的一群人都被留在这个小巷里。 越棠踩着粘稠的血水，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已经平静无波。他回头看看小巷拐角，知道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这一群混混本就是实力最强的，他们都死了，另外两批人更不敢冒头。 “宿主威武霸气！”系统在他肩上蹦跶着，兴奋的为他摇旗呐喊。 越棠微微勾唇，按照墨沉渊教的用了个清洁魔法，然后离开这处小巷。 半个时辰后，他乘着一头金翎乌鹫飞离这座城市。 *** 迷雾森林位于魔法大陆南部，是大陆最广袤的一片森林，向西北延伸出了精灵森林，最南边几乎抵达海岸，菲迪克斯就是从那里登陆。 越棠坐在金翎乌鹫宽阔的背脊上，遥遥看了几眼被浓雾笼罩的森林，隐隐约约的绿意层叠铺开，一直蔓延到天地的尽头，朝阳升起的地方。 他欣赏了片刻，拍拍金翎乌鹫的背示意它下降。 根据系统的指引，越棠在昂多克山脉附近的村庄外降落，因为没有购买返程票，金翎乌鹫送他抵达目的地便飞走了。 越棠给自己捏造了一个流浪商人的身份，衣着打扮上也向着小商人靠拢，还刻意戴了四五枚宝石金戒指，储物空间也换成了不大的储物魔戒。 审视自己一番确定没有大疏漏后，越棠挂起和煦但隐含精明的微笑，不紧不慢的走进眼前贫瘠的小村庄。 68 ? 傻龙 ◎以后我就叫你金大胖，好不好？◎ 这段时间前来昂多克山脉猎龙的人太多了，连带着贫瘠的小山村都变得异常热闹，所以见到有陌生人到来，村民们也毫不奇怪。 在越棠礼貌询问后，有村民带他去见了村长，随后租到了一栋破败的小屋。 屋主人已经去世好几年，房子都快塌了，被他租下后村长命人修补了一下，这才勉强像点样了。 越棠用了十多遍清洁魔法，小屋仍然破败老旧，但总算可以住人了。 屋子太小，几乎一眼能看到底。越棠打量几眼，从空间里翻出一些简陋的家具，想了想后又弄了个架子放在正对大门的地方，摆上药剂、干粮、酒饮、调料、糖果等物资，做足了商人姿态。 唯一隔出来的小房间是卧室，又阴暗又潮湿，只有顶上一个巴掌大的洞口落进来些许微光。 第119章 越棠把聚灵草放上去吸收日月精华，又在墨沉渊的指导下摆了个修仙界的隐匿阵法。那条七彩小鱼则搁在床头，越棠伸手戳了戳水球，沉睡的小鱼微微摆动尾巴，像是在回应他。 据墨沉渊所说，这条七彩小鱼是星球意识蕴养出来的人鱼王，也是人鱼们进化的“基因密码”。星球意识让他把这条鱼带出来，估计是看到了他会途径发达的魔法世界，想借机让这条鱼吸收相关的力量，等回到星球后这条鱼就能让人鱼们快速进化。 所以，当时星球意识反复叮嘱要回去看祂，压根就不是舍不得越棠！ 知道真相的越棠又气又好笑，并且决定要成神以后再回去，好揍那家伙一顿出气。 不过气归气，看在那点微薄的交情的份上，有机会越棠还是会帮助小鱼进化的。 即便已经到了昂多克山脉附近，甚至时常抬头就看到巨龙飞过的身影，越棠也丝毫没有急着要接触菲迪克斯。 他不急不慌的先把暂住的屋子打理一番，然后拿着一包糖块叫住了外面玩耍的几个小孩。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一帮孩子被家长耳提面命不许跟外来的人接触，所以越棠开口后半晌也没人应答，一个个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外看着他，最后是一个半大的男孩站了出来。 巧的很，这孩子就是之前被菲迪克斯抢面包的那个。因为正面遭遇过龙威，还坚强且茁壮的活到了现在，所以伯尼的胆子比别人大，甚至隐隐成为了村里孩子们的老大。 越棠打开包着糖块的小纸包，笑眯眯的说：“不用紧张，小朋友们。我是来做生意的，想跟你们打听打听这里的情况，方便我跟人做交易。” 伯尼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盯着糖块，但没有伸手，还尽量条理清晰的告诉他：“我听爸爸妈妈说了，因为龙神大人住在昂多克山上，很多外面的先生、大人都跑来看龙神。” 这里小孩子们还不懂什么叫屠龙，也不懂人类为了利益可以有多疯狂，他们知道的很多东西都经过了家长们的美化，于是到现在还在真心实意的崇拜龙神大人。 越棠问他最近村里都来过些什么人，伯尼便掰着手指头数，有眼神很凶的冒险者叔叔、奴仆成群的城里大人物、喜欢闭眼念诵祷文的伯伯…… 听起来和系统之前提过的差不多，巨龙出现的消息泄露至今时间也不短了，各行各业的人物基本都被吸引过来。小孩们懂的不多，看到的却不少，毕竟外来的大人物多是眼高于顶的，根本没把穷困弱小的村民们放在眼里，更不会特意防备一群不懂事的小孩。 越棠从他们的话里提取到了足够的信息，而后把糖块分发给他们，请他们帮自己散播消息出去，让大家知道这里来了一个商人。 昂多克山脉附近的村庄不算多，但也不少，被吸引来的人里自然也不缺商人。有本事的大商人打着巨龙的主意，垂涎着宝贵的龙鳞龙血，实力不济的小商人则盯上了来往的屠龙者们，想趁机发一笔小财。 越棠既然给自己安上了这个身份，自然就要做一个商人该做的。 大部分有经验的冒险者都会带足干粮和药物，但跟巨龙碰上几回，或者拖的时间久了，物资总会消耗干净，这个时候不想一来一回耽误事的话，就有了商人们的用武之地。 伯尼是个机灵的，被越棠嘱托一番后果然把消息散播出去，到了晚上越棠这里就来了客人。 来的是一帮冒险者，神情疲惫，身上还带着伤，看起来混得不算好。 领头的往架子上看了一圈，就大致知道在他这里能买到一些什么东西，沉吟片刻后说：“我们需要伤药和调料。” 越棠娴熟的把所有伤药和调料都摆出来一份，供他们挑选，还努力推销出几份别的药剂。 冒险者付了金币，又问：“你这里收不收兽皮、兽骨跟魔晶？” “当然收。”越棠笑眯眯的摸着锃亮的金币，“只要东西好，我都收！” 那个冒险者微微挑眉，说：“看不出来，你口气还挺大。” 一般只有大商人才来着不拒，小商人多只做特定的几种生意，免得资金链断裂血本无归。 越棠真像一个从业多年的老道商人，话接的十分自然：“都已经跑到这里来了，自然是抱着要发财的念头的，不把胆子放大点怎么发得了财？” 说到这里，他观察着几人的神色，连忙补充道：“大家放心，我是个诚信的商人，开价一向很公道的。” 没人会信商人诚信公道这种话，不过越棠开出的价格确实跟城里差不多，所以冒险者们也没有反驳他。 开了这个好头，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有好几拨人上门来买东西，或者卖出猎杀甚至活捉的魔兽。 越棠也因此忙碌起来，晚上努力修炼，白天不是在做卖卖就是在制作药剂。药剂是最热销的商品，尤其是治疗类的药剂，从城里采购的那些已经迈出了大半了，越棠就自己制作一些补充上。 他的炼药天赋的确出色，拿到新的药方上手一次成功不说，自制的药剂往往比店铺售卖的效果更好。 有人购买了药剂发现了这一点，又打听出来是他自己制作的，顿时对他客气了很多。还有一帮隐藏身份的圣殿骑士神官得到消息，专门找来跟他定制了一批药剂。 第120章 越棠变得越发忙碌，但他也没真忘了自己的任务。 今日他的小屋里总有来来往往的冒险者，偶尔也会有人低声聊几句。通过他们透露的一些消息，加上系统的推算，越棠知道伊戈尔已经赶走了三批偷盗者，成功获得了菲迪克斯的信任。 伊戈尔确实对金山有些心动，但稍一接触就知道菲迪克斯是个没心机的大孩子，他本来就没有屠龙的想法，发现这一点后更不想伤害菲迪克斯。但他被抓进巨龙巢穴后不久，圣徒组织就得到了消息，前来猎龙的小队联系上了他，要求他配合组织屠杀巨龙。 伊戈尔还想继续往圣徒组织内部发展，于是一边稳住组织，按照他们的指示获取菲迪克斯的信任，还借圣徒之手赶走了一些偷盗者。一边他还得努力教育菲迪克斯，大陆非常危险，外面的人来都是来杀你的，你赶紧回龙岛去吧！ 然而傻憨憨的菲迪克斯并不懂他的苦心，只觉得公主果然很有用，前辈们真聪明！ 伊戈尔口水都说干了，菲迪克斯的反应却只是欢快的甩着尾巴丢给他一头猎物，眼巴巴等着他烤熟。 等吃完了，照例夸一夸自个的聪明伟岸，以及勉励一下他这个勤劳的“好公主”。 伊戈尔提起身上厚重的裙摆，单手托腮瞅着金币堆里打滚的菲迪克斯，十分忧愁的叹了口气，咕哝道：“真是头傻龙……” 不想菲迪克斯耳朵格外尖，瞬间抬头，狐疑的问：“你刚刚叫本龙什么？” 伊戈尔这几天已经被他折腾出条件反射了，马屁张口就来：“我是说巨龙大人威武雄壮、实力高强、气势不凡、身姿矫健、遮天蔽日……” 他一口气夸了一长串，夸得菲迪克斯满脸荡漾，尾巴尖都快甩出了残影，让伊戈尔很怀疑这家伙到底是龙还是狗。 不过也没有那条狗能有这么大的体型。 伊戈尔悄悄打量着菲迪克斯，按照圣徒组织搜集的信息，他应当是一头成年期巨龙，防御力强悍，龙息灼热，力大无穷。 但几天的相处下来，伊戈尔总感觉哪里不太对。瞧瞧菲迪克斯这傻乎乎的笑脸，还有圆润的大肚子，胖乎乎的爪子，短粗的大尾巴，还有熟练的打滚姿势，一举一动都给他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这家伙，真的成年了吗？ “你怎么不说了？”见伊戈尔发起了呆，还没被夸痛快的菲迪克斯不满的抗议道，“你快说啊，怎么不继续夸我了？” 伊戈尔嘴角一抽，盯着菲迪克斯翻身露出来的白肚皮的圆润弧度，忽然道：“我只是在想，你这么胖…嗯，咳，是这么威武强壮，不如叫大胖吧？” “大胖？”菲迪克斯挠挠头，感觉这名字有点奇怪。 “对，这是人类的名字，意思是身形庞大。您不是说我是你的公主嘛，总该跟其他人类有点不一样，比如在称呼上。”伊戈尔瞥一眼菲迪克斯身下灿烂的金山，压下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忽悠他：“以后我就叫你金大胖，好不好？” 菲迪克斯困惑了一会，又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 这几天的相处让他习惯依赖伊戈尔，于是想不明白的他直接抛下那点疑惑，干脆的点头道：“好啊，听你的。” 伊戈尔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 69 ? 糖 ◎公主带着他的财宝跑了！◎ 适应了村庄里的生活节奏后，越棠的小日子过得还挺悠闲。 他又不是冲着巨龙来的，跟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竞争。除了隔段时间去附近城镇采购物资外，他几乎整天都待在那栋小屋，偶尔拿糖果蜜饯逗逗小孩，或者跟休息的冒险者们聊聊天，消息竟然也算得上灵通。 就这么悠闲的过了将近一个月，越棠仰头看着庞大的黑影从头顶掠过，肩上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道：“如果我没算错，今天伊戈尔就会跟圣徒的人一起盗走菲迪克斯的一小半金山。” 圣徒组织盯着的还是巨龙本身，几经周折后终于找到了据说可以破开巨龙防御的魔具，于是命令伊戈尔给菲迪克斯下药迷晕他，方便他们杀死巨龙获得财富。 伊戈尔当然不可能看着菲迪克斯去死，于是偷偷减掉了大半的剂量，又哄着菲迪克斯在巢穴内布下许多阵法和陷阱，导致圣徒的人一进来就折损了两个。 等他们斥责完伊戈尔，破开防御和陷阱要屠龙时，菲迪克斯被他们的动静吵醒。眼看迷药将要失效，被堵在洞穴里肯定会死伤惨重，留在这里的气息也会让愤怒的巨龙找上门寻仇，圣徒小队队长不得不咬牙带着小半金山逃之夭夭。 越棠捧着昏睡的黑鸦，慢悠悠往屋子里走。 墨沉渊本体在魔界忙着取界膜，对黑鸦的控制力较弱，大部分时间这家伙都是在休眠，只有越棠有问题时才会被叫醒。 “宿主，你还不准备接触一下主角吗？”系统有些不理解。 越棠无奈的说：“现在就算我想，菲迪克斯也不怎么往这边来了啊。” 自从有了公主，菲迪克斯便很少四处乱跑，也不在村庄停留了。伊戈尔会给他做好吃的，会教他好玩的，还会给他讲故事，引得小屁龙对假公主十分喜爱，还打算把人带回龙岛去给族长看看。 越棠手上虽然有些神奇的道具和术法，但要想一个人进入几乎沦为战场的昂多克山脉，估计也会凶多吉少。 第121章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一早就打定主意在村庄等着，反正菲迪克斯早晚还会再来。 回屋刚坐下，外面又匆匆走进来几个冒险者，一见他就拿出一堆魔兽身上采集的材料，不少还血淋淋的。 “老板，这是刚猎杀的五阶双角笔纹蟒幼兽，晶核、皮子、双角都在这里，还有四十多斤蟒肉，您看看。”冒险者比越棠高了半个脑袋，脸上留着粗犷的大胡子，“这外围可难碰上这种五阶魔兽，咱们猎杀也不容易，要个六七百金不算多吧。” 越棠瞥一眼桌上的东西，又抬头看向几个风尘仆仆的冒险者，隐含锋芒的目光慢慢从他们身上划过，像是瞬间将他们看透了一般。 胖麻雀在他肩头叽叽喳喳，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大胡子心头一凛，把东西往他面前推了推，催促道：“咱们兄弟还等着钱周转，采购物资呢！一口价，六百八，你看行不行吧！” 越棠微微一笑，语气平缓：“我是个公道的商人，对顾客诚信，也希望顾客对我诚信。” 冷白的指尖扣了扣桌面，越棠略作思考，给出了自己的报价：“二百。” 大胡子脸色一沉，收起东西带着人转身就走。 越棠也没挽留。 他虽然兢兢业业的扮演者商人角色，但做生意有点随性，买卖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何况对方还打着唬弄他骗钱的主意。 系统还在愤愤跳脚：“明明是三阶的独角碧纹蟒，以为挖两个角来，给晶核染点色就能升级了，把咱们当傻子糊弄呢！” “行了，人都走了。”越棠拍拍他，无所谓的说：“反正又骗不到我，你急什么。” 系统“嘿”了声，“也是，宿主你现在可不好骗了。” 越棠嗤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是你呢。” 强大的灵魂之力和奇特的秘法，带给越棠敏锐的感知力，他几乎能一眼看穿谎言，甚至读取到对方的想法，做这么久的买卖还没吃过亏。 系统：“……” 统：说好的会好好爱我呢？为什么又怼我？ 越棠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条件反射了。” 系统很好哄，一会就忘记了被怼的事，叭叭夸起了宿主真厉害之类的话。 越棠笑了笑，进屋检查了一遍聚灵草和人鱼王，而后把黑鸦和麻雀搁在床边，盘膝修炼起来。 其实他现在用的别人的身份，修炼的魔力离开就散了，做的再多也是白费功夫。但越棠还是每日修炼不辍，一是为了熟练魔法力量，二是为了放平心态，心境上的提升比力量上的困难，但好处毋庸置疑。 *** 这天清晨，身在村庄的越棠都听到了昂多克山那边的动静。 公主带着他的财宝跑了！ 深受欺骗的菲迪克斯非常愤怒，一醒来就把整座昂多克山都闹得不可开交，导致附近的魔兽和猎龙者们都倒了血霉。 猎龙者们这才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这头龙的战斗力。 虽然脑瓜子不太聪明，但或许是为了弥补，老天几乎把菲迪克斯的战斗天赋点满了。 猎龙者们损失惨重，一多半的人不得不撤退，只剩下极少数人仍旧不死心。 菲迪克斯撒了几天气，备受伤害的幼小心灵这才勉强平静下来。 他蹲在洞穴委委屈屈的数了好几天金币，一边数一边哭。 一连串惨绝人寰的事件下来，他的财宝山足足缩水三分之一，这让他有什么颜面回去见龙岛父老乡亲？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人类太可恶了！！ 菲迪克斯骂骂咧咧好半天，生生把自己骂饿了。 他把金币财宝一丁点不漏的装进储物魔具里，然后吞进肚子，这才放心的出门打猎。 途径村庄的时候，之前被公主哄得乐不思蜀的菲迪克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信徒”们。 还是信徒们好…不过他们也是人类，说不定也会骗他。 菲迪克斯犹豫好一会，还是没有进村庄，直接飞回了自己的巢穴。 一连几天，他都要在村庄外徘徊一会。 猎龙者们大部分都被赶走了，村子恢复了安静，孩子们也敢在外面多玩一会。 菲迪克斯叼着猎物看小孩玩游戏，一不小心看得入神，被伯尼注意到了。 伯尼掏了掏口袋，摸出几块糖，跑过去举着手小心翼翼的说：“龙神大人，我这里有糖块，您要尝尝吗？” 菲迪克斯伸着脑袋喷一口气，警惕的问：“糖块是什么？是不是要害我的东西？” 伯尼茫然的看着他，答道：“糖块是吃的，特别好吃，甜滋滋的。这是村里的流浪商人给我的，我们都吃过。” 菲迪克斯瞅了他几眼，歪歪头，忽然伸出舌头把糖块全部舔走。 甜味在舌尖化开，量虽然少，但足够让菲迪克斯惊喜的瞪大眼。 好、好好吃！ 人类虽然狡猾、可恶，但这里的人类似乎还不错，会给他供上磨牙面包和糖块，不如像之前养魔兽一样养起来吧！ 不过得离洞穴远一点，务必守护好财宝的安全！ “这东西你有多少，都供上来！”菲迪克斯转着眼珠子想了一圈，然后大声道，“还有你说的那什么流浪商人，把他叫过来，让他供上更多的糖块！” 伯尼：“……” 第122章 小孩张了张嘴，懵逼一会，还是照办了。 *** 越棠快速清点了手上的货物，跟着伯尼往村外走。 这场会面来得比他预料的要早，看起来菲迪克斯并没有从之前的事情中得到教训，对人类的防备心还是很低。 胖胖的巨龙蹲在茂盛的大树上，爪子微微缩着，脑袋藏在这棵树的树冠里，尾巴却搭在另一棵大树的枝杈上，哪怕竭力蜷缩身体，赤红的背脊仍旧从绿荫中冒出来，向一片起伏的山峦。 越棠略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心底对伊戈尔给他取的外号无比赞同，可不就是只金灿灿的大胖龙么。 黑鸦睁开了眼，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要掉以轻心，巨龙的战斗力很可怕，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尽量不要惹怒这些家伙。” 越棠微微颔首，“放心，我明白。” 不管菲迪克斯看起来有多傻，自他出生起就站在大陆的顶端，他是天生凶猛的掠食者。 黑鸦没有再休眠，而是安静的蹲在他肩上，随时准备保护他。 菲迪克斯正蹲在树上无聊的抠树皮，感觉到有人来，立马伸出脑袋张望。 “人类！”菲迪克斯一见到他们就激动的伸脑袋要爬出来，然而胖胖的大肚子被树枝卡住了，他左扭右扭几下，碾倒了一片无辜的草木，这才呲溜滑翔到他们面前。 看着堪堪在几米外刹住车的龙脑袋，越棠：“……” 菲迪克斯自己半点不觉得尴尬，甩甩脑袋上的树叶就蹲坐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说：“人类，快把糖块都供上来！” 越棠无语了一会，拍拍伯尼的小脑袋，微笑道：“伯尼，你先回家吧，我跟巨龙大人单独聊聊。” 伯尼迟疑一会，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越棠看向正在抠鳞片的巨龙，露出来货真价实的商人版奸诈微笑。 70 ? 定价 ◎我穷死了！◎ 越棠拿出早准备好的蜜汁大鸟腿、烤全羊、大蛋糕、大松饼，找个开阔的地方铺上餐布，热情招待了菲迪克斯。 菲迪克斯呼哧呼哧吃得头也不抬，连骨头都嘎嘣嚼碎吞下去了。 “供品不错。”菲迪克斯意犹未尽的舔舔嘴，正想问这个信徒有什么需求，就看到越棠笑着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你的信徒，菲迪克斯先生。”越棠笑道，“我是个诚实的商人，在大□□处漂泊，跟各族做生意。无论王侯贵族还是普通平民，无论人类、巨龙、精灵还是矮人巨人，任何人都可以是我的顾客，你可以尽管放心，我的交易是全大陆最公道的。” 他热情的介绍了一遍，菲迪克斯舔完蛋糕盘，天真的问他：“商人是什么？” 越棠卡了壳。 来之前他只想到了菲迪克斯会心怀警惕不肯交易，没想过对方压根不知道什么叫交易。 越棠沉默半晌，抹把脸，从头开始跟他解释交易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你这里有很多糖果，还有好吃的？”菲迪克斯捏着一根细骨头剔牙。 越棠点头，“没错，我手上有很多可供交易的商品，美食、魔晶、药剂、魔具武具，还有您喜欢的宝石金币，任何东西都在交易名单上。” 他刚说完，那根剔牙的骨头就戳过来。 菲迪克斯嘴边含着火苗，奶凶奶凶的说：“人类，把财宝和美食都供上来！” 越棠瞥一眼骨头上沾着的口水，无语的看着他。 肩上的黑鸦竖起翎羽，漆黑的双眼泛起红光，周身逐渐弥漫开森冷的黑雾。 在他们以为要打一架才行的时候，菲迪克斯悻悻的收回骨头，小声咕哝道：“这跟手册上写的不一样，你怎么不怕呢？” 越棠：“……” 他正无语着，菲迪克斯忽然眼珠子一转，大张着嘴咬过来。灼热的龙息燎卷了他的头发，堪堪在他头顶挺住，一滴口水还砸在他头顶。 越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菲迪克斯：“……” 越棠：“……” 大胖龙终于感觉到了尴尬，胖胖的身体一扭，拿屁股对着他，粗尾巴差点甩到他身上。 越棠飞身避开扫来扫去的大尾巴，绕到菲迪克斯面前，看着被他爪子戳出来的一排洞，机智的忽略了之前的尴尬场面，直入正题：“所以，菲迪克斯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做这个交易呢？” 菲迪克斯抬头看他一眼，说：“你说的拿什么交易，就是拿东西换东西嘛。我可没有东西跟你换，不干，金币宝石都是我的，一个都不换。” 他又摸摸鼓鼓的肚皮，心虚的转开身体，凶巴巴道：“吃下去了的不算，你自己给我的，我不给金币！” 越棠跟上去，好脾气的说：“刚才那些都是送你尝尝的，不收钱，你要是觉得好这交易才能做下去。” “我不干！没金币、没吃的，什么都没有，我穷死了！”菲迪克斯无师自通的发出了这声呐喊，继续扭着屁股躲开他。 为了正面交流，越棠只好跟着他转。 “就算你现在没有，但随时都可以有。”越棠耐心的说，“你每天猎杀的魔兽身上有兽皮、魔晶、兽骨等等，很多都能交易，往往魔兽等级越高价格越高。森林深处很多魔植寻常人难以采集，对您来说却容易得多，您带来就可以卖给我，换成金币或者别的东西。” 第123章 “还有您自己。”越棠微笑道，“巨龙本身就是一座行走的宝山，您的鳞片、血、肉、骨甚至唾沫都是好东西，拿出去可以卖出天价。” 菲迪克斯唰的伸过脑袋，眼睛瞪得溜圆，恶声恶气的说：“你也是来杀我的？” 伊戈尔的教导也算是起了点作用，起码菲迪克斯知道了人类都是冲着他的血肉鳞骨来的，都不是好东西。 “不，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想杀死你，而我不会跟你动手，我等你自己拿这些来换，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越棠摇头微笑道，“而且，您最近经常跟人类魔兽搏斗，多少掉了些鳞片和血。这些东西落到别人手里便宜了他们，为什么你不自己收集起来，拿来跟我换成金币和美食呢？” 菲迪克斯心底一动。 “还有您生长期自然脱落的鳞片、牙齿，不小心弄伤流的血，你的眼泪龙涎，这些都可以在我这里换成您喜欢的金银宝石还有糖果。”越棠循循善诱道。 菲迪克斯尾巴尖甩得飞快，心底豁然开朗。 说的对啊！人类都抢着要他的鳞片和血，他为什么要白白便宜了那些坏东西呢，换成金币吃的不好吗！ 菲迪克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兴奋得翘起尾巴，张嘴吐出一个储物魔具，掏了半天摸出一块破损的金色鳞片。鳞片略小，色泽微黯，看起来脱落有些年岁了，大概是他小时候换下来的。 他捏着鳞片往越棠面前一伸，迫不及待地嚷嚷道：“我换，快给我一个金币！” 越棠正要去接，闻言一顿，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一个金币？” “对啊。”菲迪克斯声音低下来，有点心虚的看一眼自己幼年掉下来的鳞片，以为他不想要这个，于是凶巴巴道：“你自己说可以换的！一换一，很公平，你休想骗我！” 越棠内心挣扎片刻，无奈的说：“这个当然是可以换的，但您似乎还不懂你自己的价值。” 他努力给菲迪克斯科普了一下巨龙的价值，龙鳞龙血可以卖出什么价钱，何况这还是普通龙族，而菲迪克斯是稀少的金龙。 菲迪克斯听得目瞪口呆。 他犹犹豫豫的看着爪子里的鳞片，没了主意，“那、那这个怎么换？” 他既舍不得越棠画下来的大饼，又担心自己会被骗，一时左右为难。 越棠思忖片刻，说：“以往也没人跟巨龙做这样的交易，没有具体的定价可循。这样吧，我有个相对公正的主意，你看看怎么样。” 他拿出那个金色天平，说：“天平可以衡量重量，我用金币换同样重的龙鳞，用同样重的红绿宝石换龙血，用……你给出的龙鳞龙血越好，我交易的宝石金币成色越好，个头越大，你觉得怎么样？” 菲迪克斯看他用几枚金币宝石演示了一下天平的作用，顿时眼睛一亮，“好！就按照你说的来！” 其实这样的算法还是越棠占了便宜，但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索性菲迪克斯也认可了，两人就做好约定。 越棠快速称量菲迪克斯给出的鳞片牙齿，龙鳞龙骨质密沉重，几小块就换成了一堆金币宝石，喜得菲迪克斯牙根都咧出来了。交易完这些，他又拿出许多食物跟菲迪克斯交换他存的少许魔兽魔植材料，还大方的送了他一些。 菲迪克斯拿着越棠送他的魔兽魔植图谱，苦恼的挠挠头，小声抱怨道：“你们人类的文字真难懂，我看不明白。” 越棠哽住了，片刻后机智的说：“您把图谱往后面翻，一般越往后的价值越高，魔兽魔植等级越高换的东西越多。” 这么说就好懂很多了，菲迪克斯把图谱往嘴里一塞，说：“行，我去找找。” 越棠笑道：“我大概还会在这里停留半个多月，在离开前您记得把搜集的东西拿来跟我交换。” 菲迪克斯扒拉着堆起来的金币宝石，眼冒泪花，用力点头。 他一定多多搜集，全部换成金币宝石，把缺了一个角的小床床补上。 目送兴高采烈的巨龙离开，越棠也松了口气。 等看到大胖龙飞走后，地面被他转来转去碾出来的坑，他就只剩下满心无语了。 他这边随时可以结束任务离开，但墨沉渊那边界膜还没取下来，副本也没有开启，得等上一段时间。 越棠估算着时间，半个多月后副本开启，他准备过去看看，然后顺路去海边一趟，看能不能跟人鱼族换一些东西投喂小人鱼王，然后再通过魔界裂口去找墨沉渊本体。 回到小屋以后，越棠没有急着修炼，而是开始从空间里翻炼器材料和典籍记录。 他准备再炼制一个更好的天平。 以前的天平称药材还行，龙鳞置换金币时就有点不够用了。龙血重量沉，换成金币有一小堆，天平托盘都装不下，他费了大半天功夫才把菲迪克斯拿出来的那点鳞片牙齿称完。 越棠想着，他得制作一个更好用的天平，要大小随心，数值精确，或许他可以试试在托盘上镌刻空间。 他拿出纸笔碎碎念着，时不时记上几笔，大致规划好了再轻点材料开始动手。 黑鸦飞落在他的桌上，当他有问题时细心解答，偶尔在关键时候指点几句，但并不干涉他的其他想法，由着越棠自己琢磨尝试。 翻了一大堆炼器秘法，还从系统哪里搞来了一些资料，越棠糟蹋了不知多少好材料，失败十多次后终于弄出合心意的天平。 第124章 他心满意足的惦着金灿灿的小天平，仅手掌大，像个秀气的玩具，然而它能大能小，托盘可容纳一座山，万吨重物也称得下。 就其本身的功能而言，这个天平已经算得上优秀了，但更多的能力目前还没有。好在天平炼制用的材料高级，以后还可以改造升级。 做好天平，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越棠就收拾了东西跟村里人告别，动身往约定好的地方去。 离开前他注意到附近有冒险者出现的身影，想到资料上的内容，他不禁眸光微沉。 这场被利益驱使而成的乱局，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71 ? 派诺特城堡 ◎那你就自己想着吧◎ 菲迪克斯最近可忙了。 他晚上都不怎么休息，成天在迷雾森林里转悠，撞到他手上的魔兽魔植都到了血霉。魔兽肉被啃，骨头、皮毛、晶核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被收集起来，魔植全部连根拔起，管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一股脑塞进空间里。 起初他还很不熟练，皮毛划得破破烂烂，魔植揉得稀碎，次数多了收集的东西变的越来越完整，菲迪克斯都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而骄傲。 魔兽魔植还是小节，那些猎龙人才是真倒霉。 以前是人类追着巨龙跑，现在变成巨龙一见人类就双眼放光，二话不说一个大招冲过来。 菲迪克斯想要取鳞片和血，但自己割自己实在太疼，越棠的一番教导让他醍醐灌顶，想到了既能驱逐烦人的人类，又能让人类帮他取鳞片和血的好主意。 于是被打得抱头鼠窜的人类损失惨重，还眼睁睁看着巨龙凶神恶煞的从他们手上把拼命取来的龙鳞龙血抢走。这还不算，如果跑得慢了，这家伙还要冲上来抢他们的储物魔具和武器，甚至连揣怀里的干粮都不放过。 至于菲迪克斯是怎么无师自通打劫技能的，那反正不管越棠的事，他只是个清清白白的围观群众而已！ 等越棠找到菲迪克斯巢穴附近时，巨龙闻着味就飞回来了，爪子上还吊着一头双目赤红的牛形魔兽，个头比得上成年大象，看起来还是活的。 菲迪克斯把牛丢在空地上，收拢翅膀落下来，一爪摁住挣扎想起身的牛，高兴的说：“你来了！我收集了很多东西，快来换！” 越棠点点头，看着菲迪克斯往外不停掏东西，他一一清点分类，然后估算价值换过来。也得亏他上个世界搜罗的财宝够多，不然肯定不够这小胖龙几回换的。 交易完成，越棠瞥一眼还被巨龙踩在脚底下的魔兽，随口问道：“这是你的午餐吗？” “不，这是我养的。”菲迪克斯抓起魔兽，有些得意的说：“我之前看人类养鸡养牛放羊，就学着圈养了一群好吃的魔兽，可以随时去吃，都不用跑很远打猎了。” 说到这里，他又生起气来：“都怪那群坏人类，他们跑过来破坏了我的阵法，把养的食物全放走了，害我还要重新抓一批。” 没有了聪明能干的公主，菲迪克斯颓废了一段时间，又把养殖大业给捡起来了。他想着，这回人类都被他赶走大半了，短期内不会再来讨嫌，可以放心大胆的搞龙业养殖了。 越棠听完又无语了一阵，但还是祝他成功，随后认真跟大胖龙告别。 虽然只见了两面，但这大胖龙怪有意思的，毕竟沙雕风主角嘛，看着就让人觉得乐呵，越棠准备走的时候都觉得有点遗憾，要是能再玩会就好了。 不过墨沉渊还在魔界等着他，相比之下，当然是老攻更重要。 *** 帕兰郡位于某个中等帝国的边陲，资源较为贫瘠，被分配到这里的官员大多是没什么出头之日的，连圣殿也只意思意思在这里建了个小教堂。 这里身份最高的人物，当属世袭的子爵派诺特家族。上一位派诺特子爵去世后，爵位传给了他的独女凯莉夫人，只是凯莉夫人身体不好，唯一的女儿莉莉娅又年幼，所以近些年派诺特家族基本落到她的丈夫鲍勃手里。 黑鸦凑到他耳边低声介绍着派诺特家族的情况。 派诺特家的城堡就是这次副本的范围，玩家将以仆从、女佣、旅人等身份进入这幢城堡，成为鲍勃和他的情人尤拉召唤恶魔的祭品。 越棠坐在鹰背上，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巍峨的城堡轮廓，掩藏在丛林山峦间，坐落于湖泊中央，被粼粼水波包绕，在落日余晖中印下一抹浓厚的阴影。 他降落在湖畔，挥手将黑鹰收起，默默听着黑鸦的话：“副本大概明天下午开启，持续七八天。尤拉是圣徒成员，召唤恶魔的主导者，我已经让她给你安排好了身份。” 因为城堡内有沟通魔界的阵法，墨沉渊能借此传递出更多的力量，等到了城堡里就可以凝聚成人形。 越棠唇角微掀，脚步略轻快的踏上石桥。 “唐恩先生？”一袭黑裙的美艳女人站在城门阴影下，手持一把黑伞，正静静等候他，“您好，我是凯莉夫人的管家尤拉，祝您在派诺特城堡玩得愉快。” “你好。”越棠微微颔首，打量几眼她的装扮后道：“尤拉夫人。” 尤拉瞥一眼他肩上的黑鸦，笑意微深，一边领着他往里走，一边温声介绍这处城堡。 派诺特城堡面积不大，形状方正，四周被水环绕，唯有前方一道石桥可与外沟通。城墙是厚重的巨石垒砌，前后多道城门，塔楼、射击口、防御阵俱备，是易守难攻的地形。 第125章 越棠站在开阔的庭院里，不着痕迹的观察一圈。因为地形和建筑结构的影响，城堡湿气较重，采光也不佳，加上派诺特家族这几代人丁单薄，城堡内人气不旺，显得有些阴暗湿冷。 院落里能看到几个女佣低着头，仔细给花丛浇水修剪枝桠。粉白鲜红的玫瑰和蔷薇竞相绽放，花香盈盈，枝叶茂盛，给这座沉冷的古堡增添了几分难得的鲜活气。 “夫人身体不好，平日都不怎么出门，只偶尔能在餐桌上看到她。小姐才五岁，日常待在夫人身边照看她，吃饭也常常是女佣送过去。”尤拉拿过一盏昏黄的灯，踩着冰冷的石阶上楼，脚步声在空冷昏暗的长廊回荡，“先生平时经常外出访友，最近几天倒是都在城堡，等到晚饭的时候您大概就能见到他了。” “给您安排的房间是这一间。”尤拉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门，“您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尽管提。” 房间不算大，但设施齐全，而且外面连接着一个不小的阳台，屋内干燥明亮，是客房中条件最好的一间了。 越棠踩着厚重柔软的地毯，微微一笑，说：“这里就很好，麻烦您了。” 尤拉双手将钥匙递上，“那您先休息，晚餐时间我再来叫您。” 她离开后，安静的黑鸦在屋内盘旋一周，展开翅膀抖了抖羽毛，声音略显预约：“派诺特城堡的法阵已经存在很多年，打开的裂缝几乎形成了一张小门。现在这里充斥着浓郁的魔气，要不是刻在城墙上的阵法隐匿，帕兰郡的祭司再废物也该发现了。” 越棠微微挑眉，“很多年？我以为召唤恶魔的阵法是尤拉和鲍勃弄出来的。” “不，这件事其……”黑鸦话还没说完，就被越棠眼疾手快的捏住了鸟喙。 越棠笑眯眯的看他一眼，说：“别，不要这么早告诉我答案，让我找一找，享受一把破解谜题的快乐。” 黑鸦无奈的看他一眼，眼睛里的光彩比一开始更亮，流露的情绪也更人性化，显然本体对黑鸦的控制力加强了很多。 “别的先不说。”越棠坐到松软的大床上，笑着朝他勾勾手指，“你先变个人样给我看看，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准确来说，是很久没看到那张漂亮勾人的脸蛋了，有点想。 黑鸦立在床架上，凝视他几秒，忽然俯冲下来。 黑气涌动中，巴掌大的黑鸦忽然化成了高挑俊美的男人，头上一对漆黑尖锐的弯角，背后宽大的羽翼展开能将他整个包裹住。面容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只是受到种族影响，原本应当清冷的五官竟然显现出几分邪气。 越棠被他单手摁倒在床上，猩红的绒毯被掀起，一角搭在肩膀和脖颈处，刺目的红与细腻的白衔接在一起，竟然将无助和诱惑也完美融合了。 墨沉渊目光一沉，低头凑到他脸侧贴近，不知是在听他血液流动的声音，还是在细嗅他身上的味道。 “忽然发现，我的阿棠很适合穿红色。”墨沉渊的声音略低哑，带着几分暧.昧不明的笑意。 “有几个男生平时会穿红衣服的。”越棠有些无语。 墨沉渊抬头，“我记得，蓝星以前的婚服不就是红色的么。” 越棠微怔，而后轻笑一声，说：“那你得陪我穿。” 墨沉渊亲亲他的额头，不作犹豫的应了，“好。” 越棠听了微微垂眸，倒罕见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听到耳畔的笑声，他涨红了脸，抬手勾着墨沉渊的脖子往下拉，嘴里恶声恶气的说：“你笑什么呢！” “笑我家阿棠真可爱。”墨沉渊眉眼微弯，眼角眉梢尽是愉悦，挨着越棠贴了会后轻叹一声，满含懊恼的说：“可惜这具身体是魔力凝聚的。” 越棠反应一会，嗤的一声乐了，仗着他什么也干不了故意气他，“哦，功能不全啊~哈，那你就自己想着吧，我要睡了。” 墨沉渊沉默一瞬，气笑了。 越棠刚拽来绒毯盖在身上就被他掀开，语气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急什么，咱们一起睡啊！” 这个睡，显然是个危险的动词。 越棠面露怀疑。 隔了一会他就没空怀疑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你们恶魔花样真多！ 72 ? 开启 ◎人类召唤恶魔都是有所求◎ 古老的城堡是巨石堆砌而成，窗口较少，光线不充足，导致夜晚都来临得更早。 越棠被尤拉的叩门声唤醒，出门时面上还带着几分薄红，只是城堡走廊内仅靠壁灯昏黄的光照亮，即便面对面也分辨不清他的神色。 “先生已经回来了，我告诉他您是从组织来的高级成员。”尤拉低声道，“先生对组织神往已久，听闻您的身份后，迫不及待地想要拜见。” 鲍勃是个出身不高的魔法师，天赋也不出众，靠着婚姻才获得了如今的地位和财富。在妻子日渐病重后，他的心思也活泛了，钱财、地位、女人、力量，还有摆脱压在头顶的妻子，这些都是他热切渴望的。 起初他顾忌着妻子的身份，只敢在外面玩，后来觉得派诺特家族没有可以对抗他的人，于是渐渐把手伸向了城堡内。他先是辞退了忠心的老管家艾德，又把自己的情人尤拉提拔起来，两人一起架空了重病的凯莉夫人和年幼的莉莉丝。 第126章 到后来，尤拉透露自己的圣徒身份，诱惑他通过恶魔获取强大的力量。不需要多说，早已有野望的鲍勃心动了，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在城堡内设法阵，拿活人祭司召唤恶魔。 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就像鲍勃成为派诺特家族的男主人后，又想名正言顺的获得爵位和财富。在知道有高层圣徒到来后，他的想法也无非是通过高层获得更多的利益，所以才会无比殷勤。 餐厅被魔法灯照得通明如白昼，银质的餐具反射着清冷的光，花瓶中的玫瑰娇妍绽放，浓郁的花香混合着熏香、肉香，让原本阴冷潮湿的空气都变得馥郁柔和。 能成为凯莉夫人的丈夫，鲍勃年轻时的相貌必定是过关的，现在虽略有发福，发际线也稍稍上移，但也还算在英俊的行列。 一听到脚步声，鲍勃赶忙起身，脸上堆着殷切的笑，热情伸出手迎上来：“唐恩先生，欢迎您来到派诺特城堡做客。” 越棠也礼貌的颔首，微笑道：“多谢您的招待。” 女佣端来银质餐盘盛着的食物，一一摆放好后垂手站在一旁。 “请您一定要尝尝这道烤鳟鱼，这种赤尾小鳟鱼是派诺特城堡独有的，就生长在城堡外的湖泊里，肉质非常鲜美。”鲍勃滔滔不绝的向他介绍着精心准备的食物，“还有这些红酒，它们是派诺特家族的藏品，来自格林郡沃尔索酒庄……” 尤拉站在他身旁为他倒酒，动作从容娴熟，倒是比鲍勃过分殷勤的态度更让人觉得舒适。 吹嘘完派诺特家族的底蕴，鲍勃拍了他一波马屁，然后才暗示越棠推荐他加入组织。 越棠慢慢晃动着杯中的酒，目光落在鲍勃急切贪婪的脸上，半晌没有说话。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不怎么愉快，即便撇开对方低劣的人品不提，单是掩饰不住的贪婪欲.望就足够倒人胃口了。 长久的沉默让鲍勃的笑容快要挂不住，急躁不安的去瞥站在一旁的尤拉。 尤拉顿了顿，正要开口解围，就看到越棠放下了酒杯，微笑道：“鲍勃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老实说，您的条件并不符合我们的标准，但事无绝对，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很好的投名状。” “只要做出了让我们认可的成绩，您的期望自然很容易实现。”越棠起身，意味深长的笑道：“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鲍勃急忙站起来，双手激动的交握在一起，“明白！明白！您尽管放心，我一定圆满的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越棠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 玩家在第二天黄昏时刻被投入进来。 那个时候越棠正在派诺特家族的藏书室里，翻看珍藏的魔法和药剂典籍，顺便查一查线索。 感觉到力量的波动后，他微微抬眸，肩上的黑鸦瞬间化作人形从背后搂住他，低声提醒道：“副本开始了。” 冷白的指尖在泛黄的书页上摩挲片刻，越棠阖上这本派诺特家族的族谱，将它放回书架隐蔽的角落里。 他举着魔法灯离开黑暗无光的藏书室，刚踏出楼梯口，就差点被一个慌慌张张的女佣撞到。越棠抬手托了她一把，在对方抬头时看到了一张明显的东方面孔，惊恐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后慌忙跑开，离开时还能听到其他女佣压低的窃窃私语。 玩家们悄无声息的取代了城堡里的一些人，原住民们被高层次的规则干扰，从外表上看不出同伴们的变化，但如果玩家行为悖离得太厉害，早晚会被人怀疑上。按照墨沉渊给他讲过的故事，有为数不少的玩家就是因为这个被原住民杀死的。 越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对逃生玩家们的情况不感兴趣，能让他关注的只有墨沉渊，尤拉等人召唤恶魔背后的秘密勉强也能让他提起一点精神探究。 不过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尤拉他们对他格外恭敬，查找线索也没人阻拦，仅仅一天多的时间，越棠对这些就基本有了头绪。 之前在藏书室里，他找到了派诺特家族的族谱，发现了两点问题。其一是往上数好几代，将近一半的派诺特家族成员伴侣早逝；其二就是族谱书页边角或图文中，竟然藏着好几处圣徒组织的标记。 按照明面上的说法，几人中应当只有尤拉才是正式的圣徒成员。鲍勃受她诱惑参与召唤恶魔，而无辜的凯莉夫人母女将会被献祭，成就鲍勃的野望。 但族谱上的标记一出，一切或许要换个角度来看。 按照女佣们的说法，鲍勃跟凯莉夫人结婚六年多，只有新婚两年比较亲密。艰难生下莉莉娅后凯莉夫人身体变差，而莉莉娅也从小体弱多病，凯莉夫人的所有心力都倾注在女儿身上，夫妻俩的关系便逐渐冷淡下来。 而尤拉在这座城堡里待的时间应当很长，按照老厨娘的说法，她已经在派诺特家工作了九年，她来的时候尤拉就已经是凯莉小姐的贴身女佣了。跟越棠交谈时，老厨娘还表示了费解，尤拉跟凯莉小姐多年感情，怎么会跟先生扯到一起去呢？ 越棠听老厨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城堡旧事，什么老艾德管家不为人知的小癖好，院子里的花丛据说是尤拉亲手种的，还有凯莉小姐没结婚前经常半夜在城堡乱走…… 等她说完了，越棠才礼貌的道谢，转身往外走。 派诺特城堡阴暗森冷，唯有院子里的花丛是最明媚的色彩，落在惊惧的玩家眼里就显得诡异了，总觉得花丛底下怕是埋着数不清的尸体。 第127章 有胆子稍大些的，第一天晚上就趁着大家休息时，偷偷爬出来挖开花丛找线索，结果被尤拉抓住发了好大一通火。隔天那人的尸体就在花丛边被发现，身上的血液都不翼而飞，众人议论纷纷，越棠却知道他是被献祭给了恶魔召唤阵。 他慢慢走过长廊，抬头看到天空阴云密布，但没有雨，只是显得整座城堡更为阴森，连花园里都寒风萧瑟，经过院子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毕竟一大早就是丛这里抬走的尸体，总觉得怪瘆人的。 不过目光一转，越棠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影晃动，大概是还有不死心的玩家想要探查花丛。 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到茂盛的花丛上，思忖片刻后抬头看向对面顶楼的窗口，从那里大概能将院内的风景尽收眼底。 “看什么这么认真？”白天有人时黑鸦不能变成人形，就变本加厉的往他身上靠，用软和的羽毛尖轻轻搔过他的脖颈脸侧，带来细密的痒。被瞪了一眼，黑鸦总算收敛一点，歪歪头看向院子，问：“那丛花？你喜欢？” 听起来像是只要他说喜欢，墨沉渊就能把整个花丛都薅秃了给他送来。越棠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了，赶忙摇摇头，说：“不，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你问我啊，我都知道。”他立马道。 越棠好笑的瞥他一眼，说：“你之前说，人类召唤恶魔都是有所求，对吧？” 黑鸦悄悄移动着小细脚，不动声色的往他身上贴，“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打开魔界大门的不是法阵的力量，而是人心的欲.望和贪婪。” “鲍勃求的有很多，财富、地位、美色、力量，那尤拉求的是什么？”越棠自言自语道。 看似急迫的想要召唤恶魔的人是鲍勃，但主导者却是尤拉。尤拉是圣徒成员，可能是为了狂热的信仰，可能是为了爱情，也可能是为了派诺特家族女主人的位置。 越棠猜测了许多，他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尤拉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貌似弱势的凯莉夫人真的虚弱到无法把控城堡吗？ 如果派诺特家族全族都是圣徒成员，尤拉的所作所为是否得到了凯莉夫人的授意？她们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他又看了一眼高楼上的那个窗口。 入住城堡两天了，但凯莉夫人和莉莉娅还未露过面，或许等他们出现时一切线索都会浮出水面。 73 ? 玩家 ◎多大的砝码才能换取多大的报酬◎ 派诺特城堡连以往表面的安宁都岌岌可危。 恶魔祭祀被提上日程，无论鲍勃、尤拉还是凯莉夫人，各人的心思逐渐会浮出水面，而或冒失、或狡诈的玩家则将这个过程进一步推动。 说起来，越棠也是其中一味催化剂。 午间，天空仍旧阴沉不见太阳，室内光线太暗，越棠便转移到屋外的大阳台上看书。 他正在翻看一本修真界的炼丹典籍，虽然跟他目前主要学习的药剂是不同派系，但相似之处颇多。何况他还有中药基础，看懂倒是不算难，只是很多灵植都没见过，光靠看书并没有什么实感。 黑鸦蹲在他的肩头，伸着脑袋去挨他的脸颊，也陪着他看书，偶尔会讲一讲某种灵植或丹药。 身旁的小桌上摆着聚灵草和休眠的小鱼，麻雀状的系统挨着水球蹲着，脑袋一点一点，爪子还搭在暗红的晶石上，眼睛却早眯成了一条缝。 那枚不知用途的晶石早给墨沉渊看过来，他说上面有神力禁制，不破解禁制就不能获取里面的东西。进入派诺特城堡后他又试了一次，但力量仍不足以破解，只能等见到他本体才能尝试了。 只是越棠有些疑惑，这枚晶石分明是从战斗机器人胸腔调出来的，应当是机器人的能源核心，顶多储存了一些高科技信息，为什么上面会有神力禁制？难道当时是他看错了，晶石有其他来历？ 一时想不明白，越棠只能暂且放下，反正等到了魔界就知道了。 他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哭喊和怒骂。 “怎么回事？”越棠皱眉，玩家为了活命四处查找线索，经常闹出动静来，但也没吵得这么厉害过。 小麻雀腿一蹬，踹飞了晶石，瞬间惊醒过来。缓过神叽叽喳喳叫唤一阵，被无语的越棠派下去看情况，没过多久便飞回来。 “有玩家跑去了主楼，想上顶层找凯莉夫人，向他揭穿鲍勃和尤拉，但中途被尤拉带人拦住了。”系统劈里啪啦的将它的见闻说出来，“那两个玩家被抓后又吵又闹，想挣脱他们跑上去，结果惊动了莉莉娅，据说把她吓得发病了，现在主楼一片混乱。” “发病……”越棠屈指敲着书页，沉吟片刻后起身下楼。 *** 玩家们被堵在主楼一层，闹事的几个都被壮实的仆从摁住，通往三层的大门口守着好几个仆从，不给玩家们浑水摸鱼的机会。 越棠瞥一眼神态各异的玩家们，越过他们上楼。守门的仆从没有阻拦他，还恭敬的行礼问好：“午安，唐恩先生。” “午安，诸位。”越棠微笑道，“莉莉娅小姐怎么样了？” 能守在这里的都是在派诺特城堡工作多年，得到主家信任的人，相应的对雇主也比较关怀。 高大粗壮的男仆紧皱着眉，神态难掩忧虑之色，“我想不太好。莉莉娅小姐出生起就经常生病，最近一年多晕倒了好几次，刚刚被那群冒失鬼惊吓撞倒，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第128章 “听起来病得很严重。”越棠不动声色的说，“能跟我说说她的病情吗？我时常在大陆游历，学过药剂和医治，见过不少病人，或许能想想办法。” “真诚的感谢您，唐恩先生，尊敬的神圣祭司，您真是个善良和蔼的人！”男仆十分激动的赞美他一通。 越棠保持微笑，实际尴尬得眼神发飘。 尤拉告知鲍勃他是圣徒组织高层，但对于仆从们的说法却是他来自圣殿，毕竟圣徒组织在大陆属于异端，被抓到是要烧死的，圣殿祭司才深得人心。 几个仆从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热心的将莉莉娅的情况说了个明白。 那个高壮男仆在派诺特城堡工作的年岁仅次于老厨娘，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一些：“我听艾德老爹提到过，凯莉夫人小时候也有这样的症状，比莉莉娅小姐还严重一些，差一点就离世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治好了她，但愿夫人能找到方法，把可怜的小姐也治好。” 心悸、咳嗽、呼吸困难、嘴唇发紫、晕厥……这些症状听起来像是心脏方面的疾病。男仆和老厨娘都提到过，凯莉夫人和莉莉娅母女俩有半夜外出的情况，可能是梦游，或者其他精神方面的疾病。 母女俩病情一致，应当是遗传病，甚至是仅存在于女性后代的遗传病。至于凯莉夫人能够痊愈，越棠想大概不是找到了哪位医术高超的大师，而是请到了强大的恶魔。 这么一想，越棠觉得应该把那本族谱再仔细看一遍。墨沉渊之前就说过，派诺特城堡的恶魔召唤法阵存在已久，这个久远程度兴许还不是一两代人。 他点头谢过热心的仆从们，推门走进主楼第三层。 屋内的人不多。 瘦削的小女孩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嘴唇发紫。床边坐着一个之前没见过的中年女人，披着宽大的黑袍，手掌贴在女孩胸口，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大约是派诺特家的“私人医生”。 苍白美貌的女人摇摇欲坠的守在床边，尤拉双手扶着她，眉眼间也带着几分焦虑。只有鲍勃一个人站在旁边，虽然皱着眉，但担忧的不是女儿的身体，而是怕她现在死了，到时候召唤恶魔就缺了“纯洁的贵族女性”这个重要祭品。 越棠的目光一一划过屋内众人，心底的一番猜测终于落了地。 “哦，唐恩先生，您来了。”还是鲍勃先注意到了他，赶忙迎上来，“真是抱歉，打扰了您休息。我亲爱的女儿陷入了昏迷，这让我非常苦恼。实在是太不幸了，如果她出了事，我们可怎么办啊！” 越棠对上尤拉和凯莉夫人的目光，微微一笑，“鲍伯先生不用着急，莉莉娅是个好孩子，她一定会挺过来的。” 鲍勃松了口气，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尤拉和凯莉夫人眼神微微发亮，欣喜的向他点头致意。 像是为了附和他的话，莉莉娅身体抽搐一下，急促喘息几下后睁开眼，目光茫然的看着他们。 凯莉夫人立马扑上去，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哭泣。 越棠本来还打算用一用人鱼的治疗天赋，见莉莉娅已经苏醒，他也不必再多此一举了，直接点头告辞。 *** “真正被献祭的人，应当是鲍勃吧。”四周无人，越棠踏着螺旋而上的石阶回房间，一边走一边跟黑鸦聊天，“主持祭祀的是尤拉和凯莉夫人，她们求的是莉莉娅的健康，这样的祭祀派诺特家族或许已经做了几百年了。” 派诺特家族有遗传性心脏病，在所有女性后人身上发生。他们的某一代祖先召唤了恶魔寻求解决办法，最后得到的结果是献祭女孩的血亲，用她们父亲或母亲健康的心脏替代。 所以，在家族族谱的记载中，数代内但凡有女孩出生，要么记载女孩幼年夭折，要么就是女孩的父母其中一方早逝。 鲍勃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即将得到整个派诺特家族，实际上一切都是陷阱。当他将病重的女儿送上祭台，欣喜等候力量从天而降时，却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祭品。 越棠虽已经了解了一切，却没有半点要提醒他的意思。撇开他自己的身份立场不谈，一个想用妻子女儿的命换自己富贵的人，也没有值得他救的意义。 想到这里，越棠不禁顿了顿，恍然发觉自己的观念已经与最初偏离。 “想什么呢？”黑鸦用翅膀尖戳了戳他的耳垂，似乎觉得好玩，于是又戳了几下，直到被瞪才讪讪收翅。 回到客房，越棠发现房门口蹲着个人。 看着蹭的站起来的年轻女孩，越棠微微挑眉，保持人设不动声色的问道：“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女士？” 女孩生着张小圆脸，嘴角一抿就露出点梨涡的痕迹，相当讨人喜欢，而且看起来年纪不大，大约还是未成年的学生，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逃生游戏。 “那个…唐恩先生。”女生不好意思的搓着裙边，磕磕绊绊的说：“我听说您是圣殿祭司，想来向您求个祷告…不，帮助，还是祝福来着。” 她有些苦恼的挠着头，虽然游戏会自动翻译，但语言能力不强的人说起某些术语来还是会卡壳。 越棠笑了笑，替她解了围：“你想要神圣庇护？” “对对对！”女孩激动得直点头。 这孩子也算是另辟蹊径，不去调查线索，也不去破解难关，只想办法努力苟命。如果越棠真是圣殿祭司，给她一个庇护魔法后，遇上恶魔好歹有逃命的机会，可惜越棠压根不是，甚至他身上就蹲着一只恶魔，这孩子求错人了。 第129章 “很可惜，并不是所有圣殿祭司都能给予信徒神圣庇护。”扮演过的角色多了，越棠入戏很快，瞎话张口就来：“虔诚的信仰可以让罪恶远离，如果你心有彷徨，不如虔诚的向伟大的光明神祷告，神的光辉永远庇佑他的信徒。” 女孩失望的垮下脸，片刻后又打起精神，期期艾艾地问道：“那您有什么对付恶魔的法器吗？比如十字架、圣水之类的，我想求一点防身。” 越棠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本想直接拒绝，却忽然心底一动，说：“你确定吗？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有定数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点什么，就像一场公平的交易，多大的砝码才能换取多大的报酬。” 女孩一愣，心底怯怯，总觉得不太.安定。但想到副本里的危险，机会近在眼前，她还是想求一个道具防身。 这位唐恩先生看起来很温柔，应该不会害她吧…… 女孩踌躇一会，还是慢慢点头。 “我、我确定。” 74 ? 报酬 ◎三个选择◎ 长廊安静而昏暗。 越棠静静的看了女孩一会，有点后悔自己鬼使神差说出的那番乱七八糟的话，但既然已经说出口，他也不能立刻反悔。 思索片刻，他说：“我给你三个选择，攻击力强悍的武器，防御力高超的护甲，和几率不定的人鱼血脉能力。你想要哪一个？” 女孩陷入纠结之中，半晌还是保命念头占了上风：“我选护甲。” 越棠再次确认道：“想好了吗？护甲并非任何攻击都能防御，对于魔法类伤害，它的防御能力很低。” 女孩把唇咬得没了血色，半晌闭上眼睛狠心一点头：“就这个！” 等拿到护甲，她激动的翻来覆去摸了好一会，才不安的问：“那你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越棠沉默的注视着她，看得女孩越来越慌张。 实际上越棠自己也没想好，他就随口一说来着，哽住好一会才强行挽尊，说：“我以后来取。” 说完就漠然回房间关上门。 女孩长出了一口气，急匆匆跑了。她想着，越棠只不过是这个副本的npc，等她离开这个副本哪里还找得到人？到时候什么代价都没了，不是白赚了一个保命道具嘛！ 巧的是，越棠也是这么想的。 越棠捂着脸往大床上一扑，懊恼的哼哼唧唧：“啊，我一定是最近装商人搞交易装出毛病了，白送了一个护甲！” 虽然快穿玩家购买道具便宜，但这也是自己赚来的积分买的，白送给一个陌生人多心疼啊！他都怀疑那小姑娘给他下降头了！ 黑鸦扑扇着翅膀落在房梁上，神色诡异的打量着他。 越棠撅着屁股趴在软和的绒毯里，脑袋上蹲着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感受到那道目光，他敏锐的扭头瞪过来，凶巴巴的说：“看什么，看什么呢！你自个在场啊，那就是个小孩子，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别瞎吵吵，我心塞着呢！” 黑鸦：“……” 他飞到越棠身旁，语气有些奇怪：“我没往那方面想，是你想多了。” 越棠“嗷”了一声，开始撒泼打滚，样子十分无赖：“好啊，你现在看我跟别的女人说话，连醋都不吃了，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黑鸦：“……我错了，我爱你，我醋了。” 越棠继续哼哼：“敷衍。” 黑鸦叹了口气，变成人形搂着他，无奈的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吃亏，报酬已经拿到了。” 越棠瞪圆了眼，茫然又惊讶：“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墨沉渊耐心的从头给他解释：“逃生游戏里的玩家都是已经死亡的人，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或者别的愿望，而被逃生游戏吸引。既然是早死之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气运不强的，只能通过无数次死里逃生来逆天改命。” “但也有很少的一部分不一样，他们活着的时候气运也不强，但祖辈有功德，或者死后家人以他们的名义做了功德。在游戏里，功德之类的力量也可以转化成他们的运气，让他们活得更轻松，那个女孩就是这类人。” 在越棠将护甲交给她时，就像冥冥中达成了什么契约一样，女孩身上护体的功德和气运被削减了一大半，转移到了越棠身上，那就是她付出的代价。按照规则的衡量，转移来的气运与护甲的价值是等同的，但对于他们本身来说是不是吃了亏就不一定了。 要是女孩没有做这个交易，她不知道气运功德的存在，继续靠苟活命，最后也只能是耗尽气运身死。交换成护甲以后，她的运气会变差，要是靠着护甲保护迎着挫折奋起，说不定有达成所愿之日；要是拿着护甲仍旧退缩不前，和之前一样苟命，说不定哪次倒霉就死了。 总而言之，最后的结果还是看她自己，气运、功德、护甲这些外物的影响是有限的。 越棠听得点头，心里那点难受也就烟消云散了。 墨沉渊却抬手捏着他的脸颊，幽幽道：“你没发现重点吗？” 越棠茫然的看他一眼，仔细思量片刻，脸色正经起来：“规则？” “交易达成的时候，除了气运功德，还有某种奇异的法则之力落在你身上。”墨沉渊面色缓了下来，眼底也带上了几分笑意，“那大概就是契合你的法则，没想到你误打误撞就触及到了它，以后的路也顺利了。” 第130章 越棠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是什么？” 墨沉渊无奈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世间法则无数种，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我也辨认不出。何况这点法则之力太微弱，我也只勉强感觉到了些许气息，还得靠你自己去摸索。” 顿了顿，他又猜测道：“法则是被你们的交易吸引来的，会不会是契约法则，或者与交易、商业相关的？” 越棠也顺着他的思路推测起来：“守序？诡辩？欺诈？还是丢骰子定运气那样的？” 墨沉渊哭笑不得：“怎么说到那里去了？这可差远了吧。” 越棠撇撇嘴，说：“不是跟商业有关的嘛，商人哪个不狡诈奸猾、擅长骗人啊。” 墨沉渊：……宝，别这么说自己。 两人嘀嘀咕咕的猜了一大堆，哪个都有点像，但哪个都不符合，最后越棠猜得烦了，腿一蹬被子一卷，不管了。 *** 随后几天，城堡内的闹剧逐渐升级。 任凭玩家和鲍勃等人怎么吵，越棠都安安稳稳的待在房间看书，只有闲不住的系统经常飞出去观战，看一会就回来给他转播。 “嚯，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胖麻雀一飞回来就兴奋的大喊道，“宿主快去看，打得好热闹呢！” 黑鸦扇了它一翅膀，严厉的说：“安静点，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胖麻雀被扇得一歪，然后像个小炮弹一样扎进越棠怀里，气呼呼告状：“宿主，他打我！” “不像话！”黑鸦端着严父的姿态，站在架子上沉声道：“都这么大了，还老是撒娇告状。” 系统：“嘤嘤嘤，宿主你管管他！” 黑鸦：“自己站好，别往他身上贴，那是我老婆，我的！” 系统：“我不！我就要……” 越棠眉头一跳，被这两个家伙吵得头疼，干脆阖上厚重的魔法典籍，一鸟抽一下：“都闭嘴！” 屋内安静了一会，黑鸦飞下来踹开麻雀，贴着越棠的脸颊站在他肩上，冷静的说：“活祭快要完成了，今晚是月圆之夜，他们应该做好了开启召唤法阵的准备。到时候法阵会打开一道沟通魔界的裂缝，只有低阶恶魔可以通行。” 这道裂缝已经被打开过多次，基本稳定，但大小不足以支撑墨沉渊本体通过，人类也扛不住裂缝的混乱力量，所以越棠走不了这条捷径，倒是可以隔着裂缝跟墨沉渊提前见一面。 晚餐时间，派诺特一家三口罕见的都出现在了餐桌上。 莉莉娅小脸苍白，因为过于瘦削显得比同龄人还要年幼，柔软的丝质长裙穿在身上显得空落落的，格外的惹人心疼。长久的病痛折磨让她神情漠然，乌黑的大眼睛木楞楞的，看待难得一见的父亲如同一个陌生人。 凯莉夫人心疼的摸摸女儿的脸，轻声细语的关怀着她，仿佛对桌上其他人都视而不见。 尤拉被鲍勃准许上桌，她坐在莉莉娅身侧，举止从容有度。她是鲍勃的秘密情人，是凯莉夫人的闺中密友，是莉莉娅熟稔的长辈。分明应该是尴尬难以自处的身份，尤拉却成为了这一家三口之间的纽带，也成为了这场危险行动中最锋利的刀。 而刀锋所指的鲍勃浑然不觉危险将近，还做着坐拥一切的美梦，神色轻佻的跟尤拉眉来眼去。 得到尤拉的示意，他才勉强收敛了一些，转头温柔的对凯莉夫人说：“别担心，亲爱的。我已经找到治疗我们的宝贝的办法了，只要过了今晚，请相信我，莉莉娅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长大。” 比起得意忘形的鲍勃，凯莉夫人的演技显然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她与尤拉的目光一触即分，默契的无需过多言语，就将对方的想法了然于心。 她优雅的拿餐巾掩了掩唇角，神色依旧哀愁，看鲍勃的目光充满信赖和温柔，“我当然相信你，亲爱的。” 餐桌上几人各自带着面具表演，越棠端着酒杯淡漠的旁观。偶然目光一转，他对上莉莉娅麻木的大眼睛，神色微微一顿。 虽然不过四五岁，但生长环境和身体状况让莉莉娅格外早熟，她并非天真无知的孩子，相反，她将一切都看得清楚。餐桌上的大人们为了她的生死争斗，但似乎从没有人问过她本人的意愿。 莉莉娅并没有选择的权力，她身上压着母亲的爱意，父亲的贪婪，还有为此死去的无数条人命，这些都会跟随她一生。 越棠在心底微微摇头，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插手。 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他们的命运。 75 ? 恶魔 ◎契约达成◎ 昏黄的灯盏在冰冷的石壁上投下一片光晕，沉闷的脚步声在漆黑的长梯间回荡。阴风一拂，微弱的灯光摇曳，映着人影晃动，仿佛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多出来无数暗影，让人心底发凉。 越棠神色平静的推开地下室的铁门，沁凉的月光乍泄，混杂着不知名魔法灯幽幽的荧光，将空洞的牢房映得雪亮。 地下室原本是派诺特家的监牢，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堆积的刑具，因为多年没有动用而大多蒙尘生锈。越棠走过时，隐隐约约嗅到了几分血腥气，余光一掠就看到了尚算新鲜的血污，看来是有玩家找到了这处祭台。 越棠熄了手中的灯盏走进去，尤拉几人已经到齐了，还有几个忠心的男仆压着幸存的几个玩家，那个圆脸小姑娘就在其中。 第131章 一见到他，圆脸小姑娘急忙朝他使眼色，巴望着他能好心救她一命，但越棠却没有多看。 “先生来了。”尤拉举着一盏幽蓝的琉璃灯迎上来，指着屋顶的圆孔道：“大约再过一刻钟，圆月移到洞孔正上方，月光汇集在法阵上，咱们就可以开启仪式了。” 鲍勃搓着手望着洞孔，绕着用鲜血刻满符文法阵的祭台转了好几圈，将急迫表露无遗。 莉莉娅牵着凯莉夫人的手，面无表情的站在祭台边。 时间缓缓推移，不知是地下室过于阴暗潮湿，还是心理压力太大，莉莉娅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身体晃晃悠悠的几乎站不住。 凯莉夫人急忙扶着她，焦急的喊道：“塔西娅！塔西娅呢，快把她叫来，莉莉娅发病了！” 但平时治疗莉莉娅的巫医塔西娅不在地下室，一来一回去叫人得耽搁好一会。 鲍勃顾不上掩饰了，慌张的朝尤拉喊道：“赶紧把她抱到祭台上去！现在能开始了吗，早一点也没关系吧，不然人死了可怎么办！” 尤拉冷漠的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的说：“不行，仪式必须按照时间来，不然会失败！” 鲍勃也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满心记挂着自己的辉煌未来，这会急得快跺脚了，暴躁的指着仆人骂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去把塔西娅叫来！” “夫人。”越棠叹了口气，无奈的来到凯莉夫人身侧，“麻烦把她平放在地上，让我看看。” 凯莉夫人定了定神，连忙照做。 莉莉娅没有昏迷，只是呼吸困难，额头冷汗淋漓。越棠大致看了一眼，运起绿尾人鱼的治疗能力，柔和的白光渗入莉莉娅胸口，片刻后她的呼吸就缓了下来。 凯莉夫人抱住缓和下来的女儿，连连向他致谢。 越棠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只安静的等待着圆月一点一点爬上头顶。 “差不多了。”一片寂静中，尤拉终于开口，“把祭品都带过来，唤醒召唤法阵。” 玩家们神情一凛，目光暗自交流，等仆从们压着他们靠近祭台时，几个玩家突然暴起挣开束缚，头也不回的往外冲。 然而跑到门口时，大片阵纹亮起，尤拉早已经用法阵将地下室包裹，既是为了预防他们逃跑，也是为了掩盖裂缝开启后的魔气泄露。 逃跑失败，眼看短时间内打不开阵法，玩家们不得不转身迎上众多仆从。 “快！快把他们都抓回来！”鲍勃焦急的大喊道，“你们这帮没用的蠢货，别耽搁了我的大事！” 仆从没有搭理他，但动作都不慢。 城堡里绝大部分人忠心的并非鲍勃，而是凯莉夫人和尤拉，只是被利益掩盖了双眼的鲍勃到如今还没有察觉，竟沾沾自喜的以为他掌控了整个城堡。 越棠退到一边避开玩家和仆从的混战，玩家们有道具有技能，仆从们看上去是普通人，没想到个个习武，战斗经验和技巧都胜过普通玩家。 他旁观了一会，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小姑娘。她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悄悄挣脱了束缚，但靠她自己也跑不出去，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越棠，想着待在他身边肯定安全，于是悄咪咪摸了过来。 越棠瞥了她一眼，没有声张。 女孩见状一喜，大眼睛弯成了月牙，讨好的双手叠在一起朝他拱了拱，动作活像猫咪拜年，看起来既可笑又可爱。 黑鸦居高临下的瞥她一眼，鸟脸上竟流露出几分嫌弃之色，但也没有开口让越棠赶人。 嘁，就这种小屁孩，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越棠顿了顿，人都已经跑过来了，他也冷不下心肠再踢出去，只得无奈的侧了侧身挡住她。 尤拉沉着脸盯着天空的圆月，眼见时间快到了，仆从们还只抓回来两个人。她面色一冷，抬手虚空一抓，手中便攥住了一个模样奇怪的法杖，材质气息都透露着不详。 她快速念了一串冗杂晦涩的咒语，森冷的暗芒炸开，两三个玩家躲避不及，被锁链直穿过心口拽上祭台。鲜血喷涌而出，淋在祭台深深的刻文上，让暗色的符文再蒙上一层血光。 等到阵法被浸透，尤拉甩开那几具尸体，快步登上祭台，往各个方位埋下数枚黑色晶石。魔力从晶石中涌入，汇入阵法之中，幽幽的光芒随之亮起，将整个阵法点亮。 恰在这时，圆月移到了预定的位置，清冷的月辉透过圆孔凝成一束银光，正落在法阵中心。 幽暗的光涌动起来，一圈一圈向外冲击，实力稍逊的人几乎站立不稳。 尤拉站在祭台上，高举着法杖吟唱着咒语，她的裙角被魔力风暴卷得翻飞，发丝也凌乱了，力量大肆流失让她面色逐渐苍白，她却立得稳稳当当，双眼亮得惊人。 凯莉夫人挡在脆弱的莉莉娅面前，不让混乱的力量伤到她分毫。她给人一贯的印象都是柔弱的，仿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但此刻展现出来的实力却绝非如此。 魔力涌动着，一丝极细的黑色裂纹凭空出现，像是空间不堪重负一般。 尤拉神色一凛，咒语念得更快更急，不断调动阵法的力量与大陆规则拉扯，将这一丝裂痕撕得更大。 大陆自有法则，将此界与魔界隔断，两方空间中有牢固的壁垒阻隔。人力当然无法与庞大的法则抗衡，哪怕只是取巧的撕开一条小缝，也做成也无比艰难。 第132章 眼看在法则之下，那丝裂缝又要合拢。众人紧张的盯着，神情凝重，心底惶惶时，一点黑色的利爪从裂缝中刺过来，瞬间稳住了空间弥合的趋势。 成功了！ 一群人脸上都是一松，随后是欣喜若狂。 他们真的召唤到了恶魔，心底的各种渴求都能实现了，至于将会付出和已经付出的代价，则被暂时抛之脑后。 裂缝不断被撕扯扩大，恶魔先是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后是整个爪子、胳膊，慢慢的上半身都钻了出来。低阶恶魔的长相实在不算好，浑身黝黑，鲜红的、怪异的纹理爬满身躯，利爪、长角和干瘪的翅膀都狰狞丑陋，浑浊猩红的双眼更是充满了暴虐和贪婪。 比起这样的恶魔，人类的贪婪或许真不算可怕。 隐隐约约的，众人心底都感知到了危险，但利益让他们抛却了这一丝警兆，继续追寻着眼前的机遇。 恶魔没有完全爬出裂缝，而是一手撑着一边卡在裂缝中间，只露出上半截身体。 在众人疑惑他的举止时，裂缝后的虚空传来夹杂在风声中的低骂：“让开点，蠢货，你挡住我了！” 低阶恶魔一僵，努力拱着身体缩着脖子往边上歪，露出身后漆黑虚空中一双血红的眼。 黑鸦钻进裂缝中，越棠也走了过去，避开低阶恶魔抬手虚虚靠近裂缝。黑暗中伸出一只苍白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在瞬间变得紊乱的裂缝中和他手掌相贴，低沉的笑声被风声打得模糊不清，“我在魔界等着你，宝贝。” 越棠：“……” 他对恶魔的浮夸油腻风有些许不适，但好久没见亲亲老攻本人，还是舍不得把他抽回去，只能保持沉默。 高阶恶魔被法则壁垒严格限制，只能轻轻一触就被迫收回去。黑鸦再次穿过裂缝钻出来，嘴里叼着一颗漆黑的石头，身形比之前大了一圈不止，血红的双眼和裂缝后的颇为神似。 越棠注视着那双眼，不一会支撑裂缝的低阶恶魔就被甩出来，空间微微波动，那道裂缝瞬间弥合。 他叹了口气，摩挲着手里冰冷的石块，更想念墨沉渊真正的怀抱了。 这段时间玩的各种角色扮演也很有意思，但他更想看到真实的墨沉渊，也更喜欢蓝星时的贴心伴侣。 回过神，越棠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包括那只丑丑的低阶恶魔。他干咳一声，略尴尬的说：“都看我干什么，你们不是有正事吗？” 众人回过神。 鲍勃已经等不及了，也不在意恶魔模样恐怖，满心满眼都只有心底的欲.望。他急忙跑到恶魔面前，期待的说：“大人，我们献上了祭品，请您帮助我们达成所愿！” “祭品？”低阶恶魔开口，声音嘶哑沉闷，像是藏在湿热的皮鼓中。他轻蔑的看一眼鲍勃转头看向尤拉，问：“是你召唤我了？” 尤拉低下了头，恭敬的答道：“是的，大人。” 恶魔猩红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片刻后落到莉莉娅身上，丑陋的面孔上咧开一个怪异的笑容。他朝莉莉娅招招手，说：“过来。” 莉莉娅没动，凯莉夫人轻轻推她一把，她这才面无表情的走到恶魔面前，脸上没有任何惧意。 恶魔突然抬手刺进她的胸膛，微微动作便挖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还在他掌心缓缓跳动。 见此场景，鲍勃既厌恶又期待。恶魔已经收下祭品了，他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被欣喜冲昏了头的他并未发现，凯莉夫人竟然十分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恶魔转头看过来，手一张，鲍勃骤然被一股巨力拉过去。尖锐漆黑的利爪也刺进了他的胸膛，同样挖出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在鲍勃惊恐的目光中，恶魔将两颗心脏融合在一起，变成一颗健康的心脏，缓缓放回莉莉娅胸膛。 看着女儿逐渐变得红润的小脸，凯莉夫人欣喜的落下了泪。尤拉搂着凯莉夫人的肩膀，抬手理了理莉莉娅散乱的头发，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恶魔张开巨口一吸，鲍勃的尸体便化作黑芒被他吞入腹中。片刻后恶魔身形扭曲，逐渐褪去狰狞漆黑的外壳，变成与鲍勃无异的中年男人。 他看一眼尤拉等人，微微一笑，开口是和鲍勃一模一样的声音：“契约达成，别忘了你们答应的事。” 尤拉冷静的点头，“请您放心。” 在众人或欣喜或满足时，无人注意莉莉娅逐一看过周围的人，喉头滚动，几欲作呕。 她被母亲一把拥入怀中，面对凯莉夫人和尤拉的关怀，她只能闭上眼强行压下呕吐的欲望，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 越棠看到了，但除了沉默也别无他法。 76 ? 魔界 ◎滨海集市◎ 隔日一早，越棠便乘着巨鹰离开了阴冷的古堡，身边带着大了一圈的黑鸦，和依旧叽叽喳喳没烦恼的胖麻雀。 因为墨沉渊还在取界膜，轻易不能离开，越棠见过力量化身后也不急着去魔界了，索性维持着流浪商人的人设，一边往西走一边随缘做生意。 他先去了濒海的人鱼集市。 人鱼凶猛而冷漠，但因为他觉醒的微弱血脉之力，集市上的人鱼对他还算亲近。 越棠放出沉眠中的七彩小鱼水球，挨个摊子看过，遇上小鱼有反应的就想办法换下来。一部分材料直接投进水球中，小鱼会短暂醒来自己吸收，投喂不了的就暂时丢在空间里存着，反正着急的又不是他。 第133章 虽然来自不同世界，但七彩小鱼对人鱼的吸引力相当大，交易过程中越棠就被人鱼们拦住过无数次想买下它，买不到后虽遗憾却对他没有任何恶意，还主动送了他不少东西。 越棠无语的戳戳软绵绵的水球，念叨了一句：“你还挺招财的，不然就叫招财算了。” 一听这话，系统顿时不乐意了。 “宿主你是想养它吗？”系统扯着嗓子叽叽喳喳，“我不同意，你只可以有我一个小可爱！不就是赚钱嘛，我也会，我会的还比它多，吃的比它少！” 越棠：“……” 黑鸦：“嗤。” 越棠无语的摁下疯狂蹦跶的胖麻雀，眼角余光注意到角落里披着斗篷的少年，一缕淡银色的长发垂落在他胸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多看了两眼，确定了这是个精灵。 倒也不算奇怪，集市由人鱼族主办，吸引人的是陆地难得的海底资源，但并不禁止其他族群进出或者摆摊。只是精灵族向来避世，极少离开他们生活的精灵森林，眼前年纪这么小的就更少见了。 越棠没有探究别人来历的意思，他只是想起了那盆聚灵草。 聚灵草每日凝结日月精华，虽无灵智但有功劳，越棠觉得也该补偿它一下，能帮它生灵甚至化形就更好了。 念头一转，越棠就转身走向那个精灵少年。 少年一个人蹲在人少的角落里，面前只摆着稀稀拉拉几株魔植，品相倒是不错，毕竟精灵族的天赋放在这里。见到有人过来，少年往里缩了缩，犹豫一会才鼓起勇气，十分腼腆的开口打招呼：“您好。” 越棠扫一眼他的魔植，心底瞬间掠过十多个药方，于是微笑道：“这些魔植我全要了，多少钱？” 少年一愣，掰着修长漂亮的手指头算了好一会，迟疑道：“二、二百八十金币？” 越棠一顿，打量他几眼后颇为无奈指着其中一株魔植说：“前几天我在城内药店买了几株百叶草，叶片不过二三十，每一株价格至少在三百金币以上。” 少年一呆，半晌没说话。 越棠估摸着这孩子没怎么出过门，压根不清楚物价。他按照经验大致估算了一下，算完直觉告诉他低了，而后心底莫名有了个念头。 他垂眼思索片刻，选择了听从心底的感觉，数出一千多枚金币放进布袋里给他。 “这么多？”少年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越棠笑了笑，温和的说：“是等值的。” 精灵少年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谢谢，您真是个好人。” 少年名叫休恩，奉了精灵族族长的命令帮他送一封信，但走到半路就被人骗走了所有路费。好在精灵好养活，待在森林里怎么也饿不死，只是他好不容易带着信走到迷雾森林时，才发现目标已经离开了。 休恩顿时陷入了迷茫，继续找人就得去跟人类打听，但他对人类有些发怵了，而且身上没钱根本进不了城市。 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了一阵，休恩来到了人鱼集市，想着人鱼总不会也骗他，于是采集了一些魔植打算换点钱，然后继续去人类城市打听消息。可惜这孩子一直避着人类走，根本不清楚外面的物价，要不是遇上越棠，肯定又会被人骗一笔。 “我有一株比较特殊的魔植，想找一些材料好好养着，你有什么建议吗？”越棠询问道。 休恩这会对他好感爆棚，闻言思考一会，说：“培养魔植的东西很多，得看你的魔植的习性，能拿给我看看吗？” 越棠顿了顿，把聚灵草拿出来。 休恩一见就双眼发亮，他从未见过这种魔植，但本能告诉他它很特殊，充满奇特的力量。 他爱不释手的研究了好一会，才红着脸把聚灵草还给越棠，而后认真的说：“它很神奇，我从未见过，感觉有点像我们的母树。我带了一些母树上采集的露水、叶子，还有树根处的泥土，都可以送给你。”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有一滴生命圣水，那个会很有用，但是、但是得那东西换，不能送。” 精灵族外出时习惯带上与生命圣树相关的东西，所以露水泥土那些都不奇怪，倒是休恩随身带了一滴生命圣水是意外之喜。 生命圣水宝贵，即便性命垂危的伤势也能瞬间恢复，自然不可能白送。 越棠坐下来，扒拉着空间里的东西，跟休恩商议半天才用许多物资特产换到了圣水。 有了这滴圣水，人鱼集市一行就算大有收获了。 随后他又拿出一部分对他用处不大的物资摆摊，花了两天时间基本换出去，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集市，继续往西去找魔界通道。 *** 通往魔界的裂缝很多，但基本都被各族强者封印，而且常年有人看守，越棠无法靠近。 不过事无绝对，毕竟大陆广袤，某些地方人迹罕至，出现了裂缝也难被发现，时间久了就会扩展到一定规模。恰逢难得一遇的魔力潮汐将至，这些跨界出入口进一步扩张，部分已经稳定到可供人类通行。 等到魔力潮汐正式开始，恶魔族集结完毕，这些通道就是他们侵入大陆的机会。 墨沉渊告诉他的入口在大陆西北，某个飓风肆虐的峡谷中。稳定的通道藏在峡谷岩缝深处，因为飓风的掩护，成形上千年都没被发现，不少突然出现在大陆的恶魔就是从这里潜入。 第134章 越棠从巨鹰背上跃下来，解除了它身上的契约。 已经被奴役数年的巨鹰站立不动，被越棠拍拍翎羽，重复了好几遍“你自由了”“你可以返回森林了”才明白过来，兴奋的长唳几声，垂下脑袋蹭蹭他，而后如利箭般冲向蓝天。 等到巨鹰化作一个黑点消失，越棠才收回目光，在黑鸦的保护下走进峡谷。顶着风暴艰难前行一天多，他才看到了那道裂缝，又在狭窄崎岖的岩缝中摸索了几个小时，终于在尽头看到了那个幽暗的空间漩涡。 越棠松了口气，握住黑鸦交给他的魔石，一步跨进去。 漩涡像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失重，无边际，无处着力。他感到一阵阵眩晕来袭，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挤压，这种感觉和脱离任务世界时相似，有种灵魂将要被甩出身体的错觉。 短暂的五感混乱后，越棠感觉到了森冷的寒意。 干冷燥烈的风呼啸着刮过魔界贫瘠荒芜的暗色土地，卷起无数沙砾土石，打在身上足以留下一道道血痕。 胖乎乎的麻雀被吹得一趔趄，扑扇着翅膀一头扎进越棠怀里，闷声闷气的叫道：“这什么鬼地方！” 黑鸦倒是显得如鱼得水，畅快的舒展了一下身体，释放结界护住越棠，然后解释道：“魔界环境恶劣，魔力也跟大陆不同，一般大陆生物很难在这里长久生存下去。” 魔界和大陆简直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因为某种意外而被拼凑在一起，但两个空间内的生物和力量体系都差异极大。 魔界资源贫瘠，环境恶劣，哪怕恶魔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存条件，但免不了会渴望和平且富饶的大陆。是以每次魔力潮汐临近，两界之间的壁垒变得薄弱时，恶魔就会大举向大陆侵入。 入口附近乍一看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人影，但一眨眼就有数道黑影袭来，只是还未接近就被黑鸦一翅膀掀起的风丢出去。 “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泄露了一点人类的气息，附近的低等恶魔和魔物就被吸引过来了。”黑鸦解释道。 被他这么一震慑，原本蠢蠢欲动的恶魔和魔物又隐匿无踪，越棠以目力和精神感知竟然完全找不到它们的痕迹。 远处传来一阵响动，由远及近，片刻就看到一辆模样奇怪的车带着滚滚尘土飞驰而来，准确的停在越棠面前。 拉车的是数匹巨大的狼犬样的魔物，腋下有漆黑的翅膀，四肢强健，速度飞快，只是长相不敢恭维。而驾车的是一个中等恶魔，体型比低等恶魔高大了好几圈，外貌也稍微好看一点，至少表面不像坑坑洼洼的岩石，也没有那些诡异的血色纹理。 中等恶魔从车上跳下来，朝越棠，准确来说是他肩上的黑鸦欠身，声音厚重，颇具金属的质感：“卡迪菲恩特大人。” 黑鸦冷漠的一点头，扭头温和的对越棠说：“这是来接我们的，走吧，离本体的位置还远着呢。” 77 ? 八卦 ◎魔王宫殿前摆地摊◎ 恶魔拉开车门，貌似老实的低着头，在越棠经过时却悄悄打量了一眼，似乎在费解西方魔王为什么会看重一个人类。 说是车，但因为许多恶魔体型高大，这车造得跟一所小房子似的。 越棠爬上略高的宽塌，刚上去黑鸦便变幻成人形，把他扎扎实实搂进怀里挨挨蹭蹭。 越棠懒得理他，将侧边的窗户推开一条小缝。 此时是魔界的夜晚，世界一片漆黑，天穹仅有零星几颗黯淡的星子，倒是较远的恶魔聚居区有光亮的痕迹。 车身微微一震，飞驰一段路程后缓缓离地，被魔兽拉着飞上漆黑的夜空。阴冷的气流夹杂着沙石刮过，被车身外的法阵挡住大半，吹到车内只剩清冷的微风。 越棠微眯着眼迎着风往外看，不一会就看到高大宏伟的城池轮廓，高耸的城墙顶端亮着一线灯盏，隐约映出城内蚂蚁大小的人影。城内灯火繁盛，围绕着城池，星星点点的光铺洒出去，大约是城镇和村落，到了更远的地方，微弱的光便隐没在深重的黑暗中了。 不等他仔细观察，那片城镇就被飞车抛在身后，几个眨眼便再也看不到了。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越棠缓缓道。 在来之前，黑鸦就跟他形容过魔界的模样，大陆也有关于魔界的记录，里面很多都是人类的猜想。越棠也猜过，但亲眼见到时只觉得跟猜想完全不一样，又觉得本该如此。 墨沉渊轻笑一声，说：“诸方世界万事万物，既有其相似相通之处，又有它独到的演绎，光凭想象是远远看不到大千世界的神奇之处的。” 越棠笑着点点头，“你说得对，是该多看看。” *** 等车驾停在一座宏伟的漆黑宫殿前时，天幕上已经挂起了一轮清冷的圆月，这就是魔界的白天。 魔界疆域大致被分为五块，东南西北四个魔王各占一方，中央区域则被各方争夺，十分混乱。墨沉渊这次的身份就是西方魔王，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好战分子，未来两界战争的领头者。 墨沉渊领着他往宫殿里走，周围巡守的恶魔看似驻守岗位毫不分心，实际上好奇的小眼神四处乱瞟，几乎把强烈的八卦心写在脸上。 越棠被他们炽热的目光看得略尴尬，拉着墨沉渊快步往前走。到了宫殿内便是墨沉渊的私人领域，寻常恶魔不敢来打扰，越棠这才松了口气。 第135章 不过墨沉渊本体也不在宫殿内，只见他抬手虚空画下一个奇特的阵纹，阵纹转瞬化作一个定向传送通道。 墨沉渊展开翅膀搂着越棠飞上去，眨眼便穿过空间到了漆黑的高空。 越棠睁眼，发觉脚下似乎踩着柔软而坚韧的云层，身周缭绕着水雾和寒凉的微风，天幕仿佛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搂着他的人微微一晃，就化作一道黑芒没入不远处的身影中。 男人身形颀长，墨色长发散落在肩上，与深色长袍几乎融为一体。他张开双手，微微偏头看着他，邪肆的血色眸子里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分明跟刚才的力量化身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一模一样，但越棠莫名觉得这个更鲜活。 越棠怔愣的看了他一会，而后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几步助跑就跟小炮弹一样砸进墨沉渊怀里，被他稳稳抱住，那颗久久悬着的不安的心也随之落了地。 “我打架那场面你看清楚了没有，是不是超帅？”越棠缩在墨沉渊怀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这个世界遇上的事。 明明已经通过力量化身都知道了，墨沉渊还是配合的点头：“是很帅，阿棠做得很好。” 越棠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是，我这么聪明，干什么不厉害。说研究药剂就研究药剂，说当流浪商人，那我就是全大陆最受欢迎的商人。别人撒谎是撒谎，我撒谎是把谎言都变成真的，就这敬业程度，这实力，谁听了不夸我一句牛批？” 墨沉渊好笑的伸手捏住他的嘴，道：“别说脏话。” 越棠心虚的笑笑，桃花眼完成月牙，像个撒娇卖乖的小狐狸。 两人坐在云层上絮絮叨叨的说了会话，越棠才终于记起要关心他未来的“皮”。 “界膜还没取下来？” 墨沉渊说：“哪有那么快。单是取界膜倒还算简单，但要一边取一边补，还不能引起世界意识反抗，这就有点麻烦了。不过事情还算顺利，大概过半个多月就能完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手轻轻揉着越棠的脑袋，温声商量道：“下个世界我们把你的身体弄好，咱们就不做任务了吧。逃生任务不做了，快穿任务也不做了，都辞职，我带你去各个世界走走，用自己的身份。” 越棠眼睛一亮，高兴的点头。 快穿任务对他的限制不大，但用别人的身份总让越棠觉得别扭，像是脚下晃晃悠悠的踩不到实地，心底不安稳。 正是看出了他的不安，墨沉渊才提出结束这些事，索性身体很快就能做好，越棠的灵魂有了完善的栖身之所，法则的事也有了眉目，不必再借助快穿任务四处探寻。 取界膜的事越棠帮不上什么忙，而且高空太冷了，他待久了感觉灵魂都要冻僵，于是墨沉渊让力量化身又把他送回了宫殿。 越棠在宫殿大床上躺了一天，躺得浑身酸痛，于是把力量化身揍回黑鸦形态，然后捡起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老本行，带着大黑鸦和小麻雀在魔王宫殿大门前摆地摊。 他把空间里的各种杂物理一理，魔具武具、干粮水果、魔晶兽核、药剂、布料、工艺品……乱七八糟的摆开一大片。 魔王宫殿前摆地摊，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消息流传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宫殿大门前就聚拢了许多围观群众。但他们都只是站在远处看着，没一个人敢上前来，一是畏惧魔王的权威，二是摸不清楚这个人类的来头。 作为难得踏上魔界土地的人类，越棠本人可比他卖的人类商品还吸引恶魔的视线。 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关于他与西方魔王不得不说的故事已经编造出来十几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有虐恋情深的囚禁爱，有相爱相杀的宿敌梗，有为爱众叛亲离远走魔界的悲壮情深……靠谱一点的说这个人类是魔王培养的属下，准备埋伏到大陆为侵略战争做准备。没脑子的已经吹出了这个人是魔王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甚至亲儿子，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认识越棠他亲妈，完全不考虑一个纯恶魔跟一个纯人类要怎么扯上血缘关系。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也是恶魔的，从受众最广的流言都跟爱恨情仇脱不开关系就可以看出来。 可惜越棠还没有搞清楚这一点，他正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手掌撑着脸，瞧着面前的货物和空荡荡的街道发愁。没道理啊，之前他跟人类、人鱼、精灵、巨龙做生意都很顺利的，怎么到了魔界连个来问一问的人都没有了？ 预感将要遭受此生第一次职业滑铁卢，越棠很是忧郁。 失策，早知道就不摆摊了，没有遭遇失败他就还是最成功的商人。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感觉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抬头一看是个熟人，不，熟魔。 来的是给他们驾过车的那个中等恶魔。 “夜安，先生。”恶魔飞快瞥一眼黑鸦，瓮声瓮气的打招呼。 越棠顿时乐了，热情的说：“夜安，恶魔先生。来看看我的商品吧，刚从大陆带来的人类用品，还有一小部分出自精灵和人鱼，都是魔界难得一见的精品！” “是吗。”恶魔慢慢蹲下来打量地摊上的货物，半晌指着一个金属小鸟问：“这是什么？” 越棠说：“这是人类的炼金产品，用魔晶或者魔兽晶核做能源，会唱歌跳舞，还能跟你聊天。” 第136章 说着，他点了点机械鸟的尾巴，机械鸟瞬间活动起来，黑曜石做的眼珠子也活灵活现的转动着。机械鸟虽然不是生命，但拥有不低的智能，醒过来后先是优雅的朝越棠欠身：“好久不见，先生，您有帮我找到合适的主人吗？” 越棠笑着指了指恶魔，答道：“这位先生很喜欢你。” “哦，谢谢您的赏识，先、先生。”机械鸟顺着越棠的指点转身，看清楚恶魔的样子后惊得一跳，金属翎羽竖起，“我的天哪，是恶魔！好高好大的恶魔呀！” 恶魔笑了起来，笑声像闷重的的雷鸣。 “我就要这个了！”恶魔心情不错，差点拿起机械鸟转身就走，好歹在黑鸦凉凉的目光中发觉这不是它可以欺压的小恶魔，于是不太熟练的询价：“这个多少钱？” 越棠一顿，扭头看向黑鸦。 黑鸦无奈的说：“魔界城池流通的货币是魔晶币，或者其他蕴含能量的矿石，城池外多的是以物易物的，或者直接考武力抢劫。” 越棠挠挠头，对恶魔说：“要不然你先让我看看魔晶币长什么样？” 恶魔脑子灵活，不然也不会抢到替魔王驾车的工作。他摆出四五枚魔晶币，里面蕴含的能量不等，又拿出身上带的几种常用魔矿，一起给越棠挑选。 越棠斟酌片刻，定下了价格。 恶魔满意的捧着机械鸟走了，离开时还帮越棠做了个宣传，让一些好奇但不敢上前的恶魔鼓起勇气过来看看。 78 ? 晶石 ◎埃德蒙特◎ 魔王宫殿前的地摊生意越来越火爆。 头一天敢上前的恶魔寥寥，但有了几个在王宫值守的恶魔带头，渐渐的来的恶魔越来越多。 起初是觉得新鲜，不管是摆摊的人类还是贩卖的商品都很新鲜，堪称魔界最新奇闻。再加上背后捕风捉影的关于魔王的传言，这帮八卦且慕强的恶魔借着买东西将他围观了无数遍。 后面来的恶魔更多是真的来买东西的了。 越棠拥有敏锐的直觉，空间里收集的东西质量不错，不管是实用性还是美观性都很高，而且价格便宜，光是拿出来跟别的恶魔炫耀一下都够本了。 在魔界待了几天，越棠就发现了这里的资源是真的贫乏。缺少光源、水源，植被稀疏，魔物凶残，而且魔界的水源和空气里都有毒，导致植物和魔物体内也有毒素淤积。哪怕恶魔的身体早就进化出了抗毒性，但过高的毒素也会带来伤害，所以魔界八成以上的水源、植物甚至魔物都是不能食用的。 越棠知道这些后，就把空间里的物资再清理了一边，将一些具有净化抗毒作用的炼金器物和魔植都卖了出去，还低价卖出了一批魔法灯。 虽然这些东西杯水车薪，但让恶魔们对他的好感度激增。 “人类的好东西真多啊。”一个恶魔轻手轻脚的收起刚买下的魔法灯，满脸艳羡的说：“要是我们也有喝不完的水，吃不完的食物，有交替的太阳和月亮就好了。” 越棠一顿，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怕是以他现在的立场，长久的观念也无法让他赞同恶魔们去发起战争，侵略大陆，杀戮无辜的人类。 那个恶魔也没想着让他回答，只是习惯性的念叨一句而已。倒是边上有个年龄很大的老恶魔，身形都已经佝偻了，精神却非常好，听到年轻恶魔的话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马上就是魔力潮汐了，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只要跟随魔王大人打下大陆，那些东西以后就都是我们的了，想要什么没有？” 老恶魔发表了一番讲话，还说了自己曾参与上一次大战的往事。一部分恶魔神情激动，恨不得立马拿起武器冲向大陆，一部分恶魔却神情颓丧，没有半点激情。 “说是这么说。”一个年轻恶魔说，“可魔力潮汐已经出现过四次了，咱们也打了四次仗，但每次都被人类赶回来，最后什么也没捞着，反倒死了很多恶魔……” 老恶魔摸起脚边的尸体砸过去，凶狠的骂道：“你说什么呢！大战将至，居然敢说这种话，信不信我宰了你！” 年轻恶魔嗫嚅几声，到底不敢跟老恶魔呛。别看这老家伙年纪大，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真动起手来他连半个回合都撑不住。 经过这么一遭，原本热闹的人群渐渐散了。 越棠叹了口气，送走今天的最后一个客人，然后收起东西，之后再也没在魔界摆过摊了。 他不喜欢魔界压抑且疯狂的气氛，宁愿在宫殿深处闷着，也不想再接触其他恶魔。 对于恶魔的的决定越棠不能赞同，可无力改变魔界的现状，他也没有立场去劝阻他们，只能选择闭上嘴，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在抱着厚厚的毯子打了几十个滚，叹了无数次气后，床边花架上闭目养神的黑鸦睁开眼，一脸无奈的叼着他飞上高空。 漆黑的天幕上密布诡谲的红色符文，像是贴在破布上的补丁。墨沉渊就坐在云端，周身环绕着无数血色符文，一只手掌下压着如流水般的透明物质，另一只手举起贴在咫尺的壁垒上。 “怎么不高兴？”墨沉渊身体没动，只微微回头温和的看着他。 越棠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冷得受不住了才坐下来，怏怏的说：“我在想魔界的事情。” 墨沉渊通过黑鸦清楚一切，闻言有些无奈：“想这么多做什么，过几天就要走了。” 第137章 越棠嘴角一撇，他当然知道这些事其实与他无关，只是平平顺顺活了这么多年，在这个文明程度更高的世界却连番见证悲惨，他心底难免会多想一些。 跟那些魔界底层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小恶魔，还有人类富饶城池中食不果腹的流浪者比起来，他以前觉得艰难的困境都算得上是幸福了。 墨沉渊沉默的注视着他，没有上前安慰，半晌才叹道：“阿棠，你要知道，绝对的平等、公正在任何时候都不存在的。任何人生来就有内在条件、外在条件上的高低落差，有人生在万物之颠，最后却跌落尘埃，有人却能从泥淖中爬上顶峰。” “决定他们一生的往往不是出身，不是虚无缥缈的命运，而是他们自己的抉择。”墨沉渊说，“魔界贫瘠，大陆富饶，但千万年前大陆与魔界之间是相通的。恶魔生来强悍，人类体质弱小，在先决条件上来说人类处于劣势，很长的岁月里，他们都被各族尤其是恶魔奴役。” “但是在那段时间里，人类汲取了各族的智慧和文明，慢慢将种族壮大，摆脱了底层地位，甚至如今站在大陆顶端。而恶魔性情残暴，喜好掠夺，从无收敛，于是最后被多族联手赶回贫瘠的魔界。直到现在他们能想到的改变现状的方式也只有掠夺，这才是他们仍旧身陷困境的原因。” 越棠一愣，他之前只看到了恶魔族如今的遭遇，却没想过还有这些过去。 “世界给了恶魔族贫瘠的领地，也给了他们超越其他族群的先天条件，只是他们没有抓住机会罢了。”墨沉渊道。 越棠若有所思。 用因果论来解释这件事更为恰当，恶魔族过去种下的因，结出了如今的恶果。至于他们能不能改变魔界的境况，越棠想，命运拥有无数种可能性，改变的机会一直存在，但还要看恶魔们自己能不能抓住。 无情无欲的规则、命运或许是世间最公正的存在。不论是对于一个庞大的种族，还是一个渺小的凡人，它给出了高低不同的起点，也给了他们无数扭转命运的机会，最后将得到什么样的结局，都看他们自己的抉择。 而他之前会陷入纠结，是因为他抛却了各种先决条件和影响因素，试图仅从眼前来判别对与错。 摒除感情因素的影响，审视整个恶魔族，越棠仍旧认为他们的行为是错误的，战争与掠夺不是解决危机的正确方法。 “现在高兴点了？”墨沉渊含笑望着他。 越棠点头，笑眯眯的说：“精神百倍！” 墨沉渊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你之前捡到的那块特殊晶石，现在打开了吗？” 越棠呆了几秒，尴尬摇头，“忘了。” 来到魔界后摆摊玩得不亦乐乎，早把这事给忘干净了。 他连忙把那块暗红色晶石掏出来塞给墨沉渊。 墨沉渊抽出一只手来接过，阖眸释放力量破解禁制。半晌，他慢慢拧起眉，神色有些怪异。 越棠紧张的看着，见他睁眼立马问道：“怎么样，没问题吧？” 墨沉渊看了他一会，把晶石递过来说：“禁制解开了，你自己看吧。” 这表现让越棠有些狐疑，但还是听话的照办，反正墨沉渊又不会害他，所以晶石本身肯定没有问题，不然不会再交到他手上。 意识毫无阻碍的探入晶石内，越棠感觉到了丰沛的能量，还有庞杂如海的信息从眼前掠过，感觉和之前被星球意识拉着窥探命运长河时有点像。 下一瞬，他的意识陡然一沉，像是被拉近了某个虚妄的空间。 脚下是洁白柔软看不到边际的云层，头顶是明亮澄澈如镜的蔚蓝天空。一抹璀璨的金色如游龙般从云层中钻过，拱起的长长身躯是一道粗壮的锁链，似真似幻，看不清虚实。 金色锁链腾起时，带动了缠绕在它身上的粗细不等的无数锁链，瞬间迸发出清越悠长的嗡鸣。越棠这才发觉，脚下的云层里无数锁链相互链接，竟然织成了一张庞大无比的网。 巨网和云层中偶尔掠过一丝金色的流光，飞得近了越棠才看清楚，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眼球，两侧有小巧的白色羽翼，瞳孔深处却是一枚不断转动的金色齿轮。 越棠惊讶的看着这些飞来飞去的神奇生物，或许不一定是生物，奇特的外形让人分辨不清这是活物还是机械产品，也有可能是别的特殊存在。 他看得入了神，差点追着一只金色眼球走进散开的云层，看到云层和金色锁链缝隙里露出来的一片虚无时，越棠才有点后怕的退开。 “你喜欢它们吗？”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雅含笑的声音。 越棠猛然回头，看到一个俊美优雅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男人金色的长发像是凝聚着阳光，蔚蓝的眼睛比海更深邃，目光温和包容，宽广博大，越棠莫名从中读到了世界浩瀚无垠的意味。 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眼前的男人都充满非人的特质。即便他看起来再和蔼可亲，本能也会让越棠感到危险，以及沉重到几乎窒息的压迫感。 而且他莫名觉得此人眼熟，苦思半晌才从已经被模糊的记忆里挖出些许残影。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男人笑着走上前，看一眼绕着锁链飞舞的金色眼球，道：“再次见面，我是你的导师，埃德蒙特。” 第138章 越棠一愣，心底诸多疑惑还未问出口，就看到埃德蒙特回头，笑道：“当然，如果你以后想尊称我为你的父亲的话，我大概也是会认的。” 越棠：？？？ 79 ? 考题 ◎权衡、等价、公正◎ 看到越棠震惊的僵在原地，反复回忆自己过去三十几年的人生，尤其仔细确认亲爹的身份。埃德蒙特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点恶作剧成功的愉悦，却不会显得跳脱幼稚，更像是成熟稳重的长者用来缓解紧张的幽默。 越棠无语了一会，倒是真觉得压力小了点。 他心中的疑问太多，一时不知道从哪一点说起。譬如那枚晶石究竟是什么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导师的说法又是怎么回事？ 像是能读到他心中所想，埃德蒙特说：“我所在的是一方涵盖魔法、科技、仙魔、灵异等诸多元素的大世界，外界以造化之神科瑞娅之名，称呼此世界为科瑞帝尔。科瑞帝尔包含一个核心主世界，十二副世界，无数衍生世界，你眼前的就是副世界命运虚空。” 越棠惊讶的看着密密麻麻的金色锁链和飞舞的眼球，又看看优雅从容的男人，难道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之神？ “你手里的晶石是我早准备好的见面礼，包含这段影像和诸多与命运相关的法则领悟。”埃德蒙特看他一眼，微笑道：“内容可能有点多，不过按照我的预测，你现在的灵魂强度是可以承受的。” 这话一出，越棠心底就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不过想也知道他不能拒绝，只能咬牙接受这位凭空多出来的高端导师，以及可以预见的书山学海。 “您说这是一段录像？”越棠很快抛开了无用的忧愁，将注意力落到其他地方。他有些惊讶的悄悄打量埃德蒙特几眼，对方也含笑看过来，目光温和包容，这反应和真人面对面无异。 埃德蒙特笑道：“命运是一副宏伟的图卷，而预知只是其中一块小拼图。” “科瑞帝尔的主神是支撑世界的主法则所化，我们的行为对世界影响深远。”他顿了顿，眼底的笑意微深，“多年前，命运法则与智慧法则结合，诞生了三道独立的分支，我便打造了三份礼物，让它们在恰当的时间地点出现在恰当的人手中。” 他是世间最了解命运的存在，一眼即见万物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早在无数年前，越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埃德蒙特就站在新生法则面前时，隔着遥远的时空看到了他现在的一切反应。 越棠微微咋舌，终于对命运神祇的可怕有了直观的认知。 不过比起震惊，他对另一件事更为关心。在埃德蒙特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中，越棠鼓起勇气问道：“埃德蒙特先生，我能知道与我相关的法则是什么吗？” 埃德蒙特笑了笑，却没有立即给他解惑，而是抬手往下一指，笑道：“你看。” 云层散开一片，露出下方错综复杂的金色锁链，大大小小的锁链相互链接织成巨网，只有层层重叠间的些许缝隙里才能窥见底下的虚无之境。 但埃德蒙特让他看的并不是虚无，而是那些锁链和金色眼球。七八颗金色眼球汇聚在一根较粗的锁链周围，越棠微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才终于发现了那根锁链上的断痕。 金色眼球绕着断痕检查许久，而后洁白的羽翼骤然拉长，变化成细长尖锐的的针，针尖流淌着金色的物质。它们用针拨开勾连在一起的诸多锁链，越过阻碍将金色物质注入断裂的那根锁链，缓慢将其修复。 “这些小家伙们勤劳又可爱。”埃德蒙特笑道，“命运就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它包含了太多的数据运算，即便不会超负荷死机，但某些微小的角落出了意外很难及时发现。全靠这些小家伙日复一日的检查修复，才维持了命运之轮的正常运转，让我能有更多闲暇做点别的事。” 他俯身伸出手，两只金色眼球便拖起一截较细的锁链送到他手中。埃德蒙特抬手一划，那根锁链和它延伸的诸多分支便暂时脱离了命运巨网。 “看看。”埃德蒙特将锁链递给越棠。 越棠微怔，抬手接过。 锁链是虚无的命运轨迹的具象化，落在手中没有重量，也没有触感，像是托了一团空气。 锁链远看只觉得光芒璀璨，流光溢彩，拿到近处看时却觉得色彩斑驳，明暗交错。乍一看像是一条遍染色彩的丝带，某个瞬间又像是写满蝇头小字的长卷，眼一眨又变成了一幅幅拼凑在一起的画面。 越棠定了定神，凝神屏气仔细去看，尝试许多次后终于让那些不断变化的场景化作了他能读懂的信息。 不足一米长，手指粗细的一截锁链，前三分之一已经实化，延伸着数道虚幻的细小分支。后三分之二还是虚体，分化着粗细不等数百道分支，分支又有极淡的枝杈虚影，这就是某位已经功成名就的天才魔法师的一生。 越棠抬眸，对上埃德蒙特温和的笑脸，莫名有种在被老教授考核的错觉。 “此人出生富贵，少年狂傲，外出历险时连累一个同伴身亡，这才开始收敛性情发奋进取。”埃德蒙特不急不缓的说道，“他天资过人，顺利成为了强大的魔法师和炼金师，还在某所名校教书育人。但在十天前，他意外触动了某个远古遗留下来的炼金物，被里面的毒针刺伤，至今没有找到解药。” 第139章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在魔法世界已经绝迹的某种魔植，而这种魔植还有几颗干瘪的种子存在，已经被他的学生找到。”埃德蒙特微微一笑，问道：“我的问题是，你认为这些种子是否应该破壳生长？” 越棠为难的皱起眉。 问的是种子应不应该破壳，实际考的是纵观此人生平，衡量功过是非，判断要不要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越棠的思维仍旧是个凡人，他做过治病救人的医生，却从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过生命。而摆在眼前的问题有着一条人命的重量，还关乎着无数人的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看看云层下勾织成网的锁链就明白了。 仔细将刚才获得的信息捋了一遍，越棠斟酌良久，说：“我会给他这个机会。” 埃德蒙特依旧温和的看着他，神色毫无变化。 越棠硬着头皮继续道：“首先，因为他的主命运线只走了三分之一，获救的几率高于死亡。” 这其实是取巧了，但越棠抬眼发现埃德蒙特面色平静，于是松了口气，接着道：“第二点，至今为止，此人最大的过失是牵连他人身亡，另外因性格古怪曾言语中伤过他人。他的功劳则是炼金术上的成就惠及诸多魔法师和平民，另外在学校培养教导了一批优秀的学生。” “衡量功过得失，我觉得他的功劳大于过失。” “第三点，他晚年收下的弟子将成为举世闻名的炼金大师，打造出一座影响深远的机械宝塔。”主命运线里提到了这一点，虽然内容不算详细，但根据经验越棠判断这个弟子气运非凡。与这样的人牵扯上的命运线说不定会影响世界线，如果发生错漏，修补起来将会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最后。”越棠顿了顿，迟疑片刻后说：“他在那位同伴死后补偿了他的家人，而且每年都去探望。虽然这么做对于死去的人来说没有实际意义，但至少证明他还心怀愧疚，本性并不恶劣，所以我愿意帮他。” 这话说完，越棠略忐忑的看向埃德蒙特。他知道在很多神祇，尤其是天生神祇眼中，万物包括人类都是蝼蚁，哪怕是墨沉渊本质上也是如此，只是他极少在越棠面前表露这样的一面。 所以，这种带有感情因素的判断或许是不合时宜的。 但越棠有种感觉，自己的想法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遮遮掩掩奉承讨好并没有意义，倒不如直接说出来。 埃德蒙特笑着将那道命运投回云海中，转头对他说：“命运与智慧结合，诞生了秩序、审判和裁决，这三道法则之间联系紧密，部分职能相互重叠，但每一个都不可取代。猜猜哪一个选择了你？” 这个答案不难猜，从之前的考题中就能得出答案，越棠只是觉得意外，在此之前他跟审判一词可完全扯不上关系。 “你觉得没有吗？”埃德蒙特温和的开口，“审查是非对错，做出命运判决，这是审判者第一位的职责，但审判法则并非仅此而已。” 他抬手一招，一团云飞入他掌心，瞬间变幻成一个熟悉的金色天平。 “在你尚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找出了最适合自己的东西。”埃德蒙特点了点天平的横杆，“天平代表的东西有很多，权衡、等价、公正，这也是你务必领会的东西。你可以拿它来衡量金钱和货物，因果与对错，还有灵魂的轻重善恶，甚至是世间万物的命运。” 越棠仔细听着，心底琢磨着这三个词语，隐约有了些感悟。 “我以为我应该遵从命运。”越棠提出了疑问，“但您似乎在告诉我，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埃德蒙特眉眼微弯，似乎觉得他这话很有意思，“也许我应该说得更直白一点，审判的职能包括书写、审查、修正命运，涵盖的对象是生灵万物。” “就像我之前说的，命运是一台高端的计算机，每时每刻都负担着恐怖的运算量，以维系你脚下的庞杂系统。如你所见，错漏无可避免，只要及时修复不造成更大的错漏就好。”埃德蒙特眨眨眼，说：“你自己造成的错漏也一样，只要能修补好就行。” “所以，我给你的第一个忠告就是，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 “当然，你们人类有一种说法是，越是聪明人，能造成的破坏越严重。”埃德蒙特看着他，目光分外慈祥，和他偶尔看系统的眼神一样一样的，“所以我想，稍微大一点的麻烦也是没问题的，只要你能及时跑回来求救就行。” 越·傻大儿·棠：？！！ 你直接说我智商不太行不就完了么！ 80 ? 补课 ◎孩子大了，爹不管了！◎ 智商上的问题，越棠是拒不承认的。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很正常，除了有时候跟墨沉渊在一起时会滑下低谷，其他时间都在水平线以上。如果这个水平线是以系统的智商为标准的话，越棠觉得低谷也是不存在的，顶多就是心电图式波动前进罢辽。 埃德蒙特慈祥的看着他，虽然把他的内心活动都读到了，但没有拆穿。 “我已经为你指明了方向，但究竟什么是你心中的审判，那就需要时间和经历让你去领悟了。”埃德蒙特说，“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几句忠告。” “身为命运系的神祇，你需要遵从的不是命运，而是命运运行的规则。身为审判者，你需要公正、全面、理智以及克制，人类的感情有时候会影响你的判断，但你不能丢失它。当你看到无罪的生灵陷于命运当中痛苦挣扎时，你可以遵从内心伸出援手，也可以顺应命运不作干涉，但你不能将他推入更深的困境中。我希望，无论过去多久，对于我之前给出的那道考题，你的答案都能和你第一次回答一样。” 第140章 “至于最后一点。”埃德蒙特顿了顿，缓缓道：“命运法则是我，我却不是命运法则…希望你能想明白。” 在越棠皱眉思索这句话时，埃德蒙特的身影逐渐变淡，整个命运虚空也从边缘开始消散，看到这一幕越棠才相信了这只是一段录像。 “快要结束了。”埃德蒙特看了一眼正在消散的云层和天穹边缘，嘴角笑容微深，而后回头对越棠说：“你们旅行的第一站记得定在科瑞帝尔，期限…一百年左右吧。” 越棠一脸懵逼：“什么？” “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是你的导师。”埃德蒙特微笑道，“你作为凡人活了三十多年，真正接触这个世界不过一年，就算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得到法则的认可，所以我让你们来当然是为了补课。” 越棠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等等，还有个“们”？ “当然。”埃德蒙特听到了他的想法，微笑着补充道：“我认可真理之神的力量与智慧，但在养孩子方面，他或许没有我经验丰富。” 越棠：“……” 没有给越棠留下反驳的机会，虽然他也并不是很想反驳，埃德蒙特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命运虚空的影像也骤然崩解。 刚被这段影像弹出去，越棠就被迎面压来的无数信息砸得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意识陷入知识的海洋爬不出来。 *** 隔着无尽虚空，仿佛光辉凝聚的神明端坐在棋桌旁，手执棋子，神色淡漠。对面的黑衣青年对着棋局苦思冥想，眉毛都快打了结，半晌无果，他像是无意识的伸手在棋罐里搅了搅，眼珠子灵活的滚了滚。 不需要多看，足够了解他的莱尔希斯就知道，对面这人正在打算掀桌子，预计在十秒内会有一把棋子朝他脸砸过来，紧跟着就是玉石棋盘。 虽然早有预见，莱尔希斯却没有阻拦他掀桌，只是有条不紊的接下对方的攻击，衣袖一挥便将乱糟糟的残局收拾干净。 墨枭跳到旁边的榻上，也不肯好好坐着，非要姿势嚣张且豪迈的蹲着，嘴里骂骂咧咧：“以后但凡是要动脑子的游戏，都不要再叫我了！谁算的过你啊，不公平，我不玩了！” 莱尔希斯微微叹了口气，平静的看着他，“第三十九万七千二百八十六遍。” 墨枭：“……” 莱尔希斯熟练的把被墨枭拿来当借口找他下棋，却很快惨遭抛弃的第四万三千二百一十四副棋收好，妥善放进无限大的储物柜里，转身时动作稍微停顿了一瞬。 墨枭没有察觉，却也在这个时候福临心至般想起被他踢出家门的儿子，跳下榻说：“没意思，我去找小兔崽子打一架！” “回来。”莱尔希斯难得拦住了他，“他没空。” 墨枭一愣，很快想起来了，“哦对，他找着对象了！真稀奇嘿，哪个傻子能看上他呀，莫不是眼睛有点毛病。” 莱尔希斯瞥了他一眼。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墨枭倏然回头，将他逮个正着。 莱尔希斯沉默一瞬，说：“有人说我孩子没教好，所以把他抓过去替我管教了。” 墨枭眼睛一亮，抄起兵器就往外跑，“小兔崽子不行，出门居然能让人欺负了，让我来试一试对方的水准。” “回来。”莱尔希斯今天第二次阻拦他，“我不建议你去。” “为什么？” 莱尔希斯缓缓道：“因为对方是你最不想遇上的那种敌人。” “笑话。”墨枭冷笑道，“我是谁？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魔头，什么敌人我不敢杀？” 莱尔希斯面无表情的说：“我一招还没出手，你就预判了我接下来几十招，甚至算到了我会怎么输。这叫打架吗？这明明是我在跟空气跳舞，而你站在一边看我耍猴戏。所以说，你们这种带脑子打架的人真是太讨嫌了，老老实实的动嘴皮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站在我面前装逼？你有本事站着别动，让我揍你一拳，揍完了我这辈子都绕着你走，下次再跟你们这种人打架我就是傻子！” 看到墨枭垮起个批脸阴森森瞪着他，莱尔希斯终于结束了复读机行为，总结道：“综上，就是我这种类型。你还去吗？” 墨枭越过他进了屋，把武器随手一扔，咬牙切齿的说：“不去了！让那小兔崽子自生自灭吧。” “孩子大了，爹不管了！” 莱尔希斯点点头，满意的关上了门。 *** 越棠一睁眼，就看到了魔王寝宫里深色的帐顶，隔着黑纱隐约可见星河般镶嵌在屋顶上的发光宝石。 他迟缓的眨眨眼，艰难从信息混乱的脑子里扒拉出现在的情况，不等意识彻底回炉，一只灰扑扑的胖麻雀就啾啾叫着扎进他怀里，“宿主，呜呜呜你醒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背后伸过来，嫌弃的抓起麻雀丢出去。 越棠迟钝的反应过来，他正半躺在墨沉渊的怀里。 “我又昏迷了多久？”越棠慢吞吞的问，问完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情景有点熟悉……哦，他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 墨沉渊轻拍着他的后背，说：“二十七天了。” 系统扑扇着翅膀飞回来，避开墨沉渊落在越棠的手背上，挺着羽毛蓬松的胸脯补充道：“是二十七天六小时二十三分！” 墨沉渊抬手抓起它，再次丢了出去。 第141章 越棠脑子里不断翻涌着复杂玄奥的命运理论，导致思维迟钝，反应也慢了不止半拍，简直像个老旧生锈还没抹油的机器，动不动就卡壳。 等他伸手要去拦的时候，系统已经爬起来在外面围着床骂骂咧咧了。但碍于墨沉渊的威胁，可怜的娃只敢小声骂一骂，等越棠帮它撑腰才抖起来。 “别总是欺负它。”越棠无奈的拍拍墨沉渊的手。 明明刚开始这俩的关系还不错的，后来莫名的就互相看不顺眼了，尤其是最近越棠对系统越来越好，墨沉渊欺负它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嗯？好像发现了什么。 越棠慢吞吞抬头看了墨沉渊一眼，决定还是当不知道吧。 “那天这枚晶石忽然融化了一层，然后你就晕过去了。”墨沉渊把缩水了一圈的晶石放到他手里，“界膜取好了，只是身体塑造完成的时候很可能会降下雷劫，在魔法世界动静太大。我已经选好了接下来要去的世界，是个科技文明不算高但走向特殊的地方，在那里重塑会更顺利。” 越棠点点头，这方面他没什么经验，都听墨沉渊的就好。 整理了一下思绪，越棠把那段录影中得知的信息都告诉了墨沉渊。 “审判？”墨沉渊微微挑眉，沉思片刻后说：“这道法则我没见过，不了解情况，等我问问莱尔希斯他们再告诉你。” 越棠迟缓的点头，而后眨眨眼，说：“那补课的事……” 墨沉渊脸色一黑，之前破解晶石禁制时他见过埃德蒙特的投影，短暂的会面不算愉快，双方都感觉到了气场不合。偏偏越棠的前途被攥在别人手里，哪怕在不情愿他也不可能丢下越棠一个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看他点头时壮士断腕般的沉痛表情，越棠唇角微弯，桃花眼都笑成了亮晶晶的小月牙。 墨沉渊无奈的看他一眼，好气又好笑的说：“你就幸灾乐祸吧，别忘了，主要上课的是你，我只是个附带的。” 越棠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直接塞进脑袋里的一堆信息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化完，紧跟着又要迎接大佬的教育，想想就觉得前路一片黑暗，现在越棠只巴望着下个世界能待久一点。 “行了，别愁了，顺其自然吧。”墨沉渊笑道，“你先休息，等状况好一点我们就离开这里。” 越棠怏怏点头，窝在他怀里安心的闭上眼，努力汲取脑海中的知识。 ?? 南城一中 ?? 81 ? 新世界 ◎给他留点面子吧◎ 越棠是在一间略昏暗的小房间里醒来的。 他迟缓的爬起身，虽然脑海里庞杂的信息经过一段时间消化，已经不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但某些时候还是会让他反应略迟钝。 环顾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房间，阳光透过略陈旧的窗洒在书桌上，将那一指厚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试卷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越棠盯着那些封皮为冲刺高考的试卷，沉默一瞬，先系统一步开口：“这回该不会是个高中生吧？” “是的呢，宿主真棒，一下子就猜到了。”系统有点蔫，但还是打起精神努力夸道。 估量了一下作业的厚度，越棠不禁回想起当年经历过的高中生活，既充满怀念，又有种脱离苦海的庆幸。 青葱岁月当然好，但让他再经历一次题海无涯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这个没办法啦，咱们的主角就是高中生，当然是同学身份更方便做任务。”系统说，“宿主放心，我充分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次安排的身份是即将步入高三的理科学霸，无父无母，福利院长大。十六岁成年后搬进这处安置房，目前独自一人生活，因为性格较为孤僻，也没有关系亲密的朋友，你的发挥空间很大。” 越棠点点头，翻开试卷看了几眼，发现原主字迹端正清隽，解题条理清晰，卷面干净整洁，连一丝折痕跟污渍都看不到。再看一眼陈旧但干净的房间，摆放整齐有序的书本物品，他判断原主大概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 “唐之瑾？”他点着书本扉页上的名字，琢磨片刻，觉得这名字还挺不错。 系统把唐之瑾的个人信息都传给他，内容比以往都详实一些。 这是一个abo世界，因为特殊的走向，某些技术发展得比蓝星稍快，但大体相差也不多。六种性别在社会发展早期造成过严重的分裂，到如今性别歧视等问题大致得到了解决，性别、信息素、体质等先天差距仍旧存在，但对人们生活的影响已经大大降低。 原主是已经分化的omega，日常要佩戴信息素检测器，出门要戴上信息素抑制环，再备上一瓶遮盖气味的喷雾，特殊时期随身携带有效抑制剂。越棠看完这一段介绍，拉开书桌柜子，一一对照着把东西找齐，又搜寻原主的笔记和日历，确定发.情期大致时间。 花了一些时间把自身情况了解清楚，越棠才发觉系统没给他主角资料和任务。 “小七？”越棠叫了好几声，系统才回过神。 “啊，宿主我在。”系统心虚的说，“嗯…对，主角。这次的主角是原主学校的学生会长，名叫叶初阳，高二生，性别男性omega。主线任务是获得叶初阳的信息素，支线是获得秦松雪的信息素。” 系统把两人的资料发给越棠。 越棠没有急着查看资料，而是有点无奈的问道：“小七，你怎么了？” 第142章 系统沉默一会，有点委屈的说：“宿主我舍不得你，呜呜呜。” 它知道这次任务结束后，越棠就不会再进行快穿任务，自己彻底没了用武之地，要被遣返回万界。 “你别哭啊。”越棠无奈，他一向都是被哄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舍不得那就别走了，我们带你一起去旅行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小系统，墨沉渊开口肯定能带走的。 “真的吗？”系统吸吸鼻子，有点高兴的问，“你真的肯带我一起？” 越棠连连点头，“对对对，带你，别哭了宝。” “嗷，我是你的宝？”系统瞬间不失落了，“我是不是你最可爱的小宝贝？” “你是你是。” 系统：“那你是不是最爱我了？” “呃，这个问题嘛……”越棠在说真话和说假话之间迟疑了。 系统不满的“哼唧”一声，“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越棠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系统哼哼唧唧了一会，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在片刻的安静后它小声说：“宿主，我很高兴你没打算丢下去，但我还是不跟你们走了。” 越棠一怔，“为什么？” “墨爸爸很厉害，宿主也会变得越来越厉害，而我什么忙也帮不上。”系统有些失落的说，不说以后越棠成功融合法则成神，就是这几次任务它也察觉到自己作用微弱。原本系统还想着恢复原身后给越棠当法器，但越棠已经有了法器雏形，它更没了用武之地。 越棠皱了皱眉，说：“瞎说，你可是我的开心果，我的宝贝乖崽儿，没有你旅途多无聊啊！” “嘿嘿，这我知道…不过我还是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系统心情好起来，但想法依旧坚定，“我还是回万界抱老大的大腿去，等你们旅行回来，说不定我也变得很厉害了！” 越棠想起自己未来一百年的补课生涯，哭笑不得。不过接下来一百年自己可能会很忙，很难顾得上系统，让它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说不定更自在。 “也好。”越棠沉吟道，“等课程结束，我跟沉渊可能也会经常去万界，到时候我们来看你。” “嗯嗯嗯，宿主你一定要来！”系统兴致勃勃的规划起来，“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带你去明珠塔玩，还可以介绍我的老大还有前辈们给你认识，他们有的很厉害的。” 越棠点头应了。 等系统唠唠叨叨的规划完，它已经变得精神百倍了：“这是我陪你做的最后一次任务了，宿主你等着，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本事！” 系统斗志高昂，把主角资料塞给越棠后，又扒拉着自己的库存开始分析怎么完成任务。 任务要求收集信息素，但这个收集并非对方释放信息素就可以得到，系统没有这项提取功能，他们必须自己想办法把信息素提取储存带走。 越棠慢吞吞看完资料，咂摸一下，感觉自己像是看了半本青春校园爱情小说，还挺刺激，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 果然年少时的爱情最纯粹动人吗？ 他收起资料，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坐在书桌旁缓慢回想自己读书的时候。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原本很多东西都变得模糊，但随着灵魂之力逐渐强大，这些被遗忘的记忆又慢慢被挖掘出来。 他的高中时代远没有这两位主角幸福。 越棠十岁的时候父母意外身亡，留下年幼的他和一笔不算丰厚的遗产。两方家里亲近的长辈不多，没几个人愿意接手养活一个半大孩子，不但负担沉重，年纪大了懂事了也养不亲。 最后是一位没什么联系的表叔收养了他，目的很明确，为了遗产和赔偿金。 表叔不算坏人，他没有打骂过越棠，也没有故意苛刻他，只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大家子需要他操劳，生活始终拮据。赶上表叔母亲生病急需花钱，他才接手了越棠，拿那笔钱治好了老太太。 高中的时候，表叔家几个弟弟妹妹都大了，供几个小孩上学是一笔沉重的负担。越棠清楚表叔的为难，对方拿了钱也养活了他，越棠没什么好抱怨的，但他不愿意辍学，于是早早开始自力更生。 整个高中三年，他在兼顾学业之余不停忙碌于打工赚钱。正经的场所都不收未成年人，越棠只能找一些补习之类的活赚点零钱，实在拮据时他没少铤而走险混迹灰色地带。 想到这里，越棠忽然记起好几次有人对他怀有恶意却没了下文，还有一次半夜回家被人尾随，他正精神紧绷时尾随者却突然消失的事。当时他只以为是运气好，但如今回想起来却有些奇怪，再结合墨沉渊以前说漏嘴的事，越棠心底有了一个微妙的想法。 嗯……这个，要不要问清楚呢？ 算了，墨沉渊现在人又不在，还是别问了，给他留点面子吧。 有了这么一出，原本略灰暗的回忆骤然变得轻快起来。 “宿主，我查到了！”系统调出了一堆学术资料，是关于信息素方面的研究，越棠乍一看只觉得满纸天书，消化无能。 他无奈的让系统先整理一下，然后总结给他听。 系统说：“这个世界有关于信息素提取分离方面的研究，相关猜想不少，但目前没有人成功。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自己做，我库存里有从星际世界收集来的资料，从中分析出了十多种方案，结合这个世界的情况，我可以做出最佳研究方案。” 第143章 越棠使劲把它夸了一顿。 系统劲头更足，又开始巴拉巴拉的分析道：“宿主，咱们需要一个实验室，还需要专业的器材和实验对象。你可以拿出一点金子来，我帮你搜寻联系地下交易市场卖出去，然后变成正常渠道所得，宿主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改善生活了。” “下一步我可以帮你申请到实验室资格，以及研究许可，咱们就可以租下一个小一点的实验室。就是实验器材和实验对象不太好弄，专业器材普通渠道无法购买，动作太大可能会被人察觉。” 毕竟系统只能以高于此世界的技术篡改数据，抹除在网络中留下的痕迹，但它没有篡改人类记忆的能力，也不会幻术。 越棠笑了笑，说：“没关系，咱们先把第一步做好，接下来的我来想办法。” 82 ? 遨游题海 ◎快乐得想立马离开这个世界！◎ 情绪上头的系统效率高得不可思议，半天功夫就将越棠手上的一小部分金币卖出去，并绕开部分程序火速将研究课题申请下来。 越棠在往空间里装东西准备搬家时，系统还在惋惜的念叨：“靠谱还大方的买家真是太少了，换来的资金比预估的少了很多。唉，要不是防着他们黑吃黑，我一定要再捞一笔再走。” “好了，已经差不多了。”越棠将房间收拾一空，然后撩起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他们大肆出售黄金的举动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有系统的干扰，他们查不到售卖者的具体身份，但也摸到了越棠的住处附近。 通过精神力的探查，越棠已经发现了好几个形迹可疑的人。 未免麻烦，他只能尽快搬出这里。 “好了，房子买好了。”系统碎碎念道，“大平层，位置在学校和租的实验室之间，交通方便，生活便利，安全也有保障。距离暑假结束只有不到一个星期了，咱们得快点把实验仪器弄到手…啊，对了，原主已经成年了，为了出行方便，我给弄了个驾照，还买了辆车，话说宿主你会开车吧？” “当然会，不过那是蓝星的车，我哪知道这个世界的车长什么样。”越棠有点无奈的说，“恐怕得重新学吧。” 系统卡壳半秒，然后骄傲的说：“没关系，你有万能我辅助小系统我！宿主你只需要坐上去装装样子，我能侵入行驶系统内替你开，保证安全平稳又高速！” 越棠颇感欣慰，咱家统是真的长大了，“那行，咱们先去提车吧。” 这个世界的车外形上就跟蓝星又不小的差异。 系统审美不错，给他订购的车外观为银灰色，造型神似小型飞行器，比起蓝星车更具科技美感。出于此世界多性别的特殊情况，车辆在防御和气味封闭功能上很强大，还装载了智能系统，能检测车上人员信息素剧烈紊乱的情况，并做出及时应对。 越棠对它的功能不怎么在意，倒是对炫酷的外观好感度更高一点。围着车仔细瞅了好半天后，他兴奋的上车试驾，在系统帮助下跑了几圈，发觉驾驶方式跟蓝星差别不大后直接自己上手开走。 “咳咳，亲爱的宿主，这里是你最可爱的小七正在为您进行导航。”系统侵入了驾驶系统，充当了车载人工智能，“我们的目的地为东兴区华苑北路清河小区，全程8.5公里，大约需要十一分钟。目前道路畅通无拥堵，您可以放心驾驶。当前路段限速50，全能系统贴心为您调控中……” 在系统丝滑且熟练的叭叭叭中，车顺利驶进了清河小区。 虽然房子买下来才不到半天，但因为系统的一番操作，他的个人信息已经录入，过户等手续也悄无声息办好了，可以直接搬进来。 越棠拿到钥匙打开门，一股被尘封已久的霉味涌出来。 随同过来的小区工作人员有些尴尬的说：“抱歉，您过来得急，我们没来得及安排人做清理，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您别着急，等明天就会有人过来处理，您有什么其他需要也可以随时找我。” 一边道歉，工作人员心底也在奇怪，这房子什么时候卖出去的，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还是越棠找过来，他调出信息才发现有这件事。 “不必了，是我搬得比较急，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就好，辛苦你了。”越棠没有为难他，客气几句就把人送走。 房子上一位主人已经搬走很久，屋内空空荡荡，地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越棠试探着用了一个清洁的术法，因为这个世界游离的能量微薄，这种简单的魔法用起来也非常艰难，而且效果不怎么好。 只有成神后直接运用法则之力才不受世界环境限制，不然任凭多强大的人，来到一个毫无能量的世界后实力也会降到最低，更何况他现在使用的身体还是个普通人。 断断续续用了十几次清洁魔法，房子才算被打扫干净。大平层面积不小，越棠把原主的东西清理出来单独放在一个房间，然后把空间里存的蓝星家当拿出来。 有了熟悉的家具物品在，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这个陌生的世界，越棠竟奇异的感受到了几分家的安定。 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可远远算不上家。 “系统，这个世界也没办法联系上沉渊吗？”越棠问道，“调取个人信息，或者从监控系统做人脸识别呢？” 系统不爽的哼哼两声，但还是乖巧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不行哦。无论是身份系统内部的个人信息，还是现在摄像头拍下来的面孔，记录的都是这个世界的人。就像宿主你一样，在你自己眼里你的模样一直没变，但在别人眼里你都是唐之瑾，不论是活人还是摄像头都没办法发现你们的差别。” 第144章 越棠略感失望的叹了口气，“还是只能等他来找我了。” 系统小声说：“晚点来也没关系。” 越棠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也不知道上个世界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墨沉渊究竟怎么得罪系统了，这家伙现在看他特别不爽。 *** 还真让系统说中了，接下来几天墨沉渊竟然都没有露面。 而越棠也没闲着，他将落脚的地方布置好以后，隔天就去了系统租下的实验室。 实验室规模很小，但对他们来说够用了。越棠跟系统不太熟练的购置了一些仪器设备，但最关键的高端仪器却没办法轻易到手。 原本做这样的实验要么有国家支持，要么得到某个势力培养，即便是个人也多是成名已久的大佬，手上不缺资金和人脉。而越棠拿得出资金，却没有人脉，也没有这方面的履历，年纪和学历更无法取信于人。 越棠皱眉将主角资料和系统搜集的论文都翻阅了几遍，沉思半晌后问系统：“这上面有关于提取信息素内成分治疗信息素紊乱的猜想，可行性高吗？” 系统分析几分钟后说：“可以实现。我们的计划是制造出信息素溶解剂，在此基础上将信息素成分分离不难，只是需要进一步将其制成药剂，再对信息素紊乱症患者进行实验，才能知道这种方法的治疗效果。” 越棠点点头，说：“重新做一份研究计划，开学后我拿它去接触叶初阳。” 信息素紊乱症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疾病，极少部分是天生，大部分是后天受到严重刺激，导致腺体功能出现异常。这种疾病多见于alpha，尤其是信息素强大的alpha，患者在信息素分泌超过一定界限时会发病，紊乱的信息素无差别攻击周围生物，并刺激大脑导致行为失控。 资料里明确记录了，叶初阳有一位相当崇敬的姑姑就患上了严重的信息素紊乱症，常年待在南城疗养中心无法离开。 如果能引起叶初阳对此的兴趣，一切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嗯嗯嗯，没错，就是这样，宿主真棒！”系统习惯性夸奖他，夸完之后提出了一个深入灵魂的重要问题：“说起来，宿主你快要开学了吧，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越棠：“……” 废话，当然没有！ 他都毕业多少年了，高中知识大部分都还给了亲爱的老师，哪里还会做那些试卷？更何况原主书桌上的试卷可不是一两张，而是厚厚一沓，看着就觉得头开始胀痛了。 重回高三，遨游题海，真是快乐得想立马离开这个世界！ 越棠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前，听着脑子里系统播报的参考答案，点着台灯奋笔疾书。 “好极了，又干完一张！”系统一点不困，做题做到大半夜还十分兴奋，“不过宿主你这一张正确率比原主高了一点，嗯…字迹也没他规整。” 越棠眼皮子一耷，凉凉道：“你可以直说我写字太潦草，真是抱歉，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医生，能写成这样就不错了。” 他抬手把试卷往旁边一放，落下时卷面上的字迹模糊了一瞬，随后变得工整如印刷体。 这是世界意识在自动修正他们带来的一些错漏。 越棠开始刷题后才发现这件事，这个世界的意识竟然在默默关注他们。虽然因为打不赢只能忍让他们这些外来者，但对方似乎相当有原则，而且讲究细节，无法忍受他们的各种偏差行为，于是忍无可忍的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蹲点修正。 一开始越棠还为自己给世界意识造成的麻烦感到尴尬和抱歉，毕竟对方给他的感觉很想一座平静的小火山，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忍不住要炸了他们。 不过刷题刷久了，越棠就麻木了，甚至有点想让世界意识直接帮他写作业。 炸不炸的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救他脱离苦海就行。 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系统哼哧哼哧的给他打气：“宿主加油！已经写完三分之一了，后天就开学，你要坚持啊！” 越棠：……不，我不想。 83 ? 围观 ◎摁头，让他们亲，我要看！◎ 九月一日，阳光正好。 越棠挂着两个憔悴的黑眼圈，神情麻木的坐在驾驶位上，系统侵入系统开车送他去学校报名。 “宿主，要不你睡会吧。”系统小声说，“大不了我黑了沿路的摄像头就是。你不用担心，我的驾驶技术稳得很，绝对不会出车祸。” 越棠慢吞吞摇头，“没事，我还行。” 灵魂强大后他没那么容易疲倦，神情憔悴主要是因为心累。脑子里那一大堆的知识还没有消化，又被强行回忆了一边高中数理化，这就很不人道了。 他到学校的时间还算早，因为原主以往都是住校，但越棠要离校做实验，今年必须申请外宿，他还得抽出时间来把原主宿舍的东西收拾收拾。 在他上楼去找班主任报道的时候，系统忽然发出一声怪叫：“宿主！前方发现主角二人组，速度去围观嗷嗷！” 越棠脚步一顿。 系统瞎激动了一会，又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提醒道：“注意隐蔽，别被他们发现了，会被打的。” 越棠嘴角一抽，无语的说：“他们打得过我吗？” “倒也不一定。”系统认真思考一会后道，“毕竟宿主你现在用着菜鸡身体。” 第145章 在系统的指示下，越棠放轻了脚步贴着墙上楼，在拐角处放出精神力，然后侧耳倾听。 楼梯间内，秦松雪拽住了叶初阳的衣摆。他微微低着头，眸眼微垂，冷峻的脸上竟然毫无违和感的流露出几分苍白柔弱之感。 叶初阳回头看他一眼，又瞥一眼被死死拽住根本走不掉的衣摆，差点气笑了：“秦同学，你身娇体弱拧不开水瓶盖，却能单手抡飞将近两百斤的成年人，现在是不是还能把我扛回去啊？” 秦松雪手一松，又很快重新攥紧，眼尾一抬，竟有几分意动：“可以扛？” 叶初阳：“……废话，不行！” “哦。”秦松雪失望的松开手。 叶初阳本来还有点生气他故意装弱骗自己的，这会又被弄得哭笑不得，气也气不起来了。 他走下台阶，跟秦松雪站在一起，有点无奈的说：“行吧，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说吧，为什么要骗我？” 秦松雪微微偏开头，避开了正面眼神对视，沉默一会后说：“你喜欢柔弱乖巧的。” “对啊，这全校的人都知道。”叶初阳随意应完，忽然反应过来：“就因为这个？” 秦松雪轻轻点头。 叶初阳看了他好一会，忽然扬眉，问：“你怎么不看着我？” 秦松雪顿了顿，慢慢转头与他对视。 在omega中，叶初阳的身高算是极为拔尖的了，站在普通alpha中也不违和。但比起将近一米九的秦松雪，他仍旧矮了小半个头，当面对面对视时，这种被俯视的压迫感就变得明显起来。 不过这不是秦松雪一直避免与他对视的原因。 高挑的少年肤色冷白，穿着宽大的校服显得身姿清瘦，当他想示弱的时候这种外形有着先天优势。但如果你与他对视，你会发现他有一双格外冷峻的黑眸，将他的强势与锋芒暴露无疑。 叶初阳微怔，倒是没有感到不适，只是有几分无奈：“你还真是能装。” 秦松雪又微垂下眼，慢慢道：“嗯，练了好久的。” 明明还是一脸冷漠，但这又轻又缓的语气莫名让人读出了几分委屈。 叶初阳微抿着唇笑了笑，心底有些好笑，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软。 “这么喜欢我？”他微微抬起下巴，笑容明艳，如同初春时节伴着紫藤花香的暖融阳光。 秦松雪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声音微哑：“喜欢。” 叶初阳说：“但是他们都说，我喜欢的是乖巧柔弱的omega，你当不了omega怎么办？” 秦松雪后退半步，喉头滚了滚。听到他的话，秦松雪想了会，哑着声认真问道：“那我，再乖一点？” “装乖？”叶初阳挑眉，不怀好意的又靠近了一步。 秦松雪的后背贴到了墙壁，微凉的砖墙很快被他灼热的体温感染。他小小的抽了口气，压抑着沉沉的呼吸，略恍惚的“嗯”了一声，半晌才补充道：“装的，行吗？” 叶初阳抬手撑着墙壁，歪头做出思索的样子。刚要回答，就看到某人非常自觉的一条腿往侧面一跨，膝盖微屈，身高缓缓降下去，将装柔弱这件事践行到底。 叶初阳：“……” 他没绷住短促的笑了一声，对上秦松雪无辜的视线，他实在逗不下去了，收回手转身，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话：“装的也行，不过记得装好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秦松雪站在原地，仰头靠着墙闭上眼，直到那一缕馥郁的香草与玫瑰的气息彻底消散在空气里，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躲在拐角围观的越棠和系统也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由紧张自然而然的过渡成了姨母笑。 系统已经在他脑子里打了无数个滚，喊了一连串无意义的“啊啊啊”，活像尖叫鸡新鲜出笼。 越棠虽然咬着手忍住了没喊，但表情不断变幻，激动的嘴角已经快上天跟太阳肩并肩了。 “啊啊啊刺激！再多来点，我可以！！”系统发出了癫狂的鸡叫，还不忘在紧张的时刻提醒越棠：“宿主，上啊！摁头，让他们亲，我要看！” 越棠倒也想，然而他还豁不出这张脸。他自己就算了，还是别败坏无辜的唐之瑾的名声吧，更何况，他接下来还要想办法获得叶初阳几人的信任呢。 不等他发表一番围观后感，楼梯间内的秦松雪动了。 他快步走到拐角处，冷锐的目光扫过空空荡荡的楼层，半晌狐疑的蹙了蹙眉，这才转身离开。 此刻越棠已经躲进了某间空教室，一脸后怕的拍拍胸口：“居然真的发现我了，幸亏跑得快，被逮住可就尴尬了！” 系统也长松了口气，庆幸的说：“是啊是啊！他们alpha的五感真可怕，尤其是那个狗鼻子，离这么远都闻得到……话说，宿主你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喷遮盖气味的喷雾？” 越棠一僵，略尴尬的挠挠头：“忘了。” 脖子上的监测器和抑制环一直没摘，但越棠刚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出门用喷雾的习惯，一时大意就给忘了。 系统跟个操心老妈子是的，念念叨叨的把omega出门的注意事项给他念了一遍。 越棠一边敷衍的应着，脑子里一边回味着刚刚不道德的沉浸式观影体验，心里则在想着，机会难得，要不要跟墨沉渊体验一把纯纯的校园恋？ 就是可惜，墨沉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蹲着呢！ 第146章 *** 跟班主任掰扯好半天，终于以加分为由说服了对方同意他出校做实验后，越棠跟路过的同学打听了几句，顺利得到前任学生会会长的消息。 前任会长骆朝跟唐之瑾同班，只是唐之瑾一向边缘化，两人没有交集。所以越棠找到他时，骆朝还讶异了两秒，然后温和的笑道：“有什么事吗？” 越棠简短的把实验的事说了一下，然后道：“我想在学校招几个志愿者，这件事情需要报备给学生会，请他们帮忙。只是我对学生会不了解，所以想让班长帮我问一问。” 骆朝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几眼，笑着点头：“这个没问题，正好我刚才还见到阿阳了，我带你去找他吧。” 越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事情进展顺利，下一步就是在不直接表露信息素紊乱症的前提下引起叶初阳的兴趣了。 路上骆朝忽然开口道：“之前都没听说过唐同学有这方面的才能，看来我真是对大家的了解太少了。” 越棠心底一凛，没想到过了班主任那一关，却被接触不多的骆朝怀疑了。他心念电转，很快做出一副腼腆无措的样子，低着头含糊的说：“运气好，暑假遇上了一些事情。” 这话没有任何实际的东西，却能让人联想到许多，而人总喜欢用自己的猜测来覆盖事实。 骆朝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略恍然的点点头，果然不再多问了。 叶初阳正在学生会的会议室里，见到骆朝后抬手打了个招呼，匆匆跟旁边人交代几句便走过来，笑着问：“骆哥不是刚走，难道落下什么东西了？” 越棠悄悄环顾会议室，没见到秦松雪，顿时有几分期待落空的惆怅。 系统跟他叹气的频率都相当一致：“唉，秦松雪不在，没戏看了。” 骆朝热络地跟叶初阳聊了几句，这才把越棠的来意说了说。 叶初阳也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说：“学长是要跟某位教授进组做实验吗？” 越棠摇摇头，说：“我打算自己做，只是一个小实验，已经申请到资格了，实验室也租好了，只差了一些仪器跟志愿者。” “学长效率还挺高。”叶初阳微微挑眉，“要在学校招聘志愿者的话，我能知道是什么课题吗？” “当然。”越棠从背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我早就准备好了。” 叶初阳拿着资料慢慢翻阅，半晌逐渐扬起眉梢，抬头看向微笑的越棠。 84 ? 代价 ◎是失业的感觉！◎ 会议室内只剩下越棠跟叶初阳。 叶初阳拿着资料又看了一遍，才抬头冷静的问道：“学长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个？信息素溶解分析的实验不是没人做过，但成功的却很少，要是辛苦做了实验最后却没有结果，岂不是耽误了宝贵的高三学习时间？” “相关的实验我也了解过，这是个热门课题，目前已知的溶剂大多已经有人尝试，但是收效甚微，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尝试复合溶剂。根据我对这些原料的分析……” 借着系统给出的资料，越棠侃侃而谈。 叶初阳一直认真听着，没有打断。直到越棠的解说告一段落，他才有针对性的提出问题，看得出来他对这方面也有不少的了解。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叶初阳越听眼神越亮，看越棠的目光想在看一座突然出土的宝山。 越棠被他盯得头皮微微发麻。 终于，叶初阳合上了资料，起身压抑着兴奋说：“我对学长这个课题很感兴趣，如果成功了，这一定会是信息素研究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志愿者里记得加上我一个！” 越棠笑容微深，就等着他说这句话。 “不过，学长想要的仪器是个问题。”叶初阳皱眉思索片刻，说：“这个课题之所以热度高，主要还是因为它能有效治疗信息素紊乱症的猜想。如果学长能将课题深化，以此作为核心，我可以帮你拉到一些有实力的投资者，仪器的问题也就不用发愁了。” 越棠更想独立做这个实验，跟投资者牵扯上的话，他身上的问题会更容易被人察觉。要么等他离开后留给唐之瑾一堆麻烦，要么就得世界意识继续追着他扫尾，哪一个都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不过叶初阳正是热情高涨的时候，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当即起身道：“事情宜早不宜迟，趁着今天有时间，咱们带上资料直接去疗养中心，正好可以去看望一下我姑姑。” *** 南城一中侧门有一条紫藤长廊，此时已经过了花期，但层层叠叠的绿叶遮蔽了大半的阳光，绿意盎然的朦胧长廊也有别样的美感。 越棠走过时惋惜了一会来的不是时候，看不到花团锦簇的美景，但还是想找机会跟墨沉渊一起走一走这条被誉为情侣圣地的花道。 长廊尽头，清冷的少年背靠雕花石柱，眉峰微微蹙起，是不是抬手看一下时间。 按照他的预估，这会叶初阳早该处理完事情准备回家了。 开学保命的高峰期在早上，这会学校里已经变得冷清，紫藤花道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一个人等着。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秦松雪立刻抬头看过去。等见到叶初阳跟着一个陌生omega一起走出来，神情还出奇的兴奋时，秦松雪刚松开的眉头又忍不住皱起。 他的情敌，横跨abo六种性别，每一个出现在叶初阳身边的人都得防备！ 第147章 “宿主！快看，秦松雪！”系统立马将这个振奋的发现报给越棠。 越棠提起了心，“我看到了。” “嗷嗷嗷，近距离围观神仙爱情的机会到了！”系统兴奋得打滚。 被秦松雪的眼刀子戳得背脊发凉的越棠反驳道：“不，是亲身参与小心眼的修罗场的机会到了！” 系统：？？？ 叶初阳不知道身旁的人在疯狂吐槽，见到秦松雪后微微一愣，霎时想起早上的事，抿唇一笑，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秦松雪收回扎在越棠身上的目光，瞬间缓和了神色，说：“送你。” 叶初阳说：“我有点事要跟唐学长一起，办完了学长会送我回去的。” 秦松雪又清凌凌刮了越棠一眼，然后面不改色的改口说：“哦，我司机今天有事没办法来接我，麻烦这位学长顺路也送我一程？” 越棠：……在送与不送之间疯狂摇摆。 送了能近距离围观甜美爱情，但是可能要被迫成为假想敌挨眼刀子，不送就是成为假想敌挨更多眼刀子……所以还是送吧！ 叶初阳无奈的瞥了秦松雪一眼，自从被他发现了真面目后，这家伙虽然还是保持着弱不禁风病美人人设，但在某些方面真的是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我认识陆家的车跟司机。”叶初阳看一眼等在校门外的车，“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秦松雪一顿，说：“你等我一会。” 然后走向陆家的车，低声跟司机说了几句。 秦松雪家在北边，因为父母要出国很长一段时间，他又不肯跟着一起走，于是在半年前把人送到南城，托他的姨母照看。 司机老吴在陆家工作了很多年，之前一直负责接送陆家少爷陆乘风。但陆乘风是个野性子，上了高中后更是撒了欢的到处跑，很少有逮到人的时候。好不容易表少爷来了，老吴觉得自己终于能对得起拿到的工资了，然而今天他又遭受了一个晴天霹雳。 表少爷竟然说还有事要办，让他自己回去！ 啊，这熟悉的话语，是失业的感觉！ 老吴忧伤的看一眼冷漠的表少爷，心碎的开着空车孤零零走了。 秦松雪回到叶初阳面前，一点不心虚的说：“现在他有事了。” 叶初阳：“……” 越棠：……骚年，你这直球打得也太直了吧！ 叶初阳扶额，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越棠。 顶着欻欻往身上戳的眼刀子，越棠干笑两声，点头：“那就一起吧。” *** 车上，越棠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路况。然而实际上，他的精神力正抬头观察者后座沉默的两人，暗搓搓期待着他们能发生点什么。 系统做贼似的小声在他脑子里实时转播：“嗷，他们对视了，一秒、两秒…足足八秒！秦松雪动了，他似乎想靠过去，但是被叶初阳瞪了，噫——居然就这么怂了，嘁！” 在系统的激情解说中，越棠逐渐失去了看甜甜爱情剧的激动，反而多了点看激烈球赛的超脱。 在等待通行调度的时间里，秦松雪终于开口了：“你这个时候出去，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我帮忙吗？” 叶初阳思索几秒，陆家在南城也是一方地头蛇，说不定真能帮上些忙，于是将实验的事简要说了说，说的时候还忍不住夸赞了一波越棠的智慧和才能。 这倒没什么，就是……他每夸一句，秦松雪就要用饱含敌意的目光戳一眼越棠的后背。 短短几分钟下来，他觉得自己要被戳成筛子了。 叶初阳浑然不觉，夸得真心实意。 越棠却想哭，他已经被冻得起鸡皮疙瘩了！ 棠：嘤！老攻，你在哪里！快来救我，这里有一对情侣狗要害我啊！！ *** 等到了南城信息素疗养中心，越棠虚弱的下了车，去登记的时候都自觉的离这两人一米远。 小越是无辜的，小越有对象，你们放过小越叭！ 他真傻，真的，光想到了前排围观的快乐，没聊到围观的惨重代价如此可怕。 “我姑姑已经在疗养中心住了三年多了。”叶初阳熟门熟路的领着他们往疗养中心里走，路上偶尔遇到工作人员还能打个招呼，“她原本是个军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险，昏迷了一个多月，醒来后信息素就失控了。” 疗养中心建得堪比度假村，花木掩映，层峦叠翠。数栋小楼坐落其间，每一栋都至多七八层高，里面住的病人也不多，毕竟疗养中心住的基本是强大的alpha，而他们往往拥有旺盛的领地意识和攻击欲。 叶初阳带着他们来到二号楼，询问过一层值班的护士后，几人直接上了三层。 叶瑜的病情算是比较严重的，长期的紊乱导致她的信息素水平逐渐下降，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但在她清醒的时候，与她面对面完全看不出虚弱的迹象。这是个美艳强势的女性，目光锐利，脚步轻且稳，四肢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哪怕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也不显羸瘦。 “姑姑！”叶初阳一看到她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来看你了！” 叶瑜紧抿的唇角微松，目光划过他身后的两眼，不着痕迹的在秦松雪身上一顿，然后侧身让他们进来：“今天你们开学，不是应该很忙吗？” 第148章 “忙完了。”叶初阳拽着她的胳膊往屋里走，“我看时间还早，就过来这边找你咯。” 叶瑜问：“这两位是你的同学？” “嗯…对啊。”叶初阳在她打量的目光中莫名心虚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的介绍两人。 他似乎没准备把实验的事告诉叶瑜，只说自己来探望一下，另外两人都没有揭穿他。 越棠保存着低调的人设，打了一声招呼后就不再多话。 倒是秦松雪远比往常积极，毕竟这也算是另类的见家长了。他正襟危坐，问什么答什么，力图表现自己的乖巧懂事，以给长辈留下一个好印象。 越棠捧着茶杯砸吧砸吧嘴，跟系统一起乐呵呵的看好戏。 风水轮流转啊，轮到你坐立不安了吧！ 该！ 85 ? 郁城 ◎厕所独特的芬芳◎ 看戏看得挺过瘾，就是一不小心水喝多了。 病房是类似两室一厅的格局，洗手间在卧室里，越棠一个外人不适合踏足陌生alpha的私人领地，于是叶初阳指点他去楼层尽头的公共洗手间。 洗完手，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愈发滋润的美貌，越棠正想回去继续围观，忽然鼻尖掠过一丝特殊的气味。 冰冷的，黑暗的，轻灵如风凛冽如刀的气息。不算好闻，但仅仅一丝就全然攫取了越棠所有的感官。 他闭上眼睛，仔细追寻着那一丝气息，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个沉暗冷寂世界的轮廓。暗红妖冶的花盛开在裸露的岩石堆上，馥郁的花香随风飘散；清冷的月辉投映在岩山峭壁上，勾勒出一道道奇诡的攀缘植物的爪牙；利爪刺破干冷的泥土与荒岩，毛发旺盛的黑色巨兽悄然攀上岩山顶部，对月长啸…… 越棠略恍惚的睁开眼，感觉身体微微发热，大脑被熏蒸得有些混沌。 “系统，你闻到了吗？”越棠小声问。 系统没搞清楚状况：“闻到什么？厕所独特的芬芳吗？” 越棠：“……”气氛瞬间没了。 他清醒了一点，将那股气味跟系统描述了一番。 系统听完气出了鸡叫：“谁？哪个不要脸的狗alpha拿信息素勾引你，我杀了他！” 越棠一顿，想起来了，这是个abo世界，信息素能主导人类大部分的感官与理智。 系统跳着脚警告道：“宿主咱们快走，不要搭理那个到处撒尿的死变态！乱放信息素勾引omega，这跟x骚扰有什么区别，不要脸，呸！” 越棠沉思片刻，却没有如系统所期望的那样返回病房，而是转身顺着那一丝气息上了楼。 系统急得嗷嗷叫，越棠却没空理会。 他追寻着那道奇特的气息一层层往上，一直爬到顶楼。 顶楼楼梯口前方就是一扇双开大门，跟其他楼层不同，这一层似乎没有其他病人。 越棠迟疑一瞬，上前敲门，指节刚触碰到冰冷的铁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沉冷的气息瞬间涌出来，却不向外逸散，单单只将越棠团团包围。分明是透着刺骨冷意的味道，越棠却觉得自己像是泡在岩浆里，身体逐渐燥热起来。 他往屋内瞥了一眼，只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歪倒在沙发上，像是昏过去了。 那团无形无质的诡异气息包裹着他，隐隐有燥热的风从他后颈上掠过，像一只不安分的手在撩拨他。 越棠忍了忍，见对方仍旧不收敛，反倒有更加放肆的意图，他没忍住一巴掌拍向身周虚无的空气，咬牙骂到：“你是不是欠呢？” 空无一人的身侧传来一声低笑，下一秒那些包围他的气体骤然收拢，瞬间幻化成人形虚影，正是一直不见踪影的墨沉渊。 “你怎么猜到是我的？”墨沉渊凑上来，好奇的问。 越棠无语的看他一眼，伸手穿过他的身体晃了晃，发觉他果然只是个影子，跟第一个世界见到的投影有些类似。不，手穿过影子时能感觉到温度降低，比起投影，墨沉渊现在的状态应该更像鬼魂。 “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无聊会来骚扰我？”越棠嫌弃的说。 “那倒也不一定。”墨沉渊觉得自己老婆这么可爱，谁会不想贴贴呢？尤其是在这个节操比较容易掉的世界，必须警惕一点，严防其他人勾搭他老婆！ 越棠绕开他走进房间，发现沙发上躺着的男人跟墨沉渊长得完全不一样，难道他这次真的是个没有实体的阿飘？ “你现在什么情况？” 墨沉渊挨着他飘着，解释说：“我这次不是人，是信息素。” 越棠：？！！ 听墨沉渊解释完他才搞清楚，这个世界是没有鬼怪的，别人的信息素也不能化成人形，顶多在释放超过一定强度跟阈值后，出现高层次感官上的拟态。 而此次副本很奇特，它介于现实和感官上的虚幻之间。在玩家们眼中，他们遭遇的不是□□的信息素，而是植根于患者体内如幽灵般的恐怖怪物，它们在夜晚冲破病房的禁锢，游荡在疗养中心里，一旦被怪物发现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越棠有些无语：“这不就跟鬼怪一样嘛，干嘛要弄成信息素？” 墨沉渊嘴角一抽，颇为无语：“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是我见过最奇葩的家伙，它说这个世界绝对不能出现非科学的存在，即便有，也必须要以科学的形式呈现。劝说它无效，我也不想跟它起冲突，商议后就折中成了这样。” 第149章 沙发上昏倒的人名叫郁城，一个信息素紊乱的强大alpha，算是墨沉渊短时间内的宿主。 因为这个世界的人不能缺失信息素，失去信息素后他们将变成植物人陷入昏睡甚至死亡，受限于此，墨沉渊不能离开郁城太远。 倒不是他没有自由行动的能力，而是世界意识的强烈要求。如非必要墨沉渊不能幻化成实体行动，这种幽灵一样的状态让他做很多事都不方便，只好控制郁城替他完成。 “身体已经在炼制了，大约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前面的事情我都能替你做完，但最后一步将灵魂与身体融合，渡过雷劫，这只能靠你自己。”墨沉渊说，“渡劫的地点我也有了规划在南城郊外的一处荒山，到时候我会让郁城提前派人清场。” 越棠有些紧张的点点头，对不久后将要面对的雷劫有些惴惴。挨过雷劈的人不是没有，幸运活下来的也有，但连挨几十道雷劈……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麻了。 “你别担心。”墨沉渊安抚他说，“这段时间我会再教你一些东西，渡过雷劫不成问题。何况无论是你现在的灵魂强度，还是我为你重塑的身躯，都是经得起这个世界雷劫考验的。” 这点越棠自己也明白，但就跟考试前一样，即便明白过关不成问题也难免要紧张一下。 左右距离身体重塑完成还有一段时间，越棠将此事抛开，决定先专心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免得给自己和系统都留下遗憾。 听了越棠说的任务计划，墨沉渊说：“这事我倒是能帮你解决。” 他幻化成一缕轻烟钻进郁城的身体，几秒后郁城便睁开眼，面无表情的走进一间内室，片刻后拿着一叠文件出来。 郁城审视的打量了越棠几眼，冰冷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剖开。 越棠不适的皱眉，郁城便移开了视线，将文件递给他：“签字。” 他知道最近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也知道墨沉渊的存在。郁城对像幽灵附身一样出现在自己身体中，还能操纵自己身体的墨沉渊抱有万分警惕，但他是个理智的商人，墨沉渊能压制住他紊乱的信息素，让他用清醒的头脑处理事务，权衡利弊后郁城选择了一定程度上的妥协。 越棠需要的投资金额不大，仪器对他来说也不是问题，所以郁城很快同意了。不过他对越棠研究的课题很感兴趣，虽然面前的男孩看起来还没成年，但他与自己身体内的怪物有联系，相必也不是寻常存在，或许这能解决这个困扰了他许多年的难题。 想到这里，郁城又下意识的思考起这项投资的风险和收益来。 如果真能成功…… 见越棠签完字，他敲敲大理石桌面，冷静的说：“把资料留下，然后你可以走了。” 越棠一噎，莫名有点想把墨沉渊拽出来捶一顿。 墨沉渊也在向郁城抗议，他还想跟越棠待一会呢！ 但郁城以该处理工作了为由，很有坚定的反驳了他的要求。 两人争执了一会，在墨沉渊要按捺不住直接控制他的身体的时候，郁城终于松口让他出来说几句话。 幽灵状的黑影飘出房间，追上走到楼梯口的越棠，郁闷的说：“这个世界真是太憋屈了。” 要不是还得在这里给越棠重塑身体，不能跟世界意识闹翻，他早不干了。 越棠也有点无奈，“不是说以后不做了么，这回就忍一忍吧。我这次是跟别人一起来的，还得下楼去找他们，下次再过来找你。” 墨沉渊觉得，自从有了这些快穿任务还有逃生副本以后，他跟越棠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这样下去不行。 果然还是应该尽快辞职！ 工作太耽误他跟老婆贴贴了！ 里面那个工作狂简直是他遭遇的人类迷惑行为之最。 86 ? 虚空 ◎马上就轮到你了◎ 郁城的投资很快到位，仪器也在第三天下午全数送达。他还提出送几个助理过来，给出的名单基本是郁氏集团的人，一个个履历都比越棠漂亮百倍。 无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越棠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仪器的问题解决，实验立刻迈上了正规。 主要的实验人员只有越棠一个人，叶初阳偶尔会过来帮忙，每次来要么跟着大号尾巴秦松雪，要么跟着林万里等一串迷弟迷妹，偶尔还附赠一只陆大少爷。 甚至连郁城都在出院时来过一次，但却是因为墨沉渊的强烈要求。实验一开始越棠就没办法分心做别的，于是很多天没去疗养院见他，墨沉渊等不及就催促着郁城过来了。 不过郁城也不是白来的，他需要亲自考证这项实验成功的可能性，然后决定要不要分散风险，或者及时止损。 越棠的成果没有让人失望。 有系统给出的资料，他几乎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能成功，但谨慎起见，他还是放缓了实验的进度，在半个多月后才得到了第一份信息素溶解剂的成品。 叶初阳双手用力按在冰冷的试验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小管浅银灰色的试剂，眼底亮着灼热的光。 作为出入实验室最频繁的人，他是除越棠外对实验过程了解最多的。虽然只是还未经过验证的实验品，但叶初阳对这份溶解剂有着绝对的信心。 在他看来，这位从前毫不起眼的学长简直就是上天降下的奇迹，专为解救信息素紊乱症患者而来，所以才能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头脑。 第150章 越棠环顾一周，经常来实验室帮忙的几个同学都在，他们都是被叶初阳号召来的志愿者。 他抬手拍拍叶初阳的肩膀，微笑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少不了你的帮助，你可别高兴得把这个都忘了。” 叶初阳收敛了脸上的兴奋之色，点头：“当然不会，你答应过要让我当第一个志愿者的。这种盛举，我怎么可能错过！” 越棠眯了眯眼，指着实验室的一扇门，说：“那就别耽误时间了，请吧！” 叶初阳深吸一口气，走近了那间严格隔离的信息素采集室。 进隔壁的操作间时，越棠看到秦松雪一脸高冷的守在采集室门外，这种高冷外表与跟屁虫举止之间的反差，让他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察觉到他的目光，秦松雪敏锐的看过来，“有事？” 越棠的笑容里带着某种诡异的慈祥：“没，就是告诉你不用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秦松雪：…… 听着这番语气怪异神似恐吓的话，秦松雪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最后只能冷漠的看着人走远。 他犹豫的看一眼操作间的大门，操作间内有大块变色玻璃与采集室相连，透过玻璃和电脑屏幕能清楚看到采集室内的情景。 秦松雪有点想进去观察叶初阳的情况，但那代表着他得和一个不熟悉的omega共处一室。在解锁男朋友新场景和恪守男德之间，秦松雪只犹豫了不到半秒，就果断选择了继续当个冷面门神。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越棠推门出来，神色愉悦的向众人宣布：“第一次实验成功了！” 众人先是一静，随后欢呼起来。哪怕他们在其中并没有做太多，但他们见证了这项影响深远的成果，看到了文明更进一步的曙光。 秦松雪看向紧闭的采集室大门，皱眉：“阿阳呢？” 越棠回头，说：“他刚刚被抽取了几管血，而且信息素释放过量，数据波动有些大，我让他在里面休息一会。” 秦松雪要推门的手顿住了，片刻后礼貌的问：“我可以用一下旁边的操作间吗？” “当然。”越棠表面平静，内心却在跟系统疯狂呐喊：“快！我的乖崽崽，快看监控，实时转播！” 系统：“保证完成任务！” 越棠记录着实验数据，时不时就停顿一会，脸上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注意到的同学们一脸疑惑，唐学长这是怎么了？ 有人小声猜测道：“大概是试验成功了，太高兴吧。” 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没错，肯定是这样。唐学长年纪轻轻就完成了这项困扰研究者们多年的难题，今后肯定是名利双收，这当然值得他高兴了。 然而实际上，他只是在为高中生们纯纯的爱情而激动罢辽。 *** 任务物品顺利到手，越棠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但重塑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想着围观人家谈恋爱还是有点小心虚，于是越棠决定把后续的事情也完成，权当自己付费观看了。 等他把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处理完，重塑身体的日子也快要到了。 越棠换了件新买的红外套，开车去了疗养中心，刚上楼就对上了一张幽怨的阿飘脸。 “说好的会经常过来呢？”墨沉渊凉凉的问道。 越棠干笑一声，“之前有点忙…不过现在我忙完了，可以天天来找你。” 墨沉渊轻哼一声，勉勉强强原谅了他。 “还有两天，你的新身体就彻底完成了。”墨沉渊抬手一挥，黑雾如轻纱般弥漫，将越棠笼罩其间，带入一方稳定的虚空。 脚下是漆黑的虚无，四周冷寂无声，但这里并不荒凉，明亮的星辰被挪来悬挂在高空，如朦胧星河般的薄雾弥漫着，缓缓逸散成飘带、烟云、虹桥的形状。 这是墨沉渊用神力开辟的随身空间，越棠以前也来看过，不过上次来这里还是黑漆漆一片。 “什么时候弄了这些装饰？”他好笑的问。 墨沉渊微妙的一顿，说：“穿越世界和虚空的时候，看到漂亮的就顺手捞进来了。” 这片虚空是他的领域，可以储物，可以暂居，也可以在打架的时候丢出去把对手困住，对于墨沉渊来说这东西够大够坚固就好。但让越棠参观了一次，他意识到这也是一片漂亮羽毛，于是认真装点了一番，借着这次机会展示给老婆看。 他拉着越棠的手，几步就挪移到了星云团集的地方，星光照映着一团朦胧的光雾，雾中隐约可见人形的轮廓。 这就是越棠正在重塑中的身体，虽然是使用奇奇怪怪的材料打造，但等经历过雷劫的洗礼，它就会变成一具有血有肉有心跳的躯体。 身体的炼制已经到了尾声，但最后的步骤却不能在虚空的完成。 因为要想让这具身体活过来，必须在有完整法则的世界经历雷劫洗礼。雷劫中会携带某种奇特的世界规则，与生灵本源有关，吸收了那些本源才是真正受世界认可的生灵。 越棠试图靠近身体仔细看看，但光雾看起来薄，却将里面的情景遮挡的严严实实，任凭他怎么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连探出去的精神力都会被弹回来。 墨沉渊好笑的看他一眼，解释说：“现在还只是把材料炼化塑造成人形，但没有五官也没有脏腑血肉，只是一团融化的原料而已。真正复苏还要等你的灵魂融合进去，到时候它才会变化成与你灵魂一致的模样。” 第151章 越棠挑眉，“和我活着的时候一摸一样？” “对。”墨沉渊说，“如果你想做些改变的话，机会只有灵魂与身体融合的那段时间，但变动不能太大，不然身体与灵魂不匹配，往后可能出现灵魂不稳定的状况。” 越棠摸了摸下巴，琢磨着得把身高拉高一点，好歹把距离一米八差的那0.5厘米给补上。至于其他的……越棠思考许久，对自己的长相很满意，觉得没有哪里需要整的，保持原样就很好。 看完了新身体，两人回到疗养中心的病房。 郁城还趴在书房的办公桌上昏迷着，但两人都没有好心把他挪到床上去的打算。 “我那边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完了。”越棠笑眯眯的把这段时间的事说了说，末了还感慨了几句：“年轻真好啊！要是咱们也能回到十七八岁的时候，谈一场甜甜的校园恋就好了。” 墨沉渊眼睛一亮，真有些感兴趣：“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弄一个学生的身份融入某个小世界就行。” 他去过诸多世界，看过很多不同的风景，这会这些经验就用上了。 他抬手便幻化出那些世界的风光，说：“这个小世界有异能，尚武，还有表里世界之分，表世界的人类长期跟里世界的的怪物战斗，催生了诸多培养战士的学校。我路过的时候看了几眼，其中一所学校建在高山之巅，一侧是万仞悬崖，可以每天欣赏到日出日落，观赏群山绿林。” “还有这个世界，它很奇特，这里没有太阳，常年处于温和的光明中。海洋取代了天穹，生灵生活在大大小小的浮空岛上，而下方则是云雾笼罩的虚空。这个世界的生灵体型较小纤细，肤色雪白，天生生有大小、形态、数量不一的翅膀，大多数都非常漂亮，当他们成群结队飞跃云雾和浮空岛时，翅膀的颜色和光亮会汇集成一道绚丽的虹桥。” “……” 他兴奋的跟越棠分享了诸多有趣的经历，越棠听得直点头，于是未来的旅行计划表又增添了一长串内容。 87 ? 雷劫 ◎分别◎ 南城郊外，无人荒山。 墨沉渊依旧保持着虚幻的幽灵状态，抬手往几个方向一点，布下几重结界避免惊动普通人，然后才化成实体落地。 他看向蹲在石头上拔野草穗子的越棠，轻笑道：“怎么了？” 越棠指着荒草丛生满地碎石的平坦山顶，瘪着嘴问：“你就准备把我的身体丢地上啊？” “也不是不能给你准备一张粉粉嫩嫩的水晶公主床。”墨沉渊一本正经的取笑他，“只是这雷一劈下来，你最后还是得在地上躺一会的。” 越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还是别浪费东西了。 墨沉渊道：“你准备好了吗？” 越棠从岩石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草屑，正色道：“开始吧！” 墨沉渊挥手放出数道色泽诡异难言的石柱，约莫一人多高，粗细不等，上面刻满了各种符文线条。石柱按照方位一布置好，上面的阵纹接连亮起，层层阵法相互勾连叠加，而阵图最中间便静静躺着那个模糊的人形。 越棠伸着脑袋看了几眼，这次看得清楚一些，就是没有五官没有固定形态的一团混沌流体，想着这是自己今后的身体，越棠就感觉怪怪的。 这玩意……真能用吗？跟橡皮泥掺了水揉出来的一样，软哒哒的，还有点黑，等会再被雷劈一顿，那得成什么样哦。 他脑海里不着边际的胡乱思索着，等回神时就看到阵法光芒大盛，幽幽的冷光亮得刺眼，让人几乎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墨沉渊绕着石柱法阵不断打入手诀，让那些玄奥的符文游走得更快，光芒更亮。与此同时，头顶的晴空逐渐被集聚的乌云遮蔽，阴云越聚越多，像是一面厚厚的毯子，逐渐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慢慢压下来。 越棠抬头凝望着黑沉沉的天。 这段时间他跟随系统和墨沉渊见识了很多，有自然的奇诡瑰丽，有文明的恢弘强盛，有宇宙星河的博大浩瀚，有生灵万物的千姿百态……但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样仿若毁天灭地的末日般的情景，认识到何谓天罚。 脑海中那些被他粗略浏览过一遍的知识又翻涌起来。 世间有善有恶，有光有暗，有奖亦有罚。就像身具功德可转化成气运一样，罪孽缠身也会引来天罚，天罚也是世间命运的重要一环。 他定定的凝视着浓云翻涌的天空，心底却豁然一亮，有种拭去蒙尘心境通明的感悟。 越棠自己尚沉浸在顿悟的玄妙之感中，没有发觉变化，一旁的墨沉渊却敏锐的注意到他的气息攀升，灵魂的光骤然变亮。 他微微一顿，没有打扰越棠的机缘，继续有条不紊的运转法阵引动天雷。 等到乌云几乎将这座荒山笼罩，漩涡状云层中心看得见游转的雷蛇，耳边时不时传来雷电的炸响时，越棠终于从顿悟中苏醒过来。 不过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他花了几个月都只勉强摸到皮毛的那些玄奥知识终于被融化了一角。 “阿棠。”墨沉渊开口叫他，“雷劫马上就要降下来了。” 他指向阵法中央，微笑着鼓励道：“去吧，我在。” 越棠微微点头，下一刻这具身体骤然崩散成光点。 一个小光团从他的灵魂中分离出来，悬在阵法外看着他的灵魂飞向刺目的光。 第152章 *** 投入那团刺目的光中时，越棠有片刻的失神。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感觉。像是寒冬的积雪在初春时节遭遇明媚的阳光，纷纷融化成水，流淌到宁静浅海，汇聚在柔和温暖的海水中，享受蓝天、白云、白沙。从海面拂过的微风带起的阵阵涟漪，就像是微微晃动的摇篮，催着人沉入安宁甜美的梦乡。 这种感觉太美好，越棠一时也难以自拔。 直到强烈的危机感像针一样刺入他的意识，越棠才猛地清醒过来，随后察觉了头顶落下来的第一道雷。 雷劫被法阵阻拦了一半的威力，但余下的也不容小觑，可越棠不能像修仙者渡雷劫一样用法器、道具去抵，他必须直面雷电和天威，让雷霆之力淬炼新生的身体，让身体与灵魂彻底融为一体。 按照墨沉渊教他的，越棠控制着有些沉重的身体缓缓盘膝坐下，闭上眼不去看兜头砸下的雷劫，默默运转起法诀。 蓝紫的雷蛇附着一层森白的光焰，划破黑沉沉的天空，直劈向越棠的天灵盖。 越棠感觉到了针刺般的痛，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狠狠砸在他身上。重击感从身体蔓延到灵魂，让他头脑眩晕嗡嗡作响，四肢百骸都叫嚣着麻和痛，身体更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无比艰难。 他微微一滞，又很快运转起法诀，灵魂漩涡也霎时加快了旋转速度，中央的黑洞迅速扩展疆土，将周边的光点逐一吞噬。在法诀的吞纳下，那股沉重的压力逐渐减轻，等将这道雷电的力量全部吸收后，越棠隐约感觉对身体的控制力强了一丝。 不等他将吸收的力量彻底消化，第二道雷电紧跟着劈下。 这道雷电的威力比前一道强上一些，不过越棠吸收得更熟练了，速度也更快。 雷电劈下的速度越来越密集，强度也逐渐增强，到了后面更是三五道一起劈，甚至合为恐怖的水桶粗的雷柱径直砸下，将越棠整个人都包裹在噼啪炸响的雷球中。 墨沉渊不错眼的盯着法阵中央，手中慢慢转着一个巴掌大的灵纹白玉盘。厚厚的雷电无法遮蔽他的感知，他将越棠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时刻做好了将白玉盘丢出去替他接住雷劫的准备。 不过越棠很争气，虽然到后面因为雷劫来得太急太频繁，他无法消化其中的力量，但也极快的运转法诀将绝大部分囫囵吸收了，等往后慢慢消化也没关系。 荒山顶上已经被结界完全与外界隔离，山下晴空万里，风平浪静，山上乌云压顶，电闪雷鸣。 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夜色阑珊，连绵不绝的雷电终于稍歇。但厚厚的乌云并没有散去，反倒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拢住，揉搓成了更暗更沉的一团。 在片刻诡异的寂静后，乌云中裂开一条缝，惨白的光柱瞬间将越棠的身影淹没。 墨沉渊捏着白玉盘的手指猛然用力，半晌又缓缓松懈下来。 天空的乌云转眼就散了，明媚的阳光落下来，照亮了山顶的焦土和巨坑。 系统跑得比墨沉渊还快一些，一溜烟飞到坑中，焦急寻找越棠的身影：“宿主，你还好嘛，我……” 等看清坑底的状况，系统卡壳半秒，飞快启用截屏拍照功能，绕着坑底直挺挺躺着的人形炭条“咔擦咔擦”一顿拍，留下了一堆各个角度的纪念照。 昏迷的越棠：……真不愧是我的好大儿！ *** 半个多月后。 郁氏投资研发的信息素溶解剂横空出世，几乎在整个abo世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暴。 无数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不知名的研发者身上，试图探听出对方的身份，但相关信息却被瞒得非常严实，只有一些似真似假的小道消息流传。 而那位传闻中的焦点人物，意外得到外星高科技智脑的唐之瑾，在与顶头上司郁城交流过后，做出了重返校园继续学业的决定。有关智脑、溶解剂，以及那些荣誉与麻烦的事情都被暂时压下，有郁城和一股神秘力量的帮助，只要唐之瑾自己不开口，没有人会查到他就是溶解剂的研发者。 此时已经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看着有些空落落的，人都集中在教学楼，靠近侧门的紫藤花道显得格外幽静。 青年穿着有些亮眼的红卫衣，与人并肩走在碎石道上，花叶与阳光在他身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一缕温煦的阳光穿过纤密的睫毛，落在漂亮的桃花眼底，像是聚了一泓暖泉。 两人的任务都已经结束，墨沉渊也辞了逃生游戏的工作，所以现在用的都是自己的身体和身份。唐之瑾与郁城也忘记了大部分与他们相关的事情，在世界意识的修正下平稳的过渡到自己的生活。 一枝紫藤花枝落在越棠头上，他便将花枝掐下末尾一截缠在手腕上，一个呼吸后，那段花枝便生机焕发起来，甚至开出了满簇漂亮的紫藤花。 越棠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花环，笑着问：“好看吗？” “好看。”墨沉渊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越棠笑眯了眼，张望两眼又选了两枝紫藤摘下来，一枝催生出花簇别再墨沉渊衣襟上。一枝缠绕成花球往身后一递，立马被蹲在他帽子里的系统给叼进了仓库里。 “小七。”越棠戳戳闪着光跟个小灯泡似的系统，轻声道：“我们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第153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54章 初代的主神已经逐渐隐匿，很少过问俗事。而如今在神战中沉眠的火神、大地之神即将苏醒，欲望女神和生命女神的封印松动，光明神的惩罚也将结束，更重要的是，死神、时间之神、梦神等二代神诞生，整个大世界都将重新洗牌。 主神的地位自然是岿然不动的，但神裔要面对的变故就多了，尤其是家大业大的天堂和地狱，最容易被牵扯进各种麻烦中，与其被动应对，不如掌握主动。 墨沉渊对这些东西看得比越棠清楚：“选拨有天赋的人类不仅是为了天堂和地狱，实力也不足以创造种族的二代神同样需要。而天堂和地狱想要拉拢的不只是族群，还有新生的二代神，在主神不参与的情况下，接下来几个纪元里，二代神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坚力量。” 科瑞帝尔刚刚迈入次神纪元，但有远见的人已经开始行动。 不巧，越棠就是他们盯上的目标之一。 清楚他身份的人或许不多，但绝非没有，至少奥索拉小镇上就不少。身为命运之神目前唯一的弟子，还带来了一个外神伴侣，越棠是板上钉钉的二代神，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遗漏他。 “饶了我吧！”越棠痛苦的捂脸，“一脑子的法则、命运、因果、审判就已经够痛苦的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费更多能量来考虑这些。” 墨沉渊又心疼又好笑的摸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不想去就不去，咱们又不用顾忌太多。” 这个世界打得过他的没几个，何况越棠还有命运之神与智慧之神撑腰，根本不需要顾虑太多。等到他真正成神以后，就更不需要掺和这些麻烦了，大不了跟墨沉渊往外面跑，反正也没几个人能追出这个世界。 越棠缓缓摩梭着手中沁凉的晶石，垂眼看着金色的天平沉思片刻，收敛了脸上的郁色，认真道：“去看看也无妨。” 墨沉渊挑眉。 “我去看看他们的命运。”越棠笑笑说，“理论知识掌握了不少，小题也刷了那么多，是时候看看大题了。” 人类的生命短暂，命运难以更改，这些得神祇眷顾的强大裔族却不同。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一本厚厚的古书，经历丰富，牵扯出的关系密如蛛网，命运更是变数万千。 这其中的区别，大概就像是试卷里送分的选择和填空题，与最后一页题干长、分数重还带图形的大题一样。 读取、衡定他们一个人的命运线，难过看亿万凡人。 墨沉渊含笑的看着他。 严肃了几秒，越棠又脸一垮，愁眉苦脸的嘀咕道：“安格斯肯定也邀请希维恩了吧，等他们过来的时候问问这件事，要是太麻烦咱就不去了……” 希维恩是地狱四代恶魔，一位年轻的血族亲王，这些年一直住在小镇西边的古堡休养。几年前，他意外捡到一只从小流落人界的混血兽族，一时兴起便养在身边。不过那个兽族先天体弱，混血基因又带有隐患，他便通过埃尔索普庄园的那对血族姐妹花找上越棠，请求他研制药剂帮小兽人调养。 血族正是地狱最繁盛的种族，如今已经繁衍到十多代，要是他们修个族谱，厚度估计能砸死人。 想到这里，越棠摸了摸下巴，说：“上一次天堂跟地狱差点开战，好像就是因为血族吧？” 墨沉渊“嗯”了一声，问：“怎么？” 越棠笑了笑，说：“没啥，就是觉得家大业大果然容易出乱子，幸好咱俩都不能生。” 墨沉渊：“……” 在非人类世界，不能生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造孩子的方法多的是。 再说了，你这就把大明湖畔的统统给忘了吗？ 89 ? 佐伊 ◎天堂和地狱到底是什么复杂的关系？◎ 每个月，希维恩都会准时带着佐伊上门来体检。 越棠这几年不说把命运之道学了多少，倒是先把曾经熟悉的医术和后来发展出的药剂能力融会贯通，成功变成了一名非人类当中的良医。 目前最大的患者就是佐伊，以及被佐伊介绍来的小镇各种毛绒绒生物。 所以，越棠现在大约算是个兽医…… 哦，偶尔还兼职宠物美容师。 这一手剃毛的技术还是当初跟木华学的，在大黑狼身上练出来的。明明越棠是个手残，做饭失败率五五开，手工基本丑得难以直视，偏偏剃毛的时候手又稳又快，也许他天生就该当个理发师。 “叮咚叮咚——” 一大早门铃就响起来。 越棠随手拉开光幕查看，就看到俊美阴郁的青年怀里抱着一只大白猫站在他家门口，白猫伸着爪子正勾着门铃使劲敲。 他打着哈欠推推墨沉渊，含糊的说：“希维恩和佐伊他们来了，快去开门。” 说完，越棠随手拍碎光幕，又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等听到楼下的谈话声，他才一个激灵蹦起来，快速整理好下楼。 “早上好，越医生！”胖白猫摆着尾巴兴奋的跟他打招呼，声音软软糯糯像个小孩。 越棠尴尬一笑，朝他们点点头，“早。” 他从希维恩手里接过胖乎乎的猫，掂了掂后道：“也没重多少，佐伊，你的毛怎么长得这么快？” 佐伊毛脸一皱，苦恼的说：“据说我有点兔狲血脉，大概是受种族影响，毛特别容易炸，尤其显脸胖，其实我很苗条的！” 第155章 越棠笑了笑，心想可不只是兔狲容易炸毛。 佐伊是雪豹和兔狲的混血，因为年幼，目前看起来很像一只大白猫。兔狲的外形特征表露的更多，尤其是脸非常圆，但他的性格挺像雪豹，咋咋呼呼的，一受惊就像弹簧一样乱蹦，还喜欢叼着长尾巴发呆。 他抱着佐伊去了隔壁的房间，用魔法阵给他做了个身体检查。 “看起来还不错。”越棠笑着说，“你最近的情况还算稳定，不过目前没有要成年的迹象，大概还是缺乏能量。这件事你得向蛮荒兽界求助，只有兽人才知道你需要些什么。” 佐伊垂着尾巴，有些沮丧的说：“巴克豪斯先生已经在帮我找了，雪豹族的倒是问题不大，但是兔狲兽人太罕见了，至今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也许……” 他不敢把那个不好的猜测说出口。 因为据巴克豪斯先生调查，他会从小流落人界，是因为兽界盎佐山脉发生的一场大雪崩。雪崩的能量冲击导致裂开了一条通往人界的裂缝，他借此逃过一命，而他的父母很可能就是死在那场雪崩里。 如果……如果盎佐山脉附近就是兔狲族的族群聚居地呢？或许兔狲已经灭族了，找不到族人，说不定他就永远成不了年。 越棠揉揉他暖呼呼的毛脑袋，安抚道：“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佐伊闷闷的点头。 越棠在旁边的大木柜里寻找药材，一边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受到安格斯先生的邀请函？” “啊，这个。”佐伊抬头，毛脸都皱成了一团，“收到了，但是希维恩很不高兴，因为安格斯先生也邀请了天使。” 越棠挑眉，一个恶魔邀请天使来参加生日宴，这可真有意思了。 “据说是为了他的哥哥，安其罗先生。”佐伊说，“安格斯先生比他的哥哥幸运多了，两人被天使追杀失散后，安格斯先生被魔法师收养，后来又顺利回到地狱。但安其罗先生却不可能被天堂接受，地狱也很难收留一个天使，即便他有着恶魔的外表。” “所以，这场生日宴其实是为安其罗先生而举办的。安格斯先生要为他的哥哥撑腰，让天堂和地狱表态，认可他哥哥的身份和地位。” 越棠皱眉，“地狱还好说，天堂绝对不会认的。” 天堂奉行光明纯净，他们甚至不允许天使恋爱繁衍，更何况这是天使与恶魔的混血种。安其罗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天使，早在事情暴露时就被天堂处死，两人还被天堂追杀过三百多年，直到某条神谕降下才算偃旗息鼓，这种情况下天堂怎么可能给面子？ “是啊，所以安格斯先生邀请了一位绝对会出现的天使。”佐伊无奈的摊了摊爪。 越棠沉思片刻，想起一则传言：“安格斯先生邀请了哈瑞斯？” “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佐伊无奈的点头，“以前希维恩带我去克罗威山时遇上他了，两人还打了一架。” 佐伊脸色有点发苦：“这位第二十五天使长可不只是行为叛逆而已，他甚至仇视天堂，尤其是他的父亲以利亚，和当初杀死他母亲的耶利米。这种能打他们脸的事哈瑞斯都乐意做，何况安格斯还请到了宋重黎，哈瑞斯怎么会错过与恋人相见的机会？” 对于天堂和地狱的某些做法，越棠实在是万分迷惑。 在天堂禁止恋爱繁衍的情况下，第十二天使长以利亚因为跟兄长怄气，于是跑去跟人类孕育了一个孩子。把以利亚逮回天堂后，耶利米准备杀死这对母子替弟弟遮掩，但因为神谕杀不死哈瑞斯，于是将他丢给一个虔诚的神父。 等到地狱意外弄出了第二十五魔王伊蒂丝，让天堂和地狱的实力失衡，这会他们又想起了差点被杀的哈瑞斯。发现哈瑞斯天赋过人后，他们让希曼跑下去充当哈瑞斯的老师，教他一心信仰伟大的光明神，引渡他去天堂壮大天堂的力量。 可哈瑞斯并不是好糊弄的傻子，相反，这是个心机深沉而且比他父亲更叛逆的家伙。他以人类之身在人界活了六百多年，就是不肯上天堂，天堂的信使来一个揍一个，杀人放火敲诈勒索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还跟地狱眉来眼去。 就这，天堂还愣是把人搞上去了。 所以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佐伊前爪扒拉着毛绒绒的地毯，哼哧哼哧笑了几声，然后说：“是挺奇怪的，不过我听希维恩骂过，他说天堂从上到下脑子都有病，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们。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绝对的正义与秩序，是世间的光明与至理，他们不会有错，反对他们的都是邪恶与堕落，就是这么自信心爆棚。” 越棠：“……” 他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有神祇来拜访埃德蒙特，提到过光明神叶忒罗。 越棠隐约听了一耳朵，来人貌似骂了叶忒罗几句，埃德蒙特无奈的说，叶忒罗就是有点固执己见。那人则冷笑一声，说叶忒罗大概是出生的时候磕坏了头，也就亚哈斯才肯一直陪他玩。 亚哈斯是谁来着？ 哦，黑暗神。 嗯……所以天堂和地狱到底是什么复杂的关系？ *** 越棠跟埃德蒙特请假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在全知全能的命运之神眼里大概也没什么事情值得他惊讶的。 他只是含笑看了越棠一眼，点点头说：“去看看也好，不过没必要管，他们惹出来的麻烦让他们自己处理。” 第156章 简单来说，吃瓜有风险，围观需谨慎。 因为安格斯邀请了各方世界的人，为了方便，宴会不是在地狱举办，而是定在了魔法世界。 越棠两人跟着希维恩一行一起上路，免得因为不熟悉而走失。 希维恩脸色不太好，显然是不想跟天堂的人共处一室，然而安格斯辈分高，他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佐伊倒是无忧无虑的，反正有火也烧不到他身上，全程不是在卖萌逗希维恩开心，就是跟越棠凑在一起巴拉巴拉说着某些传闻和八卦。 譬如雪帝斐诺特陛下跟伊蒂丝阁下又跑哪秀恩爱了，还有第十二魔王耶西阁下赶潮流捡了个继承人，以及第一魔王工作狂阿摩司陛下终于有望脱单…… 棠：徜徉在瓜田里的快乐小猹~ 抵达魔法世界的时候，越棠还有点意犹未竟，跟佐伊约好回奥索拉镇继续唠嗑，两人才下了魔法车，看向眼前灯火通明的庄园。 这座庄园原本属于收养安格斯的那位老魔法师，出于怀念，安格斯基本没有更改庄园的格局，维持了它古老而幽静的面貌。不过今天，这座庄园注定不能维持宁静了，来来往往形态各异的面孔带来了喧嚣，也带来了看不见的暗涌。 越棠与墨沉渊对视一眼，握住他的手，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缓步跟随希维恩他们走进灯火通明的庄园。 90 ? 来客 ◎贵圈真乱！◎ 地狱很给安格斯，或者说他背后的第二魔王罗波安面子，有继承人的魔王基本派了继承人过来，其他也派了信重的下属前来祝贺。 血族是第三魔王和第十三魔王的后裔，地狱最庞大的族群，分为七个主支，几乎每个支系都各派了人过来。 希维恩被其他血族拉走，佐伊也被一起带走，于是越棠和墨沉渊边上就没了熟悉的人。 “越先生，墨先生？” 听到这有些耳熟的粗犷声音，越棠回头，就看到了驻守奥索拉镇的狼族兽人，巴克豪斯。 “果然是你们！”巴克豪斯上前来打招呼，虽然他总是一副威严冷肃的模样，但却不会给人冷淡不好接近的感觉。 越棠也很高兴，在这种地方遇上一个熟悉的人，总比自己瞎摸索要好得多。 “巴克豪斯先生也是一个人？”越棠有些惊讶的问。 “是啊。”巴克豪斯有点无奈的点头，“兽族向来不掺和这些麻烦事，因为我离得最近，就把我派过来意思意思。” 越棠失笑，却不会真相信这种话。这里是魔法世界，拥有无数与各界相连的通道，比起人界更便捷无数倍，兽界就近派人怎么也不会是巴克豪斯。 只是这场宴会上少不了麻烦，兽界要是真不想掺和进去，派巴克豪斯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是个看起来严肃过头，实际上却从不得罪人的聪明人。 巴克豪斯驻守跨界通道多年，消息异常灵敏，前来参与宴会的人无论哪族他基本都叫得出名字，越棠相信这家伙肯定知道很多隐秘的消息。 “那三位是冥界来的冥官长老。”巴克豪斯指向刚进门的三人。 他们一个看起来像个斯文优雅的贵公子，笑容像被尺子量过一般恰到好处；一个三千青丝如瀑，却穿着素白僧袍，手执沉木珠串；另一个穿着华丽的宫装长裙，满头珠翠，笑容娇艳如花。 巴克豪斯一一指认道：“冥界分为冥官九部和死神军团，这种事情基本是冥官九部出面处理。宋斯年，我对他了解不多，这人很少出来活动。迦炎，三极屠夫，劝恶人向善，三劝不改，必诛之。据说他生前是个和尚，最后拿起屠刀屠了半座城，是冥界执法部的部长，一个心狠手辣的危险人物。虞洲，虞公子，传闻当初迦炎就是为了替他讨债才屠城。” 越棠微微咋舌，这场宴会上真是没一个简单人。 随后进来一个妖异的黑发青年，和一个金发蓝眼的少年。 巴克豪斯自然认识：“这两兄弟是第八魔王罗德和人鱼公主玛姬的儿子，长子利维洛特是第八魔王的继承人，次子塞尔维利则长年生活在海界。不过老天总喜欢跟人开玩笑，利维洛特是恶魔，不过形态是人鱼，而塞尔维利却是只恐水的长毛狮子，只能生活在海界的岛上。” 越棠想了想曾经是旱鸭子，现在游泳技术也一般般的自己，实在没脸嘲笑别人怕水。 过了一会，越棠隐约感觉到宴会厅内的些许骚动，诸多好奇的，甚至恶意的目光朝着门口看过去。 “宋重黎来了。”巴克豪斯压低了声音，“我想您应该听说过这个人，他是哈瑞斯阁下的恋人，但被天堂强行分开了。原本伊蒂丝阁下想接引他去地狱，不过宋重黎自己拜了矮人制造大师戈罗德为师，长居魔法世界。” 这个名字最近越棠听得可不少，闻言好奇的看过去，却见到三个年轻男人同行。 巴克豪斯解释道：“戈罗德有两个徒弟，都是从人界来的。旁边那个是宋重黎的师弟顾淮，他的伴侣左琛是第十二魔王的继承人，同样是人类出身，蜕变成大恶魔后却力量恐怖。他曾带领第十二王城的恶魔伏击了天使军团，大获全胜，在地狱彻底站稳了跟脚。” 越棠好奇打量时，左琛敏锐的目光扫了过来。 他在墨沉渊身上顿了顿，而后对上越棠有些尴尬的视线，咧嘴露出一个怪异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57章 越棠觉得，这家伙怕是有点疯，还是别招惹为妙。 跟随巴克豪斯这个百事通，越棠愉快的听了一大堆各族各界的恩怨情仇，各种七拐八绕的关系一通牵下来，他也只能感慨一句：贵圈真乱！ 哈瑞斯兴许是在宋重黎身上装了雷达，紧跟在他后面便抵达了庄园。 比起对宋重黎隐晦的打量，宴会厅内对哈瑞斯的敌意却是明晃晃的。毕竟宴会举办者是个恶魔，前来参与的人地狱占了九成，他们对天堂的敌视是不需要遮掩的。 “哈瑞斯！”希维恩一见到哈瑞斯就双眼泛红，霎时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差点要冲上来动手，只是被身旁的其他血族拦住了。 哈瑞斯瞥他一眼，面不改色的向他点头示意，然后满面春风的快步追上宋重黎几人。 几人站的方位正将他们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越棠用胳膊肘怼了怼墨沉渊，压低声音说：“哇，你看到他那个表情没有？好嚣张啊，周围都是敌军，他也这么横？” 墨沉渊无奈的看他一眼，说：“因为在场的没几个能跟他打。” 旁边的巴克豪斯听到了，倒是爽快承认了实力不如人的事实：“的确，哈瑞斯受洗成为第二十五天使长后实力惊人。如果不是年幼，经验不足，他或许能成为天堂战斗力最强的天使。” 地狱能与哈瑞斯一战的只有诸位魔王和几个实力强劲的大恶魔，而这些人大多没有亲自到场。 越棠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我看希维恩对哈瑞斯的敌意过于强烈了，巴克豪斯先生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巴克豪斯点点头，观察过附近无人后，才压低声道：“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已经过去了将近七百年，又涉及到神祇，所以很少有人议论。” “六百九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希维恩先生才四十多岁，对地狱血族来说尚属幼年。那年，血族始祖约沙法，撒迦利亚阁下与莉莉斯阁下最宝贝的孩子，他最小的女儿莎莉丝特女士与一个人类结婚，并奇迹般的孕育了一对双胞胎，您应当见过那对血族姐妹花。” 越棠一顿，略作思索后惊讶的挑眉：“你说的是艾格尼丝和多洛莉丝？” 艾尔索普庄园是命运之神埃德蒙特的居所，越棠时常出入那里，自然对庄园内的人员一清二楚。沉稳冷静的艾格尼丝和古灵精怪的多洛莉丝姐妹俩，越棠接触得也不少，但对她们的身世却一无所知。 “是的，就是她们。”巴克豪斯说，“因为那个人类伴侣，莎莉丝特女士居住在人类世界，就像今天的宴会一样，莎莉丝特生下一对混血双胞胎姐妹的那天，血族各支派遣后裔到祝贺。但没想到，人界的光明神教众，联合了诸多猎魔人、魔法师、女巫，在那天晚上伏击了宴会，杀死了产后虚弱的莎莉丝特，还有前来祝贺的诸多血族后裔。” “希维恩先生就是那场变故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他目睹了诸多亲族、仆从被残杀，尤其是他敬重的哥哥伊利亚德为了保护他们，死在天使圣枪之下。从那以后，希维恩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变得消极避世，阴郁寡言，而且对天堂抱有极强烈的仇恨。据地狱调查，那些人类猎魔人之所以会布下陷阱杀死莎莉丝特等人，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天堂的指示，而且借用了天使长以利亚的力量和武器。” 越棠瞬间恍然，哈瑞斯是以利亚的儿子，难怪希维恩会如此仇视他。 随后巴克豪斯解释了这件事为什么会扯上神祇。 “您知道的，血族始祖约沙法是第三魔王撒迦利亚和十三魔王莉莉斯的孩子，在地狱地位特殊。事情发生后，地狱当即向天堂宣战，两界爆发了小规模的战争，此战中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约沙法第二子柯利弗德受了重伤。” 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场战役就是最好的例子。 猎魔人伏击了血族小辈，于是血族发动战争报仇，伤了更多的子嗣后，约沙法便回去向父母哭诉。宠爱孩子的两位魔王劝动了其他兄弟姐妹，发动多位魔王剿灭天使军团，于是天使长也现身在战场上。 战争不断升级，但在黑暗神插手此事之前，埃德蒙特先警告了他不要让神战重启，于是战火不得不就此熄灭。 此战天堂地狱各有损伤，但损失最惨重的还是血族。 痛失诸多后裔的约沙法不甘心，央求父母向黑暗神讨公道，但黑暗神不愿就此打破天堂与地狱的平衡。 在父母的指点下，约沙法把心一横，抱着年幼的多洛莉丝和艾格尼丝，跑到了艾尔索普庄园外求见命运之神。 一见到埃德蒙特，约沙法便豁出脸抱着他的大腿痛哭，哭自己惨死的诸多儿孙，哭无辜被杀的血族后裔，哭刚出生就失去父母的姐妹俩。 最后埃德蒙特被他哭得无语，只好收下了年幼的姐妹俩，并下达了一条禁令：非神战时期，禁止杀害神祇五代以内后裔。 这条禁令就在耶利米准备摔死哈瑞斯的时候下达，因此某种意义上来说，哈瑞斯被约沙法救了一命。 这或许，也是地狱拉拢哈瑞斯的理由之一。 91 ? 安其罗 ◎扛不住这种级别的灾难◎ 来到科瑞帝尔，热爱围观八卦的越棠简直像是来到了一块巨大的瓜田，而天堂和地狱无疑是其中的上等田，产出那叫一个丰盛。 第158章 简直是隔三差五就能收割一批。 巴克豪斯是个很有眼色的人，察觉到越棠不想牵扯进地狱和天堂的争斗里，但对这些陈年旧事很有兴趣，于是引着他们到二楼某个不起眼的房间休息，靠坐在窗边就可以将底下的情景尽收眼底。 他指点着来客，一一告知对方的身份来历，以及某些闻名各界的趣事轶闻。 越棠捏了一小块脆甜的魔法世界特产水果，一边啃一边支着耳朵津津有味的听着。 直到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巴克豪斯一顿，而后歉意的朝越棠道：“越先生，我下去看看，咱们回来再聊。” 送走巴克豪斯，越棠立马蹿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下瞄，可惜的是什么也没看到。 墨沉渊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单手支着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跑来跑去。 “唉，可惜可惜……”越棠咕哝了几句，一回头就对上墨沉渊的视线，忍不住尴尬的摸摸鼻子，终于记起被自己忽略好久的老攻。 嗯…都怪八卦太上头！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墨沉渊眉梢微扬，唇角含笑。 越棠双眼一亮，使劲点头：“想啊想啊，你知道呀！” 宴会厅内都是非人类，而且强者不少，越棠也不好放精神力出去探查，免得被人当成不怀好意。但墨沉渊不一样，他是强大的神祇，就算光明正大用神念笼罩会场也没人能察觉，除非庄园内还有别的神祇在。 墨沉渊靠着沙发椅，似笑非笑的抬手点了点脸，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这越棠有啥不懂的，都老夫老妻了，当然是扑上去抱住他就叭叭几口啦。 墨沉渊熟练的揽住他，抬手捏捏他的鼻尖，好气又好笑的说：“你就这点出息了？” 越棠眨眨眼，不服输的捏住他的脸，反问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两人对视片刻，都无语的松开手。 越棠抱着他的胳膊，追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你快说啊。” 墨沉渊说：“柯蒂士跟迦炎打起来了，准确说是柯蒂士单方面挨打，不过迦炎也没动真格，只是给他个警告而已。” 柯蒂士是血族第三代，跟希维恩同辈，比他年长。越棠对他的了解不算多，只听说过这家伙非常不着调的传闻，倒是他有一个强悍的亲姐姐阿曼达，是血族有名的女战士。 越棠奇了，这两人怎么会闹矛盾？ 这段时间听多了各族之间的复杂关系，他第一想法是：“地狱跟冥界的关系不是不错么？” 墨沉渊无奈的看他一眼，解释道：“跟地狱冥界没有关系，只是柯蒂士比较欠而已，尤其是见到好看的人就想撩拨一下…跟你以前一样。” 越棠一哽，当即就想反驳，然而想起自己被美色所惑追着墨沉渊跑的事，反驳的话顿时没了底气。 就…又气又堵，非常难受。 最后热闹也不看了，八卦也不听了，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生闷气。 *** 巴克豪斯离开的时间比预想的久了很多，而且回来时还带来了两个人。 得到墨沉渊的提醒，还在闹小脾气的越棠这才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的端坐回原位。 “越先生，久等了。”巴克豪斯一个人进来，“实在抱歉，有两位朋友很希望见您一面，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越棠考虑几秒，点头，“当然，请他们进来吧。” 来人是这场宴会名义上的主办者之一，安其罗和他的巨龙族伴侣里尔菲斯。 越棠早就知道来访者的身份了，但他对两人的目的有些好奇。宴会中不乏有想要拉拢他的人，但多是为了强大他们背后的势力，而安其罗和里尔菲斯几乎是避世而居，极少参与这些纷争，所以他很意外第一个找上来的人居然是他们。 安其罗是个看起来温和腼腆的青年，据说里尔菲斯还是颗龙蛋时就被他捡到并辛苦养大，但现在看起来他身旁的里尔菲斯却更高大强势，倒衬得安其罗有些弱小。但实际上，能在天堂的追杀下逃亡多年，还养大了一头胃口恐怖的幼年期巨龙，安其罗从不羸弱。 两人在巴克豪斯的介绍下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而后安其罗便一脸希冀的说出了来意：“越先生，我们听到了一些传闻，今天来拜访是有两件事想求助您。我和我的伴侣早年间遇上过一些不好的事，为了活下去，里尔菲斯强行激发了自己的本源力量，让自己提前成年。这件事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损害，我们这些年想尽了办法也只弥补了一小部分，所以想来求您帮帮他。” 越棠听完沉思一会，说：“给我一片你们的羽毛和鳞片。” 安其罗展开黑色的羽翼，毫不犹豫的拔下几根带血的羽毛。 越棠接过羽毛和鳞片，借由它们查看两人的命运轨迹。跟随埃德蒙特和蓝伯特学习了两年多，越棠已经能一眼看穿普通人的命运轨迹，但对于这些非人类还看不明晰，需要借助一些媒介。 坠在胸前的暗红晶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晶石内部隐约有一丝金光缓慢流转。越棠微阖着眼，专注的凝视着掌心的羽毛与鳞片，眼底光芒涌动。 半晌，越棠抬眸，沉静肃穆的脸上有了些许属于神祇的气质：“你们愿意接受命运与法则的审判吗？” 两人对视一眼，安其罗用力点头：“只要可以治好他，我什么都愿意！” 第159章 越棠取出金色天平，将一片羽毛和鳞片放在天平一端的托盘里，另一端的托盘放上一颗没有准确数值的砝码。 天平在他手中左右摇晃，幅度由大变小。在越棠眼中，却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指针在诸多命运支线中不断转动，最终在天平稳定下来时指向其中一条支线。 在天平停下来的那一刻，暗红色晶石猛然迸发出一线亮光，落在前方化成一道狭窄的虚空裂缝。越棠抬头看向安其罗，说：“你有一次回到事情发生时的机会，只能停留一刻钟，而且不能让人发现同时有两个你存在，能改变多少全看你自己。” 安其罗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 里尔菲斯皱眉攥住他的手腕，问道：“我不能跟他一起吗？” 越棠摇头，“只有他。” 安其罗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一步跨进裂缝中。 在场的人不能知道安其罗回到过去做了什么，只能紧张的盯着平静的裂缝。不过三分钟，安其罗就从裂缝中冲出来，模样略显狼狈，神情却十分欣喜。 他一把抓住里尔菲斯的手，探查后发现那些不可逆的暗伤消失了大半，剩余的伤势只要努力寻找珍贵药物就能治好。 越棠抬手握住沁凉的晶石，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翻车…… “好了，你们要问的第二件事呢？”越棠打断了拥抱的两人，想趁着手感正好把事情都解决完，因为他发现刚刚自己的经验条上涨了一大截。 安其罗抹了把脸，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第二件事…其实我就是想问问，我跟里尔菲斯能有孩子吗？” 越棠愣了好一会，仔细把自己的神权职能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遍，确定他没有送子这个职能。 这种问题你不该去求送子观音什么的吗？靠谱一点找生命女神啊，问他一无儿无女的男人做什么？ 安其罗被他看得更不好意思了，干咳一声，小声说：“家人对于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但您知道的，我跟里尔菲斯本身都不具备繁衍的能力，想靠其他手段得到一个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想问问您，好让心里有个底。” 越棠：“……” 这件事吧，似乎跟他无关，好像又能扯上一点关系，而他看过两人的命运轨迹后还真知道答案，不过这个答案也不是绝对的。 最后，越棠只给了两人一个含糊的回答：“可以有。” 安其罗欢天喜地的向他道谢后离开，巴克豪斯起身出去送他们。 墨沉渊屈指挠挠他的掌心，幽幽道：“越先生，我也想问问，咱俩能有孩子吗？” 越棠一个白眼横过来：“你生？” 墨沉渊：“……” 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不过想想自己小时候的惹祸能力，以及强大冷漠如莱尔希斯都忍不住头疼的表情，所以这事还是算了吧！ 扛不住这种级别的灾难。 除非……丢回去给莱尔希斯养，不然埃德蒙特和蓝伯特也是不错的养孩子人选。 刚想到这里，墨沉渊忽然背脊一凉。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来自某位不高兴的长辈的警告，于是他彻底抛下了刚才的念头。 嗯，还是二人世界最好！ 92 ? 不着调 ◎当个简单快乐的小傻子◎ 宴会内的消息流通似乎非常迅速，安其罗两人满意而归后，不到半个小时第二位访客就急吼吼上门了。 来人越棠此前并未见过，倒是才听说过名字。 血族第一支的柯蒂士亲王，那位以不着调闻名各界的浪子。 “夜安，英俊的先生。”柯蒂士进门便欠身，行了个优雅的血族见面礼，并递上一支魔力凝结的永不凋谢的热烈玫瑰，“命运让我们相会在如此美丽的夜晚，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便是我对您无以计量的敬仰。黑暗神在上，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您与我度过美妙的时光？” 墨沉渊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指尖，有点想把这个当着他的面跟自己老婆表白的混蛋丢出去。 越棠僵在那里，表情略显尴尬，无助的目光不停往墨沉渊身上飘。 在墨沉渊准备采取行动前，柯蒂士已经自己起身，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的将玫瑰插进茶几上的花瓶里。然后他毫不停顿的转向墨沉渊，双手虚拢，怀里便冒出了一大捧一般无二的玫瑰花。 柯蒂士语气更夸张的对墨沉渊说：“黑暗神庇佑，我竟然有幸在这个夜晚欣赏到如您这样的美貌。我相信，您与雪山之巅避世的雪神一般，拥有被世界所钟的无上容颜，能与您一晤，我此生都无憾了！” 墨沉渊：“……” 越棠：“……” 这家伙，当真是个人才。 而且相当不怕死。 或者说，只要见了能惊艳他的事物，他就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无畏的去追求美丽。 简称，美色上头。 夫夫俩一起瞪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时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巴克豪斯不忍直视的撇开视线冷静几秒，然后起身打圆场。 “抱歉，越先生，墨先生。两位之前或许没有见过柯蒂士亲王，他一向如此热情洋溢，你们不用介意，他没有别的意思。”巴克豪斯说完，又无奈的对柯蒂士说：“柯蒂士亲王，麻烦你把花都收起来吧。这两位是伴侣，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你这样不太合适。” 第160章 “哦，我知道。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对他们美丽外表的欣赏之情。”柯蒂士遗憾的收起花，“美丽的事物是最宝贵的财富。当然，两位英俊的先生携手，这是上天对美好的眷顾，理应如此。” 众人：“……” 巴克豪斯心累的喘了口气，不得不把话题从外貌上移开：“柯蒂士亲王，您过来应当还有别的事吧？” “哦，当然。”经他提醒，柯蒂士终于拔回了热情的目光，想起了长辈的嘱托，“我的姐姐阿曼达对两位闻名已久，一直想来拜访，可惜没找到机会。她听闻两位今天会来参加宴会，所以特意叮嘱我拜会两位，替她表达一番敬仰之情。” 在柯蒂士将他那些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说出口之前，越棠很有先见之明的截断了他：“阿曼达亲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柯蒂士不着痕迹的瞥了巴克豪斯一眼，而后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多年前，我族第三代最出名的是两位强大的女性，血蔷薇希尔达和血百合阿曼达。但不幸的是，希尔达在一场意外中受了重伤，至今仍旧沉睡不醒。” “我们想求教您的，就是如何唤醒希尔达。” 越棠问：“你有带来什么与希尔达相关的物品吗？最好是沾染她气息的。” 柯蒂士拿出几件物品，但越棠看过后都摇头，他只能无奈的说：“希尔达已经在族中沉睡多年，没人会随意打扰她，这些东西都是曾经她送我的礼物，但上面的气息早就消散干净了。” 越棠略作思忖，便道：“那就请给我一滴你的血。” 同为血族第三代，虽然两人只是堂兄妹，但血族绝大部分能力都凝结在鲜血中，通过血液中的亲缘联系也能窥见大部分。 柯蒂士办正事的时候倒半点不墨迹，立马从指尖逼出一滴血来。 越棠垂眸仔细感应一会，而后皱着眉头说：“希尔达丢失了一部分本源与灵魂，不把这些找回来，几遍你们用宝物将她的灵魂与本源修补好，苏醒过来的也不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 柯蒂士沉默。 为了唤醒希尔达，约沙法早就求助过两位魔王，甚至恳求黑暗神亲自看过一眼。黑暗神给出的答案与越棠所说的一致，丢失的那部分本源与灵魂或许已经进入世界的循环中，化作了另一个生灵，连黑暗神也难以寻到踪迹。 要想把丢失的部分找回来，除非求命运之神或者冥神和死神亲自出手。 但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无论血族在地狱有多大的势力，也没这个面子请其他神祇办事。 或许是早有预料，柯蒂士并没有失望，礼貌道谢后准备离开。 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越棠说：“虽然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她现在在哪里，但我可以告诉你她会回来的。” 柯蒂士闻言一顿，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多谢先生。” *** 送走柯蒂士后，下方宴会厅变暗，似乎已经进入舞会环节。 越棠坐久了也无聊，于是拉着墨沉渊下楼凑了个热闹。 他的舞蹈天赋只能说很一般，不过如今身体和灵魂都非常强大，现学也能学个囫囵模样，至少在灯光暗下来时能毫无违和感的混入人群中。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跳舞吧。”越棠搂着墨沉渊在昏暗的舞厅里慢悠悠转着圈圈。 “嗯。”墨沉渊道，“你喜欢吗？” “一般般。”越棠有点怏怏，“我觉得不是很好玩……哎呦，我是不是又踩到你的脚了？” 墨沉渊：……所以，被踩的是我，你哎呦什么？ 两人没跳多久就悄然从宴会厅中离开，准备去外面的观景台透透气，不过掀开纱帘后发现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了。 越棠微怔，松开墨沉渊的手，歉意的说：“抱歉，打扰宋先生了。” 宋斯年回头，温文尔雅的笑道：“没有打扰，我特意在这里等两位。” 越棠挑眉。 宋斯年看着浩瀚美丽的夜空，缓缓道：“冥界有一面前世镜，可以照出亡魂三世左右的记忆。我是死神所创的造物，自然没有前世，但某次我经过前世镜时意外看到了一些情景。” 说道这里，宋斯年停顿了一会，然后接着道：“我看到的似乎是未来。” 越棠有些不理解他找自己的用意：“宋先生是想找我确认一下，你所见的未来是真是假？” 宋斯年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越先生修命运道，能见自己与他人的命运与未来，知道的太多了，难道不会产生某种困扰吗？你所见的命运轨迹，究竟是自我决定了未来，还是因为此刻所见影响了未来？” 越棠听完沉默了。 倒不是他突然陷入了迷茫，而是类似的问题在智慧之神与命运之神身上也遇到过。 命运之神通晓万事万物的命运，却也在这个问题上被难倒了。确切的说，是智慧之神苦恼于究竟是埃德蒙特爱上了他，所以命运如此书写；还是因为命运如此指示，所以埃德蒙特才会爱他？ 这不只是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还有命运是种虚无缥缈的规则，谁也不清楚它的影响有多大，是否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自己的想法，将自己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人。 就因为这个理不清的问题，难倒了以智慧为名的神祇，让命运之神开启了长达万年的漫漫追妻史，想尽了办法去证明他对蓝伯特的爱意是出于自我，而不是因为命运。 第161章 如今看着提出同样问题的宋斯年，越棠只想说：你们聪明人真纠结。 “宋先生，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越棠说，“你不应该在此刻苦恼，而是应该在你所见的未来来临的那一刻，慎重询问自己的内心，你是否愿意做出这个决定。” 宋斯年一顿，片刻后微笑着点头：“越先生说得对，有些事情，或许顺其自然比费尽心机更合适。” 目送他离开，越棠拿胳膊肘推推墨沉渊，小声道：“你说他还在纠结吗？” 墨沉渊无语：“这关咱们什么事，随便他自己呗。” “也对。”越棠斟酌三秒，愉快的把此事抛之脑后。 他才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呢，当个简单快乐的小傻子不好嘛？ 93 ? 机会 ◎世界幻影◎ 这场晚宴在将近天明时结束。 越棠总共接待了三位客人，但真正用上相关法则能力的只有安其罗，不过仅仅这一个也足够他体会一阵了。 宴会上试图与他拉近关系的人也不少，大多态度很友好，越棠也不介意多认识几个人。 等返回奥索拉镇后，大约是宴会上打出了一点名声，也让人知道了他的态度，之后陆续有人上门求助，让越棠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 不过墨沉渊似乎比他更忙。 埃德蒙特和蓝伯特忽然给他布置了不少任务，理由是磨练他的心性。越棠很莫名，不过看墨沉渊似乎没什么压力，他便没有过多关注。 这样度过了好多年充实的学习生涯，不知不觉间，时间一晃而过。 某天埃德蒙特忽然找到他。 “老师。”越棠端端正正的坐在花园的小凉亭里，刚经历完埃德蒙特的一轮考察，被他问得满头大汗，恨不得立马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埃德蒙特收回落在二楼阳台上的目光，终于转头看向越棠，温和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已经考完了。” 越棠干笑，不敢说话。 埃德蒙特笑道：“你这些年成长确实不小，不过想要炼化审判法则还差了很多火候，需要大量经验来堆积。” 越棠也清楚这一点，成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已经做好了奋斗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准备。 埃德蒙特却说：“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马上就会送到你面前。” 越棠一怔，“什么机会？” “一方遭遇危机的小世界，等你回家的时候就知道了。”埃德蒙特小小的买了个关子，然后正色道：“那个世界尚且存活的生灵有数亿，你可以借此累积大量经验，但我叫你来为的不只是这个。你应该知道，某些身负大气运者成神之路格外顺利，是因为他们获得了世界赠与的世界本源。” “你虽然有墨沉渊的帮助，但身上的世界本源之力却比一般人都微薄，日后可能会因此遭遇一些坎坷，而这次就是你补足的最好机会。” 越棠明白过来。 “老师是说，让我跟那方世界的世界意识换取本源？” “没错。”埃德蒙特说，“本源之力往往都是世界主动赠与，生灵无法掠夺。而那方世界遭遇了巨大的危机，你们可以将本源之力作为收取的报酬之一。” 越棠点头，“我记住了，谢谢老师。” 埃德蒙特微微一笑，起身道：“明白了就回去收拾东西吧，别耽搁了时间。” 越棠没敢问是耽搁了拯救世界的时间，还是耽搁了他去找师娘的时间，低着头迅速开溜。 踏出艾尔索普庄园大门时，越棠若有所感的回头，发觉这恰好是他来此的第一百年。 *** 几乎是他前脚刚进门，后脚墨沉渊便急匆匆回来了。 “阿棠，我有件事……” 墨沉渊刚开口，越棠就笑嘻嘻的接上：“带我一起去拯救世界？” 墨沉渊一顿，无奈的笑了，“你知道了。” “老师刚找过我。”越棠把埃德蒙特叮嘱的事情告诉他。 墨沉渊略作思忖，而后将具体的情况告知：“我刚收到消息，有一个名为盘黎的小世界遭到了噩的攻击，世界意识向万界求救，万界派我前去处理。” 之前他告诉过关于噩袭击世界的事，但并不具体，这次墨沉渊给越棠解释了一番噩这种存在。 噩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独行的强大个体，偶尔有三两结伴的；另一类是以某几只较强的噩领导的族群，或许单个实力不如前一种，但破坏性却更强。 越棠问：“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 墨沉渊看他一眼，沉默片刻后说：“每个世界的发展轨迹里，都套不开毁灭的结局。某些世界是由灾难、衰败等原因毁灭，而某些世界却会存在灭世神的职位。” 越棠神色一凛，他当然知道灭世神，科瑞帝尔的冥神也叫终结之神，身具灭世之能。 “灭世神不一定就是最后的灭世者，你需要分清楚这一点。就像这个世界，具有灭世能力的神祇绝对不止一个，但冥神的职能是最贴合的，所以他是此界的灭世神。若是冥神没有灭世之意，而另一位神祇，甚至不是神祇的生灵毁灭了此方世界，那么最后灭世神与灭世者都可能成为独行噩。” “神祇虽强，但逍遥神以下无法脱离诞生的世界，世界毁灭时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都会死亡。如果侥幸未死，存活的神祇和生灵们也会变成噩，这一类往往会成族群行动，领头者或许是原本的主神，也可能是至高神，或者某位命定的救世主之类。” 第162章 世界毁灭后，这些失去根本的噩也会逐渐失去自我意识，慢慢只剩下某些执念。 灭世者所化生的噩执着于毁灭世界，摧毁世界本源。呈族群的噩执着的是将诞生的世界修复，于是不断侵袭其他世界，掠夺本源之力，徒劳的修补已经毁灭的世界。 虽然目的不尽相同，但殊途同归，两种噩都是虚空中危险的杀手。 盘黎小世界遭遇的就是一个噩的族群，实力不算很强，所以盘黎小世界抵挡住了第一波进攻，世界意识在犹豫过后为了保全生灵选择了向万界求助。 万界虽然囊括万数以上的世界，但并非每个世界都被收拢。有些世界或沉默或抗拒，都不愿意被其他东西干扰了自己的发展进程，万界也不会强求。 如盘黎小世界这样主动求助的，在驱走或斩杀噩后，盘黎小世界就会归于万界统治之下。万界虽然不会过多干涉盘黎的发展，但却可以向这里投入快穿者等，开发部分世界资源。 越棠有些担忧：“听起来很危险。” 墨沉渊笑了笑，说：“放心，这次的情况不严重，我一个人都可以解决，何况盘黎小世界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越棠微微蹙眉，不过想到之前埃德蒙特也没有多说什么，显然他们不会遇到危险，于是提着的心渐渐松下来。 “好吧，你多注意安全。”越棠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墨沉渊抬手，掌心出现一份素白卷轴，说：“现在就走。” 毕竟盘黎那边情况危机，多等一会世界本源就可能多损伤一分，当然要尽快赶到才行。 越棠以为墨沉渊拿出来的卷轴是什么传送道具，能让他穿越世界直接抵达盘黎小世界。没想到离开科瑞帝尔后，他将卷轴往虚空一抛，卷轴就不断变大，上面隐约有浅色的符文游动，越棠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眼花。 片刻后，一串符文从卷轴中飞出，在虚空中凝聚成光辉笼罩的一艘小船，船身周围缭绕着星子般的阵文。 墨沉渊收起卷轴，拉着越棠一步跨入小船中。 眼前稍微模糊了一瞬，定睛再看时，越棠发现自己站在船上的楼阁殿宇前，在外面看小巧的楼阁现在在他眼前变得宏伟华丽，与一座富丽堂皇的神殿无异。 越棠眨眨眼，有些惊讶的说：“这是什么东西，你的法宝？” “不，莱尔希斯的。”墨沉渊说，“很久以前我出门时他送给我的，据说卷轴上记载的是真理之言，可以变化万千，涵盖一切真理与伟力，我至今没搞清楚这玩意究竟有多少功能。” 越棠抬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把大张的嘴合上了。 他莫名有种感觉，自己老攻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嗯，这是错觉吧？ *** 越棠曾乘飞船穿越荒寂有宏大的星海，也曾窥见过虚空与法则秩序的一角，但还是头一次真正穿梭于漫漫虚无空间，在诸多世界的边缘夹角领略独特的景色。 从科瑞帝尔飞离后，越棠回头，看到无数法则轨迹缠绕生长，形成神似树木的幻影，延伸的枝干上是主世界与副世界，诸多微小世界和平行世界则如繁茂的树叶般簇生在枝干间。 从虚空看世界所见的幻影暴露了一部分世界的本质。 譬如某个如淡蓝色水母的幻影，离得近一点可以发现它的主体分内外两层，外层像是不断流转的海水，内层却是充满奇幻色彩的气体。它长长的触须足有上千，随着主体如同呼吸般的收缩和扩张缓慢游移，在这个过程中触须不断卷起某些细微光点，并迅速吸收进体内。 墨沉渊告诉他，这是个略带攻击性的世界，它可以吸收世界外游离的能量滋养自身，危机时刻也可能吞噬周围小世界进化。这个世界以水元素为根本，生灵一定具备显著的水生物特征，并且已经进化出了某些特殊天赋，从它的规模来看这个世界已经可以孕育出神祇。 水母虚影一晃而过，越棠紧接着又看到一颗小小的如弹珠般圆润的世界虚影，几近透明的虚影中隐约有陀螺般的纹理。 墨沉渊说：“这是一个小世界，接近中世界的水平，但想要进化难度很大。这个世界有充沛的风元素，內部生灵可能大多具备飞行能力，拥有较轻的体重和敏捷的反应……” 越棠抱着墨沉渊的胳膊坐在飞舟前端，见到一个特殊的世界虚影就拉着墨沉渊分析一番。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不知不觉就绕过了重重簇拥的世界，逐渐接近了他们的目的地。 ?? 侵袭大陆 ?? 94 ? 盘黎 ◎灾难◎ 灾难的开端是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流星雨。 当然，那根本不是什么流星雨，在那些携带怪物卵的陨石和流行抵达之前，人类根本没有捕捉到它的踪迹。直到它无限逼近这颗星球，违背人类已知的天体运行原理，毫不掩饰恶意的直冲而来时，人类才在最先进的天文观测工具中看到了那颗巨大的、血红色的、表面不规则且密布孔洞如同蜂巢般的卵。 人类来不及采取任何抵挡措施，刚将这一消息以尽量和缓的方式散播出去时，那颗卵便带着一道长长的赤色尾焰突破了大气层，随后在高空解体，无数碎片完全无视星球引力飞向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在绝大多数人类还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血色烟火摸不着头脑时，一场可怕的灾难已经悄然拉开帷幕。 第163章 隔天清晨，许多人都是在惨烈的尖叫声中被惊醒的。 这些大大小小的畸形怪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但总归与那场诡异的流星雨脱不了干系。它们突然出现在清晨的街头，密布利齿垂落酸液的大嘴啃食它们所见的一切，墙壁、泥土、灌木和街角的流浪狗，以及不幸遇上它们的人类。 它们就像诸多恐怖元素强行拼凑在一起的畸形结合体，几乎没有一个固定的形态。它们的利爪能刺穿钢铁，大嘴一张能将脑袋大的石球咬碎，数量不等形态不一的下肢能支撑它们跳跃五六层高的楼房，漆黑的粗糙如岩石的身体甚至能抗住子弹攻击。 这是让人类感到恐慌与绝望的敌人，只有常人无法获得的大杀伤性武器能给它们带来一定损伤。 在起初的几天时间里，这些怪物见什么吃什么，所到之处连地面都被剔掉一曾土。与此同时，让人感到更可怕的是，这些怪物的外形由扭曲畸形逐渐产生变化，具备了一些这颗星球物质的特征。 过了一段时间，在这颗星球被它们祸害过一遍后，这些怪物开始变得挑嘴，有意识的追杀人类和某些强悍的动物。 人类极为艰难的抵挡着它们的侵袭，而这种侵袭在逐渐加强，且远不止人类所见到的这一部分。 半个月前，这颗星球似乎也受到了这些怪物的影响，开始变得脾气无常起来。 突然的地震、火山、海啸、暴雨甚至冰冻和干旱在世界各地上演，使得人类的生存环境更为艰苦。 这还远不是尽头，在自然灾害之后，某些微小但不可忽视的改变在这颗星球发生，只有极少一部分细心且聪明的人类发现了这种变化。 植物逐渐枯萎，动物包括人类开始虚弱，极容易生病，还有河水流动速度减慢，水质变得浑浊，风雨和云层都变得薄弱…… 就好像这颗星球以及生存在上面的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去。 星球仿佛从一颗严密强悍的钢球，变成了一颗布满裂痕的脆弱琉璃。 一部分幸存者尚未察觉，还在闷头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逃亡，远离那些怪物的追捕。另一部分幸存者却已经开始绝望，或者期冀着向星球外寻找生机。 *** “那里就是盘黎小世界了。”墨沉渊收起指引方向的布帛界图，指向正前方一点微弱的光芒。 离得更近一点，越棠看到了一颗像鸡蛋一样的圆球状虚影。虚影大致分三层，最里层是棕黄色的深沉大地，中层是微白的气流，外层则是世界的防御层。如今防御层上布满裂缝和缺口，气流缓慢逸散，无数黑点深入最内的土地层，正向着核心的一点亮光攀援。 就像墨沉渊之前说的一样，盘黎小世界虽然遭受了重创，但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世界核心的那颗暗黄色光点不断迸发光晕，将靠拢的黑点弹飞出去，只是这个过程中光晕边缘总会被贪婪的侵略者啃食掉一点，长此以往下去，盘黎早晚都会被噩族吞噬掉。 墨沉渊微微蹙眉，控制着飞舟加速冲入盘黎小世界。 “我去找世界意识，你跟我一起吗？”墨沉渊收起飞舟问。 越棠站在半空中，低头看到一只正游荡在城市废墟里的扭曲怪物，思忖一瞬便摇头：“不了，我先看看这里的情况。” 墨沉渊点点头，没多做纠结，将他放在较为安全的地方便飞快离开。 因为吞噬了许多这颗星球上的生灵，尤其是将近一半的人类后，这些怪物的外形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畸形。它们中的一部分已经拥有了接近人类的思维与智慧，外形上也有了固定的躯干与四肢，但脑袋总是充斥着奇奇怪怪的元素。 人类并非它们唯一钟爱的食物，猛兽以及一部分植物也是怪物的进化方向。 越棠站在一栋高楼上，低头看到一只人形噩从废墟中拖出几具人类身体，大嘴一张几乎整个吞下。它连吞了四五具尸体后停止了进食，身体一阵怪异的扭曲，随后在越棠惊异的目光中分裂出了一个瘦小的人形噩。 之前墨沉渊提到过这些东西繁衍能力惊人，但越棠没想到它们居然能在获取到足够的能量后不断分裂，难怪墨沉渊说要将这些东西赶尽杀绝，因为残留几只噩也可能迅速泛滥成灾。 越棠对噩族的好奇心顿时拔高，估量着外面这些噩不是由神祇堕落成的原始噩，而是多次分裂后的普通噩，自己完全能对付，于是忍着恶心感抓了一只噩来研究。 他找到了一个废弃实验室，掏出之前研究药剂用过的诸多器材，又随手用一块金属炼成许久不用的手术刀，脸上挂着变态医生式微笑，慢慢走向正在挣扎的怪物。 然而这项新的研究在第一步就遭遇滑铁卢。 因为怪物的外壳太硬了，普通金属炼成的手术刀根本切不动。 越棠不得不翻了翻自己的库存，用一些灵矿以炼制法器的手法重新打造了手术刀，为了不浪费材料，他还顺手打造了一整套手术器材。 他兴致勃勃的将噩切得零碎，切完一个觉得不全面，于是又抓了几只回来研究。 经过一整天的解剖和实验，越棠得出了初步的结论。 这是一种发展较为全面，弱点很不明显的特殊生物，或许它们根本算不上生物，而是世界毁灭后生灵万物的怨气聚集体。它们体质强大，恢复快，防御高，力量强，攻击性也非常高，而且还能通过吞噬和掠夺实现自我进化。 第164章 噩的血□□液不止具有很强的腐蚀性，还有污染性。如果有正常生物吃下它的血肉，让它的□□随伤口侵入身体，或者长期接触它的□□，都有可能被噩所携带的怨气污染，变成半人半怪物的存在。 但噩并非完全不能吃。 这种生物的力量来源于怨气，怨气凝结成了一块晶核状物体，藏在它体内的某个地方，击碎晶核是杀死它最快的方法。当噩死亡后，它大部分的血肉都会消融，破碎的晶核散去怨气变成一颗纯净的能量球，被包裹在一块富含能量且同样干净无害的肉块中。 这些都不是真正引起越棠注意的，让他惊异的是从那些能量球与肉块中追溯到的力量来源，那些魔法能量残余的痕迹。 他不由得做出了一个联想，这些力量应当属于那些变成噩的强者，甚至某些神祇。 也就是说，这些噩来自一个毁灭的魔法类世界。 只是他从这些残余中探知的魔法力量不算很强，顶多是魔导师的水平，无法确定那个世界有没有神祇。 这一点，或许要等墨沉渊杀死噩族的首领才能知道了。 噩黝黑丑陋的尸体融化成水汽消散，只留下血肉和能量球残余。越棠将它们收集起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发现一天一夜已经过去，外面正是破晓，而墨沉渊还没有回来。 他独自晃了几圈，觉得无聊，索性又抓了几只噩回来继续研究，这次研究能克制它们的药剂或者法器。 到第三天傍晚，越棠敏锐的感觉到空间一阵震荡，带给他些微眩晕感。 他释放神念感应，首先便发觉盘黎小世界破破烂烂的防御被修复如初，甚至更强了。 意念扫过方圆数百里，世界依旧是遭遇灾害后的荒芜破败，但那些肆虐的怪物却在飞速消失，只是那些绝望的人目前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越棠猜到是墨沉渊采取行动了，他将意识往星球深处探时，半路便遇上飞速朝他而来的墨沉渊。 墨沉渊释放出神念亲昵的碰了碰他，随后本人便出现在越棠眼前。 “怎么去了这么久？”越棠高兴的迎上去。 墨沉渊抓住他的手，解释道：“我带来了万界提供的修补世界的本源能量，在修复时顺便跟世界意识交流了一下处理方案。” 越棠眨眨眼，好奇地问：“什么方案，不是直接杀了它们吗？” 墨沉渊摇摇头，“恐怕咱们要在这个世界多待上几年了。你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个本，搞完我就解放了，再见吧黑历史！ 95 ? 圆月 ◎金色流星雨◎ 盘黎小世界已经被噩族吞噬了一些本源力量，即便杀死所有的噩，吸收了万界赠与的能量，这些损伤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世界和生灵遭受的创伤更是需要很长时间休养。 这个世界生灵的进化脚步必然会停滞，甚至有可能退化。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也只想着尽快杀死所有侵略者，及时止损就好。但盘黎小世界的世界意识不仅聪明，而且很有野心。 噩是破坏力巨大的世界毁灭者，但它们也携带着一个毁灭世界的基因与力量。 只要利用得当，盘黎的生灵或许能汲取着噩族的能量，不但弥补受到的损伤，甚至可能推动进化。 越棠听到这里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急忙问道：“祂打算怎么做？” 墨沉渊有些赞赏的说：“盘黎吸收了足够的能量，狠心将世界一分为二。正常的生灵留在一边，噩族和被污染的生物移到另一边，由我设下结界将它们全部困住。” “之后我会从万界调取一些资源，给这个世界的生灵一次获得力量的机会，并在另一边留下一些传承和机遇。万界会派遣相关人员过来，构建一场大型的现实游戏，将获得力量的生灵送往对面杀死噩族，同时获取噩族的力量进化自身。” 越棠托着下巴看他，问：“这个建议是你提出来的吧？” 墨沉渊点头，“盘黎有这个意向，我就给祂提供了一个方案。” 这个方案倒是不难想，毕竟万界就是这方面的集大成者，科瑞帝尔的诸神近些年也喜欢以游戏的形势选拔人才，也想以此取代损伤惨重的神战，将战争转变为各界竞赛。 墨沉渊点点他的鼻尖，轻笑道：“这件事还需要你出大力气才行。” 越棠一愣，指着自己：“我？” “对啊。”墨沉渊说，“万界虽然不缺资源，但也不会当冤大头，就算是盘黎小世界自身也不赞成让所有存活的生灵都获得力量。为了合理的利用资源，咱们需要对现存生灵进行一场大审判，选出其中有能力的培养。” 越棠明白过来，但很快又皱起眉头，有些为难的说：“这个数量太庞大了，需要多少时间能完成不说，里面可能会有疏漏。” “没关系，本来也就是笼统的判断。咱们将达到某一标准线的生灵找出来，然后在其中找出资质特别优秀的一部分倾斜资源，不需要细致到每一个人。”墨沉渊指尖随意的撩着他略长了些的发尾，思忖片刻后补充道：“至于疏漏的，只要他们有勇气有决心，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二次审判的机会。或者等事情定下来，咱们可以四处走动，查漏补缺，能不能遇上就看他们的运气。” 第165章 越棠想了会，点头：“也行。” 这本就是需要摸索着不断改进的事，两人商议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然后便毫不耽搁的开始动手改造这个世界。 *** 怪物们来得突然，消失得也诡异。 在人类不知道该为这一变故欣喜还是惴惴不安时，夜空中缓缓升起一轮金色的圆月。 圆月不断向外散发着柔和的光波，将整个天空映得光灿醒目。当它升到顶空时，金月中亮起一串清晰的红色倒计时数字，随后一个冷漠的声音响遍全球。 [噩族侵袭，末日降临。 侵袭大陆将在十日后开启，请所有获得登录资格的玩家努力攻略。 攻略成功，末日结束；攻略失败，世界毁灭。 全球玩家资格审核中……] 那个声音说完这几句话就消失了，但那轮金色的月亮还在高空散发着光波，无论白天黑夜都固定不变。 许多人一脸茫然，但也有人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和突然消失的怪物们有关。 灾难远没有结束，人类仍要为生存而努力。 暂时没有了危险的怪物，人类很快组织起来，收拢资源尝试恢复建设。等部分地区恢复通讯后，人类很快就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一些地方消失了。 有人对照着灾难前的地图比较，发觉一部分山河湖泊和人类村镇，甚至几座城市都不见了，它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地图上抹去，全然找不出原本存在的痕迹。 和天上的金月与响遍全球的声音一样，这些都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人类惶惶不安的做出了许多猜测，试图弄清楚这一切是来自外星高科技，还是来源于传说故事里的神明，但无论他们这么努力也找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唯一能研究的，只有那轮不变的月亮，还有之前神秘人的一段话。 在人类试图将每个字都拆开来仔细研究时，搞了一次全球通报的墨沉渊正忙着给侵袭大陆搞建设，以及隔段时间去金月中看一看越棠。 越棠感觉自己像是负荷过重即将烧起来的cpu，整个世界无数生灵的信息在脑海中翻滚，如同一片风暴肆虐的海，撑得他头晕脑胀，简直像是要爆炸了。 他需要将全球生灵进行多次分类和审核，然后按照审核结果将资源分批投下去，过程中要尽量避免出错。 在第五天晚上，他终于做完了第一部分筛查，选出了所有可觉醒力量的生灵。 某些一直关注金色圆月的人能看到，在深夜的某一个时刻，圆月中浮起一座小巧的天平。 天平轻轻晃动着，随着光波洒下无数金色光点。 一场极美的金色流星雨悄然落下，被金色光点选中的人都昏睡了大半天，醒来后发现自己获得了特殊的能力。 这让一部分人欣喜若狂，也让一些人惊恐不安，更有许多人满心失望。 人类是一种十分复杂的生物，个体的悲喜总有不同，越棠没心情去关注哪家欢喜哪家忧，投放完力量后马上又进入了运算量巨大的筛查中。 第八天和第十天的夜晚，圆月分别又洒下来两拨光点，一次比一次稀少，让极少部分异能者再次进化。 现在所有人都猜到了，所谓获得登录资格的玩家就是异能者，他们将进入一个名为侵袭大陆的地方，要面对的很可能就是突然失踪的怪物们。 而如今，一部分人颇有些期待侵袭大陆的出现。 不仅是因为获得了异能迫不及待想复仇，也不只是为了拯救世界这样的大话，更因为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被噩族肆虐过的世界变得贫瘠荒芜，即便人类竭力收拢资源重建文明，但各类资源的匮乏和生产力水平急剧下降，仍让不少人面临了生存的危机。 土地荒芜，粮食危机，经济崩溃，病毒威胁……以及在生存压力、异能、社会秩序崩坏等因素下，愈演愈烈的犯罪。 倒计时的数字缓慢跳动着，无数人类仰望着夜空中璀璨的圆月，期待着在侵袭大陆能获得转机。 *** 最后一次资源投放结束，越棠的任务暂时完成。 他有些疲惫的招手收回天平和晶石，原本拳头大的晶石已经融化得只剩枣核大小，里面金色的法则碎片已经清晰可见。 越棠注视着被他仔细揣摩感悟过许多年的法则，半晌将其挂回脖子上。很快他就能着手尝试融合法则，但不是现在，他还有别的事需要办。 他跨出真理卷轴所化的圆月之境，迎面便飞来一个热情的光团。 “宿主，宿主！我亲爱的爸爸！”百年不见的系统一头扎进越棠胸口，尖叫道：“我好想你哦！” 越棠笑眯眯的捏着胖了一大圈的光团，“好久不见，小七，我也很想你。” 万界已经派人将物资和构建游戏的系统送来，来的还是他的老熟统m-5277。 “宿主我跟你说，我已经换到身体了，还跟原来一个样，老大找了精通炼器的神祇帮我一比一打造。”系统兴奋地说，“等这次出差结束，我就能换上新身体！到时候咱们……” 这么多年过去，系统力量增强了许多，性格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话痨，一见面就恨不得拉着越棠把这几年的经历全说一遍。 最后还是墨沉渊打断了他们的叙旧：“好啦，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第166章 系统意犹未尽的止住话头，十分自信的说：“没问题，你们就看我的吧！我现在已经变得超厉害了，不就是当个游戏处理中枢嘛，小意思！” 系统早在两天前就抵达了这个世界，随墨沉渊一起做好了前期准备。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倒计时归零，就可以开启盘黎的新纪元！ 96 ? 侵袭大陆 ◎融合法则碎片◎ 无数人仰望着天空的圆月，不顾长时间抬头所致的眩晕，死死盯着那串跳动的数字。 直到……归零。 一声悠长的嗡鸣响彻整颗星球，随后那轮金色圆月砰然炸开，在夜空中亮起大片如烟火般绚丽的流光。 一道有些尖细的童声响起，语调轻快活泼：[侵袭大陆正式开启，玩家系统已经载入。所有玩家注意，请认真阅读新手指引，积极攻略侵袭大陆，早日拯救你们的世界！] 一栋略显老旧的居民楼内。 江宁推开蒙了灰的窗，攥着妹妹小了一圈的手，神色紧绷的听着那道全球播报的声音。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左手掌心忽然像是被印上了烙铁，烫得惊人。江宁连忙松开江婷的手，在妹妹疑惑的目光中死死盯着自己的左手，手心里缓缓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天平形印记。 江宁紧抿着唇，尚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满是严肃。 这就是所谓的玩家系统？ 江宁想着，试探的伸手摁在天平印记上，而后一些信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中。 他得知了系统的几大模块和功能，关于侵袭大陆的一些信息，还有那些名为噩族的怪物的资料。 “哥哥。”江婷不安的拽着江宁的衣角。 江宁睁开眼，神色温和的摸摸妹妹的脑袋，轻声道：“婷婷别怕，乖乖在家睡觉。哥哥就离开一小会，很快回来。” 江婷没有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哥哥会回来？” 江宁神色微滞，而后一脸郑重的说：“哥哥跟你保证，一定会平安回来。我会带回来食物和水，还会给爸爸妈妈报仇，你等着我，好吗？” 江婷慢慢松开了手，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裙摆，很轻的点了一下头：“我等哥哥。” 江宁扯出一个微笑，说：“好，哥哥走了。” 说完，他最后看了妹妹一眼，抬手按在掌心的天平标记上，下一秒整个人便骤然消失。 在大约几秒的眩晕后，江宁眼前扭曲难辨的光影散去。 他花了一点时间适应有些昏暗的光线，而后发现自己在一间空荡狭小的房间里。房屋四面无窗，全是冰冷厚重的深色石壁，只有一扇小小的木门可以通行。 掉出系统地图看了一眼后，江宁确认自己已经侵入了侵袭世界，目前在第十层编号为k8062的石塔中。 按照新手指引所说，侵袭大陆被划分为十层，最外层也是危险性相对最小的地域，所有玩家第一次登录都是在第十层。石塔是侵袭大陆内的玩家登录点，散布在每一层各处，也是侵袭大陆内供玩家休息、交易等的安全区。 系统地图会记录玩家探索过的地方，也会记录到过的石塔登录点，往后玩家就能选择任意标记的登录点进入侵袭世界。 石塔只要没有被摧毁，周围十米内都是安全区，怪物一般不敢进入。此外，如果给石塔供入足够的能量，它就会向外延展出相对安全区，在这片区域内怪物的实力将会受到压制。 江宁推开木门，一步踏出，就发现自己到了宽敞的一楼大厅，大厅中央的系统中枢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没有人能知道石塔究竟有多少层，总之它能同时容纳无数玩家，但唯有第一层和系统分配的房间是他们可以自由探索的。 此时石塔一层已经站满了人，显然有勇气第一时间进入侵袭大陆探索的人并不少。 江宁拿着系统给的新手积分，在中枢光柱前兑换了武器和一点食物存放在背包里，又仔细看过石塔附近的地图和信息，便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大门。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些恐怖的怪物，用手里的刀砍下它们丑陋的脑袋，来告慰惨死的父母！ 怀着和他相似仇恨的人不少。 越棠和墨沉渊站在高空上，隐匿了身形，身旁浮着嘟嘟囔囔的系统本体。 两人俯视着下方混乱的世界，看着如蚂蚁一般的生灵从石塔中涌出，分散走向充满怪物的密林和废墟。 系统时不时蹦出事实数据播报，不过十几分钟时间，玩家的死亡人数便攀升上万。他们有的被恨意冲昏头脑失去了理智，有的因为获得力量而得意忘形，还有的纯粹因为运气不佳，刚走出安全区不远就折戟沉沙。 越棠微蹙着眉，轻轻摇头，为这发展状况而焦急。 墨沉渊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说：“别担心，这样的情况我们都早有预料，耐心看接下来的发展吧。” 越棠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点头。 他再着急也没办法做太多，由外力剖开的茧，很难生出美丽而强壮的蝴蝶。更何况，这里已经算是迈上了正轨，他也该着手融合法则碎片了。 *** 暗红的晶石已经融化成枣核大小，内力包含的金色碎片璀璨得像星辰，隐隐汇集成法则链的形状。 这是埃德蒙特早早从审判法则上取下来的，等融合了这些碎片，他的气息和特质进一步向着审判法则靠拢，到时候融合完整法则时就会轻松很多。 第167章 越棠摊开另一只手，掌心里是一枚小小的鹅卵石状物体。它一瞬间看起来像灰扑扑的土块，一瞬像虚幻易散的气体，一瞬又像是绚丽的星辰。 这就是盘黎小世界赠予他的世界本源。 他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本源，半晌将其放到一边，双手合握着晶石，全神贯注的与法则碎片共鸣。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越棠端坐在飞舟中，全然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中途墨沉渊回来过多少次。 他全然沉浸在灵魂、力量、天平与法则碎片的气息融合中。 暗红的晶石缓慢溶解，逐渐暴露里面光点般的法则碎片。 金色的碎片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飘飞向越棠灵魂深处的黑洞中。在第一点碎片即将没入时，越棠忽然一顿，不知怎么想起了当日埃德蒙特给他的最后一句忠告。 命运法则是我，我却不是命运法则。 法则是我，我不是法则。 法则，自我…… 这一瞬间他骤然想明白了埃德蒙特话里的含义。 法则强大而生灵本弱小，弱小者难以掌控强大者。生灵成神本就是危险的逆天之事，在融合过程中若是不留神，就可能被对方侵蚀，成为被法则支配的傀儡。 想明白这一点，越棠很快做出抉择，牵引着不情愿的法则碎片脱离黑洞边缘，飞向金色天平。 融合了法则碎片的天平变得更加流光溢彩，且隐隐有种玄奥难言的气息。 越棠只看了几眼，就不耽搁的将世界本源吸收融合，随后将法器天平再次炼化，让它与自己半身无异，以此作为融合完整审判法则的媒介，也是保障他自我的护身符。 *** 他走出飞舟时，外面天光正好。 飞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出了侵袭大陆，正隐形漂浮在一座城市上空。 越棠站在飞舟边缘，遥遥往下方瞥了一眼，发现曾经破败荒芜的城市已经重建，人类文明掺杂了新的元素，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他感应了一下侵袭大陆和现实世界的情况，发现侵袭大陆缩水了百分之五，看起来生灵的形势大好。但他眼底晃过世界的命运，发现这件事还有不少变数，如今的状况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颠覆。 虽然越棠现在拥有的只是法则虚影和碎片，但已经算是脱离了生灵的层面，力量不可同日而语。 只要心念一动，此界的情形、生灵万物的命运便尽收眼底，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了变数的来源——侵袭大陆第一层多了一只独行噩。 原本墨沉渊抓住了整个噩族，它们的头领和所有原始噩族都被关押在一二层，怎么现在又多出了一只独行噩？而且从气息、外形和力量轨迹判断，这只独行噩和噩族还是出自同源的世界。 他皱了皱眉，想找墨沉渊问问情况，却发现他现在竟然不在盘黎小世界。 系统倒是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不过它正在为一天内被怪物摧毁的三座石塔骂骂咧咧，越棠觉得还是等骂完了再去找它比较好。 收起飞舟，越棠悄然落在脚下的城市里，打算四处走走看看，顺便等墨沉渊回来。 他原本是想看看这个世界人类的重建进度，以及精神面貌，没想到一进入城市便先发现了一个微妙的现象。 侵袭世界、异能者、圆月、系统、金色天平等元素似乎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潮流。 店铺街边立着异能者照片和宣传标语，小孩书包上印着圆月图像，还有一小部分人穿着怪物印花的衣服。这其中，金色天平的标记绝对是翘楚，衣服上、饰品里、商品包装上……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甚至有些人还在掌心纹了能以假乱真的天平标志，来冒充异能者。 越棠摸了摸下巴，神色诡异的想，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塑造了一个□□？ 97 ? 愿望 ◎一个不属于这里的过客◎ 新的城市在旧城市的废墟上建起，从街道的脉络上还能找出几分过去的痕迹。对于从小生长在这座城的人来说，这座城市既熟悉又陌生，很难用好或不好来形容它的现在，但人们往往更喜欢缅怀它温柔的过去。 凭着对老城大街小巷的熟悉，一道瘦小的身影奔跑在昏暗的无人区巷道内。 这场末日灾难降临已经将近两年，世界虽然重建，但在江婷眼中却是面目全非。至少，在末日前她不会时刻警惕各种心怀恶意的凶徒，也不会如此熟练的逃亡和反击。 她虽然没有进入侵袭大陆的资格，但哥哥从里面换取了很多物资和道具给她，还有哥哥的朋友教她格斗技巧，这些让她拥有了远超普通人的身体素质。 这不是她第一次遭遇袭击，但凡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江婷都不能放松警惕。饥饿的难民，垂涎她手中物资道具的豺狼，觊觎或者忌惮哥哥们能力的坏人，各种危险随时都可能出现在她身边。 不过这一次，她遇上的大概是江宁他们团队的敌人，专门等着她身边无人时来抓她的。江婷大致估算了一下，正在追捕自己的至少有五个异能者，其中一个很可能是中级异能者。 就算手里道具再多，也总有耗尽的时候，这样下去她早晚会被抓住的！ 后方一块板砖飞来，在半空变得无比巨大，径直砸在江婷前方堵住她的去路。江婷毫不停顿，足尖一点，鞋底亮起一点微光，伴随着盘旋的气流轻松跃过巨型板砖，随后以更快的速度往前狂奔。 第168章 一边跑，江婷一边焦急的思考摆脱这些人的方法。 哥哥他们已经进入侵袭大陆了，短时间内来不及返回。往城内跑也不是办法，现在城中人大多会选择漠视这种事，何况追捕她的还是异能者。 正在江婷心焦的时候，她穿过一条街道，眼前出现了郁郁葱葱的林木与怒放的花朵。铺着鹅卵石的道路被青草覆盖大半，喷泉早已干涸，大门爬满青葱的藤蔓，江婷花了几秒钟时间才回忆起来，这是末世前的一处公园，不过因为位置偏僻早被废弃了。 如今这里已经成了植物的天下，江婷不由得提起心，这样的环境可比城市废墟危险多了，因为可能有异能植物存在。 十日审判时，获得异能的不只有人类，动物、植物被选中的也不少，在侵袭大陆开启后它们同样得到了玩家资格。如今，很多异能动植物都进化出了不下于人类的智慧，甚至有些都能开口说话了，相对而言异能动植物的危险性比人类异能者要大得多。 她谨慎的的分辨着道路，想借公园地形将身后的人甩掉。追击者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想法，异能攻击一下子变得猛烈起来，显然不想让她深入公园里。 狼狈的躲过一场刀雨后，江婷匆忙闯进了茂密的小树林中，用道具护着身体漫无目的地乱跑。 跑了一会，江婷看到前方似乎有一道人影。她怀疑自己是眼花了，这种人迹罕至的密林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喂鸟？ 不过这画面好几秒也没有消失，倒是那人回过头来看向她。 江婷这回看清楚了，前方是个年轻俊秀的男人，右手提着金色天平，左手托着一块浅金色看不出原料的东西，兴许是拿来喂动物的面包。他面前是一颗不算高大的景观树，树枝上蹲着鸟站着松鼠，树下还有兔子和野猫野狗，全都聚在这里围着年轻男人讨食。 这幅情景实在诡异，江婷却心中一喜，猜测自己是遇到了强大的异能者。 她连忙挥着手高喊：“救命！” 人类、鸟兽一齐沉默的盯着她，这副惊悚的场面让江婷不由得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越棠看了她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过来吧，孩子。作为第一个向我求助的人类，你可以说出你的愿望，只要付得起足够的代价，我就能帮你实现它。” 江婷有些呆愣的看着他：“愿望？” “是的，任何愿望。”越棠捏碎手中蕴含力量的食物洒出去，鸟兽飞快啄食，而后哄然四散，“但是你需要付出等价的东西来实现它，所以，请慎重考虑。” 江婷心底觉得这人是在说笑，谁能随意实现别人的愿望，神吗？但她没办法笑出来，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否决，而是垂眸思索起来。 她有什么愿望？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那些异能者追上来了。江婷瞬间醒神，她不该在这里浪费宝贵的逃生时间，况且她没有在对方手心看到天平标志，这应该只是个在末日受刺激精神不太正常的普通人。 她正要开口告辞，忽然见越棠抬起了左手。 空间发出一阵奇异的嗡鸣，而后一切都静止了。 江婷看到了停滞在半空的落叶，还有保持着被风摇动的身姿的树枝。她豁然转身，看到几十米外正朝这边飞奔而来的异能者，他们同样像雕塑一样静止了，连手中飞出一半的焰火都凝固。 她有些颤抖的转过身，惊恐的看着这人，目光缓缓移到他手中的金色天平上：“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不属于这里的过客。”越棠微笑道，“想好了吗，小姑娘？” 江婷沉默一会，问：“如果、如果说我想让那些怪物消失，让末日结束呢？” 越棠摇摇头，说：“我可以做到，但你付不起这个代价。” 江婷逐渐冷静下来，急切的问：“什么代价？” 越棠提着天平，垂眸斟酌几秒，说：“这个世界所有异能者随着怪物一起消失。如果你能让所有异能者同意，我也可以破例实现它，所以你想要许下这个愿望吗？” “不！”江婷立刻否决，她的哥哥们都是异能者，她不能接受这个代价。 越棠微微一笑，并不意外，“没关系，你慢慢想。” 江婷紧张的绞着自己的手指，脑海中无数念头翻涌。她想让死去的父母回来，想要哥哥平安无事，想不再总是被人照顾的那个…… 思考许久，她像是终于打定了主意，抬头说：“我想要拥有保护大家的力量！” 越棠看着她，慢慢说：“你拥有觉醒异能的潜质，原本应当在一年后，你年满十六岁的时候获得保护自己的能力。但你想要提前拥有保护别人的力量，那么你原本的人生轨迹会完全改变，或许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你确定要吗？” 江婷咬着唇，重重点头，坚定的说：“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想自己搏一把，而不是继续当个累赘！” “好吧，既然你坚持。”越棠垂眸看着晃动的天平，眼底金芒闪烁。片刻后他深深看了江婷一眼，身形一晃就到了她面前，微凉的指尖点在她额心，声音淡漠飘渺：“祝你好运，孩子。” 江婷在他的话音中失去了意识。 她无知无觉的在密林中躺了一整晚，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第169章 她茫然的爬起来，扶着混沌的脑袋晃了晃。她记得自己昨天被坏人追捕，跑进了这片密林，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更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那些坏人呢，为什么没有抓走她？难道他们也出了意外？ 一时想不明白，江婷索性不再苦恼，赶紧离开这里回家才是要紧的。 *** 这个时候越棠已经在侵袭大陆了。 他忽然增加了一个异能者，系统很快就发现了数据变化，随后欢天喜地的找上来，还抱怨他怎么不第一时间来找自己。 越棠无奈的安抚了几句，还好系统一如既往的好哄。 “不过，这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系统调出江婷的数据，看完后微微咋舌，“才十五岁，不符合选拔标准吧？而且看看她的能力，治疗系异能，初级自愈，中级伤害转移，高级生命掠夺，这最终形式是什么，献祭？听起来就不像啥好玩意欸！” 越棠很轻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好与不好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何况这个能力，只有她自己心甘情愿才能使用。” 系统很想继续叭叭一通，但张开嘴一时又说不出话来，只好怏怏的闭嘴了。 越棠拍拍它，换了个话题：“沉渊呢？” 系统说：“前段时间墨爸爸发现有一只独行噩在世界外徘徊，于是出去准备杀死它，不过被对方带伤逃走了。我们本以为事情结束，没想到过了几天那只噩又回来了，它似乎没有主动攻击世界的打算，却一直徘徊在附近不肯离开。” “墨爸爸第二次跟它战斗的时候，发现那家伙跟咱们抓住的噩族有关。他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于是把独行噩抓住关在了第一层，然后发消息回万界调查。” 不过噩是世界毁灭后生灵神祇堕落的产物，早已面目全非，原生世界也毁灭了，调查非常困难。连万界对于它们的记录都很少，因为碰上后基本都是能杀就杀，所以这次没能查到它们的来历。 系统道：“墨爸爸回万界去了，说要去找一个什么法器，可以追溯到它们的来历。” 越棠点点头，猜测墨沉渊应该是去找莱尔希斯他们帮忙了，于是便不再担心。 98 ? 悬光镜 ◎海莉薇尔大陆◎ 越棠在现实世界和侵袭大陆逛了一圈，墨沉渊才终于从万界返回。 他果然是回去跟莱尔希斯借道具的。 身为创世神级别的强者，可以说是真正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即便本来没有这样的道具，花点时间莱尔希斯也能造出来，前提是能说服他。 越棠好奇的摆弄着墨沉渊带回来的铜镜，说：“你老师对你这么好，要什么给什么？” 墨沉渊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想多了。莱尔希斯孤傲冷漠，万事皆在掌控，万物皆不能动摇他的心念，我哪里能说的动他？” “那这个是怎么弄到的？”越棠疑惑的说。 墨沉渊微微勾唇，眼底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我根本没去找莱尔希斯，而是回去跟墨枭聊了聊在各个世界所见的趣闻，然后跟他设想了一下打造一个方便看乐子的法器。墨枭这人闲不住，又经常因为闯祸被莱尔希斯禁足，这个法器对了他的胃口，所以他兴冲冲的就跑去炼造了。连炸了三次房子后，他缠着莱尔希斯磨了几天，然后成功得到了两面镜子。” 越棠挑眉，“两面？” 墨沉渊点头：“大的在墨枭那里，小的给你，我觉得你也会喜欢。” 越棠摸了摸沁凉的镜面，估摸着莱尔希斯和墨枭对墨沉渊的小动作一清二楚，不过是顺了他的意罢了。 “行吧，那咱们就来看看它的作用。”越棠有些跃跃欲试。 墨沉渊拿出早准备好的几只噩的鳞爪，正要投进去，却被越棠按住了手。 “等等。”越棠东张西望，“系统呢？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我的吃瓜好伙伴？” 墨沉渊：…… 没等越棠起身去找，系统就套着一个胖乎乎的仓鼠壳子飞奔过来：“我来了！我来了！宿主，我带了可乐、瓜子、辣条、奶茶、爆米花……” 系统报了一长串零食名，一口气都不带歇的。 越棠从它那里分享了一部分零食，然后愉快的靠着墨沉渊准备观影。 墨沉渊将鳞爪都投进去，然后说：“我取的主要是那只独行噩身上的鳞爪，我觉得它还保留着生前的神智，咱们必须弄清楚它的来历和目的。” 悬光镜虽然看起来像是古朴的铜镜，但画面却非常清晰，而且显示出来的情景偏上帝视角，这样更有观看电影的感觉了。 噩族来自一个名为海莉薇尔大陆的小型魔法世界，这个世界潜力不高，直至毁灭时也只孕育出过一个低阶神祇海莉薇尔，而且海莉薇尔很快就为了自天灾中保护大陆陨落了。 自海莉薇尔死后，这方世界就由它的鼎盛无可奈何的走向衰落，并迎来了毁灭的命运。 大陆有大大小小多个王国，王国之间常年征战，繁荣与覆灭往往不过一夕之间。 在这些王国里，有一个名为奥里兰的小国，王后生育了一对美丽聪慧的双胞胎公主。 大公主艾莉莎端庄优雅，聪明能干，周围几个王国都听过她的美名；小公主伊芙琳天真活泼，得到了王国上下所有人的喜爱。 第170章 但这个王国并不和平，而是内忧外患不断。 在两位公主出生那年，奥里兰就跟强大的邻国因为领土问题起了纠纷，多年来冲突不断。而近些年，因为战乱和天灾，国民生活越来越艰苦，加上强敌的窥伺，王国已经岌岌可危。 一座名为洛尔达的小城遭遇了洪灾，艾莉莎带着物资前去慰问救灾，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直到解决完受灾民众的安置问题后才终于回到王都。 她面见了国王，汇报了受灾情况和处理过程，但却被神色阴沉的国王斥骂一顿，责备她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在这件事上。 “艾莉莎，以你的能力本可以做得更好，你太不用心了！” 艾莉莎低着头，没有反驳也没有质疑，“是的，父王。” 等她退出宫殿，她的贴身侍女米娅匆忙上前与她耳语：“殿下，国王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因为小公主在外结识了一个游侠，并且执意要嫁给他。” 艾莉莎点点头，并没有很意外，因为这件事在她出去救灾前就有所耳闻。 刚才她从宫殿门口一直到面见国王，路上遇见了许多大臣近侍，但没有一个人提醒她这件事。 艾莉莎明白，这是她哥哥的授意。 在奥里兰，公主也是有可能继承王位的，而她秉承着女官的教育，将国家和民众作为身上最重要的职责，从小就表现出了能干要强的一面。等她长大一些，明白为什么哥哥对她的笑容总不如对妹妹真诚后，艾莉莎学会了退让谦虚，但这并没有用处，反而让哥哥对她的防备心更深。 艾莉莎很无奈，她想缓和与哥哥的关系，但在国家民众有需要的时候，她又做不到置之不理，只能眼睁睁看着关系一点一点恶化。 王宫内这段时间都很不安宁，小公主一直在跟国王抗争，无数次试图在看守下逃出王宫。 艾莉莎明智的在这件事上保持了沉默。 跟早慧懂事的她比起来，伊芙琳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总会因为旺盛的好奇心和任性的小脾气而惹出一些乱子来。但因为她天真可爱，犯错也是因为年幼和好意，所以无论是父母兄长，还是大臣侍从，大家都舍不得苛责这个单纯的孩子。 最后伊芙琳还是在身边人的帮助下逃出去了。 国王大发雷霆，王后捂着心口忧愁的哭泣。 “天呐，我的伊芙琳。”王后痛哭道，“你们为什么不能看好她，让她一个人跑出去，要是遇上危险该怎么办？” 国王无奈的哄着妻子：“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她。你放心，我们的孩子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伊芙琳果然没跑出多远就被抓回来。 她跟国王王后闹别扭要绝食，于是她的双胞胎姐妹艾莉莎被派去劝她。 “你省省吧，艾莉莎，不要拿你那一套大道理来教育我，我都听烦了。”不等艾莉莎开口，趴在床上的伊芙琳就率先道：“你就像一个古板的教养女官，没意思极了。” 艾莉莎端正的坐在桌边，发丝衣角都一丝不苟。她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花，半晌问道：“所以，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很有意思？” “当然！”伊芙琳爬起来，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什么，脸上带着陶醉的笑容：“自由、爱情，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我当然要努力去争取它。” 艾莉莎温和平静的看着这个天真的妹妹，说：“伊芙琳，你该长大了。我们生在王室，肩上扛着偌大的责任，你不能总是这么任性。” 伊芙琳小脸一皱，捂着耳朵在床上打滚，“你走开，我不听，我不听不听不听！” 艾莉莎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国王和王后舍不得看伊芙琳饿坏了自己，又不愿意真的让她嫁给一个贫穷的游侠，只能暂时解了她的禁足，但身边时刻有大堆人跟着。 好不容易缓和了两个月，王国边境再次遭到侵袭。帝国这次有大举进军的意图，不过几天时间奥里兰就丢失了边境两座城，整个王国上下人心惶惶。 艾莉莎领着人去剿灭趁乱而起的一些盗匪，回到王都就得知他们商量出了一个解决办法，送她去别国联姻，靠姻亲关系借来援助。 米娅笑着为她整理衣服和饰品，一边对她说：“殿下，我去打听过了，国王打算将您嫁到埃文索王国。那里离奥里兰不算远，您要嫁的是刚上位不久的新国王，据说他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听说过您的名字，还表达过对您的钦慕。” “是么。”艾莉莎并没有什么感觉，她从未见过这位国王，也不清楚对方的脾性。她嫁过去，只是为了缓解奥里兰的危机，那位国王如何她并不怎么关心，唯一的期望就是对方不要太难相处。 米娅却表现得比她更高兴，“我相信殿下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 艾莉莎顿了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起了那天伊芙琳说的自由与爱情。 半晌，她微微摇头，抛开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她该考虑的不是这些。 99 ? 出嫁 ◎拜你所赐◎ 送亲的队伍在五天后抵达了埃文索的都城。 艾莉莎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静静打量着这座繁荣但陌生的城，这里将是她未来的家，她要努力成为受这个国家人民爱戴的王后。 第171章 马车穿过宽阔的大道，越过一众好奇的民众，直直驶入王宫。 当它停下来时，侍从拉开车门，艾莉莎看到了年轻俊朗的埃文索国王。 “你好，艾莉莎，我等你很久了。”青年朝她伸出手，笑容里竟然有几分害羞，“我是你的丈夫，霍伯特，但你可以叫我霍尔，我的家人这样称呼我。” 艾莉莎微笑着搭上他的手，“你好，霍尔。” 她被霍伯特牵着走向鼓乐齐鸣的宫殿，一抬眼便看到了放飞的漫天白鸽。艾莉莎不由得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也许她真的可以期待一下往后的生活。 然而或许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愿景都是易碎的。 艾莉莎的期待仅止于这天晚上，在王宫为迎接她而举办的晚宴上，刀锋的寒光与飞溅的鲜血为此划上了终止符。 她看着霍伯特在她面前倒下，他的叔叔，那个发动这场袭击的男人，踩着霍伯特的血走到她面前，笑容冰冷阴骘。 “闻名已久，艾莉莎公主。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明天我就让人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回奥里兰。” 艾莉莎神色一凛，立刻开口反驳，“不，我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男人打断了她，“婚礼没有完成，霍伯特的亲信都已经死了，我劝你继续做个聪明人，回奥里兰去做你的公主。如果你执意要当埃文索史上最短暂的王后，那我只能送还给奥里兰一具尸体。” 艾莉莎的脸色沉下来。 她远嫁他国，为的就是拉到埃文索的援助，但如果以公主的身份回到奥里兰，那她这一趟便全部白费了。 “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吧。无论你以何种方式死在埃文索，你都只能是奥里兰的公主，埃文索不会有任何人会对奥里兰伸出援手。”男人像是看透了她，“埃文索上下都不想掺和进你们的战争，无论哪一方都不想，除了倒在地上的这个傻瓜。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我愚蠢的侄子执意要迎娶你，我不会得到这个杀死他好机会，也不会拥有这么多的支持者。” 他用刀尖点了点霍伯特的尸体，冷笑道：“拜你所赐。” 米娅握着艾莉莎颤抖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想清楚了吗？艾莉莎公主。”男人问。 艾莉莎深吸一口气，微微别开视线，冷声道：“如你所愿。” *** 系统嗑瓜子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它丢掉手里的瓜子壳，慢吞吞说：“这位公主，运气不是很好啊。” 墨沉渊淡漠的说：“一个毁灭的世界最后的余光，想也知道基调是什么样的。” “如果她是我想的那个人的话。”越棠靠在墨沉渊怀里，幽幽道：“我猜她后面会更倒霉。” 系统哧溜一下爬上越棠的肩膀，好奇地问：“她是谁啊？” 越棠拿了一颗花生塞进它嘴里，旁边伸过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屈指将它弹飞出去。 “你继续看就知道了。” 系统迈着四条小细腿哧溜一下又窜回来，朝墨沉渊做了个鬼脸，然后蹲在越棠的胳膊上，从腮帮子里掏出花生“咯吱咯吱”的嚼。 *** 艾莉莎回到了她生长的王宫，从宫门到殿堂，一路遇见的人都避开她的视线。 国王沉着脸靠坐在王位上，看她的目光充满失望，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便挥手让她离开。 她的宫殿从未如此冷清过，在她出嫁时就已经遣散的侍从没有被召回来，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似乎只剩下她和米娅两个人，连门前的花园都渐渐生出了杂草。 米娅为她感到难过，艾莉莎自己却接受良好。 她知道，自己让所有人都失望了。王国上下需要她带来援助，但她没有，国家和民众仍旧生存在战火的威胁之下，随时有可能倾覆。 艾莉莎觉得，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多次主动向国王请命，想要潜入敌国获取情报，或者率领一支队伍去对抗敌军，但这些请求没有被通过，无论是国王还是臣民都不赞成她的异想天开。 艾莉莎失落的走出宫殿，然后被她的哥哥拦住。 “艾莉莎，我亲爱的妹妹。”王子维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容，亲切温柔的说：“我知道你很为战事焦急，毕竟你一直都如此关怀这个国家。但是女儿总是要被嫁出去的，我想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一次的意外我也深感同情，作为你的哥哥，我一定会为你找一个更优秀的丈夫，放心吧妹妹。” 艾莉莎顿住了，她定定的看了哥哥一会，慢慢扯出一个笑容：“那就谢谢哥哥了。” 王子温和的点头，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便完全消失。 在奥里兰，成年的公主会出嫁，但出嫁后因为各种原因返回王国的公主却有理由不再离开。 现在的艾莉莎对他的威胁更大了。 这一点，两人都一清二楚，所以在新的婚事被提出时艾莉莎毫不意外。 米娅急匆匆地跑回来，脸上是惊恐愤怒的表情：“殿下，殿下！不好了，他们…他们要把您嫁给老柯力国王！” 艾莉莎坐在梳妆镜前，闻言一顿，然后缓缓放下手中的梳子，平淡的应了一句：“是么。” 她知道老柯力国王是谁，他是一个和敌国实力相差仿佛的王国的国王，今年已经六十多，他先后迎娶过五位美丽的王后，但都已经去世。这个王国离奥里兰不算远也不算近，但老柯力国王却名声远扬，因为他是一个荒淫无度且十分残暴的家伙，在附近诸多王国间恶名远扬。 第172章 米娅还在为她愤愤不平，艾莉莎却在短暂的失神后压下那些复杂的心绪，冷静思考这件事的利弊。 老柯力国王不是一个合适的盟友，他极擅长背信弃义，但如果她做得够好的话，还是有可能让奥里兰转危为安，因为老柯力是唯一有能力与他们的敌国抗衡的人。 马车晃晃悠悠驶出奥里兰的王城，艾莉莎回首看了一眼生养她的地方，耳边又响起伊芙琳口中的自由与爱情，还有笑着朝她伸出手的霍伯特。 她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而后坚定地去往晦暗的未来。 *** 艾莉莎顺利成为了老柯力国王的第六位王后。 她聪明美丽，让老柯力国王十分喜爱，在她的劝说下果然派兵救援奥里兰，解了奥里兰被围困之危。 可是好景不长，半个月后老柯力国王去世了。 老柯力国王喜好杀戮，他将国家法律制定的十分严苛，即便犯下某些小罪被抓住后也可能被施以酷刑。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牢中的犯人提出来全部处死，而且会亲自观赏行刑，将此作为一场愉快的盛宴。 这天他就拉着艾莉莎的手登上高台，观赏刽子手处死犯人。艾莉莎忍着厌恶强颜欢笑时，身旁的大笑声戛然而止，而后老柯力就捂着胸口倒下了。 毫无疑义，老柯力死于年老体质退化，以及观赏杀人表演时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但在葬礼中途，艾莉莎和她带来的人全被抓进大牢，随后老柯力的继任者宣布他的继母是个恶毒的女巫，所到之处都会带来不幸，并且残忍的害死了她的两任丈夫。 老柯力的继任者和他一脉相承，同样的残暴荒淫，让人畏惧，而刚到此地的艾莉莎还没来得及收拢支持者。 她毫无胜算。 在被处死前，艾莉莎在忠心随从的帮助下突围出去，狼狈逃回了奥里兰。 国王没有见她，既没时间也没心情。 好不容易求得的援助撤走，甚至在背后虎视眈眈想咬他们一口，这样的状况对奥里兰来说简直不能更糟糕。 即便这并非艾莉莎的过错，但很多人都忍不住迁怒她。 要是没有她，奥里兰就不会多一个敌人。 而之后关于她是女巫的传闻流传过来，人们看她的眼神再次发生变化。 他们畏惧且厌恶这位带来不幸的公主。 联想与艾莉莎有关的事，王国不正是在她出生的时候与敌国有了摩擦，随后陷入连绵的战火之中么？ 外面的流言愈演愈烈，艾莉莎只能待在自己的宫殿无法出门。 她无法为自己辩驳，也没有人愿意听她辩解，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认定的。 何况在诸多危机之下，惶恐不安、身心俱疲的人们需要一个宣泄口，需要有人来承担这份罪责。 所以艾莉莎只能选择沉默。 100 ? 消息 ◎你一向是最懂事的◎ 奥里兰一路溃败，被敌军攻打到了国家腹地，连王都的贵族都开始四散奔逃。 王室统治不稳，国王变得十分暴躁，每天都会大发雷霆，宫内人人自危。 但这些与艾莉莎关系不大，因为她几乎被彻底遗忘在宫殿了。 米娅每天都会给她带来各种消息，但艾莉莎听完后没有什么表示，她只觉得疲倦与荒凉，就像宫殿内已经杂草丛生的花园。 “殿下！”米娅小跑进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国王陛下刚刚提出，要送伊芙琳殿下去敌国求和！” 艾莉莎一怔：“伊芙琳？” 米娅微微点头，神色也充满不可思议。 大家都知道王国的情况非常糟糕，但同样也知道敌国同意议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个时候送公主过去毫无意义，只是白白让公主送死，没想到国王竟然如此狠心。 “国王陛下正在跟王后吵架。”米娅飞快抬眼瞥了她一眼，见她面无异色才继续道：“王后很反对这件事，王子也在帮忙劝说，不知道国王陛下会不会被他们说服。” 艾莉莎抿着唇，半晌道：“你再去打听打听。” 米娅点点头，飞快转身离开。 她这一去就是大半天，等回来时脸上久违的露出了喜意。 “殿下，好消息！”米娅高兴的跑进来。 艾莉莎问：“什么好消息，敌国忽然退兵了吗？” “不是。”米娅喘匀了气，向她解释了来龙去脉：“伊芙琳殿下听说了陛下的决定，跑去跟陛下吵了一架，说她只嫁给那个游侠。陛下说如果她不嫁，奥里兰就要灭亡了，伊芙琳殿下便告诉国王，与她相爱的那位游侠是大陆最强大帝国的继承人。” “那位王子殿下跟父亲发生争执，于是一气之下跑出来追寻自由。但是他告诉伊芙琳殿下，如果殿下嫁给他，他愿意为了殿下回去劝说他的父亲。”米娅双手在胸前交握，一脸期冀的说：“太好了，殿下，奥里兰有救了！” 艾莉莎背对着她坐在窗边，半晌转过身，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米娅迟疑的开口：“殿下，您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应该高兴，大家都会高兴的。”艾莉莎扯了扯嘴角，慢慢道：“我只是在想，人人都说我聪明能干，而我的妹妹天真单纯。可我忽然明白过来，我们两姐妹中，我才是那个天真的傻子。” 米娅慢慢收起笑容，“殿下……” 第173章 艾莉莎垂着眼，神色不悲不喜，“在我的父母兄妹眼中，我究竟算什么呢？我的付出，我的牺牲，我的坚持，究竟有没有意义？” 米娅难过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艾莉莎笑着说：“我努力的做一个好公主，为了我的国家，为了我的人民，为了我的家人，我可以抛弃一切，可我得到了什么？他们视我为灾星，将一切过错归咎于我，而我又做错了什么？” “伊芙琳她那么任性，从不肯承担自己的责任，也不会体谅家人，可大家都喜欢她。无论她做错了什么，大家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原谅，因为伊芙琳是单纯善良的，她只是还没长大而已！” “可我们是双胞胎，我们同一天出生，拥有共同的父母亲人、责任使命。我们的长相那么肖似，可其他的……”艾莉莎悲哀的摇着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殿下。”米娅双眼含泪，努力劝解她，“您冷静一点，我明白您，我知道您没有做错什么，我都知道。” 艾莉莎抱住她痛哭起来，像是要把长久的委屈和痛苦都倾泻出来。 “米娅，最让我痛苦的并非困难与伤害，而是永远有一个例子摆在我面前，强烈的落差和对比时刻提醒着我，我只是个悲哀的、一无所有的可怜虫！”艾莉莎哭诉道，“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也许伊芙琳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也许他们是关心我的，也许……可嫉妒就像是一味可怕的剧毒，它在蔓延，在腐蚀我的灵魂，它会让我堕入深渊！” 米娅紧紧抱着她，为她伤怀，“不会的，殿下。米娅会一直在您身边，我相信殿下，您一定可以战胜它。” 艾莉莎哭了很久，这是她五岁以后唯一一次哭泣。 等到滚热的泪水变冷变干，艾莉莎重归平静。 米娅用温热的手帕为她擦拭泪痕，一边温声道：“殿下，如果您累了，等一切平静下来，我带您去我的故乡看看吧。” “你的…故乡？”艾莉莎眸光微动。 “是啊，它叫赛格，是个被河流环绕的小镇。”米娅笑着道，“我已经离开那里好几年了，记得出来时，那里有连成排的红色尖顶房屋，家家户户窗前院内都开着花，米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动时，花香会盈满整座房屋。” “听起来很不错。”艾莉莎温和的说，“我可以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吗？” “当然！”米娅欣喜的说，“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很热情，他们都会很喜欢您的。” 艾莉莎终于露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 *** 系统举起一颗瓜子，欢呼道：“耶！她终于想通了，早该这样了嘛！” 以艾莉莎的性格和长久以来的观念，她做不到背弃奥里兰王国，也无法仇视她的家人和民众。放下身份与责任，做一个普通人，隐姓埋名的过一生，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越棠摇摇头，并不看好艾莉莎的愿望。 “下次还是不看这种悲剧了。”他往墨沉渊怀里靠了靠，顺手抓走他掌心里剥好的一把瓜子仁，“堵得慌。” 系统深有同感的点头：“悲剧跟瓜子零食不匹配，我应该准备一包纸巾的。” 越棠瞥一眼它毛绒绒圆滚滚的忧郁背影，捏住它的身体转过来，发现胖仓鼠正面的毛发已经湿成一绺一绺的了。 他无语的从空间里翻出纸巾给系统擦了擦，说：“你不是经常在各个世界跑么，这种悲剧难道还看少了？” 系统瘪瘪嘴，“还行吧，不过咱们快穿局围绕着主角跑，大部分都是喜剧嘛。” “这倒也是。”越棠赞同的点点头。 悬光镜因为投入的更多的是独行噩的鳞爪，所以视角跟着艾莉莎跑，如果换成伊芙琳的视角，也许他们看的就是一出爱情喜剧了。 *** “艾莉莎殿下。”已经半荒废的宫殿久违的有人踏入，来人是国王身边的近侍，来传达国王的旨意，“陛下要见您。” 艾莉莎微怔，片刻后冷静的跟随近侍离开。 国王一个人在宫殿内踱着步，神色不像之前那么焦虑，但依旧阴沉的拧着眉。 “父王。” “艾莉莎，你应该听说了我打算跟敌国议和的事。”国王说。 “是的。”艾莉莎微微蹙眉，“但这件事情不是应该取消了么，伊芙琳要嫁给她的恋人。” “她当然会嫁给埃塔森帝国的王子，这是肯定的，奥里兰能不能解决危机，甚至更进一步，都要看她的了！”国王的语气有些骄傲，伊芙琳带个了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以及某种野心。 艾莉莎注意到了国王的神色，心底渐渐升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她努力维持冷静，问：“那父王的意思是？” “我要你去敌国和亲，获得他们的信任后，在战争中给我们送来消息。”国王说，“我相信你的能力，艾莉莎，你可以做好的。” 艾莉莎脸色微微发白，“可是父王，我已经嫁过两次，敌国不会接受我去议和的。” 国王看了她一眼，摆摆手，说：“所以，你要以伊芙琳的名义出嫁，而伊芙琳会秘密跟随埃塔森的王子离开，去埃塔森帝国为我们求得帮助。” “这怎么可能？我跟伊芙琳不一样，没有人会相信的。” “怎么不可能！”国王不悦的说，“你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你只需要多笑一笑就好，没有人会怀疑！” 第174章 真的只要多笑一笑就行了吗？ 艾莉莎攥紧了手，脑海中各种念头翻涌。 她完全不觉得。 她与伊芙琳是完全不一样的，一切的一切，都天差地别。 艾莉莎不是傻子，她能想明白国王这样做的用意。 伊芙琳去埃塔森帝国路途遥远，把她送去议和可以争取时间。至于她被送到敌国后是死是活，根本没人会关心，因为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况且，国王或许也相信了她是灾星的传言，不愿意让她留在奥里兰。把她送去敌国是最好的选择，死了可以拖延时间，没死或许真能害死敌国的国王，让敌国陷入乱局，到时候奥里兰更有反击的机会。 艾莉莎沉默的注视着国王，久久没有说话。 国王拧着眉不满的看着她，怒斥道：“艾莉莎，难道你要拒绝吗？你一向是最懂事的，为什么总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艾莉莎心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在慢慢冷却。 原来，她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人失望吗？ 101 ? 荒山 ◎救世主与灭世者◎ 在奥里兰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艾莉莎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惊醒后她坐在窗前注视着荒凉的花园，像一尊精美的雕塑。 因为她沉默抗拒的态度，国王对她很不满意。 他担心艾莉莎会反抗，于是将她身边的人全部遣走，换上自己的亲信和侍从看守，一直到送她登上前往敌国的马车。 但艾莉莎没有做任何无意义的抗议，她只是始终沉默以对。 前往敌国的路途和她第二次出嫁一样远，也同样让她看不到光明。她时常在半夜被噩梦惊醒，而后注视着夜空一整晚，似乎想要从漫天星斗中汲取突破黑暗的光。 车队在某个驿站暂歇时，艾莉莎的房门被人敲响，声音很熟悉，是米娅敲门习惯的节奏。 艾莉莎打开门，穿着普通妇人的粗布衣裙的米娅钻进来，激动的抱住她。 “殿下，我终于找到您了，您还好吗？” 艾莉莎嘴唇一颤，眼底积蓄起泪光：“我还好，能再见到你，我就很好。” 米娅抹了抹眼泪，露出一个笑容，而后拉着她的手急忙交代道：“殿下快跟我换衣服，然后穿过庭院从后门离开，我已经安排了人把守卫引开。时间不多，殿下快走吧！” 离开？ 艾莉莎愣在原地，脑子里竟然有些空白。 “殿下别再犹豫了，离开这里，离开奥里兰，离开你的牢笼，外面的世界很大！”米娅劝说道，“放下这里的一切，您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 艾莉莎在她的话语声中回过神，眼底重新亮起微光。她反手抓住米娅的手，问：“那你呢？” 米娅笑了笑，说：“殿下别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您离开我就会脱身去找您。” 艾莉莎松了口气，沉抑的心情被米娅带来了一缕轻快温暖的阳光。 她在米娅的安排下逃出了驿馆，然后在城外焦急的等候米娅。 但直到天明时分她也没有见到米娅，只看到了城内燃起的熊熊火光。 伊芙琳公主不愿远嫁和亲，在途中自焚身亡，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奥里兰上下。 而没过几天，又传出自焚的并非伊芙琳公主，而是艾莉莎公主的消息。 民间传言众说纷纭，奥里兰与敌国的局势依旧紧张，但艾莉莎已经彻底没有关注的心情了。 她孤身一人找到米娅所说的赛格小镇，费了她很大的力气，然而找到时却只看到了一片战火肆虐后的废墟。 那个米娅描述中祥和美丽的小镇，还有小镇上亲切友好的人，都只能存在于艾莉莎的幻想中了。 她茫然且漫无目的的漂泊，彻底失去了方向。卸下来公主的身份与重重重担，艾莉莎却仍旧快乐不起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到了埃文索境内，远远看了一眼霍伯特的坟墓，像她的花园一样荒凉。 或许那个人说得没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所有真正关怀她的人都会遭逢不幸。 离开埃文索时，艾莉莎听到了奥里兰的消息。 伊芙琳如愿嫁给了她的王子，带回了强大的军队打败敌国，让奥里兰转危为安。 果然，在她离开后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艾莉莎苦笑一声，转身向着另外的方向离开。 她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周游整个大陆，去过荒无人烟的深山，去过繁华热闹的都城，也去过宁静美丽的小镇，但这些地方都不是她的归处。 最后艾莉莎回到了奥里兰，一座名为洛尔达的小城。 此时恰逢新年，家家户户欢聚在一起，庆贺团圆美满，祈求来年如意。 艾莉莎披着兜帽孤身一人走在城内，听着关于她曾经的家人与王国的消息，看着城中民众的新习俗—— 每到新年的这一天早晨，家家户户都会早起，在门前用铜盆焚烧一件无用的陈年旧物，然后敲到铜盆直到灰烬被风带走，用以驱除灾厄，迎接新年的福气。 艾莉莎微微撩起兜帽，看着敲完铜盆牵着孩子回家的妇人。 时隔数年，她对这张脸还有几分印象。那是她还是奥里兰的公主的时候，来到洛尔达救助灾民，她从洪水里捞起了失去亲人被冻得昏厥的女孩…… 第175章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到她都差点忘记那些人的模样。 她望着还飘着零星雪花的天空，微微摇头，不再看这座已经遗忘她的城市，转身走向无人的深山。 很早以前，早在离开奥里兰王国不久后，艾莉莎就带着尘土来到过这座不起眼的山。 这是一座不算高大的山，隐藏于深山密林里，在连绵起伏的山脉间毫不起眼。它没有名字，不存在于大陆地图上，也没有访客，甚至连鸟雀都不会在此停留，它是一座沉默伫立的荒山。 从这片大陆诞生至今，艾莉莎是它的第二位拜访者。 第一次来这里时，艾莉莎怀着一无所有的荒凉，被王国和亲人抛弃的悲痛，以及一次又一次被伤害的愤怒。她循着梦境里的声音来到这里，亲耳听到了大陆深处传来的嗡鸣声，带着奇特的山川河海生灵万物的韵律。 与祂在意识层面对话时，艾莉莎像是瞬间阅遍了世间的风光，也看过了生灵百态。祂博大、浩瀚、温和、慈爱，某个瞬间艾莉莎有种回到母亲怀抱的错觉，这让她改变了一开始的来意，决定好好看一看这片大陆。 而如今，她游历大陆归来，却没有预想中的收获，只有满心疲惫。 大陆战火四起，宁静祥和的小镇，风景优美的乡村，富丽堂皇的宫殿，都在战火中化作废墟。她看到了满目疮痍，看到了尸横遍野，还看到了站在尸骸上谈笑风生的人。 荒山脚下有一道被岩石遮挡的裂缝，艾莉莎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钻进去，然后摸索着嶙峋的岩壁不断向下深入。在这漆黑一片的狭窄裂缝里，她已经分不清楚时间和空间，也许她早已经走到了大陆最底部，在这里她看到了黑暗中的微光。 散发着微光的东西像树木延伸的枝干，又像脉动着的血管，密密麻麻攀附在冰冷的岩壁上，向着岩石和泥土内部渗透。它的光芒不强，却异常美丽，像是脆弱的琉璃，也想坚硬的钻石，光华璀璨，独一无二。 它就是孕养这方世界万物的根基。 柔和的嗡鸣声伴随着闪烁的微光响起：[你回来了，我的孩子。累了吗？] “累了。”艾莉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和你一样，疲倦得难以支撑。” [你还有几十年的时光。] “但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一切，再多的时间也没有意义。”艾莉莎平静的说。 [抱歉，孩子。] 艾莉莎摇摇头，微笑道：“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命运，所以无需道歉。或许，结束这一切，我们才能迎来真正的自由与安宁。” 她伸出手，缓缓贴上光芒流转的枝蔓根部，轻声道：“睡吧。” [谢谢。] 一声琉璃崩碎的脆响，枝蔓根部出现一道细细的黑色裂痕，裂痕逐渐向上攀延，光芒也随之黯淡，就像植物在枯萎凋零。 *** 系统爪子里的豆子掉了，它惊恐的捧着脸，问：“她、她…她毁灭了这个世界？她是那只独行噩！？” 墨沉渊鄙夷的看它一眼，“这么明显的事情，你竟然才发现。” 系统懵逼的抓过旁边一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嚼着，一边喃喃道：“这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越棠：…… 都已经被毁灭世界的罪孽反噬，堕落成怪物模样了，当然不像了！ 系统嚼完爆米花，捧着大脸思索一会，说：“这也不对啊，咱们虽然知道了她的来历，但还是不知道她窥伺这个世界的原因啊！” “而且，你看她现在的样子。”系统指着安静的趴在荒山上，身体逐渐怪物化的艾莉莎，“她不是把一切都放下了么，没道理突然又激情四射吧？” 越棠摸摸它的毛脑袋，指着悬光镜画面边缘，“还没完，你看。” 荒山脚下，一行人正在努力往上攀登，领头者有一张十分熟悉的脸，与曾经的艾莉莎一模一样。 她是已经成为王后，坐拥名誉、权势与爱情的伊芙琳。 她的身边跟着大陆最强大的占星师，因为各地天灾人祸频发，某些可怕的预兆让大陆恐慌，这位最强的占星师做出了预言，大陆正陷于毁灭的危机中。 于是这支由救世主和大陆诸多强者组成的队伍来到了这里。 他们登上了山顶，看到了盘踞在山顶的巨大黑色怪物，众人连忙将伊芙琳挡在身后，在占星师的指挥下攻击怪物。 沉睡的艾莉莎被吵醒，她动了动沉重的透露，而后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在高声喊话：“我不害怕你，怪物！我一定会亲手斩下你的头颅，就像预言里一样，拯救我们的世界！” 艾莉莎睁开昏黄的眼，看着眼前渺小的伊芙琳，已经异化的喉咙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拯救世界？你？” 她的目光划过一张张脸，骤然弄清楚了一件事：“伊芙琳，你是……救世主！” 伊芙琳一愣，迟疑的与身边的朋友们对视，“你怎么知道我？” 他们根本认不出这个怪物是谁，毕竟在他们心中，艾莉莎是一个早已被遗忘的死人。 艾莉莎没有回答，毁灭世界的怨力混合着翻涌的愤怒与嫉妒。她可以接受命运赋予的不幸，可以接受自己罪恶的使命，但不能接受命运如此的不公与恶意！ 为什么是她！ 是她！ 艾莉莎慢慢站起身，无数光芒从身下的荒山中涌出，不断汇入她的体内。 第176章 这是世界毁灭前最后的力量，也是世界对她的歉意与补偿。 黑色的怪物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们，而后猛地扫尾将他们全部抽飞出去。 “你做不到的，伊芙琳。”怪物说，“永远都做不到！” 102 ? 新生 ◎祝福你，艾莉莎◎ 越棠站在侵袭大陆浓黑的云层上，沉默的注视着下方被无形锁链困住的几只怪物。 世界的根基已经被摧毁，人类无法挽回。 最终正如艾莉莎所诅咒的一样，伊芙琳永远都做不到，海莉薇尔大陆终究还是变成了万千世界里寂灭的尘埃。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这对姐妹似乎有着宿命般的仇怨。 异化成噩的伊芙琳成为了噩族的首领，带领着大陆强者们所化的噩追杀了艾莉莎很久，直到所剩不多的神智彻底被时间湮灭。 因为海莉薇尔大陆毁灭前的馈赠，艾莉莎并没有被怨力吞没，她维持着一丝意识，一次次打退噩族的袭击，但她没有杀死伊芙琳。 她不会杀害自己的亲人。 或许不止如此。 世界已经毁灭，命运不再约束她们，艾莉莎想知道脱离命运的她们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这是她的执念，她想赢一次伊芙琳，无比的渴望。 因为这种渴望，艾莉莎始终跟随在失去神智的伊芙琳身后，看着她毁灭一个又一个世界，看着她被抓住囚禁。艾莉莎没有选择帮助，也没有选择离开，更没有落井下石，她只是想看到一个结果。 想结束这段自出生起就纠缠在一起的宿命。 “它们已经彻底脱离了命运。”越棠看着安静趴在角落里沉睡的噩，即便是他也看不到这些噩的未来，或许它们本就是没有未来的存在。所以盘黎的一切仍旧充满变数，这个世界的未来如何，全靠这里的生灵自己去挣。 越棠幽幽问道：“你说，这是艾莉莎想要的自由吗？” 墨沉渊摇摇头，“我不清楚。” 越棠笑了笑，说：“或许，等到这段宿命结束的那天，我们就会知道了。” 他很好奇，艾莉莎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 这场人类与外来侵略者的战争持续了十多年。 侵袭大陆曾数次蔓延，人类伤亡惨重，但他们一次又一次顽强的击退了敌人，保住了自己的家园。 到如今，侵袭大陆外九层已经全部回归现实世界，只剩下最核心的第一层。 盘黎所以高级异能者齐聚，无论人类、动物、植物甚至特殊物品，都放下过去的恩怨，合力向最后的敌人发起了进攻。 越棠和墨沉渊坐在云舟上，系统化作光团形态浮在一旁，紧张的盯着下方的战况，嘴里还习惯性的喃喃自语：“拜托拜托，你们可一定要争气点，别让我一朝回到解放前啊！辛辛苦苦工作十几年，我也很不容易的，而且我的新身体已经打造好了，你们再不推倒boss，我就只能让老大帮我把身体寄过来了！” 对于系统的碎嘴越棠已经习惯了，他忽略了嘈杂的背景音，仔细观察着下方的人类，试图再次分辨他们的命运。但受到噩的干扰，他们的命运在此刻异常模糊和紊乱。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许多眼熟的面孔。 譬如江婷，当年瘦小的女孩已经长成了成熟的战士。她瘦削但并不柔弱，即便是治疗系的异能者也并未退到后方，而是始终坚定地站在最前线，努力夺取怪物的生命力来治疗重伤的队友。 每倒下一个异能者，系统就要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它开始一轮求神拜佛以及碎碎念。 越棠怀疑万界那些神祇今天都要被它烦死，于是无语的把它抓进手里，说：“要不你还是睡会吧，等完了我再告诉你结果。” 系统想了想，觉得可行，于是老实在他手里缩成一团。但隔了没几分钟，它又忍不住顶开越棠的手指，从指缝里好奇地向下瞄。 “不行不行，这种精彩的大场面错过还是太可惜了。而且这是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异能者，还是重点关注的最优秀的那一批，就跟养猪的老农民一样，再不争气我也得看到最后一刻啊。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系统叽里呱啦的嚷了一通。 越棠：……说真的，我不是很想理解。 等到异能者们死了九成时，系统已经开始扎进越棠怀里哇哇大哭了。 越棠无奈的哄着它，还要避开墨沉渊蠢蠢欲动想揍统的手，心累得很。 “好了好了，别哭了。”越棠提高了声音，指着下方说：“你看，他们放大招了！” 伤亡惨重的异能者们艰难的爬起来，他们知道自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此战过后不是噩族消亡，就是现实世界被侵略，人类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来对付它。 成败在此一举，众人不顾过度消耗的损伤，合力给了噩沉重的一击。 黑色的庞然大物倒下了，许久没有动弹。 一个异能者警惕的一步一步靠过去，试图确定对方的状态，但在靠近时巨兽茫然抬起头，大嘴一张就把他吞下。 重伤的噩已经难以移动，它毁了一只眼，剩余充血的独眼混乱而憎恨的看着它们，然后仰天长吼一声，本就充满不稳定的庞大力量在它体内炸开，刺目的白光瞬间充斥整片大陆。 “全、全死了？！”系统惊恐的尖叫起来，它辛辛苦苦养的猪全没了？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第177章 墨沉渊大手一张，轻松捏住它：“闭嘴，没死完。” 确实有人在这场爆炸中幸存下来了。 因爆炸而极不稳定的空间四处是恐怖的幽黑裂痕，像一张张贪婪的大嘴将所有能量和物质近皆吞噬。直到爆炸的力量缓缓平息，裂痕逐渐收拢，一道新的空间缝隙裂开，满身是血的瘦削人影从里面滚了出来。 江婷狼狈的趴在地上，手指抠挖着裸露的地面，急促而艰难的喘息着。等到伤势稍微恢复，她费力的爬起来，睁眼四顾时却面露茫然。 “人呢？…哥哥？泽沣哥？小羽？落落姐？”她呼喊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她，也再没有新的空间裂缝出现。 明明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她看到哥哥用空间将大部分人都转移走了，为什么…… 等到恐慌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江婷想起来了，爆炸恐怖的能量冲进了空间夹缝里，将她一遍又一遍的碾碎，她是靠着不断掠夺能量风暴中噩残余的生命力才苟延残喘下来的。 而其他人，并没有她这样的能力。 她不死心的爬起来，在已经荒芜的土地上四处翻找，直到彻底绝望才坐在地上无助的痛哭起来。 “轰”“轰” 沉重的闷响缓缓接近，一道庞大的黑影将她笼罩。 可怕的危机感让江婷微微战栗起来，她抬起头，看向完好无损的黑色巨兽。它比之前那个更庞大，也更危险，带给她几近绝望的恐怖压力。 但江婷并未溃败，她迅速爬起来，抓起满是缺口的刀横在身前，目光冰冷而坚毅。 即便只有她一个人，在她死之前，这个怪物也休想突破她的防线进入现实世界。 出乎意料的，面前的怪物没有攻击她，而是低头用充满人性化的目光注视着她，半晌沉闷而嘶哑的开口：“你也是个幸运的女孩，被命运所钟爱。” 江婷为它口出人言而惊愕了一瞬，但没有放松警惕。 “你的家人很爱你，你的朋友信赖你。世界对你很友善，命运同样如此，连神祇都对你宽容…你是个幸运女孩。” 江婷抿着唇，有些费解：“你什么意思？” “你爱你的哥哥和朋友吗？”巨兽问，“你想让他们都回来吗？” 刀尖微微颤抖着，江婷冷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巨兽低下头，几乎与她平视，“我知道你的能力，你可以通过献祭自己一命换一命让一个人复活，但仅仅只有一个而已。但是我能帮你，让那个所有人都活过来，不过可惜，无论怎样你都会死，你愿意吗？” 江婷缓缓放下刀，眼神亮得惊人：“为什么？” “为什么……”巨兽抬头，望着夜空中不变的金色月亮，轻声道：“我想给命运一份回礼。” 曾经她是天生受生灵憎恶的灭世者，而伊芙琳是万物所钟的救世主。如今一切翻转，伊芙琳毁灭世界失败，而她却想当一回救世主。 她想给玩弄她的无情命运一个耳光，也想证明自己没有错，错的是命运的选择。 *** 圣洁的白光照耀整个大陆，所到之处万物复苏，衰败的世界重新焕发出蓬勃生机。 江婷虚弱的从草木迅速生长的土地上爬起来，发觉体内失去了异能的痕迹。 但她没有在意，而是惊喜的跑向前方，紧紧抱住刚刚苏醒的江宁。 一场灾难带来了诸多毁灭与遗憾，某些已经无法弥补，但此刻的重逢已经给了他们巨大的慰藉。 越棠伸出手，接住白光中飘散的莹莹光点，感应片刻后说：“海莉薇尔的能量。” 墨沉渊点头，“海莉薇尔毁灭前的赠予，艾莉莎将它一起带到了这里，否则即便有噩庞大的能量也没办法让这么多人复活。” 海莉薇尔的余烬落在这个世界，生根发芽，逐渐融合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连世界的幻影中都出现了血管般的枝蔓痕迹。 “很有意思。”墨沉渊也有些惊异，“这就像是海莉薇尔的延续，它与盘黎融合，或许将成就一个潜力无限的新世界。” 这或许也是艾莉莎紧跟伊芙琳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 她想要跟伊芙琳做个了结，然后在她们俩死亡的地方，种下那颗属于海莉薇尔的种子，弥补海莉薇尔的遗憾。 越棠注视着那股席卷世界的能量，缓缓拨动手中的天平，一点微弱的光辉开始在天平一端亮起，逐渐汇聚起越来越明亮的光辉。 “嘴硬心软的女孩。”越棠微微一笑，对着那团如心脏般搏动的光说：“虽然此命运非彼命运，但你的回礼，我收下了。” 他点了点天平中的光辉，将其投入新生的世界里。 “祝福你，艾莉莎。” 祝你随世界一起新生，做一个受世界偏爱的女孩。 ?? 随便收个尾 ?? 103 ? 第 103 章 ◎和乐融融一家人◎ 来自科瑞帝尔虚空中的召唤感比曾经强烈上百倍，几乎在越棠刚回到科瑞帝尔时就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审判法则与他体内的碎片相互呼应，迫不及待地要融为一体。 越棠见了埃德蒙特和蓝伯特一面后，便孤身一人走进虚空，进入无数法则生长纠缠的无形领域。 融合的过程比他想象的更顺利。 审判法则融入了他的灵魂，越棠将随着法则一起逐渐强大，但同样也因为法则而与这个世界相连。除非有一天他能将审判法则从它的根部斩断，成为无拘无束的逍遥神，否则他也将随这个世界而生，随它而亡。 第178章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规划。 在此之前，他们可以先把各界旅行的计划提上日程。 百年时光匆匆而过，越棠情不自禁的有些怀念故人，于是他在原本的计划表前一一添上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 离得最近的当然是科瑞帝尔的时间夹缝。 因为算半个同门，他与时间之神希瑞尔见过多次，彼此之间也说得上话。 故而当越棠提出请求时，希瑞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亲自领着他们去观看时间夹缝如今的发展。 时间夹缝的入口就在希瑞尔手中，那个金沙与银沙不断转换的沙漏。 “这里的时间流速不稳定，总体而言比外界快了很多。”希瑞尔估算了一下，说：“距离你们离开，这里已经过了将近五百年。” 这还是按照时间夹缝本身计算，这里的一天相当于外界两天的长度，也就是说这里几乎已经是千年过去了。 “岁族一个轮回大概一百三十六年，现在应该是西泽尔的第四个轮回了吧？”越棠问。 希瑞尔点点头，面露欣慰：“很快就能成功了。” “恭喜师兄。”越棠笑道。 他没有希瑞尔这样的野心和决心，但不影响他深感佩服，毕竟希瑞尔是科瑞帝尔第一个真正创造了造物的二代神。 死神与冥神共享一切，根本无需造物。梦神没有造物的打算，不过沉迷于收集人类手办建造梦境之城。越棠自己更不用说了，他没有造物的必要，也没有这个兴趣，科瑞帝尔对他意义重大，但他不会把自己的全部都束缚在这里。 所以希瑞尔是唯一为此而努力的人，而他的努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在夏沧海和西泽尔等人掌控时间的奥秘，真正成为科瑞帝尔的一部分之前，越棠不打算与故人重逢。 所以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西泽尔经历了四次轮回，力量越来越强大，而在此期间夏沧海也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的蜕变，时间的痕迹逐渐深入他的灵魂，改变了他的本质。 他生出了浅紫色的鳞片和纤薄的利爪，有了稍柔软的紫色光翼和一条长尾，曾经脆弱的身体也在向着岁族靠拢，变得强壮而生机勃勃。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没有独角，无法将记忆和力量分离储存，漫长而庞大的记忆贮存在他的脑海里，庞杂的信息时常会带给他苦恼。 因为夏沧海和西泽尔的影响，越来越多的岁族开始抓住了过去，结束了在漫长时间中无目的的漂流。 而作为唯一不会轮回和遗忘的人，夏沧海在靠海的陆地建起一座神殿般的高大建筑，将遇到的所有岁族死后脱落的独角存放在此。他继承了艾伯克的事业，开始在海边捡岁族蛋，将幼年岁族抚养长大，直到他们可以独立生存，或者融合过往的记忆与力量。 越棠看着站在一群幼年岁族中间的夏沧海，笑道：“看起来他很忙，不过也很充实。” 希瑞尔点点头，笑道：“埃德蒙特先生指引我找到了他，一开始我并不觉得他能带来好消息，没想到他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有几个普通人能承受的住漫长时光的折磨，这需要大毅力。”越棠说，“夏沧海看起来脆弱，还有些自卑和多疑，但他的内心却十分坚强。” 他看向希瑞尔，轻笑着说：“内心强大的人最擅长创造奇迹，不是么？” 希瑞尔微怔，而后缓缓笑起来。 *** 根据就近原则，他们第二站去的是魔法世界。 上回越棠一来就体验了一把乞丐的生活，这回他们拖家带口的直接真身进入，总算能舒舒服服住进旅馆了。 “让我想想，咱们这回可以去见那些人。”越棠扒拉着手指头算，哪些故人可能还尚存于人世。虽然如今见面对方也不认识他了，但在旅途中，他还是可以顺路去看一眼的嘛。 “才一百多年，小胖龙他们肯定还活着，魔界那些人应该也都活着，派诺特城堡…不知道莉莉娅那孩子还在不在。” 系统已经化形成了圆脸少年模样，此时正举着奶瓶艰难的与胖人鱼宝宝搏斗，闻言抽空说：“人类寿命长度不等，咱们在这里猜也猜不准，不如照着以前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呗！” 越棠若有所思的点头，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 七七抓住试图溜走的鱼尾巴，崩溃的说：“你们商量完了没有，商量完了快来救我呀！” 墨沉渊嗤笑一声，嘲讽道：“不是觉得宝宝可爱么，多带会，亲近亲近。” “我错了。”七七哽咽道，“青灵什么时候回来啊！”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翠绿长裙，纤弱美丽神似精灵的少女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 这三个都是越棠和墨沉渊的崽，当然都不是他们生的。老大是得到新身体化形的系统七七，老二是随他们游历多年，在诸多天材地宝浇灌下化形的聚灵草青灵，老三则是被星球意识强塞进来蹭便宜的人鱼王，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宝宝。 已经被小人鱼反摁在地上的七七拼命伸出手，眼含热泪高声喊道：“妹，老妹！快救我，这小胖子压得我快吐出来了！” 青灵从竹篮里取出给小人鱼买的海鲜和食物，轻轻松松将胖墩墩的鱼崽抱起。一到姐姐怀里，刚刚还跟混世魔王似的胖鱼崽瞬间乖得不得了，喂吃的就乖乖张嘴，吃完配合青灵擦脸，擦完还会赠送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第179章 感受到严重的差别待遇，七七悲伤的捂住胸口，心痛到无法呼吸。 “三儿你这个小混蛋，鬼精灵，小小年纪就会看人下碟了！”七七气呼呼的戳着他的脸骂道。 胖人鱼拿无辜的大眼睛瞅着他，忽然趁他不备“噗”的朝他吐口水，等七七中招后咧嘴“咯咯”笑出声。 七七气愤的擦脸时，忽然听到身后两道笑声，他扭头幽幽看过去，问：“看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墨沉渊揽着越棠，抬手拍拍他的脑袋，“乖儿子，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们。” 七七：…… 夸完好大儿，墨沉渊转头就对越棠说：“养孩子这件事果然不适合咱俩，太烦了！还是早点把这两个臭小子送走吧，有多远送多远，闺女可以再养养，等长大了再让她离开，然后咱们回归美好的二人世界。” 越棠：…… 他看了眼“和乐融融”的一大家子，半晌赞许的点头：“你说得对。” 惨遭嫌弃的好大儿在一旁幽幽的说：“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俩现在特别像进献谗言的妖妃和昏君么？” 墨沉渊瞥了他一眼，竟然没有生气，还摸着下巴慢悠悠道：“听起来挺带感的。” 越棠面无表情的抬手，张开五指盖住他的脸，将他往旁边一推，“想都别想，我才不会陪你玩这种奇奇怪怪的play。” 墨沉渊颇为遗憾的叹息一声。 一行人先去了越棠当年来此的第一站，那座他降落的城市。 百余年过去，城市的变化不大，氛围也依旧如往昔，但生活在城里的人却换了一批，不过里面并没有他们的故人。 一行人在城内转了一圈，准备买点纪念品，倒是意外听到了一些关于小胖龙的消息。 当年莽莽撞撞的小胖龙把大陆闹得鸡飞狗跳，闹完了在巨龙族族长等人的保护下带着伊戈尔大摇大摆回了龙岛，气得许多人吹胡子瞪眼却偏偏拿他没办法。过了这么多年，小胖龙菲迪克斯也不见长进多少，隔三岔五还要上大陆还撩一把火，不过每次都能在伊戈尔的帮助下顺利脱身。 所以，几人一进城就听到了小胖龙的最新消息，他最近又跑回当年的老巢蹲着，隔开疯狂挑衅圣徒组织了。 圣徒组织当年被他和伊戈尔等人联手坑了一把大的，损失惨重，跟小胖龙他们说得上是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这段时间昂多克山附近又是打得热火朝天。 越棠微微咋舌，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也去凑一波热闹。” 于是一行人在城内停留了不到一天，就迅速转道昂多克山。 路上越棠也打听到了更多的消息。 譬如小胖龙等人当年揭穿了圣徒组织做的黑心买卖，还救出来很多孩童，在大陆名声不错，有时候被圣徒组织伏击还会有人传消息指路。另外，圣殿也受到了那件事的牵连，大换血了一波，现在的圣殿虽然依旧有许多问题，但至少大部分人立场都是正面的。 还有魔界果然还是在很多年前发动了袭击，不过被各族联手再次封印。战争结束后，很多魔界的钉子都被拔除，其中就有派诺特城堡，想必凯莉夫人、尤拉和莉莉娅等人都已经不在了。 也不知道莉莉娅的灵魂是否如她所愿的获得了自由。 104 ? 第 104 章 ◎信徒◎ 坐在云头观战能够总览全局，观赏效果最佳，凭着多年的经验，越棠很快找到了最好的位置，抱着零食大礼包，靠着墨沉渊宽阔的胸膛，美滋滋的点评下方的战斗。 “哇哦，小…啊不，大胖龙这个屁股蹲下去，杀伤力巨大啊！”越棠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给菲迪克斯的精彩表现鼓了个掌，“看不出来，菲迪克斯的进步这么大。果然龙不可貌相，别看这家伙傻乎乎的，打起架来没几个人狠得过他。” 七七趴在云边上，撅着屁股大声叫好，“伊戈尔也挺厉害，神出鬼没的，这得是顶级刺客的水平了…欸，他不是盗贼么？” 越棠说：“差别也不是很大，再说了，还不准人家兼个职么？” 墨沉渊道：“厉害的人做什么都厉害，用不着大惊小怪。” 越棠附和的点头，点着点着慢慢转头，微眯起眼瞧他：“你确定？” 墨沉渊挺直了背脊，半天也没想明白这话哪里犯着他了，只能迟疑道：“也…不完全是这样，可能有例外。” 越棠：“比如？” “呃……”墨沉渊脑中灵光一闪，快速道：“比如咱们阿棠虽然在厨艺上有点小缺陷，但除此以外几乎完美！” 越棠哼笑一声，满意的转过头。 又逃过一劫，墨沉渊长长的出了口气。 旁边的七七逮着机会小声嘲笑道：“出息！” 然后他就被人从云头踹下去，离地不到十米才惊险的拔地而起，躲开空中乱飞的魔法攻击飞回来。 一场战斗以圣徒这边惨败告终。 圣徒组织被菲迪克斯他们坑过一次后，实力便一年不如一年，还时常被圣殿□□，组织据点被拔了一次又一次，现在人手严重不足。 所以打到半路，发觉人员损伤超出承受范围，领头者果断喊撤退。反正他来过了也打过了，任务已经完成，管上头暴跳如雷的使徒和祭祀这么想呢，再逼他大不了不干了！ 第180章 “这个收尾有点草率了。”越棠意犹未尽的说。 墨沉渊无奈的捏捏他的脸颊，说：“行了，看完了咱们就走吧，去下一个世界的路远着呢！” 不过在走之前，七七忽然指着下方圣徒组织的人前进的方向，疑惑的说：“那个地方是不是咱们以前住过的村子？” 越棠闻言看过去，发现圣徒的人在村外不算近的地方安营扎寨，但却派遣了一支人马去了那个小山村。 如果当年他拿到的资料，也就是对这个世界命运的预测没错的话，在他离开后不久，那个村子就被人发现和恶龙勾结，在菲迪克斯身上受挫的猎人们屠杀了村民，只剩下几个人侥幸逃生了。 如今这个小村落又被重建了，而且规模还不小，难道是当初的幸存者们回到故土重建家园了？ 他好奇的看了一会，发现进出村落的人还不少，似乎并非所有的都是村民。 “爸爸你看，精灵，还有矮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七七惊讶的指着进入村落的异族说。 青灵也按捺不住好奇探出头，远远打量路过的精灵。 越棠放出神识感应片刻，讶异的一挑眉，说：“走，咱们下去看看。” *** 等真正走进村落，众人才发觉这里已经不仅是一个村落了，倒更像一个大型交易集市。 外貌各异的种族来往于这个偏僻的小地方，交流货物讨价还价，神色间稀松平常。众人注意到某些人之间互相带有敌意，也许是有仇怨，但在此地他们都克制了情绪，只对对方视而不见，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 七七奇怪的说：“这样的交易集市，怎么会开在荒僻的山里？” 越棠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听周围人的谈话。 他们在众人的交谈中捕捉到了一个高频率出现的名字，唐恩先生。越棠笑眯眯的问：“觉得耳熟吗？” 七七挠头，“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墨沉渊的神念强大，一瞬就从回忆里抓出了这一段：“是你？” “是我，也不是我。”越棠笑眯眯的说，“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快要死了的乞丐在我离开后会做到现在的地步。” 七七瞪大了眼，“是他？！我以为世界会修正我们存在的痕迹，他会饿死在城里，或者某个角落里，怎么会……” 越棠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有的时候，只要给人一个微小的机会，抓住以后就能活出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他越过来往的人群，走向一座简陋的小屋。 离得越近，向他涌来的某种奇特能量越多。 它们从那座小院里飞出，无数光点汇成一道光辉灿烂的长河，义无反顾的投向越棠灵魂深处的漩涡。 这是信仰。 来自一个他并不知晓的虔诚信徒。 *** 院子里正有两个冒险者在争执。 一个人说：“他开出的价格太高了，这株魔植虽然珍惜，但也不值这个价钱。” 另一个人立马反驳道：“胡说，这是今天早晨刚从深山中采出来的，被一只高阶魔兽看守，品相几乎完美，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得到它！” 一个鬓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躺椅上，睿智的蓝眼睛平静的看着争执的两人，慢慢开口道：“告诉我正在你们商议的价格。” 卖家低声报出一个数字。 老人托起叶片还沾着露水的植株，细细观察片刻，然后一锤定音：“这个价格很合理。” 试图还价的卖家一脸悻悻，却也没有反驳，踌躇片刻后肉痛的掏钱买下了它。 两人离开后，院子暂时获得了宁静。老人撑着躺椅扶手起身，正准备回屋休息一会，一抬眼却注意到站在院外的一个人影。 他蓦然睁大了眼，仔细看清楚后推开躺椅快步往外走，原本颤颤巍巍的动作突然变得矫健起来。 “是、是您吗？”唐恩激动的问。 越棠挑眉，“你认识我？” “不。”唐恩摇了摇头，神色略微恍惚，“我不认识，但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你。” 他的目光从一行人身上划过，最后仍旧落在越棠身上。 “您离开以后，我对你们的记忆就慢慢模糊了，最后我自己都怀疑那是不是我的幻想。直到今天亲眼见到你，过去遗忘的东西一下子都变得清晰起来。”他说，“是您让我从污泥里爬了起来，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有多美丽，也让我知道了我还有机会像个人一样活着。” 唐恩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不断的向他道谢。 越棠说：“你能活成现在的模样，靠的是你自己的努力，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唐恩摇头，激动的说：“不，是因为您。我使用您的名字和身份，学习您的举止，一切都是拙劣的模仿。” “模仿可做不到这些。”越棠指着村庄内来来往往的人，“我跟你是不一样的。唐恩是你，大陆最公正的商人是你，智者与隐士是你，被他们誉为商业守护神的也是你。你早就不是在模仿我，而是活成了自己的模样。” 唐恩有些迟疑，“我自己？可我…可我的名字还有身份，这些……” “唐恩不就是你的名字吗？”越棠笑道，“一百多年前，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但它只是个代号，并不代表什么，如果不喜欢你可以换一个。” 第181章 “不！不，我很喜欢！”唐恩双眼亮得惊人，“我自己的名字，我叫唐恩，对，我就是唐恩！” 一旁的墨沉渊脸有些臭，要不是清楚越棠的颜狗本性，对待唐恩宽和友好只是因为对方是越棠的第一个信徒，他就要因为唐恩过于热忱的态度而产生危机感了。 因为墨沉渊越来越锋利的目光，越棠没有跟唐恩久聊。 他已经见到了小胖龙和伊戈尔，遇到唐恩算是意外之喜，别的故人基本已经不在，一行人在村落短暂停留便打算离开。 临走前，越棠送给唐恩一份礼物。 他曾经使用过的旧天平，注入融合信仰的神力，就成了代表公正和绝对等价的神器。 “某些命运里的意外，或许到最后都不是意外。”越棠笑着说，“命运让你我短暂相会又在此重逢，就是想让我告诉你，唐恩，你的成功源于你自身。你与这方世界一样潜力无限，所以，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比你想象的更多。” 唐恩紧紧抱着天平，用力点头。 “是的，先生。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105 ? 第 105 章 ◎老朋友◎ 他们第三个去的是星际世界。 来之前越棠不太确定木华是否还活着，因为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多少有些差异，星际世界的兽人寿命虽然比人类长一些，但也不过是两三百年罢了。 他们坐着云舟穿梭在浩瀚星海中。 青灵对于她出生的世界有些好奇，便抱着活泼好动的小人鱼站在船舷边，观赏千姿百态的宇宙星辰。 七七在他们身后晃来晃去，半晌状似不经意的说：“这里是我跟爸爸认识的地方，也是我们一起执行的第一项任务。” 青灵回头，温柔的笑道：“哥哥，你能跟我讲讲以前的事吗？” 七七被这一声甜滋滋的哥哥叫得通体舒畅，他本来就憋不住想找人唠嗑了，这会有乖巧的妹妹开口请求，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越棠和墨沉渊从云舟内走出来时，小人鱼已经在七七滔滔不绝的话语声中睡着了，嘴角淌下好长一串哈喇子。 越棠揉了揉略散乱的长发，正了正歪斜的衣襟，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七七说：“我在给妹妹将她出生前的故事呢！” “你妹妹才出生多久，一百多年的故事，你准备说到那天去？”越棠可是很清楚这家伙的秉性的，他绝对做不到长话短说，只会说到兴起即兴编几段给你听。 七七“嘿嘿”笑了两声，瞥见跟在越棠身后出来的墨沉渊，夸张的“嚯”了一声：“情侣装，什么时候弄的？” 墨沉渊一贯是一身黑，不过款式随世界背景变化。这会他难得穿上了原本的服饰，一身黑底赤纹的广袖长袍，腰带上镶着华贵的赤红玉石，发带和内衬也换成了红色。 越棠早就留长了头发，如今换上跟墨沉渊同款的造型，不过外袍改成了红底绣金纹，倒是比墨沉渊还多几分飘然若仙的气质。 “在万界下单定制的法器，刚到不久。”越棠张开手转了一圈，问他们：“好看吗？” 青灵乖巧的点头：“好看。” 七七张嘴就开始了彩虹屁：“宿主天人之姿，天仙下凡，倾国倾城，艳惊四座…一看到你，我亲爱的爸爸，我几乎要窒息而死，因为你的美丽让我忘记了呼吸。” 越棠干咳一声，五指一拢：“收！过了过了，太夸张，差不多就得了。” 墨沉渊帮他把凌乱的头发梳理一下，然后神色温和的看着他们笑闹。 越棠问：“七七，你接上这个世界的信息网络没有？” 他们这趟来主要是为了见木华。 木华是青灵的前辈，也是越棠难得的朋友，被两个世界钟爱的主角。以对方的气运深厚程度来说，他的寿命应该远超正常人，但凡事都有意外，在见面前越棠也不敢确定。 好在七七很快带给他好消息。 木华和宗陵川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大人物，不需要从人海中费力寻找，上网一搜就能查到他们的消息。 “他们在一颗名为耶特的星球度假。”七七翻阅着网上真假难辨的信息，很快从中确定了两人真正的位置，“你们老年热恋情侣是不是都有这毛病，爱甩开孩子跑去各地度假游玩。明明都一把年纪了，老夫老妻不会两看生厌么，这么黏糊做什么？” 越棠给了他一道死亡射线。 并决定一落地就把这倒霉孩子踹下去，让他带着弟弟妹妹自己奋斗，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与成年人生存的艰辛。 老夫老妻粘不黏糊暂且不说，默契确实是相当的高。 墨沉渊从他凉凉的视线里准确读出了他的想法，嘴角愉悦的翘起，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支持你。” 越棠瞥了他一眼，心底思考要不要把这玩意一起踹下去。 *** 耶特是一颗没有生命迹象的小行星，贫瘠荒芜，星球表面只有无数被陨石等天体撞击留下的深坑，以及意外坠落的宇宙垃圾。 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在百年前的那一场战争中，木华被虫王偷袭虏到老巢，苏醒后与虫族殊死一战，最终杀死了虫皇。但虫皇死亡时的能量爆开，形成了不稳定的宇宙虫洞，木华被虫洞卷入就此失踪。 第182章 众人都以为他必然凶多吉少，或许已经化作宇宙尘埃尸骨无存。但宗陵川始终没有放弃，独自一人一个星球接一个星球寻找，最终在这颗荒芜的小行星看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 木华携带着大量能量降落在这颗星球，带给它几乎毁灭性的冲击。但在能量肆虐了一段时间后，被他本身属于聚灵草的特性安抚下来，最后反而滋养了这颗处于破碎边缘的星球。 在木华沉睡修养的几年里，宗陵川一直守在这颗星球上没有离开。他将这颗不起眼的星球一寸寸改造，让它从宇宙里一颗灰扑扑的沙砾，蜕变成了一颗华美的珍珠。 如今这颗星球属于宗陵川和木华，两人时常会撇开各种事务来此度假休息。 云舟来到耶特星外，越棠礼貌的停下来，很快就感觉到一道神念扫过。 精巧美丽的木质大船就这么穿过漆黑宇宙与星球隔膜，缓缓驶入翠绿的星球/ 在高空中，越棠瞥了一眼正拿着抱枕跟人鱼崽互锤的七七，起身拍拍青灵的肩示意她让开。 他收走两人的武器，然后把满脸不情愿的人鱼崽塞进七七怀里，无视了人鱼崽水汪汪的眼泪包和伸出来求姐姐抱抱的双手，一脸真挚的对七七说：“你们兄弟俩不能总是这样，我觉得为了家庭的和谐，有必要让你们培养一下感情。” 七七：？ 不等他反应过来，越棠就挥手把他俩丢下去，并遥遥传来一声嘱托：“不能使用力量，你们两个合作克服困难过来找我们。” 七七：……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欺负我！ “口头叮嘱不能保证他们很好的执行你的命令。”墨沉渊紧跟着挥挥手，把七七跟人鱼崽的力量封死了。 越棠：“……” 老实说，他也没打算那么严格的。 青灵担忧的看了一眼飞远的兄弟，又瞅一眼墨沉渊春风满面的表情，明智的闭上了嘴。 算了，这个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危险，何况以两个兄弟的身体强度，高空坠落等于跳蹦床，野外求生也和郊游没区别，只要他们不迷路就万事大吉了。 越棠回头看了一眼墨沉渊。 墨沉渊立马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我们走吧。” *** 他们已经百余年未见，越棠也完全换了一副样貌，但木华站在简朴的木屋前，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样露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你回来了。” “你认得出我。”越棠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当然。”木华笑眯眯的说，“虽然我在战斗方面不算擅长，但别忽略我的种族和活过的年月。我认人可不是通过简单的面貌，它很容易变化，就像时间带给我的样貌改变，但修行的力量轨迹和气息波动却难以更改。” 时间确实带给木华不小的变化。 他已经从唇红齿白的清俊美少年，蜕变为成熟优雅的大美人，时间只在他眼尾留下不明显的刻痕，相对而言气质上的改变更为明显。 越棠说：“你变了不少。” 木华笑道：“你不也是？” 对于突然到来的陌生访客，宗陵川心底有些许疑惑，但全部压下了没有表现出来。 他熟练的冲泡着茶水，滚水中沉浮的干花和茶叶都是他们在这颗星球上亲手种植，然后采摘、烘焙而成，融合了木华在上个世界的知识，还做了许多口感上的创新。 “这是我改良后的茶叶品种。”木华将茶水推给他们，然后微笑着看向青灵，指着不远处的花丛说：“原始品种和改良后的产品就种在那里，你猜猜是哪一个？” 青灵闻言仔细感应片刻，然后指着一棵低矮不起眼的茶树，说：“是它吗？我感觉到这棵树被分裂成两边，能量流转方式相似但有着微妙的差别。” “猜对了。”木华笑眯眯的说着，取出一块微白的半透明石头递给她，“这是奖品。” 青灵一愣，迟疑的看着他。 “拿着吧，孩子。”木华温和的说，“世上的能量形式有很多，虽然本质相似，但还是产自修仙世界的灵石更适合我们的体质，尤其是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灵石提供的某些物质能让我们长得更好。” 这是属于聚灵草的知识，只有木华能够教导她。 木华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见到一个成精的同族，这让他意外，也让他十分惊喜。他对青灵抱有和自己孩子一样的关怀和宽容，在接下来几天里尽可能的教导她，弥补她缺失的关于自身种族的了解。 原本打算叙旧的越棠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摸出了悬光镜察看七七和人鱼崽的进度，看了没一会旁边又多了两个观众，是无所事事的墨沉渊和宗陵川。 他看到悬光镜里的人鱼崽，略诧异的挑眉，“海族？” 星际世界有人鱼存在，但并不走魔法线，他们聚居在海蓝星系，是以各种水生生物为原形的兽人，其中他们的统治阶层与人鱼崽非常相似。 耶特星毕竟是人工打造的一颗度假星，上面并没有多少危险，七七和人鱼崽需要面临的顶多是找路和寻找食物的问题。 看了一会跟小孩子过家家无异的探险，宗陵川感到无趣，于是目光落到气息较为危险的墨沉渊身上。 他捏了捏拳头，眯着眼提议道：“打一架？” 第183章 墨沉渊瞥一眼看得正开心不想搭理他的越棠，果断起身：“打！” 106 ? 第 106 章 ◎你有你的悠悠岁月，我有我的自在逍遥◎ 墨沉渊和宗陵川在木屋不远处的空地打得热闹，拳拳到肉的砰砰声连绵不绝；木华和青灵漫步在绿意盎然的原野上，一个教一个听，教学进度喜人；越棠独自一人坐在木屋台阶上，抱着悬光镜和小零食，一脸美滋滋。 气氛一时相当和谐。 直到越棠一觉睡醒，看到木华拖着两个被捆成粽子的小家伙回来。 “他们是你带来的吧？”木华控制着植物给两人松绑。 七七用控诉的目光盯着他，看得越棠一阵心虚。 “来得挺快啊。”越棠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问：“野外探险好玩吗？” 脏成泥浆鱼的小鱼崽被青灵抱着，兴奋的高举双手，大声“啊啊”发表着他的意见，看起来对荒野冒险经历很满意，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七七哼了一声，指着小鱼崽说：“如果你不是把这个鼻涕虫跟我一起丢下去的话，我会玩得更高兴一点。” 墨沉渊走过来，凉凉的说：“在不久前，这条鱼刚破壳的时候，你还兴奋的夸了他半个小时，说他漂亮可爱，是天底下最神奇的宝贝。” 七七痛苦捂脸，有点想回到过去把说这句话的自己打死：“那个时候我哪知道小屁孩这么可怕！” 他指着自己衣服上的泥手印，脸上被指甲抓出来的红道道，还有被挠成鸟窝的头发，控诉道：“这家伙简直是魔鬼！” 墨沉渊耸耸肩，毫无同情心的说：“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自己争着要当大哥的，照顾弟弟妹妹是你的责任。” 他拍拍七七的肩膀，不怎么真诚的鼓励道：“加油，你可以的。” 七七：……请问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退货内容包括鼻涕泡弟弟以及无良双亲） *** 一行人在耶特星玩了小半个月。 木华和宗陵川的假期结束了，越棠等人也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人鱼崽正趴在七七背上，被载着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咯咯”的笑声传播到很远的地方。 比起越棠这个真正的老父亲，木华看几个孩子的目光显得更慈祥。 越棠撑着脸看他，半晌忽然开口道：“我记得，你当年是个不算很暴躁的暴躁老哥来着，没想到竟然变成慈父了。” 百年前，一万多岁的木华像个单纯的中二少年，越棠比他成熟冷静很多。百年过去，两人换了过来，倒是越棠显得有些幼稚了。 木华一顿，失笑的摇摇头，说：“或许是身份变了吧。一万岁对于一棵无牵无挂的聚灵草来说，确实只是少年。但对于一个生活在星际时代的兽人来说，一百多岁已经不年轻了，我是宗陵川的伴侣，是几个孩子的父亲，是伦纳德的元帅夫人……我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我自己了。” 越棠轻轻叹息道：“但你可以选择更悠长的寿命与更强大的力量。” 木华微顿，有些无奈的说：“你知道了。” 在重新见到木华后，越棠虽然没有刻意窥视，但仍见到了他的命运一角。 当年杀死虫皇后，被卷入虫洞的木华曾与仙界擦肩而过。虫洞是这方世界的薄弱点，在其中可以窥见周围其他世界的影子，而木华本应该飞升到仙界成仙，所以在虫洞中因为吸引力而见到了仙界。 他本可以就此进入仙界，但最终木华选择了离开虫洞，带着满身伤回到星际世界。 “那不是什么艰难的抉择。”木华笑道，“这里有我在乎的一切，而去往仙界的我将一无所有。比起继续孤独千万年，我宁愿做个普通人过短暂的一生，有在乎的人在身边，朝生暮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越棠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没有试图劝说：“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祝福你。只是可惜，这次离开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了。” 木华洒脱一笑：“你有你的悠悠岁月，我有我的自在逍遥，咱们俩虽然相隔万里不止，但知道大家都安好就足够了。如果你哪天想起我却找不到我，不妨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走走，路边随风摇摆的杂草应该长得很像我。” 越棠笑了，“好。” ***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人鱼崽的故乡。 这是他们唯一可以确定不会扑空的地方，短短百余年，对于星球意识来说不过是打个盹。 七七难得没有抱着人鱼崽到处乱跑，也没有在人鱼崽睡觉的时候偷偷抠他尾巴鳞片，而是一个人怏怏的蹲在云舟甲板上。 “蹲在这里干什么？”出来透气的越棠发现了他，吓唬道：“不怕被虚空风暴砸中，把你好不容易弄到的新身体毁了？” 七七撅着嘴翻了个小白眼，说：“爸爸，你不能对这艘船这么没信心，创世神出品，怎么可能质量不过关。” 越棠问：“那你在这愁什么？” 七七顿了会，小声问：“爸爸，咱们真的要把老三送走吗？” “你舍不得了？”越棠微微挑眉，“不是天天跟他打架，嫌弃他吐口水还咬人么？” 七七撇撇嘴，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他偶尔挺讨嫌，但我是哥哥，不跟他计较。”七七说。 越棠笑了笑，无奈的摸着他的头，说：“七七越来越懂事了。不过很可惜，弟弟不能继续跟我们在一起，他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第184章 七七跟着他一路走来，自然清楚人鱼崽对那颗星球的重要性，所以叹了口气后没有再说什么。 *** 云舟刚飞到星球外，星球意识就敏锐的发现了他们，二话不说把众人人拉进熟悉的虚空。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星球意识有些惊讶，[人类跟人鱼刚打完，吾正准备睡一觉呢！] 光团刺溜一下窜到越棠面前，绕着他来来回回飞了好几圈，一举一动都在表达着祂的震惊：[你居然真的成神了？] 越棠在祂开溜前眼疾手快的捏住祂，没好气的说：“怎么，你觉得我成不了？” [放开我，放开！你这个大胆的人…呃，大胆的前人类，吾是你可以随便抓的吗？]星球意识憋足了劲挣脱出去，然后一溜烟跑远，生怕再被越棠逮住。 越棠拎起穿着红肚兜的胖人鱼崽，拍拍他肉墩墩的屁股，像是在拍熟透了的大西瓜，“这家伙你还要不要？” 小胖人鱼无辜的吐了个口水泡泡，咧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还在星球意识靠近时试图伸手去够祂，显然是对这个飞来飞去的小光团很感兴趣。 于是星球意识飞回来又飞远，最后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防着这一大一小下黑手。 “你看，这鱼我们已经养的白白胖胖的了。”越棠笑眯眯的说，“当初说好的送我土特产，这家伙勉为其难也可以算在特产里，不过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是不是得拿点好东西来换？” 星球意识哽住了。 祂上下飞了好几圈，气呼呼的说：[吾哪有什么好东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吾这里就是一个低级星球，所有生灵加起来都不够你们一手指头摁的。吾已经这么贫穷了，你们还要问我要东西，这不是抢劫吗？] “那就不好意思了。”越棠提溜着小胖子的后颈提回来，顺手塞进墨沉渊怀里，“这家伙咱们就带走了，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咱们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好东西都被他吃光了一仓库，少说也得等他长大让他给我们打几千年工才行。” 星球意识：[……] 这人怎么能如此不要脸，连压榨小孩子打工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越棠笑而不语，你丫的当初偷摸把小胖子塞过来让他们养，也没要脸到哪里去吧？ 一人一球对视许久，在墨沉渊慢吞吞的擦刀声中，星球意识愤愤的妥协了。 [吾的财产只有这颗星球，有什么东西全摆在星球上。给你们一周的时间，找到什么都算给你们的报酬，这样总行了吧？] 越棠还算满意的点头，答应了这个条件。 虽然他们什么也不缺，但逗星球意识玩就很开心，还解气！ *** “让我看看，这颗星球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越棠放出神识，轻松笼罩整颗星球。 七七原本抱着人鱼崽在海面游，但显然身为一条鱼，在游泳方面人鱼崽比他更擅长，没一会就反拖着他到处乱窜，害他喝了一肚子水。因为离别在即，七七难得没有生气，更没有揍他屁股，这种反常的行为招致了人鱼崽诡异的眼神，气得他直翻白眼。 “没良心的小崽子。”七七气呼呼的把他丢给青灵，然后窜到越棠身边，看着他不变的飘逸造型，问：“你不是学会游泳了么，怎么还要用神力裹着走？难道离开这个世界后，你又把游泳的技能给废了？” 越棠给了他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我当然会，就是…姿势太丑，完全不符合我的身份。” 七七真诚的说：“但是我觉得，你这么直挺挺往上飘的造型也没好看多少，还很不符合这个世界的科学设定，倒是跟深海笔直的带鱼挺像的。” 越棠：“……” 这倒霉孩子！ 107 ? 第 107 章 ◎亲子活动◎ 这颗星球刚经历过数年残酷战火的洗礼。 最终人鱼族不再隐藏在深海与传说中，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台面上。他们与人类暂时握手言和，签下了和平相处的协议，人类也加大了对环境保护的约束。 他们刚在深海看到过具有人类科技感的人鱼城市，在海岸线又看到了具有深海风味的码头和都市，这说明两族的文明开始正式交汇融合了。 越棠饶有兴致的看了几眼，然后绕开城市走向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深山老林好东西多，譬如深埋的矿藏，一身灵气的猛兽，还有集天地精华生长的植物。 当然，这些东西对于他们都没用。 越棠从不起眼的灌木丛中摘下一串皮薄汁多的浆果，随手递给后面几个小孩当零嘴。隔一会又取下一截树枝，手指微稔就削成青翠漂亮的簪子给青灵挽头发。时不时还采摘些蘑菇、鲜果和野菜，或者逮几只活泼柔嫩的小动物，塞给墨沉渊当中午的食材。 到了下午日头最烈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一趟的目的地。 “这什么地方？”七七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山林，挠着头调出这个世界的地图信息，然而一无所获，“咱们来这里干嘛？野炊么？” “不。”越棠掏出几把铁镐铁锤，指着前方一个狭窄的洞口，笑眯眯的说：“咱们来挖矿。” 七七：？？？ “这座山下方一千多米处，有这颗星球最古老能量也最充沛的一条矿脉，现在的人类还没有发现它。”越棠把工具发到每个人手里，包括手尾并用满地爬的人鱼崽都被分到一把小镐子，“咱们不用神念法力作弊，靠运气、智慧和眼力挖矿，到午夜十二点结束，谁挖出来的矿石最多最好谁就是赢家！” 第185章 七七：“赢了有奖励吗？” “有啊。”越棠想了想，说：“咱们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的比赛活动，或者叫亲子项目也行，反正赢得最多的人可以获得向我许愿一次的机会。” 墨沉渊微微挑眉，眼底露出几分兴味。 七七想了想，问：“许什么都可以吗？比如说咱们换一换，你给我当一天儿子？” 越棠凉凉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可以啊。” 内心：你绝对赢不了了，小崽子！ 七七欢呼一声，举着铁锤一头扎进黑漆漆的洞口，然后被地面凸起的石头绊倒，一骨碌顺着倾斜向下的陡坡滚向地底深处。 越棠：“呵。” 他一把捞起手脚不利索的人鱼崽，紧跟着走进洞穴。 这条矿脉曾在第二代人类文明时被开采过一部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荒芜到如今。 眼前的洞口就是二代人类文明时期开采后残留的痕迹，也是从地面进入矿脉的唯一途径。不过因为地质变化和时光侵蚀，这条通道并不适合人类徒手通行，但对一群非常人来说问题不大。 “啊，这条裂缝好窄……”七七艰难的从狭窄弯曲的长裂缝中挤出去，前方豁然开朗，“这就是矿脉？” 越棠将人鱼崽递给青灵，然后双手将裂缝向两边推开。 七七回头瞪他：“不是说不许用力量吗？” “但是游戏还没有开始。”越棠耸耸肩，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 七七：…… 人鱼崽从青灵怀里伸长了双手，指甲轻松划开凸出的岩壁，露出里面散发荧光的晶体状矿石。 越棠把矿石挖出来，说：“这就是矿脉产出的能量结晶，性质和灵骨有些类似，不过几乎都深埋在几千米的地下矿脉里，与滚烫的岩浆相伴。” “岩浆？”七七四处张望着，片刻后盯着脚底下紧张的蹦起来，“卧槽，就在我们脚下，我说这么深的地底怎么一点都不冷呢！” “所以，采矿的时候小心点，别戳破岩层把岩浆放出来了。”越棠提醒道，“行了，可以开始了。” 七七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奔向矿洞深处，嘴里还念叨着：“当爸爸，我要当爸爸！” 越棠翻了个白眼，差点忍不住把手里的矿镐砸他后脑勺上。 *** 劳动是光荣的，尤其是在清点劳动成果的时候，油然而生的满足感让人无比充实。 深夜十二点，一行人围成一圈坐在野外的空地上，看起来像极了在密谋搞大事的反派。 越棠刻意压低了声音，阴森森的说：“都交出来吧。” 七七相当配合，在面前摆下一个黑漆漆的长匣子，然后“咯咯”怪笑道：“我赢定了！” 人鱼崽朝他“噗噗”几下，然后扒拉着青灵的手爬起来，小肉爪用力往前一拍，以横扫八方的气势放下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青灵无奈的笑笑，掏出手帕给他擦脸擦手，顺手塞了块饼干喂他。 之后轮到墨沉渊。 他什么也没多说，从随身虚空中放出一堆矿石后看向越棠。 越棠微笑着把他的矿石堆扒拉出一半，摆在自己面前。 七七瞪圆了眼，说：“你的呢？” “我的什么我的？”越棠半点不心虚的说，“我一直在监督你们有没有作弊，何况夫夫一体，他的就是我的了！” 七七一脸无语：“我说怎么一直没看到你，敢情是偷懒去了…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越棠横他一眼，“闭嘴！” 七七手动给自己禁言，然而一双骨碌乱转的眼珠子代替了嘴，充分表达了他的内心活动。 “急什么，马上了。”越棠拍拍手，所有矿石上的岩壳瞬间脱落，露出里面晶莹的矿石。 他先数了墨沉渊和自己的，然后算了七七的，发现七七采的矿石确实在数量上略胜一筹，当然，这是墨沉渊的成果被越棠分走一半后的结果。 “哈，我赢了！”七七高兴的举起手欢呼，仿佛越棠管他叫爸爸的好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越棠训了他一句，“急什么，不是还没算完么。” 青灵退赛带孩子，于是只剩下胖鱼崽挖出来的那块独苗苗。 七七不以为意：“他就挖了一块而已。” 越棠轻笑一声，擦掉那块矿石上的石屑和灰尘，露出里面莹透惑人的美丽色泽。 “这条矿脉千万年凝结出的矿心精华，这么一小块，就抵得上三分之一的矿脉了。”越棠微笑着看了用力给自己鼓掌的人鱼崽一眼，宣布道：“所以这一局，是老三赢了。” 七七瞪着眼张大嘴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接受得了这个事实，“这不应该，我怎么会输？”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不只是第一条的亲子小游戏，接下来二三四五六天的比赛，最后赢家都是人鱼崽。 七七差点抱着脑袋撞墙。 “又输了，又输了！”七七十分怀疑统生，“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运气这么好，明明我本体自带雷达探测功能，为什么还会输给他！” 越棠在旁边哼笑一声，“就知道你作弊了。” 七七眼神微飘，“这不算…本体自带的能力，我也不能控制。” 墨沉渊鱼竿一甩，钓上来一条分量不轻的鳗鱼，闻言轻飘飘瞥他一眼，说：“你有本体自带天赋，别人就没有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人家的主场，论作弊你能强得过世界意识？” 第186章 恍然大悟的七七：“靠！我说呢，你们早就知道了？” “嗯哼。”越棠拿着一柄银色小刀，对着头一天人鱼崽挖出来的矿精慢慢雕琢，“你是在小看我们吗？” 七七熟练的抱头蹲下，“不敢不敢。” 越棠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几天本来就是留下来陪人鱼崽玩的，你以为我真稀罕星球意识那点破铜烂铁呢。” 微风轻拂的海面忽然冲起一道水柱，大概是星球意识在抗议。 七七满脸失落，他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越棠不用刻意读取都知道这倒霉玩意在想什么，随手抄起桶里一条鱼砸过去，没好气的说：“想当我爹，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你或许可以做做梦。” 七七：嘤嘤嘤。 *** 一个星期的快乐亲子活动结束，他们带着人鱼崽来到星球意识的虚空。 光团飘飘忽忽飞过来，光芒时亮时暗，大概是在防着他们搞偷袭，做好了随时闪现跑路的准备。 [说话要算数啊，骗人会长长鼻子，骗球也一样。]星球意识尖声强调道。 “你以为我是你吗，那么多小动作。”越棠好奇又好笑的怼祂一句，抱起人鱼崽拍了拍，取出一顶宝石王冠给他戴上，然后抛给光团。 王冠是当年他和墨沉渊在海底沉船中找到的，被他用神力改造过，炼制成了强大的神器，送给人鱼崽防身。 人鱼崽晃晃悠悠朝他们爬过来，爬了一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停下了。 他仰着头看着几人，“啊啊”几声，朝他们挥挥手。 越棠也笑着和他挥手道别。 108 ? 第 108 章 ◎见家长◎ 在外面荡了一大圈，越棠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带着老公孩子上了万界…见家长。 云舟距离那座建在无尽虚空中的辉煌巨城越来越近，越棠也越来越慌。 他紧紧攥着墨沉渊的胳膊，靠着他小声碎碎念：“我是不是该带点礼物上门，你爹…不是，魔神喜欢什么？你老师呢？他们脾气好不好，对你的对象有什么要求吗？” 墨沉渊无奈的拍拍他的背，哄到：“放松点，没问题的。他们什么都不缺，咱们去见他们一面就行了。” 越棠还是慌的一批，感染得七七也开始慌。 “真理之神欸，诸天世界屈指可数的创世神，我居然也有见到这种大人物的机会。爸爸，你说我要不要做个新造型，比如给本体镀层金什么的，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点。” 墨沉渊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挥手把他抽走了。 万界总部看起来像是一座建在漆黑虚空的巨大古城，穹顶铺洒着无数星辰，每一颗都关联着一个万界管理下的世界。 云舟如一颗流星坠入古城外围，进入其中后这座城池显得更加庞大。 墨沉渊解释道：“万界外围有大型禁制，没有许可不能强闯。万界内有诸神开辟的无数虚空道场，由阵法进行稳定，不过偶尔还是会遇上折叠空间，所以陌生的地方不要乱走。” “爸爸你看，最高的那个地方就是万界管理部。”七七兴奋的指着前方直达天穹的高塔说，“咱们快穿部门就在管理部旁边，我就在那里工作！” 墨沉渊推开凑上来的七七，挥手模拟出万界的立体地图，继续给越棠当导游。 “他们本体不在这里，坐镇万界的只是虚影。不过通过他们在万界的住所，有一个可以直达他们所在世界的通道，基本上所有创世神都是这样。” 七七试图抢墨沉渊的导游工作：“爸爸你看那边，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记录馆，那里……” 话还没说完，这倒霉孩子直接被墨沉渊禁了言。 越棠：……不至于，不至于。 *** 来之前紧张得要命，但真走进莱尔希斯神力笼罩下的宅院时，越棠反而平静下来，就是脸板得过于严肃了。 刚踏进院子，前方骤然袭来一支漆黑长枪。 墨沉渊微微挑眉，抬手握刀将其挑开，那柄龙纹长枪便倒飞回一个黑衣青年手中。 “我以为你们不在。”墨沉渊道，他也没料到两人会本体来到这里等着。 墨枭压根没理他，拎着枪跃跃欲试的对越棠说：“来打一架！” 越棠：“……” 墨沉渊拍拍他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道：“没事，你躲就行，打不了多久。” 越棠心底狐疑，毕竟自己是个文职神祇，而墨枭是战斗力极强的魔神，但出于对墨沉渊的信任，他还是照办了。 打是打不过，跑他还是挺会的，尤其是可以预知对方攻击轨迹的情况下。 果然如墨沉渊所料，打了没一会墨枭就收起了枪，一脸索然的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 他纵身一跃飞上楼阁，蹲在窗户上对里面的人说：“你早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莱尔希斯淡然的坐在那里，轻飘飘回应道：“你让我别说败你兴致的话。” 墨枭哽住了，气呼呼扭头消失。 一行人上楼时便只看到了莱尔希斯一人。 “坐。”桌椅茶水都已经备好，不多不少，刚好四个位置。 越棠拘谨的挨着墨沉渊坐下，面对清冷淡漠的莱尔希斯时，不知怎么有种被埃德蒙特考核的既视感。 第187章 这大概就是真大佬的气场叭！ 连一向罗里吧嗦且傻大胆的七七都安静如鸡了。 莱尔希斯抬眸，淡金色的眸子注视着越棠，片刻后道：“不错。” 越棠小小的松了口气，然后就见旁边的墨沉渊伸出了手，明目张胆的讨要：“见面礼呢？” 莱尔希斯淡淡瞥他一眼，挥手甩出四个光团落入三人手中，另一个没入波动的空间消失不见。 而后他开口道：“外出历练这么久，没有半点长进。去找墨枭练手，坚持一个时辰才能结束。” 挨了训的墨沉渊黑着脸起身，小声骂骂咧咧：“明明是自己惹墨枭不高兴了，就把我丢过去当沙包给他撒气。” 七七低头捂着嘴，肩膀使劲抖了几下。 莱尔希斯仍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淡漠神色，仿佛根本没听见墨沉渊的抱怨。 “你跟随命运之神修习？”莱尔希斯问。 “是。”越棠老老实实的说，“我在科瑞帝尔融合了审判法则，是命运法则分支。” 莱尔希斯微微颔首，道：“代我向命运神问好。” 而后他点点桌面，细腻的木质纹理瞬间虚化，变幻成了形似命运轨迹的星轨。 “诸天世界无数，每个世界万事万物皆有其命运，它们各不相同，但又大体类似。” 越棠坐得更加端正，认认真真听莱尔希斯讲解。 他听得入神，不知不觉一个时辰早过去了。墨沉渊神色恹恹的回来，在他身旁坐得笔直，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任何伤势，越棠也无法判断他此时的状况，不由得有些担忧。 墨枭神清气爽的翻窗进来，熟练的靠着莱尔希斯坐在他座椅的扶手上，懒洋洋的样子像是随时会变成一滩液体。 他扫了眼其他人，略显遗憾的说：“可惜你们都不能打。” 莱尔希斯倒是持不同意见：“智慧更重要。” 墨枭皱着眉，扭头看他：“你说我没脑子。” “不是。”莱尔希斯瞥了眼墨沉渊，“我说的是你们俩。” 墨枭：“……” 墨沉渊：“……” 被埃德蒙特亲口认证脑子不太好使的越棠，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智商这东西，他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墨枭放弃了跟莱尔希斯斗嘴，因为根本吵不赢，于是随口问了句揭过这个话题。 莱尔希斯答道：“在说你听不懂也不想听的东西。” 墨枭蹭的爬起来，咬牙切齿的说：“你是不是一天不气我就不舒服？” 莱尔希斯瞥他一眼，淡定的说：“我们在分析命运分支各自的成因，和它们与世界整体的关联。” 墨枭瘫了回去，一脸空白的捂住耳朵：“你闭嘴，这什么玩意！” 莱尔希斯又看了他一眼，目光大概透露着这个意思：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墨枭：……烦死了！ *** 一行人在这里吃了午饭便告辞。 倒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办，而是莱尔希斯注意到墨枭跃跃欲试想拉着墨沉渊再打一架的神情，考虑到唯一的弟子的身体和颜面，莱尔希斯不得不提前请他们离开。 “她留下。”莱尔希斯指着一直安静乖巧的青灵说，“你们可以走了。” 青灵有些茫然的与他们对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下，但莱尔希斯没有解释的意思，其他人也不敢问。 在离开前，莱尔希斯抛给墨沉渊一个色泽沉黯的小匣子，叮嘱他：“把这个交给你待会遇到的第一个人。” 墨沉渊看了两眼匣子，微微挑眉，点头道：“知道了。” 等离开那座宅院，七七才大大松了口气，“活过来了，刚刚在里面我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了。” 墨沉渊瞥他一眼，嗤笑：“出息。” 七七龇牙咧嘴的小声骂他。 越棠道：“青灵怎么留下了？” “莱尔希斯有意培养她一下。”墨沉渊倒是不怎么意外，“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算是莱尔希斯的孙辈，而且非常乖巧招人疼。墨枭向来无法无天，脾气又倔又爆，在很多时候，莱尔希斯都管不住墨枭，但让一个乖巧的孩子出马会有奇效。” “好吧。”越棠耸耸肩，并不需要不担心青灵的安危，待在莱尔希斯身边或许比跟着他们这对不合格的父亲更好，“咱们现在干嘛去？” 墨沉渊想了想，说：“现在万界逛一逛，完成莱尔希斯交代的事，然后咱们就开始诸天万界旅行计划。” 显而易见，他的计划是二人甜蜜旅游，里面并没有卑微七七的事。因为他们走出没多远，七七就接到了他老大的消息，告知他假期结束该上班了。 据理力争撒娇耍赖都无效，七七只能含泪去上班。 等他走远了，越棠看向笑容满面的墨沉渊：“你干的？” 墨沉渊一脸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回来后跟老朋友们联络了一下感情而已。” 越棠：“……”你看起来就不像是能有朋友的样子。 *** 莱尔希斯要求他们将东西交给遇到的第一个人，然而奇怪的是，他们一路走来路上都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越棠问：“万界平时也这样？” 墨沉渊皱着眉，微微摇头：“长居万界的神祇虽然不算多，但也不能说少，他们偶尔也会出来访友，这种路上看不见一个人的情况才奇怪。” 第188章 越棠也皱了皱眉，而后目光一转注意到什么：“那里是不是有一个人？” 墨沉渊看过去，面色微变，然后握紧越棠的手走过去。 一个高挑瘦削的人影独自坐在石桥的桥墩上，宽大的黑色斗篷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截苍白得过分的下巴。 略靠近，越棠就感觉到了一股让他不适的阴冷气息。诡异的危险感像缭绕在侧的飘渺雾气，似有似无，难以捉摸，却让他浑身寒毛直竖。 “好久不见，克罗伊斯。”墨沉渊冷静的开口。 那人轻笑了声，声音低哑婉转，雌雄难辨，带着惑人心神的幽冷之意：“没有人想见到我。” 墨沉渊便不再多说，径直将那个匣子递给他。 而对方也没有多谈的意思，接过东西便瞬间消失了。 越棠松了口气，小声问：“那是什么人？” 墨沉渊轻声道：“克罗伊斯，一个极端危险的邪神。我以前似乎跟你提到过一些，他经常把自己的神念分裂成无数份，让他们互相厮杀。” 越棠回忆了好一会，才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想起这回事。 “你不是说他被自己的神念反杀了吗？” 墨沉渊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看来莱尔希斯已经插手了，咱们不必考虑这些，没事的。” “话不能这么说，什么事都依靠别人怎么行，咱们自己也得出点力。”越棠皱眉，刚才的危机感让他心神不宁，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 墨沉渊沉默一瞬，似乎有些为难，片刻后才找到合适的词措：“莱尔希斯说，他是诸世之恶，是恐怖与堕落本身。很多神祇都认为，他可能是诸天万界的毁灭者，应该尽早抹除这个隐患。但莱尔希斯认为，万物不灭，克罗伊斯永存，根本没人能杀死他。” 越棠听完也沉默了，几秒后正色道：“咱们还是说说旅行计划吧。” 墨沉渊虽无语但配合：“行，第一站你想去哪？” 越棠怂得很果断：“去得越远越好，等他们的大事搞完了咱们再回来。” 墨沉渊：“……” 【??作者有话说】 没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