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文女配重生后》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节 ?  甜文女配重生后 作者:乔甜 简介: 阿虞是被故意抱错受苦数十年的真千金,后被家里找回,又高嫁权臣陆衡之。 本以为是苦尽甘来,可惜,她是假千金甜宠文里的真千金,她的夫君是痴恋假千金多年的病娇男二。 娶她只是为折磨她。 阿虞被病娇男二下了蛊毒,死的凄惨。 临了,唯一所求便是这些人不得好死。 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重生了。 她把病娇男二囚禁了,让他当自己小奴隶。 她把万人迷女主斩杀了,用她的血喂了蛊虫。 女主的追求者们,不死也疯了。 * 人杀多了,阿虞“遭了报应”,不仅落了个自焚而死的下场,还全员重生了。 摆在阿虞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痛苦流涕和女主认错,抱紧她的金大腿。 或者攻略对她恨之入骨的病娇男二。 这两条路,阿虞都觉得很恶心。 她选择和大反派联手,让病娇男二继续当她的小奴隶。 毕竟,他会洗衣,做饭,还很经打。 * 陆衡之活了三世,被阿虞折磨了两世。 他以为阿虞对他恨之入骨,会和他一直纠缠下去。 直至有天,她随手丢给了他袋银两,不甚在意道,“你走吧。” 她身边站了个宛如谪仙的男人,男人眼神温柔,“我也会洗衣做饭。” 那年大雪纷飞,他跪在雪里一夜,只为恳求阿虞不要赶他走。 1.女主原住民,无奇幻穿越等因素 2.狗血复仇文,虐恋情深标签虐的是陆衡之。 3.陆衡之不是女主cp。 4.没写提要的章节有很多重要的斗智斗勇的反转剧情,怕剧透就不写了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重生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虞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杀光了主角团 立意: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第1章 第一章 ◎惨死◎ 寒风呼啸,暴雪漫天。 正值隆冬,一年最冷的时候,镇北王府西院却门窗大敞,搬走炭炉。 内室破旧不堪,窄小床榻昏睡的女人细眉紧蹙,痛苦咳起。她身上被褥被扯去,凛冽的风灌入她衣里。 体内蛊虫受寒作祟得厉害,阿虞胸口闷的喘不上气,强撑着睁开眼。 两个生面孔丫鬟嫌弃不已地攥着她手臂融化冰块,手臂已被磨得青紫渗血。 她用力咬破下唇,竭力清醒,却只是无用功。 转瞬间,阿虞双眼空洞如傀儡,发疯撕咬起自己。 那两丫鬟被吓得愣神,这活原不是这二人的,婆子嫌冷丢给她们,二人头回见此血腥场面,已是面白如纸,惊慌不已,“不行…这要死人的……” 二人话音颤抖,见阿虞已将自己手臂咬得血肉翻卷,吓得尖叫跑出。 偷懒婆子闻声蹙眉走出,见那两人连吐带跪,腿软的站不起。婆子气急,拿着刀具硬拉人进屋。 刀具被递入阿虞手里,她像感受不到疼般用力扎着自己。丫鬟们已是闭紧双目,不敢再看。 那婆子冷哼道,“装什么大善人呢,她今要是不见血,明见血就是咱们几个。” “行了,去将院里冰桶搬来。” 丫鬟未动,而是颤抖,“虽说王爷厌恶她,可也没下令她死……” “那是从前,这毒妇作孽多端致使她命格不详,如今只是冲撞叶家,若冲了皇后……” 随着话落,惨叫异常凄厉,竟觉出几分阴森。 婆子冷冷道,“如今下场又能怨得了谁,要怪只能怪自个,谁叫她心思歹毒,又没人逼她作恶。” 丫鬟点头应着,费力挪动步子,搬进冰桶。 越冷蛊虫发作起越疼,阿虞面如纸色,额间青筋暴起,极其痛苦地翻滚。 婆子三人看了会,“真死了,咱们还算惩恶扬善,生前能拿赏,死后更不知积多少德……” 门咯吱关上,阿虞双目猩红,费力握紧手中匕首,强撑着将刀捅入心脏。 一时间血流不止,才如愿疼昏过去。 * 檐上的雪吹进室内,破落院子响起罕见的问安声,丫鬟婆子谄媚笑着泼醒阿虞。 她眼神空洞地像个死人,沉默望向门前长身玉立的男人。 陆衡之一身蟒袍官服,长眉俊目,高鼻薄唇,朝服未显他老气,反倒有种天生贵气,高不可攀。 见她盯着,他茶色眼眸尽是冰冷厌恶。 多月未见,气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阿虞肩膀发抖,眼底是难藏的恨意,试图拿刀与他同归于尽,心脏却犹如刀搅疼得她面容扭曲,呕出鲜血。 婆子见状又道起天道好轮回,她恶有恶报。 阿虞眼圈发红,忍不住笑出声来,“若老天真肯开眼,五雷轰顶那日,死无葬身之地的究竟是我,还是你啊!” 陆衡之长睫垂下,静静看着骨瘦如柴的女人。 鲜血浸湿她衣衫,疼得她冷汗直流,卷缩在地。 小厮端药走上前,他冷淡开口,没什么情绪,“你兄长送来的。” 阿虞细眉蹙起,泪顺眼尾滑落,又听他道,“叶家不想你活了。” 她神情破败,也感受不到心疼了,宛如疯妇般崩溃笑起,任由小厮将那碗毒药灌入她嘴里喂。 她面白如纸,浑身犹如刀割,不解道,“为什么?” 她与他无冤无仇,未成婚前二人更是素不相识,为何要如此折磨她。 陆衡之微微一怔,清冷的眸变得暗沉阴郁,“你被叶家找回那天,玉姐姐哭了很久。” 阿虞近似癫狂地笑起,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难以抑制的掉落。 她早该明白,早该明白的。 在欢喜叶玉人的眼中,她这个惹得叶玉落泪之人简直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 依稀记得是晋十年三月,那时她正因不愿嫁给鳏夫,被陈氏责罚。 半死不活时,叶家找上了门。 貌美妇人拥着伤痕累累的她哭了很久,一向盛气凌人的陈氏面露惊恐,颤抖跪地。 从怒斥与求饶声中,阿虞得知自己了身世。 如今母亲陈氏并非她生母,她尚在襁褓时被陈氏故意抱错,本该是叶尚书嫡女,却成了农家女。 而真正的农女叶玉被千娇百宠长大。 刚被叶家认回时,阿虞也过了几天好日子,可瞧见被养的仙姿玉色,无人不喜的叶玉时,她心底难免不是滋味。 陈氏又心思歹毒,叶玉在叶家养了多年,早已有了感情,叶家不愿叶玉回陈氏身边受苦。 祖母又极其欢喜叶玉,不愿叶玉被流言所困。 她是以义女身份被接回的叶家,阿虞虽不在意名分,可终究无法与叶玉亲如姐妹。 叶家人自也看得出,最初待她还算好,可没几日,真假千金一事被传出去,叶玉被流言重伤,终日茶饭不思,病倒多回。 她的兄长提剑指住她,怒骂她毒妇,诬赖她故意传出真假千金一事,意图害死叶玉。 她的解释无人愿听,祖母抬起拐杖重重打在她身上,默认着此事是她所为。 从那后,叶玉终日以泪洗面,委屈至极,话里话外皆是她欺负她了。 家里人皆信叶玉,她辩解多回,也只是越描越黑,又因才疏学浅,作派小气,惹得众人愈发不喜。 每每提及她来皆是蠢笨无知,心肠歹毒,仗着真千金身份作威作福残害叶玉。 她的母亲生怕叶玉再受委屈,从那后便再未唤过她声女儿,每每见着也是刻意疏远,陌生至极。 她的父兄认定她虐待叶玉,多次大骂她蛇蝎心肠,与她好似有着血海深仇。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节 她更曾撞见叶玉泪眼盈盈地向祖母道出实情,祖母却是满脸心疼,安慰着叶玉,“不必自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听见这话时,阿虞便明白,认回她,许是叶家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无人愿替阿虞出面平息流言,久而久之府中奴仆乃至京中百姓皆觉她品行不端,歹毒至极。 她不愿再听闲言碎语,便将自己关在佛堂,一心向善。 她吃斋念佛,诵经祈福,节衣缩食为灾区捐赠银两,为百姓施粥开铺。 只想着积攒些功德日子许是能好过些,但终究是事与愿违。 粥里不知何人下了药,致使流民腹痛。 银钱也被调包成了石头,意图谋害灾民流民的名声也传了出去,险些被砍了头。 她成了叶家耻辱,人人得已诛之的毒妇,母亲为她相看亲事,着急将她下嫁,京中自是无适龄公子愿娶她。 个个言娶妻当娶贤,若娶了她,只怕是后宅不宁,更有甚者同母亲出主意,将她嫁与乞丐流民。 直至陆衡之登门写了婚书,他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模样生得又极好,有幸见过他之人皆赞他芝兰玉树,宛如谪仙。 阿虞只觉难以置信,他们不曾相识,他何必要娶她,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只是她整日吃斋念佛,未有忠仆亦或是闺中密友,只能四处寻人花钱打听陆衡之平生。 得到的皆是陆大人素来洁身自好,不曾跟女人有过牵连。 叶玉那时已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入了东宫,贵为太子妃。 她以为陆衡之与叶玉素不相识,更无瓜葛。 阿虞曾想过许是要熬出头了,满心欢喜等着人来娶她,可谁又能料到嫁于他才是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成婚当夜陆衡之给她种了蛊寒虫,从那后每逢冬日她就深受折磨,再无反抗之力。 她同他从未圆过房,却传出了她婚前失贞,与人有染,她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茶余饭后的谈资。 成婚不过三日,府内挂满叶玉的画像,阿虞也终于得知了陆衡之与叶玉的往事。 二人青梅竹马,陆衡之甚是倾心于叶玉。 叶玉重病,他曾为救她跪求神医出山,叶玉受人折辱,他屠了辱她之人的满门。 叶玉成婚,他为她一醉方休,颓废至极。 阿虞听后既觉自己愚蠢又觉可悲至极。 她憎恨叶玉,从前在叶家时便要因她受尽委屈,沦为她的陪衬。 如今嫁为人妻,夫君的白月光竟仍是叶玉。 阿虞已是忍无可忍,放火烧了叶玉的画像,她看着陆衡之惊慌无措,红着眼眶,不管不顾地冲进火海,只为救下那几张画像。 只是,他实在是命大,没随着那化为灰烬的画像葬身火海。 她被关进暗无天日的水牢重刑毒打,整整七日无人问津。 最后是叶玉顾及脸面提了句,“她虽是作孽多端,但终究是我妹妹。” 陆衡之才想起她这人。 打那后,除了蛊毒发作时,阿虞已忘记了她活着了,陆衡之从不踏进西院,只当没她这夫人。 在这王府之中,她活得还不如后院圈养的狗。 阿虞无时无刻不想杀了陆衡之与他同归于尽,但每动此念头,因着蛊毒缘故,她都饱受蚀心之痛。 阿虞费力抬眼看向陆衡之,他竟还是从前那风光月霁的玉面郎君的模样,她突兀笑着,笑声凄惨。 她又怎能不怨,她怨这天道不公。 她自问此生从未做过半点恶事,却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 阿虞心脏宛如被千刀万剐般,疼得难以喘息,她可笑的一生在她眼前重现着,她明白自己要死了。 陆衡之狭长的眸垂下,看着七窍流血的女人,“寻人整理她仪容,献给皇后娘娘。” 时过多年,叶玉已从太子妃登上皇后之位。 阿虞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道,“你们…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她双手便无力垂落,再也没了气息。 ?? 第一回 重生 ?? 第2章 第二章 ◎养母死了◎ 破旧的村落。 少女背着大大箩筐,将铜板递于老人,“娘说家里闹了老鼠,要买些砒.霜。” 老人拿出黄纸包好的药,“砒.霜毒性大,你们娘俩可别误食了。” 阿虞又割了块五花肉,慢步往家中走着。 她本以为自己解脱了,可睁眼却重生回了十四岁这年,脑海里还多了段陌生记忆。 她是万人迷甜宠文里的恶毒女配,书里写道,“叶虞被抱错受苦数十年,所以自回到叶家便嫉妒女主叶玉,想夺走叶玉宠爱,多次谋害叶玉。” “费劲心思嫁与对女主爱而不得的病娇男二,最后被折磨的郁郁寡欢,自食恶果。” 自食恶果四字,像针密密麻麻扎着阿虞的心。 家门口站了个脸色红润拿着柳条的女人,她破口大骂着,“你这小贱人,怎去了这般久!” 女人见她不回话,拿柳条用力抽着阿虞。 阿虞的胳膊青一块紫一块,明明已快及笄,却瘦的像八九岁的孩子,女人还想将她卖进窑子换钱。 这是她养母陈氏,也是叶玉生母。 从前替达官贵人接生,为让叶玉成为金枝玉叶,将她们二人调换了。 阿虞小声道着,“我这就去。” 陈氏见她这幅逆来顺受的模样,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进屋了。 阿虞去了厨房,烧着肉。 她拿出那小包药粉。 若论作恶多端,她又怎及陈氏。 可陈氏因是叶玉生母。 叶玉为她求情,“不管她做过多少恶事,可她永远是生我的母亲,我不能看她死。” 爱慕叶玉之人皆有权有势,自是妥善安排了陈氏。 陈氏的晚年是荣华富贵,平安顺遂。 阿虞没再犹豫将砒.霜如数倒入锅中。 红烧肉还是色泽鲜美,她将肉端上桌,唯唯诺诺道着,“娘,吃饭了。” 陈氏瞪了眼她,扯着嗓门道,“滚出去!” 阿虞安静出屋,等着药效发作。 碗筷落地的声音,惊醒了阿虞。 她进屋,那碗红烧肉一块不剩,而女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想起身掐她,可却没了力气。 陈氏七窍流血,双目瞪大,手臂僵硬着。 她用手探着陈氏的鼻息,已经断了气。 阿虞则翻找着紫檀木匣,原书里写到,“陈氏十恶不赦,可却深爱叶玉这女儿。” “她好吃懒惰,苛待叶虞,每年却会存些银子在个紫檀木匣里,那是若有机会同叶玉相认,留于她的嫁妆。” 她在陈氏身上找到木匣钥匙。 里面放置了不少金银珠宝,和整整五十两银子。 阿虞愣了好半会,只觉得可笑至极,就连陈氏这等恶事做尽之人也会满心牵挂着叶玉。 她深吸着气,将这钱财仔细藏好。 阿虞扯了块白布,拿针戳破陈氏的手,扶着她的手写着血书,“我作孽深重,因一己私心将自己亲生女儿和京城叶家的嫡女调换了。” “我日夜梦魇,深受折磨,唯有一死方能赎罪。” 阿虞整理好陈氏衣衫,将那血书放在她胸前,包砒.霜的黄纸塞在她手里。 穷乡僻壤的地,死人也只有村长前来主持公道。 可村长年岁已高,村里也请不起仵作,仇杀等皆以自杀敷衍了事。 阿虞打点好一切,她才红着眼眶,不知所措地跑出门,“救命呀,救命呀!我娘出事了!” 和陈氏不对付的李寡妇急忙出来,看着阿虞哭成这模样,冷嘲热讽,“她死了不才好?” “平日里就没人打你了。” 阿虞哭的更厉害,“李婶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寡妇这才扭着腰肢,跟着阿虞进了屋。 她看见陈氏尸首时被吓的脸色苍白,阿虞跪在地下哭的泣不成声。 院里围的人越来越多,可这村子里识字的人很少。 几人拿那血书东看西看,也认不出是啥意思。 阿虞一脸焦急,不停哭着,“婶子,我娘还有救吗?” 几人面面相觑,摇头叹气着。 直至村长来看见那血书,字歪歪扭扭却令他面色大惊。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节 陈氏从前是伺候达官贵人这事,众人皆知,她时不时拿出炫耀,说着她和村里的无知妇人不一样,是会识文断字的。 村里人见她死了并未觉得惋惜,看热闹问着,“村长,这写的什么?” 村长翻着陈氏的尸首,在她掌心找到了那黄纸。 卖砒.霜的老人一眼认出,“哎呀,这是我包砒.霜的黄纸。” “这陈氏将那砒.霜吃了?” 阿虞神情无辜,放声哭着,“我娘还有救吗?” 少女哭声凄惨,众人摇头叹气,“这么孩子还没到嫁人年龄,可怎么办呢?” “这陈氏也是,啥事过不去呀!” 村子捏着那封血书,只道,“作孽,作孽呀!” “走了也好,走了才算赎罪!” 他将众人拉到院里,说着那封血书,听完村民只觉得阿虞可怜。 还有不少人觉得陈氏平日里泼辣蛮狠,怎会觉得自己恶有恶报。 可这家里只剩个小姑娘,平日被陈氏打傻了,人呆呆愣愣,不机灵。 整日除了编草鞋便是下地种田,又怎认字。 血书就不是她那脑子能写出来的。 众人只好打算将陈氏下葬,阿虞将所有银钱藏起,陈氏素来与人交恶,家家都穷的揭不开锅,谁又会愿出钱做墓碑。 就在快入土时,村里竟来了个仵作。 阿虞见到那仵作时心跌到谷底。 仵作秦衍,日后权势滔天的太师,为叶玉终身未娶。 秦衍如今十七岁,少年英姿意气风发,自恃正义凛然,又生得眉眼入画,勾得村长女儿芳心暗许。 陈氏尸首在村长闲置的空屋子里放着。 村长的姑娘终日缠着秦衍,想同他寻些话说,便提及了陈氏自尽一事。 阿虞自知此地不能久留,她挖出钱财,收拾细软,准备跑路,可已至黑夜野狼颇多,阿虞只得再等一夜。 她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天亮,屋外却响起敲门声。 阿虞开门,只见秦衍站在门前。 他静静盯着她,“我等你很久了。” 阿虞秀眉蹙起,不解问道,“秦公子有何事?” 秦衍拿出那纸血书,缓缓道,“真的不会写字?” 作者有话说: 感谢风吹雨打沙,另一个丽贝卡小天使的地雷。 感谢洛阳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3章 第三章 ◎陆衡之落水◎ 少年眉目泛冷,话里话外皆是质疑。 阿虞手攥着衣角,怯弱出声,“娘未教过我识字。” “我虽蠢笨,但也听的出秦公子这话是怀疑我杀了娘。” 秦衍神色未变,将那纸血书收起,静静看着她。 阿虞也没耐心与秦衍在扯下去,她噙着泪,“那就请秦公子去报官。” “到时便能还我一清白。” 秦衍眉眼一挑,没再纠缠反倒双手作辑,“打扰了。” 阿虞见他走远,便去同李寡妇提了句,“婶子,我想见见我亲娘。” 说完,阿虞便背着行李上京了。 她自是没打算去叶府认亲,叶家人满心只有叶玉,她去只会受尽委屈。 阿虞盘算着去陆府当丫鬟,跟着柳姨娘去折磨陆衡之。 陆衡之少年时过的艰难,父亲宠妾灭妻,致使他生母徐氏过世。 徐氏生前同柳姨娘积怨多年。 自徐氏死后,柳姨娘当家做主,整日虐待陆衡之。 只有叶玉如从前般笑容明媚温柔待他。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花了大笔银子打点,却被安排去了老夫人院里。 老夫人是陆衡之祖母,也是陆家唯一对陆衡之好的人。 但这二人关系冷淡,老夫人对他好只因他是嫡孙,陆衡之也久不拜访。 阿虞扫了两月院子,也未见着陆衡之一回。 直至上元节,老夫人去祠堂祭拜祖宗,她们这些丫鬟也得了空。 上元节有情人可约着出游,陆衡之约了叶玉放花灯。 阿虞近些日子吃的极好,人也丰腴不少,她想以她的力气应是能将陆衡之推下湖的。 还未开春,湖水冷的彻骨。 街上人山人海,阿虞买了个面具去了这二人约好的地。 陆衡之一袭墨色衣袍,衬得肤白胜雪,神情清冷,唯有看见手里那串糖葫芦时,有几分笑意。 那串糖葫芦是给叶玉买的。 阿虞心口泛酸,失神良久。 陈氏作孽多端也将最为看重的钱财留于了叶玉。 陆衡之冷心冷清也炙热的爱着叶玉。 这些温情爱意若同她无关便好了。 陈氏不故意抱错孩子,陆衡之不对她百般折磨。 阿虞垂下眼,去往陆衡之身边。 远处貌美的少女,轻声着,“衡之。” 少年弯起嘴角,眼神温柔。 阿虞则趁这机会,将他推入湖中。 陆衡之跌入湖中,他不会水,人渐渐沉了下去。 阿虞快步离开。 叶玉高声喊着,“衡之!” 渔民发觉有人落水,跳下去将他救起。 陆衡之衣衫湿透,如玉的脸变的苍白。 叶玉担忧道,“你没事吧。” 陆衡之眼神如滩死水,在看清面前之人是谁那刻,温柔笑着,“姐姐,不哭。” 他被叶玉扶起,陆衡之衣衫浸湿,捂帕清咳。 阿虞呆在人堆里看着热闹,可却隐约感受到了陆衡之的目光。 少年眸色晦暗,无声道,“是你。” 阿虞笑意微凝,方才看见那口型的人仿佛只有她一人。 旁人只是让路,让二人去医馆。 阿虞没再逗留,先回了府。 陆衡之是自己回来的,阿虞知晓柳姨娘那几分心思,特意将陆衡之落水一事宣扬着。 柳姨娘也未让阿虞失望,她将他屋子放置了冰块,干的衣衫也都浸了水。 柳姨娘吩咐人将陆衡之锁进内室,说是惩戒。 陆衡之静默好一会,乖巧道,“好。” 他脸上有着笑意,阿虞看的清楚。 她眼神微暗,老夫人院里的几个嬷嬷,上前求情道,“夫人,你便放了公子吧。” 陆衡之安静坐在屋里,室内很冷,可他的心跳的快。 叶玉姐姐今天拉过他的手。 陆衡之将手缓缓移至心口,笑的愈发温柔。 阿虞站在院里,同她相交甚好的李嬷嬷拉扯着她。 她往她掌心塞了块腰牌,“你进府没几日,柳姨娘不识得你,你快去寻老夫人回来。” 阿虞恨不得将陆衡之活剥了,又怎会想救他。 他人没被淹死,已是大幸。 阿虞曾被他关进水牢七日,水牢不知要比这冷多少。 她推脱着,“我不认道。” 李嬷嬷脸色焦急,“好孩子,你快去吧。”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节 李嬷嬷没再同她多言,而是上前跪求着,“柳姨娘,你快放公子出来吧。” “公子浑身湿着,这般受不住啊。” 柳姨娘厉声道,“什么时候这陆家轮到你个婢子指手画脚。” 小厮拿着板子去打着李嬷嬷的腰,李嬷嬷呕出鲜血,可柳姨娘未喊听,小厮只好继续打着,活生生要将人打死的架势。 阿虞手指发颤,手握了又握。 李嬷嬷额上冒了冷汗,声音愈发微弱。 阿虞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着。 陆衡之不在乎旁人性命,满心只有叶玉。 可阿虞记得李嬷嬷的好。 李嬷嬷自她进府后,对她多有照顾,主子赏了好的衣料,吃食都是分给阿虞。 平日里重活累活也是不叫阿虞干的。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李嬷嬷被打死,只好偷偷溜出府寻老夫人。 阿虞领着老夫人赶到时,李嬷嬷已经奄奄一息。 而陆衡之脸色苍白,竟罕见的叫了声,“祖母。” 这声祖母令老夫人眼里起了水雾。 陆衡之自徐氏过世后,便未再同唤过她声祖母。 柳姨娘拉扯着陆衡之,训斥道,”别在这装腔作势什么祖孙情深了。” 老夫人大为震怒,虽说柳姨娘当家做主,可老夫人若真同柳姨娘起了争执,陆父也不好偏心。 平日里,老夫人对这嫡孙也未有多欢喜,不愿为他伤了这表面和睦。 可今陆衡之那声祖母,唤起了她内心柔软。 最后柳姨娘被禁足半月,挨了十板子。 李嬷嬷伤及了腰,被打发出府。 陆衡之却未有大事。 老夫人克扣她们月银,怪罪她们没护好公子。 这其中最倒霉的便是阿虞,想救的人未救成,想害的人却救成了。 自柳姨娘禁足出来后,便整日刁难着她。 柳姨娘这多年的心思,阿虞也能猜透几分,主动表忠心道,“夫人,我能为你杀了陆衡之。” 柳姨娘平静道,“那日我本能将他冻死,可被你坏了事。” 她喝着茶,“若真心投诚便想法子进他院里伺候。”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绝色西子小天使的手榴弹,地雷~李慕凡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4章 第四章 ◎陆衡之被土匪绑架◎ 去陆衡之院内伺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容易。 陆衡之性子孤僻,独来独往,自徐氏过世后,便只同叶玉说话。 他那院里几年未有过仆人,阿虞为这事郁郁寡欢了好些日子。 直至陆父剿匪致使土匪蓄意报复绑了陆衡之,扬言要分尸。 阿虞脸上才露出笑。 她脑海里也多了段有关陆衡之被绑的记忆。 阿虞也发现,自她重生后在慢慢知晓话本子里发生的事。 她杀死陈氏后便得知她留给叶玉个紫檀匣子。 上元佳节她清楚知道叶玉和陆衡之的相约地方。 现如今陆衡之被土匪绑了,她知道了陆衡之身在何处。 这于阿虞而言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陆衡之命丧黄泉这也是柳姨娘终日所求的。 她盼着陆衡之死盼了好久,陆父虽宠妾灭妻,可后院却只有柳姨娘。 陆衡之死了,柳姨娘只需等老夫人过世,陆家便是她的。 她终日拦着陆父去救陆衡之,最后连有孕这等拙劣借口都想出来了。 老夫人气的大病一场,卧病在床,心里急的不行。 宗族的人频繁拜访陆父救嫡子,不然陆家将断子绝孙。 多年前徐氏在柳姨娘的安胎药里加了麝香,才致使柳姨娘伤了身子,不会有孕,恨了这么多年。 陆父未多加责怪,想起麝香一事更是心疼万分。 陆家乱作一团,阿虞也趁乱溜走了。 她身上是有不少银钱。 原书里叶玉知晓陆衡之被绑后,心底担忧,瞒着叶家人偷偷出去寻陆衡之。 上天也在成全二人,陆衡之匪窝脱险,杀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土匪后,也重伤了。 却被来寻人的叶玉撞见,天下了雨,两人就这么相依为命在这山洞里待了几日。 打那后陆衡之愈发痴情叶玉了。 阿虞买了不少蒙汗药,还有匕首,又在土匪山下买了个院子。 等陆衡之逃下山时,阿虞也早早守在山里等着。 叶玉脸色苍白,带着几个小厮,焦急喊着,“陆衡之,陆衡之……” 少年衣衫沾满鲜血,面色惨白,浑身伤痕,昏倒在了阿虞面前。 …… 陆衡之浑身无力,胃里泛酸,难受的打紧。 他眼皮微沉,费力睁开眼。 入目是间破旧阴冷的屋子,眼前站着个少女。 少女身着素衣,手上有着细茧。 陆衡之捋着思绪,手被绳子紧紧捆住。 他盯着阿虞看了良久,“我见过你。” 阿虞笑着,眼神却极其冰冷。 她拿着匕首,怼着他身上鞭伤,“疼吗?” 地下的人没回话,修长的手解着绳子。 阿虞发觉了他的小动作,手里的匕首狠狠插入他的肩膀。 陆衡之也不恼,而是问道,“我和你有什么过节。” 阿虞轻笑着,“只是看你不爽,想你去死罢了。” 陆衡之垂眼,没什么太大反应,想着法子脱身。 阿虞眼神微动,平静笑着,“你放心,我会送叶玉下去陪你。” 少年脸色突变,眼神愈发阴冷,双手紧攥成拳,拼命挣脱着绳索。 阿虞见他有了情绪,心口更闷。 她不解,“你们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什么?” 陆衡之恢复了几分理智,一字一句道,“都很喜欢。” 他对叶玉的爱越真诚,阿虞的心越不痛快,像是被石块压着,久久喘不上气。 她哑声道,“我很难过。” “所以没人会为你包扎伤口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绝色西子的手榴弹,风吹雨打沙的地雷,爱你们~ 感谢绝色西子的营养液~爱你~ 第5章 第五章 ◎陆衡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陆衡之衣衫沾了泥土,脸上也没了血色。 肩上的刀伤一直未上药包扎,血腥味浓重。 他面前放着盆馊了的饭,味道难闻。 那人留下句,“若是想喝水,便吃了这饭。” 陆衡之费力抬着手,肩膀很疼,直钻心口的那种疼。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节 他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吃了那饭。 饭里发霉,吃进胃里,很恶心。 他吞咽了下去那饭,没有咀嚼。 陆衡之垂着眼看着自己手上的铁链,突兀笑着。 铁链绑这处桩子,被锁牢牢锁着,钥匙在那人身上。 这半月里她同他的交流离不开叶玉。 想起叶玉,陆衡之神情温柔不少。 屋子昏暗,唯有一扇小窗,能照些光。 陆衡之拉扯着那铁链,试着勒自己脖颈,是能活动开的。 他笑容诡异,眼圈红着。 他发觉自己手上的铁链,从不是束缚,而是解脱。 母亲说的忍让毫无道理,那两个土匪,想着将他分尸,送于父亲。 可惜父亲如他预料的一般让他失望,土匪的交谈,他听的清楚。 父亲不想救他。 他正为他爱妾柳姨娘不能有孕,悲痛万分。 他被关在这小屋已有半月,却未来个官兵搜查。 父亲同柳姨娘已是一丘之貉,两人只想他死。 陆衡之弯起嘴角,他晃悠着铁链,越看越觉得顺眼。 土匪山时,他也是用铁链勒死了那二人。 他轻声道,“这次也请加油。” 阿虞是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 陆衡之眼圈红着,神色乖巧,“伤口很疼。” “很疼。” “我不该惹你生气。” 陆衡之无疑是好看的,他眼神无助,小心翼翼地看着阿虞。 俊美少年像只受伤的狼崽,正不知所措,舔着伤口,惹人怜爱。 若阿虞不曾认识陆衡之,她还真信他知错这番话了。 很不幸,她同他相识良久,她见识了他的心思歹毒,善于伪装。 她至今依旧清楚记得陆衡之给她中蛊寒虫时,也是这般模样。 他掀开她的红盖头,语气温柔道,“京中都道你貌若无盐。” “可孤今日一见,甚美。” 那时阿虞信了,以为终于有人不再欢喜叶玉。 终于有人,肯不拿叶玉同她比较。 她天真地拉着他手,羞红了脸,“那便别唤我叶虞,唤阿虞便好。” 他笑着,“很是好听。” 她也满心欢喜被他种了蛊毒。 蛊寒虫极为珍贵,世间少有,发作时也最为痛苦,陆衡之费劲心力寻得。 足以见得他多欢喜叶玉,多想为叶玉惩戒这个惹她伤心之人。 阿虞笑着,那笑声听着人凄凉。 陆衡之神情未变,安静呆着。 阿虞同陆衡之保持了一尺距离,“你知道吗?” “你生的很是难看。” “所以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并不惹人怜爱。” 陆衡之笑意微凝,眸子微暗。 可只有片刻,便垂下眼帘,“家里人也是这般嫌弃我的。” 他咳了几声,眼里起了水雾,“肩膀很疼。” 陆衡之真的称的起芝兰玉树,风光霁月贵公子美名。 真是好美的皮囊,好毒的心肠。 阿虞想,她若再走进一步,陆衡之要不便是用碎石子磨尖割破了她的喉咙。 亦或是用他手中铁链,勒死她。 阿虞不止这么想了,她还问了出来。 被戳破心思陆衡之也不慌张,低声道,“可惜你猜错了。” 阿虞脸色微变,只见陆衡之将面前那瓷碗扔向她。 阿虞急忙躲闪,瓷碗碎在地下,才未砸到脸,却蹭伤了手臂。 阿虞摸着自己的手臂,衣衫被划破,见了血。 陆衡之弯起嘴角,“很疼吧。” 他不担心面前这人会伤他,只要她往前迈一步,他便能杀了她。 阿虞弯腰捡起瓷碗碎片,也不恼。 而是将碎片,用了十足力,像陆衡之通通扔了回去。 阿虞没避讳会不会要他性命,只要能扔到便好。 陆衡之身上有伤,动几下便牵连到伤口。 那瓷碗碎片也划伤了他手臂。 阿虞脸色才好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她从袖中拿出则告示,字迹工整,上面写着罪人陆衡之。 陆衡之脸色愈发白。 阿虞笑容明媚,“没我,你早被砍头了。” “你杀那两土匪,是朝廷派去的。” “那二人为黎民百姓孤身潜入匪窝为的是剿匪。” “而你却给杀了。” 陆衡之神情未变,“这是什么新的笑话吗?” 阿虞笑容依旧,“这事已人尽皆知,你那爹会力排众议保下你吗?” 陆衡之只觉得无聊乏味,他怎被这等蠢笨之人绑了。 那两土匪怎会是忠义之士。 阿虞没过多解释,她只道,“我救你原因也很是简单。” “你虽生的难看,可却是我欢喜的模样。” “仔细想想,若肯和我安生过日子,我便好好待你。” 陆衡之眼神嫌恶,冷冷道,“恶心。” 阿虞轻声道,“你的话让我很伤心。” “所以,你没水喝了。” 门又被紧紧关上,太阳落山,屋子漆黑一片。 陆衡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他脑袋昏沉,头昏脑胀。 他额上冒着冷汗,眼前站了两人,正是那日他杀的土匪。 那二人一身锦衣卫衣衫,腰间佩着长剑,不再是他那日见到的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之人。 可明明脸未变半分,为何那般不像。 陆衡之头疼的愈发厉害,眼前又浮现了那两人说完将他分尸后的私下对话。 “这样会不会吓着那孩子。” “方才大哥的人守在那,不那么说,你我都活不了。” “算了,寻个时机,将那孩子放走。” 陆衡之心口绞痛,哪怕大张着嘴,也喘不上气。 他额上冒着冷汗,脑海里满是那土匪二人惨死的模样。 一个被他勒断了脖颈,一个跌入了烧着沸水的锅里。 陆衡之梦魇了。 阿虞未走远,躲在门前,听着里面动静。 她心情大好,告示是假的,可未必成不了真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绝色西子的营养液,爱你~ 第6章 第六章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节 ◎陆衡之,我帮你“沐浴更衣”◎ 陆衡之梦魇了一整夜,醒来时身上汗涔涔的。 屋子昏暗,今像是下雨,屋里潮湿阴冷。 陆衡之喉咙很干,就连说话也费力。 渴,很渴。 他垂着眼,母亲刚过世时,柳姨娘也曾将他关在了地窖。 不吃不喝整整七日,没一人发现他不见了。 陆衡之失神良久,有些嫌弃地将头抬起。 衣衫半月未换,味道难闻。 那人近几日的疯言疯语,陆衡之清楚记得。 他捋着思绪,眼神渐暗,微微笑着。 他静静等着那人来,从白天等到黑夜,却未见那人踪影。 直至深夜,他临近睡着,门才推开。 阿虞将水放下,笑道,“官兵如今正搜着各家各户,寻着你的踪影。” 他看着眼前人,神色认真,谎话也说的如同真话般。 可她越真,陆衡之便觉得越假。 陆衡之脸色病态,声音发颤道,“若我答应了你……” 阿虞静静听着他说着。 陆衡之眼神澄澈,漂亮的眸子落出滴泪,“好好和你过日子。” 柴房那传来响声,阿虞没心思同他说下去,她眼神嫌恶,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陆衡之眼神晦暗,盯着阿虞。 阿虞笑意盈盈,将门紧紧关上。 屋子又变的昏暗。 陆衡之垂着头,喝了那碗水,昨日梦魇应是与那饭有关。 他看着空了的碗,静默良久。 阿虞从陆衡之那出来后,面色凝重。 官兵是在搜着各家各户,不过寻的不是陆衡之,而是她。 她杀陈氏一事败露了。 今打探消息时,又撞上了已是锦衣卫的秦衍。 阿虞费了不少心力,才将他迷晕抬回。 阿虞去了厨房,将老鼠药倒入水里。 她盯着那点粉末化为无色,犹豫半晌,还是换了碗新水端去了柴房。 男人脸色苍白,疲惫睁眼,看清眼前人后,轻声道,“你将我绑起也无用。” “我既能寻到你,剩下的人也能。” 阿虞脸色苍白,将水递上去,“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他未喝那水,“你逃不了的,唯有去衙门认罪一条活路。” 阿虞愣了片刻,秀眉微皱,眼神困惑,“我何罪之有?” 秦衍盯着阿虞,平静道,“我已将陈氏开棺验尸,她的死是你所为。” “村里的人也知晓了,报了官。” 阿虞从腰间将短匕拔出,脸色难堪,直接将刀插入秦衍的腿,“真是…多管闲事…” 秦衍脸色苍白,温声劝道,“别再错下去了。” 阿虞看着秦衍,一字一句道,“秦公子,我真的好奇。” “我若不杀陈氏,该如何保全自己?” 秦衍静默好一会,“总归有比杀人更好的法子的。” 阿虞点头,又继续问道,“倘若你是我,陈氏整日苛刻你,你又该如何应对?” “你未及笄,陈氏便为你与年过五十的鳏夫做媒,你又该如何?” “当有日,你得知了自己本该是金枝玉叶,因这个毒妇一己私欲才至此下场。” “难道你会对她心存感激,以德报怨吗?” 阿虞看着秦衍,等着他的回话。 秦衍失言片刻,他温声道,“你该回叶家。” “叶大人视叶玉为掌上明珠,若你不这般,日后……” 阿虞打断了他,一字一句道,“定会名声狼藉,受人唾弃,生不如死。” 秦衍眉头微皱,看着她。 阿虞深吸着气,再次将那水递上前去,“秦公子,别再游说我了。” “我不会杀了你,你安心养伤。”阿虞拿出干净的布,给秦衍包扎着。 她眼神真诚,恳求道,“只要秦公子肯再给我些时日,我便同秦公子回衙门认罪。” 阿虞将水递上前去,“说了这般久口渴了吧。” 秦衍喉咙微动,可出于防备,还是未接。 她将水放于地下,“没毒的。” 见秦衍不信,又拿起碗喝了一口,“我没死。” 秦衍愣了愣,低下了头。 阿虞将碗放于地下,起身离去。 门被紧紧关上,秦衍看着腿上的包扎,思绪混乱。 阿虞从那屋出来后,笑意全无。 她本想毒死秦衍,可她没法子处理秦衍尸首。 若放于柴房,是会发臭。 这地不宜久留,她是要将这院卖出去的,换成银子。 留个尸体,若叫人瞧见了,她就真脱身不了了。 阿虞只能等他放下戒备,到时哄他上别处,下药毒杀。 她想若是养条狼狗,有日东窗事发,将陆衡之杀了,喂于狼狗吃。 便不用愁怎么处理尸首了,只可惜那样难解心头之恨。 今陆衡之的水未放迷魂草了,阿虞心底郁闷,他不梦魇,便能睡个好觉。 而她却要提防着秦衍,以防他溜走。 阿虞心口堵的慌,她去拎了桶凉水,去了陆衡之的屋。 少年正睡着,阿虞耐心地拿着瓢浇着陆衡之。 直至把他冻醒,春日的夜还是有几分凉意。 尤其陆衡之身上有着鞭伤刀伤,凉水浇下,难受的打紧。 他昏昏沉沉地醒来,眼前的人笑颜如花,“你已半月未沐浴,我今夜有空,帮你洗洗。”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绝色西子的地雷爱你~ 感谢糯米团的地雷,营养液爱你~ 感谢李慕凡的营养液爱你~ 第7章 第七章 ◎陆衡之失明了◎ 门大敞着,夜里刮着风。 陆衡之冷的直打颤,时至今夜,他借着月色,才看清了他平日被关押的院子是何等模样的。 院子不大,四处靠山,零零散散几户人家相隔甚远。 就算死了人,也无人会知晓。 可眼前人很是戒备,腰间别着匕首,不多靠近他一步。 他没法子将她杀死。 陆衡之浑身湿透,脸色微红,“多谢你的好意了。” 他像是受了多大委屈般,隐忍不发。 可阿虞知道,陆衡之未必多痛苦。 鞭打责罚于少年时的他已是家常便饭,皮肉之苦,忍一忍便过去了。 漆黑的屋子,忽明忽暗了半晌。 阿虞秀眉微皱,回过身去,只见几个官兵,举着火把,下了山。 她浑身僵住,心也跌入谷底。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节 阿虞眼神慌乱,将屋门急忙关上。 她脑袋昏沉,手指发颤,想起秦衍手里是有她画像的。 她原以为自己还有些日子,官兵才能搜到这来。 陆衡之自是发现了眼前人的慌乱。 他紧紧盯着她,沉思良久,“杀人的不是我。” 他顿了顿,认真道,“是你。” 阿虞心口绞痛,她若被斩首,陆衡之日后仍会是威风凛凛,守一方的疆土的镇北王。 她浑身发冷,喘不上气。 阿虞脸色愈发白,她费力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向陆衡之。 先前铁链未捆好,他是能勒死她的。 陆衡之漂亮的眸子带着几分讥讽,“我怎会被你这等蠢笨之人绑了。” 阿虞从腰间抽出匕首,一股脑撞进陆衡之怀里,趁他未反应过来,手里的匕首划向了他那双极为好看的眸子。 少年怔了片刻,眼前已是猩红一片,疼痛难忍。 他紧紧闭着眼,脸上血色尽失,声嘶力竭叫着。 阿虞扯着衣衫的布紧紧塞在他嘴里,陆衡之看不清了任何东西,眼前黑的吓人。 阿虞双手沾满鲜血,她浑身无力,陆衡之牵动着铁链,紧紧勒着她。 院外已响起了扣门声,阿虞拼命挣扎着,思绪渐渐涣散。 她够着跌入在地的匕首,直至窒息前,插向了陆衡之腿间。 他手里的铁链松了几分。 阿虞趁机爬走,她捂着脖子,大喘着气。 院外男人们高声道着,“开门,快开门!” 阿虞衣衫上沾着鲜血,她将外衣脱下,身着寝衣,露出里面的肚兜。 她深吸着气,推门而出。 阿虞笑的轻浮,她看着那几人,“官爷,怎么了?” 统共有六人,手里拿着画像,腰间佩着长剑。 那小兵看了阿虞良久,低声道,“是有些相像的。” “哪像呀,你这画这般丑。”阿虞撇了撇嘴,不乐意道。 那侍卫盯了阿虞良久,阿虞生的是有几分姿色的,尤其是月色下,香肩微露,脖颈有着红印。 那人也笑了起来,“姑娘,叫什么?” 阿虞轻笑着,“怡红楼阿香。” “可惜今不行,屋里有贵人。” “若是爷想,明可去光顾。” 她近些日丰腴不少,人也有精气神,虽同画像是有几分像,可做派神韵却全全不一样。 阿虞衣衫不整,笑的轻浮,便不像是画里那唯诺的姑娘,怎么看都像是勾栏妓院出身的。 尤其那统领与阿虞相谈甚欢,那人笑着,“咱们几个先寻到秦大人,再回来陪阿香姑娘彻夜长谈。” 阿虞面不改色,低声道,“快去吧,奴家等官爷。” 几人这才走远,阿虞脸色苍白,回屋收拾着。 柴房的门被推开。 秦衍站在月色下,绳索被他扔与地下,他看着阿虞身后那屋子。 “这还有人。” 秦衍话说的肯定,他大步走向前,只见屋子上了锁。 他眼神晦暗,秦衍自小耳力极好,他清楚听见了方才的动静。 他看着她脖颈的红印,“把门打开。” 阿虞盯着她,冷笑着,“秦公子,方才给你那碗水里我未投毒。” “已足以证明我不会滥杀无辜。” “这屋里也根本没人,你若是有病便去寻个郎中瞧瞧。” 秦衍盯着阿虞的手,她手上血迹已干,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你又杀人了。” 阿虞垂着头,没回话。 秦衍脸色冷漠,“他还有救。” “你若身上背了两条性命,只剩死路一条。” 阿虞垂下眼,轻笑道,“你装什么善人呢?” 她摸着头上的发簪,眼圈红着,“可是秦公子,我若不杀他们,难解心头之恨。” 阿虞靠近这秦衍,温声细语道,“我只有杀了他们,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秦衍喉咙微动,他想伸手推开阿虞,可女子的发簪插入了他的腰间。 秦衍眉紧皱,他吃痛闷哼,后退了两步。 阿虞搬起地下石块,狠狠砸向秦衍,“现在是三条了。” 男人脸色苍白,眼神无望,直直倒地。 阿虞没什么反应,她推开了那门,拖着屋里浑身血迹的少年,离开了这院。 作者有话说: 感谢“恐怖小说适合睡前听”小天使的营养液~爱你 第8章 第八章 ◎陆衡之成了乞丐◎ “这人真是歹毒,弑母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不止弑母,还杀了个锦衣卫。” “听闻这锦衣卫深得皇上看重,有意许给荣安公主做驸马。” “那可真是可怜人,你说这都三月了,那奸人藏哪去了?” 妇人们指着墙上告示议论纷纷。 阿虞衣衫破旧,脸色乌黑,看不清模样。 她躲在人堆里,被人嫌弃不已,“哪来的乞丐,真是晦气。” 几人笑着,“你也不看看,上面写着若寻到此人,赏黄金千两。” 阿虞扯下那告示,拄着木拐杖,一瘸一拐回了破庙。 破庙里居住了不少乞丐,脏兮兮的碗里面装着馊了的馒头。 阿虞去了破庙最里面,草席上躺了个衣衫上沾着血迹,眼神空洞的少年。 阿虞直言道,“你能不能带上那缚眼的。” “你看不见,不觉得难看。” “可我看的见,很是难看。” 陆衡之棕茶色瞳孔猩红一片,脸上没了血色。 他手紧紧攥着缚眼粗布,眼底尽是绝望。 阿虞从破碗里拿出个馊了的窝窝头,“你不去乞讨,日后只能吃这个。” 陆衡之眼圈红着,落下滴泪。 阿虞拿着帕子给他擦着泪,轻笑着,“你明去要饭,便能吃好些。” 陆衡之抿着唇,久久不出声。 阿虞将帕子扔于地下,“陆衡之,已经过去三月了。” “我带你来这三月了。” 少年红着眼,垂在袖摆的手握的咯吱作响。 阿虞将那馊了的窝窝头递上去。 陆衡之眼底一片灰,将那窝头甩在地下。 引的远处那几个乞丐侧目,“你这弟弟真是不懂事,有人替他讨饭,他还挑三道四。” 阿虞抹着泪,“见笑了。” 几个乞丐怜悯阿虞,将自己讨来的肉包子分了她一半,“快些吃,你也真是孝顺,谨遵父母临终前的嘱托。” “若是我,恐怕早丢了这个瞎眼还不忠不孝的弟弟。” 阿虞泣不成声,“多谢诸位照顾了。” 陆衡之头昏脑胀,咳个不停,竟直直呕出口鲜血。 他浑身打着冷颤,侧过身去,将头埋的低。 他自醒来来后,便在这破庙里,说不了话。 她谎称他是她纨绔弟弟。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8节 她说他与达官贵人的妾室私通,被挖了眼睛,成了阉人。 害得全家死于非命,他们才沦落至此。 她说的真诚,众人信了她的话。 只要他想揭穿她,便会被喂哑药。 哑药便宜,却极其损害身体,用久了他便真哑了。 少年眼神如滩死水,心仿佛也停了好久未跳动了。 阿虞捡起那窝窝头,平静道,“是我待你太好了。” 陆衡之攥紧衣角,将眼睛闭上,不肯看向她。 阿虞拿着手里握着木簪子,戳着陆衡之腰间,“你在这耍什么小性子呢?” 她笑着,“陆大人因你之死,被圣上加赏陆家世代骁勇,为国尽忠,封官进爵了。” “陆府大办丧仪,我不拖着你去听了听。” “你早已不是陆家嫡子,陆衡之了。” “就算我放你离开,可你真活的了吗?” 提及此,少年心口绞痛,像被巨石碾过般,终是转过身来。 他脸色苍白,怔了良久,“我知错了。” 他将粗布带上,声音发颤,“我去。” …… 阿虞拖着陆衡之去街上乞讨,他从前过的再艰难凄苦,也是贵公子。 从未跪过平民百姓,阿虞本以为要费些力气。 陆衡之将碗放置前面,跪了下去。 他蒙着眼,依旧是俊美少年。 碗里堆了不少铜板。 直至辆华丽漆黑马车停下,马车帘被拉开,少女微探头,叹气道,“他们姐弟倒是可怜,翠儿,你将这袋银两交于她们。” 陆衡之身形僵硬,慌乱起身。 阿虞看着身着水蓝色流仙裙的少女,少女柳叶弯眉,肤若凝脂,秋眸含水。 身后人议论着,“这叶家小姐真是美若天仙,像是书里的美人。” “不止人美,心地更为善良。” 阿虞看着手中那袋沉甸甸的银两,失神良久。 陆衡之看不见,未走两步,便摔倒在地。 叶玉下了马车,将陆衡之扶起,她盯着眼前人良久,轻声道,“你同我位故人甚是相像。” 她拿着帕子,温柔擦拭着陆衡之,“疼吗?” 陆衡之手指发颤,死寂以久的心跳动了起来。 他不愿叶玉见他这副狼狈模样,他垂着头,将帕子塞回少女手里,侧过身去。 阿虞静静地看着这二人,她也不上前打扰。 陆衡之难堪至极,他原以为阿虞定会上前阻拦,未曾想只是站在原地笑着。 最后纠缠半晌,还是叶玉的丫鬟化解了僵局。 他也因今日之事,不肯再去乞讨。 他哑声,“她给了不少钱,够我们生活很久了。” 阿虞摇着头,“不够。” 陆衡之冷冷吐出几字,“贪心至极。” 他说完,也知阿虞又要生气。 可她却罕见的沉默了,“陆衡之,你可定要长命百岁。” “眼睁睁看着你所爱之人万劫不复。” “而你却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绝色西子”的营养液~爱你~ 感谢“恐怖小说适合睡前听”的营养液~爱你~ 第9章 第九章 ◎陆衡之喝了哑药◎ “举头三尺有神明,阿姐的话是会灵验的。” 陆衡之缓缓道,“我们姐弟相依为命,我所爱之人自是阿姐。” “阿姐万劫不复,我却无能为力,听着便觉得难过。” 少年嘴上这般说着,神情却甚是冷漠。 唯有说到会灵验时诚恳万分。 阿虞揭下了陆衡之缚眼粗布。 他眉微皱,眼睛未敷过药,瞳孔有着细微刀疤,满是血丝。 他终日疼的难眠。 他虽从不言说,可他夜里翻身的动静,阿虞听的一清二楚。 她拿着帕子覆上陆衡之的脸,他身形僵硬,浑身打抖,很是嫌弃她。 阿虞将帕子打开捂住陆衡之,将今日她打的二两白酒在他眼上。 烈酒灼人,平日喝到肚里,都觉得暖洋洋的。 此刻辣的陆衡之双目猩红。 他额上冒着冷汗,咬紧牙关,不肯叫出声。 倒是省了阿虞好些力,不必费力捂着他。 她笑着,“一见着她,你便这般沉不住气。” “你既念着她,那明我们去叶府门前乞讨。” “你虽看不见,但却能同她说说话,也是极好。” 陆衡之眼上像被火烧了般,阿虞的话更像把尖刀狠狠插入他的心。 他脸上血色尽失,昏昏沉沉了一夜。 阿虞醒来时,陆衡之变得低眉顺目。 若是不张口,还有几分良善模样。 “阿姐,我身子难受,今能否休息一日。” 他声音发颤,可却很是大声。 引得庙内乞丐侧目,陆衡之没再多言。 自打他瞎了后,耳力便极好。 他能听见身边人动静,阿虞如今拿出她那木簪子。 他听着声,拉住了阿虞的手,哑声道,“阿姐,眼睛很疼。” 庙里乞丐纷纷好奇地看着她,阿虞低声道,“那便不去了。” “叶小姐那包碎银要用与还债,日后我们便节俭些。” 陆衡之如玉的脸变的苍白,自责道,“阿姐,都是我无能。” 阿虞点头,“你知道就好。” 庙里乞丐叹气道,“我近日找到了个好地方。” “你们姐弟二人不易,姑娘你今便跟我去乞讨。” 陆衡之清咳着,咳的厉害,他哑声道,“辛苦阿姐了。” 阿虞神色未变,给他喂了包哑药,“我曾问过郎中,这药服多久会失声。” 陆衡之没什么反应,咽了那药。 他喝下后,便安静躺着。 阿虞笑着,“四个月。” 陆衡之心口压了巨石,竟咳出鲜血。 她没再理会他,出了破庙。 陆衡之如同置身千年寒冰,僵的动弹不得。 四个月,少年竟罕见地笑了起来。 阿虞从前心情不好,便会喂他这哑药。 算着,也没几回了。 陆衡之闭上了眼,他咬着舌头,嘴里满是血腥味。 “你可知那个弑母毒妇。” “皇上又在悬赏上加了良田百亩。”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9节 “我已将这城中走个遍了,就是未找到那人。” “谁不是呢,如今我只祈求上天保佑是我找到那人。” 几人笑着。 这笑声也唤醒了濒临垂死的陆衡之,他缓缓睁开眼,看着几人。 那几人被他盯久,也知他整日在此无聊,无人说个话。 他们将事的来龙去脉,京中传闻通通告知了陆衡之。 那几人叹气道,“若你不是个瞎子,这等好事你还有个希望,可惜你瞎了,怎么找人。” 陆衡之回到了草席,安静等着阿虞回来。 阿虞拿着个沾满泥土的馒头递于他,“吃吧。” 哑药只能维持四个时辰。 陆衡之开口说了话,“阿姐,我已经想通。” 他眸色平静如水,“往后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阿虞笑着,“是吗?” “那你去杀了叶玉。”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梦浮生20瓶;恐怖小说适合睡前听 3瓶;我是寶寶 2瓶;绝色西子 1瓶; 爱你们~亲亲小天使们~ 改了一下最后那段~ 第10章 第十章 ◎他揭发了她杀人一事◎ 陆衡之微垂眼,“她是叶家嫡女。” “叶家戒备森严,我没那本事。” 阿虞冷笑着,“是没本事?” “还是舍不得?” 陆衡之薄唇微动,“是我无能。” “自陆家空棺下葬那刻,我已不是陆衡之。” 少年语调平缓,“秦公子,我未在你水里投毒,已足以证明我不会滥杀无辜。” 他重复着阿虞那日之言。 庙内几个乞丐又谈及此事,“据说锦衣卫已经开始挨家挨户搜了。” “那悬赏上加了封官进爵。” “他们自是急着表现,过几日连咱们这也要搜。” 陆衡之微微笑着,“阿姐,如今肯信我所言?” “我若有心害你,早早就将此事宣扬出去了。” 阿虞揭下他缚眼粗布,他眼底未有半分怨恨,静静等着她回话。 阿虞垂眼,笑道,“既如此,那我们日后可要好好相依为命。” 陆衡之淡淡道,“明送我去衙门前乞讨。” “我有法子,带你出城。” 他接着道,“锦衣卫不出五日,便会查到这。” 重赏之下,京城人尽皆知。 出城更是难上加难。 除达官贵人外,其余人皆在未抓她之前,尚不可出。 陆衡之轻声道,“我曾有幸见过太子殿下的腰牌。” 他语调温和,“年少时学过蒙眼作画。” “若有纸墨,我便能画出。” 阿虞静了好一会,“明我便为你买些纸笔。” 陆衡之所言为真,他画的是龙纹图腾,太子腰牌。 平民百姓并不认识,阿虞寻了个铁匠做了块。 那铁匠笑着道,“姑娘,你这腰牌纹路甚是奇怪。” “不会是皇家龙纹。” 阿虞笑着,“怎会呢?不过是小弟随手画的,缠着我让我纂刻了。” 那铁匠连连点头,“这倒是,私自纂刻皇家腰牌,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阿虞笑容更是明媚,“是呀,诛连九族,谁不怕。” 阿虞去了成衣铺,买了身绫罗绸缎,租了辆华丽马车。 …… 陆衡之跪在衙门前,等着知府出来。 他眉目如画,神色清冷。 他与她怎么可能冰释前嫌,既往不咎呢。 他无家可归,陆家已将他空棺下葬,莽撞回家,难免不遭柳姨娘毒手。 他差个名正言顺回陆家的契机。 如今,他找到了那块垫脚石。 她虐待世家子弟,大逆不道弑母,目无王法杀锦衣卫。 更私下纂刻了太子腰牌,想逃出城。 犯的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破庙窄小,人与人挨的极近。 阿虞终日梦魇时说的痴话。 他听得甚是清楚。 她钟情于她表哥。 只因生母陈氏曾对她表哥非打即骂,遭她记恨,才动此杀心。 他想阿虞定会崩溃至极。 最为欢喜之人却因受自己牵连惨死。 该是多痛不欲生。 陆衡之棕茶色眼眸微暗,他心里是有几分遗憾的,未能亲自折磨她至死。 …… 阿虞等到晌午,才让马车缓缓驶向城门。 不让百姓外出,已引起众人不满。 每逢晌午,城门前围满了人。 今午时,阳光很足,晒的阿虞暖洋洋的。 自秦衍开棺验尸后,她便早知有这么一天。 天子犯法应与庶民同罪。 她身份低微,杀人自是会偿命。 从前一心向善,委屈自己受着,却还是不得善终。 如今又怎会有好结果。 她一直记得,她前世所受的屈辱。 一直记得,叶玉那些陷害她的小伎俩。 一直记得,叶家仆人那些诛心的话。 她被下了蛊寒虫后,曾回过叶家。 所有人都知陆衡之和叶玉过往,私下议论着,“自作自受。” “若不那般恶毒加害大姑娘,又怎会受此折磨。” 叶玉知她过的凄苦来见了她一面。 她道,“妹妹,是我对不住你。” “从前我怕你夺了父母于我的宠爱,用了些小伎俩,污了你的名声。” 她愧疚道,“我会同衡之说,让他好好待你。” 她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自己原谅了自己。 不止她原谅自己,旁人也代她原谅了叶玉。 叶玉那日之言,是被叶府内管事嬷嬷听见的。 她们没有分毫觉得叶玉歹毒,只觉得叶玉不易,为护自己不得已而为之。 阿虞硬拉扯着叶玉去同母亲解释,她从未加害过她。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0节 母亲不耐烦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阿虞掀开马车帘子,亮了腰牌。 平民百姓不识数,镇守城门的锦衣卫可识得。 衙门那边,官兵也来了。 她面纱被揭下,露出了与画像女子相似的面貌。 百姓们议论纷纷。 无非是些恶有恶报。 阿虞稳着语调,“从不是亲生,又何来弑母一说。” “我是叶家所出,是陈氏因一己私欲将我和叶玉调换。” “诸位若是不信,方可滴血认亲。” 阿虞被侍卫押走,城门围满了人,真假千金一事也在京中传开,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 “殿下,京中传闻恐伤叶家。” 男人乌发束起,眉目如画,薄唇微抿,“叶家之事,与孤何关?” 那小太监压下心底疑虑。 只觉得这太子爷喜怒无常。 明明前些日子,皇上因叶家为罪臣求情,要流放叶家。 太子爷不顾皇上动怒,废除他太子之位,为叶家求情。 又百般哄着叶姑娘,怎今就变了个人。 小太监低声道,“那爷慢慢习字。” 他未走两步,又被叫下,“她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笑着,将近日之事如实禀报。 砚台纸笔通通被甩在地下。 男人冷声道,“去天牢。”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绝色西子的营养液,爱你~ 第11章 第十一章 ◎死也要叶家满门陪葬◎ “丽娘娘,近日的事可有耳闻?” 丽妃微微抬眸,女子虽已年过三十,却依旧肤若凝脂,风华绝代。 她声音柔和,“都下去。” 江晏行一身鸦青色锦袍,低眉顺目,跪在地下。 丽妃轻声道,“素画方才说,东宫那位已经按捺不住了。” “皇上,早就有意流放叶家了。” 江晏行眉目温和,轻声道,“儿臣明白。” 他起身,双手作缉,“丽娘娘,静候佳音。” 江晏行缓缓踏出宝禧殿的宫门,待路上宫人皆是笑脸相迎。 “六皇子生的可真好看,方才还看我笑了。” “生的在好有何用?他对你都笑脸相迎,可见在这宫中没地位。” 素画厉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背后妄议主子。” “拖下去,乱棍打死。” 两个宫女脸色苍白,跪下磕头着,“素画姑姑饶命。” 太监并未心慈手软,直接扭断了脖颈,吓的另一个昏了过去。 “六皇子被丽妃娘娘收养,日后便是这宫里说一不二的主子。” 江晏行脚步微顿,修长的手轻蹭着衣上沾的灰。 …… 阿虞被绑于受刑架上。 她衣衫上沾着鲜血,裸露的皮肤没一处好地方。 她垂着头,狱卒拎着冰水浇灌到阿虞身上。 凉意贯彻全身,阿虞咳个不停。 狱卒们脸色冷漠,手里的长鞭直直抽在阿虞身上。 挂满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向她。 阿虞脸色苍白,费力睁眼。 狱卒端着嗓音,看似公正,实则不知收了多少银钱。 写了长篇大论的画押书,意图撇清她与叶家关系。 “若你签了这画押书,还有一丝余地。” 阿虞摇着头。 她会受刑,她早知道。 皮肉之苦,哪能比的上噬心之痛。 她就算死,也要拖叶家百口共赴黄泉。 太监尖细恭维的嗓音响起,“太子,就这了。” 阿虞抬眸,眼前人长眉俊目,眼底有着浓重阴骛,“还需孤来教你们怎么断案了?” 他盯着眼前少女,同前世却是大不相同了。 他走向阿虞,捋着她发,“孤先拔你舌头。” 江埕将目光缓缓移至阿虞的手,“会写手好字,颠倒是非。” “那便再挑了你的手筋。” 他看着她那双白皙纤瘦的腿,“最后敲断你这腿。” 江埕凑近她,低声道,“孤不杀你。” “你既然那般欢喜当乞丐,孤成全你。” 阿虞神色如常,江埕是这话本子的主角。 他脾气阴晴不定,登基后,百姓民不聊生,是暴君。 谁若触怒他,便杀了谁。 可却独爱叶玉,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叶玉。 陆衡之自她死后,彻底失了神智,愈发病态,将她尸首献给叶玉。 他深情道,“谁都不可以惹你伤心。” 阿虞抬眸,轻笑着,“殿下,你该感谢我。” “我从前曾做过一梦。” “我梦见叶玉和陆家公子半推半就……” 阿虞没再继续说下来,眼前人脸色愈发阴沉,大手紧紧掐着阿虞。 阿虞脸色泛青,朱唇苍白。 身边小太监劝阻着,“殿下,不可啊。” “奴得了信,六皇子会来。” “这让他抓到把柄,圣上又会责罚你!” 江埕却未恢复半分神智,手上加重着力。 牢房脚步混杂,来不少锦衣卫。 锦衣卫前簇拥着个拿着圣旨,眉目如画的男子。 小太监脸色微变,“六皇子吉祥。” 这声吉祥方才唤醒江埕几分神智。 他一点点松了手,阿虞脸色苍白,捂着脖颈,大喘着气。 他脸色不悦转身,“你来这干嘛?” 江晏行将圣旨递于那小太监,“劳烦三哥手下人宣读。” 江埕脸色难堪,“怎么?我连个囚犯都杀不得了?” 江晏行笑的温和,“这等罪不可赦之人,何需三哥动手。” “岂不是脏了三哥的手。” 江埕冷笑着,“你和丽妃二人狼狈为奸。” 男人没有恼怒,很是讲理道,“三哥该尊称她一声丽娘娘。” 他看着那小太监,“还请公公宣读圣旨。”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1节 小太监哆哆嗖嗖,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埕,“爷,这……” 江晏行掀开衣袍,正要下跪。 江埕将圣旨摔于地下,“滚。” 小太监吓得浑身打颤,他急忙扶起江晏行,“六殿下,我们太子今气不顺。” “贤贵妃又病了,所以他担忧。” 他急忙捡着圣旨,交还于江晏行手里。 江晏行目光淡淡,“贤娘娘抱病一事,我定会如实禀告父皇。” 太监没再多言,急忙追着江埕。 江晏行静静看着阿虞,温声道,“可好些了?” 阿虞抬眸,看着江晏行,微点头。 他是阿虞识得唯一不欢喜叶玉,却活下来的人。 皇上病逝,未下传位诏书。 叶玉贵为太子妃,陆衡之权倾朝野的镇北王,手握兵权。 江晏行连败。 最后一战,他递了降书,遁入空门,剃度出家。 陆衡之发疯时,曾硬拉着她,去听江晏行念佛经。 笑容温和,看破红尘的道僧是阿虞从前对他的印象。 可今日的江晏行笑不至眼底。 他道,“你犯下滔天罪责,自是难逃一死。” “不过你所求的,我明白。” 江晏行很是体贴道,“还望多加保重,千万要留住这条命。” 阿虞沙哑出声,“六皇子留步。” “若您能见着陆家公子。” “烦请告诉他一声。” “我没有表哥。” 作者有话说: 二更~明天有小粉花了~ 上章评论好多,亲亲大家~陆渣这章没有出场。 第12章 第十二章 ◎叶家满门葬身火海◎ “本宫听说,你自打从天牢回来便被梦魇所困?” 江晏行微垂眼,轻声道,“近日已好些了,丽娘娘莫要挂心。” 丽妃冷冷道,“本宫的孩子,还是要有几分胆识才好。” 江晏行微颔首,退了出去。 他回了宫殿,竟又觉得困意袭来,昏昏沉沉躺于榻上。 “贤王殿下,镇北王已归顺太子。” “镇北王手握兵权,已调动边关十万士兵启程回京。” 江晏行眉紧紧皱着。 “叶家为太子笼络朝臣,已将王爷归为乱臣贼子。” “王爷,只有投降,数万将士才能活啊!” 他脸色苍白,猛然睁眼,心跳的极快,很是慌乱。 江晏行眼眸微暗,缓缓下地。 外面正值晌午,借着水里映象,脸渐渐与梦中人重合。 太监满脸喜色步入内室,“爷成了。” 他压低声音,“罪臣叶远今开罪了皇上,皇上大怒,让锦衣卫直接拖出去砍了。” 江晏行静了良久,笑着。 …… 公堂之下。 衣衫不整,发鬓松散的妇人拉扯个貌美少女。 少女十指已满是针痕,哭的梨花带雨。 清水里几滴血却还是离的远远的,不肯相融。 妇人未止手,不停念叨着,“这水有问题,有问题!” 阿虞跪在地下,看着宛如疯妇,毫无仪态的叶母,微微笑着,“别扎她了。” “就算将她扎死在此,也无用啊。” 叶母气的浑身发抖,她恶狠狠瞪着阿虞,声嘶力竭着,“你这毒妇,是谁指使你害我叶家!” 叶母辩解着,“叶玉,才是我的亲生血脉。” 可无人回应,她发疯般咒骂着阿虞,言语不堪入耳,惹的人笑话不已。 她拿着那瓷碗,狠狠扔向阿虞。 阿虞身上有着鞭伤,跪在地下久了,疼的动弹不得,便未躲过。 瓷碗落地,那碎瓷片溅了阿虞一身,手臂被划破,鲜血淋漓。 叶母还不罢休,要责打阿虞,才被侍卫拉住。 临走前还道着,“叶玉,才是我的亲生女儿!” 阿虞笑着,高声道,“我也希望,叶玉是你的亲生血脉,我的亲姐姐。” “我们一家人,共赴黄泉,也算有情有义。” 叶玉身形发颤,早已被吓的失了魂魄。 阿虞被罚杖责,目无王法,藐视公堂。 她突兀笑着。 叶母被这般对待,足以见得皇上下了旨。 她所求的已得偿所愿。 江晏行眼神冷淡,笑意却是温和,“知府大人,她便留于我处置。” …… 鹅软石子路上被丢了几具血肉模糊的死尸。 官兵嫌弃地捂着鼻子,手里的火把扔在死尸上。 浓烟四起,呛的人直咳嗽。 叶家人脸色惨白,哆哆嗖嗖跪地,被吓的魂不守舍,疯言疯语。 远处侍卫手里拖着脖颈被砍断一半,死不瞑目的婆子,慢步走来,“这有个妄想逃跑的。” 他提着沾满鲜血的剑,宛如地狱修罗,“皇上口谕,叶家众人若再敢踏出叶府半步,格杀勿论。” 叶老夫人刘氏双目灰蒙,无力瘫软在椅子上。 她缓了良久,声音发颤,“牢房那个……当真是我叶家血脉?” 那侍卫讥讽笑着,“呦,叶老夫人年纪大了,脑袋昏。” “御前王公公都来念了圣旨,叶家百口于三日后午时闹市口问斩。” 刘氏怔在原地良久,久久缓不过神。 其余的人脸色惨白,拉扯着那几个侍卫衣角,跪地求饶着,“让我们见见皇上,叶家有功于大燕,皇上不可这般呀!” 胆小的妇人失了神智,宛如恶鬼附身,不停道着,“谁都活不了……” 刘氏气的浑身发抖,她颤颤巍巍想起身。 可未走两步,竟又倒在椅子上。 她脸上憋的通红,心口绞痛,大张着嘴,也喘不上气。 叶家人只顾着去佛堂,求佛祖庇佑,竟无人发现刘氏发病。 平日里侍奉的丫鬟婆子早早回屋收拾了细软,想破财消灾,打点门前侍卫。 主事嬷嬷将银钱递于那统领,恭维笑着,“奴婢与叶家非亲非故,求官爷行个方便。” 那统领眼神狠厉,抽出腰间长剑砍向婆子的头。 鲜血四溅,几个胆小丫鬟吓晕了过去。 那人脸色青紫,头在地下滚了好几圈。 刘氏手指僵硬,手里拐杖倒地,昏了过去。 阿虞手被铁链拴着,被江晏行带到此。 他道,“这等惨状,想必你也满意了。” 阿虞未回话,静静地看着众人的垂死挣扎。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2节 她问,“叶玉呢?” 江晏行顿了顿,“虽未沾亲,可蛊惑三哥,父皇大怒。” “三哥禁足出来后,她也早早到了那苦寒之地。” 他静静地看着与梦中女子重叠的侧脸,镇北王妃。 陆衡之妻子,当真是离奇。 …… “我这双眼,是不是无药可医了?” 少年棕茶色眸子渐暗,指尖划过案面,可见心中紧张。 老人是太医院院首,皇上担忧陆家公子伤势特派他来陆府医治。 身后跟着的药童,低声道,“师父,我去煮药。” 李院首未直接答复,而道,“陆公子还望放宽心,虞氏死罪难逃。” “皇上已下旨,诛杀虞氏近亲。” 陆衡之抿着唇,“大人但说无妨。” 李院首脸色凝重只多未减,他看着少年下身,神色犹豫,“公子于数月前,大腿里处可受过伤?” 李院首刚踏出门,屋内的花瓶碎地声动静极大。 药童忍不住说起,“这陆家公子脾气倒是大。” “他那双眼,就算神仙下凡也治不好了。” 李院首冷了脸,他厉声道,“他甚是可怜,正值年少,竟成阉……” 他忙止了言,摇头道,“今日之事,还是莫要同旁人提及。” 江晏行笑容温和,“你们二人,说起话到时不避讳。” 李院首脸色微变,“六皇子怎来了?” 江晏行道,“陆公子此等遭遇,我听后只觉甚是可怜。” 李院首未再多言,双手作辑,先行离去。 屋门被打开,陆衡之也站起。 他眼上的伤疤已愈,本就生的俊美,好像也同从前那个风光霁月的公子没什么两样。 可眸底的死寂,江晏行看的清楚,他终是和从前不同。 江晏行道,“陆公子,不必忧心。” “父皇已下了旨。” “诛杀叶家百口,叶虞近亲皆被斩杀。” “这等重罚杀人诛心,可见父皇对公子看重。” 陆衡之眉微皱,他不解,“这与叶家有何干系?” 江晏行笑着,“倒是我忘了,陆公子自回府便卧床养病,定是未听见,这此前传闻。” “鱼目混珠,真假千金。” “叶虞方才是出身高门的金枝玉叶。” 陆衡之手指发颤,心骤然停住了。 他眸子微红,“叶玉呢?” “自是流放于边境,她虽不算其近亲,可终归算是沾亲带故。” “叶夫人一直喊着,叶玉方才是她亲生血脉。” 陆衡之呼吸一窒,竟怎么也喘不上气。 江晏行的侍从慌乱跑进,“爷,不好了。” “叶夫人自回家便疯癫至极,放火烧了叶家。” “昨晚烧的,今才发现,都成灰了。” 陆衡之倒未有什么反应,叶家于他而言没半点恩德。 只是委屈了叶玉。 江晏行似乎想起什么,接着道,“陆公子,那叶虞临死前,让我转告你句。” “她没有表哥。” “我才疏学浅,竟听不懂此话。”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绝色西子小天使的地雷,亲亲你~ 江晏行不一定是男主,但一定是个好反派。 第13章 第十三章 ◎她不仅没死,还绑陆衡之当奴隶◎ “我没有表哥。” “梦魇说的痴话是我骗你,为的就是要你揭发我。” “我好灭了叶家满门,流放了叶玉。” 矮脚桌上趴着个少年,他衣衫单薄,睡的不安稳,饿的饥肠辘辘,昏昏沉沉睁眼。 他又梦魇了,梦里的阿虞笑颜如花,却让他如同置身千年寒冰,冷的打颤。 眼底一片黑,看不见半点光。 他手上发痒,红肿起来,他凭着感觉,慌乱抹了些药膏,便急忙起身,推开木门。 可却未走两步,就听见了阿虞的脚步,她缓缓走来,“那衣裳怎么没洗?” 陆衡之脸色苍白,小心翼翼伸出那双生了冻疮的手,“想上些药在洗。” 阿虞没再多言,拿着手里鞭子抽向他,“真是可怜,那便留于叶玉洗。” 他低垂眼,眉眼松动,“我去。” 他低声道,“这同她没关系,莫要迁怒于她。” 紧接着轻声道,“不是心疼她,是我觉得这该是我的活计,总不能白吃饭。” 阿虞手里的鞭子扬起,“你倒是很会说话。” 鞭子又挥向陆衡之的背,直至打到手酸,才停下。 陆衡之跪在地下,衣衫被划破。 白皙的皮肤上皆是青紫的伤疤,新添的鞭伤见了血。 他脸上血色尽失,费力去了院。 他坐在院里洗着衣裳。 如今正值寒冬,昨夜又下了场大雪,刚挑的水冷的彻骨。 领家李寡妇面露心疼,“虞氏,你未免太跋扈了。” 陆衡之生的好看,自被她下了药后,更是卸下锋芒,眼尾微微泛红时,便是书里的病弱少年郎。 李寡妇早早丧夫,整日心疼不已。 “自打你们两年前搬来便鸡犬不宁,你这弟弟虽瞎了可却同常人无异。” “可见天资聪颖,若是好好培养,位极人臣也是有可能的。” “你若实在嫌弃他,便将他让与我,我带回家好生伺候着,整日非打即骂,真是恶毒至极。” 阿虞手里握着鞭子,静静听她说完。 李寡妇见她未出言讥讽,接着道,“我出五十两,如何?” 陆衡之搓衣裳的手顿住了,他抿着唇,头埋的很低。 阿虞环着手,笑的眼角弯弯。 她晃悠着手里鞭子,出了屋。 寡妇后退两步,阿虞手上的长鞭颜色亮泽,是马鞭,村里曾有不安分的,见她一介孤女,无所依靠,妄想轻薄。 可却被这鞭子打成重伤,前去告官,却还被关了几月。 阿虞挥着鞭子,轻声道,“你既知我嚣张跋扈,便少惹我。” 她的鞭子抽向李寡妇的手臂,划破了衣衫,出了血,“那五十两,你还是留着自己治伤。” 李寡妇破口大骂着,可却关了门,不再让阿虞进来。 陆衡之继续揉着衣裳,低声道,“这几日该她发病了,辛苦你给她送药了。” 阿虞敷衍点头,“洗干净些。” 她倒是有些累,回屋歇息着。 破旧的村落里驶进漆黑马车。 车上下来一男子,引的村里侧目,几个人议论纷纷着,“这便是那姐弟的贵人。” “那虞氏生的是几分貌美的,说不准是这贵人外室。” 李寡妇愤愤不平道,“哪貌美了,你莫不是瞎了。” 陆衡之听着众人闲言碎语,没什么反应。 只有那人进来时,他道,“她睡着了。”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3节 江晏行淡淡嗯了一声。 他迈进内室,阿虞也醒来,她道,“又想来问什么?” 江晏行静静看着她,“青里蒙部遇上了雪崩,朝廷派去万人救济,皆死于那。” “可是天要亡他们?” 阿虞捏着眉心,想着前世青里蒙部之事。 她摇头,“下月五日江埕会带兵前去。” “他是毫发无损归来,还受了嘉奖,受尽称赞。” 江晏行微点头,“那我该在途中杀了他是吗?” “是个好主意,去吧。” 他眉眼低垂,轻笑着,“我会同他一起上书抢了这功劳。” 阿虞扫了他一眼,“我半年算一次,多了可会折损我寿命。” “我若是死了,院里那个日后便会是你的绊脚石。” “村里的人可都说,他前途无量,好好培养位极人臣。” 她一脸认真,沉声道,“半年之内,莫要再见我了。” 陆衡之耳力极好,阿虞脾气不是很好。 对谁都是如此,他用力搓着衣裳,眼里死寂尽显。 他自得知自己那双眼无药可医,还成了阉人后,便很是绝望。 尤其得知她梦魇时说的甚是欢喜表哥的痴话是假的时,心如同被刀剜下,疼的难以忍受,更别无他法。 他从前只知生不如死的意思,却不知何是生不如死。 她很是轻松同叶家人葬身于那场火海。 而他却要留于世间,受人非议。 他被幽禁于房里,突然明白何为生不如死。 那院首生来便不该长舌头,仅仅三日,所有人皆知他不能人道。 柳姨娘终日嘲讽他,“趁着如今圣上垂爱,不如入宫做了太监。” 他明白自己不能这般颓废阴郁,那便着了阿虞的道。 他终日苦练骑射,受了很多苦, 练了整整半年,才于常人无异。 他想,阿虞在十八层地狱也无法瞑目了。 他哪怕瞎了眼,可依旧能得皇上器重,堂堂正正活着。 他有段日子,终日烧着纸钱,同她说着话。 陆衡之一直记得,阿虞很是记恨叶玉。 他费劲心思来了边境,苦寒之地,想救回叶玉。 更叫她死不瞑目,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远万里到了那苦寒之地寻叶玉。 陆衡之指尖微颤,垂着眼,不敢再想。 他心口郁闷,堵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 江晏行走时将手里的瓷瓶药递于阿虞,“解药。” 陆衡之低眉顺目,洗着衣裳,没半句怨言。 江晏行深深地看了眼阿虞,上了马车。 随行的侍从,低声道,“她倒是厉害,竟将陆家公子驯服了。” 江晏行摸着佛珠,“蛇要打七寸。” 他至今还记得他因着梦境,特意带阿虞前去看叶家人的垂死挣扎。 她浑身伤痕,灰头土脸,却很是认真道,“得罪君王能得几时好,六皇子你说是不是?” 她神色平静,没半点玩笑意味,“你今日只将叶玉流放。” “来日惨死的便是你。” 她眼神真诚,一字一句道,“民女福泽深厚,从前遇上过个神人,教会了民女算天命。” 江晏行:“………” 阿虞却没半分玩笑意味,而是道,“边境那可有位高权重,相貌清俊的将军?” 江晏行眼神微暗,“你不 是会算吗?” 阿虞脸色凝重,“我没同你玩笑,这是要折寿的。” 阿虞叹气摇头道,“那将军会爱叶玉爱的难以自拔。” “边境镇守五万大军,归那将军所管,叶玉定会帮扶太子。” “六皇子,念你带我来此。” “我走前,奉劝你还是早日剃度出家,别被红尘所困,方保平安。” 作者有话说: 感谢我是寶寶小天使的营养液,亲亲你~ 第14章 第十四章 ◎叶玉之死(回忆)◎ 他不信她的话。 若真有神佛,世人岂不是要夜夜被梦魇缠身,恶鬼索命。 江晏行目光微冷,笑的愈发温柔。 他是很欣赏阿虞的,坏的很坦然,尽管死到临头,还是费劲心思,想尽法子要扳倒叶玉。 世人皆道她罪孽深重,恶有恶报。 可他许是生来便是怪胎,他曾想过,他若是她,应该也会如这般。 本该是叶家嫡女,受尽万般宠爱的出身,却被人生生夺去。 又有几人会不怨恨,他笑意愈浓。 他也很不喜叶玉。 他最厌恶伪善之人,叶玉便是,生了副好皮囊,勾着江埕对她魂牵梦萦。 陆衡之尽管瞎眼,神智恍惚时,说的痴话也是有关她的。 江晏行眉眼间有着淡淡厌恶,他明白斩草要除根。 阿虞的话更是提醒了他,叶玉很招人欢喜。 或是很得相貌清俊,手握重权人的欢心,很像贤贵妃。 他捋着阿虞的发,轻声问着,“为何方才不在公堂上杀了她。” 阿虞很是坦诚,松开一直紧握的手。 她手上有着细茧,掌心有着块尖锐的小石子,磨的已是满手鲜血。 她脖颈上套着木枷,手铐脚镣拴住她。 江晏行淡淡笑着,“我帮你。” 他死寂以久的心跳了起来。 他发现,在方才那瞬间,他看阿虞很是顺眼。 像是他从前养过的只猫,一只生性歹毒,却惨遭人利用的蠢猫。 那蠢猫命数未到,本不该死,是他未护住它。 它被人利用,冲撞了贤贵妃,害她心悸发作。 猫要被处死,他很不舍,但还是笑着同江埕道,“三哥,莫要生气。” 他拿着匕首刺穿那蠢猫身体,“这畜生不懂事,伤到了贤娘娘,实为罪该万死。” 鲜血四溅,溅了他满身鲜血,他捧着那蠢猫尸体,笑的温和,“三哥,先行告退。” 那猫死前,还懒洋洋呆着他怀里,蹭着他手叫着。 它高估了他,以为他能护好它。 就如今日的阿虞编造谎言,觉得他有能力同江埕抗衡。 江晏行眼神微暗,轻笑着,“说不准,我这次真能护你。” 还未等江晏行回宫,他的侍从便传来信。 贤贵妃为叶家,为叶玉求情。 江晏行笑了良久,未回宫而是去接上叶夫人。 叶夫人只当他也欢喜叶玉,满口咒骂着阿虞。 他垂下眼帘,沉思良久,梦里的事又与现实重合。 贤贵妃是父皇最欢喜之人,只要她肯开口,父皇能将皇位能让于她。 他细细思量着阿虞那番话,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4节 贤贵妃已避世多年,从不被俗事叨扰。 今却为叶家,叶玉求情,很是奇怪。 叶家就是悬在他心上的尖刀,在未死灰复燃前,便要浇灭。 所以他烧了叶家,烧了叶家满门。 父皇思量一夜,圣旨还未送出,他便前去禀告了叶家满门葬身火海一事。 君无戏言,叶家既已死,赦免叶家死罪的圣旨自是不作数。 父皇坐在高位,淡淡道,“若你三哥有你一半明事理便好了。” 江晏行遮住眼底阴暗,笑着道,“我是远不及三哥的。” 那人笑容真诚,夸赞着江埕。 他永远都是名为夸他,实则更想听他阿谀奉承江埕,早早明白何为君臣。 他又怎不知,父皇早已将传位诏书立好。 只有贤贵妃活着,江埕便永不倒台。 丽娘娘才是他发妻,连后位都未碰到。 这悬空的后位是留于贤贵妃的。 江晏行双手作辑,“丽娘娘身子不适,儿臣要去看望番。” 那人未有什么反应,欣赏着贤贵妃的画像。 江晏行去见了陆衡之。 他刻意让小太监慌乱闯进,禀告叶家满门葬身火海一事。 陆衡之眉眼清冷,情绪未有波动。 唯有提及叶玉时,他眼神才很是慌乱。 江晏行突然明白了,阿虞为何那般执着杀了叶玉。 他将叶玉送入烟花之地,却被承伯候世子所救,毫发无伤。 次日,承伯候世子便上书,为叶玉求情。 那日贤贵妃一番求情后,江埕禁足已解,将叶玉带回东宫。 他上书阿虞罪孽深重,仅仅斩首不足以平民愤,应赐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江晏行拿到那圣旨时,敛了神情,轻声道,“三哥,很是讨厌这个死囚。” 江埕冷笑着,“你很是喜欢?” 江晏行垂着眼,微摇头。 江埕厌恶之人,他便很是欢喜。 他犹如着了魔,将库里的所有银钱,本该打点朝廷官员的银钱用于救阿虞。 行刑那日,江晏行为避嫌,坐在高处笑容温和。 阿虞脖颈和四肢皆被套着绳索,五匹马一点点跑着,拉扯着阿虞。 他与她隔了甚远,可竟看见她痛苦挣扎时的模样。 她那张小脸一点点苍白,眼底很是怨恨。 女子尖细着嗓音,疼的声嘶力竭惨叫着。 刑场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劫走了阿虞。 江埕脸色阴沉,看着他,“六弟,你就这般欢喜她?” 他微微皱眉,“三哥,在说什么?” 刑罚被劫走一事,实为辱没皇家脸面。 城门紧闭,搜城七日,任何人不得出。 可却未见阿虞身影,江埕带人一遍遍搜着他府里,无暇顾及叶玉。 陆衡之不能人道之事天下皆知,陆父无颜见人,陆衡之被整日幽禁屋里。 贤贵妃,丽妃抱病,钦天监言东宫有着妖异之召,方才发生这等辱没皇家颜面的事。 贤贵妃抱病,江埕整日在他府中搜查。 叶玉孤苦伶仃,早早被赐流放,他另选了个蛮荒之地。 虽有相貌清俊之人,却无掌权之人。 叶玉被流放,江埕大闹朝堂,为叶玉求情。 若是平日里,他的父皇一定会纵容他。 可父皇偏爱他,只因他为贤贵妃之子。 这等不忠不孝的话,父皇大为震怒,将他禁足半年,无诏不得出。 江晏行清楚,贤贵妃好不了,是他亲手下的毒。 此毒无解,很是折磨人,足以令他父皇整日挂心。 他丢出具被野兽啃噬着面目全非的女尸,说这为阿虞。 父皇无暇顾及朝堂之事,深信不疑。 阿虞被藏于地窖七日,那造的如平地般。 说来,也是上天眷顾了他们。 阿虞很懂的知恩图报,也从不得寸进尺。 她整日跪在佛堂,拿着串佛珠,诵经念佛。 江晏行起初是不信的。 可阿虞脸色认真地提及的每件事,皆发生了。 虽有些出入,结果却相差不大。 就如他明明下的是无解的奇毒,可贤贵妃还是被人所救,活了下来,江埕自是又得势了。 他按她所说,同江埕面和心不和。 父皇也似乎愈发认可他,但诏书却未改过。 他更认可他为臣子,一生效忠于江埕。 直至陆衡之解了幽禁被重用,整日苦练骑射。 江晏行才明白,阿虞所言非虚。 …… 阿虞比他想的更恶毒。 她见着叶玉那刻,江晏行原以为她要同叶玉费些口舌,叙旧番。 可阿虞像是个哑巴,她将匕首抵在叶玉喉咙。 她给她喂了情蛊虫,叶玉那张貌美的脸渐渐扭曲,疼的惨叫声四起。 阿虞拿着帕子紧紧捂着她朱唇。 直至情蛊虫喝好她的鲜血,阿虞才将帕子拿开,将蛊虫取出。 她眉眼低垂,将刀狠狠插入叶玉心口,等她断气,又拿着火把,点燃床帐。 浓烟四起,火势蔓延极快,小屋烧为灰烬。 他轻声道,“我若杀贤贵妃时,也思虑这般周全。” “江埕也不会活到今日了。” 她神色认真,轻声道,“你若思虑不周,又怎能救我。” 她待他倒是真心,在她给陆衡之喂了蛊虫后,要隐居时,处处嘱咐着他,小心江埕,并告知他半年寻她一回。 她只能算到她二十二岁那年,神力便会消失。 说的很是真诚,竟平白添了几分他的不舍。 … 江晏行失神良久,随行侍从见他魂不守舍,提醒道,“爷,该下车了。” 江晏行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手上那串佛珠,正是阿虞送于他,保平安的。 他收起佛珠,随行侍从压低声音道,“过几日是叶家小姐生辰。” “虽说人早死于那蛮荒之地,可太子殿下执意三日后要在东宫大摆筵席,为叶家姑娘……” 侍从并未说完,他很是嫌晦气。 江晏行目光淡淡,“贤贵妃近日身子不好,莫要忘了送些补品前去。”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江晏行视角回忆!~ 感谢恐怖小说适合睡前听、洛阳两位小天使的营养液,亲亲你们~ 第15章 第十五章 ◎阿虞自焚而死◎ 与此同时宝禧殿内。 主位上的女子翻着佛经,声音柔和,“贤贵妃她又病了?” 素画点头,“东宫要为死去的叶家姑娘,大办生辰宴。”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5节 “钦天监言冲撞了贤贵妃凤体。” 丽妃冷笑着,“这般痴情,倒是像极了他父皇。” 她眼神微暗,“钦天监言叶玉生辰八字与本宫相克。” “可谁又能记得她也冲撞了本宫。” 素画心疼道,“娘娘莫要伤心,六皇子一直有心记挂娘娘,送来了好些补品。” “贤贵妃那,六皇子也尽了孝心。” 丽妃静了会,缓缓道,“她活着一日,本宫便受限她一日。” “皇上龙体欠安,整日糊涂,也该歇歇了。” …… 同时间乡下阿虞住处。 屋外咒骂声不断,李寡妇咽不下先前挨那鞭子受的气,去寻了自己兄长,来这破口大骂。 李氏兄长身材魁梧,凶神恶煞,是村里有名的恶霸,无人敢惹。 阿虞手里拿着鞭子,正想出去,陆衡之眉眼低垂,温言开口道,“你打不过他。”他话音微顿,沉吟片刻道,“我学过骑马射箭,也会用鞭子。” 阿虞弯唇笑笑,将鞭子交于他,“你若输了,我绝不轻饶了你。” 她去了厨房,选了把最顺手的菜刀。 长鞭若被抓住,受伤的就是她了。 不像菜刀,砍上便见血。 陆衡之手握长鞭,将门推开。 李寡妇见他出来,脸色温和,“你那姐姐又欺负你了?” 少年身形颀长,目光微暗,嗓音冷清,“姐姐待我极好。” 李寡妇眼露贪婪,扫着院内摆饰。 阿虞的贵人虽半年来一回,可却甚是厚待阿虞。 她们姐弟孤苦伶仃,若此番吓唬住了,她日后可有指望了。 思及此,李寡妇笑意更浓,扯着嗓子咒骂着阿虞。 陆衡之扬起手里鞭子,狠狠抽向李寡妇。 他打的毫无章法,还未等人反应过来,李寡妇便已满身伤痕。 他眼神幽暗,声音极冷,“你再胡言乱语,我便剥了你的皮,给她做人皮鼓。” 李氏兄长怔了良久,方才缓过神,平日里都是他欺负旁人,何时被人这般欺负过。 他怒火中烧,同陆衡之扭打在一起。 李氏兄长横行霸道数十年,自是一身功夫。 陆衡之未讨到几分好,挨了好几拳。 阿虞拿着菜刀,威胁着李寡妇。 她骂一句,她便作势要拿菜刀砍她一下。 陆衡之前世终归是浴血沙场的镇北王,今生也骑马狩猎半年。 少年微垂着眼,虽打倒在地,可又能爬起。 他身上见了血,鞭子却依旧不松手。 趁李氏兄长疏忽之际,他拿着鞭子勒上他脖颈,少年眸子有着笑意,手里的劲愈发大。 阿虞静静地看着热闹,李寡妇脸色苍白,“虞氏弟弟!” 这才唤醒他几分神智,他一点点松了手。 李氏兄长脸色青紫,跌坐在地,大喘着气。 他神色恐慌,看见陆衡之如同看见恶鬼拉着李寡妇回了自己院,将屋门紧紧关上。 少年低垂着眉眼,将长鞭交还于她,“我去做饭。” 紫檀木桌上摆了四道菜。 颗粒饱满白米饭,配上炖的软烂的山鸡,和红烧排骨,白煮虾,一小盘青菜。 陆衡之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银针,放入菜里,银针未变色,他方才收起。 阿虞夹了筷排骨到他碗里,“你先吃。” 陆衡之拿着筷子夹起吞咽下去,连骨头都未吐,怕惹阿虞不快。 少年眼眸微亮,紧攥着衣角,“你能养我这些年,我很是感激。” 他很是认真,“我从未有过杀你的念头。” 外面飘起了雪,平日里阿虞都是让他端着碗去院子里吃。 呛着凉风的饭,吃进胃里很是难受。 可今日他有意讨好,阿虞更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虞轻笑着,“今准许你在屋里吃。” 陆衡之坐下,安静夹着碗里的米。 他想她今日应是心情很好。 两人相顾无言,直至饭后,阿虞快要歇下。 陆衡之捧着个兔子灯走进。 那灯笼上的兔子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很是灵动。 他低垂着眼,轻声道,“三日后是她生辰。” 阿虞看着那兔子灯编制起很是复杂,可见陆衡之用心良苦。 为给叶玉送个生辰礼物,委屈求全哄了她一日。 阿虞静默良久,摇头,“不能。” 她摆弄着那兔子,问道,“编了多久?” 陆衡之茶色眼眸微暗,“若是喜欢,我也为你编制。” 阿虞笑着,她拿着烛灯点燃了兔子灯。 不到一刻钟,活灵活现的灯笼便化为灰烬。 她笑的眉眼弯弯,“谁稀罕你这破灯笼。” …… 三日后。 江埕不顾皇上旨意,大办叶玉生辰宴,引得妖异之兆,天降神火,烧了东宫整整一夜,直至天亮神火才灭。 东宫抬出具烧的面容尽毁的尸体。 贤贵妃得知后,突发恶疾病逝。 皇帝龙体欠安,由六皇子暂理朝事。 贤贵妃与其子之死,昭告天下。 村里人四下交谈着天降神火,叶玉乃不详之人的传闻。 阿虞整日拉着陆衡之同村里妇人闲谈。 每每提及叶玉为不详之人,陆衡之垂在袖摆手总是握了又握。 阿虞笑容明媚,她喜欢看他默默隐忍的模样。 江埕一死,继位之人便只剩江晏行。 江晏行曾言谢过她几回,后来皇位易主,他登基后也无暇顾及她。 所谓乐极生悲,阿虞是万万没想到,江埕愿假死放弃皇位,也要为叶玉报仇雪恨。 院内脚步声混杂,漆黑的夜宛如白昼,院门前围着数个身着黑衣的暗卫,个个高举着火把。 为首之人是江埕,他瘦骨嶙峋,脸上有着烧伤,厉声道,“你是怎么安心活在这世上的。” 阿虞被暗卫拉扯着,迫使她跪下。 “阿玉死前,被情蛊虫蚀了血。” “情蛊虫会啃噬五脏六腑,疼痛难忍。” 江埕脸色愈发阴郁,“你和江晏行,怎么下的手?” 阿虞怔愣良久,她脸色苍白,磕头求饶着,“太子殿下,我是一时糊涂!” 陆衡之缓缓走出,他神色平静,未有过多情绪。 江埕声音沙哑,“陆公子,好久未见。” 陆衡之凭着声音隐约记起眼前人是江埕。 他眼睫微颤,抿着唇。 他本该笑的眉眼弯弯,像阿虞平日里拿长鞭抽他时那般笑。 他该为叶玉被救出深渊而觉得高兴,该为阿虞作孽多端,恶有恶报而觉得解气。 少年试着牵扯嘴角,努力了良久,笑意还是虚假。 他将手缓缓移至心口,还是如往常般平稳跳着。 陆衡之怔了良久,目光微冷,问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趁二人闲谈之际,阿虞挣脱侍卫束缚,将藏在腰间的刀首抵向陆衡之脖颈。 陆衡之脖颈冰冷,浑身被凉意贯彻。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6节 江埕脸色阴沉,讥讽笑着,“你挟持他有何用?” 江埕微抬手,身后有着弓箭手。 他垂着眼,“今年阿玉生辰,陆公子还记得吗?” 那盏化为灰烬的兔子灯,陆衡之神色微敛。 江埕道,“你是真心欢喜阿玉的。” “才在此陪叶玉这般多年。” 江埕面容扭曲,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死死盯着阿虞,“阿玉死了。” 他呆了良久,才将目光缓缓移向陆衡之,“你可知阿玉死了?” 陆衡之身形微僵,眉紧紧皱着。 他于前些日子蛊毒发作时曾见过叶玉,叶玉怎会死。 他微微皱眉,只当江埕在胡言乱语。 阿虞手里匕首逼着陆衡之脖颈,后退进了屋子。 她将木门锁上,少女声音发颤着,“太子殿下,民女是一时糊涂……” 江埕脸色阴郁,让人砸门。 暗卫拿着斧头,砍着木门。 陆衡之眉眼低垂,“他不会放了你的。” 阿虞则未理会她,入了内室。 她紧握着匕首,愣了良久。 她知道,她活不了了。 江埕很是痴情叶玉,他宁愿假死放弃皇位,也要为叶玉报仇。 她若是落于江埕手里,定是生不如死。 活到至今也没什么遗憾了。 叶玉,叶家百口皆给她陪葬了。 陆衡之被情蛊所困,叶玉之死,堪比噬心之痛。 他越深爱叶玉,发作时便越为痛苦,从未有解药。 每月他发病时,喂于他的是损人神智迷魂草。 他还以为他见着了叶玉。 阿虞笑着,笑容愈发明媚。 阿虞将匕首抵着心口,想自我了断。 她又想起,前世陆衡之将她尸首献于叶玉。 想到此阿虞只觉得恶寒。 她怔了片刻,将目光移至灶台上摆的火折子。 她起身点燃了火折子。 火势蔓延的极快,阿虞摸着匕首,将刀缓缓插入心口。 她无力倒地,被大火渐渐淹没。 浓烟四起,砸门暗卫愣住,“殿下,她自焚了。” 陆衡之身形僵硬,侧过身。 烟味极浓,呛的他直咳嗽不止。 陆衡之眼睫微颤,怔了良久。 江埕猩红着眼,早已闯入火海,被人拉出来时,如同失了魂魄,宛如疯子般。 他缓了良久,大骂着,“你们这帮废物!废物……” 陆衡之身形僵硬,沉默良久。 他缓过神道,“江晏行也知叶玉在哪。” 江埕如同迟暮老人,头发也花白了,他宛如得了失心疯般唤着,“阿玉……” 作者有话说: 感谢我是寶寶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16章 第十六章 ◎陆衡之视角◎ 阿虞死了。 她被大火吞噬的干干净净,连带着那屋子也烧得只剩灰烬。 陆衡之从未想过她会自焚,更未想过她会死的这般突然。 祸害该是留千年的。 他静静站在那,四周昵漫着死亡的气息,江埕变得疯疯癫癫,在他耳边不停念叨着要杀了阿虞。 没过多久,江埕被江晏行带走。 而他被带回陆家。 柳姨娘有孕,却未有替子嗣积德的善心,就如阿虞一样,很是恶毒。 他明明已快及冠,却同从前没什么两样。 整日趴在矮脚桌上睡觉,睡的极不安稳。 终日梦见阿虞,她毁了他一切,杀了叶玉,却想要他长命百岁。 新帝不愿见他,他在屋里待久了有些神智恍惚。 一出府便不由自主走到早已成废墟的那地。 李寡妇很是可怜他,几个妇人聚在一起,说着阿虞心肠歹毒。 可却又总道着,“可恨之人也是有可怜之处。” “若当初孩子未抱错,又怎会发生这等事。” 李寡妇点头,“其实那日,她的菜刀未伤到我。” 陆衡之眼神微怔,盯着已成废墟的屋子。 妇人们轻声道,“下雪了,陆家公子。” 陆衡之才缓缓挪步。 自瞎了后,耳力便极好,清楚听见了那几人的话。 “我方才怎瞧见陆家公子落泪了?” “你看错了,明明是雪花飘到了眼上。” 陆衡之脚步微顿,轻擦着脸。 他肤色极白,像是与这大雪融在了一起。 他薄唇微动,轻声回应着,“是喜极而泣。” 自那日回去后,他便染了风寒。 整日昏昏沉沉,柳姨娘想让他死,将他关在屋里。 他合眼便是阿虞拿鞭子抽他,叶玉便挡在他身前的模样。 叶玉死的凄惨,他每每想起,心便像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疼的滴血。 他眼睫微颤,声音微弱,“叶玉。” 死寂以久的心方才猛烈跳动。 他眼神微沉,弯着嘴角,念着叶玉,一遍又一遍。 可念久了,人已不在,心便空落落了。 他脸色苍白,额上冒着冷汗,发作了情蛊。 他脑袋昏沉,摔落在地。 几个丫鬟窃窃私语着。 他听的一清二楚。 “在这伺候真是捞不到半点油水。” “何止呀,你不觉得晦气?” “他从前与叶玉那等不祥之人走那般近,连累了整个陆家。” 陆衡之眼眸晦暗,费力起身,他走向那几人。 少年脸色阴沉到极点,那几个丫鬟不敢吱声,低声道,“公子,可是哪不适?” 陆衡之将目光缓缓移至说叶玉为不详之身的丫鬟。 他道,“谁是不详之人。” 那人哆哆嗖嗖跪地,“奴婢不敢了。” 大公子失了神智一事,她们几人也甚是清楚。 谁又会去同个疯子计较。 陆衡之猩红着眼,大手紧紧掐上那丫鬟脖颈。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7节 丫鬟脸色憋的通红,她挣扎良久。 陆衡之眼底多了分笑意,他扭断了那丫鬟脖颈。 他心猛烈跳着,他微微笑着,拿着先前藏于枕下的匕首,杀了其余几人。 鲜血四溅,血腥味极浓。 他却愈发兴奋,心底空落落得到填补。 他将那几人视作阿虞,匕首刺入心口,再拔出。 他指尖发颤,笑意愈浓。 陆衡之拿着火折子点了院子,他垂下眼帘将匕首直插心口。 少年跪倒在地,脸上未有半分痛苦。 他如玉的脸微白,手垂落在地,人被大火渐渐淹没。 作者有话说: 本文女主不止一回重生,暂定两回重生。 第一回 重生虐男主身,达成全员be结局。 ?? 第二回 重生 ?? 第17章 第十七章 ◎她又重生了◎ 阿虞死了,又活了。 她醒来时,身边躺了个男人。 男人寸衣未着,和她挨的极近。 阿虞想起身,可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屋外脚步混杂,少女们嬉笑声传进内室。 阿虞头如同被巨石砸过般,疼痛难忍。 她秀眉微皱,捋着思绪。 人死魂散,阿虞自焚后,便化作孤魂野鬼,到处游荡。 陆衡之过的艰难,江埕疯疯癫癫成了乞丐。 她很是满意,鬼魂许是不该有人的情绪,她心底怨念渐渐消散。 阿虞的魂像是破碎般疼,她原以为是要投胎转世,未料醒来便在这了。 身边的男人呼吸平稳,可却像死了般,背对着阿虞,一动不动。 直至屋门被推开,少女们笑着走进。 男人侧过身,他眉目清俊,肤色白皙,手搭在阿虞腰间。 笑声戛然而止,榻上两人抱在一起,很是亲密。 几人脸色微白,羞愧难当,纷纷退了出去。 动静闹的极大,乌泱泱的人走进,为首的妇人身着华服,拄着拐杖厉声道,“你个贱婢,竟敢爬上主子的床。” 身边的男人也缓缓醒来,他手搭着阿虞脖颈,“祖母,话别说这么难听。” 阿虞头昏脑胀,她紧盯着面前男子,却想不起他是谁。 阿虞微张嘴,喉咙很干,费了半天力也说不出话。 她思绪混乱,不知被下了什么药,她推着男人,想起身离开。 可却使不上力,在众人眼里成了她同男人的打情骂俏。 直至屋内踏入个身着白色流仙裙,柳叶弯眉,樱桃口的女子。 男人才收敛一点,“你怎么来了。” 阿虞被女子拉扯下床,她狠狠抽了她一耳光,“你个贱婢,枉费我对你那般好。” 那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打的阿虞脸颊高高肿起。 男子静静看着女子,轻声道,“你若是不喜欢,我便将她赶走。” 貌美女子生气离去,“宋元清,你爱娶几个便娶几个。” 阿虞脑袋昏沉,身上的药劲已过,她费力起身,拾起了衣衫穿上。 丫鬟婆子随着主子出去,临了,还不忘骂句下贱胚子。 宋元清打着哈欠,慵懒闲散道,“愣着干嘛?过来给爷更衣。” 阿虞脸色微白,跌跌撞撞走向那铜镜前。 铜镜里的人还是她原先的模样。 她未重生到别人身上。 她怔愣良久,声音沙哑道,“这是哪?” 宋元清愣了愣,问道,“你,记得你是谁吗?” 他看着阿虞直直昏了过去,脸上笑意消散,眉头紧锁。 方才那群人,如今恭敬低头,“主子,还演吗?” “去请镇北王来。” …… 镇北王府。 院里坐着个鸦青色锦袍,眉眼如画的男子。 叶玉坐于树下,弹着筝。 一曲终了,她缓缓起身,“你可喜欢?” 陆衡之静了好一会,方才点头道,“姐姐弹的,我都喜欢。” 叶玉垂着眼,很是欢喜道,“你喜欢便好。” 直至院内闯入个奴仆,打破这片平静。 陆衡之眸色平静如水,淡淡道,“知道了。” 叶玉脸色微白,指尖微颤道,“她又重生了?” 女子浑身抖着,脸色愈发白,声音微弱着,“我至今还记得,前世她给我种情蛊虫时的场景。” “情蛊虫啃噬血肉,很疼……” 叶玉脚步不稳,直直昏了过去。 陆衡之眼底有着浓重的阴鹜,声音冷到极点,“去请御医。” 安置好叶玉已是后半夜,她梦魇时,说的话皆是,求求你们放了我。 陆衡之茶色眼眸渐暗,手握的极紧。 指尖发颤,握的咯吱作响。 男人又突兀笑起,他虽今日未见着阿虞。 可她若真重生了,今日想必定是茫然无措极了。 就算重生又如何,巫师还是能抹掉她的记忆,活在他给她编造的虚假记忆里,悲痛一生。 陆衡之心静了不少,他淡淡笑着。 想着前两世的事只觉得遗憾,阿虞这等恶毒之人,竟都死的那般轻松。 她怎么能死的那般轻松呢。 陆衡之手紧紧攥着,他又想起前世那段受尽阿虞折磨的日子,想起前世叶玉的惨死,他的心像是活生生挖开般。 他浑身冷的打抖,声音发颤道,“去京郊别院。” 他记得巫师说过。 抹去记忆很是痛苦,犹如尖刀剜肉,生不如死。 陆衡之脸色极白,唇上没了血色,很是病态笑着。 京郊别院挂着郢王府的牌匾,院内的丫鬟婆子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活计。 宋元清得知陆衡之来,将他带去西院。 西院的天应是黑夜却亮的宛如白昼,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小厮给陆衡之撑着伞,屋内女子惨叫声不断。 陆衡之笑容诡异,他伸开掌心接着雨滴。 雨滴极大,打在手上倒是疼痛。 宋元清轻笑着,“其实以王爷的权势,无需这般大费周章。” “直接将她杀死便好。” 陆衡之缓缓抬眼,看着宋元清,“死于她而言是解脱。” 他如玉的脸变得苍白,轻声道,“我记得,巫师给她编造的记忆里。” “她还有个相依为命哥哥。” 宋元清点头,“爷原本的意思是,她来郢王府为奴是为多赚钱给哥哥治腿。”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8节 陆衡之静了好一会,笑着道,“那哥哥就交由我来演,可好?” 作者有话说: 女主没失身!!!这章虐是暂时的~ 陆衡之这一世就是彻底疯批了,然后他被疯狂虐心~~ ,把瘸腿竹马改成了瘸腿哥哥。 感谢绝色西子的地雷,爱你,感谢桔枳的营养液~爱你~ 第18章 第十八章 ◎全员重生◎ 阿虞醒了。 面前少女容貌娇俏,虽身着丫鬟衣衫,可手上未有常年干活的细茧。 少女名唤墨画,她说,“香香,你别难过,记忆是可以找回的。” 阿虞怔愣了良久,只觉得不敢置信。 她也隐隐觉得自己不叫香香,可她脑袋昏沉,什么也记不起来。 阿虞秀眉微皱,怔了好半会,“我记得我醒来时,身边躺了个男人?” 墨画急忙捂着阿虞的嘴,将木门紧紧关上。 她轻声道,“那日你管我要催.情.药,说是哥哥腿疾发作了,若能爬上王爷的床,当个通房丫鬟……” 阿虞生了双杏眼,愣愣地看着墨画。 少女一时语塞,见她不明白,接着道,“我们是下等丫鬟,若是成了通房,月银能多上二十两,便能治你哥哥腿疾了。” 阿虞抿着唇,疑惑道,“我还有哥哥?” 墨画似乎很惊讶,皱眉,“你竟将他也忘了?” “你同他虽无血缘,可却是自小相依为命。” 墨画声音愈发微弱,“你同我说过,你很是欢喜他。” 少女的脸红到滴血,阿虞微张嘴,愣了良久,“我从前,竟这般大逆不道?” 墨画语塞,沉默良久。 木门被推开,肤色白皙的小厮大喘着气,“不好了,香香。” “王妃要将你杖责,你兄长得知此事,正跪在正厅那求情。” 阿虞缓了好久,可其余两人却比她焦急。 墨画直接拉着她出去。 本是晴空万里的天却突现雷电,下起暴雨。 雨势极大,先前那小厮撑着伞,阿虞才勉强看清鹅软石子路上跪着的男子。 男子乌发束起,素色衣衫,声音清冷,“请王妃饶恕阿虞。” 躺在贵妃椅上的少女雍容华贵,吃着葡萄,“我不可能饶恕那贱.婢。” 阿虞身边的小厮收起了伞,三人淋湿在大雨里。 雨滴极大,阿虞衣衫单薄,忍不住打了冷颤。 身边两人不停催促着她,“你兄长刚生了场大病,这么久跪受不住的。” “你兄长患有腿疾,长跪下去怕是腿……” 阿虞的心猛地疼痛,她脑海闪过很多稀碎的记忆。 她脑袋昏沉,竟不自觉上前,一步步走近男人。 男人肤色极白,阿虞越看越觉得熟悉。 她脑袋昏沉,掀开衣裙,本想跪地。 可看清男人正脸时,猛地站起。 她心猛烈跳着,有关于这张脸的记忆划过脑海,一遍遍在她眼前浮现着。 她没跪下,而是扭头看向那两人,无声道着,“你们确定,这是我兄长?” 雨势太大,谁也看不清谁。 唯有陆衡之紧盯着阿虞,眼神如同毒蛇冷的人直打颤,“香香。” 阿虞的心猛地一沉,她脸色愈发白,有关男子的记忆涌入脑海,疼痛难忍,最后竟昏了过去。 阿虞倒在雨里,陆衡之脸色阴郁起身,先前颐指气使的王妃恭敬站起,小心翼翼问着,“王爷,还演吗……” …… 阿虞再睁眼时,还是身处破旧的通铺屋子。 屋内整齐叠着几床被褥,可却没有丫鬟,唯有木桌前坐着她所谓的哥哥。 陆衡之道,“香香,你这是何必呢?” 阿虞缓缓下地,坐于陆衡之旁边,很是认真地打量着他。 她脑海里的记忆愈发多了起来。 可头也愈发痛,她问,“兄长名唤什么?” 男人笑容温和,看着她,“陆衡之。” 阿虞眼神微愣,手指打颤,她记起了从前的很多事。 她是十三岁时被陈氏卖给了富商李老爷,她无力反抗。 然后她被绑在来了这,很是年轻的巫师将她紧紧绑于床上,摇着铃铛像是要作法般敲的她魂飞魄散。 再醒来时,她就成了香香,有个哥哥相依为命,她从未见过这个哥哥。 可却愿为他入府为奴,愿为他受苦受难,甚至像是被喂了迷魂汤般,想爬上所谓郢王的床,当通房丫鬟,多拿着月银为他治腿。 阿虞心猛地一沉,愈发多的记忆涌入脑海,虽混乱,可每件事她却记得清楚。 她重生了,昏了过去,又被巫师绑在床上,抹去了记忆。 阿虞的心像被压了块巨石,久久喘不上气。 她愣了良久,陆衡之笑容依旧,可却愈发诡异,“阿虞?” 阿虞掌心出汗,稳着语调,愧疚道,“兄长,都是我连累了你。” 她问道,“阿虞是谁?” 陆衡之盯了她良久,语调平缓,“一个很讨厌的人。” 他神色不明,低声道,“香香,不必为了我搭进去自己。” 阿虞的心竟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 她眼底含泪,“哥哥,这是我自愿的。” 阿虞深思着,陆衡之重生了,是不是叶玉也重生了。 陆衡之喜欢看阿虞眼眶盈满泪水,痛苦不已的模样。 可他也未呆多久,叶玉需要人陪。 他声音极冷,“照顾好自己。” 陆衡之走了,没多久墨画进来了。 她脸色喜悦同她说着,“香香,成了。” “王爷收了你做通房。” …… 阿虞当晚做了个梦。 梦里,她跪在叶玉面前痛哭流涕,伏低做小,委曲求全讨好着她,求她饶恕自己。 阿虞秀眉皱着,睡的极不安稳,她想让梦里的自己站起来。 她思绪混乱,额上冒着汗,竟又看见了陆衡之。 她假装失忆,性子变的软弱,柔声喊着陆衡之哥哥。 她说,她甚是欢喜这个哥哥。 经历万般艰难,为他付出所有,终是打动陆衡之冷若冰霜的那颗心。 两个梦似乎结合在了一起,她若是讨好叶玉便能过的幸福美满。 若是让陆衡之爱上她,日后便会是荣华富贵,受尽专宠。 梦境极为真实,阿虞被惊醒。 她脸色微白,胃里翻江倒海,捧着痰盂吐了起来。 这样的梦,实在是过于恶心。 第19章 第十九章 ◎阿虞中了巫术◎ 阿虞想,她应是中了巫术。 一连几夜,她所梦之人皆是陆衡之,还是那等倾慕的心境。 梦里的她体弱多病,陆衡之位高权重,为人阴狠。 他想尽法子折辱她,可她只道着,“我甚是欢喜王爷。”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19节 她与他掉入个山洞,天下起暴雨。 陆衡之染了风寒,奄奄一息,她竟没搬起一旁石块将他砸死。 而是好生照顾着,试图温暖他那颗冷若冰霜的心。 阿虞秀眉皱着,很是抗拒这梦。 梦又变化了。 她恢复了记忆,执意要杀了陆衡之与叶玉,却失了手。 她被锁在牢笼里,身上拴着重重的铁链,整日活的像只牲畜。 陆衡之每日会喂她于蛊毒,让她承受噬心之痛,活的不人不鬼,生不如死。 最后将她折磨够了,做成了人彘,血流了好几日,人才断气。 阿虞脸白苍白,费力睁开眼。 她大喘着气,只觉得难以置信。 她深思片刻,更觉得像是控梦的巫术了。 若真有那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怕是梦里,阿虞也会搬起石块砸向他,以解心头之恨。 可惜,上天不如阿虞愿。 陆衡之自那日离去后,便未再来过。 阿虞被关在府内,整日侍奉着郢王妃。 她很会刁难她。 第一日,让她去浣衣。 第二日,让她去刷恭桶。 第三日,让她跪于烈日下。 郢王妃躺在贵妃椅上,“今跪不满六个时辰,不准起。” 阿虞心里清楚,这些人皆听命于陆衡之。 她膝盖跪的生疼,腰间泛酸。 衣裳很难洗,恭桶很难刷。 她眼神渐暗,心口堵得慌。 她想,从前自己还是太过善良。 竟还给陆衡之一口饭吃,让他苟延残喘活着。 她应也让江晏行寻个巫师,抹去他记忆。 陆衡之那般炙热的爱着叶玉,如若有日他同叶玉互相残杀,那方才是好玩。 阿虞跪在日头下,没半句怨言,反而笑盈盈的。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皆觉得阿虞将脑子跪坏了。 阿虞被墨画扶着站起,她热的汗涔涔,膝盖高高肿起,可因着是下等丫鬟,还没法子沐浴。 阿虞轻叹气,拿着浸湿的帕子擦着身体,手臂酸酸的,膝盖上只是简单糊了草药。 墨画轻声道,“快些睡吧,明王妃要去练骑射,怕是还要刁难你。” 阿虞深吸着气,轻声道,“墨画,我好想哥哥。” 听到这话,墨画提起了几分精气神,“王爷随皇上狩猎,这府里是王妃当家做主。” “你且忍耐着,待王爷回来便熬出头了。” “明我同小夏子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们二人偷偷见上一面。” 阿虞淡淡嗯着,人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又做了梦。 梦里她像菟丝花般依附着陆衡之,他帮她诛杀了叶玉。 有个声音,指引着阿虞,“陆衡之从前对你那般坏,只因他不爱你。” “若是你能叫他欢喜你,便不会如此了。” 阿虞眼皮微动,呓语着,“好…” …… 镇北王府。 院里大摆祭祀台,狂风骤雨。 小厮撑着伞,紫檀木椅上坐着两人。 陆衡之低垂着眼,“如何了?” 巫师双手作辑,恭敬道,“爷猜的没错。” “她是恢复了记忆,但我的巫术能扰她心智。” “她不是个意志坚定之人,我这几日构造的梦已足以让她对爷情根深种。” 陆衡之缓缓抬眸,“你是个无用之人。” 巫师身体发颤,直直跪地,“爷,此次定是万无一失。” “若是不信,爷明可去郢王府试试。” 叶玉秋眸含水,拉扯着陆衡之衣角,“不同他计较了,衡之。” “我饿了。” 陆衡之眉眼温和,轻声道,“姐姐,想吃些什么?” 还未等叶玉回话,巫师出声道,“近日听闻夫人被梦魇所困,这有我特质的安神香。” 他垂着头,双手高举,掌心有着玉瓶。 陆衡之静静看了他良久。 叶玉倒是有些欢喜,“有心了。” 巫师脸微红,恭敬起身离开。 陆衡之没什么反应,修长的手继续把玩着叶玉的细发。 叶玉脸微红,眸光含水,“先吃饭。” 陆衡之搂着她腰,轻声道,“听姐姐的。” 二人用完膳后,叶玉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向来身子不好,如今因着前世的事夜夜梦魇缠身,需得陆衡之陪着方能安睡。 陆衡之待她熟睡,又回了自己屋子。 黑夜寂静无声,侍卫在门外等着传候。 陆衡之声音极冷,“何事?” 侍卫跪地,“京郊别院那传来信,说那位想见王爷。” 陆衡之眼睫微颤,眼底闪着微弱的光。 他近似病态的笑着。 男人指尖微颤,划过桌上的药碗,笑着将它摔于地下,玉碗碎片溅了一地。 陆衡之笑的眉眼弯弯,眼神却似千年寒冰。 他很是期待阿虞信了那梦境,愚蠢勾引他的模样。 第20章 第二十章 ◎陆衡之“不行”◎ 陆衡之坐在那,小厮又熬了碗药端上来。 屋里的烛灯照的内室宛如白昼。 他微闭眼,眼前一片黑。 他浑身打颤,如玉的面庞苍白如纸,脖颈如同被只大手死死掐住。 他费力睁眼,大喘着气,缓了良久。 陆衡之道,“去唤裴照来。” 裴照跟了陆衡之四年,很是忠心。 陆衡之修长白皙的手握着药勺,搅着那药,“江晏行可有消息?” 裴照摇头,“属下一直在寻,可他了无音讯,像是蒸发了般。” 陆衡之突兀笑着,笑声渗人。 他眼底有着浓重阴鹜,“两年了。” 陆衡之蹙眉,很是不解,“挨家挨户搜,也该有音讯了。” 裴照低声道着,“太子那边说兴许两年前江晏行被追杀跳下悬崖时,就已经死了。” 男人歪着头,笑的无害,“那尸首呢?” 裴照犹豫道,“被恶狼吃了……” 陆衡之垂下眼帘,失声笑着,“你信吗?” 裴照垂着头,愧疚道,“属下无能,属下这就派兵去寻。” 待人走了,屋子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0节 陆衡之坐了不知多久,方才握着那药碗,喝了下去。 他眼底死灰一片,等着药效发作。 这些年,只有他夜不能寐。 黑夜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那个任由阿虞欺负,护不好叶玉的从前。 陆衡之脸色极白,修长的手握的咯吱作响。 药效发作,他方才入睡。 他梦见了阿虞。 梦见她真心欢喜上了他,为他洗手作羹汤,对他细心照顾,甚至在他危险时,为他挡刀。 他醒来时,依旧将这梦记得清楚。 他喜欢这梦,陆衡之眼眸微亮,淡淡笑着。 他曾多次想过,阿虞会如何讨好他。 可却从未想过,阿虞会说爱他。 陆衡之坐于轮椅上,茶色眼眸晦暗无光。 他很是困惑地看着跪于地下,眼眶盈满泪水的阿虞。 他不解,“你发什么疯?” 阿虞潸然泪下,眼底是藏不住的爱意,她看着陆衡之,轻声道,“从前是我对不住你。” “可我做着一切,都是因着爱你。” 阿虞含情脉脉,像极了思念情郎却爱而不得的苦命女子。。 陆衡之脸色阴沉,他看着所谓的郢王妃,“怎么回事?” 郢王妃声音发颤,“今早起来,奴让婆子叫她起来扫马厩。” “那婆子拿着凉水浇醒了昏睡的她,她便和那婆子动起手来。” “后也不怎么,不停念着自己有罪……” 陆衡之咬紧牙关,手紧紧攥着,他心口如同压了块巨石,沉声道着,“是吗?” 他从轮椅上起身,男人身形颀长,一步步走向地下女子。 阿虞哭的泣不成声,眼底皆是愧疚。 她哽咽着,“我不求你爱我,我只求你别记恨我。” 陆衡之眼神冷到极点,他拉扯起阿虞,死死地看着她。 阿虞双眸含水,白皙的脸哭的微红,“衡之,你原谅我,好不好。” 陆衡之眼神嫌恶,他声音没有起伏,“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 阿虞如同失了魂魄般,痴笑着,“无需你饶恕我,若我死了你能解气,我会如你所愿。” 陆衡之微皱眉,轻笑着。 他松开了她,缓缓道,“给她把匕首。” 阿虞摇着头,从袖中拿出匕首,直插心口。 匕首刚推入一点,陆衡之便派人拦下。 阿虞脸色微白,声音微弱道,“衡之,你不舍得我死。” 陆衡之眼底死灰一片,低声笑着,“是呀,我不舍得你死。” 他语气冷到极点,“死于你而言,是解脱。” 阿虞终于迈出了这个所谓的郢王府,实则为京郊别院的地。 他大肆修缮,耗费重金,真是恨毒了她。 她被带回了镇北王府,关押在地牢。 叶玉得了信,急忙赶来,“这是怎么了?” 陆衡之平息着怒火,温和笑着,“姐姐无需担心。” 他起身抱着叶玉,心方才平静些,“姐姐,今日真好闻。” 叶玉脸微红,“是那巫师的安神香。” 她手指微颤,小脸红着,解着陆衡之的腰带,“我愿意的。” 陆衡之身形微僵,面色苍白如纸,推开了她。 叶玉愣了愣,她眼眶微红,“我明白了。” 陆衡之手指发颤,站在原地怔了良久。 他如同被抽离魂魄,跌坐于地上。 他眼神晦暗,发疯地笑着。 明明都重生了,为何还是不行。 …… 叶玉自回到院后,便惶惶不安。 她自重生后,便想起了前两世的记忆。 江埕对她的占有欲很是恐怖,不算是爱,更像是挑逗着宠物。 陆衡之的是爱,克制隐忍,只想让她好。 她是有心打算和陆衡之好好过日子,厮守一生。 上天也眷顾他们,陆衡之重生的极早,占了所有先机,自入仕后平步青云,位极权臣。 江埕就算觊觎她,也是无能为力。 他宠她,爱她,将她护的好好的,却从不同她圆房。 叶玉也愈发慌了起来,她只有陆衡之了。 如今还出了阿虞这个变故,阿虞从前同陆衡之成婚数十载,又囚禁了陆衡之数年。 孤男寡女,又怎会没情。 叶玉心慌急了,她打开那巫师的安神香,闻了良久。 她方才冷静下来。 那日巫师送她香时,陆衡之也未吃醋阻拦。 叶玉握着手里玉瓶,“去请那巫师来。” 巫师住于王府后院,他今日身着白衣,肤色白皙,眉眼如画。 叶玉轻声道着,“你这香倒是好用。” 巫师白皙的脸微红,像是害羞的少年郎,很是欢喜道,“夫人喜欢,那我便为你多调制些。” 他低垂着眉眼,小声着,“若是人不在了,香留于此,能让夫人记着,也是我的福分。” 叶玉微垂着眼,细细闻着那香,越闻越是喜欢。 巫师喜欢她,叶玉看的出来。 这等滋味,让她空落落的心又被填满。 巫师离去后,叶玉静静坐于铜镜前,梳洗打扮了番。 镜中少女美艳至极,伺候的丫鬟倒是有几分看呆。 她清楚记得,她同江埕结缘于书院。 她缓缓起身,柔声道,“去翰林书院。”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米米、亭午、空靑、绝色西子、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宋莱恩 52瓶;亭午 48瓶;傲天哥咯叽咯叽咯叽 32瓶;锦鲤附身 20瓶;37807085 5瓶;我是寶寶、夏桐、42713999 2瓶;hermit666、妄安 1瓶; 非常爱大家~啵啵~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巫师江晏行◎ 巫师看着叶玉上了马车,他才挪步回了自己院里。 裴照一身黑色衣衫,站于院中,“大人这是去哪了?” 巫师如实答道,“夫人唤我去调制安神香。” 裴照眉微蹙,冷声道,“我奉劝你,还是将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巫师耳尖微红,失魂落魄道,“明白了。” 裴照沉声道,“王爷有请。” 巫师眼眸低垂,缓缓随着裴照走着。 去的不是陆衡之书房,而是地牢。 地牢阴冷至极,昵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关押战俘的地方,裴照领着巫师,走进了最里处。 受刑架上捆着面色苍白的女子,女子脸被划破。 她身上道道鞭伤,发丝挡住了脸,像是已无了生气。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1节 陆衡之身着鸦青色锦袍,他手持长鞭,轻笑着,“你怎这般不经打?” 他微微皱眉,笑着,“我打你,你还喜欢我吗?” 女子垂着头,未出声。 巫师清咳着,陆衡之将目光移向他。 巫师双手作缉,答着,“前几日起夜,不甚沾染了风寒。” 陆衡之坐回椅子上,将桌上泛黄的书扔与巫师,“我昨个翻阅古籍,翻到了易容术。” 他将鞭子扔与女子身上,嫌恶道,“我不喜她的模样,你给她换张脸。” 巫师神色未变,低声道,“我族愚昧,不及先人,这等术法从未听闻。” 陆衡之眼神幽暗,“你怎这般无能。” “我让你编造梦境,未让她爱上我。” 巫师微皱眉,“许是她意志不定,或是本就对王爷有情,方才会这般。” 陆衡之眼神阴郁,“蠢货,我养你有何用。” 他将玉瓷茶杯狠狠丢在女子身上。 他笑的眉眼弯弯,发泄了好一会,方才起身。 他目光极冷,语似寒冰,“我让她恨我,却又不得不讨好我。” 巫师点头,“臣尽可能一试。” 侍从簇拥着陆衡之离去,脚步声渐远,独留巫师一人在此牢中。 …… 东偏院。 陆衡之微敛神情,推门而入。 榻前女子被捆着手镣脚铐,坐于地上。 他静静坐在女子身边,声音清冷,“你恨毒了我,又怎会欢喜我。” 阿虞被绑了块布条,说不了半句话。 男人看着她,近似病态的笑着,“就算从别院出来了又如何?” 阿虞眼底含着泪,呜咽着。 陆衡之捋着她的发,解了布条。 他安静地看着她,想听她死到临头的辩解。 阿虞语调真诚道,“我若是不欢喜你,前世又怎会愿你长命百岁。” “若是不欢喜你,我自焚时,何不先杀了你。”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若真恨毒了你,何不拿你的血喂养情蛊,折磨叶玉?” 她眼眶盈满泪水,小手想拉着陆衡之,却被他躲开。 她哭的泣不成声,哑声道,“我舍不得你死。” “你满心只有叶玉,不会爱我。” “那我想,你恨我也好。” 陆衡之笑容诡异,“到底是爱我,还是有人托梦告知了你。” “我不会杀你。” 他垂眸,像是深思熟虑了好一会,“江晏行两年前给贤贵妃下毒未遂。” “皇上大怒,将他贬为庶人,江埕为替母妃报仇,派人前去追杀他。” 他眉微蹙,眼神困惑,“他为逃追杀,跳下悬崖,至今未见尸首。” 阿虞静静听着他的话,待他说完。 她平静道着,“江晏行从前与我狼狈为奸,伤了叶玉,他该死。” 陆衡之突兀笑着,“我挨家挨户,搜了两年,江晏行依旧了无音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男人眼神微暗,摸着她脸侧,“古籍曾记载易容术。” “恐是唯有易容术,才能令他死而复生的悄无声息。” 阿虞眼神心疼,“衡之,你定能找到他的。” 陆衡之摩挲着阿虞的脸,算着时辰。 天微暗些时,他拉扯着阿虞出了院,去了地牢。 战俘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令阿虞脸色微白,像是怕极了。 陆衡之拉扯着她,一步步走向地牢最里侧。 他看着她,轻笑着,“巫师是江晏行,对不对?” 阿虞神色茫然,眼底尽是困惑。 陆衡之用力捏着她的脸,“还装什么?” 牢狱最里侧,站着个身形颀长,一袭白衣的巫师。 受刑架上的女子缓缓抬头,脸上虽有着鲜血淋漓的疤痕,却是张与阿虞一模一样的脸。 阿虞身形微僵,呼吸一窒。 女子开口,声音也同她相差不大。 陆衡之盯着巫师,沉声道,“好久不见。” 受刑架上的女子揭下人.皮面具,恢复了原本的声音。 巫师神色如常,皱眉道,“王爷这是何意?” 陆衡之缓缓道,“他同你说什么了?” 女子跪于地下,“巫师大人同奴说,阿虞别怕,我是江晏行。” 巫师脸色苍白,“你怎能信口雌黄,我何时与你说过这些?” 女子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巫师跪于地下,辩解着,“王爷,我是冤枉的。” 陆衡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冷笑着,“关起来。” 裴照站与身后,愣了良久,终是未出声。 他随着陆衡之出来,忍不住道,“属下方才也一直在那,未听见巫师说他是...…” 陆衡之脚步微顿,很是不解,“你怎知他不是?” 裴照愣了良久,像是想起什么。 他皱眉,低声劝道,“若王爷是因巫师觊觎夫人大可上书将他赶出去府去。” “巫族销声匿迹多年,皇上很是看重巫师大人,若以江晏行为由斩杀,恐怕会惹皇上动怒。” 陆衡之晦暗的眸子闪着微弱的光,他弯起嘴角,笑着,“我可以肯定,他是江晏行。” 他无暇顾及裴照,满心皆是想将这事告知叶玉。 裴照站在原地沉默良久,他跟了陆衡之多年,很是清楚自己主子对叶玉爱的深沉,是容不下旁人多看她一眼。 他虽觉得巫师倒霉,可他效忠的是陆衡之。 他将得知今日之事狱卒纷纷斩杀。 鲜血四溅,男人们跪地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犹如人间炼狱。 先前易容那女子,也被活生生勒死。 阿虞脸色微白,深吸着气。 巫师坐与她身侧。 他眉眼如画,缓缓道,“慌什么。” 男人声音很轻,却让人觉得心安。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妄安小天使的营养液,爱你~ 感谢鸽子鸽子鸽小天使的营养液,爱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陆衡之惨遭叶玉背叛◎ 阿虞那晚做了两个梦。 她梦见了陆衡之诛杀叶玉。 也梦见了巫师江晏行。 阿虞抬眸,盯着男人的侧脸良久。 他肤色极白,鼻梁高挺,一袭白衣胜雪,清风霁月,可与从前的模样,却是大不相同了。 阿虞微张嘴,想安慰番。 可愣了良久,笨嘴拙舌地道了句,“等陆衡之落败了,我们也将他易容成别的模样。” “你别伤心了。”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2节 江晏行垂下眼帘,怔了良久,“我不伤心。” 他漆黑的眸子闪着微亮的光,侧过头笑着,“今该伤心的,是他。” …… 翰林书院 天飘起了细雨。 叶玉撑着伞,她心猛烈跳着,手里握着玉瓶闻着,方才能安稳些。 伺候的丫鬟低声道,“夫人你出来这般久,王爷寻不到你该急了。” 叶玉神色黯然,失魂落魄道,“他会急吗?” 她站在书院门口,等了良久,终是见着了想见的人。 江埕一袭龙纹袍子,身形挺拔,同行的还有惠安郡主。 叶玉愣了良久,迟迟不敢上前,她想起从前在东宫时,惠安郡主便满心欢喜江埕。 可江埕满心只有她一人,从未纳妾。 思及此,叶玉脸微红,心像是怀了兔般,跳的极快。 她紧握着玉瓶,细细闻着。 丫鬟们面面相觑,可却无人敢劝。 夫人是王爷最欢喜之人,她们若惹了夫人不悦,便是死路一条。 丫鬟们只求太子莫要看见夫人。 天不遂人愿,江埕脚步微顿,紧盯着远处的女子。 叶玉一袭淡绿色衣裙,裹着腰肢,她撑着伞,虽看不清容貌,可仅凭身形便能让人觉得美艳无方。 江埕脸色难堪,叶玉从前背叛她,同陆衡之半推半就。 前世他为她放弃皇位,替她杀了阿虞。 今世她竟背弃他,投向陆衡之怀抱。 如今还来寻他干嘛。 江埕深吸着气,跟一旁的惠安郡主闲聊起,从叶玉身边绕过。 叶玉紧握着伞柄,她脸色微白,有些摇摇欲坠。 惠安郡主自是注意到了叶玉,她也听闻了叶玉的事。 叶家于叶玉十二岁时落败,满门抄斩。 太子愿养着叶玉,养到及笄之年,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以正妻之名,敬她为太子妃。 她却选着跟着无权无势的陆衡之,可人如今也是位极权臣,对叶玉也是宠到了骨子里。 就连嫡出的公主都不及叶玉有尊荣,也该懂得知足。 如今,打扮的花枝招展来书院,便是奔着太子来的。 贤贵妃虽不喜她,满心认定叶玉这个儿媳。 可她身份高贵,日后定是要入主东宫。 惠安郡主冷声道,“这不是镇北王妃吗,来这干嘛?” 叶玉将伞拿看,她秋眸含水,盯着江埕,轻声道,“我同他还未成婚。” 江埕心猛地一抽,默不作声。 叶玉将腰间的玉佩摘下,还于他,“这是你从前送我的。” “我与他,应是也快了……” “便带不得这个。” 成婚本该是喜事,可叶玉却是黯然神伤,宛若谁逼迫了她般。 丫鬟们四目相对,眉头紧皱。 江埕自是察觉了,他冷着张脸,凑近她。 叶玉身上香的出奇,也很是好闻。 江埕脸色微白,忍不住想靠近她。 叶玉心猛地跳着,她含泪道,“别这样...” 叶玉声音娇滴滴的,江埕冷着张脸,“你和他同房了吗?” 叶玉羞红了脸,她眼前浮现着是从前她与江埕的种种。 以及前世,他宁愿放弃皇位假死,也要为她报仇雪恨。 而陆衡之跟着阿虞身边那般久,却迟迟未动手杀她。 如今又将她带回府,叶玉摇着头,脸红的滴血,“没有。” 惠安郡主脸色难堪,她失了仪态,破口大骂道,“叶玉,你要不要脸。” 语落,惠安郡主也知自己失言,她拉扯着江埕,“表哥,我们回去吧。” 江埕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捏着叶玉腰肢,“我会娶你为正妻。” 他甩开了惠安郡主,眼神嫌恶道,“滚。” 翰林书院众人看着热闹,远处的少年郎满脸笑意道,“秦兄,今日可有热闹看了。” 秦衍神色平静,盯着远处那几人。 江埕已抱起了美艳女子上了马车,马车渐渐驶离。 秦衍失神片刻,少年郎打趣着,“秦兄不会也欢喜她吧?” 秦衍眉皱着,眼底有着不喜,“不可胡言。”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糖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寶寶 2瓶; 我爱两位小天使啵啵啵。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叶玉被捉奸在床◎ 残阳被月色遮掩,黑夜寂静无声。 东宫殿门禁闭,殿前围满官兵。 官兵高举火把,黑夜宛如白昼。 陆衡之一袭深色衣袍,腰间佩着长剑。 他如玉的脸苍白如纸,眼角微泛红,修长的手紧紧握住剑柄。 随行的裴照脸色难堪,低声道,“王爷莫要动气。” “或许不是夫人愿意,太子素来对夫人有情的。” 陆衡之目光极冷,如千年寒冰。 他牵扯着唇角笑着,“是吗?” “那孤怎么听的是,她主动去的翰林书院。” 裴照有些紧张,他脸色犹豫 ,“王爷私下带兵夜闯东宫,只怕是会惹皇上动怒。” 陆衡之眼神如滩死水,情绪没什么波动。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青筋暴起,握的咯吱作响。 他早该明白的,叶玉从前能与他半推半就。 自是也能和江埕了。 他咬牙切齿,声音沙哑,“去请王妃。” 东宫院内的宫女太监,脸色惨白,镇北王心狠手辣一事,她们很是清楚。 如今主殿内已经叫了三回水了,守夜的宫女脸红的滴血,可却无人敢去打扰。 小太监急的不行,里面两人却听不见外面的动静般。 几人也忍不住腹诽着,太子毫无君臣礼节,叶家姑娘不知礼义廉耻了。 可最后倒霉的还是她们,几个宫女走上前去,为了活命,终是喊道,“太子殿下,镇北王求见。” 榻上女子秋眸含水,推着身上男子,贝齿微咬朱唇,“怎么办…他来了……” 江埕紧抱着怀中女子,凑近她耳边,“怕什么?你们二人未曾成婚。” 他环着叶玉,她脖颈微微泛红,身上痕迹难掩。 江埕心底方才平稳些,他捋着叶玉的发丝,低声道,“从前,你也是这么和他,被我看见的……” 叶玉眼神迷离,一时未听清江埕的话。 江埕也未在多言,他眼底满是情意,活了三世,哪怕她怎么有愧于他,他还是欢喜她。 江埕拾起衣衫穿起,他紧抱着怀中女子。 而殿门已被官兵抬的木柱撞开,院内的宫女丫鬟跪了一地。 江埕未给叶玉穿着衣衫,而是将她裹在被褥里,半露着玉足,若隐若现。 陆衡之被众人簇拥着进来,殿内暧昧的气息,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男人眼睫微颤,脸上血色尽失。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3节 他步伐慢了下来,内室女子的闷哼已足以令陆衡之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埕衣衫松散走出,他挑眉,“父皇给你封异姓王,难不成就是让你以下犯上的?” 陆衡之脸色阴郁,他笑着,笑声宛如地狱恶鬼。 他缓缓抬眸,紧盯着江埕,手里的剑抵上他的喉咙。 江埕从不是习武之人,自不是陆衡之对手。 他冷沉张脸,一字一句道,“出来。” 榻上女子身形微僵,江埕厉声道,“你叫孤的太子妃出来作何?” “臣子终归是臣子,见到孤是需行礼拜叩。” “拿着剑成何体统。” 剑刃极为锋利,陆衡之淡淡笑着,很耐心地推着剑。 剑划破脖颈,男人嗓音冷沉,缓缓出声道,“叶玉,出来。” 榻上女子探出头,裴照急忙带人去抬叶玉。 叶玉双眸含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衡之。 他待她很是温柔,就算从前她摔坏了他亡母的玉佩,他也从未生过气。 后来,他娶了阿虞,同他成婚数载,却还能为她杀死阿虞,献上尸首。 江埕冷声道,“叶玉,你告诉他,你喜欢谁?” 叶玉身上裹着被子,她发丝松散,眼圈微红,很是为难的垂着头。 江埕脸色凝重,“她同孤有了夫妻之实,难道你还要她?” 陆衡之不怒反笑,他轻声道,“这等贱.妇说的话,你也信?” 江埕冷笑着,“明孤会娶她为太子妃,这些年多亏你的照顾了。” 陆衡之将剑割破了江埕喉咙,脖颈溢出鲜血,叶玉摇着头,“衡之,不要。” 男人眼神未多在她身上停留。 他声音冷的彻骨,“将王妃带回去。” 作者有话说: 陆衡之江埕决裂了hhh,这章阿虞没戏份,想女鹅。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微修) ◎叶玉挨了鞭子◎ 七月流火,流金铄石。 虽已入夜,可暑气不减。 叶玉寸衣未着,身上裹着东宫那床被褥,热的汗涔涔。 偌大的庭院只剩她与陆衡之。 叶玉不是未经人事,可这身子是,她浑身酸痛,腿直打颤,却还跪在鹅软石子上。 陆衡之眼睫微颤,摩挲着她的脸,“我对你不好吗?” 叶玉脸色苍白,摇着头。 男人眼眸微暗,不解道,“那是为什么?” 叶玉膝盖肿着,难受的打紧。 她秋眸含水,拉扯着陆衡之衣角,“衡之,别这样。” 月色朦胧,叶玉梨花带雨的模样宛如仙子。 陆衡之茶色眼眸平静如水,心如同骤停了般。 他愣了片刻,苍白的脸露出了几分笑意。 男人笑容诡异阴森,缓缓走向梅园深处。 叶玉身子颤抖不止,她声音轻柔,“不是这样的,衡之。” 陆衡之出来时,手上已多了条长鞭。 长鞭挂满倒刺,男人情绪未有过多波动,修长白皙的手攥紧鞭子。 他慢步靠近叶玉,轻笑着,“第一世,江埕对你百依百顺,极其宠爱于你。” “可你却同我哭诉,他待你不好。” 陆衡之将鞭子缠着叶玉的脖颈,白皙的脖颈一点点被鞭子缠紧。 他未考虑她是否难受,只道,“我们睡在一起时,被江埕看见了。” “那天,你也躺在我怀里,娇声哭个不停。” 陆衡之眉眼泛冷,眸子如滩死水。 京中已传遍,叶玉对江埕余情未了,主动去的翰林书院,勾搭的太子殿下。 他渐渐收紧了手里的鞭子,叶玉的脸色愈发白,潸然泪下,费力道着,“衡之,不要...” 男人眼底死灰一片,白皙的手握的骨节分明。 他脸上露出笑,慢慢松开鞭子,“我留你一命。“ 叶玉心尖绞痛,心底空落落的,像是痛失珍宝了般。 她神智恍惚,久久不肯相信陆衡之真会同她动怒,责罚她。 叶玉脸色微白,摇摇欲坠。 男人捋着她发丝,沉默良久。 他声音很轻,脸上露出无害的笑,“可她要不要留你一命,我便不知了。” …… 阿虞想,她是个合格的恶毒女配。 就如今日,她被陆衡之唤来,看着他与叶玉虐恋情深。 阿虞一袭云蜀锦缎衣衫,手上握着把玉扇,玉扇乃上好玉石所制,久握也不会觉得掌心发汗。 炎炎夏日,很是清凉。 而叶玉裸露的脖颈红印尽显,羞愧着裹着被褥,美人虽是冰肌玉骨,正值酷暑也是会热。 阿虞双手环着,看着戏。 估计还未等她为虎作伥和叶玉起争执。 陆衡之听着叶玉哭哭啼啼,便能心疼不已,原谅了她。 阿虞扇着扇子,倒是有些困倦。 听着江晏行好声好气的哄骗,告诉她有好戏看。 她撑着一夜未睡,等着陆衡之请她来欺辱叶玉。 可如今真来了,好似也没她什么事。 面前两人,叶玉欲拒还迎,陆衡之眼角微微泛红,眼底有着情.欲,可惜他不行。 阿虞扇子掩面笑着。 陆衡之眼神晦暗,盯着站的远远的人影,“你何时来的?” 阿虞将扇子放下,声音微弱着,“刚刚。” 陆衡之眉微蹙,声音极冷,“你站那般远做甚?” 阿虞慢步走上前去,哑声道,“我怕王爷不愿见我。” 陆衡之眼眸微抬,白皙的手覆上阿虞的脸,用力捏着,“你不向来恨她?” 还未等阿虞回话,叶玉面色惨白如纸,难以置信道,“衡之,你说什么?” 男人眼眸一沉,神色不明。 阿虞的脸被捏的生疼,陆衡之神情微敛,他将长鞭丢于阿虞,“随你处置。” 叶玉眼底尽是不可思议,她摇着头,“衡之……” 阿虞拿起鞭子,满脸笑意,“那便多谢王爷成全了。” 她用了十足的力抽向叶玉,鞭子划破被褥。 声音很是刺耳,叶玉脸色泛白,几经昏厥。 还未等阿虞抽第两鞭,叶玉便已无力倒地。 陆衡之挡下了那鞭,叶玉身子孱弱,只怕未打两下便要断了气。 还是陆衡之经打,挨了一鞭子,还能将鞭子抢回,狠狠抽向她。 陆衡之为习武之人,用鞭极准。 她拿手去挡,掌心被划破,鲜血淋漓,疼得打紧。 阿虞没站稳倒地,被人硬拉扯起来,带回地牢。 阿虞待人离去,坐于江晏行身侧,“叶玉身娇体弱,我还未折辱她,便昏了过去。” 江晏行眼眸微暗,拉过她手仔细包扎着,“一鞭子足以让她伤心欲绝。” 阿虞疼的秀眉微皱,轻叹气着,“只愿你的人得力些,莫要让我白挨这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夏桐小天使的营养液,爱你啵啵。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4节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阿虞受鞭刑◎ 主院。 榻上女子黛眉微皱,脸色苍白,很是憔悴地躺于榻上。 她昏昏沉沉了三日,久未清醒,前来诊治的御医提着脑袋,谨小慎微。 只因这女子不止被镇北王看重,更被太子所欢喜,若是真出了事,他们只怕是活不了。 直至今日,李院判方才摸到了诊治苗头,正想去禀告。 王府外又兵戎相见,硝烟弥漫,李院判浑身颤抖,关上了屋门。 院里站着个俊美男人,他眉目如画,轻声道着,“将边关大军调回来。” 陆衡之盯着裴照,近似病态地想笑着,“告诉江埕,就算死,孤也要与叶玉死一起。” 裴照摇着头,只觉得美色害人。 前些日子的巫师只因看了叶玉一眼,至今还被关在地牢受尽刑罚。 男人将掌心缓缓张开,里面放着的是装着安神香的药瓶。 他脸色愈发阴郁,恍惚笑着。 叶玉的贴身侍女被他严刑拷打,招出了叶玉的事。 她不止和江埕勾三搭四,还和那个易容成巫师的江晏行有所牵扯,安神香说的好听。 裴照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陆衡之盯着他良久,眼眸如死水,“孤唤不动你了?” 他眼眸猩红,看着掌心玉瓶,放缓语调,“还是,你也对她情根深种?” 裴照面色微怔,跪与地下,“请主上明鉴,属下万不敢觊觎夫人。” “属下这就去调兵。” 裴照快步离去,镇北王府门前已是硝烟弥漫。 王爷每日都要放出叶玉深受折磨的消息,刺激着太子殿下。 可实则欺辱叶玉之皆是半死不活,那日阿虞因抽了叶玉一鞭,便整日被关在地牢受着鞭刑。 虽是荒唐,不顾百姓,可裴照终归不愿见王爷落败,他没在耽误,快马加鞭传信将大军调回。 陆衡之见裴照离去。 他缓缓走回内室,榻上的叶玉虽盖着被褥,可却未着衣衫,她肤色极白,脖颈上的痕迹还是未消。 他将掌心那玉瓶摔碎,捡起碎片,走向叶玉。 他掀开被褥,情绪未有过多的波动。 榻边摆着脂粉,男人眼神很是温柔,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往那些红印上盖着脂粉。 盖不住的,陆衡之眼眸晦暗,他近似疯魔地笑着,拿着碎瓷片一点点划破那块白皙的肌肤。 女子疼的闷哼着,他也像是听不见般,安静地给她伤口上药包扎。 他薄唇微抿,声音很轻,“不会留疤的。” 男人静了良久,女子眼皮微动,叶玉终是疼的睁眼。 陆衡之牵扯着嘴角,笑着,“看来那帮太医无需活了。” “真是废物。” 叶玉身上有着凉意,她见自己未着衣衫 ,羞愧难当。 她更是想起那日园中之事,很是绝望。 她拉扯着被褥,垂着眼,不在看他,“我不想做这些...” 陆衡之很是平静,放慢语调道,“你太脏了,我也不愿碰你。” 叶玉浑身打颤,难以置信抬眸。 男人眼神冷漠地如同陌生人,叶玉心如死灰。 她双眸含水,潸然泪下,也发现了自己身子的异常。 男人茶色眼眸微亮,轻声道,“遮住就不脏了。” 叶玉眼神微颤,摇着头,“陆衡之,你这个疯子。” 她浑身颤抖,想起身,可衣不蔽体。 外面则是硝烟弥漫,府门被重撞着,侍卫们高声喊着,“只要王爷肯交出太子妃,太子便能既往不咎。” 陆衡之将衣衫丢于她,那件衣衫是舞女的服饰,很是折辱人。 叶玉没了法子,贝齿轻咬唇瓣,“陆衡之,我恨你。” 她穿好那件裸露酥.胸的衣衫,便想慌忙跑出,去寻江埕。 可未料被陆衡之扯着头发拉住,他用力攥着她,凑近她耳边,轻笑着,“你那地牢还有个旧情郎呢。” “不去看看吗?” ... 地牢 阿虞被狱卒像丢污秽般丢回牢房。 江晏行扶着她坐在草榻上。 男人垂着眼帘,修长的手轻轻覆上她的皮肤,小心翼翼地给她上着药,“我会挑了他手筋为你报仇。” 阿虞垂眸,轻叹着气,“还要让他日日受鞭刑。” 江晏行看着她身上鞭伤,心像是被针扎过般。 他垂着头,眼圈微红,闷闷道着,“好。” 得了江晏行回应,阿虞心安不少。 她自小便被陈氏拿着柳条抽着,如今受鞭刑,倒也未有多疼。 可伤处看着触目惊心,才能让江晏行觉得她不是无用之人。 阿虞微皱眉,心底终归有几分不放心。 她很怕江晏行不欢喜叶玉,是因着未见着几面的缘故。 若是见面多了,叶玉美色,江晏行若是为此心动,她可不就成笑话了。 阿虞皱眉,轻声道,“你可知秦衍?” 江晏行点头,“曾听闻过,他为人公道正直。” 阿虞叹气,惋惜着,“你遁入佛门那世,秦衍满心皆是叶玉,江埕登基后不许人觊觎叶玉,最后他被迫辞官,一生未娶。” “想想也是可怜,无缘娇妻美妾,更无缘荣华富贵了。” “前世的陆衡之,若是心里无叶玉,又怎会远赴边关,前来寻她,以致中了你我的圈套。” 阿虞语调冰冷,极为认真道,“你可切记,世间情爱只会拘泥于你,爱慕之人为叶玉,只会万劫不复。” 江晏行愣了愣,声音清冷,“我不喜欢她。” 他怕阿虞不信。 男人眼神真诚地看着她,解释着,“我若对她有情,又怎会纵着你杀她。” 江晏行语调真诚,阿虞心才安了不少。 地牢脚步声渐多,陆衡之被人簇拥着慢步走来。 江晏行看着她,无声道着,“切记,你很爱他。” “爱到可以为他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绝色西子的地雷,爱你。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你杀了江晏行?◎ 叶玉香肩微露,酥.胸裸露大片,拼命拉扯着单薄的衣料遮掩着身子。 陆衡之眉眼泛冷,神情漠然,推着她进了地牢。 叶玉摔倒在地,男人嫌弃地拿着帕子擦手,他微微笑着,侧过身看着阿虞,“好久不见了。” 阿虞跪在地下,委屈道着,“难得王爷还记挂着我。” 陆衡之眉眼带笑,慢步走向阿虞。 她身上的鞭伤青紫一片,男人微蹙眉,手蹭着阿虞脖颈那处鞭伤。 他笑容温和,手却愈发用力,疼得她秀眉皱着,闷哼出声。 陆衡之却像没听见般,笑的眉眼弯弯,直至那伤处蹭出鲜血,他方才抽手,温声细语道,“抱歉。” 叶玉被江晏行扶着起身,他将自己的衣衫,搭在叶玉身上,遮住她裸露的肌肤。 叶玉柔声道着,“谢谢。” 她躲得江晏行远远的,生怕陆衡之动怒。 陆衡之侧身死盯着两人,他笑着微抬手,轻拍着。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5节 男人肤色极白,面露无害的笑,眉眼低垂着,看着很温顺。 狱卒举着托盘走进,托盘上摆着的是长短不一的匕首。 叶玉皱眉,护在江晏行身前,“衡之,我同他没什么。” 陆衡之微挑眉,神情微敛。 他精心挑选了把最锋利的。 男人缓步走向她,他搂住她腰身,将匕首交于她手里,“杀了他。” 叶玉脸色苍白,匕首掉地。 她难以置信道,“陆衡之,我和他没关系。” “更何况他是巫族人,若他出事,皇上定会迁怒于你。” 陆衡之神色平静,眼神愈暗,“他是江晏行。” 他牵扯着唇角笑着,弯腰捡了匕首。 他紧紧拉着叶玉的手腕,“杀了他。” 叶玉眼底尽是失望,“陆衡之,你不信我?” 男人笑容依旧,又重复了遍,“我怎会不信你?” “我让你杀了他。” “杀了他,我就信你。” 他眸子微红,燃着嗜血的光,轻声哄着,“杀了他,我就原谅你...” 男人话音未落,叶玉满眼泪痕,她眼底尽是失望,推搡着陆衡之,“你个疯子,你怎能如此!” 身后的男子声音清冷,“臣承认觊觎夫人有罪,可臣不认臣是庶人江晏行。” 他深情地看着叶玉,“若是杀了我,夫人能安然无恙,那我愿去赴死。” 陆衡之垂在袖摆下的手握的咯吱作响,他脸色阴沉到极点,歪头盯着江晏行,咧嘴笑着,“是吗?” 叶玉无力跪地,紧紧抱住陆衡之的腿,“这与他无关,要杀你便杀我...” 男人脚步微顿,他眼眸无光,手指微颤握着匕首,“我怎么舍得你死?” 他阴恻恻笑着,扫着脸色微白,躲的远远的阿虞。 他攥起叶玉,凑近她耳边,很是认真道,“你怎能不信我?” “他是江晏行,肯定是。” 陆衡之拉扯起叶玉,将她甩开。 阿虞因先前脖颈受伤,脸上血色尽失。 她眼底含泪,声音微弱,“衡之...” 陆衡之笑着,笑意温柔。 他将那把最锋利的匕首交与阿虞。 他动作温柔地扶起她,阿虞脸色苍白,被陆衡之扶着,一步步走向江晏行。 他捋着她的发,问着,“他是江晏行,对吗?” 阿虞眼神迷茫,答道,“王爷说是,他便是。” 陆衡之不怒反笑,“装什么呀?” 他握着阿虞的手,“既然你说他不是,那你就杀了他。” 他抬着她的手,指向江晏行心口。 “杀了他,我便保你安然无恙。” 阿虞甚至没有犹豫,拿过匕首。 江晏行跪在地下,他合上了他那双漂亮眸子。 叶玉脸色微白,被侍卫按住,动弹不得。 “叶虞你这毒妇,你怎能如此苟且偷生?” 阿虞看着陆衡之道,“我杀他,不是因为我要苟且偷生,而是因着我爱你。” “你厌恶的人,我都会帮你除去。” 她这话说的认真,她缓缓凑近江晏行,将匕首直插他的心口。 鲜血四溅,江晏行脸色苍白如纸,他无力倒地。 阿虞脸上有着血迹,她轻擦着脸上血迹,将匕首交还于陆衡之,“死了。” 陆衡之身形微僵,他在阿虞脸上看不出半点伤心难过。 好像她只是杀个陌生人般,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陆衡之眼睫微颤,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怔了良久,难以置信地去探地下男子的鼻息。 人早已断了气,鲜血流了一地。 反而是叶玉哭的悲痛欲绝。 陆衡之愣了良久,没缓过神来。 他手指轻颤,身形微僵,“你杀了江晏行?” 作者有话说: 感谢默默豆小天使 2个地雷,爱你。 感谢訫殇ㄣ似氺流哖小天使地雷1个,爱你。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叶玉捅伤陆衡之◎ 牢房寂静,只剩叶玉伤心欲绝的哭啼声。 阿虞神色如常,情绪未有过多波动。 陆衡之呼吸一窒,他垂下眼帘,盯着断气的江晏行,静默了良久。 地下男人脸色苍白,匕首直插心口,鲜血染红了白衣,再无气息。 陆衡之眼神微暗,目光缓缓移向他手里带血的匕首。 他茶色眼眸微亮,忽然近似病态的笑着,“当我傻子。” “当我傻子,是不是。” 他屈尊降贵的弯腰坐在男人身旁,眸子阴沉的深不见底。 陆衡之看着阿虞,放慢语调,玩味笑着,“你那刀或许根本不是至死伤。” “是你们的圈套,只要将他丢于乱葬岗,便有人去救。” 他眼神很是认真,一字一句道。 他慢慢起身,笑着拉扯阿虞,“我猜对了是不是?” 他声音愈发兴奋,“猜对了是不是?” 阿虞眼底没什么波澜,她拿过他手里的匕首。 她蹲在男人身边,在他身上又狠狠插了几刀。 鲜血四溅,溅的阿虞素色囚服染了红。 她缓缓抬眸,低声道,“如今应是死透了。” 陆衡之手指发颤,如玉的脸苍白如纸。 阿虞绝不可能会杀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江晏行。 那地下男人便不是江晏行...... 他心猛地一沉,脑袋昏沉,耳边只剩叶玉绝望痛哭着,“衡之,你留他个全尸,留他个全尸...” 眼前的阿虞神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悲痛。 陆衡之微垂着眼,摇着头,久久不肯相信。 他不知沉默了多久,才又看向了那具尸首。 他蓦然笑起来,缓缓抬眸看着阿虞,声音发颤道,“我...明白了。” “他是谁不重要。” “我只要,将他永远留在这地牢里。” “尸首变臭,被老鼠啃噬,最后成具白骨。” “不管是谁,都无法死而复生了。” 男人茶色眼眸闪着微弱的光,笑意愈浓。 阿虞掌心发汗,垂在袖摆下的手指微颤。 她微吸气,维持着面不改色。 陆衡之歪着头,很是认真地看着她神情,动作。 可耳边哭声很吵,吵的他思绪混乱。 他侧头,看着叶玉。 她脸色苍白,控诉着他,“陆衡之,你怎能如此残忍。” 男人笑容消失殆尽。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6节 她哭的悲伤,大骂着他是疯子。 陆衡之心空落落的,眼神落寞。 他眼前浮现着是从前的叶玉。 从前那个满心只有他的叶玉,很是良善的叶玉。 他眉微蹙,修长白皙的手缓缓移至心口。 心如同以往般平稳缓慢跳动,不痛也不痒。 陆衡之微抬手,狱卒松开了叶玉。 他慢步走上前去,叶玉无力倒地,哭的梨花带雨。 她费力起身,眼底是失望至极,“陆衡之,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与他并无关系。” 叶玉披着江晏行的衣衫,他看的很是碍眼。 他伸手便要去扯下,却被叶玉躲开。 她用力推开他,去看了地下的男人。 她哭的很伤心,甚至比阿虞这个同江晏行狼狈为奸两世的人还要忧伤。 阿虞不是无心,是懂的伪装。 叶玉怎能如此放肆坦然地在他面前,哭的这般悲伤。 为什么连伪装都懒得。 阿虞轻声细语说着,“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叶玉了。” 陆衡之如玉的脸苍白如纸,身形微僵。 他愣了片刻,厉声道着,“你闭嘴!” “闭嘴!” 阿虞未在开口说话,静静看着二人。 叶玉沉浸于忧伤无法自拔,她对陆衡之很是失望的神情。 陆衡之神情愈发阴郁,缓缓走向她。 他拎起她,将她身上衣衫扔与江晏行尸首上。 他神色淡然如常,擦拭着她的泪。 他拾起那把带血匕首,塞到叶玉手里。 他用力抱着她,扶着她手去刺向江晏行,“我可以,再给你次机会。” 叶玉很是抗拒,她推搡着陆衡之,眼神嫌恶,“陆衡之,你难道真要我与你恩断义绝吗?” 她拼命挣脱着男人怀抱,甚至不惜将手抵住匕首,不肯刺向已经断气的死尸。 陆衡之眼底死灰一片,他扔了那把匕首。 他轻笑着,笑容愈发诡异,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看着叶玉,竟觉得换了个人。 好像她不是她了,不是从前的她了。 陆衡之手指发颤,竟看见了叶玉分裂为两人。 一个是他喜欢的叶玉。 一个是他不喜欢的,现在的叶玉。 陆衡之脑袋昏沉,脸色苍白如纸。 他身形不稳,拿着短匕,一步步走向叶玉。 叶玉神色惊恐,面前高大俊美的男人,竟要杀了她。 她身形僵硬地无法动弹,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躲不过匕首。 陆衡之眼眸猩红,匕首抵向了叶玉心口,他脸上没了血色。 衣衫染了鲜血,陆衡之脑袋疼的如同要炸裂了般。 他思绪涣散,费力地将匕首拿开,他人摇摇欲坠,无力倒地。 叶玉愣了良久,她面色苍白,久久不敢置信。 他要杀她,真的要杀她。 她看着神色愧疚的男人只觉得陌生。 叶玉心底涌起来了恐惧,她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陆衡之眼睫轻颤,手指发抖,心慌乱跳着,只觉得自己失控。 他怎么会想杀了叶玉,怎么会如此。 他深吸着气,温声细语着,“抱歉,我…” “我不是有意的。” 这解释于叶玉而言很是苍白,就如给了巴掌在给甜枣吃般。 苍白无力的解释,让叶玉愈发恐慌。 陆衡之疯了,从错认巫师大人为江晏行时便疯了。 如今还要拿刀,杀了她。 疯子,他是疯子。 阿虞笑的眉眼弯弯,身上好似除了几道鞭伤也从未受过责罚。 而如今,陆衡之竟能纵容她笑。 叶玉手指紧攥着拳,她看着这两人,只觉得愈发恐怖,陌生。 她思绪混杂,她看着陆衡之低眉顺眼走来,想要抱她,她只觉得他想杀她。 叶玉慌乱躲着,她拼命摇头,目光看到那托盘。 她胡乱拿了把匕首,握着手上。 陆衡之慢步向她走来,如今他像是变了副模样。 他犹如穷凶恶极的野兽,手上有着利刃与爪牙。 他靠的愈发近,黑影笼罩了她。 叶玉双眼紧闭,手里握着匕首,狠狠插向了他。 皮肉刺穿的声音,方才唤醒了叶玉的神智。 俊美的男人缓缓倒地,她手里的匕首啪嗒落地。 叶玉思绪涣散,惊呼出声,她慌乱跑出地牢。 陆衡之脸色苍白,眼底死灰一片,心口鲜血直流。 狱卒们慌张无措扶着陆衡之,出了牢房。 阿虞环着手,静静看着众人离去。 她笑着,看向如同死尸的江晏行,“成了。” 狱门未关紧,门前放着火烧板烙印和烧的滚烫的火盆。 阿虞拿起那件江晏行给叶玉穿过衣衫扔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默默豆小天使2个地雷,爱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陆衡之被贬◎ 火盆烧的极旺,那件被迷魂草泡过的衣衫,不到片刻,便化为灰烬。 阿虞心底巨石落地,脸上笑意愈浓。 江晏行献于叶玉的从不是什么安神香,而是扰人神智的醉梦香。 叶玉佩戴在身,时常闻着。 久而久之便会致使她心里慌乱,胡思乱想。 陆衡之不能人道,叶玉同江埕勾搭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今夜两人自相残杀也是因着闻了醉梦香,又碰了那件被迷魂草泡过的衣衫,致使精神恍惚,出了幻觉。 阿虞笑容无害,笑的愈发明媚。 她弯腰蹲下,漆黑的地面上有着几滴血迹。 她眼眸微亮,地牢内有扇小窗,只有白日才能照进些光亮。 今的日光很足,照在那血迹上,显的鲜红一片。 老鼠吱吱叫着,窜回洞里。 阿虞慌乱的心平静不少,她慢步走向如同断气的江晏行。 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了几处刀伤。 如若今生没他,她就真要被陆衡之抹去记忆,折磨良久。 或许真的会如从前那般,天真认定陆衡之是她兄长。 她为他献出真心,被践踏,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7节 她支着下巴,眼睫微垂,陆衡之万劫不复,跌在泥里永远爬不上来,方才是她想要的。 讨好陆衡之,苟且偷生,简直是笑话。 自重生后,阿虞便知晓了她会生生世世活在话本子里。 陆衡之永远会占尽先机,比她早重生,叶玉更是厌恶她。 他们不会放过她。 她不似这几人好命,今生能遇上江晏行,若是下一世,江晏行死了,或是也沦为了叶玉的裙下臣。 她便是案板上的鱼肉,挣扎不得。 除非这几人疯了,互相残杀,她才能安生度日。 阿虞给江晏行好生梳洗了番,等着人来接他。 ... 宝禧殿 “娘娘,镇北王已将边关大军调回,要同太子争叶家姑娘。” 素画眉皱着,只觉得荒唐,看着自家主子的神情。 丽妃微弯唇,“皇上那作何反应?” “自是发了大火,已派秦小将军带兵前去阻拦。” 丽妃语调平缓,“太子这般荒唐胡闹,弃民生于不顾,皇上可有发落?” 素画微抿唇,轻叹气道,“皇上留宿贤贵妃那好几夜。” “有她在,想必太子会安然无事。” 香炉被推翻,丽妃深吸着气,“接着说。” 素画犹豫道,“前些日子,惠安郡主还想去同贤贵妃诉苦,叶家姑娘是妖颜祸水,搞的民不聊生。” “这几句话惹怒了贤贵妃,皇上当即撤了惠安郡主和太子的婚事,惠安郡主失了颜面,整日寻死觅活。” 丽妃笑着,“本宫倒觉得惠安郡主说的没错。” “挑些好的送去王府,好生安抚。” 素画微点头,“还有一事,镇北王府关押了巫师大人。” “探子说的是,这巫师只是远远看了叶家姑娘一眼,便被镇北王上奏,他乃江晏行......” 丽妃身形微顿,她缓缓抬眸,“既然不是,那便快去禀告皇上,将人接出。” 素画安慰道,“奴婢明白,其实娘娘也无需伤心。” “皇上只是暂时被贤贵妃迷了心窍,心底还是有娘娘的。” “皇上与娘娘是少年夫妻,伉俪情深,皇上对娘娘很是敬重。” 丽妃未有过多忧伤,“贵妃和妃,终归是不同的。” “本宫母家显赫,那几分敬重是敬着本宫母家。” “何来伉俪情深?” ... 边关 “秦兄,别同他废话了。” “他和镇北王是一丘之貉,直接诛杀便好!” 秦衍身着鸦青色锦袍,长眉俊目,眉眼泛冷。 他薄唇微抿,沉声道,“裴照,你莫要执迷不悟。” 裴照被人押制,跪与地下。 他合上了眼,他怎不清楚若是调动了兵力,便是置黎民百姓于不义。 他自小读过的书里,便不容许他这般做。 他跟随陆衡之多年,衷心效劳多年,又怎能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裴照久久未回话,秦衍身边的少年催促着秦衍斩杀裴照,挂于城墙,以儆效尤。 秦衍眼睫微颤,眸光略沉。 他身形挺拔,愣了良久,“你当真要赴死?” 裴照愣了良久,“臣不愿置黎民百姓于不义,更不愿背弃王爷......” 话音未落,远处快步走来个士兵。 他跪地,高声道,“回禀将军,镇北王身受重伤,镇守王府的士兵已降。” “宫里传来口谕,只要裴照肯交出兵符,皇上便能念及旧情,只贬罚镇北王,不取他性命。” ... 漆黑阴暗的地牢久违的照进光亮。 江晏行被宫里人抬走,战俘们被转移去了旁处。 偌大的地牢,竟只剩了阿虞一人。 陆衡之是话本子里爱而不得,心狠手辣的男二。 他争不过江埕,就如她争不过叶玉般。 一旦决裂,只会一败涂地。 阿虞清楚陆衡之虽贬罚,可整死她依旧是绰绰有余。 江晏行扳倒江埕,还需费些力,这期间自是无暇顾及她。 她轻叹气,她需得为自己寻个暂居的好去处。 牢狱外脚步声渐多,为首之人一袭藏青色锦袍,他生了副好皮囊,眉眼如画,光风霁月。 他看着她,很是认真问着,“她是哪国战俘?” 阿虞看着男人,微微笑着。 她想,上天对她是多有眷顾的,秦衍未重生。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阴不咕小天使一个地雷,爱你~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秦衍也重生了◎ 在阿虞眼里,秦衍和陆衡之一丘之貉。 他于她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 所幸,秦衍没重生,不然想必她会备受苦楚。 阿虞不想同秦衍牵扯,这等欢喜叶玉,又为叶玉终身未娶之人。 她同他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树倒猢狲散,跟着秦衍身边的是从前为陆衡之效忠之人。 统领抱拳回禀着,“这姑娘不是战俘,但犯了大罪,被陆公子关押在此。” 秦衍看着女人,眼神微动,“犯了什么罪?” 统领犹豫片刻,皱眉着,“顶撞了王妃……” 他急忙否认着,“是叶家姑娘。” 秦衍微垂着眼,嗓音温和,“怎么回事?” 统领刚想回话,却发觉秦衍的眼神停在狱中人身上。 他嗓音粗狂,“秦将军问你话呢,你聋了?” 阿虞微抬眼,答着,“王爷前些日子同民女讲笑话,说让民女抽叶家姑娘鞭子。” “民女愚笨,不懂这是二人的闺中之乐,很是实在抽了一鞭,王爷维护夫人,民女便在此了。” 秦衍勾唇笑着,“那倒是你无辜了。” 统领打量着狱中女子,虽有几分姿色,可满身伤痕,也算不得绝色。 面前这主何等美人未见过,却主动搭话,想必是好这口。 统领掐笑着,“依下官看,终归是他陆衡之不是,这姑娘也没什么错。” 秦衍静默半晌,看着阿虞神情。 她是会顺竿爬的。 她很是惊喜道,“那依大人的话,便是肯放民女出去了?” 她说这话时,看向的是统领,而非他。 发号施令的人是谁,她怎会不知。 无非是不愿同他扯上关系。 统领脸色略有些为难,看向秦衍,“大人,这……” 男人眼睫微颤,薄唇微动,“既然无辜,那便放了。” 他眉眼如画,温声细语,“只是你从前得罪了叶家姑娘,日后的太子妃,日子不会好过。” 阿虞静静地看着秦衍,轻叹气。 果然,是全员重生。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8节 阿虞沉默半晌,答道,“叶家姑娘心地纯善,宽厚待人,是不会为难民女这等不起眼的人物。” 统领摇着头,暗道这女子天真,不知情爱,很显然秦将军对她有意。 他顺势将牢房们推开,“下官先带其他兄弟去安排别的战俘。” 秦衍微点头,淡淡道,“有劳了。” 阿虞想,真是世事无常。 她若知晓秦衍重生,当初她杀他时,应是蒙个面。 阿虞身上的伤触目惊心,白皙的脖颈上道道鞭痕,如今安静坐着,还是有几分柔弱可怜模样。 可秦衍清楚,阿虞是个何等人。 他死后,魂魄未散便附身于簪子上。 那是阿虞的簪子,他跟了她良久,直至她自焚而死。 秦衍不认可阿虞的为人处世,也不喜她行事作风。 做人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阿虞是若抓住你不是的,定会将你踩死。 她很是喜欢同叶玉相比,他整日听着最多的话,便是阿虞坐与铜镜前,陆家公子给她洗着脚。 她笑的眼角弯弯,溅着水花踢向陆家公子,问着,“我是不是比叶玉好看?” 其实,他有几分清楚阿虞心思。 她想要的不是她比叶玉美这个回答,而是逼迫陆衡之说出,她比叶玉美。 被迫的言不由心,却不能反驳。 起初,他很不喜她。 可阿虞自焚而死时,他又觉得,她似乎没那么可憎。 他化作孤魂那数年,终究是陪着阿虞的。 后来她死时,他也想起他的第一世。 魂飞魄散,也见着了从前阿虞深受折磨,备受苦楚的模样。 他想起了,阿虞那番话。 “可是秦公子,我若不杀他们,难解心头之恨。” 父亲自小教导他惩奸除恶,为人入仕更要刚正不阿。 他验了陈氏的尸首,得知阿虞为真凶一事,没有犹豫便禀告了官府,害得她颠沛流离。 秦衍曾在想,若是他不曾去那村子,阿虞是不是会好过些。 他重生回了十九岁那年,什么都不一样了。 叶家早早落败,而阿虞也不知所踪,直至今日,他才见着她。 她不喜他从前欢喜叶玉,为叶玉终身未娶。 其实如今想起,他也忘了,为何当初欢喜叶玉。 他只记得,那年赏花会,他远远地看了眼她,她蒙着面纱,很是美丽。 身后的随从说,叶家姑娘纯善至极。 母亲催促他娶妻,他未有心意相通之人,只记得那日远远看着的姑娘,便让母亲寻了媒婆。 后来,她婉拒,此事也是不了了之。 新皇登基,杀人如麻,整日痴情于情爱,百姓颠沛流离,受尽苦楚折磨,他多次劝阻,可却无人肯听。 他不愿受着百姓的供养,却又让他们受苦受难,最后便辞官当回了仵作。 父母逝世,守孝数年,他对旁的女子无情,自是不能耽误人家,相守一生,久而久知耽搁下来。 也是,他临死前,他才得知,京中传闻是他为叶玉终身未娶。 他眉微皱,看着阿虞,眼神复杂。 江埕杀人如麻,誓叶玉为白月光,又深的皇上欢心,定不会放过阿虞。 她对他有防备,秦衍不想让她知晓自个重生,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阿虞轻声道,“秦将军已在站了半刻钟了。” 男人身形微颤,薄唇抿着。 他怔愣片刻,笨嘴拙舌道,“我府内缺个管事嬷嬷。” 阿虞沉默半晌,“我能不去吗?” 秦衍低垂着眼,轻声道,“月银丰厚,平日里也不会有过多活计。” 阿虞讪笑着,只盼着江晏行早些翻身。 秦衍见她闷闷不乐,竟猜透了她的几分担忧。 他犹豫良久,一时不知怎么言说。 他不喜叶玉。 不会为叶玉打骂她。 直至他安顿好阿虞,这话也终究是没说出去。 …… 陆衡之醒来时,已是半月后。 偌大的镇北王府竟显凄凉。 他坐在院里,落叶飘了满地。 宣旨的太监,尖细着嗓子,“陆衡之,你还不快跪下接旨!” 陆衡之盯着那太监,声音微哑,“我关在地牢的人呢?” 李公公脸色凝重,不悦道,“咱家让你接旨。” 男人茶色眼眸如滩死水,修长白皙的手握的骨节分明。 他问着,“人被谁带走了?” 太监展开圣旨,冷声念着,“镇北王以下犯上,私自调兵,不顾百姓,已有谋逆之嫌,念及旧功,贬为庶人,幽禁王府……” 陆衡之神情不明,笑着道,“叶玉呢?” 李公公冷笑着,“叶家姑娘有的是福气,不出几日便要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了。” 男人笑意愈浓,笑容愈发无害。 他抬眸,扫着众人。 树倒猢狲散,他也经历过。 陆衡之眉眼泛冷,眼眸平静如水。 他缓缓起身,走向李公公,拿着袋沉甸甸的银两,交于了他,“请李公公,帮我打听打听,我牢房内关押着的女子去哪了?” 李公公掂量着银两,喜笑颜开,谁又会同钱过不去呢。 那人,李公公自是有听闻,传闻很是美艳,让素来不近美色的秦将军带回府了。 李公公笑着,“也不知陆公子地牢关了几个美人。” “不过有个是被秦将军带回府了。” 陆衡之静默良久,轻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男主定江晏行,阿虞同他相识后,她最难熬的日子都是江晏行在帮扶,其他人都觉得过阿虞恶毒,只有江晏行觉得她做的对。 阿虞虽然现在谁也不喜欢,但她唯一不讨厌的人也是江晏行哈哈哈。 希望后期小江也好好表现,让女鹅喜欢他(≧▽≦) 昨晚太卡文了,实在写不出来了,今天这章2400,也是平时两天更新的量了~评论发十个红包~应该有十个评论叭~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阴不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阴不咕 2瓶;我是寶寶、妄安 1瓶; 爱你们,亲亲~ 第30章 第三十章 ◎毒杀皇帝◎ 狂风萧瑟,吹着满院落叶。 李公公满脸笑意,手拿拂尘扫身上落叶,他行礼,“老奴便先走了。” 陆衡之眉眼低垂,掌心缓缓张开,放着个小玉瓶。 他手指微颤打开瓶子,香味浓郁,令人愉悦。 陆衡之如玉的脸苍白如纸,牵扯着笑容,“这香,好闻吗?” 李公公笑着,细细闻着。 男人神情宛如千年寒冰,笑容诡异。 这是江晏行送于叶玉的安神香。 直至刚刚,他才想明白。 巫师是江晏行,巫族秘术颇多,江晏行尸首天亮就被宫里抬走,又怎会不能死而复生。 江晏行纵着阿虞杀叶玉,他不喜叶玉,却又故作情深给她安神香,为她披上衣衫。 陆衡之阴恻恻笑着,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29节 所谓安神香扰人心智,衣衫令人神智不清。 他才会出现幻觉,失控伤了叶玉。 这两人想看着,他同叶玉互相残杀,想逼疯他。 陆衡之歪着头,盯着李公公,“你所说那女子,可叫阿虞?” 李公公不愿理会,本想离开,却被他死死攥着。 陆衡之低垂着眉眼,微抿着唇,温润如玉。 “我为何被贬,世人皆知。” “圣旨所言自欺欺人,我私自调兵,太子强娶臣妻,带兵大肆攻打王府,又何时顾及百姓。” 李公公想开口斥责,可男人神情宛如死尸般,阴冷至极。 李公公浑身打着冷颤,失声良久。 陆衡之眼底未有情绪,“为维护太子,贬乏功臣,实在会令诸臣,百姓寒心。” 李公公喉咙哽住,怔愣着。 近日大臣上奏折子皆是此事,恳请严惩太子殿下。 皇上整日大发雷霆,愁容满面,丽妃劝诫皇上惩戒太子,贤贵妃一改常态,同皇上恩爱至极。 皇上烦心将丽妃禁足,可又顾着她母家,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奴才。 陆衡之茶色眼眸微亮,很是病态道,“只要将阿虞还于我,我将担下所有罪责。” “只要,将我们二人幽禁在此一辈子,无诏不得出。” “我便担了这罪责。” 李公公脸色怪异,真觉得眼前人疯魔了。 可他似乎看穿自己的内心所想,很是认真,“公公,可别忘了带话。” 他声音沙哑,“不然,公公失去的,可不止是升官发财的机会了…” 李公公是被吓得脸色苍白,逃出府的。 他在宫里也算是见惯了酷刑,可却都不及被贬乏的陆衡之瘆人,明明是笑着,却好似千年寒冬,冷得让人直打抖。 他未将陆衡之所嘱咐的交代给皇上,晚上竟梦魇了好几回,如同置身深海溺水的人,被个大手掐住,生不如死。 次日,皇上大发雷霆,丽妃母家联名数位大臣,恳请严惩太子殿下,解丽妃禁足,诛杀叶玉这现世苏妲己,方能国泰民安。 李公公秉着气,谨小慎微,跟着皇上身边。 皇上砸碎了西域进贡价值连城的壁画,砸碎了可抵万金的茶壶,他们这些人跪与地下,大气不敢喘。 李公公思量着陆衡之那番话。 他深吸着气,颤颤巍巍道,“老奴,有一法可解皇上困境。” ...... 宝禧殿 素画神情慌张,跪与地下。 她脸色惨白,“探子来报,陆衡之同李公公要个女人。” 丽妃神色如常,“慌什么?” 素画声音发颤,“他说,只要能同那女子长相厮守。” “他便为太子殿下承担所有罪责。” 丽妃脸色微变,急忙起身,“还不快去拦住李公公!” 素画急得不行,“奴婢得知此事时,李公公已在御前伺候了。” 丽妃气的浑身发抖,头昏脑胀。 紫檀桌上的花樽摔碎在地,素画跪与地下,愧疚不已。 丽妃深吸着气,费力道,“去见江...” “去见巫师大人。” 巫族暂居与京郊宅子。 院内的巫师身着白衣,捣着药罐。 江晏行一袭白衣胜雪宛如谪仙,他手里捧着坛子,专心致志地调和着。 丽妃是打后门进去的,侍从低声道,“大人,丽妃娘娘有要事相求。” 江晏行缓缓抬眸,轻声道,“稍等。” 侍从微点头,可未迈出几步,那坛子清香,让侍从停住脚步,面露痴迷沉醉,他心猛烈跳着,很是春心荡漾。 他也不知想起了谁,脑海里明明是虚无一片,却让人沉醉至极。 江晏行微微笑着,放置了坛子。 他慵懒闲散,将茶水泼与侍从脸上,“我说什么来着?” 侍从跪地,“奴见丽妃娘娘着急,便忘了吃清毒散。” 江晏行敛了神情,很是认真捣着坛子的东西。 从晌午弄到黄昏时分,他手里多了个蜀锦盒子,才慢步走向后院。 丽妃喝着茶,见江晏行缓步走来,冷声道,“你可是让本宫好等。” 江晏行眉眼低垂,同素画微颔首,素画知趣地退出去。 屋里,只剩江晏行同丽妃两人。 他安静地将盒子摆与桌上,“江埕所倚靠的是贤贵妃。” “贤贵妃深的父皇宠爱,他们母子才能如此得意。” 他看着丽妃,“父皇所宠爱之人,也该换换了。” “此物唤为迷情散,只需将它滴于水里,在加以催眠,父皇炙热的爱便是丽娘娘的了。” 丽妃愣了良久,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她若早有此物,何必费劲心力谋划,才只是江埕禁足。 何必居于丽妃位数十年,备受屈辱。 她很是激动道,“本宫真是未白养你这孩子。” 丽妃笑着道,“当年皇上独宠贤贵妃,陆衡之正得圣恩,江埕孝顺懂事,逼得你我寸步难行。” “本宫无能,护不好你,只能眼睁睁见你被陷害。” “本宫夜不能寐,终日自责,多次想着让你承受易容之痛,潜入巫族,是不是太过太残忍。” “可如今看来,总算是熬出头了。” 江晏行眼眸平静如水,淡淡道,“身中迷情散之人,活不过一月。” 丽妃低垂着眼,怔愣良久。 她轻笑着,“足够了。 “本宫就先回去备下丧仪。” “你这脸,也早日易容回来。” 作者有话说: 要准备翻身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糖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大的一只碗 1瓶; 爱两位小天使,亲亲~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江晏行母妃之死◎ 江晏行手里握着古籍,他微垂着眼,专心翻阅着。 他好似未听见丽妃所言那句,易容回江晏行。 或是未听懂此话其中含义,你将要登上皇位,得权掌势。 他神情没半点喜色,眼底未有过多情绪。 素画眉头皱着,她被丽妃留于此帮扶江晏行,她心底也清楚,名为帮扶,实为监视。 丽妃同江晏行一别数年,直至前几月方才有了书信联络,多年内只见过廖廖数面。 他不是丽妃亲生子,性子又让人琢磨不透,表面看着如同从前般,很是敬重丽妃。 可心底装的什么,谁也猜不透。 不似幼时的江晏行眼底皆是争夺皇位的野心。 他如今更像是只筹谋良久,想赢了猛虎的狮子,只差一爪便能要其性命,狮子要放了猛虎。 也不知是换了副皮囊的缘故,隐藏了情绪。 还是真不想争了。 素画心猛地一沉,恍惚良久。 皇上龙嗣单薄,活着的唯有江埕,江晏行两个皇子,其余的皆病逝。 他不登基,皇位仍是江埕的。 她脸色凝重,不免多观察了男人神情。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0节 江晏行未抬眸,声音清冷,“想必你也累了,去挑间厢房歇息吧。” 素画想是她多虑了,胡乱揣测了六皇子心思。 这普天之下,又有谁不想登上皇位。 她知趣退了下去。 江晏行沉浸于古籍里的巫族秘术,直至入夜,古籍方才读完。 他捧着坛子,坐于桃花树下,安静捣着里面的草药,研制着古籍所说的秘药。 素画站的远远的,也不敢轻易上前叨扰。 漆黑平头马车驶来,她微怔,急忙上前迎着。 所来的太监也是对丽妃衷心耿耿之人。 他喜于言表,素画也明了事成了。 太监声音尖细,见院中唯有江晏行,说话时也未压低声音。 他笑着道,“娘娘解了禁足。” 素画问着,“那皇上可有去见陆家公子?” 太监摇头,“诸臣紧盯着皇上,皇上有心无力,为了喘口气见陆家公子,迫不得已解了娘娘禁足。” 他喜笑颜开,“皇上今还翻了娘娘牌子。” 素画笑容满面,“那便是不会出差错了。” 太监道着,“陆家公子要那女子名唤叶虞,现下在秦将军府。” “这等周旋于两个男人间的红颜祸水,娘娘的意思直接……”太监比划着刀抹脖子的动作。 月光如水,照的人一览无余。 江晏行看着毫无避讳的二人,捣药的动作微顿。 他微垂眼,却无法专心。 阿虞更像是另一个他。 他与她过往很像,所求的也相差不大。 活得艰难,都是从烂泥里挣扎,无人肯拉一把的可怜虫。 不同的是,第一世他与她毫无交集。 然后,有了交集。 他眼睫微颤,他似乎答应过她,不会让她有事。 俊美男人缓缓起身,走向两人。 两人身形一僵,跪于地下,“可是叨扰公子了?” 江晏行淡淡道,“阿虞与我是旧相识。” “她会催眠,是可用之才。” 两人相互对视,沉默良久道,“奴婢明白。” 江晏行眸色晦暗,嗓音冷清,“后日,我会带她入宫。” 两人面面相觑,也知晓暂且不能杀了阿虞。 …… 他又梦魇了。 江晏行如玉的脸苍白如雪,脆弱不堪。 梦里他被大手狠狠掐住脖颈,那人看不清容貌,沉声道着,“弑父之人,必遭天谴。” 江晏行犹如溺至海里的人,久久喘不上气。 梦境与现实重合,千变万化。 江晏行看见了九五之尊不苟言笑的男人。 男人容颜不老,丰神俊美。 男人为巩固政权,言不由心纳了数位妃子。 可男人不喜这些女人,也不喜这些女人生的孩子。 江晏行看到了幼时的自己,也看见了他的母妃。 他生母德妃,恭顺端庄,出身高贵。 贤贵妃的贴身侍女出言不逊,母妃杖责十板子,惹了贤贵妃伤心。 贤贵妃是男人白月光,她伤心落泪,足以让男人心疼不已。 被帝王记恨,下场凄惨。 母妃被打入冷宫,家里父兄战死沙场,却被污蔑叛徒,功臣一朝落败。 母妃本想三尺白绫了断性命,可得知自己有孕。 她没剥夺他活命的权利,十月怀胎,很是辛苦。 男人未来看过她一眼。 幼时的他生在冷宫,母妃难产,撒手人寰。 母妃死时二十二岁,骨瘦嶙峋,白发缠着乌发,被人裹着白布,扔与乱葬岗,被野狼啃噬。 这宫里无人记着母妃。 男人嫌恶道着,“朕不想见着那孩子。” 他自幼不得男人欢喜,活得艰难。 江埕受尽万千宠爱,任性妄为,杀人如麻,毫无怜悯之心。 这等德行怎能为太子,更不会是明君。 可江埕的生母是贤贵妃。 彼时,丽妃有孕,寻了数位御医来看过是皇子。 丽妃肚里的孩子才应是太子,丽妃本该是国母,母仪天下的皇后。 丽妃和男人少年夫妻,在东宫就是太子妃。 可惜男人登基后,遇上了贤贵妃。 起初,是要立贤贵妃为后,可她不愿。 后来,给了贵妃之位,无上尊荣,群臣进谏反对,应以丽妃为尊。 男人宁要美人,不要江山,群臣作罢,直至丽妃有孕,群臣上奏,立丽妃为后。 男人被触及逆鳞,年幼无知的他想见一面父皇。 他误闯了太医院,躲在桌下,无意听见了男人同心腹太医说,“朕只要容儿的孩子。” 容儿是贤贵妃小字,当夜宫里乱作一团。 丽妃小产,伤了身子,再难生育。 打那后,宫里皇子病逝丧命到只剩了他。 他外祖家是罪臣,叛国之人,品行有失。 他母妃早逝,无人护着,怎能为太子,又怎能继承大统。 所以,男人放了他条活路。 江晏行眼皮微动,缓缓睁眼。 他眼里起了水雾,闷声呢喃着,“母妃。” 作者有话说: 阿虞和小江其实都很可怜的,两个身处黑暗的人爱上彼此后,就总想多给对方一点爱,互相救赎的光。 没人会觉得对方行事极端或者恶毒,因为两人都知道对方是怎么被亏欠了。 还有丽妃其实更可怜,我已经在脑海里写出了她悲惨的前半生,心疼。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慕凡 2瓶;妄安 1瓶,爱你们,亲亲~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修)(加更1800字) ◎会洗衣做饭还经打(含入v公告)◎ 黑夜寂静无声,月色透着朦胧的光。 江晏行捧着坛子,缓缓走到桃花树下。 案面摆着古籍与珍贵的蛊虫。 他手里握着的是木檀玉棍,专心调和着坛里药。 江晏行都已忘了这些年失败了多少回。 他微垂着眼,药草泛着浓郁的香,香味醉人且诡异。 男人心猛烈跳着,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放置蛊虫的药罐。 他紧张的掌心出汗,将药倒入罐里。 蛊虫啃噬了药,散发出熏人的香气,让人头昏脑胀。 江晏行眼睫微颤,静静等着,直至坛子的蛊虫呈赤金色,犹如萤火,极为美丽。 浓香变得清香怜人,萦绕鼻尖,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沉醉其中。 江晏行紧张地手指发颤。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1节 他拿着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掌心。 他将蛊虫放置掌心,不到片刻,蛊虫化为乌有。 江晏行心跳得极快,他拿起匕首要捅向心口,可手却丧失力气,犹如断裂般,匕首啪嗒落地。 他的手也恢复如初,不痛不痒。 他脸上是难掩的笑意,将蛊虫仔细收好。 男人如玉的脸异常苍白,他笑容愈深,轻声着,“儿臣能为您报仇了。” …… 京郊秦府。 阿虞抱膝坐于榻上,神情困倦。 一连几宿,她被噩梦缠身。 梦里江晏行逼死皇上,而她也翻身了。 她去寻了陆衡之算账,废了他的武功,将他贬罚为奴,如同前世般日日夜夜折磨他。 最后,陆衡之心智被摧毁,自刎而死。 梦犹为真实,鲜血四溅,死的凄惨。 阿虞宛如置身其中,看得她笑意愈浓。 可惜,梦未结束。 陆衡之重生了,囚禁了她。 他大手掐着她脖颈,戏谑地看着她,在她濒临垂死时,手又猛地松开。 他将她囚禁于间暗无天日的屋子,对她百般折.磨,抹去她记忆,虐身虐心。 她双十年华却苍白了发,而陆衡之位高权重,受万人敬仰。 这梦简直是恶心至极。 这岂不是告知她,不能欺辱陆衡之。 若万般凌.辱,他会绝望自刎,来世折辱她。 阿虞支着下巴,微垂着眼。 她运道那般差,绝不会是预知梦,倒像是中了巫术。 思及此,阿虞清醒不少。 巫族暂居京郊宅子,巫师精通药理,每日免费开铺看诊。 阿虞去时,方才卯时,街前已是站满了百姓。 她排着长队,远远看去。 江晏行一袭白衣,高挺的鼻梁,相貌俊美。 他微微笑着,清风霁月宛如谪仙。 时至晌午,阿虞站的腰酸背痛,总算轮到了她。 男人眉眼清冷,眼神微动,“怎么了?” 阿虞轻叹气,“我近日总是梦魇,心慌。” “神医,这会不会是不治之症。” 江晏行微垂眼,温声道,“随我来。” 他领着阿虞进了里屋。 他修长白皙的手拿着茶壶,给阿虞倒茶。 阿虞接过,她很是认真道,“我恐怕又中了巫术。” 江晏行从紫檀木柜拿了个药瓶,他眼睫垂着,轻声道,“吃了就不会被控梦了。” 阿虞笑着拿过,也不好在多叨扰江晏行。 她答谢着,“您真是心善。” 语落,阿虞便要离去,却被江晏行拦住。 他眼神清澈如水,问着,“明日宫中,叶玉会受委屈,你要去吗?” 阿虞看江晏行愈发顺眼,他真是对她了如指掌,这等事,又怎能缺了她。 阿虞笑笑,“那我今晚住哪?” 他眉眼低垂,“都可以。” 阿虞在京郊暂居了一夜。 第二日,她同江晏行醒的极早,还未到四更天,便已入宫,候在宝禧殿外,偌大的宫院寂静无声。 宫女太监倒地昏睡着,殿内走出个雍容华贵,风华绝代的女子,“抓紧些。” 阿虞随着江晏行入了主殿,榻上躺着个丰神俊秀,神情冷漠的男人。 男人身着龙纹衣衫,正是当今圣上江鸿。 江晏行手握的骨节分明,他声音微颤,“请娘娘,先行出去。” 宫殿门紧闭,江晏行微红着眼,摇着铃铛,摆着旗子。 江鸿眉紧皱着,神情脆弱,很是痛苦。 持续了半晌,他方才舒展眉头,呓语着,“如儿。” 江晏行神情漠然,“如是丽妃的小字。” 阿虞微点头,静静看着江晏行。 他走向江鸿,手里握着玉瓶。 阿虞看的清楚,瓶里是只蛊虫。 蛊虫进入江鸿体内,她看的有些出神。 江晏行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竟有心思同阿虞逗趣。 他道,“想要吗?” 阿虞问着,“这是什么蛊虫?” 江晏行薄唇微动,“控人心魂,让人无法自刎。” 阿虞眼神微亮,笑的眼角弯弯,“我真是愈发喜欢你了。” “这等好东西,怎能不让我也拥有?” 二人话音未落。 殿外脚步声渐杂,外面人声音郑地有声,高声道着,“丽娘娘,宫中进了刺客。” “为了安全起见,烦请丽娘娘开这宫门,让孤去搜一搜。” 这声的主人自是江埕,阿虞看向江晏行,轻笑着,“他消息倒是灵通,这般快就来了。” 江晏行眼眸微垂,“今有好戏看了。” 丽妃神色微敛,略有些紧张地推门而入,“怎么样了?” 江晏行弯起嘴角,眉眼有着淡淡笑意,“成了。” 江埕不紧不慢地叩门,他昨夜得知阿虞去巫师那暂居,便觉得这两人事出反常。 如今,这两人又入宫,进了宝禧殿。 可见陆衡之所怀疑的巫师乃江晏行,并不只是他发疯之言。 江埕脸色冷沉,“孤实在担心丽娘娘安危,还望丽娘娘恕罪。 身后的侍卫拿着柱子抵着撞着殿门,门被撞开。 映入眼帘的是昏昏欲睡的宫女太监,江埕牵扯着嘴角,缓缓道,“看来,刺客确在此。” 他微抬手,身后的侍从搜着院里房屋。 几番搜查,不见人影,足以可见居于主殿。 先前昏睡的宫女太监,也清醒不少。 见江埕这般大动干戈搜这庭院,吓得急忙跪地。 其中便有御前伺候的李公公,昨个皇上圣驾来了丽妃这,如今想必定会惊扰圣驾。 李公公急忙起身,“殿下,你怎来这?” 江埕神色平静,“宫里进了刺客,更何况孤进宝禧殿时,叩门多次。” “孤很是担心父皇和丽娘娘安危。” “御前当差,怎么都睡着了,李公公不觉得奇怪?” 在宫里这些年,李公公神情凝重,心底一沉。 江埕想,他早该杀了阿虞,可惜他晚了半步,她随秦衍去了。 她不仅不感恩戴德,苟且偷生。 还同江晏行入宫想给父皇用药。 真是可惜,他得了百毒不侵的清毒散。 昨个,混在父皇参汤给他服下。 真是老天成全着他。 江埕声音略沉,“搜主殿。” 身后的侍卫要闯入主殿,素画急忙拦着,“我们娘娘的闺房,又岂是你们能进的?” 江埕挑眉,冷声道,“孤的命令,谁敢违背。”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2节 “更何况,孤是担忧丽妃安危。” 他笑着,笑容满面,让人挑不出错处。 话音未落,殿内便走出个身形颀长,身着龙袍的男人。 男人眉眼满是怒意,他一步步走向江埕。 江埕担忧道,“父皇。” 江鸿眼神狠厉,大手扬起,狠狠抽向江埕。 江埕怔愣片刻,又被江鸿踹到在地。 殿内众人怔愣良久,久久不敢相信,只当自己看错了。 李公公揉着眼睛,试探道着,“皇上?” 江鸿怒火攻心,他记的清楚,这逆子和他母妃,是怎么欺辱如儿的。 而他竟纵着这二人,刺痛如儿的心。 他气的脸色铁青,心脏如同被针扎过般。 他沉声道着,“江埕不忠不孝,犯上嫡母,关押天牢,贬为庶人!” “东宫居住那女子,即刻诛杀!” 丽妃从殿内慢步走出,她惺惺作态着,“皇上,何必动这般大怒。” 江鸿神情愧疚,声音温和不少,“如儿,你受苦了。” “传朕旨意,丽妃恭敬端顺,册封为后。” 院内宫女太监只当自己身陷梦境,狠狠掐着自己,乃至痛感传遍浑身,仍旧不敢接旨。 江埕宛如失了智般,竟站起扑向江鸿。 他沉声道,“江晏行,定是你易容成了父皇。” 他大手扯着江鸿的脸皮,试图揭下人.皮面具,可惜什么也没有。 而他被御前侍卫拖走,江鸿更为震怒,“朕看不用贬为庶人了,拖下去杖责!” 江埕被拖走,在圣宸宫前杖责五十。 他神智恍惚,疼痛难忍,他清楚看见了阿虞和江晏行。 两人神情冷漠,居高临下看着他。 …… 镇北王府。 陆衡之笑容温和,吹笛助兴。 他知晓,阿虞很快便会来此陪他了。 陪他幽禁在此一辈子,受尽苦楚。 可今外面很吵,守在他府前的官兵也换了批人。 陆衡之微垂眼,缓缓走向府前。 许是有喜事,外面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陆衡之心底也喜悦颇多,昨夜他得到信。 皇上有意同意,想必阿虞不出两日也要来此了。 那迷魂草,蛊虫,他都为她准备妥当了。 这些本该是给她用的。 他眼底有着淡淡笑意,继续吹着笛子。 直至晌午,府门被推开。 阿虞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侍卫。 陆衡之眼睫轻颤,神情是难掩的激动,“你来了。” 他脸色异常苍白,笑容诡异,快步走向阿虞。 阿虞笑笑,声音很轻,“你想见我,我自是要来。” 身后的侍卫走向陆衡之面前,将他按于地下。 男人微微皱眉,很是不解。 他挣脱着束缚,很是平静道,“你是来寻死的吗?” 阿虞神情慵懒,笑容无害。 她手里握着短匕,慢步走向陆衡之。 陆衡之茶色眼眸微亮,诡异笑着,“你不想活了吗?” “那也好,一起死。” 阿虞拿刀轻划他脖颈。 她掌心有着蛊虫,她手贴上那伤处。 蛊虫种入他体内。 陆衡之瞳孔微震,怔愣良久。 他浑身发颤,面色痛苦不堪。 阿虞轻叹气,怜悯着看着他,“谁要跟你一起死。” 她声音很轻,“你很适合当奴隶。” “衣衫洗的干净。” “饭做的也很好吃。” 她将匕首插入陆衡之肩上。 男人脸色异常苍白,神情脆弱不堪。 阿虞笑的眉眼弯弯,很是认真道,“主要是经打。”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始虐陆衡之身心,还有皇帝三人组的身心。 我的文超级短,大概2元就能买全本,我只能分到一元钱,如果喜欢请多多支持正版,希望不要养肥~非常爱大家,祝支持正版的仙女万事顺遂,财源滚滚。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牛肉面太好恰lia 1个,非常爱你,啵啵啵~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小奴隶陆衡之◎ 梦魇缠身那几夜, 倒是让阿虞明白如何对付陆衡之了。 她只需废了他武功,便无需时刻提防他会杀了自己。 武功尽废,伤筋断骨之痛, 只怕日后提不起剑了。 阿虞看着他那双漂亮的茶色眼眸,勾唇笑着。 她记着从前的少年陆衡之, 如玉的脸眼神空洞无光,显得人落败至极。 那时, 他也很是安分守己。 不似如今,这般讨人厌。 阿虞细细思量着,本想今也将陆衡之眼睛挖了。 可却想起了江埕, 叶玉。 他若早失明,便看不见叶玉的凄惨处境了。 阿虞笑着道,“先废了他武功。” 她语气轻飘飘的, 就如同提及今日吃什么般随意,漫不经心。 陆衡之眼睫微颤, 微红着眼, 挣脱着几个侍卫束缚。 陆衡之浴血沙场数十载,虽受伤,可武功高强。 先前离他最近的侍卫已面目全非,被打倒在地, 久久爬不起来。 陆衡之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眼神直直盯着她, 好似说着不过如此。 他一拳拳地打着其余侍卫。 可惜,其余的皆是武林高手。 给了人希望,再毁灭, 才更让人绝望。 她掩面笑着, 陆衡之节节败退, 腹背受敌。 他微垂着眼,脸上已无血色。 陆衡之跌跌撞撞,被人重击心口,直直吐出鲜血,他眉头皱着,很是痛苦。 阿虞笑着,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多厉害。” “原来,不过如此。” 陆衡之微红着眼,浑身打颤死盯着阿虞。 男人脸上血色尽失,像是只失了爪牙的猛虎。 他双膝发软,无力跪地,神情宛若病弱之人,未撑多久,便倒了地。 那几人是注意分寸的,他死不了。 陆衡之茶色眼眸微暗,神情痛苦不堪。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3节 阿虞假惺惺走上前,她拿着帕子给他轻擦着汗。 而男人已是奄奄一息,虚弱到推不开她。 她将那帕子系于男人唇上,很是体贴,“这才到哪,还有更疼的呢。” “这样绑着,惨叫声许是能小些。” 陆衡之手指紧攥成拳,握得咯吱作响。 他气的浑身发抖,眼神如同毒蛇,要将阿虞活吞入腹。 阿虞轻笑着,“注意些分寸,别让人死了。” 几人走向地下男人。 他们扳断了陆衡之骨节,折了陆衡之手同脚。 他被抽筋断骨,痛不欲生惨叫着。 他那双茶色眼眸布满血色,如同地狱恶鬼,死死盯着阿虞,要将啃噬她血肉般。 阿虞笑的眼角弯弯,轻声道,“真是可怜。” “这叫声凄惨,听的我都于心不忍。” 阿虞笑的花枝乱颤,“简直是,太可怜了。” 陆衡之人如车裂,又如同被数根小针扎过,五脏六腑犹如裂开般,疼的甚至喘不上气。 他神情宛如死尸,盯着眼前女人。 她笑容无害,说着,“真的好心疼你。” “太可怜了。” 陆衡之头昏脑胀,神智涣散,犹如发疯般,咬着自己手臂,血肉模糊。 他眼神无望,脸色异常苍白,像是濒临垂死之人。 陆衡之僵硬如死尸,眼底毫无生气。 阿虞惋惜着,“这身功夫可惜了。” 她的话像是利刃,狠狠插入他的心口,剜下他的心脏,刀尖滴着血。 他思绪混杂,呼吸微弱,疲惫合上眼。 阿虞笑意微敛,也未寻人给陆衡之医治。 没人下死手,给他留了口气,让他活着。 她笑着,安静的等着入夜。 陆衡之脸色苍白如雪,神情脆弱不堪。 他眼角划过滴泪,神智不清,恍惚着呓语不断。 自那日催眠成后,朝中也以丽妃为尊。 江鸿对丽妃百依百顺,连带着她也沾着江晏行的光翻身了。 可惜江鸿哪怕记忆错乱,将所爱之人记成丽妃。 可昨日御花园贤贵妃为江埕求情。 他只看了一眼,便心生欢喜,不舍得发落了。 江埕只是失了太子之位,未贬罚为庶人。 叶玉遭些流言蜚语,虽不如从前,可仍苟活着。 所幸,在前朝后宫,丽妃仍是炙手可热的皇后。 时至深夜,那几人拿了数根火把,从后宅烧到前院。 镇北王府平日重兵把守,百姓无人敢靠近。 浓烟滚滚,火势蔓延极快,烧了整整一夜,直至成了废墟,才被人发觉。 陆衡之是罪臣,悄无声息葬身火海,是朝中上下所求的,自是无人追究,是谁烧的。 陆衡之倒是富贵,阿虞拿着他的钱置办了大宅子。 宅院宽敞,装饰典雅,又地处偏僻,安静无声。 阿虞想着,她要去看看陆衡之的。 毕竟,是花他的银钱。 陆衡之屋子难闻至极。 他自被拖出来后,便整日昏昏沉沉,清醒不了几个时辰。 阿虞一直未帮他请医者治伤,她原以为陆衡之毅力这般强,自是能撑着好。 可竟如此不争气。 阿虞神情不耐,拿着茶壶的水泼向他。 陆衡之眼皮微动,他无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环着手的阿虞。 屋子很是恶臭,陆衡之手指紧攥,握的咯吱作响。 他微垂着眼,眼底起了水雾。 他失禁了,这等令人难以接受的气味,让陆衡之无地自容。 从未有过的狼狈,还是在阿虞眼前。 他气的浑身发抖,紧紧闭着眼,不看向阿虞。 他早晚,会杀了她。 会将她抽皮剥骨,啃噬她的血肉。 阿虞嫌弃的很明显,她拿着帕子捂着鼻子,手里的茶壶继续浇着陆衡之,静静等他睁开眼。 发丝湿乎乎的,浑身难受的打紧。 他身下发痒,浑身酸痛,他难以控制的蹭了蹭。 阿虞自是发觉了他的困境,她轻笑着,“难受是吗?” “我能为你寻个医者治病。” “可是你病好,要去欺辱叶玉。” 陆衡之眼睫微颤,睁了眼。 他恨得咬牙切齿,眼前女人嫌弃他,嫌弃至极。 阿虞不耐烦道,“快些考虑。” “不然,过几日你的伤可就腐烂,生蛆了。” 她笑容无害,眼底却是深深的嫌弃,“那可就太恶心了。” 恶心,陆衡之心口郁郁,他想起身,夺过阿虞手里的茶壶,同她同归于尽。 他费了半天力,却怎么也使不上力,脸色泛着红,手指攥的青筋爆起,却起不来身。 阿虞提醒着,“我不养闲人。” “若你胡乱动,瘫了,成了废人。” “那我定会将你丢于街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残废。” 她说着最尖酸刻薄的话,可却笑的温和。 她居高临下,能随意决定了他的生死。 陆衡之眼底逐渐被死灰覆盖,心口绞痛难忍,犹如刀割。 他不知静默多久。 男人眼神无望,费力吐出,“好。” 仅仅一字,便用劲了全身力气。 男人眼神如滩死水,人如同死尸僵着。 阿虞静静地看着他微红了眼,心情愉悦。 阿虞寻了郎中,给陆衡之诊治。 郎中捋着胡须,摇着头,惋惜着,“可惜了。” “这公子是练武奇才,竟毁成这般模样。” 郎中接连感慨,陆衡之脸色泛白,手指握的骨节分明。 郎中的话于陆衡之而言,可谓是犹如尖刀插入他心口,活生生剜下他的血肉。 又有什么比得知,你是练武奇才,可惜武功尽失。 日后提不起剑了,更为难过呢。 阿虞掩面笑着,郎中看着陆衡之伤势,已有腐烂趋势,他皱眉,同阿虞嘱咐着,如何帮陆衡之换伤药。 阿虞清咳两声,她随意指了个老实听话的小丫鬟去伺候他。 小丫鬟安分守己,懂事乖巧。 陆衡之微红着眼,脸色异常苍白,紧紧攥着衣衫,“我不用她伺候。” 他看着阿虞,咬紧牙关,重复遍,“不需要她伺候。” 小丫鬟胆小怯弱,不知所措。 阿虞环着手,冷笑着,“怎么,你要等着生蛆?” 陆衡之隐忍不发,脸色愈发白,难堪至极。 他浑身发痒,指尖轻颤,眼神空洞,犹如回到了前世。 从前他瞎时,便终日疼痛难忍。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4节 他百般祈求,她才肯给他胡乱换药。 他不能再让任何人知晓,他失禁了,无法自理,成了残废。 如若就连身份低微的丫鬟都知晓了。 陆衡之头昏脑胀,心口如同被巨石压着,疼的喘不上气。 他不敢再想,浑身发抖,怔愣良久。 他声音很轻,祈求着,“你帮帮我...” 他微红着眼,卑微恳求着,“不难的,只要你给我换药。” “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阿虞微皱眉,轻笑着。 失禁这事,真是折辱陆衡之。 让他在床上,一直这么躺着,兴许也是不错。 她捂着帕子,嫌弃笑着,“这才白日,你便莫要做梦了。” “那就等着腐烂,瘫痪,逐渐死亡。” 阿虞自打那日从陆衡之那出来后,便一连几夜没去见他。 直至他身子康健不少,阿虞才去寻他。 她派去伺候陆衡之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扶着俊美男人,坐着轮椅,推着他在这四方院遛弯。 陆衡之眉眼泛冷,薄唇抿着。 小丫鬟仅仅是看他一眼,便羞红了脸。 阿虞弯唇笑着,怪不得能好这般快。 原是有人好生伺候着。 陆衡之眼眸渐暗,神情似千年寒冰。 阿虞微抬眸,轻声道,“明你还是回梅园伺候。” 她看向陆衡之,“他好的差不多了。” 小丫鬟被戳穿了心思,羞红了脸,偷偷看了眼男人,也不好强留。 小丫鬟走后,陆衡之一如既往沉默,他低垂着眉眼,不愿理会阿虞。 “几日前,你答应过。” “随我入宫,欺辱叶玉。” 陆衡之薄唇抿着,一言不发,静静地翻着手里那本诗经。 他宛如哑巴,问什么都不肯言说。 阿虞弯唇,打量着他,“你想当哑巴是吗?” 她笑容温婉,善解人意道,“我成全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知欧周 10瓶;妄安、jnin 2瓶;小大的一只碗 1瓶; 非常爱你们,啵啵啵~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陆衡之下跪◎ 阿虞就知道, 陆衡之不会乖乖听话,任她差使。 总是要给些教训,方才能长记性。 她眉眼动人, 笑容温柔,“真是辜负了我对你的好。” 陆衡之眼底阴郁尽显, 气的肩膀发颤。 她对他好,她怎能厚颜无耻说出这话。 为他寻医治伤, 随意指派一人伺候。 在她眼里,竟成对他好了。 阿虞笑的眉眼弯弯,丝毫不觉得自己言语有误。 她微叹气, 反思着,“我前些日子不该寻人医治你,应该将你放任不管。” “让你身上的蛆啃噬着腐肉。” 她嫣然笑着, “然后你跪在地下,求我救你。” 陆衡之手指攥的青筋爆起, 咬牙切齿道, “你别做梦了。” 阿虞微皱眉,很是不解,“试都没试过,又怎知是做梦?” 她恍然大悟, 笑着,“看来你好多了, 那我就将你打瘸试试。” 陆衡之手指紧攥,茶色眼眸是蚀骨的恨意。 他眼眶布满血丝,额上青筋爆起, 用尽浑身力气, 硬撑着起身, 可未到片刻,又重重坐回轮椅。 他眼眸猩红,咬紧牙关。 他要杀了她,要将她抽皮剥骨,尸首扔去喂狼。 陆衡之眼神如蛇蝎,恶狠狠地死盯阿虞。 阿虞眼神渐冷,笑意微敛,“我没同你玩笑。” 她将前些日子,废了陆衡之武功之人又唤了回来。 拿着陆衡之的银钱,雇佣这些人打他。 阿虞掩面笑着,心情愉悦。 几人下手自是有分寸,人要留半口气。 陆衡之被从轮椅拖下,几人重击着他腹背。 本就没大好全,这般捶打,他身下湿漉漉,又失禁了。 还是当众,几人嗤笑,挖苦着陆衡之。 阿虞嫌恶地捂着鼻子,轻笑道,“你可知错?” 陆衡之脸色异常苍白,神情难堪,近乎崩溃。 他眼神无望,眼圈红着,下身不自觉流淌着。 他羞愧难当,耳边嘲讽讥笑声不断。 陆衡之闭着眼,神情脆弱无助,破败不堪。 阿虞被人簇拥着,笑的花枝乱颤,“不试试,又怎知你不会求我。” 陆衡之被扔在亭院内,无人肯帮他换洗。 就连回屋,躺于榻上也成奢求。 夜色微凉,吹落树下落叶。 落叶轻扫着他脸上,痒的很。 陆衡之眼睫微颤,想去拿下那片落叶,手犹如断掉般,筋同骨已然分裂,怎么也抬不起。 他眼眸阴冷,近似病态笑着,情绪已在失控边缘。 院内有着细微脚步声,陆衡之原以为是阿虞来看他笑话,嘲讽着他。 却是先前伺候他的小丫鬟翠儿。 陆衡之大手紧攥着衣角,恨的咬牙切齿。 她恨不得让天下人看见他的不堪,落魄。 他眼眸死灰一片,费力道着,“你去告知她。” “我不会求她,更不需要人伺候。” 翠儿脸红着,摇着头。 她心疼地看着光风霁月的俊美男人,“是奴婢自己来的。” “公子,你别惹她了。” “她真的会杀了你。” 陆衡之眼睫微颤,盯着翠儿良久。 他眼神微动,薄唇微抿,“多谢你了。” 阿虞手持玉扇,静静地呆在庭院外。 她听着里面翠儿情意绵绵的话语。 翠儿果断背弃主子,陆衡之问什么,她答什么。 她将近些日所发生之事,京中传闻,通通告知于陆衡之。 阿虞倒是不恼,她要的便是陆衡之知道这些事。 如此,倒是省了她的力。 阿虞只觉得翠儿神智不清,竟会欢喜陆衡之。 她没发落翠儿,只将她驱赶出府。 她确实帮了她大忙。 那夜后,陆衡之一反常态,恳求着看守侍卫,见她一面。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5节 阿虞有意磨着陆衡之,久久不肯前去。 直至侍卫来报,陆衡之奄奄一息,她才慢悠悠带着医者前去。 医者在外候着。 陆衡之脸色异常苍白,衣衫脏兮兮的。 他眼皮微动,费力睁眼,声音微弱,“你终于肯来了。” 阿虞仍嫌弃着他,不耐烦道,“说些正事。” 陆衡之五脏六腑犹如巨石碾过,竟笑了起来。 笑声弱弱的,很是吃力,可见真是苟延残喘了。 他眼底绝望尽显,浑身发抖,“求你,救救我。” 阿虞笑颜如花,“是跪下,求我救你。” 陆衡之曾几次在想,尊严于生死,哪更重要。 他垂着眼,遮下眼底阴郁,费力起身。 他真没力气了,最后滚落在地。 他倒于冰凉彻骨的地面,身上恶臭难闻。 陆衡之心脏如同割裂般,瘫软无力的手撑着起身,双膝发软,跪于地下。 他浑身无力,脸色极白,虚弱至极。 “求你,救救我。” 阿虞嫣然一笑,“记住这次教训。” “日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陆衡之手指发颤,紧攥衣角。 他还未开口,陆衡之便无力昏厥。 郎中救治着他。 陆衡之注定是要长命百岁,哪有那么容易死。 郎中煎药,包扎,忙了将近大半夜,才将人救活。 郎中想同人报喜,却发觉阿虞早就回去歇息。 …… 阿虞喜欢听话的人。 自病好后,陆衡之便低眉顺眼,主动换上奴仆衣衫。 他修长白皙的手剥着葡萄,放于玉盘中。 他卑躬屈膝,毕恭毕敬,声音很轻,“吃吧。” 阿虞闲散几日,也想起她还有要事要做。 陆衡之微垂着眼,跪地擦洗着屋内地面。 他眉眼温和,看不出半句怨言。 阿虞嫣然笑着,“你这般听话。” “我就带你去见见叶玉。” 陆衡之身形微僵,眼底有着浓重的阴鹜。 他掩饰的极好,温声答着,“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管芒花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慕凡 3瓶;小大的一只碗 1瓶; 非常爱大家,亲亲~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陆衡之被杖责◎ 阿虞杖责了陆衡之。 原因很简单。 她给陆衡之些金银珠宝。 陆衡之没有磕头跪谢赏赐, 仅仅只是温声答着谢谢。 这等缘由,杖责的小厮也是有几分于心不忍。 陆衡之跪在地下,如玉的脸苍白如雪。 小厮手持两尺宽木板, 重重责打陆衡之腰间。 男人微垂着眼,眼底被死灰覆盖。 那日小丫鬟所言, 陆衡之记得清楚。 前朝后宫皆传,皇上中了巫蛊之术, 才会痴迷丽妃,不惜违背祖制,接回江晏行。 为哄丽妃开心, 罚跪了身怀龙裔的贤贵妃。 这等诡异之事,城中百姓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江湖道士被贤贵妃请着入宫, 只为解此巫蛊之术。 然后,皇上贬罚了贤贵妃为答应, 诛杀了信巫蛊之术的臣子。 板子重重打在陆衡之身上。 他眼神如滩死水, 思及近日所受的屈辱。 陆衡之垂着袖摆下的手紧紧攥着,青筋凸起。 他眼底晦暗无光,弯着嘴角,讥讽笑着。 年前, 他得了本古籍。 里面记载了所有巫族秘法。 也记载了江鸿所中的巫蛊之术解法。 他神情宛如死尸,近似病态笑着。 只要能入宫, 他就能杀了她。 三十板子,打不死人,却也要了人半条命。 陆衡之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他手指磨着地面。 指尖鲜血直流, 脸色异常苍白。 人趴在地下如滩烂泥, 狼狈不堪。 陆衡之眼眸是嗜血的恨,远处走来个明艳动人,婀娜多姿的女人。 女人正是阿虞,她嫣然笑着,居高临下。 “你可知错?” 陆衡之眼睫微颤,手指发颤,紧紧合拢。 他薄唇微动,声音微弱,“我知错了。” 阿虞环着手,笑着道,“感觉不诚心。” 她略沉思番,委曲求全道,“这样,你磕头认错。” “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 陆衡之眼皮微动,费力抬眼看着阿虞。 她笑容恶毒跋扈,戏谑着他。 陆衡之猩红着眼,宛如猛虎野兽,费力抬手,却是筋骨尽断,使不上力。 阿虞笑意微凝,踩着他那双手。 手被踩进泥里,怎么也挣扎不出。 陆衡之肩膀微颤,死死盯着那双绣花鞋。 他眼神死寂,手上青筋凸起,骨节分明。 陆衡之五脏六腑疼得彻骨,他硬撑着从地上爬起,白皙的手被碎石子磨破,鲜血淋漓。 他脸色惨白如纸,额上汗珠低落。 他费力弯腰,垂头磕向地面,声音微弱道,“我知错了。” … 陆衡之并未好全,又被阿虞差使着随她入宫。 陆衡之身着内侍宫服,吃力走着。 他如玉的脸毫无血色,腰伤酸痛,好似行走于尖刀之上,疼得滴血。 阿虞微挑眉,挖苦着他,“几日不见,还真成废人了。” 陆衡之垂在袖摆下的手紧攥着香囊。 只要入宫,他就能解了江鸿巫术。 只要入宫,他就能杀了她。 陆衡之低垂着眼,闷声不吭。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6节 阿虞微叹气,温婉笑着,“我不想与你同坐一辆马车。” “你跟着马跑吧。” 她将帷裳放下,“追不上,可就见不着叶玉了。” 车夫赶着马。 陆衡之眼底阴暗尽显,马车跑得极慢,若平日快步便能赶上。 如今他行动不便,需得跑着,才能追上。 他眼神阴暗至极,目光如利刃,死死盯着马车。 他牵扯着嘴角,突兀笑着,瘸着腿跑着追上。 他跑起来吃力,牵动着腰伤,犹如骨裂,痛处钻心。 原半个时辰的路程,这番折腾,多用了两个时辰,才入宫。 … 东宫殿前。 男人白衣胜雪宛如谪仙,清风霁月。 江晏行眉眼清冷,看着驶入宫中的漆黑平头马车。 远处女子身着流蜀云锦衣裙,明艳动人。 身后跟着的陆衡之神情阴暗,眸底是蚀骨的恨。 可见阿虞这几日,将他折磨的多痛不欲生。 江晏行轻声道,“母妃,还等着我们呢。” 阿虞微点头,“走吧。” 两人慢步走向宝禧殿,陆衡之跟在身后。 殿前跪着个秋眸含水,美艳动人的女子。 女子身着宫装,脸色苍白,腹部隆起,正是从前的贤贵妃,如今的贤答应。 她身形摇摇欲坠,虚弱至极。 身后站着的是御前伺候的李公公。 李公公脸色焦急不堪,看着江晏行来,慌乱道,“殿下,你快劝劝皇上,让贤答应起来。” “贤答应身怀龙嗣,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江晏行情绪未有波动,淡淡道,“因着什么?” 李公公犹豫良久,“她以下犯上了皇后娘娘。” 江晏行语调平缓,“那不冤枉。” 陆衡之看着几人,茶色眼眸微亮,微微笑着。 他等着贤贵妃小产。 到时,江鸿宠妃因着阿虞等人小产。 他们就会罪加一等。 贤贵妃朱唇丧失血色,身下鲜红一片,直直昏了过去。 殿前乱作一团,陆衡之阴恻恻笑着,兴奋不已。 李公公惊慌失措,“贤答应小产了。” 陆衡之近似病态笑着,快步跟上李公公。 他也不觉得腰疼了,满心是为江鸿解了巫蛊之术,让他恢复神智。 阿虞看着陆衡之背影,笑的花枝乱颤。 她眉眼弯弯,看向江晏行,“我所求的,也达成了。” 作者有话说: 我去年写文的愿望是飞升,今年的愿望请保佑我不卡文,时速三千。 我想日万,真的好想日万。(沧桑点烟) 想要评论,(卑微)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oxie20 1个; 爱你,啵啵啵~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加更700字) ◎逼宫◎ 阿虞想要的不是陆衡之假意屈服。 而是陆衡之心甘情愿做她身边, 随意打骂的一条狗。 以陆衡之对她蚀骨恨意,若有机会,他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碎尸万段。 她早知道陆衡之有本古籍,能解巫蛊之术。 江晏行也知晓, 他所求是想让江鸿得知自己中了巫术。 而阿虞想要陆衡之跌入深渊,再也爬不上来。 她和江晏行不谋而合。 阿虞笑盈盈的, 很是期待陆衡之自刎,得知体内蛊虫控他心魂,想死只能由她来杀他, 该有多失控。 前些日子的杖责,下跪磕头,追着马跑, 不过是些皮肉之苦。 只为让陆衡之对她恨意深些,将希望寄托于入宫, 为江鸿破解了巫术。 陆衡之恐怕想着只要入宫, 他就能重回他位极人臣的风光日子,就能轻松杀了她,就能杀她如踩死只蚂蚁般简单。 可惜解了巫术也无用。 给了人希望,再任由破灭, 才是最痛不欲生的。 阿虞嫣然笑着,温声道着, “你觉得,我恶毒吗?” 江晏行眼神清澈如水,很是认真道, “今日得势的若是他, 只会更残忍。” 阿虞眉眼微弯, 很是满意,“我也这般认为。” 江晏行神色平静,等着江鸿恢复神智。 殿内死寂无声,残阳落日。 宝禧殿内走出个急匆匆的男人。 男人眉眼间皆是焦灼不安,眼圈红着,迈门槛时更是踉跄差些摔倒。 江鸿脚步微顿,紧盯着阿虞和江晏行,咬牙切齿道,“给朕将丽妃贬至冷宫!” “将这两奸人即刻斩杀!” 陆衡之紧随江鸿其后出来。 他茶色眼眸阴冷至极,死盯着阿虞,如同毒蛇猛兽,令人不寒而栗。 好似要将她活脱入腹,慢慢啃噬血肉。 陆衡之手握得咯吱作响,阴恻恻笑着。 他跪于地下,“臣有法子,折磨这二人。” 江鸿满心担忧,着急去见贤贵妃,“那就交由你去办。” 陆衡之脸色极白,宛如地狱爬出恶鬼,诡异笑着。 男人慢步靠近阿虞,声音极为温柔道,“我会选把最锋利的刀,将你千刀万剐。” 江晏行将阿虞护于身后,男人眼神微冷,看着陆衡之,声音清冷,“你还是沉不住气。” 李公公见此情形,心猛地跳着,慌乱至极。 丽妃方才被斥责,眼底未有愧疚悔改之意。 如今这两人更不怕迁怒,下跪。 皇上发疯时,可将所有权势皆交于丽妃母家了。 丽妃母家本就得势,如今在朝中更是无人能与之抗衡,甚至皇上亲自斩杀了所有衷心耿耿的老臣。 如今朝中之人大多亲信丽妃母家。 功高盖主,恐会有篡位夺权想法。 江晏死寂以久的心猛烈跳着,看着他的好父皇。 他想要的从不是登基为皇,更不是帮扶丽妃成皇后。 他只要江鸿,这个慈爱的好父皇,生不如死。 他为贤贵妃孩子继位太子,用了堕胎药杀了丽妃腹中之子,也杀了成年皇子。 更为贤贵妃逼死他生母,逼死他外祖家,满门忠烈,却被诬陷成叛徒,连牌位都不被准许列入宗祠。 更随意听信贤贵妃污蔑他之言,将他贬为庶人,更放任江埕追杀他。 让他迫不得已去易容成了旁人模样。 他早该遭报应了。 如今,可是他亲自下令罚跪贤贵妃两个时辰。 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孩子。 江晏行眼眸微颤,耐人寻味笑着。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7节 “父皇,可别牵扯了旁人。” “是你罚跪贤答应。” 答应这两字让江鸿心如刀割,心脏犹如裂开般,疼得四分五裂。 他清醒意识到他做了些什么混账事,都是因着巫蛊之术,他气的怒目圆睁,胸膛不停起伏,用了十足力扬起手抽向江晏行。 江晏行未躲,他肤色白皙,巴掌扇到脸上红印犹为明显。 他眼神如滩死水,一字一句道,“贤答应的孩子是你害死的。” 他神情略有些落寞,惋惜着,“不止这个孩子。” “还有别的孩子,也是父皇下令赐死的。” 他很是平静,缓缓道,“都是亲生血脉。” 此话刚落,江鸿神色突变,脸色铁青。 他气郁缠心,僵在原地,喘不上气。 李公公连忙搀扶着,江鸿想亲自斩杀这逆子,却不曾料想,他猛地吐出口鲜血,瞪大双眼地看着江晏行。 他想大骂他逆子,话却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鸿头昏脑胀,竟眼前发黑,直直昏了过去。 李公公慌乱喊着,“快去抬轿撵,请太医。” 周遭宫女太监未有所作为,李公公尖细着嗓子,咒骂着,“还不快去。” 此时宫中却硝烟弥漫,浓烟滚滚。 陈将军铁骑逼迫城门,架着云梯攀爬着城墙。 轻骑兵突破了城门,火.药.枪扔向看守宫门的侍卫,炸的人四分五裂。 马蹄声混杂,杀声震天。 宫人声嘶力竭惨叫声此起彼伏,“逼宫了!” “快逃呀!” “快逃!” 李公公瞪大双眼,久久不敢相信,江晏行逼宫了。 陆衡之脸色异常苍白,眼圈泛红,茶色眼眸死寂无光。 他眼底布满血丝,咬紧牙关,牵扯着唇角笑着。 那笑容诡异,笑声凄惨。 他死盯着阿虞,她在耍他。 从那日小丫鬟之言起便是谎言。 她只是想愚弄他,陆衡之笑容阴森,眼神如同蛇蝎,缓缓靠近阿虞。 他要杀了她,哪怕同归于尽。 他修长白皙的手握着尖锐的石子,眉眼低垂,声音很轻,“我知错了。” 阿虞笑笑,轻扫着他。 在他靠近她时,她拿着发簪狠狠插向他的心口,鲜血淋漓,血迹混杂着藏蓝锦袍,暗红一片。 阿虞笑颜如花,“筋骨尽断,陆衡之,你已经是废人了。” “认命吧。” 陆衡之心脏犹如被尖刀剜过般,疼得滴血,搅得五脏六腑绞痛,久久喘不上气。 男人双膝发软,捂着心口,竟吐出鲜血。 他眼底逐渐被死灰覆盖,脸上已无血色,如同个死尸般,了无生气。 …… 丽妃静静地坐于宫殿内。 好似殿外狼烟滚滚,杀伐江山易主都与她无关。 她手里握着的是个小老虎帽子。 那是,她给她那未出世的孩儿做的。 她那孩子刚成形,就被一碗堕胎药打掉,致使她再也无法生育。 就连其中缘由也是可笑。 江鸿不是忌惮她母家,怕她生下皇子,危害朝政。 而是为了那个贱人,为了那个贱人儿子,当太子。 这些年,她受了多少屈辱已经记不清了。 皇后,竟也成了她的奢望。 也只有他中了巫蛊之术时,他才能记得他爱过她,愿给她后位。 可清醒时,却已满心是贤贵妃那个贱人。 丽妃微微皱眉,神色有些恍惚。 她声音沙哑,“本宫依稀记得,是皇上主动求娶的本宫的。” “是他主动求娶的。” 素画哽咽良久,安慰着,“娘娘,都过去了。” 丽妃抱膝坐着,失神良久,突兀笑着。 她要去见见那贱人临死前的落魄模样。 血色残阳,宫内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贤贵妃腹中皇嗣已有五月,却生生流掉。 永和宫侍女早已跑得不知所踪,御医也不敢前来医治。 贤贵妃发丝松散,脸色异常苍白躺于榻上,下身是鲜血淋漓,她神情痛苦不堪,惨叫声不断。 丽妃眉眼间皆是笑意。 她很久,没有这般真心实意笑过了。 思及从前数十年,这个出身低贱的扬州瘦马,竟得意了这般多年。 她见着她,要卑躬屈膝的请安问好,尊称她声贵妃娘娘。 素画身后跟着手握白绫的宫人,沉声道,“快去,别让这等贱.人脏了娘娘的眼睛。” 太监拿着白绫走于榻前,捆住贤贵妃的脖颈。 贤贵妃秋眸含水,美艳动人,“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丽妃神情有着恍惚,她突然思及起江鸿终日想同贤贵妃伉俪情深,同甘共苦。 她愣了良久,恍然大悟。 这二人如此情深义重,她怎能不成全呢。 江鸿都活着,他的容儿怎能先死呢。 丽妃笑着,笑意愈浓,“住手,留她条性命。” 小太监手中白绫松开,贤贵妃捂着脖颈大喘着气,已是如此落魄,仍是美艳动人,摄人心魂。 她一双纤纤玉手,肤若凝脂。 被江鸿护得不问世事,半点苦头都未吃过,真是好命。 丽妃微挑眉,“贤答应甚是欢喜皇上。” 贤贵妃眼圈微红,思及她与江鸿过往,心口绞痛难忍,她道,“你这乱臣贼子,定不得好死。” 丽妃笑笑,很是认真道,“那贤答应便去陪皇上,一同沿街乞讨。” “做对恩爱的乞丐夫妻。” 作者有话说: 这个剧情本来想发下章,但是感觉还是放在这章比较好,所以就发到这里~ 依旧想要评论(≧▽≦)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素素素丶蒿蒿蒿、爱猫如痴 4瓶; 感谢三位小天使,啵啵啵(≧▽≦)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加更900字)(微修) ◎陆衡之吃狗食◎ 阿虞想, 叶玉真是天生好命。 前些日子,她派遣人逼宫时看好叶玉,莫要让她逃了。 今入宫, 阿虞另一所求便是逼宫事成后,丽妃得权掌势。 她好借着江晏行的东风去央求丽妃, 将叶玉赏于她做奴婢。 可惜,她竟忘了秦衍。 这个欢喜叶玉, 为叶玉终身未娶之人。 阿虞原以为秦衍是个拎得清的。 他虽重生,可在她卑贱如蝼蚁时放她活路,给她安身之处, 避开陆衡之。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8节 她虽不喜他,但绝无害他之心。 侍卫跪地,神情愧疚, “秦将军亲自下令要叶家姑娘,属下实在无力阻拦。” 阿虞愣了半晌, 平静道, “知道了。” 秦衍手握兵权又那般欢喜叶玉,也说不准改日便为叶玉冲冠一怒为红颜,谋权篡位了。 江晏行有自己算计,已愿放弃皇位, 拱手让于丽妃兄长陈修,不是得权掌势之人。 秦衍运道可要比陈修好上百倍。 阿虞微垂眼, 轻叹着气。 她想,秦衍不该活着。 所幸陆衡之有些用处,镇北王府库房摆满了黄金。 阿虞贴了悬赏令刺杀秦衍, 只要伤了秦衍者, 便赏金万两。 万两黄金可买上万亩良田, 更足以让祖祖辈辈过上富贵日子。 此令在江湖中一出,各路武林高手自是纷纷前去,不出三日,朝中事尚未平息,秦衍便已负伤,命在旦夕。 阿虞原以为秦衍必死无疑,可他终归是命大福大之人。 丽妃清楚她的几分心思,将她请入宫中。 她笑着道,“逼宫一事前朝后宫动荡不安,江晏行虽暂理国事,幽禁了贤贵妃,江鸿二人。” “可名声终归是奸贼,惹的边疆之地屡番来犯。” “朝中,终归差个带兵之人。” 这话意思明了,不可杀秦衍。 阿虞微叹气,“娘娘也应清楚,民女想要之人是谁。” 丽妃微点头,“不止有她,还有陈氏。” 阿虞怔愣片刻,嫣然笑着,“多谢娘娘。” 阿虞出宫时撞见了江晏行,他脸上人.皮面具已有褶皱,可见他也快离宫,该新皇登基了。 阿虞同江晏行也算同甘共苦了两世,出于恶毒反派的惺惺相惜。 她问着,“离宫后,你要去哪?” 男人一如往常平静,淡淡道,“我的容颜仍旧是巫师的,继续在这朝中混个闲散官职。” 阿虞自是不信,她早有听闻丽妃有意将贤贵妃同江鸿贬为庶人,沦为乞丐,终日要饭。 这于丽妃而言,许是已足够解气。 可于江晏行而言,这远远不够。 她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对旁人之事也并无兴趣。 他既不愿实话实说,阿虞莞尔笑着,“既不离京,日后见面的日子颇多。” 此话,便算是告了别。 …… “姑娘,陆衡之不吃不喝已有三日。” 阿虞百般无聊地翻着话本子,故事无趣,她正不知怎么解闷了。 她弯唇笑着,自宫变后,她好似未怎么理会过他。 那日,他手里握了磨着尖锐的碎石子,若不是她清楚他那几分心思,只怕是真要与他同归于尽了。 阿虞支着下巴,笑颜如花,“蠢货,他不吃你不会硬塞吗?” 小厮微点头,巴结讨好道,“奴这就去办。” 阿虞慵懒闲散,打着哈欠,没几日叶玉也要来此了,到时陆衡之若在白月光面前,落魄至极,定是会觉得屈辱。 她笑着,问着,“富贵今的饭吃光了?” 富贵是阿虞养的一条狼狗,体型庞大,平日里食量大些。 可厨房有几个厨子甚是欢喜富贵,总是要多喂些,富贵吃不下,狗盆里总是要多剩下来些。 小厮摇头,“今剩的还没来的及倒。” 阿虞笑盈盈的,“你去拿上,再去寻十三来。” 十三是她买的奴隶,少年失了记忆,武艺高强,容貌俊秀,芝兰玉树,很是忠心,深得阿虞欢喜。 十三规矩跟于阿虞身后,阿虞手持玉扇,轻轻扇着风,她饶有兴趣同小厮道,“你将富贵饭的藏起。” 小厮规矩照做。 阿虞好些日子未见陆衡之了,他消瘦不少,肤色极白,可惜仍旧俊美无涛,反而更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神仙气。 陆衡之低垂着眼,声音很轻,“你来,我也不会吃这饭。” 阿虞微挑眉,耐着性子道,“那你要怎么才吃呢?” 男人眉眼泛冷,死盯着她,“你说呢?” 阿虞忍不住笑,“我原想着给你次机会。” “可惜,你不珍惜。” 阿虞眉眼弯弯,轻声道,“照我说,吃饭只需张嘴即刻。” “你不愿自己张嘴,那就由旁人帮你张这个嘴。” 十三明白主子意思,他缓步走向前去。 那小厮人也机灵,将富贵吃剩的狗食急忙呈上。 阿虞还寻人搬了椅子,“我看着你吃。” 碗里放着的是几块生肉掺杂了稀饭,臭味熏天,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便已觉得让人胃里泛酸。 她没把他当人看。 陆衡之茶色眼眸如滩死水,他筋骨尽废,这些日子受过责打的伤势未好全,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 身后男人死死地扒开他的嘴,眼前的小厮拿着汤匙欲要塞入他嘴里。 陆衡之眼眸微红,死咬着唇瓣,手上青筋凸起,拼命挣扎束缚,却挣扎不脱。 下唇咬着鲜血淋漓,疼得额上滴着汗珠,乘着狗食的汤匙碰着他唇边,男人硬掰着他的嘴,那碗生肉饭喂入嘴里。 酸臭味扑鼻,陆衡之如玉的脸苍白如纸,胃里翻江倒海,却被一勺接着一勺抵在喉咙里,硬生生被逼着吞咽。 那碗狗食见底,阿虞微弯唇,轻笑着,“你今倒是为咱们府上节省了开销。” “日后,富贵剩的饭,皆由你来吃。” 她语气轻飘飘,像是随意说句今日早饭吃些什么般简单,人与狗共食,滑天下之大稽。 陆衡之眼眸死寂无光,双腿发软,无力跪于地下。 他眉眼微垂,修长白皙的手指探进嘴里,却什么也未吐出来。 阿虞笑笑,“富贵能吃的东西,你为何吃不得?” 陆衡之身形微僵,抬眸看着阿虞。 她神色如常,丝毫不觉此话有何错处。 陆衡之近似病态笑着,甚至趋近疯魔了。 男人眼里雾蒙蒙的,他喉咙微动,声音微弱,“不就是,想让我去死吗?” 阿虞微挑眉,笑着看着陆衡之。 男人茶色眼眸平静如水,微微弯起嘴角。 他脚步踉跄,费力站起,折下桃花树的树枝。 树枝被劈成小节断,很是尖锐。 他眼眸低垂,修长白皙的手微抬,握着树枝。 男人笑着,笑声突兀吃,自那日.逼.宫后,他已无回天之力。 活着只会受辱,如前世般,受尽她的奴隶,折磨。 陆衡之苍白如纸的脸上绽放着诡异的笑。 他将树枝抵向脖颈,眼底蚀骨恨意不减分毫,“再有来世,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阿虞微挑眉,静静看着他。 陆衡之微抬树枝,在狠狠插入脖颈之际。 手却无力瘫软,宛如失了双臂,酸痛无力,已无半点力气。 树枝掉落于地,陆衡之眼神微颤,身形微僵。 他肩膀发抖,久久不敢置信。 他眼神慌乱,手恢复了些知觉,他急忙拾起树枝,又试了番,依旧是同方才那般使不上力气。 阿虞耐心地看着他,她原以为陆衡之能隐忍她几日折磨方才自尽。 竟这般快便熬不住了。 阿虞嫣然一笑,“好好活着。” “过两日,你的心上人叶玉也会来此。” “说不准哪日我开心,还能成全了你和叶玉。” 陆衡之眼睫轻颤,手指攥成拳,气的浑身发冷。 他脸上已无血色,神情如同死人般,近似疯魔的笑着,宛如地狱恶鬼。 他没恶鬼索命的本事。 只是个筋骨尽断的废人。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39节 …… 秦府 叶玉坐于镜前,镜中女子青丝松散垂落于腰间,她柳叶弯眉,秋眸含水,我见犹怜。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娇柔,“将军在何处?” 丫鬟轻声道,“在西侧院练剑。” 她犹豫半晌,问着,“姑娘,你可想好了?” 叶玉眼圈微红,贝齿轻咬下唇,“我这身子若能救我,又有什么舍不得呢?” 她若真遂了丽妃口谕,去给叶虞当丫鬟,伺候着她,那才是真真完了。 丫鬟安慰着,“秦将军仪表堂堂,手握兵权,姑娘跟了他,也算是好归宿。” “我瞧着,秦将军对姑娘也是有意。” 叶玉手指微颤,微红着脸。 她声音娇软,极为好听,“不许胡说。” 思及此秦衍,从前她同他见都未见过,只是听闻,他钟情自己,为自己终身未娶。 此番叶虞紧紧相逼,一心想要谋害她性命,她没了法子,只能以书信求助于他。未料想,他真的救了自己。 叶玉身着流仙衣裙,勾勒腰线,妩媚动人,她微抿着唇,拿着烛灯去了西侧院。 月光如水,男人身着素衣,手持长剑,出招极快。 她微愣良久,慢步走了过去。 秦衍皱眉,收剑问着,“你怎来了?” 叶玉轻咬着唇,脸红的滴血,眼前人也是金尊玉贵,芝兰玉树的玉面郎君。 她跟他不会吃亏,叶虞也再无法为难她了。 叶玉犹豫良久,眼底有几分心酸与苦楚,她纤纤玉指扯上秦衍腰带,她声音很娇,唤着,“将军…” 秦衍微皱眉,直接推开了她,“干什么。” 他打量着眼前人,模样无疑是极好的,也够勾人,他每每见着她,心跳的极快。 可他不喜欢她,甚至有些厌恶。 接到叶玉求助书信时,他原打算着先将她接来暂住。 他活了两世,也深知叶玉好模样深得贵族公子欢喜,好在,她求助的是他。 原打算着过些时日阿虞来同他要人,再将叶玉交于她。 秦衍眼神微冷,素色衣衫沾染了鲜血,方才练剑时又牵动了刀伤。 他属下办事不得力,竟也觉得他欢喜她,四下言说着他爱慕她 ,才大费周章接她出宫。 阿虞不愿理会于他,直接下放悬赏令。 现下丽妃总算是传了口谕要将叶玉接走,交于阿虞了。 秦衍眼神微动,眉目泛冷,“早些回去,明会有人来接你入宫。” 叶玉怔了怔,他婉拒了她。 她脸色泛着红,浑身发颤,“将军,真要将我送于叶虞为奴?” 护院小厮急忙走进,抱拳跪地,“奴才无能,方才未看见人进来。” 秦衍看着她,冷声道,“送她回去歇息。” “明早,等着宫里人来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4-20 00:50:42~2021-04-21 22:5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汽水 4个;莫问归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osforo 109瓶;l'ombra. 21瓶;哈 20瓶;熬过冬天再改名 5瓶;知微ws 4瓶;?(?ΘwΘ`) 3瓶;玖月十三 2瓶;李子夹心 1瓶; 爱你们,非常感谢,亲亲大家~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陆衡之学狗叫◎ 秦衍未帮她脱离困境。 他神情漠然, 任由太监宣读口谕,将她派遣去伺候叶虞,给叶虞为奴为婢。 叶玉脸色微白, 人摇摇欲坠,身后的小太监不耐烦地推搡着她, 催促着她快点走。 她是被拖着进入阿虞宅子的。 看守的小厮说着,“姑娘在逗狗, 暂且别打扰。” 叶玉杏眼微红,心底只觉得天道不公。 她落魄至极,而却她活的荣光, 竟还有心思同狗玩。 直至她踏入庭院。 叶玉看到了一个像狗般的男人。 男人双手触地,膝盖弯曲,他衣衫被鞭痕划破, 裸露之处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男人背对着她, 看不清正脸, 但她认得手握长鞭,笑容明媚的女子。 那人是叶虞,如从前乡野丫头已然不同。 身后的小太监用力推了她一把,叶玉一时没站稳, 扑倒于地上。 石子路上却嵌着凹凸不平,尖锐磨人的碎石子, 直直划破叶玉掌心,鲜血淋漓。 她疼得杏眼微红,轻呼一声, 却被小太监死死捂着嘴, “你个贱婢, 说了不准打扰。” 小太监大手重重拍向她的脸,“这是教训。” 他的手劲不算小,打的叶玉白皙的脸高高肿起,泛着红,脸更是疼得差些昏厥。 叶玉淡粉色指尖深深嵌在肉里,忍着眼底泪水。 周遭血腥味极浓,男人白皙脖颈竟还拴了绳子,她模糊看着那男人侧脸。 日头晒人,照着人微眯着眼,只能看清生的极为俊美。 男人双膝已经血肉模糊,而阿虞却嫣然笑着,又狠狠抽了一鞭,“你学声狗叫,今就放了你。” 男人脸色苍白如雪,声音微弱,“那你就打死我。” 他微侧身,叶玉看清了男人正脸。 她瞳孔微震,浑身发颤,甚至头昏眼花。只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久久不肯相信那人竟是陆衡之。 他容貌未变半分,仍旧面如冠玉,风光霁月。 可从前是金尊玉贵的权臣,如今双眸死寂,人宛如死尸,若非胸膛尚有起伏,已察觉不到,他在活着。 他神情破败不堪,失声笑着。 叶玉从未见过这般的陆衡之,哪怕是他在陆家整日被柳姨娘虐待苛刻最艰难那段日子,也从未有过如此绝望。 好似陆家那段日子,同如今比不算艰难了。 叶玉花容失色,怔愣良久。 阿虞微弯腰,她轻摸着陆衡之的发,温婉笑着,“学声狗叫,就不用受此折磨了。” 她眉眼弯弯,很是温柔,玉手覆上他的乌发。 可她言语永远那般恶毒。 学声狗叫,陆衡之讥讽笑着,他低垂着眼,费力吐出二字,“做梦。” 阿虞倒也不恼,她盘着鞭子,鞭子挂满倒刺,她笑容柔和,很是天真。 她微垂着头,将鞭子倒刺处蹭向陆衡之脖颈,脖颈被生生划开,鲜血直流,疼得人如同被撕裂开般。 陆衡之眼神微怔,浑身瘫软无力,愈发困倦。 他昏昏沉沉倒下之际,脖颈绳索骤然收紧。 粗麻绳缠卷进了被划开血肉里,陆衡之眼眶布满血丝,神色已是痛不欲生,他却死咬着唇,一声不吭。 阿虞静静地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勾唇笑着。 陆衡之犹如承受骨裂之痛,他晦暗无光的眸子闪着微亮的光,他心底盼望着阿虞多用些力,让他去死。 阿虞自是不会如他愿,她松了绳索,陆衡之面色惨白如纸,得已喘息。 陆衡之心脏如同骤停般,四分五裂的疼。 他不肯杀她。 他眼神被死灰覆盖,没半分神采。 他捂着脖颈,双手沾满鲜血。 而阿虞却逼近他喉咙处,她笑容无害,“不过是学声狗叫,逗逗我开心。” “何必这般固执,受这么多苦楚。” 她笑笑,“还是你想当哑巴?” 陆衡之心脏如同被数根针扎过般,他浑身上下已然无力瘫软,已说不上哪疼了。 他双膝已是血肉模糊,稀碎的石子扎入皮肉,疼痛难忍,酸麻肿胀没了知觉。 她不会杀了他,只会让他痛不欲生的活着。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0节 陆衡之茶色眼眸无望,死寂无光,他沉默了良久,脖颈上疼痛难忍。 阿虞笑着蛊惑着,“你又不会死,还要活上个几十年。” “若我改日心情好,将你放了。” “难不成你真要当个哑巴。” 陆衡之身形微僵,死盯着阿虞,他明知阿虞恨毒了他,会生生世世折磨他。 可男人眼底却闪着细微的光,声音沙哑,近似祈求道,“你真的,会放了我吗?” 哪怕不抱希望,陆衡之仍问出了这句。 阿虞看着他,笑的漫不经心。 她没回话,陆衡之脸色异常苍白,耳尖泛红。 他趴于地下,眼睫发颤,薄唇紧抿。 早晚会学的,早学便能少受些苦楚。 陆衡之心如死灰,疼痛难忍。 他怔愣良久,脸愈发红,薄唇微动,“汪。” 阿虞笑得花枝烂颤,踹着陆衡之,逼他侧过身去,“你看看,谁来了?” 骄阳似火,如日中天,晒的人睁不开眼。 陆衡之瞳孔微震,身形僵硬的动弹不得。 他眼圈微红,慌乱地垂着头,甚至不顾疼痛侧过身,不让叶玉看见他正脸。 他不知叶玉何时来的,好似这般就能掩盖了他如同狗般跪于地下,所学的那声狗叫。 好似如此,便能让叶玉认不出他来般。 陆衡之眼神慌乱无措,四处逃窜着,想离叶玉远些,可却被阿虞扯住绳子,动弹不得,反而磨破了脖颈处的伤痕。 粗麻绳深深扎进肉里,疼得人额上滴着汗珠,痛苦不堪。 阿虞黛眉微皱,一点点收紧绳子,硬拉扯着陆衡之,“跑什么?” “我让你见你的心上人,已是天大的恩赐。” “你怎这般不知好歹。” 陆衡之心脏如同被活生生挖开般,他扭过头,死死地盯着阿虞。 而身子却向远处挪动着,想让绳索勒紧脖颈,直至断气。 可惜阿虞明了他意图,手里绳子松开。 她环着手,慵懒闲散道,“十三。” 远处长身玉立,相貌俊美的男人走来,他拉扯起,已是半死不活的陆衡之。 陆衡之膝盖鲜血淋漓,早已无力站起,被拖着走到叶玉面前。 叶玉惊慌未定,花容失色。 阿虞笑的悠然自在,慢步走向她。 小太监跪地讨好笑着,“阿虞姑娘,娘娘说叶玉日后便是你的奴婢,随意打骂。” “她家里犯了大罪,就算是香消玉殒,死了也无事。” “死了反倒是为阿虞姑娘积福积德,为民除害了这等奸诈之人的后辈。” 阿虞嫣然笑着,轻扫着叶玉,她脸色苍白如纸,人脆弱不堪。 阿虞只觉这太监很会说话,“赏。” 小太监本是奉了六皇子旨意,说些贬低叶玉之言,哄着阿虞开心。 他估摸着银袋里的银子,未想又得到了这般多的赏钱。 小太监喜笑颜开,谄笑至极,恭维巴结着阿虞,话里话外贬低着叶玉。 太监久居深宫,如今牙尖嘴利起来,挖苦的人心里难受至极。 更莫要提叶玉从前到如今便未受到半点苦楚之人,她双眸含水,人已是脆弱至极,心如刀割。 叶玉不解,她做错了什么,为何叶虞要对她这般苦苦相逼。 抱错孩子一事,她生母陈氏固然有错,可罪不至死,又养到了她十六岁。 虽不是好生供养,可也没将她扔去喂狼,一个寡妇拉扯个年幼的稚子又何尝容易。 叶虞被叶家寻回后满心皆是同陈氏撇清关系,甚至想逼死陈氏。 陈氏是她生母,叶虞不忠不孝,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她出言求情,又何错之有。 当年她尚在襁褓,不知世事,她又何尝欠叶虞的,为何要将这一切归罪于她的头上。 叶玉失声笑着,她记得清楚叶虞烧毁她的画像,惹得陆衡之动怒,将她关押至水牢。 她为她求情,如今思来,她不该出言多管闲事,只是她心思歹毒的惩罚罢了。 叶玉苦涩笑着,“你会遭报应的。” 阿虞微弯眉,直直一脚踹向了叶玉的心窝,美人匍匐在地,惹人怜爱,她双眸落泪,心口绞痛。 她笑容无害,“你哭什么?不过是踹了你一脚而已。” 叶玉捂着心口,潸然泪下,梨花带雨。 若是平日,她哭的这般伤心,早就有人前来安慰,可院内丫鬟小厮,都跟看笑话似的看着她。 她心口微痛,看向陆衡之,俊美男人瘫软于地,合上眼已是奄奄一息。 叶玉眼圈含着泪,微咬下唇,“我自问对你问心无愧,你又何必百般为难?” 阿虞秀眉微挑,冷笑着。 她还是从前那副德行,从不觉自己有错,甚至遗忘自己的过错。 她陷害污蔑旁人,便是迫不得已的自保。 阿虞看着她哭的已是双眼微红,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笑意微凝。 那小太监惯会察言观色,他抬手,狠狠抽向叶玉耳光。 “你个贱婢,在主子面前哭哭啼啼成什么模样?” 叶玉被这一掌打懵,她白皙的脸高高肿起,叶玉捂着脸,眼底是难以置信。 美人泪如雨下,可脸高高肿起,姿色终归是减了几分,小太监抬眸,见阿虞眼底有着笑意。 他连忙起身,如同在宫里惩戒那些犯事奴才般,又连抽了叶玉还几个耳光,“在主子面前有气也需得忍着。” 叶玉脸颊疼痛难忍,她何时受过此等屈辱,自是不情愿,她失控地推着那小太监,换来的却是又一耳光。 阿虞打着哈欠,懒洋洋笑着,她可不愿看叶玉哭哭啼啼的模样,看的人烦心不已。 她微抬手,“把陈氏带上来。” 门前守着的小厮拖上来个浑身鞭伤,衣衫沾满鲜血的妇人。 此人正是陈氏,阿虞笑着地看着两人,她很期待看到感人肺腑的母女相认情形。 毕竟,从前叶玉可丝毫不觉得陈氏有过错,抱错孩子不过是想让亲生血脉过的好些。 在叶玉眼底,陈氏又未将她遗弃,甚至还将她养大,已是仁慈。 这般善良仁慈的母亲,可惜叶玉从前未与她同住过一日,人皆是有劣根性,陈氏好吃懒惰,整日只会吃喝嫖赌。 阿虞记事起,便是为陈氏赚钱养家,洗衣做饭,陈氏不准许她读书习字,整日鞭打着她,让她在家编制草鞋,灯笼,及割草赚钱养她。 而陈氏满心记挂着她的亲生女儿叶玉,还给叶玉留了银钱。 阿虞如今倒不觉得是她多疼爱叶玉,无非是有了多的银钱,又不是自己辛苦赚的,留下攒起罢了。 陈氏虚情假意挂念叶玉,安慰着自己为慈母,只想让自己亲生血脉过的好些,就能继续心安理得虐待她。 陈氏未重生,自是未认出脸高高肿起的叶玉是她亲生血脉,而是半死不活,尖酸刻薄地咒骂着阿虞狼心狗肺的畜牲。 言语不堪入耳,难听至极。 几个小厮将陈氏推倒在地,几人下手很知轻重,虽是拳打脚踢,可却不会伤人性命。 陈氏浑身上下犹如骨裂,五脏六肺宛如被颠裂撕碎般,疼痛难忍。 叶玉潸然泪下,心疼地看着陈氏,指责道,“叶虞,她是你母亲,你这般对她不怕遭受天谴?” 那小太监见阿虞眉眼渐冷,又是一巴掌又抽了上去。 他此番用了十足的力,可谓是抡圆的手打人。 叶玉眼圈微红,泪流满面,正为陈氏觉得诉说着不公。 小太监那一掌直直打在叶玉的牙齿,她贝齿轻咬下唇,齿中疼痛难忍,她秀眉皱着,只觉得嘴里血腥味极浓。 她神情微怔,失神良久,手碰触着朱唇,却掉落出小半块白色牙齿。 牙齿略微歪斜,显然只落下半块,叶玉盯着手中失神良久,她心底是没由来的慌乱,心脏犹如被挖走般。 她失了仪态,大庭广众之下竟将手指探入嘴里,唯有上牙中间处缺少,叶玉花容失色,惊慌不已。 她慌乱想起身,寻块铜镜瞧瞧,却被小太监死死按住地下,不让她逃窜。 叶玉急躁不安,眼皮哭得肿胀如核桃,发髻也松散了。 手里不知握了半块什么,宛如疯妇,不顾仪态般往嘴里塞着。 那小太监眼疾手快,用力拉扯着叶玉那双软若无骨的手。 叶玉死死不肯张手,她眼神怨恨,恶狠狠地盯着那小太监。 小太监自是不肯惯着叶玉,阿虞姑娘出手大方,若是此番能打到阿虞姑娘满意,说不准能拿到在宫里一年的俸禄。 他用力扒开了叶玉那双手,手里是小半块牙齿。 小太监笑容满面,思及起从前宫中传闻,有妃子嫉妒宠妃得宠,便整日送于她些极硬的果子,有日宠妃门牙掉落,至此失了宠爱。 叶玉生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宛如天上仙子,可却掉落半块门牙,便是面容有损。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1节 他这掌竟让美人成了貌若无盐。 叶玉情绪愈发崩溃,小太监回禀着,“这婢女的牙齿掉落了。” 院内守着的丫鬟小厮纷纷笑着,幸灾乐祸地看着叶玉,谁让她方才非要去为陈氏求情,言语不断。 这下可好,巴掌扇着牙了。 叶玉脸色惨白如纸,人宛如失了智般,崩溃至极。 阿虞本着打着哈欠,听起此话倒是来了兴趣。 她拿着鞭子抽着早已昏厥的陆衡之,俊美男人眼皮微动,费力睁开了眼。 他思绪涣散,疼得撕心裂肺,背部摩擦着碎石子,深深扎入肉里。 明明没几步路,却让他觉得如同过了几个时辰般,很是漫长。 阿虞笑意盈盈,妆发极为精致,手里牵着陆衡之,看笑话似看着叶玉。 她很是直白,笑着道,“这事你该怪陈氏。” “你若方才不张嘴为她求情,好好受着打,又何必落得这般不堪。” 叶玉气的浑身发抖,眼神绝望至极。 耳边讥讽嬉笑声不断,她脑袋发昏,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小太监,一头撞上了院里的大树。 叶玉昏倒在地,额上多了道口子,鲜血淋漓,只怕是又要破相。 她想一死了之,阿虞偏不如她愿。 自己毁了自己美貌,想想都觉得有趣。 阿虞捂面笑着,“快去请御医。” “可一定要将她救活。” 作者有话说: 三十七章有加更900字一个剧情,看不懂的小天使可以去翻翻上一章~ 想要评论,评论是动力,我爱小天使们(≧▽≦)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一更】 ◎叶玉破相◎ 小厮撑着伞, 阿虞慢步走上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叶玉额头撞伤。 她生了张白皙无暇的芙蓉面,如今却被树杆生生划破, 豁了血肉模糊的口子,骇人极了。 阿虞笑意愈浓, 她要在叶玉所居之处摆满铜镜,让她终日记着自己做了何等蠢事。 今日戏看够了, 陆衡之也该治伤了。 她轻扫地下的俊美男人,像摸狗般顺平着陆衡之乌发。 他如玉的脸异常红,眼睫微颤不止, 那双手握的青筋凸起,隐忍不发。 阿虞真心实意夸赞着,“倒是有条狗的模样了。” 陆衡之眼皮微动, 睁眼死盯着阿虞神情。 她笑容如常,眼底未有半分嘲讽, 反而很是认真, 好似她准许自己当她身边一条狗,是他的无上尊荣。 陆衡之气的浑身发抖,猩红着眼,咬牙切齿道, “做梦。” 阿虞笑颜如花,耐着性子道, “何必这般早下定论。” “你还说过绝不会下跪求我。” 她嘲讽笑着,“可如今呢,你都不止跪了, 又嗑头, 还学了狗叫。” 陆衡之脸色泛红, 费力吐出几字,“那是你逼迫我的。” 阿虞略思索片刻,很是认真道,“是吗?可我怎觉得你本该堕入畜牲道。” 她掩面笑着,“不过投胎时运道好些,一不小心投错了胎。” 陆衡之情绪已在失控边缘,他如玉的脸异常苍白,胸膛微微起伏,竟直直呕出口鲜血。 十三轻声道,“姑娘,午膳已做好。” “今日膳食都是姑娘爱吃的,先去用吧。” 阿虞嫣然笑着,没在理会陆衡之。 今日这三人受的苦楚也足够了,她原想着回屋歇息,明再为难这三人。 可惜陈氏不知好歹,已是鼻青脸肿,半死不活,却仍旧尖酸刻薄咒骂着她。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阿虞脚步微顿,笑意微凝。 她先前想着留着陈氏那舌头,日后她和叶玉母慈子孝,争吵不休时也热闹些。 不至于哪方落了下风,吃了哑巴亏。 可如今看来,陈氏好似不太需要。 阿虞微抬手,“将她拖过去。” 十三明了意图,将陈氏拖于地下。 她衣衫褴褛,背部蹭着尖锐石子,直直划破皮肤,疼得惨叫声不止。 她被拖至叶玉所处那颗树下时,脸上毫无血色,额上竟滴着大颗汗珠。 阿虞慢步走过去,陈氏怒目圆瞪,嘴唇干裂,“你这小贱人,老娘当初就将你卖进窑子。” “老娘生你养你,你这小贱人会被天打雷劈!。” 阿虞眼神渐冷,笑容消失殆尽,“拿钳子来。” 语落,阿虞弯腰,她用力扯着陈氏的头发,她疼得龇牙咧嘴,声嘶力竭叫喊着。 阿虞秀眉微皱,“原来你也知道很疼。” 她按住陈氏的头磕于石子路上,“那你从前还这般对我。” 她未控制力道,直至陈氏咒骂声停了,她才松手。 阿虞看着陈氏那狼狈样,她额上被碎石子刺穿,整张脸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陈氏眼底多了几分恐惧,怒火攻心想大骂阿虞。可额上痛得真切,脑袋昏沉良久,鲜血淌着。 陈氏张口半天,却也不敢出声了,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 阿虞笑意盈盈,指着地下脸颊肿胀的叶玉,“你的亲生女儿在这呢。” 话音刚落,陈氏瞳孔猛缩,神色突变,身形慌乱不已,厉声道着,“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陈氏扫了眼地下女子,叶玉虽脸颊肿胀,可母女连心,陈氏一看便知叶玉是自己亲生女儿。 她心底是难掩的激动,看着叶玉被折磨至此,心底恨毒了阿虞。她胸膛不停起伏,咬死不认道,“好啊,你个小贱人,竟然不认生母!” “我怎么能生出个你这样的畜牲,也不怕遭天谴!” 阿虞兴致缺缺道,“你倒是牙尖嘴利,那便将牙都拔了吧。” “就算略惩小戒了。” 阿虞微垂眼,弯唇笑着,“我可没同你玩笑。” 她让人搬了把椅子,懒洋洋坐着看好戏。 于陈氏而言拔了满口尖牙可比拔条舌头来得痛苦。 陈氏平日最在乎口腹之欲,对吃食很是挑剔,若是没了牙齿,可要怎么酣畅漓淋地享用美食。 陈氏挣扎着束缚,料定阿虞不敢这般对她,她得寸进尺咒骂着,“你这小贱人,丧尽天良,不配为人!” “当初我把你生出来,就该活活掐死你!” 十三捏开陈氏的嘴,钳子抵着牙上,用力薅下颗,鲜血直流,疼得陈氏双目猛地瞪大。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阿虞,浑身僵硬,只觉得自己身处梦境,可痛感却犹为真实。 陈氏脸色极为苍白,脸充血般肿起,痛苦不已。 硕大的钳子塞紧嘴里,抵着喉咙惨叫声,拽着牙齿,拽至松动掉落。 陈氏额上青筋爆起,脸色青紫,眼眶布满血色,她心性远不如陆衡之,没拔几颗,人便忍不住疼,昏了过去。 十三恭敬站于阿虞身侧,“姑娘,可还要继续拔?” 阿虞掩着帕子,很是嫌弃,“等她醒了在拔。” …… 叶玉醒时,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床账,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霉味极重。 七月流火,她身上汗涔涔的,脑袋昏沉,身边还躺了个浑身血腥味极浓,衣衫肮脏至极的妇人。 叶玉眉头微皱,眼神嫌弃,闻着妇人和被褥的味道,她胃里泛着酸水,翻山倒海,恶心至极。 她捂着头,疼痛难忍,怔愣良久才记起发生了什么。 叶玉急忙起身,甚至连鞋也未穿,破旧窄小的屋子却放置了多处铜镜。 她发丝松散,额上多了处黑褐色的疤痕,连包扎都未有过,这疤痕丑陋至极,生生将她容貌减了六分。 叶玉瞳孔微震,浑身发颤,只当自己看错了。 她不可置信地贴近铜镜,手蹭着那处伤疤,痛处钻心,黑褐色伤疤溢出鲜血。 她心底慌乱至极,拼命摇着头,接连后退几步,久久不肯相信镜中人是她。 叶玉身形僵硬,浑身发颤,不敢面向铜镜,她神智恍惚,死死闭着双眸,无力跌坐于地。 她也不知静了多久,方才恍惚起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跳入院里那口井。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2节 可惜,井里没水。 院内小厮也未阻拦叶玉跳入井中,只是待她跳下后,又给她捞了上来。 人没死,叶玉腿却摔断了。 作者有话说: 先更2000字,跪求评论,爱大家~ 之前答应却没写的更新,今天尽量补上(磕头认错)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569264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比比波 5瓶;江烨 1瓶; 非常爱几位,亲亲你们~ 第40章 第四十章【二更】 ◎叶玉摔断腿◎ 午后, 西郊别院。 阿虞半椅在贵妃椅上,手里握着绳子,绳索紧紧拴在俊美男人的脖颈上。 他白皙无暇的脖颈上有着发红的勒痕, 陆衡之微弯腰,修长白皙的手正剥着核桃。 核桃坚硬, 剥的手指磨破皮,鲜血淋漓。 陆衡之眉眼未有半分怨恨, 一反常态的低眉顺目。 他将那核桃仁剥好放于玉瓷盘子,整整齐齐摆放好。 陆衡之自几日前醒来,人听话乖巧不少, 也不知是想通了认命,亦或是想到什么新的翻身法子。 阿虞兴致缺缺地端起那盘核桃仁,说到底终归沾染了手上的血腥味, 她才不想吃。 她微抬手,笑颜如花地握着核桃仁看向陆衡之。 男人微垂着头, 双手作辑, “多谢主子赏赐。” 他谨记着上次被杖责的缘由,这次毕恭毕敬谢恩了。 阿虞笑着将核桃仁扔与地下,她松开手里绳子,饶有趣味地看着陆衡之, “去啊。” 陆衡之眉眼微冷,手攥着衣角, 情绪掩盖的极好。 他就知道,阿虞不会那般有善心。 他起身,刚想慢步走去, 却被长鞭狠狠抽了下。 长鞭握于阿虞手里, 她不甚在意笑着, “我倒是未见过会站着的狗。” 言外之意学狗爬,狗怎么吃食,他怎么吃。 陆衡之茶色眼眸如滩死水,掀起衣袍,双手碰地,半膝跪地。 他挪着身子,好似是条真的狗,摇摇晃晃去捡着主子赏的核桃仁吃。 陆衡之眼睫发颤不止,他看着地下那小块核桃仁,耳尖泛红,微着闭眼。 他抿紧唇瓣,终是将头垂下,吃了地下小块核桃仁,如玉苍白的脸红的滴血,久久不肯侧过身去。 待陆衡之侧身时,眼前多了双云蜀锦绣鞋。 他身形微僵,抬眸看着绣花鞋的主人。 阿虞笑的花枝乱颤,又将核桃仁扔了满地,“你耳朵怕是有点聋了。” “我刚才走来,你都未听见声。” 她语气埋怨,将所有的罪责都怪罪到了他身上,然后冠冕堂皇,理所当然地让他在如狗般吃核桃仁。 陆衡之眼眸死寂无光,他不聋,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他还未来得及侧身,她便小跑走到他眼前。 她是故意折辱于他。 陆衡之眉眼微冷,手指发颤,死死攥着衣角。 他肩膀微抖,脸色不自在地泛红,垂下头吃着地下核桃仁。 他薄唇微动,淡淡道,“主子可满意?” 阿虞歪着头,继续撒着核桃仁,“你这人还真是下贱。” “让你好好用膳,死活不肯吃。” “给你喂狗食,让你如狗般趴在地下吃核桃,你便爱吃。” 她思索番,想起前些日子之言,“看来,我说的也没错。” “你天生该堕入畜牲道。” 陆衡之身形微僵,脸色异常苍白,他修长白皙的手已握得骨节分明,可仍是隐忍不发,不吭一声。 阿虞将那玉盘的核桃仁撒在陆衡之头上,笑着道,“慢慢吃。” 外院小厮高声道着,“姑娘有要事禀告。” 阿虞笑着,“嗯。” 小厮规矩走进,跪于地下,“叶玉跳井摔断了腿。” 阿虞只觉得无趣,叶玉身子孱弱,一连昏了好些日子,她原以为叶玉能撑些日子再想不开,可没想到竟这般快。 阿虞微垂着眼,重新拉着陆衡之脖颈那根狗绳,她轻笑着,“你的白月光腿瘸了,你还有心在这吃核桃。” 俊美男人身形僵硬,他抿着唇,眼底逐渐被死灰覆盖。 阿虞扬起手中鞭子,刚想抽下去。 小厮犹豫良久,又接着道,“那陈氏醒来后,不停骂着姑娘,说是姑娘不为叶玉请郎中。” “她就算化作做鬼也不会放过姑娘了,还要变成恶鬼索命,骂的很是难听。” 小厮絮絮叨叨,很是小心地观察着阿虞的神情。 阿虞微微笑着,原该抽着陆衡之脸上的鞭子,抽到了他的肩上。 男人疼得闷哼出声,抬眸看着她。 阿虞轻笑着,“你很心疼叶玉那双腿。” 她深思片刻,笑着道,“叶玉善舞,舞姿极美,腿若是废岂不是很可惜?” 陆衡之微垂着眼,很是平静,“你故意将井里水放干,叶玉不会溺毙而死,而是摔断腿。” 阿虞笑颜如花,漫不经心道,“是呀,可那又如何?” 她微抬手,十三捧着托盘走上去,托盘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钳子。 阿虞脚踹着陆衡之,吩咐道,“你拔了陈氏牙齿,我就为叶玉请郎中。” 陆衡之茶色眼眸平静如水,她没给他任何挑剔反驳的权利,仍是居高临下,命令着他,将他当条狗使唤。 她咬定他会隐忍,更没本事反抗,区别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屈服,或是尚留些颜面屈服。 陆衡之眼睫轻颤,微点着头。 他任由阿虞拉着他脖颈的绳子,跟于她身后。 ...... 七月流火,流金铄石,近些日子很是炎热。 柴房闷热窄小,密不透风,里院叫骂声不断。 阿虞嫌热,不愿进去,更何况陈氏那面目狰狞的模样也没什么值得细看的。 身后小厮选了好位置,放了椅子同冰块,又为阿虞撑好了伞。 阿虞手持玉扇,慵懒闲散,“虽隔的远些,但我不瞎。” 她抬扇指着十三,“你从前也是习武之人,应是知晓他耳力有多好。” 陆衡之眼神微动,轻声道,“我明白。” 叶玉躺于榻上,腿疼痛不已,额上滴着大颗汗珠,眼圈微红着。 陈氏急躁不安,哪怕脸已充血般高高肿起,却看着阿虞悠然自得时,依旧咒骂不休。 她被小厮拦着,怎么也岔不到空出去打阿虞。 陈氏恨的不行,她被阿虞拔了整整四颗牙齿,还皆是前牙,如今莫说吃些坚硬果子,喝水也是满嘴血腥味。 她微张嘴,刚想扯开嗓门破口大骂,舌头却碰着牙齿伤处,疼得她眼泪直直流了出来。 直至陆衡之慢步走进,虽也是狼狈不堪,叶玉眸光仍燃起些许希望。她微垂着眼,眼底是嗜血的恨意,只要叶虞活着,她就永不会放过她。 叶玉思及她未同江埕相守时,陆衡之对她也是甚是欢喜,百依百顺。 她攥着衣衫,只需有人舍命杀了叶虞,同她同归于尽。 她便能重新过回从前的安生日子。 叶玉秋眸含水,声音微弱,“衡之,好久未见。”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空华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459657 7瓶;吸吸笑嘻嘻 6瓶;莫问归期 2瓶;小大的一只碗 1瓶; 谢谢几位,亲亲~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陆衡之叶玉互相残杀◎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3节 阿虞支着下巴, 静静看着二人。 叶玉藏不住半点心思,算计写满眼角眉梢,仅仅一眼, 便能猜透她心中所想。 陆衡之神色漠然,规矩站于一侧, 看着小厮掌掴着陈氏。 陈氏脸颊高高肿起,嘴角鲜血直流, 已说不出半句咒骂之言。 叶玉心疼不已,拖着摔断的腿跪于地下,梨花带雨着, “叶虞,她是你母亲。” 她潸然泪下,认命道着, “她年岁已高,经不住这般毒打, 若是因着我的缘故, 你才记恨她,迁怒于她,那你不妨打我。” 十三重复着叶玉所言,阿虞微挑眉, 轻笑着,“好啊。” 她轻扫着院里几人, 随手指向陆衡之,“你去。” 陆衡之身形微僵,抬眸沉默良久。 小厮已将木板塞于他手中, 沉声道着, “姑娘说, 你去惩戒叶玉。” “掌掴十下,便可免吃一日狗食。” 阿虞慢步走上前去,温婉笑着,“若你掌掴百下,我便十日不责打你。” 掌掴百下,叶玉那张芙蓉面便彻底毁了。 阿虞不甚在意道,“这事任谁都能做,我无非是怜悯你终日挨打,便交由你去惩戒她。” “你仔细想想,若不是因着她同江埕私通,先皇偏袒江埕,将你幽禁于王府。” “你又何必落得如此下场。” 叶玉神色慌乱,自知百下掌掴意味着什么。 她也无心去理会陈氏,拼命摇着头,厉声道着,“叶虞你这毒妇…毒妇!” 她怔愣片刻,眼圈微红看着陆衡之,恳求道,“不要信她,那日之事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不堪……” 陆衡之眼底死灰一片,弯唇笑着,他苍白修长的手握着木板,耳边是小厮的催促及女人的哭啼声。 阿虞悠然自得看着戏,她期待着他与叶玉反目成仇,互相残杀,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陆衡之眼眸渐暗,他宁愿多挨几顿毒打,也不愿达成阿虞所愿。 他双手呈上板子,薄唇微动,“我不…” 话未全说出口,眼前却多了串佛珠,那珠子好似晃悠于他眼前,男人只觉得思绪涣散,头脑昏沉,他言不由心道着,“我愿意。” “多谢主子怜悯。” 叶玉宛如雷劈,怔愣原地,不敢相信这话是陆衡之所言。 她眼圈微红,心脏如同被活生生剜掉般,疼得滴血。犹如溺至深海的人,久久喘不上气。 阿虞收起佛珠,轻笑着,“去吧。” 陆衡之神色恍惚,眼神空洞无光,站立原地良久。 陈氏同叶玉被带上敷眼粗布,母女连心,受苦受难也自是要一起的,陈氏那满口牙,由十三直直薅下,鲜血直流。 叶玉泪沾染着粗麻布,板子狠狠抽于脸上,她脸颊高高肿起,疼得麻木甚至没了知觉。 哪怕只是牵扯唇角,脸上已是又痛又痒。 叶玉笑声凄惨,牙齿也不知掉落了几颗,陆衡之用了十足的力,没半分心软。 她的容貌毁了,彻底毁了,叶玉崩溃至极,发疯地尖叫不止。 阿虞微皱眉,觉得很是聒噪,“行了。” 板子自是未打到百下,约摸五十左右,叶玉那脸已是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若真打百下,只怕人要香消玉殒,从地下爬不起来了,更无力气反抗了。 阿虞很是公正,这二人她都厌恶至极,自是要给叶玉报仇雪恨的机会。 她在陆衡之神智不清,喂他喝了掺着哑药的水,让他失声几个时辰,无法同叶玉辩解。 阿虞同江晏行学催眠术时间尚短,学时她又未多认真,只会细枝末节的功夫,撑不了几个时辰。 敷眼粗布被揭下,叶玉手指发颤,哆哆嗖嗖摸着那张脸,鲜血淋漓,摸着便已觉得触目惊心。 叶玉心底慌乱不已,怔愣不知多久,她崩溃尖叫不止,恶狠狠地死盯着阿虞和陆衡之。 陆衡之脑袋昏沉,头痛欲裂,站立原地良久方才清醒。 他茶色眼眸微暗,看见叶玉瘫软如泥趴于地下,一张芙蓉面尽毁,毫无生气。 阿虞笑笑,“是你掌掴她的。” “原是一百下,可我实在于心不忍,五十就叫停了,若你下手稍微轻些,也不会如此糟糕。” 陆衡之眼神死寂无光,人宛如死尸般,阴恻恻笑着。 阿虞催眠了他,借他之手毁了叶玉容颜,终归还是如她所愿,叫她得偿所愿了。 俊美男人手不自觉握紧,指尖泛着青白。 阿虞语调平缓,“他为了免一顿毒打,选了毁掉你的容颜。” 她微抬手,身后小厮呈上一托盘的短匕,“只要你肯拿匕首刺伤他,我便为你寻医者看脸。” 叶玉恨得咬牙切齿,情绪已濒临崩溃边缘,眼神怨恨瞪着众人。 她指甲深深嵌在肉里,人宛如疯妇癫狂至极,“我愿意。” 容颜于叶玉而言实为重中之重。 她已丧失理智,顾不得思考,拿起托盘里最锋利的匕首,便欲砍向陆衡之。 陆衡之筋骨尽断,被小厮按着跪于地下,他脸色苍白,近似病态的笑着,而嗓子却已发不出声音。 他死盯着阿虞,笑容诡异,如同食人恶鬼。 阿虞笑容温柔,静静地看着叶玉冲向陆衡之,拿着匕首划开他那张如玉面庞。 匕首锋利,陆衡之苍白如雪的脸上血色尽失,虽是被生生划开,可也只是侧脸,伤势极小,只怕多歇息几日便会恢复如初。 阿虞倒未觉得满意,只觉得下手未免太轻些。 叶玉发疯道着,“生的这般俊美。” “可日后你也只能当太监,当个阉人了。” 陆衡之轻擦脸上血迹,微抿着唇,原以为会再承受叶玉一刀,可她却迟迟未有动作,只是笑着站于原地。 叶玉盯着陆衡之,笑容愈发诡异,待他狼狈起身时,手中的刀直直插向男人下身。 陆衡之瞳孔微震,如玉的脸惨白如纸,匕首插入腿间未拔出,他双腿发软,额上滴着大颗汗珠,无力跪地。 他眼神如滩死水,浑身疼得犹如被猛兽撕裂般,思绪涣散,双眼微合,晕厥过去。 叶玉犹如失了智般,笑着,“你日后就当个阉人!就只能当个阉人!” 阿虞兴致缺缺,其实于陆衡之而言他早成阉人。 一直不行,不过是下身那物尚且留着。 她失神半晌,嫣然笑道,“那就让他成了真太监。” 作者有话说: 生理期,今天穿高跟鞋站了八个小时,太难受了,真的不太清醒,就先更2000~爱你们~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路过忍冬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过忍冬 288瓶;数字菌 17瓶; 我刚发现288营养液,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破费了,爱你们两个~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后半段修,记得重看~) ◎陆衡之自宫◎ 阿虞笑容明媚, 随手指着叶玉,“给她请郎中医脸。” 叶玉发丝松散,脸颊肿胀坐于地上, 宛如疯妇,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碰及脸上, 脸上已是血肉模糊。 叶玉神情恐慌,好似失了神智, 人如同疯狗般跌跌撞撞起身,撕咬着院里的小厮,嘴里不停念着, “治不好了,治不好了。” 阿虞脚步微顿,静静看着她发疯。 叶玉过的顺遂, 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心性脆弱, 只是破相便已受不住打击。 尖叫声刺耳, 聒噪至极。 阿虞出声道,“将她绑起来。” 小厮们脸色难堪,拉扯着叶玉。 女人神情恐慌,吓得浑身打颤, 四下逃窜着。 她见到那口空井后,近似疯魔笑着, “叶虞你这个贱人,别想让我活着受你折磨。” 语落,她姿势怪异, 纵身跳落井里。 只是运道极好, 人被拖上来时仍有呼吸, 那张芙蓉面被井底碎石子划破,道道血痕,惨不忍睹。 十三问着,“姑娘,还需那郎中给她诊治吗?” 阿虞愣了半晌,“去请顾神医。” 十三微怔,答着,“是。” 顾神医盛名在外,医术高明,最擅养肤驻颜。 从前叶玉为镇北王妃时,曾多次请过此神医驻颜,她对她很是信任。 如若叶玉得知顾神医也束手无策,明她发疯撕咬的说不准便是陆衡之了。 曾经恩爱夫妻变成仇敌的戏码,她可是百看不腻。 阿虞捂帕笑着,将陈氏母女二人关于柴房,好生静养,唯有顾神医能进出。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4节 陆衡之被抬回平日住处马厩,马厩肮脏破败,恶臭难闻。 诊脉的郎中认真道,“小郎君身上旧伤颇多,稍有不慎就会染上其他疾病。” “姑娘若想让他活着,便为他换所住处。” 草席上的陆衡之脸上泛着异常的红,肩膀发抖,嘴里说着梦魇的呓语,很是凄惨可怜。 阿虞笑笑,“住马厩竟还有此等奇效。” “我先前竟都不知。” 郎中闻言冷哼一声,推脱道,“既如此,那怒在下无能。” 他只当她不识好人心,甩袖离去。 十三又寻了个德高望重的济世神医,少年羞红脸道,“老先生是专门治那的。” …… 陆衡之醒了。 他眼眸如黑雾,脸色异常苍白,粗麻绳牢牢绑于手腕,磨的腕上泛着红。 更让他羞愧难当是寸衣未着,唯有薄薄的被褥盖于身上,而下身仍是疼痛难忍。 他微皱眉,垂眸想看看自己下身,却发觉匕首并未拔掉。 他眼睫微颤,浑身疼得犹如骨裂般。 可神智清醒,不似以往疼得思绪涣散,脑袋昏沉,头昏欲裂。 耳边声音噪杂,屏风外女子不甚在意道,“老先生,他伤势严重。” “匕首直直插入,也无需费寻药包扎的功夫。” “直接阉了即可。” 陆衡之脸色苍白如纸,眼眸死寂无光,听着阿虞所言,竟笑了起来。 她所做之事远比他所想的恶毒百般。 陆衡之恍然,也明了他为何如此,想必又是江晏行给了她恢复神智的巫族秘药。 她想让他受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实以宫刑。 陆衡之眼底泛酸,眼圈微红,心脏宛如被刀割下来般,疼得滴血。 直至外面人走进,他微合上了眼,被褥被人掀开,几番敷药。 老郎中笑着,高声道着,“姑娘,他这伤哪有你说那般严重,明明还有救。” 阿虞翻着话本子的手微顿,黛眉微皱,“这郎中所言,我听不懂。” 十三代为转述,并塞于郎中一袋沉甸甸银子,“我们姑娘不会亏待先生的。” 步履瞒珊的老郎中满脸正气,自是明了阿虞意思。 他眼底是不屑一顾,将银钱还了回去。 他捋着胡须道,“小郎君的下.身未完全损伤,好生上药便可痊愈,并无你所言要切掉那般严重。” 阿虞秀眉微皱,不耐烦道,“你切不切?” 老郎中扫着榻上苍白如纸的俊美男人,冷哼一声,“小郎君暂且神智不清,切除又非他本人意愿,恕老夫难以从命。” 阿虞听得已要昏昏欲睡,老郎中有着自己的是非道义,绝不愿为碎银几两违背自己良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与他也无话可说,兴致缺缺道,“给他诊金,再去请个郎中。” 十三微抿着唇,犹豫良久,轻声道着,“姑娘,京中只有他一人会治。” “剩下郎中没几分把握,陆衡之已是奄奄一息,若是不慎,便会丧命。” 阿虞静了好一会,看着十三,“是吗?” 十三眼神真诚,一字一句道,“属下不敢有半分欺瞒姑娘之意,所言句句属实。” 那老郎中眉眼之间有几分傲气,冷笑着,“姑娘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 “他虽为奴,可也为人,这等昧良心之事是无人愿前来的。” 语落,老郎中便冷沉着张脸带着随行药童离去。 阿虞静默半晌,讥讽笑着,“去寻几个会宫刑的太监来。” 她缓缓起身,慢步走入内室,“早就醒了,装什么神智不清呢?” 陆衡之眼眸死灰一片,手握得泛青,微合着眼。 她轻笑着,饶有兴致道,“陆衡之,不如你自宫。” “自己动手,总归是体贴入微的。” “能比那些太监下手轻些,温柔些。” 陆衡之身形僵硬,终是忍不住睁眼看着阿虞。 她话说的认真,全然未将郎中所言放于心上。更未听见十三那句,“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她不在意他的性命,好似于她而言,他是条无关紧要的畜牲,死了便死了。 无需费心救治,就连死法也是不光彩,见不得人的。死前更是要对他多加羞辱,责骂。 陆衡之眼底起了水雾,眼尾泛着红,指尖握得骨节分明,泛着青色。 他苍白如玉的脸绽放着诡异的笑,相比屈辱活着,若能一刀了结性命,也算解脱。 这世间难保不会有魂魄化作恶鬼,索人性命,食人血肉。 他眼神阴冷至极,阴恻恻笑着,“刀。” 阿虞笑颜如花,她未告知陆衡之的是,她有颗极为珍贵的回春丹,能救濒临垂死之人一命。 他挥刀自宫,可就怨不得她了。 是他甘愿日后做个太监,做个阉人。 陆衡之先前的命数是守一方疆土的镇北将军。 将军自是要福大命大方才为运道好,阿虞曾在想,叶玉是万人迷体质,陆衡之许是活得久。 如今,正巧试试她的猜想。 陆衡之被松绑,苍白修长的手握着匕首。 他抬眸,眼神晦暗无光,难以置信道,“你,还要看着?” 阿虞淡淡道,“我也很嫌弃你。” 小厮呈上屏风,十三扶起陆衡之,屏风落下,恰好只露出陆衡之容颜。 她莞尔笑着,“宫里实以宫刑的太监前来,你便由不得自己了。” 阿虞故作不解问着,“你说,他们若瞧见曾经的镇北王沦为阉人,该是作何反应?” 陆衡之垂下眼帘,眼底阴暗尽显,讥讽笑着。 他手起刀落,割下身下那物。 疼痛随之而来,陆衡之脸色惨白如纸,额上青筋凸起,滴着大颗汗珠。 手里匕首落地,他双腿发软,无力跪地,费力系好衣衫,哪怕服药维持清醒仍是思绪涣散,痛不欲生。 陆衡之五脏六腑疼得犹如撕裂,心脏如同被巨石碾过般。 人疼得神智恍惚,发疯地咬着自己手臂,咬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他茶色眼眸微亮,苍白如纸的脸上绽放着诡异的笑。 他气息微弱,已是回天乏术。 男人死寂已久的心猛烈跳动,笑意愈浓,“救不活了…” “救不活了…” 阿虞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如玉的脸庞苍白如雪,病态倦容。他眼眸如团黑雾,弯唇笑着。 阿虞轻飘飘道,“我张贴了悬赏令。” “悬赏黄金万两诏集天下神医,前来救治你。” 陆衡之身形一僵,抬眸看向阿虞。 男人肩膀发抖,眼底泛红,费力吐出几字,“我自知已是回天乏术。” 他脸色异常苍白,手上青筋凸起,重复几遍,“我要死了。” 他眼神深不见底,自嘲笑着,“没人能救我。” 陆衡之身形单薄,捂帕清咳出鲜血,失声哑笑,将沾着血帕子给阿虞看着。 他晦暗的眼底闪着微亮的光,声音微弱,“我会在地狱等你。” 话音刚落,院外脚步声渐杂,多了群乌泱泱的人,药材味席卷屋内。 阿虞笑着,不慌不忙道,“你怎知他们没有让你死而复生的本事。” 她慵懒起身,“从今起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也只有我肯收留你了。” 阿虞温婉笑着,“好好治病,病好了要懂得知恩图报。” 陆衡之身形僵硬,笑意凝住,微摇着头,“你别想诓骗我。” “我很清楚自己身子,已是无力回天。” 他手攥紧,攥得指尖泛白,脸上露出近似病态笑容。 阿虞环着手,耐着性子道,“等你病好,我再与你好好算算今日之账。” 陆衡之头昏欲裂,思绪涣散,牵动身下疼得犹如撕裂般,鲜血直流。 他额上滴着大颗汗珠,五脏六肺犹如被巨石碾过般,痛不欲生。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5节 内室被郎中挤满,几人面色焦灼,急忙上前把脉,片刻之后,众人喜笑颜开道,‘‘还有救,还有救。’’ 陆衡之眼皮微沉,浑身失了力气,他手渐渐垂落,呼吸微弱。 他费力撑着眼皮,看着人堆里,手持玉扇的阿虞,声音很轻,“我在地狱…等你…” 十三耳力极好,听到了这话,他犹豫半晌仍是转述给了阿虞,不解道,“姑娘,不怕陆衡之真的救不活吗?” 阿虞不甚在意道,“悬赏万两的神医,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十三微垂着眼,身形微僵,“陆衡之于姑娘而言,只是随意打骂的一条狗。” “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虞神情困倦,懒懒笑道,“我困了,他要是断气了,可切记要告知我一声。” 十三双手作辑,答着,“是。” 他眉眼低垂,自嘲笑着。 他于姑娘而言也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奴隶。 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叶玉的剧情删除了,感觉没啥意思,前面也能体现她神经不太好。可有可无的就删除了~ 十三前面加了个设定,失忆。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奴隶十三◎ 十三两字是阿虞所赐。 在他之前, 阿虞已招收了十二名护院,她嫌取名麻烦,便按顺序赐名。 十三对名字不太在意, 只觉得主子怎样取名都好。 他微垂眸,心口如同被数根小针密密麻麻扎过般。 如今想来, 是他没自知之明,竟妄想着有朝一日能有幸伺候阿虞。 他于她而言只是随意丢弃的奴隶。 名字未有特殊, 待遇也未有,她买他来,只是认定他武艺高强, 当个护院。 贴身伺候也只因他听话,并无其他心思。 十三眼眶泛红,失神良久。 他十五岁那年失了记忆, 醒来记不得所有的事,也不记得自己名字, 甚至为何在奴隶所。 奴隶身份卑贱, 被烙着奴印,活得不像人。 喜好男色的贵公子,嗜好杀人分尸的道士,或是在床第之欢偏向虐爱的贵人, 皆会来此选人。 十三自醒后便接受着此等事实。 同屋人告知他,他是伺候贵公子时, 出了差错,贵公子动怒将他百般折磨,上了重刑。 已是昏迷了好几日, 在不醒便要被拖出去喂狗了。 没人在乎十三是否失了记忆, 只是按部就班给他喂着丹药, 又终日习武练剑。 奴隶所每日都有死去的人,死法各不相同。 命好些的得已留个全尸的,命不好的哪怕被主子买下,下场仍旧凄凉万分。 管事的终日会来教习,奴隶生来便是供人观赏取乐,只需听从主子命令即可。 只需在主子有欲望时,多加疏解。 只需在主子遇见危险之时,舍命保护。 十三失了记忆后,在奴隶所又被教习了三年。 他原先是想着若能寻回记忆是极好的。 后来,便不想了。 终日活得生不如死,如同行尸走肉,想必从前的日子也是这般暗无天日。 他及冠之年,原是要被卖给喜好男色却得了花柳病的贵公子。 那贵公子荒唐风流,没活几日便死了。 奴隶所不养闲人,管事的已打算将他拖去喂狗。 其实死于他而言是解脱。 然后,阿虞来了。 十三最初见她时,她一袭嫣红色罗裙,发丝轻挽,簪上支红翡双鸾步摇,美艳至极。 她听着管事之人的话,漂亮的眸子有几分嗜血的意味,笑的花枝乱颤。 奴隶皆清楚阿虞是蛇蝎美人,她倚仗的是六皇子江晏行,六皇子心狠手辣,能弑父逼宫。 他的人又怎会是良善之辈。 奴隶是要跟随主子一辈子,难免不为自己日后打算,很是害怕遇上心理扭曲的蛇蝎美人。 若是丑些的,奴隶心底便不会有爱,若是美人,伺候久了,是会心生欢喜的。 奴隶无人敢上前自荐枕席。 十三身形单薄,被人狠狠抽着一鞭又一鞭。 他脸色异常苍白,直直咳出鲜血,狼狈至极。 他帕子沾满鲜血,同那罗裙一般红,少年又是不自觉地看了阿虞一眼。 阿虞笑意凝住,十三会读唇语,听出她所言的话。 她想卖人进奴隶所,可惜管事的已不容许外来奴隶了,她笑意消散,兴致缺缺道着,“那便为我选个武力高强的。” “要话少些,只知踏实做事的。” 她身后跟着的小厮搬着装着真金白银的檀木箱子,看得管事之人眼睛直了。 十三性子闷,武艺高强,不愿多言,实为最好人选。 随意一句话,她救了他性命。 管事之人将他献于阿虞,她轻扫着他一眼,让他同护院比武,全全打赢,才愿收下他。 他跟她回府后,原以为是活不了两日,终日祈求能落得个全尸,莫要四分五裂,沦为被恶狗而食的下场。 她未难为过他,随意赐了名,安排着为护院。 他原以为,阿虞想要的不止是个贴身侍卫。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阿虞只想要个武艺高强之人对她忠心耿耿,时刻护她周全。 月光如水,东院灯火通明,江湖郎中四下忙碌着。 十三眼眸清澈如水,站于院内,遵寻着阿虞的吩咐守着陆衡之。 天泛着雾白的光,江湖郎中一夜未眠,用尽珍贵药材救治陆衡之,时至四更,人终于有了气息。 几人争相恐后想去给阿虞报喜,去拿悬赏的黄金万两。 守在屋内伺候的小丫鬟长叹着气,“总算救活了。” 两人窃窃私语着,“我怎么觉得咱们姑娘是喜欢这陆衡之的。” “别胡说,姑娘听见该生气了。” 那人压低声音道,“我没胡说,虽说姑娘欺辱,责骂着他,可回回都费劲心力救治,不肯让他死。” “其实你我心知肚明,陆衡之相貌极好,从前又位极人臣,高不可攀。” “这世事无常,若搁从前,姑娘就算主动愿伺候陆衡之,也是连王府大门都进不去。” 另一人微皱眉,“你所言也不无道理,此次又是黄金万两,又是千年人参灵芝。” 十三听着两人所言,眉眼泛冷。 主子那般厌恶陆衡之,又岂能被这般诋毁,他握紧腰间长剑,本想砍了这二人。 小丫鬟紧接着道,“阿虞姑娘有粒极为珍贵的回春丹。” “郎中若束手无策,便是要给陆衡之用此物了。” 十三身形僵硬,脚步微顿,久久缓不过神来。 他眼睫轻颤,思及阿虞今日之言,眼底雾蒙蒙的,心口犹如压了块巨石,不大能喘上气。 她不担忧的缘故是因着陆衡之不会死。 他缓了良久,才回了主院。 院内候了众多郎中,阿虞慢步走出,她一袭黛蓝月华裙,发丝松散随意绑着,慵懒闲散问着,“可是有好消息了?” 众人满脸喜色,抱拳回禀着,“阿虞姑娘,人已经救活了。” 十三手指微攥,一刻不离地紧盯着阿虞。 她眉眼弯弯,笑容明媚,“赏。” 十三心口泛酸,怔愣半晌,脸上挂起了笑。 他无福得主子欢喜,若是陆衡之能讨主子欢喜,也是好的。 只要主子开心,便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字菌 11瓶;jeansl 4瓶; 爱你们,啵啵~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6节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结尾修) ◎陆衡之被囚禁◎ 东院侧屋, 小厮将木板钉在窗子上。 内室榻上躺着个俊美男人,男人脸白如纸,茶色眸子如滩死水, 指尖握得泛青。 室内的光被遮掩,屋内变得漆黑一片。 外面人高声喊着, “阿虞姑娘说了,你何时能反思了你自宫那日的错处, 她何时放你出去。” “若是一直不知悔改,便不用出来了。” 陆衡之牵扯着嘴角笑着,笑容苍白无力。 他浑身疼得犹如骨裂, 闷咳声不止。 胸口直直呕出鲜血,男人却不似往日那般兴奋,他唇色苍白, 眼神死寂空洞。 他又活了,明明已是回天乏术, 阿虞却赏银了十万两, 让江湖郎中从鬼门关救活了他。 陆衡之心脏好似被刀活生生剜下般,疼得滴血,人同死尸般瘫软于床上,毫无生气。 他昨日醒来后, 阿虞打发了所有郎中。 她未如从前般来见他一面,挖苦讥讽着他。 只是让奴仆过来传话, “那日你自宫时对姑娘不敬,何时反思了自己过错,何时才能出去。” 陆衡之眼底被死灰覆盖, 苍白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 攥的骨节分明, 青筋凸起。 他头疼欲裂,如玉的脸上泛着红,昏昏沉沉晕厥了过去。 陆衡之是被热醒的。 屋内密不透风,侍从给他盖上了厚厚的被褥。 他双手被粗麻绳紧紧绑住,磨的手腕破皮溢出鲜血,又痒又疼。身上汗涔涔起了小疹子,衣衫紧贴肌肤,粘腻至极。 陆衡之热得心口犹如窒息般,久久喘不上气。 他不知静了多久,下身湿漉漉的,味道极重。 男人眼眶通红,肩膀发抖,他薄唇轻颤,血液席卷了浑身,冰冷至极。 陆衡之微合着眼,声音沙哑,无力道着,“来人…” 他费力叫喊着,院内静谧无声,迟迟未有人答复。 陆衡之眼皮微抬,喉咙肿胀干裂,阴恻恻笑着,可眼底未有半分笑意,神情逐渐恢复平静。 阿虞想将他囚禁于东院,束缚于这张木床之上一辈子,让他崩溃绝望。 他若是情绪失控亦或是疯了才是如了她所愿。 男人阴森笑着,眼神深不见底。 他深吸着气,手腕磨着那粗麻绳划破手腕,磨的鲜血淋漓,麻绳掺杂肉里,疼得额上青筋爆起,保持着理智。 一日十二时辰,他这身子也是苟活不了几年。 算着不过几万时辰,硬撑着熬着,便不会遂了阿虞所愿,甘愿做她身边的一条狗。 板子封死了窗户,看不见日光,整日都是黑夜。 陆衡之只觉日子好似愈发长了,终日犹如置身沙漠,干渴不已。 他漂亮的眸子无望空寡,神情脆弱不堪,夜夜梦魇缠身,胡言乱语呓语时愈发多了起来。 从前的事浮现于眼前,他记得愈发清楚,眼底晦暗无光,如同回到了从前失明的那些日子。 陆衡之自虐般地让绳索死死缠着手腕里,疼得双眼猩红,青筋凸起。 可他眸子却闪着细微的光亮。 只有如此,他觉得他在活着,而不附身具死尸上,只有意识,却动弹不得。 不知是第几日,屋门被推开。 陆衡之眼皮微动,拼命侧身地看着那屋外的片刻光亮,久未见光刺的双眸生疼,他却硬撑着没有合眼。 小厮冷着张脸,不肯同他多言半句,将水喂于他,便紧紧关上了那木门。 屋子又变得漆黑,看不见半点光亮。 陆衡之神情破败不堪,失声笑着。 他眼睫轻颤,眼底绝望尽显,心脏犹如被活生生挖走般,没了心跳声。 他笑容愈发诡异苍白,用力拉扯着那根粗麻绳。 麻绳紧紧缠入手腕,碰触筋骨,疼得人冷汗直冒,汗珠大颗滴落。 此番折腾牵动了身上的伤,已是痛不欲生,麻绳还是未扯断。男人死咬下唇,嘴里满是血腥味。 他手指攥成拳,拼命扯着那根绳子,妄想将它扯断,已不知试了多久,绳子未断,而他手腕的筋骨被磨烂,连微抬着都费力。 自手抬不起后,陆衡之日渐清瘦,他胃里早已空空如也,泛着酸水,饿得饥肠辘辘,整日吞咽着口水。 他不想活了,若是能饿死也是极好的,也是上天怜悯于他。 天不如人愿,在他濒临垂死之际,屋门被推开。 小厮解了他手臂上的粗麻绳,端了碗酸臭馊了的狗食,讥讽道着,“你已经七日未用膳了,姑娘心善记挂着你,赏你些食物。” “陆郎君,我好意奉劝你,可千万别不知好歹。” “吃东西是只用嘴的。” 榻上男人眉微皱着,眼睫轻颤,静了良久。 他眼神如团黑雾,神情尽是难以置信,他费力道,“七日……” “竟才过去七日……” 男人犹如溺毙海里的孤魂,心口压了块巨石,哪怕微张嘴,也喘不上气。 他近似病态地笑着,笑容凄凉万分。 小厮按着吩咐未多加理会,只是将门合上。 陆衡之眼眸愈发暗淡,左手已使不上半分力气,唯有右手能动弹,他硬撑着起身,背部生了小虫,啃噬着腐肉。 那份狗食摆与床榻边,他费力握着汤匙,将那饭猛塞进嘴里,连吞咽都未有,直直进入胃里。 他眼神无望,眼底绝望尽显,失声笑着。 送饭小厮站立门外良久,待屋内没了动静,他遵守着吩咐走进。 屋子仍是昏暗无光,那装满狗食的瓷碗已是空空如也,俊美男人眼圈微红,沉默良久,声音闷闷道,“告诉她,我知错了。” 小厮笑着道,“陆郎君早这般听话识趣,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小厮未再多言将那瓷碗端走,木门又被紧紧锁上,院子又恢复了以往的静谧。 陆衡之眼眸低垂,指尖握得泛白,浑身上下疼得彻骨,无力躺于榻上。 他心脏宛如刀割般,疼得滴血,脸上绽放着诡异的笑。 总要活下去。 活着才能与阿虞同归于尽。 …… 小厮端着那空瓷碗,眼角眉梢皆是笑意。阿虞姑娘为人大方,欺辱陆衡之者皆有重赏。 此番他办事得力,想必能得不少赏银。 他到主院时,院门紧闭,院前站着几个巫族男子。 几人沉声道,“阿虞姑娘同大人有要事协商。” “不是要紧事便不要打扰。” 庭院内女子笑声不断。 小厮神色恍然,也是知趣之人,笑着道,“不是什么大事。” 巫族于半月前迁居于隔壁那处宅院,为首的巫师大人同阿虞姑娘关系极为亲近。 自巫族搬来后,两人终日在一起下棋喝茶赏花。 此番陆衡之已被关在那小屋一月有余。 还是巫师大人指点着他,告知陆衡之只在那屋子呆了七日,陆衡之才这般痛快吃了膳食。 巫师大人已到婚配年纪,生的容颜俊美,性子又是温润如玉。 同阿虞姑娘站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好一对璧人。 小厮喜笑颜开道,“看来,这是好事将近了。” 作者有话说: 我找出了之前卡文的原因,剧情太过单薄了,只有几个人,剧情很难发展,江作为女主cp戏份也太少了,这么改一下,后期比较好写~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字菌 12瓶; 爱你啵啵~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养母瘫痪在床◎ 44章修了, 接不上的小天使要重看——————————— 小厮殊不知院外的细微声响,院内听得一清二楚。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7节 阿虞原是笑意盈盈地翻阅着话本子,轻笑不止。 这话却让她黛眉微皱, 抽离回了现实。 阿虞轻扫着院中俊美男人,江晏行一袭白衣胜雪宛若谪仙, 五官俊美,正专心致志调和药草。 自江晏行搬进隔壁宅子后, 同她来往多些。 府内奴仆终日议论他们二人一见钟情,好事将近。 可她同江晏行清清白白。 阿虞沉默半晌,轻声道, “我去同他们说清楚。” “我与你之间并无瓜葛。” 江晏行眼眸低垂,苍白修长的手握着木坛玉棍,捣着坛子里的药草。 他手指微顿, 静默好一会,淡淡道, “没关系的。” “我那处宅子同住之人太多, 江鸿同玉樱还是要留于你这。” “以此做由头,也不叫旁人怀疑。” 玉樱是贤贵妃的闺名。 阿虞支着下巴,细细观察着江晏行神情。 男人眉眼如画,很是歉意道, “只是要污了你的名声了。” 他眼底未有半分不喜及厌烦,阿虞心底悬着的巨石落了几分, “你觉得无事便好。” 阿虞半倚在贵妃椅上,思及了近日发生之事。 朝中局势明了,江晏行登基已成定局。 亲信玉樱之人不好咒骂江晏行乱臣贼子, 只得整日上奏尊江鸿为太上皇, 玉樱为贤贵太妃, 好生侍奉,让这二人颐养天年。 玉樱未入宫时,便同叶玉般深得王孙贵族的欢心。 如今一朝落难,那些王孙贵族不顾天子之怒,终日上谏恳请新皇颐养贤贵太妃。 还安插了亲信入宫看管贤贵太妃,以免遭江晏行毒手,实乃胆大妄为。 江晏行所求的是江鸿痛不欲生,他意图假死让陈家名正言顺登基为皇。 所以在他假死之前,江鸿同玉樱要先死。 前不久的宫宴,玉樱江鸿暂居的永和宫走水,火势烧了一夜,这两人也化为死灰,实则被送到阿虞这里。 阿虞修葺院子时,筑建了几间暗无天日的密室,若不细搜是无人会发觉。 江晏行帮扶她众多,他同她开口谈及此事时,阿虞自是未有过多犹豫,便应了下来。 于半月前,巫族迁居于隔壁那处宅子。 江晏行已同丽妃协商好退位之事,如今宫中的江晏行是带着人.皮面具的丽妃亲信。 易容术同张面容只可行此一回,江晏行日后便只能用巫师的面容,也只能以巫师身份活着。 他搬来后常来地牢看江鸿二人,好似同她走得亲近些。 实则他们两人平日里很少交谈。 基本就是她看着话本子,而他借此地调制些药物,两人就这么呆上一日。 倒是府内侍从多嘴多舌,胡乱攀污江晏行名声。 阿虞一直谨记着她活在本万人迷甜宠文里。 她同江晏行不过是恶毒反派之间的惺惺相惜,狼狈为奸,若在多些旁的关系,是会惹他不喜。 到时,他若因此厌恶了她,欢喜了叶玉,亦或是欢喜了同叶玉交好之人。 那她可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阿虞秀眉皱着,脸上笑意凝住。 她从前倒是忘了,同叶玉关系极好的贵女颇多。 阿虞目光移至江晏行身上,失神良久。 这等身世凄惨的俊美反派总是要被救赎的,救赎之人是身娇体弱心思纯善之人。 同叶玉交好的几位贵女倒很符合。 阿虞缓过神来,看着手里握着的话本子,泛黄书页写着,“恶毒女配同女主好姐姐交恶,最后被男主弄得下场凄惨,不得善终。” 阿虞眼神渐暗,若是江晏行真欢喜了叶玉的好妹妹。 他为讨好心上人,自然也能饶恕了叶玉。 她无权无势,只有些钱财,还是陆衡之的。 真到那日,她又怎能阻止呢。 阿虞浑身冷得彻骨,一点点撕了话本子。 书页飘落的声响,江晏行自是听见了。 他抬眸看向阿虞,问道,“怎么了?” 阿虞微微笑着,平静道,“这话本写的太过乏味。” 江晏行眼睫轻颤,漂亮的眸子微暗,“嗯。” 阿虞静静看着眼前清风霁月的男人。 两世以来,他一直帮扶着她,她对他也是毫无理由的信任。 阿虞倒想一直同他狼狈为奸。 只是江晏行血气方刚的年岁,又怎会不为女子所动心,又不能真当一辈子和尚。 她眉眼弯弯,温柔笑着,“我倒是好些日子未见陆衡之。” “我去同他叙叙旧。” 江晏行眼眸低垂,仍是认真地捣着药草,“嗯。” …… 阿虞确实好些日子未见陆衡之。 没他在这一月,她很是乏味。 叶玉同陈氏心性脆弱,身子骨也娇弱至极,一点也不经打。 陈氏满口牙齿尽失只能喝些粥活着,那张嘴却仍是不饶人,终日咒骂着她。 叶玉芙蓉面尽毁整日发疯咒骂着她同陆衡之。 她原是不想理会这二人,可实在是自己作死,污言秽语太过难听。 她赏了这对母女五十板子,叶玉运道好些没残废,而陈氏运道极差,瘫痪在床了。 叶玉什么德行,阿虞最为清楚不过。 让她当那久病床前的大孝子,叶玉怎么会甘愿,如今已是装病好些日子,不愿伺候陈氏了。 若叶玉再度得势,阿虞都已能想象她下半生的凄惨。 她眼眸渐暗,目光移向说她同江晏行好事将近的小厮身上,“你有何事要禀?” 小厮满脸笑意道,“陆衡之将富贵的饭全吃干净了,还同主子认错了。” “他说,他知错了。” 阿虞静默一会,莞尔笑着,“去抓几条拔了毒牙的蛇,扔到他床上。” 阿虞才不觉得陆衡之是真心实意反思了自己过错。 她只觉得陆衡之在委屈求全,假意认错,谋划着与她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发十个小红包~之前断更太卡文了,不知道写啥了,现在我把男主加进来了,好写了一点~ 再标注一下,玉樱是贤贵妃的名字~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妄安 1瓶; 爱你,啵啵~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加更1500) ◎皇帝,贤贵妃被蛇咬◎ “这蛇生的很漂亮。” 江晏行盯着地下蛇笼, 耀黑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薄唇微动,“能给我几条吗?” 笼子里统共六条蛇, 蛇体是银白色花纹,吐着信子, 眼神极具攻击性,骇人至极。 阿虞环着手, 静静地看着江晏行。 她清楚他的意图,要蛇也是拿去折磨江鸿和玉樱,同她的想法倒差不多。 阿虞微抬手, “都出去。” 院内的奴仆知趣退下,偌大的庭院只剩阿虞同江晏行两人。 阿虞支着下巴,盯着那几条蠕动缠着的蛇, “只是看了两眼,我身上就冷得打颤了。” 她笑颜如花, 话虽如此说着, 可眼底未有半分恐惧,反而认真分配着蛇的归宿。 她温柔笑着,“你三条,陆衡之三条。” 江晏行站立原地, 直直地盯了阿虞良久,他声音很轻道, “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阿虞微摇着头,刚想开口道,“不可以。” 她眉头微蹙, 愣了半晌, 笑着道, “我差些忘了。”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8节 “叶玉怕蛇。” 阿虞眉眼弯弯,笑意愈浓。 她缓步走向院外,吩咐着,“将叶玉和陈氏带来。” …… 密室建于地下,因此毫无光亮,漆黑一片。 室内久未打扫,四周泛着阴冷的寒,老鼠四窜,啃食着墙壁,咯吱咯吱声很是刺耳。 阿虞拎着灯笼,笑意盈盈地慢步走着,江晏行眉眼清冷,手里拎着盖着黑布的蛇笼。 身后跟随着神情冷漠的护院,押解着陈氏同叶玉,陈氏半身不遂,病入膏肓被拖于地下拉扯着。 而叶玉哭得梨花带雨,朱唇被塞上布条,方才未叫喊出声。 密室窄小,只筑建了两间铁笼。 几人未走两步,便看着身形姣好的女人被高吊于受刑架上。 她白皙无暇的双臂泛着鲜红的血痕,最上方是装满冰块的木桶,一点点化着水。 她神情困倦,疲惫合眼,木桶里的冰水直直倒下,淋湿了女人发丝,冻得她浑身打颤,难受至极,忍不住呜咽出声。 叶玉身形僵硬,浑身发抖,愣了良久才辨认出眼前人是贤贵妃。 她瞳孔猛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阿虞,“你这毒妇,毒妇!” 叶玉嘴里被塞了布条,声音含糊不清,她心急如焚,担忧的双眸含满泪水,拼命挣脱着护院束缚。 阿虞脚步微顿,微抬手,“你要说什么?” 护院将叶玉嘴里塞得布条扯掉,女人眼底是蚀骨的恨意,咬牙切齿道,“叶虞,你这毒妇!毒妇!” “你这般对他们,定会不得好死,遭受天谴…” 叶玉眼眶哭肿,悲痛欲绝笑着。 她死盯着远处清风霁月的俊美男人,男人眉眼如画,悠然自得去玩弄着跪地如家畜般的江鸿。 江鸿多年养尊处优,很是富态,如今身上清瘦的不成样子,剜肉伤口触目惊心,白布简单包扎,溢着鲜血,老鼠成堆啃着肉块。 叶玉瞳孔紧缩,身上打颤不止,只觉得身处千年寒冰。 她脸上毫无血色,不敢相信道,“你这疯子!你怎这如此残忍…如此残忍!” 她脑袋昏沉,只觉得崩溃绝望,尖叫声不止。 阿虞笑容如常,随意指着陈氏,“泼醒她,装什么昏厥呀。” 她嫣然笑着,漫不经心道,“待会谁若是撑不住晕了,就实以针刑,用数根小针扎进肉里,总是能唤醒神智的。” 阿虞笑意盈盈,轻扫着众人。 几人眼底满是绝望,浑身打着冷颤,不寒而栗。 陈氏被灌了药,虽是病入膏肓,可却被药硬提起了精神,很是清醒。 她脸色蜡黄,头发早已花白沧桑至极,嘴里虽未塞布条,却也不敢轻易咒骂阿虞。 江晏行眼神微动,眼底是难掩的兴奋,将盖着蛇笼的黑布揭开,他缓步走向阿虞,乖巧问着,“你想如何?” 阿虞顺势接过蛇笼,慢步走向叶玉,密室黑暗无光,先前她并未看清里面装的什么。 如今阿虞将蛇笼贴近叶玉的脸,轻笑着,“好看吗?” 叶玉还未从伤心中缓和过来,眼前便多了几条吐着信子的银白花纹蛇。 她双目瞪大,脸色惨白如纸,咒骂阿虞的言语堵在喉咙里,久久说不出。 她身上汗涔涔的,额上滴着大颗汗珠,直翻着白眼正欲晕厥时,身后小厮拿着小针狠狠插入叶玉背部。 叶玉疼得惊呼,惊动了笼里的蛇,笼边缝隙极窄,恰好能容忍蛇吐信子,轻舔着叶玉那张芙蓉面。 叶玉胃里泛着酸水,脸色惨白,呕吐不止,惊慌失措地道着,“拿走,拿走!” 阿虞笑着看向玉樱,“你平日厚待叶玉,她也该知恩图报了。” “这蛇毒牙已拔,咬人是咬不死的。” “只要你选择让叶玉与这笼蛇共处一室,我便将你放下来,好生歇息一日。” 玉樱眼皮微沉,困得思绪涣散,已是多次想答好,最后仍是生生忍住,咬牙切齿道,“不需要。” 阿虞捂帕轻笑着,晃悠着蛇笼逼近叶玉,“那该你选了。” “让贤贵妃与这笼蛇共处一室,我便放你离开。” 护院将灯笼晃在叶玉眼前,她心脏犹如骤停与那缠着的蛇对视良久,胃里又泛起恶心,呕吐不止。 她双眸含水,浑身冷得彻骨,犹如置身冰窖,久久说不出话。 叶玉死盯着被悬于梁上的玉樱,心底的恐惧并未消散半分,若是她不选,以阿虞那歹毒性子定是每人一条蛇甚至两条。 叶玉身形僵硬,在昏暗的烛火下看那盘缠的蛇,已是浑身发寒,胃里翻身倒海了。 她将头埋得极低,声音微弱道,“我要离开这…” “我要离开这…” 阿虞盈盈笑着,看向吊于梁上的玉樱,善解人意道,“贵妃娘娘别怕,这六条蛇都拔了毒牙,不会咬死你的。” 玉樱瞳孔微震,久久不敢相信此话是叶玉所言,她怔愣半晌,失望道着,“阿玉…” 阿虞静静看着几人,叶玉将头埋的极低,不敢看向玉樱,只当听不见玉樱所言。 江鸿气得脸通红,胸膛不停起伏,“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必定不得好死…” 江晏行低垂着眉眼,安静将蛇笼打开,盘缠着的几条蛇蠕动开,缓缓爬向木桶。 他眼眸闪着嗜血的光,将木桶推到玉樱身下。 阿虞微攥绳索,玉樱猛地坠下跌入那爬满蛇的木桶,她瞳孔紧缩,只觉得身上冰冷发麻。 江晏行弯起唇角,苍白修长的手握着灯笼提到女人眼前。 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垂下眼帘只见几条蛇蠕动着爬到她身上。 玉樱双目瞪大,死死盯着蛇花纹只觉得血液席卷浑身冰冷至极,胃里翻山倒海,干呕不止。 她玉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浑身冷得打颤,眼皮直翻几经昏厥。 江晏行眉眼温和,耐着性子抓起条蛇,凑近她的脖颈。 蛇死死咬住玉樱脖子,疼得她猛地瞪大了眼,困意消散,面目狰狞。 阿虞笑着踢着地下瘫软无力,魂不守舍的叶玉,“你这般善良,要不还是帮贤贵妃分担几条蛇,她也能少受些罪。” 叶玉闻言神情更加慌乱,脸色宛如恶鬼惨白,死死地盯着玉樱。 江晏行轻笑着举着灯笼,而那堆蛇顺着烛光慢慢缠着女人身子,吐着信子。 叶玉心脏宛如骤停般,已是说不出话,只知拼命摇头,声嘶力竭道,“我不要...我不要...” 蛇咬得玉樱身上血肉模糊,伤疤触目惊心。她整个人犹如失掉魂魄,眼神空寡无光,如同死尸动弹不得。 江晏行眉眼弯弯,无害笑着,“这笼蛇本该轮到同父皇亲近了。” “但儿臣清楚贤娘娘同父皇伉俪情深,自是不忍心看父皇受苦受罪。” “所以还需请贤娘娘再忍两个时辰。” 江鸿身上疼痛难忍,他身上的肉每日被剜下养着老鼠的胃,人如滩烂泥般爬不起来。 如今她为他承受蛇刑,江鸿只觉得心如刀割般,疼得难以喘息。 他眼眶布满血丝,声音沙哑,“玉樱。” 蛇再度攀附上玉樱的身上,她眸子通红,浑身滴着大颗汗珠,朱唇打颤不止,宛如疯妇般大喊大叫着,“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阿虞惊呼一声,很是意外道,“宫里传闻贵妃娘娘同皇上互相倾慕,情深似海。” “真没想到传闻为虚,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的情深义重呢。” 江鸿身形一僵,怔愣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玉樱,喉咙哽住,费力道着,“你...” 他话音未落,玉樱脸色惨白如纸,歇斯底里喊着,“拿走!拿走!” 江鸿眼底落寞难掩,心犹如被巨石碾碎般,疼得撕心裂肺,人宛如失了魂魄般笑着。 江晏行安静垂眸,将蛇扔于地下男人身上。 蛇尾紧紧缠着男人,蠕动进衣里,咬的江鸿额上青筋凸起,脸憋的通红,疼得神智恍惚。 叶玉已吓得魂不守舍,死死闭着眼,不敢多看旁人一眼,声音发颤道着,“放我离开,放我离开…” 陈氏双目瞪大,人已是魂飞魄散,崩溃的痛哭不止,不停道着,“我错了,我错了...” “看在我多年养育之恩的份上,你就放过我……” 阿虞笑意盈盈地看着沧桑消瘦的妇人,轻摇着头。 江鸿身上血腥味极浓,他眼神空洞,眼前浮现着他与玉樱的过往,尽是他的一厢情愿,她从未欢喜过他。 他身上已没一处好地方,被蛇咬的犹如筋骨尽裂般,疼得呼吸停滞,喘不上气。 阿虞神情懒懒,慢步走向陈氏。 她微弯腰,嫣然笑着,“到你了。” “你是要让这蛇钻进你衣里,还是叶玉衣里?”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加更700字) ◎叶玉母女反目成仇◎ 阿虞真的想知道, 陈氏与叶玉能有多母女情深。 她勾唇,眼眸平添几分讥讽,“选啊。”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49节 她话音刚落, 身后叶玉便已哭得满眼泪痕,慌不择言道着, “阿娘,我好怕, 我好怕。” 阿虞微挑眉,看向脸上血色尽失,一言不发的陈氏, “她认你这生母了。” 陈氏狼狈地趴在地下,头发如杂草般散乱,灰蒙的眼惊恐不已, 身上颤颤巍巍发着抖,不肯出声。 阿虞眼眸微弯, 双手合十笑着, “看来,你是高兴的说不出话了。” “那便是要为叶玉受蛇刑折磨了。” 江晏行拾起江鸿身上那几条蛇装进蛇笼,他耀黑眼眸闪着细碎的光,慢步走向陈氏。 阿虞莞尔一笑, 连连后退了几步留了处空地。 江晏行眼眸微垂,安静将蛇笼打开。 他声音很轻, 耐着性子道,“蛇的毒牙已经被拔掉,不会咬死人了。” 陈氏神色惊恐, 她吞咽着口水, 额上冷汗黏着额发, 身子打颤不止,已是面无人色。 叶玉惺惺作态,声音微弱道着,“阿娘,阿娘……” 她哭得潸然泪下,伤心欲绝祈求着,“叶虞,你放过她,阿娘年岁已高经不起这般折磨,你有何怨恨冲我来。” “你冲我来!” 陈氏头发花白,她眼皮疲惫合上,死咬着干裂的嘴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嘶哑道着,“我这把老骨头要杀要剐随你,别伤了阿玉,别伤了她…” 阿虞温婉笑着,为难地看着叶玉,“你们两人真是母慈子孝。” 她轻抬手,笑着道,“不过母女连心,若是只有生母受罪,女儿心里定是难受极了。” 叶玉眼眶哭肿如同核桃般,淡粉色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声音发颤道,“你说过…要放我离开…” 阿虞微微笑着,认真道,“你刚刚说要替陈氏受罚。” 她盯着叶玉良久,“还是这话只是你随意说说,心底并未打算……” 阿虞话音未落便被打断,叶玉气的浑身发抖,她眉眼间怒意满满,脸色憋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叶虞,你个奸诈小人!” 若是从前便是美人生气惹人怜爱,可她那张脸早毁了。 叶玉脸上是数道细微鲜血的疤痕,额上的撞伤没好好修养,已是成了如条虫子般的深棕疤痕,以至于怎么看都是她恼羞成怒了,毫无美感可言。 阿虞目光移至陈氏身上,笑着道,“既如此,那你就别一副濒临死亡的模样了。” 她悠然自得支使着江晏行,“叶玉年纪小身子康健,被蛇咬几个时辰也不碍事的。” 她笑得眼角弯弯,眼神认真地看回叶玉,“那这笼蛇就全是你的了。” 叶玉笑容消失殆尽,眼神慌乱尽显,她自是清楚阿虞从不与他们玩笑,向来皆是所言之事定会不顾一切代价实现。 叶玉面色煞白,心脏犹如骤停般,她已感受不到心在跳动,她拼命摇着头,慌乱后退着。 阿虞笑容如常,一字一句道着,“都说母女连心,蛇咬着你身上,疼在她心上。” “陈氏看着你受此折磨,想必会是悲痛欲绝,绝望至极。” 江晏行眉眼如画,提着蛇笼慢步走到叶玉身前。 他苍白修长的手慢慢拉开蛇笼,几条蛇快速爬出,缠在了她身上。 叶玉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她四肢僵硬动弹不得,歇斯底里地惨叫着。 蛇从领口攀爬进她衣里,密麻冰冷感席卷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了般,浑身冷得彻骨,犹如置身冰窖。 叶玉瞪大双眼,朱唇微张着,声音哆哆嗖嗖,像是得了失心疯般,不停念叨着,“咬她…咬她…” 她声音嘶哑,惨叫声贯彻密室,胃里翻江倒海,食物残渣从嘴里呕吐出来,满地污秽,很是恶心。 阿虞黛眉皱着,笑得花枝乱颤道,“真是有意思。” “不想为生母承担责罚,又何必说出那话呢。” 叶玉脸色惨白如死人,面色极度惊恐,僵在地下,她声音沙哑,费力吐出两字,“求你…” 她面色狰狞,嗓音沙哑重复道着,“让我重选一次…重选一次…” 阿虞扭头看向了跪地瑟瑟发抖的陈氏,笑着回了叶玉的话,“你想如何?” 叶玉宛如得到了天大的恩赐,感恩戴德笑着,她声音发颤,发疯念叨着,“我不愿为她受罚,不愿为她受罚...” 阿虞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勾唇笑着。 陈氏不是傻子,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无人照料时,就明白了叶玉的冷血无情,只是不愿接受而已。 叶玉从始至终都未将无知的乡野村妇当成自己的生母,她只是喜欢伪装成纯善无知的模样。 陈氏情绪失控,尖酸刻薄,撒泼咒骂起了叶玉,言语污秽不堪入耳,叶玉这等金枝玉叶的大家闺秀又怎能受得住呢。 叶玉脸色青白,眼神绝望至极,像是被抽离了魂魄般,只剩具不能动弹的躯壳,气得胸膛不停起伏着,浑身发抖。 阿虞神情困倦看向江晏行,她轻摆手,嫣然笑着,“我累了,要回去歇息。” “你记得把我的蛇装回笼子。” 江晏行抬眸,静静注视着她,“好。” 第48章 四十八章 ◎江晏行中药◎ 阿虞走后, 江晏行眉眼低垂,站立原地良久。 他脸色苍白,修长白皙的手缓缓移至心口, 心脏平稳缓慢跳动着,察觉不到暖意。 他眼睫纤长, 微微垂落,自重生后, 江晏行终日在做一梦。 梦里他会欢喜上一人,同她琴瑟和鸣,百年恩好, 厮守终身。 那人看不清容貌,也不知名讳,更不知其性子, 只是他见着她心会猛烈跳着,脸色微红。 江晏行倒一直未将此事放与心上, 娶妻与他而言不甚重要, 只是今日突然记起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薄唇抿着,从混杂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男人耀黑眼眸渐暗,耳边女人惨叫声不断,他慢条斯理地走向叶玉, 手持钳子将蛇夹好蛇笼。 冰冷的触感从叶玉身上脱离,她眼神空洞失神, 身上酸麻肿胀,她眼角滑落泪水,眼底是蚀骨的恨意。 她时至今日方才明白这世上无一人能靠得住。 从前的叶家父母要寻回亲生血脉叶虞, 如今她的生母陈氏贪生怕死, 叶虞的两句挑拨, 她便与她反目成仇了。 陆衡之同她青梅竹马的少年情意也为虚假。 他为叶虞鞍前马后,为她效力。 江埕同她温声细语要护她周全,现下却被幽禁地牢,终身不得出。 叶玉笑着,笑声愈发凄凉。 叶虞今日能这般得势不过是倚仗着江晏行,若是没有了江晏行,叶虞定会下场凄惨,不得善终。 叶玉素来清楚,她生的极美,身子极具娇媚。 还有,很能讨人欢喜。 她秋眸含水地看着江晏行,声音娇弱道,“若是人不在了,香留于此,能让夫人记着,也是我的福分。” “难道这话也是假的吗?” 江晏行眼眸漆黑无光,语调平缓道,“是。” 他神情冷淡,将蛇装回笼子,转身离去。 …… 密室筑建于主院偏房,江晏行上来时已是入夜。 他原打算着明日再将蛇还与阿虞,只是未走两步便见了她。 月色朦胧,阿虞手里握着个粗麻绳,地下半跪着个俊美男人,男人乌发似缎子未经梳理随意披散着,他身着素色衣衫被鞭子划破,裸露着肌肤。 他微张着嘴,汪汪叫着。 江晏行上次看见陆衡之时只是身形消瘦,倒还维持着人样,如今同只家畜也没了区别。 他脚步微顿,静静地看着一幕。 阿虞笑颜如花,双手捧着果仁,慢慢洒落。 她抚摸着地下的人的发丝,温柔笑着,“快去吃了。” 陆衡之保持着跪姿,眼睫微微垂下,没在向有过激反应。 他由绳子牵引着爬向凹凸不平的地面,一粒粒吃着那些果仁,慢慢咀嚼着。 他眼神黑洞洞的,没半分神采,将果仁吞咽下去后,汪汪叫着。 阿虞笑容满面,捧着他脸,轻捏着,“真是听话。” 陆衡之眼神怔怔盯着阿虞,乖顺地汪汪叫着。 他明白要活着从东院出来,便要彻底屈服于她。 只有等她放下所有戒心时,他才能于她同归于尽。 陆衡之这般想着,他眼眸如团黑雾,黯淡无光,遵守着阿虞吩咐摇着莫须有的尾巴,身上晃悠了良久,形如只漂亮的巨型犬。 阿虞觉得陆衡之这人很是有趣,明明眼圈通红,眼底是藏不住有着淡淡受辱的落寞目光,却还在要隐忍着学着狗叫。 这等被迫屈辱的模样,阿虞真是越看越欢喜。 陆衡之发丝很软,她轻揉着他似绸缎般的发,“日后你就去于富贵同吃同住。” 这话不是争求于他的意见,而是吩咐。 陆衡之抿着唇极为小声地嗯了一声。 男人眼眶湿润,眼尾泛着红,滑落滴泪水。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0节 他身形僵硬,肩膀发抖,慌落垂下头不敢抬头再看向阿虞,讨好她似的汪汪叫着。 阿虞淡淡笑着,声音很轻道,“没关系。” 她目光移向院中另一个男人,男人眉眼清冷,注视着他们良久。 阿虞牵着陆衡之起身,慢步走向江晏行,“你也饿了一天了。” “留下用膳吧。” 江晏行眼神清澈如水,看向半跪于地的陆衡之,轻声道,“好。” 膳食丰盛,桌上摆满了数道菜品,阿虞握着竹筷将排骨肉剥到碗里,剩下的骨头扔与地下。 骨头整齐摆放了数块,她手牵扯着陆衡之,笑着道,“吃吧。” 陆衡之眼眸情绪极淡,垂头啃起那几块硬邦邦的骨头。 因拿竹筷剥落,骨头上没半点肉沫,也没半点味道,他如阿虞所愿啃咬舔舐,咬的牙齿酸麻疼痛。 阿虞将那碗肉也给陆衡之,排骨肉色泽鲜亮,看起来味道不错。 陆衡之咬上了那几块肉吞咽进嘴里,肉里却血腥味极浓伴着腥臭,他胃里泛着酸水,翻江倒海,只觉得恶心至极。 阿虞笑得眉眼弯弯,恶毒道着,“不许吐出来哦。” 陆衡之脸色苍白如纸,眼眸漆黑无光,硬生生吞咽下去了那几块肉,然后又垂头新叼了几块肉,继续吃着。 他脸上痛苦减了几分,不再像方才那般难堪。 而是面无表情吃着,吃完而露出笑容,好似在告知旁人这肉很好吃。 阿虞笑着将桌上那盘肉全给了陆衡之,“好吃你就多吃些。” 江晏行眼神冷漠,慢条斯理用着膳食,“叶玉和陈氏你打算如何?” 阿虞挑眉,漫不经心道,“打算打发她们去要饭。” 她失神片刻,起身斟了小杯酒递于江晏行,嫣然笑着道,“你能再给两只蛊虫吗?” 江晏行接过那小杯酒,“可以。” 他眼眸漆黑如墨,缓缓道,“只是制那蛊差味药材,我需用些时日去寻。” 阿虞笑容明媚,“这就无需你费心了。” “我早已派遣人去寻了。” 说及此,阿虞眼神微怔,愣了半晌。 她先前从陆衡之那翻出本巫族秘籍,便记载了此蛊所需的药材。 阿虞便派遣了十三去采摘,如今想来已是一月前的事,可时至今日他还是未回来。 阿虞笑意凝住,心慌乱跳着。 十三于她而言是难得忠心耿耿,又难得的不欢喜叶玉,与所有人都无瓜葛。 当初去奴隶所,她原打算将陆衡之卖进去调.教些时日在接出,可惜那地不收人。 进去之人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必须要买下一奴隶,她不差个买奴隶的钱,更不愿意惹事生非,只好挑选个武力高强的。 因着相貌俊美之人必欢喜叶玉的定律,她原打算选个丑陋些的,但都长相俊美。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最狼狈看不清面容的十三,没想到洗干净后仍是俊美无双的少年郎。 他对她很忠心,让阿虞觉得意外,更多是喜悦。 她一直羡慕叶玉有很多忠仆,而她从来未有过。 哪怕今世她富甲一方,府内奴仆仍是存有异心,不少小丫鬟欢喜着陆衡之,私下对她议论纷纷。 也有怜悯叶玉的小厮,窃窃私语着她恶毒。 这些人虽已被打发走,可于阿虞终归是不舒坦的,好像不管过了几世,她永远都是孤身一人。 就连重金聘请的武林高手护院也会被策反,使得阿虞整日胆颤心惊,直至遇见了十三。 他记不得了从前的事,虽生得冷漠至极,但只为她鞍前马后的效忠,绝无二心。 阿虞神情微敛,没了几分笑意。 人一胡思乱想,思绪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她眼前浮现着是十三采集雪莲花时遇上雪崩,又或是遇上了山贼土匪被打劫的情形。 阿虞心慌乱跳着,魂不守舍道,“去派遣几人寻十三。” 自己的忠仆生死不明,她也没心思用膳了,很是歉意道,“我心口闷得慌,恐怕是困了。” “我先回去歇着,过几日再会。” 江晏行黑眸深沉,闷声道,“嗯。” 他拉住要走的阿虞,冰冷苍白的手轻握住她的手腕。 他身形颀长,神情不明,好似环住了阿虞。 本来回禀启程去寻十三的护院好巧不巧的撞见这幕,神情慌乱不已地歉意退出,“主子,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也没看见。” 阿虞眼睫微颤,她离得江晏行极近,他面容俊美,五官如同精细雕琢过的美玉,盯得阿虞呼吸一窒,脸上泛着红。 耳边是奴仆的声音,“快去把陆衡之牵出来。” 陆衡之脖颈绳索紧缩,被人硬拖着牵走,屋门被死死关上。 阿虞僵在原地,脸上毫无血色,自是清楚自己方才做了何等蠢事,她稳着语调道,“我饿了。” 江晏行眼神清澈如水,乖顺道着,“我知道。” 他垂下眼帘,冰冷的手指轻放在她腕上,“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 很清白的话就如她与他的关系,不掺任何杂质。 阿虞神情微敛,黛眉皱着,“那你看吧。” 江晏行眼睫覆着黑眸,面容精致如画,眼神未有过多情绪,很是认真地为她把脉。 阿虞多次想开口将院外那几人传唤进来,仔细看看她与江晏行的关系,只是病患与医者而已。 可她也知府内奴仆本就不忠心,若非因着情爱他们二人才终日在一起,只怕会引人怀疑。 阿虞一直谨记不能太得意忘形,玉樱扬州瘦马却得帝王专宠,同叶玉这个甜宠文女主的待遇相差不大。 若是她身份反转其实不是扬州瘦马而是流落民间的敌国公主,她和江晏行真是要下场凄惨了。 男人眼眸如雾看着阿虞,瞳色干净清透,眼底未有过多波澜。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 阿虞清楚她没病,江晏行同她狼狈为奸,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总不至于折腾人给她看诊。 她将事情全盘托出。 阿虞眼神落寞,“他很是忠心,若是真不见了。” “我会很难过。” 江晏行眼睫轻颤,声音很轻道,“雪莲花不易采摘,所耗费的时间自是要多些。” “路途跋涉回来的也是要慢些,你无需过多担心。” 此话倒是安慰了阿虞,情绪好转了不少,“如此,那便放心了。” …… 只是天不如人愿。 十三虽回来了,可却好似变了个人。 阿虞微弯的眼眸在俊美少年拿出袋沉甸甸的银两,笑容彻底消失殆尽。 十三墨色双眸深不见底,冷漠道着,“这是赎身钱。” 他眼神未有过多情绪,语调强硬道,“卖身契。” 阿虞愣了半晌,还是未反应过来。 忠心耿耿的侍卫被派遣出去完成主子人物,带回的不是雪莲花,而是袋沉甸甸的银两。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恢复了记忆。 阿虞眼眸微动,思及从前欢喜叶玉的那几人,无一人长成眼前少年的模样。 她抱着双臂,认真地盯着少年的下颚,看不出人.皮面具的痕迹。 阿虞敛了神情,将手覆上了十三的脸,未撕扯下人.皮面具,她心底的巨石才落下几分。 少年铁青着脸,闷声道,“我不是你奴隶了。” 阿虞虽有些惋惜,但也不好阻拦,少年恢复了记忆,忠不忠心还需另说。 她接过那袋沉甸甸的银两,吩咐道,“将十三的卖身契给他。” 然后,阿虞看着少年拿着卖身契,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迫切的想与她毫无瓜葛,解除主仆关系。 真是无趣,好像她非他不可一样。 阿虞抱着膝盖坐于冰冷的台阶,思绪混乱愣神歇息着。 只是江晏行又来了。 自那日畅谈过后,阿虞同江晏行关系亲近了不少。 从前两人共处一间屋子是相对无言,如今能多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了。 俊美男人眼神如汪清潭,苍白修长的手握着那几本情爱话本子塞进她怀里。 江晏行睫毛垂落,嗓音清冷道,“这是我去书斋院挑选的,都是文笔好的书生撰写的。” 阿虞愣神片刻,终于想起了那日她撕碎的糟糕话本子,她如获珍宝地捧着手上的话本,真诚道,“谢谢。” 月色朦胧,江晏行面容俊美如画。 阿虞心底泛起了些许涟漪,像是平静湖面被小碎石子砸过般,荡漾着小水花。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1节 无声无息,很快便被遮掩。 秋日的夜是微凉的,很显然不适合对饮言欢,二人在一起多久便各自回了府。 那日话本子的小插曲好似阿虞错觉,彼此默契的不提及。 …… 朝廷事态平息,意味着江山易主。 正值丰收时节的京城敲锣打鼓,新皇病逝消息也随之传出,与此同时江埕暴毙牢中。 江氏一族再无血脉,边境小国联手,本想借江山易主动荡的时机,胆大妄为地起兵妄想抢夺城池。 秦衍是有几分本事的将边境小国打的接连败退,使得外敌不敢入侵,陈家兄长登基为皇也已成定局。 新皇登基那日,天空呈紫蓝色,乌云好似条九爪神龙金光粼粼的盘旋于天上。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百姓们爱戴新皇多加歌颂,张灯结彩办着庙会。 阿虞喜欢热闹,自是要来瞧瞧,与之随行的还有江晏行。 他带着江鸿,江鸿衣衫破旧人宛如畜牲般匍匐于地下被拖着攀爬着,神智不清,好似已经疯了。 他不知在呜咽些什么,不过也不怪江鸿。 毕竟舌头没了,说话自是含糊不清,但说到底也是自己作死。 江鸿当着江晏行的面前,咒骂着他生母德妃娘娘,言语极为恶毒,毫无帝王模样。 人说了糊涂话,自是要受些惩罚。 阿虞笑得眼角弯弯,将手里的果仁洒与地下,恶毒地逗着江鸿。 江鸿满脸喜色地去匍匐在地,汪汪叫着舔着粗泥沙石地上的果仁,引得身边人纷纷侧目。 阿虞倒不甚在意,他们两人均已面纱遮面,没人识得他们。 江晏行白皙修长的手握紧绳子,安静地跟与阿虞身后,羞耻的只有江鸿,哪怕失心疯了,人的本能还是有的。 他不知所措躲在江晏行身后,眼眶湿润泪水啪嗒啪嗒落着,脸色泛着青白。 直至进了酒楼,江鸿才得以解脱,被拴在后院同几条狼狗一起玩闹,汪汪声不断。 酒楼老板生的极美,身着素雅衣衫却是婀娜多姿,媚态万千。 这些于阿虞无关,只是静谧的雅间统共就他们三人。 坐立她的身边的江晏行眉头微拧,苍白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他眼眸黑沉,将手缓缓移至心口,死寂已久的心猛烈跳着。 江晏行眼神微怔,缓了良久,还是难以置信。 他脸色泛白,闷声咳了几声,“好像是染了风寒。” 阿虞静默半晌,留了锭银子在桌上,搀扶起了江晏行。 那酒楼诡异,男人手臂搭与她肩上,如玉的脸苍白如雪,耳夹泛着淡淡的红,虚弱至极。 阿虞费力拉扯地江晏行回府,累的筋疲力尽,却忘记带上了被拴在酒楼后院的江鸿。 这就很糟糕了。 江晏行长长的睫毛覆上黑眸,脸色泛着不自在的红,一路上犹如树懒般死死抱住阿虞,不撒手。 起初阿虞以为江晏行为酒楼老板所动心。 时至如今,阿虞也清楚他是被下药了。 她脸色难堪,细想着方才屋里江晏行喝了茶水,而她顾着吃商贩上买的食物,未用茶水才躲过一劫。 府内奴仆四目相对,满面笑容道着,“快去送水。” 阿虞自是指望不上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仆去将江鸿牵回府来,本想求助着巫师同僚,未料江晏行已开始呓语。 呓语之言思绪清醒,皆是实话。 阿虞脸色凝重,眼神冰冷。 这想必便是乐极生悲了。 屋内点上了红烛,烛光朦胧,江晏行死死拉扯着她,环着她的腰肢。 阿虞深吸着气,温柔笑着扣着男人的手。 尝试良久累的阿虞额上有着细微汗珠,还是未能挣脱出江晏行束缚。 男人眼睫轻颤,唇上泛着淡淡的红,黑眸如水,闷声哼唧着“难受。” 显然失去了神智。 阿虞没了法子,只得撕了衣裳布料紧紧缠住了江晏行的唇瓣,让他叫声稍小些。 然后,她搀扶起江晏行。 男人将头自然地埋进她的脖颈,使阿虞不寒而栗。 她拿着剪刀扎向了江晏行环着她腰肢手,疼痛让他呜咽着隔着块布轻咬了下阿虞脖颈。 那双苍白修长的手已有溢出鲜血,他却仍未撒手。 阿虞用尽浑身力气推搡着他,自是清楚将江鸿从酒楼接回才是要紧事。 可江晏行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怎么也挣脱不出男人的束缚。 她恨不得江晏行同她有深仇大恨,这样她好砍了他的双手。 理智终究占据了上风,她不停告诫着自己,江晏行只是中了药,才会如此失态发情,她应谅解他。 推搡半天,江晏行缠的阿虞愈发用力,声音闷闷地道着,“想要。” 江晏行缠唇薄布已被挣脱滑落,男人的力量是压制性的,他环着阿虞腰肢,乖顺讨好般地将唇轻轻覆在女人脖颈。 相比立场不明的奴仆,阿虞更愿相信假意乖顺的陆衡之。 她手上握着剪子,陆衡之若存有异心想与她同归于尽,她直接扎死他,简单明了。 就如江晏行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已是血肉模糊,裸露了筋骨。 …… 东院狗笼。 男人面容俊美如画,双手抱膝,茶色眸子脆弱不堪,支离破碎地靠与笼子边上。 陆衡之眼睫打颤,耳边犬吠声不止,他微弯着腰,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他已经放弃他被关在这几日,更忘了自己为何惹怒了阿虞。 他整日谨小慎微,卑躬屈膝,活得小心翼翼。 好似那日,她同他说要将叶玉许配给他,让他们两人喜结良缘,恩爱百年。 他不愿意,然后,就被关在这里了。 阿虞很是失望道着,“狗是不会违背主人意愿的。” “看来你不够忠心,还需调教。” 然后,他就被关到了这里。 陆衡之活得如同条真正狗没什么区别了,阿虞心情好些时,能过来牵他出去溜达几圈。 心情不好时,便过来羞辱责骂着他。 今日,那几个阿虞院中的奴仆又要来了。 陆衡之眼眸如团黑雾将绳索系与脖颈,他脸色苍白如纸,没半分血色,当奴仆打开笼子时,他下意识地半跪着。 几人愣了半晌,笑着将他搀扶起,很是客气道,“陆郎君,你这是作何?” “其实我们姑娘对你很是欢喜,只是她羞于表达,从前以欺辱你引起你的注意。” 陆衡之双眸深沉,浑身打着冷颤,不停重复着,“我不喜欢她。” “她也不喜欢我。” “所以别妄想以这等方式来折辱我。” 几人愣了愣,四目相对笑着,他们方才守在主院里听着里面动静,倒也非故意为之。 只是太过激烈,声响极大,紧接着阿虞主子声音疲惫,费力喊着,“唤陆衡之过来。” 在他们主子未同巫师大人相识前,他们是私下多番觉得阿虞主子欢喜陆郎君的,只是从前陆郎君高不可攀时欺辱了阿虞主子。 所以阿虞主子心底怨恨,但对陆郎君爱意仍是深沉,次次重伤陆郎君却又耗费了重金将他救活了。 还有粒极为珍贵的回春丹,打算吊着陆郎君的命数。 他们这等下人自是不清楚达官贵人的闺阁之乐,所以只是笑着道,“陆郎君,若你此番好生表现。” “阿虞主子说不准便能原谅了你。” 陆衡之眼眸微颤,脸色苍白,手指握得泛青,被推搡着进主院。 他茶色眼眸如滩死水,费力地推开了屋门,迈步走进。 屋内点着红烛,有着细微的喘息声。 陆衡之身形微僵,看向内室坐于榻上的阿虞。 她衣裳破碎不堪,额上有着细微的汗珠,而她腰肢被男人环住。 男人将头埋进阿虞的脖颈,看不清面容。 陆衡之思及小厮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茶色眼眸被死灰覆盖,声音微弱道,“你疯了吗?” 阿虞眉眼泛冷,冷声道着,“你瞎吗?” “他中了药,你看不出来?” 第49章 四十九章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2节 ◎羞耻的解药方法◎ 陆衡之双眸深沉, 苍白修长的手覆在阿虞腰肢上的江晏行手臂。 他武功尽废,同阿虞的力气也相差不多。 二人用力扯得江晏行腕臂,扯得通红一片, 他好似察觉不到痛般,仍不撒手, 抱着阿虞的腰肢。 江晏行长睫覆上黑眸,眼眶湿漉漉的, 疼得闷哼出声带着些许哭腔。 阿虞身形微僵,借着烛火看着江晏行的臂腕,筋骨血肉已经翻出显露, 鲜血嘀嗒沾染在阿虞衣衫处。 他红着眼圈,像只受伤小兽闷闷道着,“好疼。” 阿虞眼神微动, 抿着唇瓣,将手里剪刀放下, 不再去扎江晏行那双不安分的手。 她的手覆上男人的手, 轻声哄着道,“不许乱动,不然我还扎你。” 阿虞想,江晏行中的不过是烈性春.药, 时间久些,药效自然就消退了, 他也就能清醒了。 就算旁人抓到江鸿,应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虞安慰着自己,可心底愈发慌乱。 江鸿若被心怀不轨之人带走, 朝政又会动荡不安。 新皇陈修运道极差, 原文里只是路人甲角色, 此番登基只是因江埕暴毙牢中,秦衍归顺。 他经不住半分波动,若是江鸿被欢喜叶玉的哪位爱慕者带走,那他们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阿虞仍是急躁不安,吩咐着陆衡之打着冷水,浇于江晏行身上,试图让他早些清醒。 凉水贯彻浑身,冷得人直打颤,他抱得她更紧,沾湿了她的衣衫。 陆衡之眼眸晦暗,手里握着瓢,“还要浇吗?” “他抱得你这么紧,你也会浑身湿透的。” 江晏行身子仍是热得,如烈日暖阳,烫的阿虞浑身不自在,“浇吧。” 陆衡之将水接连浇了良久,两人身上都湿透了,江晏行却愈发失态,唇上的布条又被挣脱着滑落,泛着水红色的唇小心翼翼地轻着阿虞的后脖颈。 他漂亮的眸子闪着泪花,可怜兮兮道着,“我会让你很舒服……” 好羞耻的言语。 阿虞想羞愧难当的不应是她,而是江晏行,他若恢复清醒了定会无地自容。 陆衡之罕见的沉默了,他眼眸略沉,“他好像中了西域催.情.散。” 阿虞微皱眉,不解道,“和普通催.情.药有区别吗?” 陆衡之眼眸微动,薄唇微抿,“你把他手臂砍了,就能挣脱出束缚了。” 阿虞黛眉蹙着,“陆衡之,说些有用之言。” “不然,我就先砍了你的手臂。” 陆衡之脸色泛着白,认真道,“那你同他圆房也能解。” “这药性极烈,你若不同他行鱼水之欢,他便会一直缠着你,缠着你几日后江晏行就会暴毙而亡。” 他稳着语调道,“江晏行缠着你,说明这药只有你能为他解,旁人不行。” “他死后也不会撒开你,到时你也需砍了他双臂挣脱束缚。” 阿虞身形微颤,自是不信陆衡之所言,她沉声道着,“去请郎中。” 江晏行抱得她愈发紧,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乖顺蹭来蹭去,温柔地哄着她,“求你了…” 阿虞等来的不是郎中,而是跟随江晏行已久的随从巫师柳离。 阿虞秀眉皱着,无奈道着,“你们大人被下药了,巫族医术高明想必是有解法的。” 柳离瞧见自家主子手上众多刀口,以及阿虞衣衫沾满鲜血,他脸色愈发沉,急忙给江晏行喂了药,仔细包扎着男人手上的伤。 他不由埋怨道,“就算不想为主子解毒,也无需下手这般凶狠。” “主子素来待你不薄,你何至于此呢?” 阿虞笑容微僵,她没想伤了江晏行,更未料想剪子扎手会伤的这般严重。 陆衡之茶色眼眸渐暗,声音冰冷道,“男欢女爱于你们巫族而言是随意之事吗?” “江晏行中毒与她有何关系,她未砍下他双臂已实为不易了。” 此言一出,阿虞愣了良久,难以置信地打量着陆衡之。 他疾言厉色地维护她,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看来东院狗笼的日子于他很是难熬,竟然屈服了。 肩上的男人眼睫轻颤不止,脸色异常苍白,他离怀中人极近,女子腰肢纤细,烛火下的肩膀有着齿痕,身子软软的,有着清香。 他眼神微乱,思绪混杂,失控的记忆全全涌入脑海,他苍白如雪的脸红得滴血,心猛烈跳着,跳的极快。 阿虞神情微怔,身后男人仍是身子滚烫,“他好似,更严重了…” 柳离愣神半晌,本想继续把脉,男人的苍白修长的手却缓缓垂落,他脑袋昏沉,接连后退几步。 他血液席卷全身,心口闷热急躁,眼眸兴奋难掩又想扑向阿虞。 江晏行眼眶湿润,微喘着气,急忙拾起地下掉落的剪子,毫不犹豫地扎入手上。 包扎好的伤处裂开,男人垂眸,认真道,“柳离道歉。” 他歉意地看向阿虞,“他所言你别当真,更别放在心上。” 柳离双手作辑,沉声道,“是在下失言了。” 江晏行眸子清澈如水,朝她笑笑,“我没事,你先走吧。” 柳离神色脸堪,急躁不安道,“大人,你会暴毙而亡的。” 他急得潸然泪下,七尺男儿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我去帮大人杀了这罪魁祸首。” 他腰间佩着长剑,眉眼间尽是怒意。 临走前,他看着阿虞,直直跪地,“阿虞姑娘,难道你对我们大人没半分欢喜吗?” “姑娘已到婚嫁之年,我们大人也实为良人,贵府终日议论着你们两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若是有半分欢喜我们大人,便救他一命。” 阿虞怔愣半晌,“我有粒回春丹。” 柳离眼底被死灰覆盖,绝望摇头,“回春丹救不了大人,这毒唯有姑娘能解。” 江晏行神智涣散,奄奄一息地躺于床上,他黑眸如雾,泛着水花,费力吐出几字,“不需要。” 他眼眶湿漉漉,像是受伤的小兽,哀求地看着阿虞,“好难受…” 江晏行又被药占据了思绪,他脸色泛着红,气温暧昧好似有团虚无的雾。 阿虞声音放轻,“我去翻阅医书,定能寻到救你的法子。” 她刚迈出内室,身后传来了男人摔落在地的声响,阿虞脚步微顿,还是继续向前走着。 江晏行声音极小,微弱道着,“疼…” 阿虞黛眉皱着,侧身回头看去,只见俊美男人扑倒了烛火,裸露的苍白手臂被烧出鲜红印子,瞧着骇人极了。 他红着眼圈,疼得蹙眉,脸色惨白,没半分血色,可怜极了,却还在费力爬起。 阿虞还是心软了,她搀扶起了江晏行,给他伤处好生包扎起,他漂亮的眸子闪着泪花,小心翼翼试探问着,“亲一下…可以吗…” 阿虞板着张脸,未在同他多言。 江晏行垂着脑袋,被扭捏地绑在榻上。 阿虞不是铁石心肠,自然不能独留他一人在此。她将医书全全搬来,拿着缎布绕开江晏行伤处绑在榻上,让他清醒些。 陆衡之按着柳离吩咐给江晏行喂着汤药,延续着他的生命。 医术摞成了小山堆,阿虞点着烛火,认真翻阅着,看的眼睛酸痛,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 而江晏行脸上泛着燥热的绯红,黑眸雾蒙蒙的,他蹭着那绸缎布了将要挣脱开来。 他眼眸闪着细碎微弱的光,手上的力气用得更大力了些。 熬了半夜,阿虞神情困倦,几次昏昏欲睡。 一时未注意,江晏行挣脱了束缚。 俊美男人眼眸低垂,将趴于案上歇息的阿虞禁锢于怀中,声音闷闷,可怜兮兮道,“那…抱一下…” 阿虞被惊醒,她脸色凝重地推搡着身上男人,江晏行眼神落寞,抱得她愈发紧,死死不撒手。 阿虞眼神渐冷,耐心已耗到极点,她目光移至陆衡之身上,冷声道,“你是故意的?” 陆衡之脸色微白,薄唇抿着,“不是。” 他太困了,刚刚打了瞌睡,未料江晏行便挣脱了。 可她不会信自己,阿虞生气的将案面的玉瓷茶杯狠狠摔向他。 陆衡之眼眸如滩死水,直直跪下,“我知错了。” 他要活着,摒弃一切尊严活下去。 等她放低戒心之日,在于她同归于尽。 陆衡之那张如玉白皙的脸庞被碎茶杯溅到,脸颊插入个白玉碎片,虽不影响面容,可看着仍是触目惊心的。 他眼眸平静如水,乖顺道着,“我知错了。” “主子,别生气了。” 阿虞杏眸微眯,笑着道,“做错事是要有惩罚的。” 陆衡之眼眸死寂冰冷,看向阿虞。 她虽如此言说,脸上却没半分为难之意,惩罚难逃,不过是孰轻孰重了。 陆衡之清楚她所想,垂着头,闷声道着,“嗯。” 阿虞思量着如何惩戒陆衡之,只是江晏行身上太过滚烫,浑身都是不安分的,她也没闲心同陆衡之多言了。 阿虞将她未翻阅完的医术砸向陆衡之,不耐烦道,“三日之内,你找不出西域春.药的解法。”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3节 “我便给你的膳食里也下些这西域春.药。” 她语调认真道,“这样你陪江晏行一同共赴黄泉。” “我也不算愧对于他了。” 陆衡之身形微僵,眼眸漆黑无光看向阿虞,一字一句道,“这毒除了那法子无解。” 阿虞面无表情道,“那你就陪他去死。”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677713 1瓶; 爱你,亲亲~ 第50章 第五十章 ◎……◎ 金玉酒楼雅阁。 阁内潮湿阴冷, 漆黑无光。 受刑架上高吊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青年身中数刀,刀刀直插命脉, 衣衫与鲜血混杂,已没半处好地方。 青年正是柳离, 他四肢被受刑钉狠狠插入钉在木桩上,钉子粗长牵连着手筋血肉模糊。 他神情痛苦不堪, 声音微弱道,“你这奸诈小人,竟敢谋害我们大人。”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坐与主位的少年一袭雅青色衣袍, 眉眼如画,五官精致如美玉,生的俊美无双, 风光霁月。 少年眸底是蚀骨的恨意,声音冷得彻骨,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大逆不道,谋权篡位。” 他猩红着眼,手握得青筋凸起,“放火烧了永和宫将我阿姐藏起, 至今我寻不到她踪迹,到底谁才是那奸诈小人!” 身着黑衣的暗卫一鞭鞭抽向柳离, 挂满倒刺的鞭子狠狠划在身上,打的人皮开肉绽,裸露筋骨。 少年神情漠然, 咬牙切齿, “若你肯迷途知返, 痛快交代了我阿姐所在之处,还有活路。” 柳离牵扯着嘴角笑着,笑容苍白凄凉,不屑地啐了一口,“要杀要剐随你。” 他厉声咒骂着,“你这等忘恩负义之人,必定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少年双手交叉,握得咯吱作响,他咧嘴笑着,“既然不想活了,那就去死。” 暗卫得了吩咐,扬手砍下了柳离的四肢。 柳离疼得怒目圆睁,双目布满血丝。 暗卫遵着主子吩咐手持小刀活生生剜着柳离的血肉,青年叫声凄厉,听得人胆颤心惊。 少年脸色未变分毫,静静坐着,脸上笑容愈浓。 屋外张灯结彩,歌舞升平,掩盖了这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撑了约摸一柱香,地下血流成河,柳离已是骨瘦嶙峋,双手无力垂落,没了气息。 少年歪着头,阴恻恻笑着,“将他四肢砍下,放置与锦盒中,送去叶虞住处。” 暗卫双手抱拳,点头道着,“是。” 少年起身,缓步离开,铁门外是富丽堂皇,烛火通明的金玉酒楼,后院还拴着不停犬吠的江鸿。 宋元清规矩坐于茶桌前,见他出来,忙着起身请安道,“属下已查明那叶虞筑宅时私建了几处密室。” “想必公主便被关于此。” 少年眼眸微亮,语调是难掩的激动,“阿姐。” 宋元清抿唇道着,“只是京城部署森严,叶虞同江晏行与新皇很是熟络,私自善闯叶虞住所救公主,只怕会凶多吉少。” “属下认为公子还是以十三的身份回到叶虞身边,挑拨她同江晏行关系,让这两人反目成仇。” “公子落难时跟了叶虞那么久,也是知晓她的心狠手辣。” 少年眼底被死灰覆盖,脸色泛着异常青白,胸膛不停起伏,不停道着,“我是陆澈行,陆澈行。” “不是奴隶十三。” 他情绪失控,发疯地摔着室内物件,死死地盯着宋元清,“记住了吗?” 宋元清急忙跪地,“是属下失言了。” 他连忙笑着,安抚着,“其实给江晏行下催.情.药的法子也是万无一失,只要叶虞同江晏行有床笫之欢,她就会满心欢喜地爱上江晏行。” “属下曾被陆衡之收买逼疯叶虞。” “其间无意偷学过催眠术,得知了叶虞同陆衡之的深仇大恨是因着情爱,陆衡之一心痴情于叶玉,曾为叶玉多次折磨叶虞。” “所以叶虞才这般记恨陆衡之。” 陆澈行脸色渐白,捂着心口,思绪涣散道着,“阿姐,阿姐…” 宋元清掩面,悲伤惋惜着,“当年江晏行等人用迷情散陷害了江鸿同公主,公主怀胎五月却长跪于宝禧殿才致小产。” 俊美少年手指握成拳,青筋凸起,眼底恨意渐浓,神情痛苦不堪地发病了。 宋元清怔愣在原地,也知自己失言,慌乱不已。 屋门被推开,室内步入个香肩微露,美艳至极的女人,女人手持玉扇,笑得媚态万千,正是金玉酒楼老板清绯。 她手里握着小玉瓶,搀扶起陆澈行用药,她安抚道,“此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晏行受药物蛊惑将成重欲之人,只需将我送去他身边,他会为我所动心。” “叶虞伤心欲绝同江晏行反目成仇,而他心中欢喜着我,到时不止能救公主,更能复国。” 陆澈行心跳平缓了些,他眼眸闪着细碎的光,激动难掩,很快便能看见阿姐了。 宋元清紧接着笑着道,“公子也无需担心叶虞倔强不同江晏行圆房,置他生死于不顾。” “明日公子将柳离尸首送上,宫里就会得知此事,江晏行手握实权,新皇不会放任他因此丧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叶虞怎能押制过江晏行呢。” 陆澈行脸白如纸,眼前浮现起了阿虞的身形,脑海里有关她的记忆如翻山倒海般倾袭而来。 俊美少年指尖发颤,费力地捂着心口,平息着呼吸,不愿再忆起他为十三时的所有记忆。 他眼圈微红,浑身冷得打颤,直直推翻椅子,无力地倒在地下。 他与阿姐被心怀不轨的奸臣抹去记忆,阿姐被发卖至烟花之地,成了扬州瘦马,贼人还将她名讳玉樱作为闺名,卖着初夜。 而他被卖进奴隶所受尽磨难成了十三。 那奸臣谋害他们两人,自己登上王位却因昏庸无能致使国亡,百姓归顺晋国。 晋国是江鸿所治理时的国号。 阿姐原能在江鸿庇佑下活得荣华,江晏行,丽妃却狼子野心,以龌蹉法子夺取江山政权。 他们姐弟国破家亡,受尽折磨,陆澈行脸色泛着异常的白,近似地疯魔笑着,呢喃着,“阿姐…阿姐…” …… 装有柳离尸首的锦盒送于阿虞住处,看门小厮只当是江晏行托柳离交于阿虞的稀世珍宝。 小厮满脸笑意,只觉锦盒贵重,几个丫鬟好奇地围了上来,“是不是巫师大人送于阿虞姑娘的定情信物?” 那费力捧着锦盒的小厮笑着道,“这物件极沉,想必是名贵的珍宝。” 几人眉开眼笑地走向主院,主院寂静无声,小厮轻叩着门,“阿虞主子,有柳离的信了。” 阿虞几日未合眼,她神情困倦,懒懒地开了主院的门。 几人喜笑颜开道,“这是柳离托人送来的,特意嘱咐要亲交于主子手上。” 阿虞清醒了几分,柳离自那日扬言要去报仇雪恨,已经几日不见踪影,如今竟送了锦盒来。 那小厮笑着道,“这盒子极沉,主子我们帮你抬进去摆放好吧。” 阿虞眼神微眯,冷声道,“摆在院里,你们出去。” 小厮丫鬟有些失望,原想目睹下这稀世珍宝,只得扫兴地将院门关上。 阿虞心慌乱跳着,秀眉紧皱,她慢步走向那锦盒,摆弄着木锁,好半会才弄开锁。 她眼神微动,玉手覆上锦盒,将盒子缓缓打开。 阿虞杏眸微瞪,心脏骤停了般,慌乱地后退几步,拼命地捂着嘴唇,抵住喉咙的尖叫声。 锦盒里摆放着个失了双眼的头颅,依着轮廓仍是能认出这是柳离的面容,而那双眼被活生生挖出,血淋淋地摆放于头颅旁边。 旁的格子整齐摆放着泛着浓重血腥味的肉丸子。 阿虞额上挂着细微汗珠,她强撑着扶墙站稳,人像是失了魂魄般,沉默了良久。 她微合着眼,指甲深深嵌在肉里,拿着帕子轻擦着额上的冷汗,勉强笑着,“真是造孽啊。” “真是,造孽。” 阿虞费力睁眼,踉跄地走向那锦盒,将它合上,仔细上锁。 阿虞双手覆上锦盒,将它牢牢抱起,她双肩发颤,声音沙哑道,“是我的错。” “对不起…” …… 阿虞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回了主院。 她手死死攥着,眼神冷得彻骨,步入内室。 案面医书四仰八合已摞成座小山。 江晏行双手被麻绳拴住,束缚于榻上,他苍白如玉的脸庞泛着绯红,哭得泪眼婆娑,宛如只可怜兮兮求欢的小兽。 他漂亮的眼眸湿润,闷声喘息着,“难受…” 江晏行身上滚烫的吓人,柳离的药已起不了作用。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4节 她散尽家财张贴了数张悬赏密令募集神医皆是束手无策,委婉言说准备后事。 阿虞眼眸渐暗,静静注视他良久。 只有江晏行醒来,才能调兵查封金玉酒楼。 阿虞身后传来了碰头的细微声响,她侧身看向了脸色泛白,眼下泛着乌青的俊美男人。 离江晏行中毒已过去三日,陆衡之也已三日未合眼,遵着她的吩咐终日翻阅着医术。 阿虞走向男人,她眼角冰冷,抬脚踢向倚靠柱子小歇的陆衡之,“三日之期已到,你可寻到法子?” 他睫毛轻颤,双眼缓缓睁开。 陆衡之茶色眼眸雾蒙蒙的,怔怔地望着阿虞,乖顺道,“我继续找。” 医书被翻的发皱,也已没剩几本。 阿虞安静地看着陆衡之翻阅完那几本医术。 如同预料般,医书里并未记载此药解法。 陆衡之眼眸低垂,喉咙微动,“可还有别的书?” 阿虞摇着头,“没有了,说明你的死期就是今日。” 她推门,吩咐道,“将叶玉,玉樱带出来。” 阿虞看向陆衡之,弯唇笑着,“你和叶玉相识三世,还是未得善终。” “但看在你辛苦翻阅三日医书的份上,我便成全了你们二人。” 她稳着语调道,“生不能同眠,死却能同穴,也是极好。” 陆衡之苍白修长的手握得医书发皱,他睫毛垂落,淡淡道着,“就算将我们全杀光,也救不活江晏行。” 阿虞笑着,不甚在意道,“救不活就不救了,我只是想让你们给他陪葬而已。” 她这话说的随意,可折磨人的法子却不随意。 叶玉同玉樱被关在柴房,已成了仇敌。 她们终日的膳食,一份是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膳食,另一份是猪狗都不肯吃的馊饭。 起初两人还能默契地分着那份精致膳食,可日子久了,一日只用一次膳食,饿得饥肠辘辘,受不住。 只能整日厮杀,争夺着那精致膳食。 玉樱在宫里养尊处优多年,显然不是叶玉对手,几次落得下风,那张貌美的面容被叶玉养的长指甲划破了好几道血痕了。 阿虞打发了多事的丫鬟小厮,只留武力高强的护院在院里。 如今江埕暴毙而死牢中,话本主角只剩他们三了。 话本子应是如搭戏台唱戏,若是角儿都下场了,那这戏自然也落幕了。 阿虞眼神渐黯,看着跪地的几人病态笑起。 叶玉宛如疯妇同玉樱互相推脱着惩罚,央求着对方为自己受罚,还以为阿虞要接着玩反目成仇的把戏。 阿虞轻叹着气,“江晏行身中剧毒,没几日活头了。” “我与他算是患难之交,实在不忍见他这般孤零零去了。” “所以,你们几人便为他陪葬吧。” 她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眼底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没半分玩笑意味。 阿虞秀眉微皱,轻扫着叶玉同玉樱,忽然蓦然笑起,“割下玉樱食指。” 叶玉落井下石地看向玉樱,得逞笑着,“你这贱.人真是活该。” 玉樱貌美的脸扭曲了起来,她拼命挣脱着束缚,发疯地咬着护院手臂,可却被护院死死按住,将她那根有着红痣的食指割下。 血腥味极浓,玉樱疼得昏厥,阿虞将那食指捡起装在锦盒里仔细上了锁。 她将这锦盒交于其中一护院,“你同十三共事良久,你是识得他的。” “他现下身处金玉酒楼,你将这锦盒亲自交于他手上,就赏你黄金万两。” 护院脸上挂着笑,“多谢主子。” 乌云布满着天空,泛着青紫色的光,阿虞抬眸,日光却仍旧刺眼,刺得她双目生疼。 阿虞眸底泛起霜色,厉声出言,“将他们三人杖毙,为江大人陪葬。” 护院得了吩咐,手里的板子地狠狠敲在几人后背,唯有陆衡之脸色已是病态的白,腰背仍是挺直,竭力隐忍着,不肯求饶。 其余两人额上挂满汗珠,声嘶力竭惨叫着,鬼哭狼嚎的跪求着,“饶命,饶命。” 天划过惊雷,猛地降起倾盆大雨,阿虞手中的伞被风吹落,雨珠犹如碎石子般,狠狠砸在她身上。 她脸色苍白,心尖绞痛难忍,无力跪倒在地。 几个身长六尺的壮汉护院也已体力不支,手里板子无力松开,步伐跌跌撞撞,倒地晕厥过去。 一时间白昼宛如黑夜,雷电直劈院中大树,树身摇摇欲坠。 阿虞身上犹如被压了千斤重的巨石,她咬紧牙关,耗尽浑身力气从袖中拔出匕首,爬向早已昏厥的叶玉几人。 掌心被碎石子割破,鲜血流淌,露出手筋疼得无法握住匕首,阿虞眼眶通红,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握住那把匕首插入叶玉心口。 她额间冷汗直流,心脏犹如刀割,面色惨白如纸,见偏了几分,强撑着将匕首拔出。 再欲插.入时,天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日光暖洋洋照在阿虞身上。 浑身痛感随之消失,若不是掌心那道血淋淋的伤痕,好似天有异象,从未存在过般。 外厅小厮高声通传道,“阿虞姑娘,府前来了个老郎中求见。” “说是看见了什么悬赏密令。” 阿虞脸上有了笑意,她衣裙上沾满泥泞,将匕首藏于袖中,“请他进来。” 护院头痛脑涨,逐渐苏醒,几人昏昏沉沉地捡起板子,又欲杖责叶玉几人。 阿虞轻摆手,“寻个郎中,给他们治伤。”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瓶;爱你们两个,亲亲~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 都说苍天无眼, 阿虞却觉得她所处世间的苍天耳聪目明。 恶毒女配的命数注定是天煞孤星,随意买下的小奴隶都是玉樱忠诚爱慕者。 多让人伤心。 阿虞看见柳离的碎尸块时,心脏好似被插入把尖刀, 扎得她心口泛酸。 她有想过,如若未踏进奴隶所, 没买下十三。 任由十三被人折磨死,柳离便不会惨死他手。 只是没有如若, 她救下了十三,还愚蠢地对他极为信任,在他寻雪莲花失联时为他黯然神伤。 就如话本子轻信奸诈小人的女主, 损失忠心部下,吃一堑,长一智。 可惜阿虞不是女主, 是恶毒女配。 她只是在自取灭亡。 苍天在拯救叶玉这天之骄女,在拯救玉樱, 陆衡之这些命数极好之人。 从包破春.药能要人性命起, 从柳离报仇惨死起,更从她怀疑春.药暗藏玄机,不愿同江晏行鱼水之欢起。 他们已在自相瓦解了。 只需宫里得信,江晏行手握实权, 新皇会想尽法子救他性命,她只能同他圆房。 十三的算计筹谋都摆在台面上。 春.药另有玄机, 金玉酒楼藏有异心。 可酒楼同朝廷关系亲近,阿虞所言没半点凭证,只会被当成污蔑之言。 她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苍天有眼, 如此偏爱叶玉他们。 她便以为江晏行陪葬为缘由仗杀叶玉几人。 阿虞散尽家财张贴着悬赏密令, 募集天下神医, 可来者皆是平庸之辈,无能至极。 她只能赌一赌了。 赌一赌上苍会不会为拯救濒临垂死的叶玉几人,让她气运变好寻到神医救活江晏行。 她做了万全的准备,袖里藏了锋利的短匕。 若是不能救活,那便一起去死。 府前还是来了神医,言明有把握救活江晏行。 上苍终归是不舍得叶玉枉死。 …… 残阳被月色遮掩,主院药香味极浓。 老郎中捋着胡须,单手给江晏行实以针灸,“姑娘,你就放心吧。” “老夫行医多年,见惯了中西域春.药的得道高僧,全是由老夫医好的。” 阿虞环着手,静静注视着江晏行。 男人长睫覆着双眸,如玉面庞染着的绯红已经消退了几分,他衣衫半遮掩,所裸露肌肤被扎满银针,安静躺于榻上。 他气色恢复了些,身上的情.欲也消散了,正如老郎中所言,江晏行没多久便能苏醒。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5节 阿虞心底巨石落下,等着院门被推开。 护院比她预想中回来的晚些,所以脸色泛着青白,嘴唇干裂发紫,几乎是撑着墙走进来。 他抱拳,费力回禀道,“属下已将锦盒亲自交于十三手上。” 阿虞将手缓缓张开,掌心摆放个精致小巧的药丸,“这是解药。” 那护院急忙拿过吞咽下去,“多谢阿虞姑娘的救命之恩。” 阿虞摆着手,“去账房支赏银吧。” 护院脸上恢复了血色,规矩退了出去。 护院中毒了。 所中之毒是阿虞交于他装有玉樱断指锦盒上的。 锦盒从外至内都被阿虞抹了毒,身中此毒之人,七日内暴毙而亡。 杀人自是要偿命的。 哪有杀了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好事。 阿虞轻揉着眉心,莞尔笑着。 那锦盒里还有着机关,只需拾起玉樱断指,便会牵动此关,飞出蛊寒虫。 这味蛊毒是啃噬人心肺,最为折磨人的,阿虞是有过切身体会。 …… 金玉酒楼雅阁。 桌上摆放着个精致锦盒,伴着浓重血腥味。 坐于主位上的少年脸色愈发苍白,他猩红着眼,“将它打开。” 清绯站立锦盒侧方,同宋元清对视片刻,轻声道,“公子,这锦盒必定有着古怪。” “依我所见还是丢了较为稳妥。” 陆澈行微摇着头,“我闻到血腥味了。” “是阿姐吗?” 他喉咙哽住,身形不稳,“是…阿姐吗?” 清绯急忙将锦盒收于袖中,尽力安抚着男人,“公子,你又发病了。” 她竭力解释着,“小锦盒是装不下尸块的。” “公主定会平安无事的。” 陆澈行眼圈猩红,步伐极慢走向靠近清绯,“是手指。” “手指可以装下。” 清绯怎会不清楚里面所装的是手指。 她明了叶虞此番送锦盒意图,她想以公主命为威胁,逼迫他们解了江晏行的毒。 若如了叶虞的愿,他们的筹谋算计便成了笑话,江晏行若不欢喜她,他们如何复国。 陆澈行若亲眼所见手指,定会怕公主受伤去解了江晏行的毒,以保公主平安。 清绯睫毛轻颤,笑着道,“那就给公子看看。” 她话音刚落,便拿出了安神香凑近了陆澈行鼻息,少年眼神微动,直直倒地,昏厥了过去。 安神香致使人昏迷不了多久,可也足够了。 清绯想着只需将锦盒断指换为旁人手指,公子醒后查看,事态便不会如叶虞所愿了。 公子见着旁人断指,也会是粒定心丸,所幸叶虞不知公主是谁,更能尽心尽力复国。 宋元清眉眼有几分担忧之情,“你脸色怎如此苍白?” 清绯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道着,“你去寻个断指,待公子醒来,也好有个交代。” 宋元清明了清绯意图,随意找了欠债酒楼银钱的地痞流氓割了手指。 清绯看着那献血淋漓的食指,捂帕子嫌弃不已,她打开锦盒锁头,支使道,“你去将公主手指拿出来。” 宋元清无奈笑着,将那锦盒慢慢打开,盒子摆放着鲜血干涸的断指,指尖还有小红痣。 一眼便能认出是玉樱断指。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宋元清将锦盒合上,站立起身道,“我去挑了她手筋脚筋,看她日后如何为虎作伥。” 清绯笑着,“何须劳烦你动手,让江晏行亲自割她手指,挑她手筋,才够让她伤心欲绝。” 宋元清愣了片刻,笑着道,“言之有理。” 他将那断指拿出,锦盒响起了细微声响,还未等男人反应过来便飞出蛊虫,直直钻进鼻里。 锦盒摔落在地,宋元清双目瞪大,额上青筋凸起,心脏犹如被撕裂般疼得撕心裂肺,“有蛊虫!有蛊虫!” 清绯笑意凝住,一时竟未缓过神来。 只见宋元清滚落在地,浑身筋脉如同断裂,神智恍惚发疯地啃噬着自己双臂,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清绯紧张的咽着口水,手指打颤地去拿了清毒散,趁他清醒些时,一股脑将丹药喂了进去。 男人将丹药吞咽下腹,清毒散可逼出蛊虫,宋元清额上细汗减少,他强撑着坐起,运功等着蛊虫飞出,只是好景不长。 他未坐多久,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般,直直呕出鲜血,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宛如被千刀万剐般,疼得喘不上气。 他死死咬着牙关,脑里好似被数只小虫钻来钻去,眼前漆黑无光,犹如瞎眼之人,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终是承受不住,声嘶力竭惨叫着。 清绯脸色青白,上前握着宋元清腕臂,诊着脉象,眼底恨意蚀骨,“叶虞,你个奸诈小人。” 她起身,撑着墙拿着药箱里的秘药。 只是未走两步便觉浑身乏力,头昏欲裂,她脸色青白,心口闷痛,双膝发软,直直倒地。 …… “这没人…” “这也没人…” “阿虞姑娘,金玉酒楼从昨起就关门谢客,想必都逃了……” 身着锦衣卫服饰的青年抱拳回禀着。 阿虞侧身看向青年,微微笑着,“那你还在这愣着干嘛?” “去挨家挨户搜啊。” 青年点头遵着吩咐布署着搜城。 阿虞淡粉色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脸上仍挂着温柔的笑。 老郎中是有真本事,江晏行次日午时苏醒,他知晓此事便派遣官兵查封了金玉酒楼。 可正如那锦衣卫所言,昨晚便逃走了。 他们终归慢了半步。 只是玉樱尚在她手,十三不会出城。 亡命天涯这事阿虞最为擅长。 她悬赏万两在城中张贴了印有三人画像的告示,江晏行严查进出百姓。 官兵们遵着吩咐在乞丐庙找到了宋元清同清绯,二人身中剧毒,沧桑病态。 二人痛苦流涕,跪在阿虞面前,恳求着她给他们解药。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以解药引诱他们供出十三藏身之地,二人却又将嘴死死闭上,半句话都不肯交代,可谓是忠心耿耿。 阿虞缠着鞭子,嫣然笑着抽着受刑架上被折磨人不人鬼不鬼的清绯与宋元清。 但其实也无需他们言说。 身处在情爱话本子中。 十三作为玉樱的忠诚爱慕者,只要玉樱有危险,他哪怕身处险境,仍会不顾一切前来搭救。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个情节重写了,前面小修了。 这样感觉比较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字菌 18瓶; 爱你,啵啵~ 第52章 五十二章 ◎……◎ “昨个夜里玉樱偷偷潜入我房中意图杀我。”阿虞缠着帕子, 轻笑着道,“你觉得这缘由如何?” 江晏行眼眸低垂,站于阿虞身侧, 给她捏着肩膀,前些日子阿虞想到以玉樱为诱饵引十三出洞的主意后, 便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卧病在床了。 巫族本就擅医术, 这些日子皆是由江晏行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 江晏行眼眸清澈如水,苍白修长的手覆上阿虞腰间给她敷着药。 阿虞起初是有些避讳男女大妨,只是她摔得浑身淤青, 身边也无亲信之人,无人能为她上药。 最开始,江晏行双目蒙了黑布, 给她敷药。 后来,阿虞便觉得没什么避讳了, 她摔得实为严重, 浑身青紫,差一些便命不久矣了,的的确确没什么好看的。 外加江晏行对她确实无意,只是出自于医者父母心的怜悯之情。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6节 江晏行略思量番她所言, 缓缓道着,“你想以此缘由当众杖责玉樱, 引十三现身?” 阿虞点头,语调认真道,“十三真心爱慕玉樱, 绝不会忍心看她受苦。” “哪怕自知是圈套, 也会毫不犹豫前来。” 江晏行眼眸微动, 指尖轻颤,愣了半晌方才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阿虞支着下巴,深思熟虑了番,“十三武力高强,我府内护院无能,只怕不是他对手。” “还是需得麻烦你多派遣些武力高强之人。” 江晏行垂眼看着阿虞,“好。” 他静默了会,“我过几日要去寻些新的药材,你近些日多加小心。” 阿虞点头,不由嘱咐道,“你也要多保重,已快入冬,行囊要带够。” 江晏行慌乱垂眼,轻声道着,“其余事便交由我。” 他眼神认真,语调平缓,“不会出差错的。” 江晏行将阿虞安排周全,方才准备启程。 阿虞摔伤已有两月有余,如今也差不多好了。 江晏行为人温柔心细,又懂她心思,基本是她说起上半句话,他便能接上下半句。 如今骤然分别,倒是平添了阿虞的几分不舍,她有些别扭,同坐于高头大马的江晏行,又嘱咐遍,“多加小心。” 江晏行静静望着她,他照顾阿虞自是不止出自于医者仁心,他的医术学来不是为济世苍生的,只是为了自保。 那段记忆实在过于悲惨且不堪,多数时候江晏行是不愿意记起,也不太愿为人看诊治病。 除了必要的时候,很少同巫族一起义诊。 江晏行也说不清自己对阿虞是何种感情,前两世是不太喜欢的,只是觉得同为可怜人罢了。 今生大抵是知己难逢,折磨人的法子都差不多,不会嫌弃他心狠手辣,厌恶他弑父大逆不道的行径。 甚至,他那日在牢房突然思及起的日后妻室的梦境,他从未想过他会欢喜一人,更未想过会成亲。 所幸他第二世也短命,登基后未活多久便病逝,并无纳妃,封后等事宜。 只是在阿虞见到他所有的恶毒模样后,很是平静甚至还帮着他折磨贤贵妃江鸿时。 江晏行心底便曾有一刻想过,若未来妻室能有幸是阿虞日子他便能同梦境般幸福。 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只是阿虞不欢喜他。 中了西域春.药后他于她做的孟浪事情,他全全记得,他醒的也极早,是打算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她为妻的。 他听见了阿虞同郎中所言,“他醒后还会记得他中药期间的事吗?” 老郎中笑着道,“那是自然,不过姑娘你不想他记起呀?” 江晏行紧张的指尖发颤划过衣角,宛如得待审判的人。 阿虞笑着点头,“不想,你可有法子?” 江晏行心脏仍如往日那般平缓跳着,跳的极慢,察觉不到悲喜,更感受不到抽痛。 可能,正如梦境所昭示,他也不欢喜她。 不过欢喜与否倒也不甚重要,当彼此知己度此一生,也算极好。 她摔伤之际,他会想着整日守着她,期盼着她快些好。 他远行寻药,阿虞也会嘱咐着他多加小心。 江晏行缓过神来,笑了笑,“等我回来。” …… 阿虞深知身处话本中,定要杀死所有与自己为敌之人,若再不抓紧寻到十三,只怕会他东山再起。 她卧床期间,江晏行也是尽心寻了十三,可挨家挨户搜后,闹得动静太大,不免引起亲信江鸿玉樱朝臣的怀疑,寻他之事只得暂且作罢。 离搜城已过去两月,亲信江鸿的朝臣已被新皇铲除的七七八八,如今倒也能猖狂些行事了。 …… 东院药香味极浓,郎中拿着蒲扇炖着汤药,见远处缓缓走来身着嫣红罗裙的美艳女子,急忙起身,“阿虞姑娘。” 郎中规矩回禀道,“陆郎君已好的差不多了。” 阿虞看着被关在狗笼的陆衡之,他面色苍白如雪,睫毛纤长覆上茶眸,神情脆弱不堪,躺在笼里小歇着。 她摔了那跤后,疼得浑身犹如骨裂,将第一世的记忆记得犹如清楚,便派遣了护院去折磨陆衡之。 几人下手没轻重,差些将人打死,养伤了这般久,看着仍是憔悴。 阿虞从身后侍从手里拿了弩.箭,她朝着狗笼方向处轻轻一拉,箭迅猛飞出,射进了狗笼,扎在了闭目歇息着俊美男人胸口。 陆衡之眼皮微动,费力睁开双目,他垂眸看着胸口扎着的短箭,讥讽笑着。 他费力从笼里爬起,腰背挺直坐着,陆衡之静静地注视着阿虞,等着她出言。 阿虞轻笑着道,“念及你近日来乖巧,打算给你个翻身作主的机会。” 陆衡之蹙眉摇头,一言不发,他见阿虞眼底没半分笑意,终是改了言语,“随你。” 这答复阿虞不喜欢,她将弩.箭缓缓移至他腿上,“若你不想变成刺猬……” 陆衡之也明了阿虞不是来寻他商量的,而是吩咐命令,他眸色漆黑如雾,声音极冷道,“都听你的。” 阿虞那支箭仍射入了陆衡之腿上,她眼神闪着微亮的光,“我此番两箭都射到了靶子呢。” 侍从恭维巴结道着,“阿虞姑娘真是天资聪颖,这箭术未学几日,便已能精通。” 陆衡之脸色泛着青白,死死盯着笑颜如花,朝他笑着的阿虞,他手指死死攥着衣角,病态笑着。 郎中颤颤巍巍地给陆衡之拔箭包扎着伤处。 …… 阿虞实在怀疑挨家挨户未能搜查到的十三,易容成了巫族,藏于巫族宅院。 所以今日杖责玉樱选取在她的宅院,若是十三未如预料般前来,明日在移去闹市口。 偌大的院里挤满了丫鬟小厮,其中还有巫族前来看热闹,众人议论纷纷,“这是犯了什么错?” “她呀,记恨阿虞姑娘已久,昨个夜里意图杀姑娘。” 陆衡之眼眸如滩死水,安静站于原地,手里握着两尺粗的木板,是奴仆方才交于他的。 人堆最中间,貌美如花的女人被绑与矮椅上,身后叶玉手持木板狠狠打着玉樱背上。 叶玉用了十足力,不到半会玉樱已是吐血无力倒地,阿虞秀眉微皱,不免提醒着陆衡之,“你待会下手轻些,别真将人打死了。” 阿虞虽知叶玉下手没轻重,可也只能由她同陆衡之来杖责玉樱,才能阻止十三救人。 因着救人,定是要先杀了手持木板杖责玉樱之人,才能搀扶起被绑于木板的玉樱,再逃离出府。 叶玉同陆衡之二人气运又岂是十三能与之相较的,此番只要十三肯来,便不会再有差错。 玉樱被打得已快香消玉损,阿虞轻声道,“先住手。” 丫鬟小厮被驱赶回屋,偌大院内只剩他们几人。 阿虞半倚在贵妃椅上,百般无聊地翻阅着话本,静静等着十三落入圈套。 还未到半刻钟,院门便被猛地踢开,俊美少年乌发高高束起,神情冷若千年寒冰,死死地盯着阿虞,放着狠话道,“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阿虞将话本放置在小桌上,隐藏于暗处的武林高手通通现身,将少年围住。 陆澈行拔出长剑,他出剑极快与众人缠斗着。 玉樱额上冒着细汗,神情痛苦不已,歇斯底里惨叫着,“阿行别管我了,别管我了……” “你快走…快走!” 阿虞支着下巴,眼眸微亮等着武林高手们打垮陆澈行,未料少年几个回合将那些武林高手打的分身乏术,负伤累累。 阿虞脸色苍白,笑意凝住。 还是因着叶玉气运加持,众人才能继续缠斗着少年,阿虞深吸着气,拿着先前藏好的匕首,快步走向玉樱。 阿虞将匕首死死抵在玉樱喉咙,脖颈血迹嘀嗒一地,女人吓得魂不守舍,“阿行…阿行…” 陆澈行见玉樱被挟持一时失神,接连被刀剑砍了数刀,他脸色苍白如纸,双膝发软,费力道着,“叶虞,是我杀了柳离。” “你有何怒气冲我来。” “放了阿姐……” 阿虞本想以玉樱性命作威胁,让他自废武功。她却突感头昏,眼前漆黑,好半会才勉强站稳。 玉樱已挣脱出来,被叶玉死死按在地下。 叶玉眼底是蚀骨的恨意,死死瞪着陆衡之,“你毁我容貌,害我致此落魄,你死定了。” 陆衡之眼眸如团黑雾,讥讽笑着。 叶玉侧身看向阿虞,咬牙切齿,“叶虞,我在黄泉路下等着你。” 叶玉手持木板狠狠敲在玉樱头颅,女人惨叫声戛然而止,她双目瞪大,额上鲜血淋漓,手无力垂落。 死相可谓是凄惨。 武林高手若能制住十三,玉樱死了,倒也无伤大雅。 若打不过,不得善终的就是他们了。 阿虞指尖轻颤,心底慌乱不已。 只见少年拾起放下的佩剑,他猩红着眼,额上青筋凸起,剑锋极为锋利,身形宛如游龙。 陆澈行也不在顾及性命,先前他顾及还需留存些力气,救阿姐出城,只用了六成力。 如今他已是不惧生死,打法极猛,众人为自保不被砍杀,被逼的纷纷让开条路。 陆澈行失了理智,直奔叶玉,他大手死死掐上女人脖颈,额上青筋爆起,握得叶玉骨头咯吱作响。 叶玉脸色青紫,眼皮翻着,明明是濒临垂死却宛如恶鬼般猖狂笑着,这笑声也唤醒了陆澈行的几分神智。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7节 他眼眶湿润,咬紧牙关,终归是松了手。 阿虞脸色苍白,所谓的武林高手皆无力倒地,拢共二十人死伤一片。 阿虞秉着呼吸接连后退几步,趁少年抱着玉樱痛苦不已诉说情意之际。 阿虞快步远离了主院,她召集府内其余护院同十三殊死搏斗,仍是落了下风。 少年杀红了眼,护院接连倒地,他死死盯着阿虞,眼神似千年寒冰,更似恶鬼要将她活脱入腹般。 他迈着步子,一步步靠近阿虞。 阿虞忽然笑了,陆澈行身着白衣,鲜血沾满了锦袍,剑刃滴着鲜血。 阿虞知道她逃不了,必死无疑了。 追根结底,她也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近乎三十人打不过一人。 从前江埕为替叶玉报仇雪恨前来杀她时,她生怕受辱,果断自焚而死。 阿虞眼神有些落寞,三世了皆是如此,她怎还是沦为旁人情爱的垫脚石呢。 从前有陆衡之为叶玉给她中蛊毒,将她折磨人不人鬼不鬼,更有江埕假死放弃皇位只为替叶玉报仇雪恨杀她。 如今十三亦是如此,阿虞讥讽笑着,她握紧匕首,就连叶玉那等蠢货都知同归于尽,她也该有些长进。 阿虞脚步顿住,直视着陆澈行,轻笑着道,“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于你算是救命之恩,你应如何报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5-19 14:44:09~2021-05-25 21:4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osmanow 5瓶;妄安、熬过冬天再改名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五十三章 ◎……◎ “救命之恩?”少年脸色阴沉的吓人, 提剑抵向阿虞喉咙,“既记得救命之恩,应也记得当初为何赏识我。” 剑锋随意搭于脖颈, 使得阿虞浑身冰冷。 她静默良久,神情竟是难得的柔和, “我若知晓玉樱是你至亲阿姐,是万不会同江晏行狼狈为奸伤她分毫。” “匕首不是用来与你同归于尽的。”阿虞将手中紧握着的短匕丢于地下, 而后温声细语道,“我此生造了太多杀孽,这是留着自戕的。” 长剑横于二人间, 未因阿虞所言偏离半分,反而使对立少年面容异常惨白,指尖握得泛青。 阿虞淡淡笑着, 随即转了话锋道,“或许我有法子让玉樱死而复生。” 此言一出, 陆澈行并未笑逐颜开, 反倒是神色骇人,垂在袖摆的手握得咯吱作响,青筋凸起。 他全然清楚阿虞那几分意图拖延时辰的心思,她想等着宫里派遣御林军来此活捉他。 “若真心悔改就去阿姐尸首前磕头谢罪。”陆澈行死死盯着眼前巧舌如簧的女人, “不是假借悔改之名胡言乱语,筹谋算计如何苟活。” 他轻敲剑柄, 剑刃斜着割破脖颈,渗出鲜红的血渍,阿虞面上血色尽失, 强撑着方才站稳。 她淡粉色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仍是朝着眼前人无害笑笑, “这才多久未见,你记性怎变得如此差劲,竟忘了我这有回春丹。” 陆澈行眼神微怔,从前那段跟在阿虞身边的那段记忆再度忆起,他声音紧张的发颤,“药在哪?” 阿虞见状泪眼婆娑,故作弱柳扶风谈和模样,“那念在从前你我共事良久的份上,我交出回春丹让玉樱起死回生,你就饶我一回好不好?” 陆澈行神情漠然,推着长剑逼入其伤处,疼得女人惊呼一声,他方才出言冷声道,“少废话。” 阿虞眸底流露失望之情,有些被迫无奈地慢着语调道,“回春丹藏于石室,那间石室的开门机关需叶玉同陆澈之的心头血。” 小厮丫鬟们别无他法,为了活命只得遵守着陆澈行吩咐行事,将叶玉同陆衡之五花大绑束缚起来。 陆衡之缓步踏出院外,茶色眼眸如汪潭水清澈见底,不似往日晦暗死寂。 他微敛眸色,已是好久未见着如此狼狈的阿虞了,听着她同陆澈行胡言乱语竟觉好笑。 叶玉自戕未果,变得神智不清,疯言疯语不知念叨些什么,反而使阿虞编起谎话来再无顾忌。 陆衡之眼眸低垂,指尖握得泛白,那石室并未有何起死回生的救人药,有的只是杀人于无形的箭雨机关,起初铸造时便费了好番力气。 只要踏入那石门,便会触发机关,血肉之躯又怎能抵过万千箭雨,阿虞是抱着几人同归于尽的想法的。 她笃定他会如她所言般配合,陆衡之低眉顺目,一言不发,整日如牲口般活着无趣至极,只是能同她一起死,也算是苍天成全。 陆澈行救姐心切,回春丹确为真真切切存在的,倒也无心思虑周全,听着阿虞所言去往主院。 石室修筑于内室罗汉榻下方,迈入时血腥味极浓,先前重伤的武林高手皆已断气,存活之辈是浑身筋脉尽断,直叫人心口泛酸。 小厮遵着吩咐推开那罗汉榻,地面竟换移了方向,那处漆黑的地面不到半刻显露出烛火,里面藏着密室。 阿虞轻声细语劝道,“如若回春丹真能令玉樱死而复生,应是知晓此事之人越少越好。” “还是让这些无关的丫鬟小厮退下去。” 陆澈行抬眸轻扫周遭,出言道,“滚出去。” 屋门又被紧紧合上,几人迈上台阶走了下去,未走多久石门便映入眼帘,陆澈行眼眸闪着细碎的光亮,声音发颤道,“回春丹在哪?” 陆衡之是最后下行,他静静注视着叶玉背影,她好似清醒了些,不再如同疯妇般胡言乱语,眼神多了几分警惕之色。 陆衡之轻抿着唇,快步走上前去,状似亲昵地环着叶玉腰身实则点了她的哑穴。 石室变得异常静谧,叶玉气的双肩发颤,死死地瞪着身侧青年,而陆衡之眉眼低落,声音冷淡,“别怕。” 剜心头血过程犹为顺利,阿虞明白陆衡之那几分求死念头,如此便顺水推舟了。 起初,阿虞是想留陆衡之继续痛不欲生的苟活于世,只是他这等命数极好之人难保日后不会东山再起。 话本中宦官权倾朝野,执掌朝政之事不在少数。 石室门咯吱声响,缓缓挪开,显露之处只有细微烛火,陆澈行却紧张得指尖发颤,竭力冷静道,“你们先进去。” 你们自是指陆衡之二人,叶玉猜透其中之事,她气得面色铁青,却被陆衡之紧攥着手腕,拉扯着进去,他仍是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没事的。” 两人迈入,石门再度咯吱响起,阿虞不再顾及脖颈伤痛,手覆上身后少年腕臂,生生拉扯着他靠近石室。 剑刃直直划破脖颈,裸露出血肉,渗出大片鲜血,陆澈行眉峰皱起,利落收剑,阿虞却趁他失神之际,紧紧环住他腰身,拖着他踏入石室。 石门紧紧关上,阿虞双膝发软,无力跪倒于地,她静静等着陆澈行这白眼狼被乱箭穿心射死。 机关触发,箭雨飞速射出,少年眼神渐暗,身形仍是挺拔,未有半分惊慌之色,他手持长剑,身形宛如游龙,打散箭雨,而人却未伤及半分。 不到半刻,陆澈行已琢磨出机关所在之处,他侧身绕行,剑柄微移将那控制箭雨的机关砸碎。 阿虞瞳孔紧缩,眼神怔愣地盯着少年背影,只觉得身形僵硬难以置信。 她脸色惨白,手费力捂着胸口,疼得无法喘息,最后咳声不止,直直咳出鲜血。 陆澈行眉眼低垂,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衫,“此番,便当是还你所谓的救命之恩了。” 他眸底阴暗尽显,侧身盯着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阿虞,病态笑着,“不自量力。”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807085 18瓶;每天都在书荒 7瓶;知欧周 5瓶;李慕凡 2瓶;严唏、妄安 1瓶; 啵啵,亲亲小天使们~ 第54章 五十四章 ◎……◎ 京郊茶馆 “这快要进城了, 我这沿路便见路人神色惊恐谈及朱雀大街,那地究竟发生了何等祸事?” 店小二原是眉开眼笑上着茶水,闻言竟吓得面色惨白, 手里茶壶全全掉落于地,“客官快小些声, 万一招惹来那贼人,谁也活不了。” 店小二身形颤颤巍巍, 声音打颤,“那地恐怕有妖孽。”他随及摇了摇头,“不是恐怕, 是必定有。” 坐于二楼雅阁俊美青年闻言蹙眉,他脸色泛白,心脏猛烈跳着, 慌乱再度席卷而来。 江晏行握茶杯的指尖隐隐发白,抬眸看向站于身侧的随侍, “你昨回禀时言京都风平浪静, 阿虞姑娘一切安好。” 随侍脸色有些不自然,讪笑着,“大人,这些百姓总是听风就是雨, 其实就是国公府的丑事。” “国公次子在阿虞姑娘所居宅院后处买了宅子养外室,只是那外室是被强抢的有婚约贫家女, 那夫婿武功高强,提剑去杀了国公次子和满院的丫鬟小厮。” “当时官府原以为是无名小卒派遣过去的是几个衙役,衙役喝酒昏沉, 未留神便被那夫婿杀了。” “京中有说书先生为引客借此编造谎言那夫婿是妖怪, 才能以血肉之躯抵千万御林军。” “实则御林军到时那人已经带着外室跑远了, 不见踪影,百姓们听说是雨竟信了说书先生之言。” 江晏行脸色苍白如雪,摇着头,“你在说谎。”他心口泛酸,异常慌乱,“阿虞究竟如何?” 随侍七尺男儿蓦然跪地,生生落了几滴泪,伤心欲绝道,“阿虞姑娘心地纯善,那外室并不想同那夫婿走,挣扎几番惊动了阿虞姑娘,然后……” 话音落了良久未等到回应。 雅阁一时只剩随侍哭声不断,堂内小二绘声绘色道着那歹徒杀人时的残忍手法,听得过路人心惊胆颤。 对立青年眼眸低垂,久久未出声,甚至连呼吸都骤停了般,就坐在那未动分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眶微红,抬眸看向随侍,“然后阿虞姑娘救了外室,二人皆是安然无恙。” 他声音有些哑,学着那随侍话语接着道了下去,只是青年脸色异常苍白,眉眼间是从未有过落魄,他捂帕咳声不止,巾帕染了血迹。 …… 京都虞宅。 宅院挂满丧幡,女人身着寿衣,双眸紧紧闭着,安静躺于棺里,她唇色苍白,已没了气息。 灵堂前哭丧之人皆是面容陌生,随侍惋惜道着,“阿虞姑娘孑然一身,遵着埋葬规矩只能寻些以此谋生之人来送姑娘一程。” 站立远处的青年眼眶湿润,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他心脏密密麻麻疼着,如同被小针扎过般。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8节 江晏行指尖打颤,蓦地思及起阿虞的三世,世世不得善终凄惨而死,他眼睫微颤,苍白修长的手缓缓移至心口,酸涩至极,更是从未有过的难过。 江晏行就如此站着,黑眸却雾蒙蒙的,渐渐模糊了,他慌乱垂眼,泪水不可抑制掉落 他肩膀发颤,神情怔愣迈入灵堂,费力道着,“非亲非故,有何好哭的?” 哭丧几人噤了声,面面相觑地看着那随侍,有些小声问着,“官家老爷,那银钱还照旧给吗?” 江晏行静静注视着棺里的女人,女人虽着衣衫,裸露肌肤却是青紫一片。 他回城那日仵作来报尸首情况,全身拢共七处刀伤,其余处青紫皆是由拳头所致。 江晏行声音闷闷道,“你怎活得如此凄惨?” 江晏行记得阿虞生母叶夫人未出阁前便是京都有名美人,生父叶大人才华横溢,温文尔雅,二人成婚后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二人成婚三年生了叶家兄长,又再度生了阿虞,那时叶家深得江鸿欢心,叶大人仕途平稳,叶夫人温婉知礼。 叶玉锦衣玉食,大家闺秀,十指从未沾染过阳春水,他住在冷宫时,时常能听及人谈及叶玉花容月貌,知书达礼,是京城第一美人。 他第一世也曾听闻过阿虞之事,狸猫换太子,说书先生编造着阿虞恶毒行事,起初是欺辱叶玉,后来是施粥开铺,接济流民。 粥里刻意下药,接济灾民的银两换成石头,戏耍官府,更置灾民性命于不顾,名声恶臭,及笄之年有京都毒妇称谓。 江晏行眼眶泛酸,主动拉起了棺里女人的手,“人人皆道叶玉花容月貌,其实我觉得你生的比她好看。” 他提及此话时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如若当初未被抱错,京都颇具美名的才女是你,京都第一美人亦是你,被宠着长大更该是你。” 只是棺里的女人没了气息,江晏行肤白胜雪,身形不稳,未走两步,便双膝发软倒地。 …… 皇宫 小太监快步走上前来,凑近素画轻声回禀着,“江大人在灵堂昏倒了。” 素画点头,推开殿门步入圣宸殿内室,往日尊贵金碧辉煌的圣上寝殿如今死沉无声,她掀帘步入内室,只见罗汉床上坐着个佩戴面具的少年。 少年晃悠着药瓶,将此物丢于素画,“将药喂于江晏行,再寻巫师抹去他与叶虞的记忆。” 龙床半倚着满脸病容脸色青紫的男人,此人正是新皇陈修,他气息逐渐微弱,不停咳着。 榻前侍疾之人是从前的丽妃陈婉,她气得浑身发抖,竭力克制自己怒火,“解药给本宫。” 少年佩戴鬼脸面具,指尖轻敲案面,“陈修无子,陈家嫡系唯有他这一脉。” 他声音极冷,“公主只能遵循我的吩咐行事。” 陈婉怒火攻心,心口异常绞痛,半月前朱雀大街叶虞宅院死伤一片,是玉樱的好弟弟陆澈行所为,这厮武功高强,竟夜闯皇宫,给陈修投毒。 他们不得派遣御林军满城搜捕他,还需遵着他吩咐编造谎言,由此方能换取陈修生机。 京中传闻老国公次子强娶民女外室之事皆是谎言。 国公府原是江鸿党羽早该诛杀九族担此罪名,也好名正言顺发落。 那具尸首也不是叶虞,是从衙役挑选的同她身形未有相差的死尸,模样被易容成了叶虞模样。 朱雀大街之事并无几人得知,活命之人目睹陆澈行杀戮模样,吓得不敢出言,编造谎言传闻来极为顺利。 惨死的武林高手出自武林世家,世家上书朝廷纷纷请求严惩罪魁祸首国公世子,国公府落败斩杀。 这般胆颤心惊,如履薄冰的日子陈婉过了半月有余,她目光带着寒意,“你若敢出尔反尔,本宫定将你千刀万剐。” 少年直直盯着陈婉,声音极为冰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让陈修活命就老实些。” 圣宸殿门再度被推开时已是三更天,素画回禀道,“巫师已抹去江大人记忆。” 陆澈行弯起眉眼,笑着起身,将瓷玉药瓶随意扔于桌上,“解药。” 陈婉事先安排藏好的影卫伺机而动,欲想抓捕陆澈行,只是少年轻功极好,转瞬之间已跃上城墙,不见踪影。 影卫皆是精心挑选的武林世家习武之人,为首之人擅用弩.箭,他手覆上弓轻轻一拉,弩.箭急速射出,直直插于少年后肩。 陆澈行身形微僵,他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冒着细微汗珠,心脏疼痛难忍,强撑着运功施展轻功逃离。 身后的影卫紧随其后,直至他快步绕行于市集,借着人流方才躲过影卫的抓捕。 少年神情疲惫,苍白修长的手费力揭下面具倚靠于人烟稀少的巷口边,他手持巾帕咳声不止,素白帕子被血渍染红。 陆澈行死死咬着下唇,将直插后肩的箭硬生生拔出,紧蹙的眉头方才舒展了些。 他漆黑无光的眸底闪着细碎的光亮,将那面具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轻声呢喃着,“阿姐,你要等等我。” 他痴痴笑着,透着那面具好似又看见了那年花灯节,阿姐站于他身前笑意盈盈将面具送于他的模样。 “等我杀光他们,便去陪你。” 心脏仍是疼痛难忍,甚至连喘息都费力。 陆澈行长睫垂落覆上黑眸,无力跌坐于巷口边,脸色苍白如雪。 他指尖疼得发颤,小心翼翼摸着怀里面具,轻声细语道着,“阿姐,只需等半月,陈修便会去陪你了。” “你瞧陈婉那女人是如此愚蠢,不止亲手喂了她的至亲阿弟毒药,又派遣女官送了江晏行神智涣散的痴药。” 他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哑,“此番顺遂,算得上一箭三雕了,还是以其人之身还自其人之道。” 他淡淡笑着,心脏疼痛感也已减缓了些,身形有些踉踉跄跄缓了良久才强撑着回府。 “只剩叶虞了。” 他弯起眉眼,自言自语着,“阿姐记得等等我,别那么早投胎转世。 第55章 五十五章 ◎……◎ 医师双手作辑恭敬回禀道, “回春丹起药效了。” 自被影卫弩.箭射中后,陆澈行便卧病在床多日,箭被抹了罕见的毒, 他迟迟未寻到所制解药需的珍稀药材,伤不见好转。 人整日面容阴沉病怏怏的, 如今听医师所言,陆澈行竟提起几分精神, 露出罕见笑意。 他收拾起身赶着去了柴房,回春丹未能搭救断气已久阿姐的性命,却能救了奄奄一息的叶虞。 倒也不算是浪费。 柴房久未修缮, 窗子木门破旧不堪,陆澈行凝视着潮湿地面躺着的面容惨白,眉眼间皆是痛苦之色的女人。 他弯起眉眼, 笑意愈浓。 阿虞还是活了。 她原是要死的,那日她拖着自己步入石室时, 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剑刃直直割破她的脖颈, 显露出血肉筋脉,若非他及时收剑,只怕便是头颈分离的骇人景象了。 阿姐生前受了众多苦楚,他已和阿姐一言一语承诺过了要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又怎能让她轻易丧命。 那回春丹能救濒临垂死之人性命, 阿虞才得以苟活,陆澈行温柔笑着,她将回春丹藏得极深, 找到时可费了他好些力气。 他缓缓蹲下, 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捏着女人的脸, “将她和陆衡之关在同个铁笼。” 陆澈行眸色幽深,吩咐着医师,“她快受不住重刑时便好生救治,可莫要叫她死了。” 只是男人话音未落多久,便捂着心口跪倒在地,他心尖异常绞痛,医师知是箭毒又发作了,轻声道着,“您放心,便先回去歇息吧。” 陆澈行起身,便觉胸口闷痛至极难以喘息,俊美的面庞惨白如纸,直直呕出鲜血,双膝发软昏厥过去。 …… 主院 医师与药童急得满头大汗,熬着草药,若是这箭毒再无药可解,只怕是要活不过明日了。 直至院内踏入个神情焦急,眉眼间尽是担忧之色的青年,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锦盒,见着那医师时,急忙将锦盒交上,“这是缺的那味药材。” 医师心底悬着的巨石落下,对着药方不到半刻便已熬好药,青年接过药碗步入内室,只见榻上之人脸色苍白如雪,好似没了半点人气。 他急得眼眶通红,将那药如数喂于男人,伴随着几阵清咳,药碗已空空如也,陆澈行费力睁眼,神智清醒了些。 喂药青年恭敬地跪于榻前,关切地问着,“舅父可好些了?” 心口虽仍是绞痛万分,陆澈行倒能分辨那非箭毒,他淡淡道着嗯算是回应了。 江埕知晓陆澈行不愿见他,只是此行不能白来,该说之事仍要言说,他愧疚万分道着,“侄儿罪该万死,今愿以死谢罪。” 语落,青年接连叩首,磕的额上血肉模糊,他语带哭腔道,“若非侄儿将那秘籍交由您,以您的身手是绝对能躲开影卫的弩.箭。” 陆澈行轻扫跪地江埕,不甚在意道,“秘籍是我为阿姐所练,后果我也自愿担着。” 他眸色漆黑,声音冷得彻骨,“那日我将他们三人带回,你同我这要走叶玉说要为替母报仇。” “她死得凄惨吗?”陆澈行双手交叉,骨节握得咯吱作响,他侧身看向青年问道,“怎没遵着吩咐将她千刀万剐?” 江埕接连跪着叩 首多次,额上的血渍染红了那小块地砖,他如实禀告道,“侄儿对叶玉已无情意,今愿在此起誓若对她还有半点心思必当天诛地灭。” “侄儿留她性命是觉母妃生前受她那般多折辱,若轻易纵她去死,又岂能慰籍母妃在天之灵。” 陆澈行深深地看了眼跪地的青年,他语气不容置否道,“过几日将她带回来。” 随着话音落下,江埕也明了他所谓的舅父要下逐客令了,他轻声道着,“今日侄儿前来还有一事。” “侄儿从前同陆衡之共事良久,倒是清楚他几分习性,近日想出个法子能叫他痛不欲生。” …… 陆澈行想着陆衡之应是恨阿虞入骨,如今阿虞落难,他应是会多加报复。 只是铁笼中情形却同他想得不大一样。 厨房做了精致的膳食,以及馊臭的膳食,陆澈行眸色漆黑,又沉声重复了遍,“吃到馊饭那人需得进蛇窟受刑。” 二人未如他预想般,为份膳食互相残杀,大打出手。 陆衡之安静敛目,而阿虞伸手将那精致膳食拿到面前,自顾自吃着。 不到片刻,那碗膳食已见底,阿虞靠于笼边掩唇打着哈欠,闭目小歇着。 陆澈行眸底阴暗尽显,修长分明的手握得咯吱作响,他站立原地静默良久,方才甩门离去。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59节 阿虞想,陆澈行疯了。 她被救活那刻便知自己此生怕是要生不如死,不得善终了,可瞧见他为难陆衡之时,便又觉得她许是能有机会活着逃出去。 她怕陆澈行只是因他修习绝世武功,她打不过他,若是能将他变成同陆衡之般筋骨尽断的废人。 她便不惧怕他了。 月色如水轻洒于男人身上,衬得他面容柔和,他状似亲昵地挽着阿虞腰身,温柔问道,“你可见过男人同男人做那档子事?” 铁笼传来阵阵打斗声。 几个模样普通,眼下泛着乌青的男人团团围住了陆衡之,而陆衡之被喂了春.药,他茶色眼眸湿润,耳尖泛着绯红,拼命挣脱着几人束缚。 陆澈行歪头笑着看着这场闹剧,阿虞瞧着这幕未有过多言语,只是轻声道,“多谢你了,还能记得我愿瞧见他生不如死。” 这声不大不小,陆衡之却恰恰听到,他拳头握得青筋凸起,双眸泛着猩红,心尖疼得犹如刀割,竟咳血不止。 虽是记得习武招式,却因着筋脉尽断,陆衡之四肢瘫软无力,已不是几人对手,几番缠斗弄得浑身青紫一片。 他死死咬着下唇,眸底藏着蚀骨恨意,他已能想到阿虞日后会如何作贱他,折辱他。 陆澈行眉眼低垂盯着阿虞,只见她嫣然笑着,丝毫不觉害羞避讳,仍是往日那副爱折磨陆衡之的模样。 他眸底是淡淡笑意,约摸夜半三更那声响才渐渐微弱,衣衫散落遍地,陆衡之早已面容苍白昏厥,模样凄惨至极。 而院外悄无声息的藏着辆漆黑平头的马车正缓缓驶离,马车坐着身着华服男女。 青年面容俊美无涛,他看着蒙着面纱的女人,轻声问道,“阿玉可满意?” 叶玉双眸泛着泪花,思及陆衡之方才受辱模样,心底压抑已久的气消散不少。 她被陆衡之害得容颜尽毁,那日虽有叶虞吩咐,可终归是他自愿前来划花她脸的。 只是未料想此生还能报仇雪恨,她泪眼盈盈,语带哭腔哽咽道,“直至今日我还只当自己做梦,你可知我得知你暴毙而死时有多难过?” 江埕大手覆上叶玉脸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泪水,语调认真同她承诺道,“我不止要活着,还要让你过回从前荣华富贵的日子。” 叶玉闻言只觉心口好似揣了兔般猛烈跳着,她小手紧紧拉着江埕,这三世他待她极好,从前更愿假死放弃皇位只为杀叶虞替她报仇雪恨。 她仍记得那日陆澈行将她带回,提剑欲将她千刀万剐以慰玉樱在天之灵时,江埕挡于她身前握住长剑,将她带走视若珍宝般照顾。 叶玉眼睫轻颤,愧疚不已道着,“我那日是失手杀了母妃,是叶虞蛊惑催眠我…” 江埕郑重其事点头,温声抚慰着她,“我知晓此事与你无关,便莫要再记挂于心了。” 马车再度停下之时,叶玉已倚在他怀中安稳睡着,江埕声音极为冷淡道,“送她回屋歇息。” 暗卫遵着吩咐抱走叶玉,马车幽帘合上,一时静谧无声,唯有江埕自言自语着,“誓言不足挂齿。” “日后莫要起誓,刚刚应是由你抱着她回屋,才更像是恩爱夫妻。” 江埕眉眼间不喜尽显,自被贬罚为庶人,幽禁于天牢,他脑海里便多了这自称系统的物件。 最为荒缪的他是活于话本之中的男主,这物件口口声声同他道着,它会助他重登高位,实则整日伏低做小之人是他,杀母之仇报不得仍是他。 那物件又道,“吾知晓你心中所想,若非吾出谋划策,以你那几分本事岂能反杀叶虞?” “只怕真要暴毙而死牢中。” 江埕眉眼舒展,神情略有些落寞道,“今不也已遵着你吩咐想法子折辱陆衡之替叶玉报仇雪恨了。” 那物件未再多言,只是冷硬着嗓子道,“吾助你重登皇位是为你同叶玉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来日事成可莫要忘却今日承诺独宠叶玉。” 江埕垂于袖摆的手死死握着,闷闷道了声,“嗯。” 可回屋安寝时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江埕只觉自己不忠不孝大逆不道,又折腾起身跪于玉樱牌位前,连连烧香叩首,“母妃,儿臣是想夺回皇位,想这江山是江家的。” …… 陆衡之被小厮抬回铁笼仍昏厥不醒,如玉的面庞泛着红,人烧得滚烫,神志不清呓语着。 暗卫提着桶凉意十足的水,通通倒于陆衡之身上,他浑身被凉意贯彻,素色衣衫湿透,裸露伤疤触目惊心。 陆衡之眼皮发沉,费力睁眼,看着暗卫端来精致膳食同馊饭,“吃馊饭那人要进蛇窟受刑。” 陆衡之浑身疼得动弹不得,他起身未走几步便觉双膝发软狼狈跪倒在地。 他人如滩烂泥瘫软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阿虞支着下巴笑眼弯弯地看着陆衡之,眉眼间尽是讥讽之色。 陆衡之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地捂着耳朵,他眼眶通红,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恶狠狠地瞪着阿虞,好似她若敢多言便会将她活吞入腹般。 暗卫见二人剑拔弩张,遵着主子先前吩咐将铁笼锁好,自己则退了出去。 陆衡之那几分心思通通写于脸上,阿虞神情是难得的柔和,她将那膳食主动拿过,分成两小份。 陆衡之头垂得极低靠于铁笼边,他已饿得头昏欲裂,那日之事如针扎心口挥之不去,若是能这般饿死也好。 只是眼前突然多了双长着细茧端着膳食的手,她露出的腕臂有着道道鞭伤,“吃些吧。” 阿虞拿着汤匙贴近陆衡之唇边,“别扭捏了,那暗卫进来你就得饿着了。” 陆衡之眼圈泛红,直直盯着眼前女人,闷声道着,“这是你新想出奚落我的法子吗?” 那汤还是未喂进去,汤匙被重新放回碗里,阿虞笑意消散,又恢复了以往冷漠的模样,“以你从前的身手能否打过陆澈行?” 此话一出,陆衡之便知阿虞心中所想,他盯着眼前人沉默半晌,低声道着,“不能。” 守于铁笼外的暗卫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为何陆澈行那般笃定二人会自相残杀。 而不担心这筋脉健全的姑娘会学那筋脉尽断的男人武功,从而狼狈为奸,来日偷袭。 原是因着打不过,暗卫只觉得好笑,而笼里传来瓷碗碎落满地的声响,他笑容满面,赶着去同陆澈行回禀这等笑话,想着讨些赏赐。 阿虞将那瓷碗扔与地下,直至屋外脚步声渐弱她才坐落于男人身旁。 刚刚陆衡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道,可以。 …… 暗卫双手作辑,恭敬跪于地下同陆澈行回禀着叶虞所言。 他提及打不过笑意愈浓,讨好巴结道,“若公子生于武林世家,那盟主之位也无需悬空多年了。” 暗卫未发觉坐于主位的男人面容苍白如雪,修长的手捂着心口,眉眼间有着痛苦之色。 陆澈行胸口好似被瘀血堵滞,久久喘不上气,他俊美面容变得青紫,急切地费力开口道,“出去。” 暗卫不知哪句话出错惹了这爷不悦,只得毕恭毕敬合上门离去。 内室案上的香炉砚台通通滚落在地,陆澈行脸色憋的泛红,他身上青筋凸起,格外显眼。 四肢已无半点力气,他直直倒于地下,从椅子摔倒,嗑到桌角额上鲜血溢出。 陆澈行双目猩红,死死地咬着自己手臂,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才堪堪忍住惨叫声。 疼痛却没因忍耐消散,反而愈发猛烈,他只觉自己五脏六肺像是被撕裂般,疼得心尖打颤。 最终撑不住昏厥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深夜,他被血渍模糊了眼,费力站起清洗了番。 看着水中映出的人脸,静默了良久,陆澈行失神笑着,“阿姐,我好想你。” 服侍陆澈行的丫鬟小厮皆是江埕送来的。 他忠诚的部下宋元清同清绯早早丧命,他恶疾发作也无人知晓,陆澈行眉眼垂落,又翻找出那鬼脸面具,捧于怀中视若珍宝的摸着。 他想,或许某日悄无声息死了也无人知晓。 这世上只有阿姐爱他,他同阿姐非一母同胞,他生来便被巫师预言命格祸国,至小便被关在笼里圈养。 都不拿他当人看,只有阿姐不惧怕他祸国的命格,整日照顾着他,记挂着他。 如今阿姐走了,他好似又回到儿时。 陆澈行眼底起了水雾,他让小厮送酒,接连几坛下去喝得醉熏熏提剑去见了阿虞。 女人被他吊于受刑架,暗卫拿着鞭子狠狠抽向她,陆澈行指尖轻敲案面,病态笑着,“疼吗?” 阿虞双手被铁链捆住,身上被绑着粗麻绳连喘息都费力,鞭伤叠着旧伤竟变得血肉模糊。 陆澈行将坛里的酒泼向阿虞,烈酒浇在鞭伤呈现出骇人的红肿,他轻声道着,“你比我可怜。” “我知道你故意设下圈套引诱我前去搭救阿姐。” “只要能救阿姐我愿舍弃这条性命,可你的江晏行见着易容成你模样的尸首便信了丧命之人是你,另寻新欢。” 陆澈行见阿虞未有悲痛之色,只当她不信自己那番话,又笑道,“巫师怎会看不出易容术,只是未将你放在心上。” “哪日江晏行同他的新欢萧家姑娘喜结连理成婚时,我带你去观礼。” 阿虞气的肩膀发颤,她泪眼婆娑瞪着陆澈行,语带哭腔道,“你真是满口谎言。” 陆澈行静静凝视着落泪的阿虞,便知晓她信了他所言,只是嘴硬道着骗子。 他弯起眉眼,温柔笑着,他从未见过她落泪,哭得如此伤心欲绝。 毕竟终日受着酷刑挨着毒打都未曾哭过人,如今却眼眶通红,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她是真的伤心,陆澈行已能想到若是阿虞真亲眼所见江晏行成婚,定会更悲痛欲绝。 直至四更天亮,他带着此想法缓步离去。 铁笼放置于地牢中,而受刑架对立于铁笼而建,昨个夜里陆衡之是被阿虞哭醒的。 他眼眸低垂注视着阿虞,人被从受刑架放下,只是那张小脸仍是苍白至极,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着。 待看管暗卫出去歇息后,陆衡之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慢慢靠近阿虞,他白皙修长的手握着干净的巾帕递于女人。 他拉过她手写道,“江晏行应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阿虞接过那帕子轻擦泪水,约摸哭了好几个时辰,她眼睛怕是肿的如同核桃般了。 地牢虽未有铜镜,阿虞也能晓得她如今凄凉的模样,只要陆澈行肯信她是真心欢喜江晏行便好。 日后她就能少受些皮肉之苦,整日听着陆澈行讲着胡乱编造着江晏行同新欢的情爱故事,让她自个黯然神伤。 她仔细打量着陆衡之,见他主动塞于自个巾帕,心底悬着的那块担忧巨石也落了几分。 阿虞清楚陆衡之对自己恨之入骨,可自那夜后,他应是更恨陆澈行了。 阿虞昨日同他好声好气商量,让他教她习武,或许有朝一日她真习成了,能与陆澈行同归于尽。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0节 还同陆衡之郑重承诺,若他们真有逃出那日,她便不再为难他,让他好生过日子。 他才眉眼松动,声音极为冷淡地嗯了一声。 阿虞拉过陆衡之的手,在他掌心写道,“叶玉不见了。” 陆衡之拧眉,抬手静默良久未回话。 她垂眸,又接着写道,“那日,我隐约听见了车马驶离的声响。” 阿虞心尖一颤静默良久。 她想,江埕许是并未暴毙牢中。 那日地牢抬于乱葬岗的尸首极有可能是旁人用易容之术削骨成江埕,为他赴死。 那尸首可从未有人仔细查验过。 她记得清楚,江埕同陆衡之有着私仇。 唯有江埕活着,方能解释最先受折磨的是陆衡之,还是以那等龌蹉法子。 陆澈行武功突飞猛进,想来是江埕送于他这舅父何等习武秘籍。 叶玉不见踪影,应也是江埕以为母妃报仇雪恨为由将她带回府好生护着。 阿虞指尖握得泛青,失神良久。 又是假死脱身,无人察觉。 怎么那般好命。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衣未老 5瓶;田田 4瓶;妄安、李慕凡 2瓶; 谢谢几位,爱你们~ 第56章 五十六章 ◎我早就不喜欢叶玉了◎ 隔日午时, 书房。 “叶虞素来心狠手辣,怎会突然欢喜上了江晏行?”江埕目光幽暗,沉吟片刻道, “舅父,这其中必然有诈。” 陆澈行微垂着眼, 白皙修长的手握着笔专心作画,他看着宣纸上初有轮廓的玉樱温柔笑起。 不知过了多久, 才缓缓开口,“说来听听。” 江埕颌首温声出言,“侄儿认为, 叶虞听您说江晏行另有新欢时的伤心模样,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男人微微蹙眉,只觉江埕废话颇多耽误作画, “她与江晏行两情相悦不是一日两日了。” 江埕失言半晌回道,“可据侄儿所知, 二人并未互相欢喜, 情同意合只是下人嘴碎传出的闲话。” “叶虞此番是想让舅父认定唯有江晏行负心,才会使她痛不欲生。” “如此一来日后折磨她的法子将从重刑毒打变成听江晏行与旁人恩爱的故事。” 江埕看向作画男人,极为肯定道,“如若侄儿未猜错, 叶虞并非因怕疼才用计免受皮肉之苦,而是想养好身子习武。” 提及习武, 陆澈行握笔的手微顿,他抬眼直直看着青年,“什么?” 江埕颌首认真回禀, “侄儿怀疑, 叶虞与陆衡之狼狈为奸。” 他话音微顿, “陆衡之经脉未断前,武功不输于您。” “想来叶虞打上了这主意,她觉得自个能习得绝世武功,能寻个好时机杀您,更能有幸从这逃出。” 陆澈行双眸黑沉,静静盯了江埕良久,“有话直说。” 江埕眼底是嗜血恨意,“舅父可借此机会替母妃报仇雪恨,让叶虞生不如死以慰籍母妃在天之灵。” 他嗓音极为冰冷,“既然她想习武,那便由舅父亲自挑断她的全身经脉,莫说习武,此生叶虞都将无法站起,四肢只能如同猪狗匍匐在地。” 陆澈行狭长的眸子眯起打量着眼前人,轻嗤着,“她那性子,今这般做了,明见着的就是她尸首。” 江埕闻言笑意愈浓,“舅父放心,侄儿自是有法治她。” “陆衡之被叶虞逼得自宫,却还苟活于世可不是因着心性坚毅,而是想死却死不得。” 陆澈行看了他半晌,淡漠道,“别拐弯抹角。” “他啊身中蛊毒,其效便是控人心魂,自尽不得。”江埕眉眼带笑,“前不久,侄儿也学会了练那蛊虫的法子。” * 江埕从书房出来时,脸色阴沉得吓人,骨节分明的手握得咯吱作响。 男人同他道着,“真是个好主意,明将你白月光叶玉送来,便用此法子折磨她们二人,为阿姐报仇雪恨。” “贤侄,我看在阿姐的面上对你一忍再忍,但你欢喜谁不好,非要欢喜个弑母仇敌。” “明舅舅若再看不见叶玉,便莫怪舅舅不顾及阿姐情面了。” 江埕眸色黑如深潭,那名唤系统的物件又在他脑海中指责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吾一直同你说,收拾叶虞不急于一时。” 江埕冷沉着张脸,“你休眠前与我说过,陆澈行对母妃的爱意是至死不渝。” 那物件极为不耐,“蠢货原来你也知晓那是对玉樱,不是对你?” “吾不过休眠一日,你便急着前来,真是愚不可及。” 江埕只得忍着气轻声细语地问着那物件,“现下该如何是好?” 物件忽然失声良久,才费力出言,“吾还需休眠,此事得你自己想法子解决。” “只是你且记好,你所处的是甜文话本,复仇之事可暂且放放,护叶玉周全,莫要叫她受半点苦楚才是关键。” “若再出半分差错,吾也助不了你们二人。” 江埕闻言面上烦躁尽显,他脸色阴沉良久才露出笑意。 差些忘了。 他还借着那物件习学了巫术。 * 与此同时铁笼。 陆衡之茶眸死寂无光,不知所措道,“其实,他身手极差,从前与我比试接不住我一招。” 他自是指江埕,男人面色泛着病态的白,垂眸看着自个废掉的双手,“只要你肯听我话练武,无需几年,便能从这逃出。” 陆衡之喉咙微动偏头看向阿虞,她神情晦暗,坐在笼边一言不发。 自猜想到江埕没死,阿虞便如此了。 陆衡之白皙修长的手死死攥紧衣角,眼眶通红地盯着她,目光不肯离开片刻。 他怕阿虞生了自尽的念头。 他经脉尽断,若没阿虞相助,此生只得在这铁笼中受尽折磨,直至逝世。 还有那夜的事……只怕,最后连死法都是肮脏的,思及此陆衡之如同溺毙深海之人面无血色,他只觉心口异常绞痛,久久喘不上气。 直至外院大钟敲响,阿虞脸上才露出罕见的笑意。 她轻扫着眼前男人,拉扯过他那双手,一笔一划写道,“我有法子带你逃出这。” 陆衡之察觉到了掌心的温度,他抬眸望着阿虞,气息逐渐平稳。 他眼圈蓦然红了,心底自是难掩的激动,压抑着嗓音道,“你所言当真?” 只见眼前人郑重点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真诚,她略带凉意的指尖覆于他脸颊,再度开口道,“我怎会诓骗于你呢?” 阿虞温柔笑着,眼见着陆衡之双眸黑沉,浑身僵硬在原地,低声重复着,“待会竭力抢那好膳食。” 若习学巫术之人便能瞧出,他中了催眠之术,重复之言是命令了。 阿虞双眸微亮,扯着陆衡之乌发,将其弄得乱蓬蓬,遮住面庞以及神情,再将其扶回原处。 她只会些细节末节的功夫,若没辅助之物想来应是撑不了多久。 她弯唇笑起,静静等着暗卫前来送膳。 钟响也意味着用膳,破旧的门被咯吱推开,暗卫拎着食盒而入,他冷沉着张脸重复着往日之言,“吃着馊饭之人将会受公子责罚。” 暗卫将那食盒放于笼中,他正欲寻椅而坐瞧着今日这幕为食厮杀的好戏,却见陆衡之如饿狼般扑来,夺过那食盒。 而对立阿虞尚未缓过神,陆衡之已掀盖将瓷碗拿出,如同久未进食的恶鬼狼吞虎咽地将碗中之食全全吃光。 连半刻钟都未用上,结果便已得出。 暗卫嗤笑出声,他拾起瓷碗同食盒,看向那头面色极度难堪的阿虞,“今是你受罚。” 随着话音落下,陆衡之眼神逐渐澄澈,他只觉头昏欲裂,一时竟未想起发生了何事。 直至女人声音沙哑地同暗卫言,“此番是我未准备好,能否再试……” 未等阿虞话落便被暗卫打断,只见暗卫仔细打量着她,很是惊喜道,“倒还真如江主上所说的那般。” 阿虞秀眉皱着止了声。 陆衡之面露困惑之色,极为不解地看着阿虞背影。 刚刚他身中巫术,人置身于团黑雾,耳边只剩那声响,竭力抢那好膳食。 笼中唯有他们二人,这等术法也只有她会。 陆衡之蹙眉,静默在原地良久仍未想通,阿虞为何要替他担此刑罚。 那夜伤势并未好全,每逢夜里他便疼得辗转难眠,阿虞怎会不清楚。 今抢膳他又怎能抢过她呢。 更何况,她既已说要带他逃出。 他为她受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1节 陆衡之眉眼垂落,抬手拧着自个,直至痛感传遍浑身,他仍觉置身于梦境。 难不成她真心将自个当作将要同生共死之人了?见他身子不适愿为他担酷刑毒打? 陆衡之薄唇发颤,有些慌乱地敛目,急忙否定了这等荒缪至极的猜测。 怎么可能,她那么记恨于自个。 陆衡之静默良久,目光仍是不自觉地落于阿虞,她被暗卫押解,只能依稀见着她背影。 她一袭沾染血渍的素衫,身形相比从前消瘦不少,陆衡之指尖有些发颤,大不了,他也代她受罚一回。 * 暗卫记着方才阿虞惊慌失措的模样,正如江主上所猜测那般,她言明在意江晏行,所为的是少受皮肉之苦,偷学武功。 他急着去同陆澈行禀告,晌午他在院中伺候时,倒依稀听见了些二人的话。 主上出来时脸色极为阴沉,想来是因此事与陆澈行闹得不快。 他若能替主上证实叶虞惧怕重刑毒打,让二人和睦相处,说不准能得到主上的重赏与提拔。 * 陆澈行站立于院中等着阿虞前来,他脸色泛着惨白,就在江埕走后,他又发病了,当真是极其难熬。 好在此番抢膳输之人是阿虞,待会能叫她同自个承担同样的苦楚,陆澈行淡淡笑着看向四肢拴满铁链,抬脚迈入院中的阿虞。 他微弯眉眼,笑意愈浓。 那暗卫见陆澈行有了几分笑意,急忙上前禀着阿虞之事,可说出来的那几句话却像是和江埕事先商量好了般。 阿虞静静地看着原是面庞挂笑的陆澈行听此言语,神色阴郁动怒的模样,他嗓音冷似寒冰,“滚!给我滚!” 那暗卫见状不对,急忙跪地求饶,连滚带爬出了院门,偌大的院只剩阿虞一人。 陆澈行牵扯出嘴角,费力笑着。 他身边服侍之人皆是江埕派遣而来。 面上为他做事,可实则效忠之人是江埕。 陆澈行神情黯淡,宛如失智的人儿喃喃自语着,“阿姐,他真是令人厌烦。” “终日寻人监视着我。” “我好想杀了这罔顾孝道,满心欢喜仇敌的逆子啊……” 只是未到片刻,他又眉眼带笑从袖中拿出那鬼脸面具,郑重承诺着,“不过阿姐放心,我会尽量容忍他的,谁让他是您的孩子呢。” 陆澈行将那鬼脸面具又小心翼翼藏好,才走向阿虞所在之处,他盯着眼前女人,病态笑道,“你说今日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今有人出了个好主意,说挑断你的全身经脉。” 阿虞静了半晌,费力抬手覆上眼前人的面庞,“你当真不记得我们的主仆情谊吗?” 陆澈行眉峰皱起,嫌恶地接连后退几步。 他正欲出言讽刺,却恍惚中身处迷雾失了方向,只能隐约听见句指引,“挑断叶虞的经脉。” 只见男人双眸黑如潭水,提剑刺向阿虞。 阿虞笑意愈浓,声音却沙哑无力一遍遍唤着十三。 她不断躲闪着,只是陆澈行武功极高,哪怕被巫术影响内力,长剑仍划破了阿虞的衣衫,她的手臂被割得血肉模糊。 男人大手死死抓住她的脖颈,手握剑锋便要割向她的肩膀,幸得她挣脱开来,终是划空了。 阿虞的巫术实为不精。 在那剑划空之后,陆澈行神智也恢复清醒。 他瞳色干净清澈,有些茫然地看向浑身血迹躺地的阿虞,而他的剑上沾满鲜血。 因着失血过多阿虞已面无人色,声音极其虚弱道,“你刚刚中了巫术。” 陆澈行微微眯眼,声音冷得彻骨,“你对我使巫术,想让我杀你?” 阿虞神情痛苦不堪,费力笑道,“如若我一心求死,为何你如今还能见着我?” 男人伸手拎起阿虞,见她白皙的肌肤上有着几道剑痕,只是未割到经脉,仔细包扎便能见好。 因着受伤,阿虞脸色白得吓人,虚弱道着,“刚刚,你不停念着要挑断我的经脉……” “我又没得疯病,为何要央求你用这等法子折磨我?” 陆澈行薄唇轻启,吩咐着外院的人,“请医师来。” 阿虞疼得冷汗直冒,极为小声说了句,“十三,我…怀疑你被人抹去了真正记忆。” “你恢复的记忆极有可能是被编造的。” “我们…中了江埕的奸计。” 陆澈行神情阴暗,声音冷得彻骨,“你可真能胡言乱语。” 阿虞未再多言,只见她手无力垂落,直直倒地昏厥。 * 主院药草味极浓,医师忙活着搭救阿虞,先前那暗卫只觉情况不对,原想着用信鸽传信于江埕。 只是黑夜之中,暗卫还未放飞鸽子便被人拦住,陆澈行手持长剑抵向他的喉咙,男人漫不经心笑着划破他的脖颈。 他平生最厌恶这些监视他的人。 暗卫双目瞪大,脖颈鲜血直流,扑通倒地,再无气息。 陆澈行拖着暗卫尸首,扔与了后院圈养的野狼。 他想,若是阿虞醒后再敢胡说八道。 便将她活刮了吧,一刀一刀割下她的肉喂给这几头野狼。 也算为阿姐报仇雪恨了。 * 其实,阿虞伤的并不重。 剑刃划破手臂的几道伤,还不如平日鞭刑来得疼痛。 更不会那般快失血昏厥。 她是故意如此的,总是要给陆澈行些胡思乱想的时间。 这样待会她说的话才能够扰乱人心。 阿虞听着外院的脚步声渐近,她费力睁开眼,喉咙干得沙哑至极,“有…水吗…” 医师见她醒了,急忙给她把脉见其无事,才松口气道,“我去给你倒。” 陆澈行缓步迈入内室,倚靠屏风那盯着阿虞的神情,顺势接过医师的茶杯,“出去。” 屋门被合上,男人慢步走向榻上的病弱女人,捏着她的下颚,一股脑将水灌了进去。 阿虞被呛得直咳嗦,她秀眉皱着,推搡着陆澈行,“十三,我不喝了。” 听及十三这称呼,陆澈行脸色阴沉得骇人,他白皙修长的手用力捏着阿虞的脸,“你想干什么?” 阿虞被捏的眼眶通红,她拼命摇头否认着。 男人笑容阴森,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为何要对我用巫术?” “或许玉樱根本没死。”阿虞从喉咙中硬吐出了这几字,捏着她脸的手也随之松开。 只见男人眼圈蓦然红了,声音发颤道,“你说什么?” 阿虞费力喘着气,重复遍道,“我说,玉樱没死。” “她也不是你的至亲阿姐,你的这段记忆从始至终都是由巫师编造出的。” 陆澈行手骨气得发抖,眸底是嗜血的光,阿虞能看出,他要杀了自己。 只是他没重生过,此世叶玉与江埕的感情在旁人来看便是一见钟情,并未相识多久,又能有多深厚。 “你仔细想想,玉樱生前待江埕多好?” “而江埕的孝心在民间也广为流传,从前每逢贤贵妃过生,江埕便会寻尽珍宝献给他这个母妃。” “可见母子二人感情深厚。” 陆澈行如玉的脸苍白如雪,他猩红着眼,浑身疼得犹如刀割,费力出言道,“你若再敢编造谎话,我就将你扔出去喂狼。” 阿虞冷笑着,“我编造谎话?” “如若玉樱真被叶玉杀死,那江埕不为母报仇雪恨,反而对叶玉爱意深沉。” “这已经不是罔顾孝道了,这该去请道士来看看江埕是不是被人夺舍换魂了。” 随着阿虞话落,陆澈行面色已是病态的白,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纤细的脖颈,“真是胡言乱语。” 阿虞任由他掐着没再挣扎,“这从始至终就是江埕的奸计。” “他用巫术篡改了你的记忆,离间了我们的主仆情谊,让你日后只能为他所用。” “玉樱同你更毫无瓜葛,你对她的炙热爱意只是药物蛊惑。” 陆澈行只觉胸口堵了团瘀血,他费力收紧手掌捏着女人脖颈。 阿虞讥讽笑着,“你要么寻个巫师看看自己有没有中篡改记忆的巫术,要么去寻个道士看看江埕是不是被夺舍换魂了。” “怎会有亲娘被人杀死,儿子却欢喜杀人凶手的可笑事?” 陆澈行闻言竟直直呕出鲜血,他双膝发软,手无力垂落。 阿虞手捂着脖颈大口喘着气,眼见男人宛如失智般发疯嘶咬着自己手臂,咬得血肉模糊。 他眼眶布满血丝,疼得蜷缩在地,冷汗浸湿了衣衫,没多久便疼昏过去。 阿虞急忙走上前去,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喂入陆澈行口中,又按着记忆里古籍记载的造梦术咒语念了半晌,才慌乱出言,“快来人,快来人。” 屋外医师急忙推门而入,瞧见陆澈行倒地吓得不行,小厮急忙步入内室扶着陆澈行坐于罗汉榻。 医师原觉他医术虽不算高明,但对各种疑难杂症也算是精通,只是陆澈行发病一事却叫他束手无策。 阿虞微抿着唇静静盯了男人良久,直到天快亮时陆澈行才恢复清醒。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2节 他眼神轻颤,瞧着满屋的奴仆,气得肩膀发颤,费力出言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阿虞从人群中走出,看着病怏怏的陆澈行,温声安抚道,“诸位先去熬药,这由我来照看着。” 医师犹豫半晌,却见榻上男人神情愈发凶狠,已是要杀人般,终是要退了出去。 阿虞见屋门关上,自觉地端过药碗坐到床边,“如今可信我了?” 陆澈行白皙修长的手捂着心口,想运用内力推开阿虞,只是他四肢发软已无半点力,恢复好还需些时辰。 阿虞握着汤匙将药送于男人唇边,“我记得你从前跟在我身边时,武功虽也不差,但绝无以一敌三十的功力。” 她眉眼间尽是担忧之情,关切问道,“十三,是不是江埕给了你什么习武秘籍?” “而那秘籍虽能让你武功短期内增进,但于长期而言并无好处。” 药碗被打散在地,陆澈行额上冷汗直冒,恶狠狠地瞪着阿虞,“滚,你给我滚!” 声响自是惊动了外院的小厮,“主子,怎么了?” 男人声音微弱,正欲开口之时,却被阿虞用手捂住唇,“我说完便走。” “若他真是你亲侄儿,又怎舍将这秘籍交于你?” “从前你只是我身边的一护院,我都不会为保护自个性命,寻这种短期增进武力却要人性命的秘籍给你练。” “这能是有相同血脉的亲侄儿吗?怎么看都像是谋人性命的仇敌。” 陆澈行瞳孔紧缩,他脑袋发昏只觉思绪混乱,脑海中闪出从前的记忆画面,疼得他头昏欲裂,难以喘息。 阿虞轻轻叹气,弯腰捡起地下的碎瓷片,“待会叫人进来再仔细打扫番。” “以免发病时踩到。” * 阿虞话落便遵着约定走了,由着小厮押解回了铁笼,而屋内的陆澈行指尖发颤,不知所措地寻着袖中的鬼脸面具,直至摸到时,慌乱不已的心才平静些。 他痴痴笑着,轻轻摸着那面具,“我怎可能不是阿姐的弟弟呢,阿姐对我的爱怎会是假的。” 他眼眸晦暗无光,冷冷吐出几字,“不过阿姐,叶虞言之有理。” “江埕,被鬼魂夺走了躯体。” 他病态笑着,“阿姐放心,我会寻道士驱鬼的。” * 铁笼 陆衡之小心翼翼地替阿虞包扎着伤口,只是未有金疮药更莫提这地环境的脏乱,只怕伤势难以愈合。 他眼神微动,犹豫良久道,“还疼吗?” 闻言阿虞偏头打量着陆衡之,见他此副模样,便已知晓他心中所想,“莫要多心,我今可不是替你受罚。” 男人慢慢垂眼,安静地嗯了一声。 阿虞拿出捡碗时拾起的碎瓷片,递于他道,“平日看守我们的暗卫是江埕派遣来的。” “昨晚,却被陆澈行杀了。”她语气淡淡,“他们二人积怨已深,迟早要死一个。” 陆衡之微微一怔,忽然思及阿虞同他说,有法子逃出。他喉咙微动,偏头看向她,“你有主意了?” 阿虞点头低声告知了他些粗略计划,陆衡之双眸亮起微弱的光,回了声,“好。” 阿虞微微笑起,又继而开口说道,“你被人凌.辱那事许是有叶玉的出谋划策。”她沉默半晌,“她记恨你毁了她的容貌。” 阿虞话音未落,便又轻轻叹气,“想来你是不会信的,就当我从未提过。” 陆衡之猛然抬头,声音有些发颤,“你…说什么?” 她没在多言,侧过身不再理会陆衡之。 阿虞倒真不清楚这其中有没有叶玉的手笔。 只知那日马车中有叶玉,其余的信不信全凭陆衡之自己。 江埕命数极好,气运滔天,阿虞实在担心她的筹谋算计会因此而落空。 总是要为自己多打算些。 若是计谋失策,她不幸丧命,再度重活。 陆衡之比她先重生,她将他逼得自宫,重新再来他又怎会放过自己呢。 只能让陆衡之多恨些人,最好她重生前这群人便能斗得两败俱伤。 * 陆衡之长睫覆于茶眸,双手抱膝靠于墙角,一言不发坐了良久。 他已忘记了自己欢喜了叶玉多久,好似从有记忆起便终日姐姐的叫着她,与她青梅竹马。 他双眸死沉,却突感头昏目眩,竟零零碎碎记起了第一世发生的事。 他剑眉微皱,捋着思绪,他对第一世记得模糊,只知晓他极其厌恶阿虞,具体缘由却记不清了。 陆衡之从未深究过,只觉阿虞这等心肠狠毒的乡野的女人作的恶不再少数。 就如他大概记得那些,阿虞仗着真千金之事终日欺辱着叶玉,阿虞为博好名声捐石头充银两运往灾区,在施的粥中下泻药害流民腹痛。 这等毒妇是人人得已诛之。 只是,他此番记起了。 阿虞多次上书以证清白,“银两与粥民女愿以性命担保从未动过手脚,更未生过谋害灾民流民之心。” 她在上书的信里写着,“请求皇上彻查此事,还民女一个公道。” 陆衡之指关节握的发白,心绪极为复杂。 皇上又怎会彻查。 此事是江埕吩咐他去做的。 他还同叶玉邀功过。 陆衡之心口犹如压了块巨石,哪怕微张着嘴,仍是难以喘息,心底难受得厉害。 阿虞瞧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你可真够痴情。” 陆衡之自是听出她话中暗藏的讥讽意味,他低垂着眼,声音闷闷道,“与你无关。” 只是话刚说出口,他便觉自己语气重了些,紧接着道了句,“与叶玉也无关。” 他神情冷淡,“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南微生 9瓶;悠哉 2瓶;两位小天使的营养液,爱你们~~ 第57章 五十七章 ◎……◎ 几日后, 西院寝卧。 “阿姐!”陆澈行眼睫轻颤,从梦中惊醒,他脸色苍白, 抬手揉着眉心,静静坐起。 又梦魇了。 能夜夜梦见阿姐算得上是喜事, 他原觉得是上苍怜悯他思念之情,让他们二人终得梦里相见。 陆澈行垂下眼帘, 眸色黯淡。 近两日梦中的阿姐与记忆里的截然不同,她会同他道,不怪罪叶玉将她杖杀, 更不怨江埕欢喜叶玉,愿他们二人能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更会秋眸含水跪于他身前恳请即刻诛杀叶虞。 陆澈行瞳仁漆黑, 身上泛着病气,捂帕咳血不止。 他长眸微动, 想起那日听阿虞胡言乱语后, 自己随意翻阅的几本巫书里,便记载了捏造梦境的巫术。 造梦术习学简单,但却极其损害中术人的身子。 陆澈行手骨节握得泛白,看着枕边的鬼脸面具, 思及阿姐音容笑貌,他拿起面具贴近心口, 一点点否认着是江埕所为的猜想。 那双白皙的手青筋可怖,提起榻前的剑推门而出。 * 入秋的夜本就阴冷,铁笼又潮湿, 阿虞睡得极不安稳, 如今听见响动, 便昏昏沉沉地睁开眼。 陆澈行双目通红,幽幽地站在她面前,声音冷得彻骨,“你说我是该拔掉的你的舌头,还是割破你的喉咙,才能让你不在开口胡言乱语。” 他阴鸷地看着她,手中的剑直逼她的咽喉,未等阿虞回话,便划破了她的脖颈,直至鲜血淋淋,方才停下手来。 阿虞脸色煞白,疼得泪水掉落,她指尖攥得泛青,费力看着眼前人道,“你脸色这般差劲,很像是中了什么捏造梦境的巫术。” 陆澈行眼神愈发冷,情绪极不稳定,“胡说八道。” 阿虞秀眉皱起,思索片刻,担忧道,“是不是江埕假借玉樱之名入了你的梦…” 话尚未说完,长剑离她的咽喉又近了几分,“看来是要拔掉你的舌头,你才能消停些。” 阿虞闻言垂下眼,心如死灰道,“十三,你今日因造梦术杀我,明江埕便会还你真正的记忆。” 陆澈行神色晦暗不明,心口却如同压了块巨石般,绞痛难忍。 阿虞笑容苦涩,哑声出言道,“这从始至终都是江埕的奸计。” “他篡改你的记忆,让我们自相残杀,待你亲手杀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后,在告知你事情真相。” 阿虞看着眼前脸色愈发白的少年,“他想要的便是我们生不如死。” 陆澈行眉峰皱起,零碎的记忆在他脑中反复搅着,他薄唇发颤,握剑的手也有些松动。 陆澈行自知是习武秘籍的后遗症发作,他手拄着剑强撑着站稳。 耳边却只剩阿虞那句,江埕若真是你的亲生侄儿,又怎会将那种短期增进人武力,实则害人性命的秘籍交于你呢。 他面如纸色,吐出一大口鲜血,手无力地松开剑,跪倒在地。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3节 阿虞抬眼看向躲在角落里的陆衡之,他们身上被拴了千斤重的铁链,禁锢着行动,铁链不断,他们此生都无法走出这笼子。 陆衡之眼神阴暗,慢步走向陆澈行。 他骨节分明的手拎起铁链死死勒住少年脖颈,趁陆澈行发病之际,重重砸晕了他,那张白皙的面庞满是鲜血,直直摔倒在地。 阿虞起身,拾起地上那把长剑,这剑可是上好材料铸造的,坚毅如磐石。 也是她重金买下送于十三,护她周全的。 如今倒也讽刺,阿虞轻轻叹气,绕到陆衡之身后举剑砍向他腰身拴的铁链,费她好番力气才断开。 所幸剑未弯曲,更未有损伤。 两条铁链皆已断开,她催促着陆衡之,“快走。” 陆衡之却抬眼看她半晌,“你不跟我一起走?” 阿虞冷声回他,“不了。” 她继而道着,“你再耽误些时辰,便只能留在这和我等死了。” * 直至脚步渐远,阿虞搀扶着陆澈行坐回笼边。 她捏着手绢用力擦拭他的伤处,疼得他浑身发颤,小声呢喃着,“阿姐。” 捏造梦境的事自是阿虞做的,昨个她趁陆澈行发病疼昏时喂了些自己的血给他用以造梦。 只是她巫术不精,也只能以玉樱托梦给陆澈行。 若是江埕没活着,此番她就能废了陆澈行武功,将他拖回京中好生折磨。 可惜江埕活着,他气运滔天,想要重登高位,更想杀了她们。 新皇陈修那气运又怎能抵过天选之子,只怕在她遇难这段时日,便已凶多吉少了。 掌管兵力的二人,秦衍为叶玉终身未娶,另一人浴血沙场便是为做玉樱后盾。 就算从这逃出,也只怕京城局势已变。 阿虞眼神阴冷,她可不想成为案板鱼肉,任人刀俎,更不想江埕坐拥天下,叶玉母仪天下。 而她沦为东躲西藏的阶下囚。 “阿姐…”少年昏昏沉沉唤着玉樱,阿虞偏头看向苍白着脸的陆澈行,轻轻笑起。 她抬手摸着自个脖颈,仍是血流不止。 那剑如此锋利,当真是疼死人了,阿虞叹气,举剑用着剑锋猛戳陆澈行的额头。 他所恢复的记忆的的确确是被巫术强加上的,不过倒也说不准许是玉樱真是他深爱的阿姐。 也可能如她猜测般,从始至终只是江埕的奸计。 但这些于阿虞而言不大重要,在她心底,十三拿银两找她取回卖身契时便已经死了。 她晃动手上断掉的铁链再度砸向少年的头颅,陆澈行额上血迹斑斑,眉眼尽是痛苦之情。 阿虞翻找出条干净巾帕系住自个脖颈伤口。 被巫术篡改记忆之人,此生再难记起自己是谁了,更难忘对玉樱的炙热爱意。 但如若将脑子砸坏,陆澈行记不清玉樱的模样,也记不清谁杀了玉樱。 阿虞嫣然笑起,伸手探着陆澈行鼻息,应是还能撑上几日,也该叫江埕尝尝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了。 * “我记不清了…”陆澈行脸色泛着病态的白,只觉记忆混杂,头疼得好似要裂开般,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他眼神慌乱无措,双手抱膝蹲在角落里。 阿虞美目眯起,手里紧握那把剑,“你当真记不得你是谁了吗?” 陆澈行睫毛颤了颤,费力摇着头。 因着伤势久未包扎缘故,他浑身烧的滚烫,陆澈行眼底起了水雾,零零碎碎记忆涌入他脑中,疼得眼眶布满血丝,双眸宛如要滴血般。 阿虞挑了挑眉,看着疼得翻来覆去的少年,“我是你的主人。” 陆衡之闻言微微一怔,忽然忆起眼前女子一袭嫣红罗裙,在他奄奄一息时买下他,救了他这条贱.命。 他眼眶蓦然红了,小心翼翼地凑近阿虞,“主人,奴失礼了。” “奴记起来了,记起您的赐名十三。”他安静跪在阿虞身侧,眼底的爱意深藏不住。 阿虞打量着陆澈行,总算是有件令她心情愉悦的事了。 原以为将陆澈行脑袋砸坏记不清人,已是极好的运气。 未料此番他不仅不记得谁是玉樱,还将对玉樱的忠心耿耿,炙热爱意,通通给了她。 阿虞莞尔一笑,“你还记得你的武功吗?” 陆澈行察觉到眼前人脖颈包扎着白布,布上溢出鲜血,他眼眶湿漉漉的,“是谁伤了您?” “奴为您报仇雪恨。”他抬眸望向阿虞,认真承诺着,“奴愿为您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伤我之人的暗卫武功极高,我们单枪匹马闯入只怕是凶多吉少。”阿虞弯腰笑着,捏着手绢擦拭陆澈行额间的伤疤,“如今不急,需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陆澈行身边伺候的奴仆并不多,除了那夜惨死的暗卫府中再无会武之人,也省了许多麻烦。 阿虞看着少年虽是伤痕累累,但身手仍然矫捷,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奴仆通通绑好。 “主人可要留他们活口?”陆澈行眉眼温顺,轻声问询着阿虞意思,“后院有野狼,不会污了您的眼。” “先关到柴房。”她抬眼轻扫众人,声音极为冰冷,“但若谁敢有通风报信的心思,就别怪我手段残忍。” 话落,阿虞起身去了书房,翻找着江埕与陆澈行的来往信件。 二人谈及之事皆是如何为玉樱报仇雪恨。 阿虞将信拆完,在最后那封上看到江埕提及了他们如今的所在之地,她眼神微黯,温柔笑着。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天都在书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熬过冬天再改名、妄安 1瓶; 爱你们,啵啵啵~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 傍晚戌时初, 天飘起蒙蒙细雨。 药室外站着一俊美少年,少年长身玉立,手拎食盒, 专注地盯着面前那扇门。 倘若主人能提前制完药走出,他今日便可早些见着主人, 和主人多呆一会儿。 陆澈行耳根泛红,眼底蕴藏爱意, 修长的手缓缓移至心口感受着跳动。 只是片刻后,他无措地垂下眼,脸色变得苍白, 怔怔愣于原地。 在缓过神时,已是夜深,他神情落寞, 紧紧握着手中食盒。 奴隶身份低贱,命如草芥, 怎敢觊觎主人, 更不配欢喜主人。 若被察觉心思,定会被驱逐,那就无法在守在主人身边,与主人日日相伴。 陆澈行面上血色尽失, 这份隐秘见不得光的情愫只能被死死埋藏在心底。 听见药室门被推开,他垂着的脸缓缓抬起, 眼眸亮起微弱的光,轻声唤着,“主人。” 阿虞拿到江埕信后, 便来这药室做了半日的健骨丸, 她环着手看向相隔不远的那人, “你在这干吗?” 陆澈行将手中的食盒递上前去,“奴担心主人未用膳,就去做了些主人素日爱吃的。” 怕她不喜,他有些紧张道,“奴隶所的厨艺大赛,奴是年年胜出的。” 阿虞伸手将那食盒揭开轻扫一眼,里面几道菜做的极为精致,可见是用心研究过的。 她笑了起来,缓缓开口,“你可真是有心。” 那么多道菜里头,没一样是她爱吃的。 “您喜欢便好。”陆澈行眼神温柔,心满意足的笑着。 主人欢喜他做的膳食,如此一来,哪怕主人日后有再多的奴隶,他也能借此缘由与主人日日相见。 阿虞看向圭表,已是亥时一刻,她无心再观赏陆澈行发情,如若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死期就在近日了,很快就能如他所愿下去与玉樱相伴了。 “行了,带好你的佩剑,随我下山。”阿虞瞥他一眼,“替我报仇雪恨,才是你该做的正事。” 陆澈行见阿虞脖颈缠着白布,思及起那日渗血的剑伤,好看的眉眼阴郁尽显,想着抓到那人后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他额头伤势未调理好,如今内力亏损的实在严重,无法将武力发挥极致,只怕护不好主人,让她受伤。 陆澈行微垂着眼,双手作辑请示道,“奴想借用药室做些健骨丸,恢复内力,不会耽误主人太多时间。” 阿虞听后浅笑盈盈,神情是难得的柔和,从袖中拿出做好的健骨丸,原本她还想着该如何说些好话才能叫陆澈行心甘情愿服下,没想到竟如此识趣。 这丹药其功效便是让习武之人恢复内力,但危害极大,服用久了会经脉尽废,精神紊乱。 她将玉瓶扔于身后的男人,“这是我做好的,原想着自己服用,但你用就给你吧。” 陆澈行将药塞于袖中,垂眸望着眼前人,轻声出言,“主人不是习武之人,吃这种药并无益处,以后给奴吃就好。” 陆澈行敛住眸底情绪,是他太过无能,武功差劲,才会让主人动吃禁药的心思,他指关节发白,此番回来定要勤学苦练,让主人再无后顾之忧。 阿虞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提着盏灯慢悠悠走出主院,时隔多日她头回推开那朱红板门,从迈出院门起,阿虞便觉阴风阵阵,灌入衣衫,是渗进骨头的凉意。 她停住脚步,站于原地,扫着此地全貌。 月色朦胧,如水的月光将山体拉得极长,又是重峦叠嶂,幽林密布,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鬼。 阿虞却未觉吓人,反倒笑了起来,与她先前猜到的,江埕信上所写之地是一样的。 也只有此地,才能让江埕这个死人悄无声息的做了这么多恶事,还未被人发觉他活着。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4节 陆澈行白皙修长的握着伞柄,微微倾斜些,安静为阿虞遮雨。 二人顺着陡坡的山路走到尽头,前方竟只剩处冒着莹莹绿光的幽林。 那林子深不见底又伴随着些宛若黄鹂的哀嚎声,听得人头痛欲裂,思绪混乱。 陆澈行身形不稳,脸色苍白如雪,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从袖中拿出那健骨丸服下,色才好转些。 阿虞见他服药,满意出言,“这是碧岩山的万毒林。”话落,又垂眼看向脸色惨白,拄剑跪地的陆澈行。 他剑眉蹙起,内力耗损极为严重,阿虞将拾起滚落在地的筋骨丸喂于男人口中。 “多谢主人搭救。”陆澈行那张极为俊俏的脸未显露出半点惊慌,仍是温顺地看着阿虞,心底担心主人会害怕。 他垂眸认真看她,只见阿虞平静念着古籍记载的万毒林,“……活人在里面撑过十二时辰便能成为珍贵的蛊人。” “巫族为防居心叵测的人利用蛊人作乱,在此作巫蛊之术,习武之人靠近会虚弱至极,内力尽失。” 她摇头轻叹着,“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误入便是有去无回,死路一条。” “百年以来也再没出现过蛊人。” 主人怎会害怕呢,明明早就知晓此地是哪。 陆澈行眼神柔和,低声夸赞道,“您还是如从前那般足智多谋,事事都会考虑周全。” 他缓缓出言,“奴对碧岩略知一二,林子百里之内唯有两处宅院。” “幽林通往的宅子,应就是您仇人的所居之处。” 阿虞将先前准备好的几瓶健骨丸交于他,“既然你熟知地形,我也能少废些口舌。” 她见天已黑透,温柔笑起,“我养了只蛊人,需得让你进去帮我将他带出来。” 陆澈行单膝跪在她脚下,主动请缨,“主人放心,就算他死了,我也会为您找到尸首。” 他拔剑出鞘,单手握剑朝阿虞作辑,看向她时敛起杀意,“奴会尽快。” 阿虞轻颌首,望着少年背影,只见他身形迅速地施展轻功闯入幽林。 阿虞所说的蛊人自然是陆衡之,他因着气运缘故,素来福大命大。 她怎么会好心放他走呢。 阿虞寻块石头坐下,左手撑着伞,右手持剑驱赶着周遭的小蛇,就这么静静坐到了天明时分。 她眼神晦暗,手紧紧握着伞,不免看向那林子,又等了差不多半刻钟,幽林才有动静。 只见俊美少年拖着个相貌极好的男人走出,少年衣衫褴褛,浑身沾满血迹,裸露之处的肌肤皆已鲜血淋漓,甚至能清楚看见皮肉里的经脉。 陆澈行费力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虞,轻念道,“主人。”话落,他胸口闷出鲜血,双膝发软,直直跪地昏厥过去。 阿虞将手探上陆澈行鼻息,见尚有呼吸,心中悬着的巨石才堪堪落下,目光转向双目紧闭的陆衡之。 陆衡之脸色泛着病态的白,眉峰皱起,神情脆弱,身上还咬着几条死掉的五头蛇。 阿虞提剑将蛇挑走扔回林中,随后拔出腰间的小刀割向男人的手腕,单手托腮静静观察血的味道。 没有刺鼻的血腥味,反倒是香甜可口,阿虞见状笑魇如花,小心挤了几滴到瓶里,喂于陆澈行口中,他长睫颤抖,剑眉轻蹙,费力睁开眼。 陆澈行见着眼前人是阿虞,眼底蕴含笑意,专注地看了她良久,“主人。” 阿虞见人苏醒温柔笑起,如此便意味着陆衡之已是蛊人,她心情极好,指使着陆澈行,“将他抬回去。” 少年利落起身,拖拉着陆衡之,目光温柔片刻不离阿虞,紧紧跟在她身后。 上山的路不算远,阿虞推开朱门,只见昨日被绑住的奴仆早已经挣脱绳索,如今齐聚主院。 几人面色焦急,手里握着信鸽,纸条系在鸽子脚上,正准备放飞。 “我昨个说什么来着?”阿虞轻扫几眼,冷声道,“通风报信之人别怪我手段残忍。” 陆澈行轻颌首明了意思,提剑正欲去拦截,却被阿虞搀扶住手臂。 奴仆们机灵,趁这空隙将信鸽放走,随即忠心耿耿得意笑道,“待我们主上到了,你这毒妇的死期也到了。” 阿虞见信鸽被放走,看着几人缓缓开口,“你们的死期是到了。” 她话落,陆澈行眉眼寒意凛然,身上杀气浓重,片刻过后,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阿虞面无表情,握着巾帕捂着鼻子,“快些处理干净了。”随后,她拉扯着昏迷不醒的陆衡之去往了先前关押他们的铁笼。 * “你又利用我。”陆衡之四肢被拴上重重的铁链,他猩红着眼,指尖聚拢死死攥紧拳头,冷冷笑着。 他怎么如此愚蠢,竟真信她的鬼话,什么带他逃出去,让他快走,都是骗他的谎话。 就是为了让他进那幽林,当个蛊人怪物。 阿虞环着手静静观察着角落的陆衡之,他如同匹被激怒的恶狼,狠狠地瞪着她,好似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撕咬她的血肉般。 阿虞与他阴郁的眼眸对视,不解道,“这怎么能算利用呢?” 她翻阅起古籍,找到记载蛊人的那页念道,“蛊人的血能救身中蛊毒人的性命,巫咒能利用蛊人的肉喂养.休眠万千蛊虫……” 陆衡之笑容冰冷,声音从牙缝里硬挤出来,“那般好,你怎么不去当蛊人?” 阿虞弯唇笑起慢步走向他,陆衡之手被束缚暂且动弹不得,他那张极为俊俏的脸上已经写满恨意滔天几字,她笑了起来,扬手便扇了他一巴掌。 她缓缓蹲下,仔细打量着陆衡之的脸,那鲜红的巴掌印与他白皙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陆衡之黑眸死沉,心脏密密麻麻泛着疼,他还真以为,阿虞会放他条活路,放他走。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女声,“你是太久没吃狗食,还是忘了我从前在家怎么管教你的?” 提及此,陆衡之脸色异常白,竟急火攻心呕出鲜血,他发丝散落,双眸如潭死水,冷笑地摇着头。 陆衡之模样狼狈至极,清楚回忆起阿虞从前对他的随意打骂侮辱虐待,真是善于伪装,花言巧语。 他垂下眉眼半掩眸底情绪,修长分明的手青筋暴起,全是谎言,骗局。 阿虞轻轻叹气,笑意温和,“我真是觉得你这人好没道理。”她顿了顿,换套说辞,“找人玷.污你的江埕,我都未见你如此记恨。” “而我不过是让你成为蛊人。”她将那古籍随意丢与陆衡之,“你自个瞧瞧,当蛊人可没半点坏处。” 陆衡之身形微僵,长睫轻颤,沉默地睁开眼看着那泛黄的书页。 直至古籍被握得发皱,陆衡之才抬眼瞥向眼前女人,思量着她的话可信与否,良久过后,他眼底闪过片刻慌乱与愧疚,冷着嗓音道,“谎言。” 阿虞将陆衡之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他心有存疑,可如今也无计可施,只能听信她所言。 阿虞轻轻弯唇,“只要你心甘情愿的配合我割肉取血,待我收拾了江埕,自会放你走。” 陆衡之垂着头静默良久,主动张开自己白净的手掌,“刀。”他又看了阿虞一眼,闷闷道了句,“这次,不能在骗我了。” * 阿虞笑意盈盈的从铁笼走出,手中端着个玉碗里面正是陆衡之主动剜下的肉。 蛊人的肉只有心甘情愿割下才能达到药效,不然她才没有闲心温声细语的哄陆衡之。 她正打算去找陆澈行,只是未走几步,便见他提着食盒走来,少年黑眸发亮,见到她时笑意愈浓。 阿虞对他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一个恩将仇报的奴隶,若非她如今处境艰难,是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喂狼吃。 陆澈行双眸是藏不住的情意,轻念着,“主人。” 阿虞抬手揭开了那食盒盖,嘲弄笑着,“你对我如此忠心,待我大仇得报定会好好奖赏你。” 陆澈行脸色苍白,黯然垂眸,心脏绞痛难忍,手骨节有些发抖,想出言解释,话却哽住喉咙。 他鸦睫轻颤,眼底暗藏愧意,双膝直直跪地,“奴失礼了,甘愿受罚。” 食盒今日的菜多为糖醋口,阿虞爱吃的菜每道都有,只是其中还掺杂了几道清淡,他敛住情绪,“奴想着主人许是换了口味,不愿吃清淡的,便做了些酸甜的经典菜色。” 阿虞扫了他半晌,才将玉碗放置食盒空的间隙,慢慢笑起,“随我去药室。” * 与此同时,碧岩青林居。 红枫树下一对璧人对酒当歌,信鸽轻车熟路飞向那俊美男人。 江埕取下信纸,静静看了半晌。 叶玉察觉到他的失神,轻声问道,“怎么了?” 江埕用力捏着那信纸,脑海中联系着系统,只是迟迟没人应答,告知他休眠中。 叶玉黛眉蹙起看向那纸,她脸色微变,只见纸上写“关押着的女人恢复了陆澈行的记忆,危。” 江埕讥讽笑着,纂改的记忆蛊虫在他这,就算恢复记忆,陆澈行也能再被他催眠,成为他的‘好舅父。’ 叶玉提裙跟着江埕去了药室,却见他神情烦躁,矮桌放着琉璃瓶,里面那只蛊虫翅膀无力耷拉,沿着瓶壁飞得极低,虫体不再冒着光芒,像是性命垂危。 叶玉虽不懂巫蛊,也是会察言观色,她试探道,“要是不能成功催眠陆澈行,他会不会闯过万毒林杀了我们…” 提及此叶玉小脸苍白,她自是知晓陆澈行修炼秘籍后,武功突飞猛进了多少。 那日在阿虞家中,一人能抵挡武林世家快三十名天赋异禀的弟子,她浑身颤抖不止。 江埕闻言只觉可笑,陆澈行杀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早就养了十几个武功与陆澈行不相上下的影卫,以防万一。 他望向窗外的信鸽,就如系统所言他气运滔天,就算陆澈行恢复记忆,几个普通的奴仆照样还是能将鸽子放走。 只要他和叶玉琴瑟和鸣,系统也会助他,思及此,江埕冷静下来。 他翻阅古籍专注研究那蛊虫,他培养陆澈行耗费那么多心思,绝不能平白便宜那叶虞。 * 同时间青枕居药室。 阿虞笑着看眼前的少年,吃了那碗蛊人肉后他体内蛊虫开始作祟,疼得面如纸色,干净修长的手青筋暴起。 陆澈行不想让主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垂了垂眼睫,轻声出言道,“奴为主人布膳。” 想着伺候主人吃完饭便回屋关起门来忍着,再不行他便拿刀将肉割开,将蛊虫剜出来。 他心口处隐隐作痛,逐渐疼得难以喘息,额头冷汗直冒,垂于袖摆的手已是攥得泛青。 阿虞想那信鸽应已将信送到了,她笑意盈盈,将蛊人血递于他,“喝一些就不痛了。” 陆澈行费力伸手接过,将血吞咽入腹。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5节 * 青林居药室。 案面上琉璃盏蛊虫再度通体亮莹莹,江埕双眸发亮,极为愉悦的笑起。 他正欲告知叶玉这件喜事,却见她小脸异常苍白,眼眶盈满泪水,抱膝坐在榻边。 叶玉原先想着江埕登基为帝,她就能重登后位,可谁料秦衍知晓他们活着,不仅不愿帮他们,还设计困住了晋王的兵马。 宫里迟迟未传出陈修病逝的消息,就连江晏行也没疯,如今还多了个陆澈行,只怕她又会落得个性命难保的下场。 江埕见她这模样,深思半晌便明白她是胡思乱想,被吓着了,他与叶玉之间终究隔阂母妃的性命。 很多事,他都是刻意隐瞒,从前抱着吓唬的叶玉想法,他抿唇摇头,他终究还是欢喜她,不是吗? 江埕垂眼静静看她,白皙修长的手摸着叶玉的头,温声哄道,“你怕什么?” 叶玉双手搭在他脖颈,由着他抱着,江埕将头埋在他脖颈,语气温柔,“有我在,还能让你受委屈了?” “秦衍困不住晋王。”他语调平缓,“陈修用药吊着一口气,没几日了,朝中诸事繁忙,陈婉那女人病倒好几回。” 江埕感受到他每说句怀中人的身子便不那么抖,他轻捋她的发,“江晏行易容后只能是巫师,无权无势,纵使精明强干,也只是在为我做嫁衣。” 叶玉听后眉眼微弯,害羞亲上眼前人的脖颈。 江埕沉寂已久的心跳动起来,不自觉搂紧她腰身,温言开口,“不会再出差错,待时机成熟,便能重登帝位,让你母仪天下。” “阿虞那边呢?”叶玉双眸微亮,极为小声道。 他轻轻笑起,“我又催眠了陆澈行,不过还是得留心,待我将培养的影卫调遣上山,就带你去收拾叶虞。” “咱们先挑断她全身经脉,再将她脸划花,等你当上皇后,就让她终日在你宫中伺候你。” 浓情蜜语,叶玉小脸泛红,柔弱无骨的手勾上江埕的衣衫。 院内伺候的奴仆听着里头的动静羞红了脸。 * 阿虞见陆澈行气色好转不少,身上病气也不复存在,更未有恢复记忆的现象,才满意地笑了笑。 利用蛊人肉让陆澈行体内的蛊虫休眠再苏醒。 江埕便会以为是他妙手回春将奄奄一息的蛊虫救活,再次成功催眠陆澈行。 信鸽当然是阿虞有意放走的,没人和江埕通风报信,他怎么能发现蛊虫是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想来他与叶玉这几日便要来找她耀武扬威了。 阿虞淡淡出言道,“约摸这几日,林子那头的人会过来。”她视线落于陆澈行身上,“去找个院养伤,别整日在我眼前晃悠。”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nie 3瓶;雪 2瓶;妄安 1瓶;亲亲宝们~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重写了) ◎……◎ 当夜, 青林居。 “陆澈行记忆已恢复。”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音在江埕耳边响起,男人面色苍白,惊坐而起。 他衣衫未系好便赶去药室, 见琉璃罐中蛊虫生机勃勃,他剑眉蹙起, “这不是好好的?” 系统静默良久缓缓开口,“吾的预知不会有错, 应是叶虞在其中搞鬼。” 江埕眉头紧蹙,极为不解,“她怎么做到的?” 话落良久, 系统迟迟未有回应,江埕眉眼尽是烦闷之色,系统嗓音虚弱道, “蛊人肉。” 江埕神情凝重,捏着眉心道, “蛊人近百年未出现过, 她如何能得到蛊人肉?” 系统气息恢复了些与江埕交谈道,“你们所居的这两处宅院是百年前巫祖的暂居地,他们留了蛊人血与蛊人肉在后山。” “青枕居是蛊人肉,你这是蛊人血。” 江埕长眸阴沉, 手背上青筋暴起,“如此重要之事为何今日才说?” 系统自是听出埋怨之意, 冷冷开口,“吾的力量是靠你与叶玉的恩爱来维系,如今这局面还不是怨你自己。” “也就今日表现尚佳, 如若你与叶玉早这般恩爱, 吾的预知范围会更广, 只怕你早登基为皇了。” 江埕听后脸色算不上好,沉默良久才道了句,“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已答应叶玉替她报仇,就照计划去整治叶虞,叶玉越欢喜,吾力量越强。” “蛊人肉而已,查查巫书便知奈何不了你。” “反倒是调制后的蛊人血用处极多,像是催发修习山易经人体内的毒素…” 系统点到为止,未再多言,天道禁止它们插手配角觉醒意识世界的事,只是若主角团反目成仇,配角屠书多次,它也将被抹杀。 如今偷偷行事,自是不宜提点过多。 江埕轻敲案面,眼底浮现笑意。 山易经便是他赠予陆澈行那本习武秘籍,虽能快速提升武力,可残留体内的毒素一受刺激便会发作。 发病时辰最短半个时辰,期间与废人没什么两样,真是上苍都在帮他。 系统仍有些不放心,不免嘱咐道,“后山蛊人血虽经调制,气味不会散发,但还需提防着些,吾力量有限,实在不清青枕居是否也藏有蛊人血。” “你带上山的那些修炼山易经的影卫必须服用失去嗅觉的毒药,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 青枕居刑室。 陆澈行神情冰冷,垂下眼皮遮住内里的苍白,他握着把匕首,狠狠剜掉自己左臂的肉,鲜血流淌满地,面色苍白如雪,却好似感受不到疼般。 他眼神黯淡无光,直至朝阳透过窗子照进内室,双眸才亮起微弱的光,拿着白布缠上伤口。 五更了,该去给主人送早饭了。 他眼神温柔,这次做的全是主人爱吃的,可一想到前日,他做了许多主人厌恶的饭菜,还像献宝似的献上去,心中不免自恨。 陆澈行黯然垂眸,心脏密密麻麻的疼,那日主人见着时会不会觉得难过,会不会后悔救了他这个恩将仇报的贱.奴。 他面如纸色,瞳色漆黑,手关节发颤地握起匕首插入自己胸口,呕出大口鲜血,陆澈行擦着嘴角血迹,轻轻笑起。 主院的门紧紧关着,陆澈行目光缱倦静静盯着面前的门,好似能透过门看见阿虞。 他鸦睫颤了颤,自然听懂了主人那日的言下之意,见着他便觉心烦。 如此,便不能碍主人的眼了。 陆澈行抬手正欲轻敲几下,门却被突然推开。 他薄唇轻抿,慌乱地要躲去角落。 阿虞环着手,轻瞥他眼道,“进来吧,我正好找你有事。” 陆澈行听后眼底闪过喜色,拎起食盒跟在阿虞身后,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哪做错惹得阿虞不喜。 进入内室后,阿虞将那碗掺了迷魂草的蛊人血泼到陆澈行脸上,少年眼前黑雾蒙蒙,尽是他未护好主人,主人被反复杀死的画面。 陆澈行头痛欲裂,额间冷汗直流,痛苦地跪倒在地。 他手上青筋可怖,模样骇人,自知是山易经发作,不想让主人瞧见他这狼狈模样,只是疼得意识涣散,昏厥过去。 阿虞眼神微亮,看来,如此也可以刺激山易经的毒发,她静静盯着奎表,嫣然笑起。 半刻钟后,少年眼皮微颤,气色逐渐恢复。 终究还是不如巫书上记载的那个法子好用。 阿虞轻敲案面,目光落于陆澈行身上,见他全身沾满鲜血,黑袍也染了暗红,秀眉蹙起,“怎么回事?” 陆澈行脸色泛着病态的白,仔细处理血迹,他见主人蹙眉,心脏闷闷疼着,又惹主人不喜了。 陆澈行手骨节发白,双眸空洞无光,他怎如此蠢笨,每次都会惹主人厌烦。 他自恨自己无能,死死拧着自己的伤口,薄唇跟着发颤,陆澈行长睫垂落,将地收拾妥当,温声出言,“奴先告退。” 阿虞支着下巴,静静盯着少年嘀嗒血的袖口,微抬眼皮示意道,“手怎么了?” 他视线随着阿虞视线落于袖口,“昨日歇息时不小心碰到了香炉。”他将那只衣袖系死,轻声回道,“奴没事…主人不必担心…” 阿虞起身拉住了他,伸手将他系好的衣袖解开,陆澈行眼睫垂落,遮住眸底苍白,轻轻挪动着手背到身后,“主人,没什么好看的。” 阿虞神色渐暗,径直走到他身后将那衣袖扯开,胳膊缠满白布,布上沾满鲜血,显露的肌肤烂肉一片。 她眼神黯淡,静默了良久,“你这是有自虐的爱好?”她轻扫桌上今日合她口味的膳食,笑意不达眼底,“还是想起了什么?” 陆澈行面无血色,睫毛也跟着发颤,他跪在地下,“是起夜时不小心碰倒了香炉……” 他垂着脸,唇色发白,不敢直视她,阿虞情绪淡淡的,静静注视他良久,“是在万毒林恢复的记忆吗?” 陆澈行面色苍白如纸,轻轻望了阿虞,见她脖颈伤口,心脏像被巨锤砸过般,垂于袖摆下的手青筋可怖,“奴会为您亲手杀了江埕与叶玉。” 他眼眶湿漉漉的,看向阿虞时极好隐藏了情绪,温声道着,“到时将他们抽皮拨筋,做成人彘,供主人赏玩。” 阿虞垂下眼帘,沉默良久,才看向跪在地下的少年,莞尔笑着,“你怎么杀他们?” 她随陆澈行去了刑室,见他拨动暗格,取出把锦云纹短匕,将短匕固定于掌心,藏于袖下。 他站于稻草人身前,掌心的匕首变剑展出,绕过腰侧,直直刺穿两个稻草人的腹部。 他目光柔和,语气温柔,“到时奴会想法子叫江埕挟持住奴。” 他不会躲开,剑同时刺穿他与江埕的腹部,定能万无一失。 “倒是个好主意。”阿虞眼神晦暗,盯着那稻草人有些失神。 陆澈行见主人并无笑意,落寞地垂下眼,看见自己左臂的伤,急忙解释,“奴平日右手使剑,左手就算断掉也是无碍的,不会拖主人的后腿。” 阿虞眼神微动,轻扫他一眼,“你是怎么进奴隶所的?” 陆澈行轻轻垂眼,温声答道,“奴家境贫寒,母亲为叫兄长娶亲便将奴卖进奴隶所换银子。” 阿虞漫不经心问着,“你与玉樱先前不曾相识?”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6节 陆澈行摇了摇头,“不曾认识…”他怕阿虞不信,又紧张的道了遍,“真不曾相识。” 阿虞看出了眼前人有些不自在,没在追问下去。 她眼神渐暗,目光落在那把乾元剑上,病态笑起。 * 当夜,青林居寝卧。 “阿埕…阿埕…”叶玉脸色苍白,猛然惊醒,她额间冷汗直流,泪眼盈盈地抱住身边人。 江埕随之醒来,将女人搂入怀中,温声哄道,“这两日怎总是梦魇。” 叶玉双肩发颤,秀眉蹙起,“阿埕,我心底总种有不好的预感,近两日时常梦见,你被人用剑插入腹中。” 江埕闻言神情微凝,轻拍着她肩膀,“慢慢说。” 叶玉双眼泛红,“我梦见,有个人拿着把忽长忽短的剑,趁你不备,刺入了你的腹中。” “阿埕,我好害怕。” 江埕眼神晦暗,他知晓他们是话本主角一事,如今要紧关头,做这等梦,说不准便是预知梦。 他脑中呼唤着系统,系统却迟迟未有回应,江埕温柔笑起,哄着怀中情绪不稳的女人,“我在呢。” 叶玉依偎在男人怀中,轻声问着,“我们何时去杀叶虞,她一日不死,我这心便一日不安。” 江埕轻捋着她的发,“需得等阴天才能过林子。” 叶玉提起几分精神,笑意盈盈道,“后日便是阴天。” 江埕点头应着,轻拍女人的背,直至感受到怀中平稳的呼吸声,才穿衣起身。 他黑眸沉沉,抬手揉着眉心,忽然想起青枕居刑室放着把随意伸缩的乾元剑,意识到叶玉梦中之人极有可能是陆澈行,想借此剑与他同归于尽。 江埕眉眼舒展,轻轻笑起。 垂死挣扎,真是好玩。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玳煜 1个;爱你~ 第60章 第六十章 ◎……◎ 次日黑云翻滚, 暴雨倾泻京城。 巍峨高大,慈悲肃穆的鎏金观音静静矗立雨中,一妇人三跪九叩, 含泪祝告,“菩萨在上, 信女姜姝愿用余下寿命换我夫君陈修长命百岁。” 电闪银蛇,朱甍碧瓦的皇城蔓延死气。 陈修面容青紫, 痛苦抽搐,御医颤抖跪地,“蛊毒已深入皇上心脏, 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案上玉鼎被推落,几人磕头求饶,陈婉怒急呵斥, “将这几个蠢才给本宫扔进碧岩山!” 榻上青年昏沉睁眼,出言制止, “皇姐。” 陈婉见他醒了, 忍泪上前,“修儿莫听这帮蠢才胡言,修儿洪福齐天,定能平安渡过此劫。” 陈修笑容温柔, 他自知将死,寻到蛊人, 也是回天乏术。 他安抚皇姐,见姜姝未在,正欲问时。 宫门轻动, 美妇罗裙湿透, 跌跌撞撞冲入寝殿, 她额间渗血,笑意盈盈地拥上他。 见她这般模样,陈修心已明了,他眼尾泛红,欲为她拭血却已无力抬手。 他并无子嗣,撒手去后,江山也难保。 他呼吸很浅,几不可闻,“日后还望皇姐照拂姝儿,就算姝儿另寻他夫,也望皇姐不要阻拦。” 姜姝颤抖着唇,紧握陈修垂落的手,凉意传来,她万念俱灰,心如刀割。 陈婉羸弱,如今更悲痛呕血,她泪已流干,此时有些神志不清,恍惚间瞧见了玉樱身影。 她一袭华服,笑意猖狂。 陈婉提裙爬起,踉跄上前怒扇虚影,却骤然昏厥,玉鼎碎片赫然扎脸,寝殿乱作一团。 姜姝如往常般伏在陈修怀里,怔怔摘下玉簪,悲痛笑起,“您怎能留姝儿一人……” * 玉簪抵住脖颈,便被只白皙瘦长的手夺去。 姜姝垂泪望向青年,他眼皮垂下,安静清洗着血迹斑斑的手。 “下官有一事想请教娘娘。” 他神色淡淡看着啼哭妇人,“有一帝王刚登基,便遇上天灾。” “商都地震,黄河泛滥,官员腐败,致使那饿殍遍野,爆发时疫。” “那皇帝又重病不起,群臣百姓皆觉那帝王昏庸无能。” 姜姝怒爬起身,厉声喝道,“你这是何意?” 江晏行鸦睫轻颤,捂帕咳血,强撑着站稳,“实则帝王勤政为民,但遭奸人所害,在位不过三月。” “他走后,皇后随之而去。” “各诸侯起兵,外敌趁乱入侵,百姓叫苦连天。” 江晏行长睫垂落,“您说,史书会如何记载这帝王?” 姜姝如遭雷轰,僵在原地,她与他夫妻多年,又怎不知陈修想百姓安居乐业的抱负。 她落泪,又见江晏行缄默不言地拿药洒在男人脸上。 遭蛊毒折磨,陈修黄干黑瘦,狼狈不堪,随着药粉散去,陈修又恢复了从前模样。 姜姝眼圈泛红,双肩发颤,静默良久。 殿外宫妃的抽泣,吐血昏厥的长公主,如今竟只剩她一人,她嘴唇干涩,费力道,“照顾好皇姐。” * 自天降灾祸以来,不少人听信江湖天师谗言,与大昭离心。 为稳民心,姜姝与净空大师领百姓祈福。 离祈福仪式还有三个时辰,姜姝紧紧拉着陈修的手,呆坐至天明。 乌云漠漠,冷雨瓢泼。 鎏金观音像下早已跪满信徒,如雾雨幕中,净空身披袈裟,诵经祈福,一柱香后,雨停雾散,显露日光。 众人哗然,跪于前头的姜姝不免怔愣,要知城中阴云密布多日,钦天监也不知几时会晴。 净空静默良久,没再继续念经反倒眉眼多分愁容,起身向姜姝行礼,他掷地有声道,“贫僧有事要禀。” 姜姝点头应允,百姓屏气凝神,静等净空开口,雨后初霁说不准能听见佛祖教导。 净空敛目,语气沉重,“周易有言‘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贫僧不愿违背佛心。” 话落,众人愕然,姜姝眼底泛起霜色,“大师糊涂。”示意宫人莫要让其再言,净空继而道,“天灾好转,是因有真龙现身,但如若长久下去真龙流落……” “大昭只怕气数将尽……” 姜姝神色阴沉,胸膛不停起伏,拔出侍从的剑刺入面前人腹中。 鲜血四溅,净空跌下高台,死状惨烈。 人摔得四肢扭曲,血流满地。 初升的太阳蓦然落下,转眼间又暴雨倾盆,划过道道闪电,雨珠如石,狠狠砸在姜姝身上。 她怔怔垂眼,用力擦拭手上鲜血。 百姓惊恐尖叫,长街乱作一团。 * 姜姝面容苍白,踉跄去见陈婉,她头痛欲裂,见殿前空无一人,正欲走进,便被人猛然拉住。 贞嫔眼含泪水,轻声唤道,“姐姐。” 后宫只有从前府邸几人,贞嫔年岁小,性子软弱,姜姝平日与她情同姐妹,如今见她慌乱模样,不免问道,“出何事了?” 贞嫔神情憔悴,“姐姐,嫔妾遇喜一月了。” 姜姝微愣,缓过神后便狂喜,陈修无子,陈家百口又前去赈灾,正因此,各诸侯蠢蠢欲动。 她算着日子,轻摸贞嫔肚子,满脸笑意,“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嫔妾出身低微,父兄无能,而适才又做了噩梦,不免有些害怕……” “怕,护不住这孩子,便想来知会长公主与姐姐……” 姜姝听后轻声安慰,也想起此行目的,二人搀扶入院,姜姝突感晕眩,身形摇晃,未等她前行,便见贞嫔面容煞白,耳尖漫上红晕。 她顺目光看去,屋门轻开,透着缝隙正巧看见二人背影,皇姐紧抱江大人,缠绵拥吻。 暧昧声传入她耳中,姜姝步伐踉跄,乃至走出,尚缓不过神。 贞嫔气得发抖,怒斥,“陛下刚刚过身,长公主怎能如此!” 姜姝难以呼吸,笑意难堪,嘱咐贞嫔好生修养后,便跌跌撞撞的回了宫。 她不知躺了多久,泪早已打湿枕头。 净空之举,致使京中谣言四起,民心动荡。 入夜姜姝看着家里寻的天师所观的天象言论,气得浑身乱战,生生呕血。 妖孽冲撞紫微星,才致天有异象。 她怒撕信纸,江湖骗子,整日妖言惑众。 宫门却被骤然推开,贞嫔垂泪,跪倒在地,随行宫人瑟瑟发抖,手中端着碗药。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7节 姜姝深吸口气,搀扶啼哭女人,寻问情况。 贞嫔声音发颤,“晚前来了个宫人,自称太医院之人,说来送安胎药。” “幸得我这宫女精通些药理,替我验时,发觉气味不对。” 姜姝神情凝重,示意女官上前,女官面容惊恐道,“娘娘,是堕胎药……” 贞嫔慌神不已,“姐姐,究竟是谁要害我?” 姜姝轻声安抚,随行宫人胆颤心惊道,“娘娘,那人奴婢识得,平日娘娘的补药也是由他送来,今幸得娘娘谨慎,让奴婢来验药,不然由那些粗笨丫鬟来,只怕……” 姜姝脸色泛白,见贞嫔恸哭,心尖绞痛,究竟是谁要害陈家,究竟是谁。 寻到那小侍时,他已服毒自尽,姜姝面容青紫,正欲道查时,却见那小侍手腕有一刺青。 刺青眼熟,姜姝蹙眉,沉默良久。 她长睫垂落,摇摇欲坠,昨个夺簪的江大人…… 贞嫔顺她目光看去,“这像是巫族……” 她赶忙噤声,拉着姜姝进屋,宫人屏退门外。 “姐姐,他是巫族人。” 姜姝面无血色,心口闷痛,今日那香艳场景重现她眼前,贞嫔宛如疯妇,厉声道,“长公主,定是长公主要害我孩儿!” 姜姝脸色阴沉,严声喝道,“休得胡言!” 贞嫔瑟瑟发抖,跪在地下,“姐姐,那净空乃虚元长老的徒弟,江帝在位时可从未有过奉承之举,一心潜修佛道,出世时更被预言他乃观世音菩萨的座前童子转世。” “今却冒犯天威,嫔妾觉得净空所指并未皇上,而是长公主与江大人。” 此话一出,姜姝僵在原地,想起父亲的家书,她指尖发颤,难以喘息。 贞嫔继而道,“江大人能养出控人心魂的蛊虫,却解不了皇上的蛊毒。” “什么只有蛊人能解,真不是托词吗?”她话音微顿,“还是皇上中毒压根就是他所为之!” 姜姝拼命摇头,怒声喝道,“你若再敢胡言,莫要怪本宫不顾往日之情。” 她竭力冷静,为陈婉辩解,“长公主与皇上一母同胞乃至亲血脉,怎会谋害自个亲弟弟。” “更莫提长公主悲痛昏厥,脸都已破相……” 贞嫔固执摇头,“江大人连皇上容颜都能复原,只怕是苦肉计!” “若皇上在长公主心底真那般重要,怎会在皇上孝期行那敦伦之事。” 话落,姜姝无力跌倒,指尖深深嵌入肉里。 贞嫔不禁恸哭,“就算爱意不深,可姐姐莫忘江大人是如何控人心魂,协助陈家扳倒江帝的!” 一口鲜血猛地呕出,姜姝如丢了魂般,呆坐良久,她手背青筋可怖,紧攥成拳。 贞嫔摸着肚子抽泣,“嫔妾家道中落,又人微言轻,承蒙皇上与姐姐多年照顾。” “嫔妾愿以死揭发二人谋杀皇上,谋害皇嗣,意图篡位的罪行!” 不知沉默多久,姜姝笑着摸上她肚子,“好好将这孩子养大。” “莫要担心其他的。” * 信鸽飞回青枕居,江埕捏着信纸,眼底浮起笑意,叶玉蹙眉,不解道,“可是有好消息了?” 江埕正欲开口,却记起系统所言莫让叶玉知晓世道黑暗,朝政之事不能与她细说。 他眼神柔和,温声软语道,“再过几日,你便知晓了。”而后陪她玩闹,待她入睡才赶去祠堂。 江埕眼含笑意,烧香磕头,语调满是兴奋,“母妃,您说,陈婉看着姜姝以死告发他与江晏行有染,谋害陈修时,会是何等反应?” 江埕不知笑了多久,才停下来。 “陈家百口将染疫逝世,沦为罪臣,到时家破人亡,受尽千夫所指,而儿臣命定的真龙,将拯救于水火之中的黎民,流芳千古。” “母妃,陈婉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江埕眉眼扬起,笑得双肩发颤。 自被贬罚,他受尽拷打刑罚,可谓生不如死,后遇系统才侥幸逃出,可他虽欢喜叶玉,但终究有母妃之死隔阂,又怎能叫他心无芥蒂。 这几月活得艰难,说他是天选之子,不如说是为叶玉而生的奴隶,如今总算是熬出头了。 他让侍从上酒,一壶又一壶,抱着玉樱牌位,谈及近来种种竟说得自己眼含热泪,“您安心,这些只是开始,后个便为您去杀叶虞那贱.人。” “待儿臣夺回江山,将他们通通制成人彘,为您陪葬。”江埕病态笑着,脑中却突感头痛。 “蠢才,你还要在这呆多久?”系统恼怒出言。 系统无故指责,江埕自是心有不悦,他冷冷道,“为何不能在这呆着?” “今来了两封信件,一乃宫中捷报,事成。” “二乃边关捷报,秦衍遇刺。” 系统知晓他心中所想,自也察觉到他的不敬,又因失去力量,不免恼怒,“莫要忘记,你之所以能事成是因着什么?” “是吾给你的滔天气运。” “若非天降灾祸,吾教你巫术,给你此地暂居,告知你如何刺杀秦衍,给你唯有蛊人能解的藤毒。” “不然以你那蠢笨脑子,早就暴毙牢中了。” 江埕面容阴沉,拳头紧握。 系统继而道,“吾助你的前提是宠爱叶玉,如今惊雷霹雳,她素来胆小,你不去陪她,反倒在玉樱牌位前喝的酩酊大醉。” “她因你伤怀,吾能力便会削减。” 江埕面色难堪,垂于袖摆的手握得咯吱作响,冷冷道,“她与我母妃之死脱不了干系,我已既往不咎,难不成我连祭拜母妃都祭拜不了吗?” 系统浑身散发寒意,冷冷道,“曲解吾的意思,挑衅吾,吃水尚不忘 挖井人。” “你是觉得只剩半步之遥,无需吾的协助了吗?” 江埕眼眸漆黑,未如往常般认错,更未起身去陪叶玉。 系统笑意阴冷,“那吾再告知你个喜讯,叶虞知晓了陆衡之福泽深厚,利用此引他入万毒林,让他成了蛊人。” 江埕面色难堪,诧异道,“什么?” 系统继而道,“迷迭香,江晏行也要制成了。” 江埕失了血色,手背暴起青筋。 迷迭香制法明明已失传百年…… 他指尖打颤,佩戴迷迭香便能进入碧岩山。 江埕踉跄起身,眼眸黑如墨,深吸口气,“是我失礼,还望您莫要见怪。” 他静默会,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动,“日后,我对叶玉定加倍用心,若违背誓言,必当天诛地灭。” 系统有意沉默,见他哄好叶玉,才缓缓开口,“三日内,杀掉陆衡之,叶虞为人阴险毒辣,虽知晓她的计谋,但还是需谨慎。” 江埕深思会道,“晋王那还有批武力高强的暗卫,我明日将他们调遣上山。” “她只能靠蛊人反击,就算她知晓了旁的催发山易经毒素方法,也还有那批暗卫护我周全。” 江埕垂眸,“江晏行便让他有来无回。” 他心跳得猛烈,病态笑起,将这三人杀死后,姜姝告发陈婉谋杀陈修,晋王便可清君侧,正朝纲,拥他上位了…… 系统听后冷哼,“总算有些长进了,记得留好陆衡之血肉。” 江埕笑笑,轻捋叶玉发丝,系统满意入眠。 他笑意消失,眼神阴冷。 小不忍则乱大谋。 待事成它离开,便再也干涉不了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江晏行与陈婉没发生任何事,姜姝被下药了,后面会写~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会开花的果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癸禧- 2个;玳煜、白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但…… 20瓶;该取什么名字 3瓶;思无邪 1瓶; 谢谢小天使们,啾咪~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 “老身许久未见到蛊人了。”梦境缥缈, 陆衡之鸦睫垂落,脸色苍白。老者轻叹,“也算有缘, 便送你场造化……” 阿虞捧着罐子走进,她踢着地上男人见未有反应, 便取了瓢凉水泼到他身上。 凉意刺骨,陆衡之衣衫湿透, 虚弱咳醒。 他沉默望着眼前抱着罐子,给他递刀的女人,他双眼微红, 声音低下去,“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每回放血前,都要重复遍此话, 阿虞偏头笑起,实在墨迹, 她淡淡道, “不放过,你又能怎样?” 陆衡之垂下头,眼眸渐渐黯淡,梦境老者所言, 蛊人能喂养蛊虫,自能杀死蛊虫。 他手中的刀直插心口, 鲜血流淌。 他慢慢笑起,迫不及待地看她。 可阿虞眼神未变,未有他预料的慌乱, 更未出手阻止, 她平静开口, “你的尸首我就喂毒虫了。” 陆衡之病态笑着,手骨节有些泛青,“你同我发誓,发誓会放过我。”他死死盯着她,“以你自己。”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8节 话落,铁笼静谧无声,陆衡之神情阴郁,如坠深渊,他沙哑出言,“骗子。” 尖刀再度刺入心口,阿虞忽然开口,“可如若你不愿离开,死缠烂打给我当奴隶……” 陆衡之剑眉轻蹙,冷冷笑起。 “我不信,起誓吧。” 他抬眼看她,阿虞嫣然笑着,静等他出言。 二人僵持良久。 陆衡之垂下眼皮,一字一句道,“我若不愿离开,必当被天诛地灭,永生永世不得善终。” 话落,他看她一眼,“该你了。” 阿虞夺过匕首,划向他手腕,鲜血流淌,陆衡之神情晦暗,将手拉回,却被女人紧紧抓住。 “你既已立誓,便等同我必会放你离开。” 他抿唇不语,未再挣扎,血流满罐,他脸色近乎透明的苍白,熟练地将衣衫撕成布条缠住手腕。 药瓶砸身,阿虞从外拿进食盒,陆衡之身形微僵,神色有些不自然,“虚情假意。” “莫要死了,我还等着看你被天诛地灭呢。” 门落锁,陆衡之鸦睫轻颤,捡起药瓶,药倒腕上,疼痛轻了些。 他垂着眼,抬手将那食盒打开,见是补血菜品,闷闷道了声,“花言巧语。” * 寒风萧瑟,毒林轻响。 少年面色苍白,踉跄爬出,毒虫挂身撕咬,衣衫被鲜血浸湿,他眼角赤红,看着脖颈玉瓶,脸上竟浮现笑意。 主人能顺利制蛊了。 阿虞费力将陆澈行拖回,他呼吸微弱,几不可闻,却还是被她救活了。 许是因蛊人血太过好用,也许因他帮主角惩戒过她这反派,运道好转,洪福齐天。 阿虞撑着下巴,专心画起人.皮面具。 黑云翻滚,风雨欲来,陆澈行指尖轻动,费力睁眼,他踉跄起身,阿虞伏案昏睡。 他鸦睫半垂,静静站在那,看了她良久。 相比从前,瘦了好多,细颈多了些伤疤。 过往记忆重现眼前,陆澈行眼尾猩红,手骨节打颤,心脏似被万箭钻过,疼得难以喘息。 阿虞睡得不安,猛然惊醒,她大喘着气,看向远处少年,“真没用,还需我将你带回。” “主人,又救了奴一命。” 阿虞怔愣片刻,难以置信笑起。 江埕的情蛊已远超习学数年的巫师,更堪比江晏行。 明明是她让他舍弃性命,深陷险境,他的爱却能忘却前因,温柔缱倦,“是您救了我。” 从前情蛊让他对玉樱爱意深重,如今记忆恢复,爱还能分毫不差的挪到她身上。 短短几月,真是天赋异禀啊。 阿虞深吸口气,“去将那几具尸体搬进来。” 她将药扔到少年身上,“不许自伤,好好养病。” 陆澈行温顺垂眼,认真将药装好。 阿虞又从柜里拿出件黑袍,“此袍被药草浸泡过,能暂时抑制你体内毒素。” 陆澈行微微一怔,有些难以置信。 这黑袍,是主人连夜缝制的。 他微微蹙眉,只当是他听错了。 直至女声催促,他才确定,真是给他的。 他心跳得猛烈,满脸喜色,好似这件黑袍是何稀世珍宝,陆澈行眉眼染笑,小心翼翼接过。 他眼神温柔,垂眸看着阿虞。 这次我会好好珍惜的。 当夜,他抱着这件衣袍入睡,穿上时明白了亲手缝制之意,知晓了浸泡之药,也是甘之如饴。 * 浓浓夜色,静谧无声。 一太监老泪纵横,颤颤巍巍,“主,商都急报,陈老将军染疫。” 药碗砰然碎裂,陈婉面白如纸,指尖打颤,父亲年岁已高,商都医者蠢笨无能,至今未能根治时疫,她心尖绞痛,摔倒在地。 素画垂泪看向昏厥的青年,“江大人医术高明,若他肯去商都,许是能有转机。” 陈婉潸然落泪,“他制迷迭香,蔓蛊皆不是为救修儿……” “奴婢知晓,皇上已逝,青林居蛊人血对您已无作用。”素画跪地磕头,“巫族有忘情药,能淡忘一月,今夜便让他服下,应是来得及。” 话音刚落,青年羽睫轻颤,清咳不止。 陈婉犹豫良久,素画将药递上,“蔓蛊有剧毒,若再不停下,又能活多久呢。” “此举,也是救他性命。” 一口黑血猛地吐出,江晏行面色苍白如雪,费力睁眼,见已入夜,又耽误了许多时间。 陈婉指尖聚拢,拿药上前,“你这是何苦呢?” 他长睫垂下,掩盖情绪,“劳您挂怀了。” 话落,便起身收拾药草,陈婉不由道,“那万毒林便没人能活着出去,她又怎可能在青枕居?” “能进碧岩山,用滕毒之人必能出入万毒林。” 陈婉摇头轻叹,“就算她在万毒林,可以你的身子真能撑到制出蔓蛊那日吗?” 江晏行缄默不言,他心脏闷痛又开始咳血,“她救过臣性命,出于道义,臣不能弃她于不顾。” 陈婉将药递上,“陆澈行如此痛恨你我,又怎会留叶虞活口?那几分生的可能值得你以命相搏?” 他双眸泛红,“会活着的。”又沉默良久,“就算死了,我也要寻到她的尸首,给她下葬的。” 陈婉无言,欲道先喝药时,素画惊慌闯入,她含泪跪地,绝望至极,“边关急报,秦将军遇刺……” “刺客剑上,抹了滕毒。” * 碧岩天穹黑如泼墨,蛊鸟叽喳笼罩毒林。 马鸣萧萧,剑器出鞘,朱门咯吱推开。 寒风瑟瑟吹动罗裙,叶玉心跳得猛烈,掌心出汗,江埕察觉,紧握她的手,“莫怕。” 正厅主位阿虞垂眸,静静品茶,只见陆澈行持弩射箭,影卫轻松躲过。 江埕护在叶玉身前,他已下好命令,一乃蛊人血催发陆澈行体内毒素,二乃擒到叶虞,直接挑断她手脚筋,防她做把戏。 再拔掉她舌头,防她咬舌自尽。 他眉眼带笑,耐人寻味地看着连伤几名影卫的陆澈行,叶玉慌乱不已,又想起当时他一杀三十世家公子的血腥场面,身子不自觉的抖。 江埕笑笑,连连败退那影卫,忽然反击,从袖间拿出瓶鲜血泼到陆澈行脸上,少年面如纸色,痛苦跪地,他捂着心口,呕出鲜血。 叶玉意外,坐于主位的阿虞故作镇定,待影卫围上时,她打碎案面茶壶,里面竟灌满鲜血。 血腥味刺鼻,各影卫神色平静,江埕笑得双肩发颤,拍手叫绝,若没系统的几番提醒,他许是真真要栽在叶虞手里了。 可她的计谋,他早已得知。 修习山易经的影卫皆留于门外看守。 影卫未再废话,直接拉扯过女人,阿虞眼神呆滞,长剑挑断她四肢筋脉,惨叫连绵不绝。 叶玉双眸亮起嗜血的光,她轻摸着自己的脸,同江埕索要匕首,而后忽然想起什么,“既然怕她咬舌自尽,不如拔掉她牙齿。” 江埕点头,影卫得到示意,用着钳子一颗颗拔掉,满嘴鲜血,女人鼓睛暴眼,泪流满面。 江埕笑意渐浓,拉起山易经发作的陆澈行,他眼角赤红,痛苦不堪。 江埕自也注意到他添了许多新伤,他蹙眉,“舅父,是怎么伤的?” 他明知故问,意味深长地看向狼狈不堪的阿虞,“你很痛恨他。” “如若不是他,你又怎会受尽刑罚,成为废人。” 他眉眼含笑,拉扯着发病的陆澈行,一字一句问着,“心是不是很痛啊,毕竟你所爱之人可从来不是我母妃,而是她呀。” 系统曾言叶虞最恨为他人做嫁衣。 江埕笑意愈浓,有些惋惜道,“你们二人间也是遗憾,我制的情蛊与旁人的不同,他对我母妃的赤诚爱意,原该是属于你的。” 他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未注意到房梁落下的粉末,他自顾自道,“放心,江晏行会去陪你。” “易容了,他也还是六皇子,与丽妃私通,又弑父帮其篡位,满身污名,狼狈死去。” 叶玉笑意盈盈,握着匕首,用力划向跪地女人的脸,一刀又一刀,鲜血淋漓,模样骇人。 随着鲜血渗出,影卫头脑昏沉,江埕讽刺笑道,“费劲心力算计,得到个蛊人,却毫无用处。” 话落,房梁粉末倾盆如注,粉末吸入鼻腔,影卫相继倒地。 江埕神情突变,知晓有陷阱,青枕居外影卫听见响动,急忙闯入。 陆澈行袖间的乾元剑展开,起身刺死屋内昏厥影卫。 叶玉惊慌失措,自觉上当,正欲向江埕跑时,一根铁丝紧紧勒住她脖颈,阿虞轻轻笑起,“好蠢哦,竟连傀儡蛊都不知。” 叶玉面容青紫,拼命挣扎,阿虞拔出她腰间匕首,从她抬起手划到脸颊,“别再乱动了。” “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挑断了你手筋。”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69节 “或是划花你的脸。” 江埕竭力冷静,注意到那倒地女人,他尚未近看,脸便已被叶玉划花,一只蛊虫飞出屋内。 女人四肢僵硬,人.皮面具也已脱落。 不知为何,江埕怒火中烧,竟没了周旋心思。 他甚至不想再顾及叶玉,若非是她划脸,他又怎会中叶虞奸计。 阿虞温柔笑起,轻扫对立几人,“让你的人放下刀。” “你跪下同我求饶。” 她的匕首刺向叶玉心口,“不照做的话,我真的会杀了她。” 叶玉满眼垂泪,惊慌不已,“阿埕…阿埕…” 江埕黑眸沉沉,抬手示意,“你以为凭她就能要挟我?” 影卫听吩咐上前,阿虞的刀偏移几分深深插进叶玉肉里,她失了血色。 陆澈行与影卫缠斗,阿虞目光不离江埕,只见他面容苍白,系统怒急,“蠢货!你在做什么!” 江埕竭力冷静,一字一句道,“若叫她知晓叶玉乃我软肋,今日我与叶玉都将死于此地。” “重登帝位,一生一世一双人皆成幻影。” 系统预感吞噬之召,寒声道,“你想踩她尸首上位?”他怒意增生,呵斥道,“蠢才,莫要做梦了!” “叶玉今若因你横死,吾被吞噬,你也不是何天选之人,气运之子了!” 阿虞的刀再度刺向叶玉,她痛苦呜咽。 系统气息微弱,魂魄四分五裂,江埕竟也察觉,他的影卫节节败退,只得开口,“给孤住手!” 系统预知能力消失,它强忍怒意,默念清心咒,上一世叶虞觉醒意识,杀死叶玉,而江埕为替叶玉报仇,愿假死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情深义重,至死不渝,也能重生今世。 系统勉强开口,“生死相随,尚有转机,吾需休眠,你能明白。” 江埕额间暴起青筋,垂于袖摆下的手握的咯吱作响,沉默良久道,“收起刀,出去等!” 他神色阴郁,双膝跪地。 小不忍则乱大谋。 江埕双眸猩红,咬牙切齿,“要怎样,你才能放过她?” 阿虞秀眉轻挑,轻轻笑起。 房梁粉末其效神志不清,再与茶壶蛊人血,加之中傀儡蛊的人血结合,能叫人昏厥半柱香。 叶玉,江埕,这等天选之人,自不会全中。 神志不清,便够了。 死而复生,精湛巫术,碧岩山…… 既猜出陆澈行记忆恢复,又知晓陆衡之成了蛊人,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可江埕看起来没半点长进,却能未卜先知。 无人能阻到为爱跪地,不过半刻钟。 阿虞嫣然笑着,实在有趣,也确定心中猜想。 有什么妖孽,或是什么物件,在帮助江埕。 而助他的条件,便是叶玉。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白丁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丁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丁 10瓶;椿椿呀 6瓶;晏歌. 1瓶; 亲亲宝们,十分感谢~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 乌云如盖, 电闪银蛇,影卫提剑闯入。 江埕踉跄起身,听着阿虞那句杀了你的侍从, 病态笑起,真是愚蠢, 竟给她跪了一柱香。 他眼神温柔缱倦看向瑟瑟发抖的叶玉,“我知你恨她, 不愿受她折磨。”刀剑出鞘,江埕眼眶泛红,泪不可抑制地掉落, “你死后,我绝不独活。” 叶虞杀她,他杀叶虞, 再殉情,不正是系统所言的生死相随。 虽不能重登帝位, 可谁也别想善终, 江埕黑眸沉沉,见陆澈行接连败退,怒意消散些。 他双眸燃起嗜血的光芒,他要活剐了叶虞, 让她看着自己的肉被饿狼吞下,却还无法死去。 阿虞黛眉蹙起, 原以那东西助江埕,是为让他不惜代价护住叶玉,没想到不是如此。 死到临头叶玉清醒些, 她强忍脖颈疼痛, “我死后, 江埕定叫你痛不欲生。”她语带凉意,得意笑道,“可别忘了,我们还会重生。” “下一世,你一睁眼便是新的地狱。” 阿虞笑意阴冷,收紧铁丝,叶玉痛苦哀嚎。 陆澈行双眼赤红,鲜血浸湿衣衫,拄剑跪倒在地。长剑架于脖颈,他鸦睫垂落,缄默不言。 江埕宛如恶鬼,面容扭曲,举剑砍向陆澈行,他抬手挡下,血崩溅而出,手臂登时掉落。 陆澈行脸色近乎透明的苍白,他咬紧牙关,眼尾泛红,跪挪了两步身子,挡住血淋淋的臂膀。 不能让主人脏了眼,瞧见这血腥污秽。 影卫身形摇晃,蛊人血味扑鼻而来,几人神志恍惚,痛苦不堪地摔倒在地。 江埕神色突变,察觉不妙。 陆澈行将药服下,他踉跄站起,衣袖空荡,用仅剩的那只手杀光了山易经发作的影卫。 他满身鲜血,温柔看向阿虞,“主人,死光了。” 叶玉看着血淋淋的尸体,只觉不可置信,怎会如此,她呼吸急促,难以喘息,恐慌绝望涌上心头。 她拼命挣扎,欲被铁丝勒死,阿虞将蛊寒虫放出,种入叶玉体内,她四肢僵硬,宛如痴儿。 阿虞收回铁丝,拿着匕首慢条斯理划向女人的脸,她温柔笑着,“别怕,死不了。” 冷汗鲜血浸湿叶玉衣衫,她鼓睛暴眼,绝望落泪,蛊虫开始作祟,她精神恍惚,如同恶鬼撕咬自己血肉,自伤不停。 江埕头昏脑胀,神智恍惚,一口鲜血猛地吐出,只觉难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他双眸微亮,怔怔道着,“梦境而已……”他眼眶布满血丝,跌跌撞撞地提剑刺向自己,“醒来就好了。” 剑被打落,阿虞眼神冰冷,漫不经心道,“挑断他的手筋与脚筋,这样许是能消停些。” 陆澈行拖着江埕走到正厅,阿虞倒不嫌血腥,江埕被死死按住,被迫看着女人。 阿虞捡起拔牙钳子,笑意温柔。 她知晓江埕会带修习山易经的影卫来,而闻到蛊人血影卫又会毒发,所以影卫定已失了嗅觉。 给陆澈行的黑袍浸泡过鹤毒,常人穿无碍,但修习山易经的人穿便会中毒,流出血能让人暂时恢复嗅觉,本人又能免疫。 鹤毒恢复嗅觉,人尽皆知。 但也会令武力减退,江埕见识过陆澈行武功,自不敢给他的人下此药。 而他又有未卜先知的妖孽相助,只怕也知晓自己气运滔天,乃话本主角之事。 阿虞嫣然笑着,以江埕那自负性子,怎还会将她放入眼中,轻视,使得她的计划得以顺利。 她攥着江埕的头发,钳子探入他口中,拔掉几颗牙,血蹭了阿虞满手,她笑着擦拭,“没在做梦。” 江埕双目猩红,疼得额间青筋暴起,神智愈发清醒,意识到并非梦境,脑中最后一根弦随之断裂。 自系统出现,江埕便知他是天选之子,哪怕遇些挫折,与计划有所差池,也只是登顶前的磨练罢了。 怎会登不上帝位,又怎会折在叶虞手里…… 手筋被一点点挑断,凄厉惨叫从江埕口中发出,他崩溃至极,疯癫大喊,“系统救我!救我!” 疼痛仍在继续,挑脚筋时陆澈行选了最疼,最磨人的法子,江埕落下血泪,头随之花白。 * 惨叫连连,陆衡之皮肤异常苍白,垂于袖摆的手握的咯吱作响,活该,活该生不如死。 他茶色眼眸渐黯,指关节隐隐发抖,蠢死了,既无力与江埕抗衡,为何不像前世那般自尽。 铁笼死寂,陆衡之漆黑的长睫垂落,拿石块砸起铁笼的门锁,他砸的用力,双手渗出鲜血。 他眼神微颤,停下动作。 阿虞是生是死,与他有何干系。 祸害遗千年,她心肠如此歹毒,疼死她才好。 疼死也活该。 他眼尾泛红,用药敷手,又忍不住盯着那药。 片刻后,铁笼门锁被砸坏。 白皙修长的手鲜血淋漓,陆衡之没什么反应,翻找起火折子。 他是为了自己着想,与阿虞无关。 一根绳上的蚂蚱,她死了,他也落不得好。 惨叫凄厉,他眼神冰冷,踹向紧锁的大门,声音震耳欲聋。 他与江埕不共戴天,自是希望江埕早些过来,才能跟他同葬火海。 *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0节 天色昏暗,冷雨连绵。 陆澈行面白如纸,咳出鲜血,无力跪倒在地,温柔又悲凉地看着阿虞,“奴不敢奢求主人的原谅。” “奴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他黑眸湿漉,声音沙哑,“只是想问问主人,如若奴未被江埕利用,没有伤害过您……” “奴是不是能陪主人很久?” 话落良久未有回应,陆澈行缱倦笑起,泪不禁掉落,他呼吸急促,心脏绞痛,咳的愈发厉害。 鹤毒不止会武功尽失,更会使人命不久矣。 他温柔笑着,自知活不过今晚了。 “主人,再唤奴声十三吧……” “求求主人了。” 又是一口黑血吐出,阿虞垂下眼,淡淡道,“那件黑袍是我浸泡的鹤毒,你很清楚。” “可也是主人亲手缝制的。”陆澈行长睫轻颤,病态笑道。 他生来就是个不讨喜的存在,是庶子又命数不祥,被母亲厌弃,抱到乡下养大。 那户人家许是得了授意,苛刻虐待他,吃不饱,穿不暖已是常事,直至五岁,母亲忽然将他接回。 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他以为日子终于好过些时,有一天几个面似恶鬼的巫医将他抱走,他害怕哭泣,母亲却未阻拦。 那些人将他泡进药罐,药罐里全是毒虫,咬的他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他嗓子哭得沙哑,也没人理会他。 日复一日,他的皮已全被咬掉,那些巫医开始拿着尖刀给他改头换面,又拿着锤子敲断他骨头。 他疼得无法入眠,也嗓子哑的哭不出声。 后来,有天,那几个人脸上有了笑容。 满心欢喜地将铜镜摆在他眼前,他在镜子里看见了张陌生的面孔,耳边声音噪杂,“真像太子,皇上定会重赏我族。” 太子陆澈行身子孱弱,大师预言活不过十五,所以需个生辰八字与他相合之人,为他替身。 他哭闹不止,一心回家找母亲,那几个巫医自知如此无法交差,给他下了蛊虫,他一哭闹,蛊虫便开始作祟,疼痛使他不敢哭闹,任他们差遣。 后来,皇上太子见了他,甚是满意,家里也跟着沾光,母亲来看过他一回,却未有一句关怀。 等腿恢复好了,便开始习武了,他个子长的比陆澈行快些,就会被敲断骨头,重新长。 所幸能吃的饱,穿的暖了。 他研究他的神态,吃他爱吃的食盒,穿他爱穿的颜色,不能拥有自己名讳,更无法白日行走,就像他的影子。 陆澈行实在体弱,皇上为让他树立威信,领兵击退外敌自是他的任务,士兵懒散,很难战胜,他重伤多次,也是命硬,活了下来。 君主无能,终究逃不过国破,他体内的蛊虫被取出,扮作陆澈行,与大燕共存亡。 从前杀过外敌主将,那主将手下记恨他,抹去他的记忆,将他卖进了奴隶所。 命数也被注定,真的陆澈行未活过十五岁。 而他被烙上奴印,活的不如牲口。 他原是要被卖给喜好男色却得了花柳病的贵公子,那人荒唐风流,没活几日便死了。 奴隶所不养闲人,管事的已打算将他拖去喂狗。 其实死于他而言一直是解脱。 但是,阿虞来了。 她随手一指,救了他的性命。 旁的奴隶皆觉得庆幸,只因阿虞倚仗的是六皇子的江晏行,弑父逼宫,她又怎会是良善之辈。 他也如此认为,只盼着被玩弄过后,能得个全尸,莫要四分五裂,沦为被恶狗而食的下场。 她却未难为过他,给他赐名,让他活的堂堂正正,如常人一般。 死气笼罩少年,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恋恋不舍地望向阿虞,五脏六肺像被搅碎般,疼痛至极。 还记得,燕宫有个很灵的佛像,他幼时曾祈求过,母亲早日接过他回家,他不要再长高,有一人能救他出深渊。 少年气息微弱,疲惫合眼。 所幸,佛祖显灵过。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想和小天使们贴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燕回 5瓶;晏歌. 2瓶; 爱宝贝们,亲亲~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 夜幕沉沉, 万籁俱寂,惨叫打破宁静。 蛇笼锁头掉落,蛊蛇爬向角落女人。凄厉哭嚎响彻寒夜, 阿虞眼睫垂下,静静洒着诱蛇粉, 直至蛊蛇钻入女人衣里才停下手。 香燃到半截,内室血腥味便已熏得人头疼, 阿虞细眉轻蹙,捂帕看向面无人色的叶玉。 她娇嫩柔滑的皮肤被蛊蛇撕咬的血肉翻卷,宛若莺啼的嗓音叫喊得嘶哑粗噶, 那双剪水秋瞳也空洞黯淡。 阿虞弯唇笑笑,又将剩的诱蛇粉倒在叶玉脸上。 粉末飘进鼻腔,泪顺眼尾滑落, 蛊蛇身长二头,从叶玉脖颈爬到脸颊, 眼见蛊蛇张口咬上眼球, 她脑中最后根弦断裂,绝望崩溃的疯癫哭笑。 预料的痛感却并未传来。 叶玉眼眸空洞呆愣,怔怔看着摆弄钳子夹蛇的阿虞,她眼底带着戏谑, 嫣然笑道,“我倒真听腻了你的哭嚎。” 听着这话, 叶玉呼吸困难,如具死尸,她明了阿虞这贱.人的意图, 她死盯着那几条令人作呕的蛊蛇, 这毒妇真的会让蛇咬下她的眼球。 泪流淌满面, 叶玉浑身乱颤,拼命摇头,嘴巴却张了又张,终是开口道,“我愿意……让阿埕……替我受罚……” 系统被这悲痛哭声唤醒,本就虚弱瞧见这局面更是怒不可遏,它万万未料想江埕竟如此愚蠢,中了叶虞圈套便罢,竟连与她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挂满倒刺的长鞭抽向半梦半醒的男人,阿虞看向泣不成声的叶玉,温柔笑笑,“总要问问他愿不愿意。” 江埕眼神毒如蛇蝎,脖颈暴起青筋,阿虞挑眉,瞧着只能如条驱虫蠕动的江埕,正拼了命想爬起,杀她报仇雪恨。 她讥讽笑笑,抬脚踩在男人脸上,冷汗浸湿江埕衣衫,他如案板鱼肉,任她刀俎,这一事实,刺激的江埕崩溃呕血,神智恍惚不已。 系统气息微弱,预感吞噬之召,也预知出阿虞所想。 她不打算杀江埕叶玉,想让他们如江鸿玉樱般相看两厌,反目成仇。 她环着手,用力踹着江埕,“要不要替叶玉受蛇刑?” 叶玉双眸含泪,心疼望着受尽折辱的男人,可惜,话落良久,并未等到江埕回应。 阿虞蓦然笑起,未再多言,直接夹起那蛇放在叶玉脸上,“我也想放你一马,可惜,江埕不愿意。” 未等叶玉缓过神来,蛊蛇便已咬掉她脸颊上的一块皮肉,撕心例肺的惨叫萦绕阿虞耳畔,她也不嫌恶心,就这么静静瞧着。 也真是气运好,第一口咬得不是眼球。 系统灵魂犹如刀割,虚弱地竟连句话都说不出,良久后,才痛苦不已吐出几字,“替她受刑!” 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江埕黑眸重燃光亮,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未等他出言,便听系统恼怒不已地吩咐他救叶玉。 江埕眼神黯了下去,神情冷得瘆人。 怨恨的控诉传入系统脑中,系统压制着想将江埕活剥的情绪,深知如此下去,这二人定会反目。 它气息奄奄,像被千刀万剐般,也自知抹杀劫数将近。 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 阴云四合,寒夜愈显阴森。 闷雷滚滚,撞门声一直未停。 系统阴恻恻笑起,“吾再给你次跟她同归于尽的机会。” * 刑室安静了一瞬,哭声听得格外清楚。 陆衡之长睫垂下,缠住血淋淋的肩膀,再次撞向紧锁的门,鲜血渗透白布,浸得门面暗红。 他眼眸黯了下去,僵硬地站在那,凄厉惨叫使得他胸口有些闷,记忆里,这毒妇就没这般哭过。 他脸色苍白,盯向那扇撞不开的门。 是她亲自加固的,为防止他撞门逃出。 陆衡之睫翼轻颤,挤出几分笑来。 作孽多端之人注定生不如死。 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哭声渐弱,可能要疼死了。 他眼眸黯如深潭,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倒不是因与那毒妇患难与共几日,便忘了她所作所为,不再记恨。 而是她与江埕皆是作孽多端,满手鲜血,怎只有她遭了报应。 陆衡之长睫垂落,甩动火折子。 都该下地狱的。 谁也别想善终。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阿虞赶到时,刑室已烧成废墟。 陆衡之双睫垂下,匍匐在地,手臂焦黑流血,腿被房梁砸的血肉模糊。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1节 他脸色苍白,眼眸颤了颤,拔出腿部的树枝,鲜血流淌满地,虚弱地就像要死了般。 尽管如此,他还是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朝着哭声方向走去。 阿虞站在门前,静静瞧着这幕,意外倒也不意外,毕竟,他对叶玉情根深种,愿为之付出性命。 只是未料,如此不计前嫌。 救叶玉等同救江埕。 这般赤诚的爱意,天道竟没选了他当男主。 可真是有眼无珠。 水桶用力扔向一瘸一拐的男人。 凉意渗入骨缝,伤处刺痛流血。 陆衡之疼得蹙眉,可看清扔桶人时,那双阴冷的眸柔软下来,他双睫微垂,用力拧着自己,疼得眼尾泛红,不是死后幻觉。 被浓密鸦睫遮住的眼瞳闪烁起点点星光,他静静看了阿虞很久,衣衫完好,未见新伤,赢得人是她。 他敛眸,神情冷淡,“也对,你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江埕怎算计得过你。” 阿虞静静看着他,陆衡之鸦睫轻颤,语气软了些,“我以为哭的那人是你。” “江埕忍辱偷生,苟活至今,所为无非重登帝位,杀你报仇。” “你是死有余辜。”陆衡之睫翼轻颤,“但我与江埕血海深仇,自不会让他如愿,便想纵火烧死他。” 阿虞细眉轻蹙,笑了起来。 真是,好拙劣的谎言。 只有想烧死人是真的。 只要带他去见叶玉,他便会趁她不备纵火。 死了,就能重生了。 尖刀刺穿皮肉,鲜血崩溅而出。 “都这般待你了,你还愿舍弃性命来救。”阿虞嫌恶盯着男人,冷冷吐出几字,“可真是个下贱胚子。” 惊雷霹雳,雨如瓢泼。 陆衡之长睫抖动,脸色泛着病态的白,黑漆漆的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阿虞,她转动刀柄,用刀刃剜着他心口肉。 鲜血渗透衣衫,疼得四肢不自觉发颤。 刀在肉里转动,他垂下眼,咳出血来,看着见骨的双手,忽然笑起,“真能自作多情。” 都该下地狱的。 既然生不如死的是江埕,那只需杀了这毒妇,便也可报仇雪恨了。 温声软语,金疮药,皆是为利用他。 他浓睫颤抖,双唇泛着冰冷的白,“骗子……” 骗子。 电闪宛若银蛇,他呼吸微疼,抬手拔出胸口短匕,她笑着看他,神情冷漠残忍。 下一世,再也不要信这毒妇的鬼话。 陆衡之眸底泛起霜色,握刀直直捅向阿虞。 刀被她伸手握住。 陆衡之双睫垂下,眼底没任何温度,冷冷出言,“火烧刑室,为的是杀你。” 他加大力度用刀刃割破她掌心,筋脉裸露,鲜血直流,阿虞黛眉蹙起,疼得微微抿唇。 陆衡之面色苍白如雪,匕首咣当掉落在地。 阿虞眼神晦黯,撕下布条缠住血淋淋的掌心,淡粉色指甲嵌入肉里,“真是情深意重啊。” 她牵扯唇角,笑了起来,“倒也多亏了江埕搜罗了那般多的酷刑,好让我有机会试在叶玉身上。” 她语调温柔,“叶玉,已经没有人样了。” 雨珠打湿睫毛,陆衡之双膝发软,跪倒在地,那把刀再次插入他心口,“若你听话些,我许是真能放你一马。” 匕首避开要害反复刺入,他浓睫发颤,如滩死水,还想骗他。 阴云密布,闷雷滚滚。 他茶眸隐泛水雾,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你会遭报应的。” 话音刚落,几道天雷直劈主院老树,树木轰然倒塌,尚未等阿虞缓过神,主院便已火光冲天,燃起熊熊烈火。 作者有话说: 文名现在不能用恶毒两字了,改成了甜文女配重生后,封面就不换了,啵啵~~ 头有点疼,下一段剧情我有点忘了原来设定了,先更到这,等我想想,非常抱歉。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管芒花絮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玳煜 4个;癸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癸禧- 20瓶;燕回 10瓶;三贝是赑风隼呀!、rosmanow 5瓶;胖大喵的崽崽、妄安、晏歌. 1瓶; 谢谢小天使们,爱你们,啵啵~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暴雨骤停, 蛊鸟聚集盘旋毒林上空,嘤嘤鸟鸣引得青林居看守侍卫朝林观望,片刻后, 凄厉惨叫响彻黑夜。 院内搜查官兵正欲推门而出,却被一青年呵斥住脚步, 青年病态倦容,嗓音沙哑, “将门关上。” 鸟鸣被朱门隔绝大半,却仍能听到蛊鸟撕碎活人,骨架四分五裂的声音。 阴风阵阵, 幸存官兵面白如纸,神色惊慌,久经沙场自不是畏惧生死。而是巫蛊之术竟如此可怕, 鸟鸣便能扰乱心智,引人入林送死。 院子被翻的乱作一团, 经此一遭首领侍从已无心翻找, 提剑指向跪地的一仆妇,怒喝道,“江埕那狗贼将蛊人血藏哪了!” 剑深入脖颈,露出白骨, 仆妇面色苍白,身旁跪地的几个仆人皆是泪流满面, 磕头求饶道,“大人们饶命,小人们真的什么都不知啊……” 哭声震耳欲聋, 那侍从没半分犹豫砍下一仆妇头颅, 头翻滚在地, 其余人吓得已是失语。 血腥味浓重,为首青年双眸漆黑,抬了抬手,“蛊人血不在这。” 话落,众人面露悲痛,为首将领当即落泪,手中的剑掉落在地,“那秦将军岂不是……” 夜色寂寥,七尺男儿皆抹起泪来,怒骂起江埕与晋王,势要回京取下晋王项上人头。 江晏行黑眸沉沉,取出炼制的蔓蛊虫,任他飞进野马的眼里,野马双目猩红,痛苦嚎叫,半刻钟后又恢复平静,眼内血色也淡了下去。 江晏行黑睫垂落,骨瘦如柴的手牵起马,“江埕几时入的林?” 奴仆们双肩发抖,他们自知活不过今夜,说与不说皆是一死,若衷心死去,晋王定能对他们家人多有照拂,更莫提到时江埕登基,他们也是为新帝做了贡献。 几人默契摇头,忠心耿耿道,“江埕昨下午便回京了。” 江晏行闻言笑了起来,蛊鸟只有为自保时,鸟鸣才有蛊惑人心之力。 他掀起眼皮,“今日江埕入林,惊扰了蛊鸟,你们如此衷心,便帮你们主子平息下蛊鸟怒火。” “扔进林里。” 骇人惨叫再度响彻青林居,将几人撕扯完,聚集上空的蛊鸟才散开些。 江晏行脸色苍白如雪,真是低估了江埕。 他微微蹙眉,眼尾泛红,就怕江埕诈尸,尸首他查验多回,死的很透彻。 死人复活,身份卑贱的奴隶十三也能与其扯上瓜葛,他这个三哥,可真是不可小觑啊。 一个蠢钝如猪,连儿时背书都懒散之人,竟忽然开窍长进变得如此聪颖。 更能在短短二三月精通巫术,背下那些晦涩难懂的巫书,更有早已失传的蛊毒。 江晏行衣袖下白皙的手布起青筋,神情冷的瘆人,鸟鸣愈发刺耳,他抬脚上马,病态笑笑。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的三哥在痛失双亲后,备受打击,如那戏文主人公本一夜间打通任督二脉,得到高人相助。 三哥一向运气极好的。 江鸿玉樱尚在世时,不论犯了什么滔天大错,都有人护着,江鸿死后,也得高人出谋划策。 这可不就是戏文主人公吗。 江晏行眼神冷的瘆人,脾脏疼得咳出血来,夜幕沉沉,白骨累累,万毒林黑不见物。 毒虫嚎叫,五头蛇守在林外,挪动身子缓缓爬向靠近的人。 江晏行黑睫垂落,将剩余蔓蛊虫放出,虫自然飞入马.眼内,他抬眼,“我要入林,但这蔓蛊虫是否研制成功,我也不知。” 他语调平淡,“制成了便能平安过林,没成林中就又会多几具白骨。” “跟着与否,自己决定。” 江晏行架马而去,若能活着,他想将他这运道极好,福泽深厚的兄长扔进万毒林练成蛊人。 若是在顺些,他还能活的久些,就将江埕与陆澈行活剥了,如阿虞所言的,喂给狼吃。 马车扬长而去,院内众人相望无言,几辆马车均被拉动,跟着入林。 *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阿虞死攥着陆衡之的手跑向前院,到主院时房梁早已倒塌大半。 她被呛的双眸泛泪,咳嗽不止,佛经里说,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尖锐的女人笑声萦绕阿虞,她眼神晦暗,紧咬牙关,盯着方才还落败萎靡的江埕此时精神抖擞,得意至极。 他那张被打烂的嘴,道着讥讽挖苦她的话。 叶玉则是难掩喜色,慢悠悠道,“叶虞,若你现在愿给我下跪认错,下一世我许是能念在你知错就改,让你好过些。”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2节 阿虞只觉可笑,抬手扇了叶玉一耳光。 浓烟呛的人鼻腔难受,叶玉被扇的眼冒金星,一挪动牵扯伤口更是疼的不行,被划的可怖的脸此时扭曲至极,咬牙切齿咒骂道,“叶虞你个贱人,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必定千倍百倍的让你奉还!” “最多一柱香,最多一柱香,下一世我一定要让你个贱人生不如死!” 门前老树轰然倒塌堵住了院门,火势凶猛,再有一柱香,几人便要被浓烟呛死在此。 阿虞长睫轻颤,踉跄走上前去,不自量力的想将老树挪开,她双手被火灼伤,却好似察觉不到疼般,费劲推动。 陆衡之盯着沉默的阿虞,脸上却没几分喜色,江埕叶玉讥讽的言语愈烈。 他牵扯嘴角挤出笑意,想跟着说两句挖苦的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阿虞神情阴冷,捡起树杈跌跌撞撞起身,浓烟滚滚呛的江埕叶玉二人直咳,如此痛苦二人笑意仍是难掩。 运道不好,比不过天选之子。 阿虞素来知晓。 她眼神毒如蛇蝎扫过笑得放肆的叶玉江埕,带火的树杈塞入叶玉口内,她双目瞪大,痛苦嚎叫,火烧的她舌头犯焦。 阿虞笑笑,“浓烟呛死,于你们而言死的太过轻松。” “下一世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她收回树杈转而烧向江埕,“你敢如此肯定,是因得了何妖魔鬼怪相助吗?” 江埕并未如阿虞预想般痛苦嚎叫,神情反倒多了丝镇静。 他眼神清明,直直盯着阿虞道,“世间万物自有因果,你重生三世,比吾清楚的多。” “运道稍好的平民,哪怕终日无所事事,躺平家中,也会福源自来,财从天降。” 他怜悯的看着阿虞,“叶玉江埕是天选之子,就算他们二人蠢钝如猪,你心思缜密,聪明绝顶,可那又如何?” “天仍会降灾祸于你。” 江埕叹了叹气,“吾自也不是何妖魔鬼怪,只是天选之子运道极好,永远会有高人相助,不是吾也会是旁人。” 系统见阿虞神情平静许多,紧接着道,“你自幼遭受不公,从而生出嫉妒,想复仇心思,吾能理解。” “可命由天定,吾见过许多话本,与天选之子作对之人,最开始也是如你这般赢过几回,可重生多了,皆逃不过惨死结局。” “如今你也不过重生三世,便已满身疲惫,下一世确实说不准,许是你又有新法整治这二人。” “但赢了,天仍会降灾于你。” 阿虞放下树杈,浓烟呛的她难以喘息,强撑出言,“是在劝说我同叶玉江埕认罪,从此成为天选之子忠心耿耿的狗吗?” 只见江埕摇摇头道,“若让你认罪,吾何必费这般多口舌。” 他叹了叹气,“吾实在可怜你,见你所作之恶事出有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莫提你自幼艰难。” “天选之子又自私自利,吾也不愿相助,只能趁江埕意识微弱,实在怜悯你才愿助你。” “吾能帮你脱离这话本。” 阿虞静默良久,系统见说动她,蛊惑信着,“只要你愿放弃重生,吾便能让你也有滔天气运,成为别的话本里的天选之女……” 江埕黑眸沉沉,怒气难平,质问系统道,“你帮她脱离话本,我下一世要如何惩治这贱.人!” 系统冷笑,江埕仍在抱怨,它怒喝,“蠢货,哪有何离开之法,真正能瓦解的便是你与叶玉反目成仇。” “你愚不可及,只怕下一世真会如叶虞所言,早重生又如何,仍会败于她手。” 叶虞只要放弃重生,这世间便在无她。 浓烟熏的阿虞喘息困难,她双眸含泪,看着江埕一会阴沉一会又怜悯的神情,认真道,“您所言为真?” “自然。” 阿虞双眼泛红,“可真是多谢您的好意。” “但我尚未折磨够这二人。” 她嘲讽笑道,“你这鬼怪言之有理,天选之子运道极好,福源深厚,浓烟是呛不死这三人。” “生生被烈火烧死的痛,也只能他们三人感受了。” 阿虞伤口疼痛难忍,无力倒下,她嫣然笑起,看向叶玉江埕,“你们二人素爱打猎烤肉,火会一寸寸灼伤你们的皮肤,皮最先烧焦,其次是肉,最后是内脏。” 她咳得不行,笑得愈发放肆,“不愧是天选之人,竟也能亲眼见着自己被火烤熟的景象。” 阿虞视线一转,落向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的陆衡之,“你争气些,多活半刻钟,便可品尝下他们的烤肉。”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oxie2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丁 10瓶;晏歌. 7瓶;癸禧- 6瓶;我家的喵叫蛋蛋 3瓶;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 1瓶; 谢谢小天使们,爱你们~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死也要和阿虞死在一起◎ 熊熊烈火, 刮刮咂咂。 天选之子,运道,话本, 陆衡之头痛欲裂,过往如走马观灯般闪过。 火燎上他骨瘦如柴的手, 他鸦睫垂落,漆黑的眸死盯着阿虞尸首, 女人瞳孔失去焦距,裸露出的皮肤血肉翻卷。 陆衡之剑眉不觉蹙起,头回以旁观者视角, 舍弃不共戴天之仇看待阿虞行径。 自幼被陈母折磨,回京后又遭亲人憎恨,嫁给他后, 被他下蛊折磨至死。 记忆清楚又模糊,他心脏像被巨石碾过般, 剧烈咳起, 直至咳的吐血。 江埕叶玉挣脱铁链的声响更使他头昏目眩,他如堆燃尽的灰,病态看向二人。 江埕已被灼伤,却仍疯言疯语吼叫, “系统,我要吃那贱.人的烤肉!” 黑云翻滚, 阴风冷冽,却不降雨。 陆衡之双唇泛白,眸光淬了毒般盯着二人看。他拔出阿虞腰间匕首, 却没力气站起, 如条毒蛇般爬向咒骂的二人。 凄厉惨叫响彻青枕居, 陆衡之神色阴如烈狱恶鬼,在江埕叶玉的手臂分别剜下灼伤的生肉,塞入口中。 他嘴角渗出鲜血,阴恻恻笑着,又宛如疯子喃喃自语,“吃到了……” 他吐出大口鲜血,久久喘不上气,咒骂声也听不清,眼皮沉的睁不开,用劲最后力气挪动身子爬回阿虞身侧,和她死在一起。 陆衡之俊美的脸苍白如纸,浑身疼得厉害,精神也恍惚,闻到自己的熟肉味。 他好似出了幻觉,听到雨水嘀嗒,人声噪杂,朱门咯吱作响…… * 与此同时京城姜府。 阴云四合,电闪银蛇,姜姝骨瘦如柴,形容枯槁,“长公主让您召集亲兵与晋王殊死一搏?” 姜夫捋捋胡须,笑了起来,“为父征战沙场时也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囡囡不信为父能击败乱臣?” 姜姝眼眶通红,指尖攥的泛青,姜夫年过四十,从前沙场重伤,早无力领兵杀敌。 各地诸侯蠢蠢欲动,晋王统领五万精兵,已然不顾小国来犯,百姓死活,全调遣回京逼宫。 俨然已是不为玉樱报仇雪恨便绝不善罢甘休。 能与其抗衡的秦衍,兵马驻守边关抵御外敌,未得调令不得回京,如今秦衍身中剧毒,药石无医。 而那毒巫师又擅自调动驻守皇城的锦衣卫去碧岩山,姜家亲兵与锦衣卫拢共八千人,姜姝泪流不止,喃喃道,“这哪是杀敌,分明是送死……” 姜父神情严肃,认真道,“囡囡,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从前最识大体,如今这怎么了?” 姜姝头昏欲裂,道出那日所见。 暴雨倾泻,霹雳惊雷划过。 姜父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可那毒却是巫族秘毒,姜姝绝望崩溃,“若非亲眼所见,女儿也不愿相信……” 大雨滂沱,姜府闯入一不速之客。 男人已是不惑之年仍风华绝代,他眉眼冷冽,此时规矩行礼,“见过皇后,见过姜大人。” 姜父将姜姝护于身后,欲要喊人,男人淡淡一笑,“本王来此便是想与二位好好谈谈。”他眼神转向姜姝,“舞刀弄枪,家父只怕不是本王对手。” 姜家父女自觉已无退路,巫族长公主虎视眈眈,外敌冒犯,内忧外患,姜父冷冷道,“姜家是绝不可能背弃陈帝,投入你个乱臣贼子麾下。” 晋王不怒反笑,收敛锋芒,“京中传言我将镇守小国的五万精兵皆调回京城,为谋权篡位,可姜大人,本王只带了一万精兵回京。” “本王此番回京,只为活抓陈婉。” 姜姝显然不信他对这江山未有图谋,实则晋王所言非虚,他是为替玉樱报仇,不过也是为拥立玉樱唯一血脉上位。 话说三分,江埕活着并未走漏风声,晋王一副情义深重,“姜家拥立陈修登帝,自是视本王与贤贵妃如洪水猛兽,认定我们狼狈为奸,前朝后宫的争斗真真假假,陈婉绝非善类。” “本王亮出底牌,也是诚心想与姜府合作,本王无法踩着数万无辜百姓的尸骨调兵回京,更不愿与自己人兵戎相见!” 姜姝神情凝重,姜父思量许久,也不知这人可信与否,他们与晋王从未打过交道,了解此人皆靠的是传闻与陈家一面之言。 姜姝攥紧手帕,她本就有当众揭发陈婉与巫师之心。 但陈婉疑心极重,众臣拜访她皆不见,前几日还将她变相软禁,看守侍卫被带去碧岩山,秦衍又遇刺,她才有机会出宫。 晋王立场不明,但宫中那二位心狠手辣,手段残忍,毒杀陈修,虎视眈眈。 姜家已无退路,她不能看着父亲送死,亦不能看着陈修枉死,她要护好贞嫔的子嗣,守好陈家江山,已是天降灾祸,更不能让大昭百姓陷入民不聊生的内斗之乱。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雨消云散,繁星漫天,装潢华贵的马车从姜府门前驶走,晋王眉眼舒展,拨弄佛珠,“江埕这主意不错,不费本王一兵一卒。” 侍从神情严肃,“属下联络不上江埕了。” 晋王缓缓睁眼,佛珠断裂一地,“据姜姝所言江晏行已入碧岩山,碧岩山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汇报。” * 三日后,京郊别院。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3节 “靠着天选之子的运道活了下来,可主角灼伤简单的药材便能愈合,而配角却药石无医,变得面目全非。” “麻布一层层揭开,密密麻麻的疤痕如蜈蚣布在你脸上,就像腐烂的薄皮柿子……” 阴风瑟瑟,电闪宛若游龙。铜镜里映照出个身形憔悴,双眼通红,全身裹满麻布的女人。 她浑身刺痛,无力扯下麻布窥见如今面容。 床榻前站立的一青年肤白胜雪,端着汤药认真看她,“这样,也挺漂亮的。” 阿虞捧着铜镜,一言不发,昏迷三日,助江埕那妖孽夜夜入梦刺激她。 蔓蛊浸入江晏行骨髓,经脉麻木失了知觉,他微微蹙眉,已无力端药,“我有法子让你恢复如初,不必因此忧心。” 阿虞深吸一口气,铜镜被她用力扔出,摔的稀碎,“皮囊于我而言无关紧要。” 她手背青筋可怖,阴恻恻道,“江埕二人灼伤既已恢复,那便再纵火烧他们一回。” 她倒要看看这伤口愈合的多快。 汤药洒了一地,瓷碗四分五裂。 江晏行右手垂落,失了知觉,他浓睫轻颤,遮住内里情绪,“但陆衡之暂且折磨不了,蛊人全身皆可入药,还需他救治秦衍。” 阿虞这才发觉男人清俊的脸泛着病态的白,她黛眉蹙起,紧张不已,“是不是有人向你投毒?” “近月研制蛊毒昼夜不眠,又换季不甚感染风寒。”江晏行长睫垂下,像堆燃尽的灰,低声道,“不必担心我。” 阿虞心仍悬着,不免又嘱咐多加小心。 她静默了会,嫣然一笑,“江晏行,我要看昔日恋人反目成仇的戏文。” * 地牢昏暗潮湿,灯光忽明忽暗,男人眉眼温顺,低语道,“阿玉,我出布。” 角落女人披头散发,默契出布,小侍举着火把已是不耐,“若再为平局,便一起受火刑。” 系统颇感欣慰,江埕总算长进,但剪刀迎来的却是石头,手筋被挑的男人此时费劲心思攥成拳。 小侍眉眼一挑,举着火把朝女人烫去,系统痛苦哀嚎,叶玉瞳孔涣散,愈合的皮肉渗出鲜血,尖锐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头发如杂草遮住江埕面庞,那双眼却亮的瘆人,系统魂魄如刀绞,虚弱不已,“你是不是疯了!” 江埕面露阴狠,怒不可遏地咒骂起系统,“我从前才是疯!”他癫狂大笑,“我落得如今下场都是拜你这妖孽所赐!终日我蠢钝如猪,你的阴谋诡异又哪次成功?” “让我宽恕我的杀母仇人,背负不忠不孝的骂名苟活于世,而叶虞江晏行风光无限,你是来助我,还是来助他们二人的!” “替叶玉受刑,区区皮肉之苦,被挑断手筋脚筋,无法自戕的不是你个妖孽,说的就是轻松!” 他隐忍多日,此时将心底怨气通通宣泄出,“我就不该听信你奸言,任你差遣,当日若死在天牢,早就能重生血刃仇敌了!” 系统心如刀割,江埕的忘恩负义之言使得它气息奄奄,它夺走配角气运送于主角团,却遭此指责,它心力交瘁,“若吾消失,下一世你与你的瘦马母妃能逃过几回陈婉毒手?” 江埕手背青筋可怖,难藏心中恨意,忽然阴冷笑起,出言讥讽受刑叶玉。 叶玉额间冷汗直流,脖子青筋暴起,听着来自男人的咒骂,她双眸含泪,伤心欲绝。 系统魂魄消散,将被抹杀,它竭力冷静,“吾从未欺骗你,叶虞被烧的面目全非,同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她若安然无恙,你与叶玉反目成仇这等好戏,她怎会不来挖苦!” 系统维系气息,“江晏行身中蛊毒,已是强弓末弩,活不了几日了!” 叶玉面白如纸,她流出大颗血流,双臂血肉翻卷,伤口触目惊心。 江埕黑眸沉沉,不再出言讥讽。 “吾让你受刑,并非有意折磨你,叶玉越爱你,你们二人运势越强,晋王便能说服更多朝中重臣与陈家离心,篡位大计没有失败!” “江埕!再信吾一回!再信吾一回!” 地牢弥漫浓重的血腥味,叶玉双眼通红,面容痛苦扭曲的像恶鬼,蜷缩着身体来回翻滚。 火把掉落在地,小侍接连后退两步,他额角渗血,铁链再度用力砸来,扑通一声,小侍直直倒下。 江埕目光淬了阴冷,牵动铁链,直至将小侍砸的血肉模糊才收手。 他心脏疼痛难忍,手筋脚筋已断,这是系统最早助他的筹码,服下蛇情蛊。此蛊顾名思义,自愿受反噬之苦救叶玉时哪怕成了废人也会有半柱香的惊人力气。 为防他有日支撑不住与叶玉反目,这是系统最初英雄救美的算计,此刻竟派上用场。 江埕双目充血,额间暴起青筋,他将蛇情蛊一事告知叶玉,又强撑着道,“方才所言只是为叫他放松警惕,我寻机会偷袭。” 叶玉瞳孔微震,心猛烈跳动,她双眸含泪,感动不已。 二人情意正浓,系统逃过一劫,不祥黑气仍萦绕着它,江埕烂泥扶不上墙,已是指望不上,若再犯蠢一回,它难逃抹杀宿命…… * 夜幕沉沉,阿虞秀眉紧蹙,额间渗出冷汗,她眼皮沉甸甸的昏睡起来。 “伤口像被数万只小虫啃噬般瘙痒腐烂发臭,叶虞你不觉得痛苦吗?” “在你眼中吾与江埕蛇鼠一窝,认定吾不安好心,可吾很欣赏你,你的意志远超常人,蹉跎于此,实在可惜。” “一届凡夫俗子,妄想与天道斗,注定是场死局,此番失了皮囊,但下回天会何等灾祸,你我皆不知。” 软榻女人眼皮微动,指尖轻移,挣脱着想醒来。 “其实你的血海深仇早已得报,叶玉江埕不人不鬼,陆衡之生不如死,叶家百口死相凄惨,又有何不肯放下的呢?” 青紫闪电划过,霹雳雷声惊醒阿虞。 她额间渗出冷汗,费力看向妆匣铜镜的自己,藏于袖中的手握的发白。 阿虞眸光淬了毒,厉声吩咐,“张贴布告,以蛊人血悬赏会驱邪除魔的道士。”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花雪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梅岁 30瓶; 谢谢宝贝们,爱你们~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待事态平息,便放你离开。◎ “如此, 也就说的通了。” 日落西山,昏黄余晖顺窗缝照进,江晏行长睫微微垂落, 脸泛着病态的白,“怪不得总觉自己像是提线木偶。” 他如堆燃尽的灰, 见阿虞面露担忧,却轻轻一笑, “如今的话本觉醒意识的配角才是主角。” 这句调侃令阿虞紧蹙的眉舒展些,她见江晏行从袖中拿出琉璃罐,罐内数百只虫蛊, 看的她头皮发麻,“一大早便来吓唬我?” 江晏行垂着眼,温顺站于她塌前, 告知虫蛊用途,“只需两批虫蛊, 你的烧伤便能复原。” “过程有点疼……”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阿虞笑意盈盈,“别小瞧我,何等酷刑我没受过?” 江晏行被鸦睫遮住的瞳看不清情绪,闻言却沉默良久。 他解开阿虞缚身麻布, 放出虫蛊。阿虞陷入昏睡,被虫蛊啃噬的痛让她不觉惨叫。 他剑眉微微蹙起, 将操控虫蛊时的反噬的痛全引到自己身上,却牵动体内蔓蛊毒,他心脏绞痛难忍, 猛地吐出鲜血。 所幸, 第一回 换皮成功, 虫蛊飞回琉璃罐,若不细看,全身伤疤已消失的差不多。 江晏行漆黑眼眸闪着细碎光亮,下回虫蛊啃噬脸上疤痕,便可痊愈了。 他服了止痛药草,未作休息便前往药室喂养下批虫蛊,但蛊毒发作猛烈,他疼至昏厥。 “活于话本,自诞生便被定好结局,觉醒意识杀光主角改写命运,但人与人的命理姻缘不变。” 江晏行面白如雪,被梦魇所困。 “天命难违,月老未给你与叶虞牵过红线,所以你明明欢喜她却感受不到心动。” “强行相爱,便会相克,她活你死亦或你死她活。” “你们将吾当作妖邪,认定吾危言耸听,前世,她自焚而死。” “今生,你要死了。” 他黑睫轻颤,从梦境醒来。 身侧照顾的小侍是江晏行从外捡回的药童,如今眼圈泛红,“大人,你这般欢喜阿虞姑娘,何不向她表明心意呢?” 药室寂静,片刻后,他声音很淡,“一个将死之人与她表明心意,不是徒增她伤悲吗?” 他生来便是为江埕铺路的,是江埕平步青云的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不懂何为欢喜,更不知何为爱,他只需懂得如何帮助江埕扶摇直上便好。 初遇时,他愿助她,便是觉得他们很像。 她是一个活在叶玉阴影下的可怜虫,心狠手辣,恶毒残忍,人人得以诸之的妖妇,是世人于她的评价。 但恶贯满盈的叶玉却被奉为观音娘娘现世。 最初,他只觉可笑,如今,他想为她正名。 他已是回天乏术,今生无法相伴她左右。 她颖悟绝人又曾济弱扶倾,不该受此污名。 既生生死死永困于此,那他便要她世世善终。 无论谁登皇位亦或大昭国破,她都能谋条生路,不受欺凌。 江晏行起身,再度用匕首剜着自己心头血喂养起虫蛊。 药童心疼恩人,不免劝道,“大人若肯寻医救治,许是还有转机,可如今却为治她剜心头血又终夜不眠,长久下去您又能撑多久?” “若真想报恩,便当个哑巴。” 第二批虫蛊喂养好已是三日后。 彼时阿虞正领陆衡之专注听一头发花白老头算命,“世道皆有法则,凡事讲究相生相克。” “皆是凡夫俗子,自也不存在妖邪。”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4节 黑云漠漠,初升太阳被遮掩。 老头满脸笑,“道理老夫已告知于你,你答应的也该如约给我。” 陆衡之主动放血到小瓶。 阿虞撑着下巴,眸底泛起霜色。 她也已猜出,重伤这妖邪的唯一法子,便是江埕叶玉彻底反目成仇,再无相爱可能。 地牢暗卫又前来报,今日江埕仍在替叶玉受刑,被打的血肉模糊,也誓死将叶玉护于身下。 阿虞难以置信笑起,垂于袖摆的手捏得发白。 她抬眼便看见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起身迎上去,江晏行那张清俊的脸苍白消瘦,眉眼的病气遮掩不住。 他对她隐瞒他的病情,不想她因此愧疚。 阿虞见他又拿出琉璃罐,默了好一会,嗓音有些哑,“容貌于我不甚重要,你为何不肯好好休息几日?” 江晏行垂眼看她,轻声道,“不累的。” * 与此同时。 巍峨皇城有一美妇,身着凤袍,爬上城楼,瘟疫传入京城,众多百姓跪拜城门前高大的鎏金观音象前,向苍天祈祷。 风吹动裙摆,姜姝见看守侍卫已将禁止僧人出入京城祈福的布告贴满,生怕再出现净空的妖言惑众。 自秦衍清醒便夜袭围剿晋王,晋王被逼退城外,陈婉便已以叛敌之罪发落姜家,她原以秦衍受了蒙蔽才会相助陈婉。 她同他言明真相,却遭他软禁。 他们几人狼子野心,一丘之貉。 城墙之上,姜姝发丝披散,厉声喊道,“我姜氏阿姝今日以死揭发长公主罪行,为我姜家鸣冤。” 天生异象,白昼宛若黑夜,跪拜百姓哗然。 她声音掷地有声,“陈婉狼子野心与巫族合谋,毒杀我夫,欲加之罪于我父兄,企图篡位。” “苍天有眼,我今以死正身,愿化作厉鬼,为我夫与姜家百口报仇雪恨!” 人声嘈杂,官兵上前阻拦,雨珠如石打在姜姝身上,亦如陈修惨死那日。 她跳下城楼,血流满地,死不瞑目。 * 当夜地牢。 江埕温柔安抚叶玉,血迹斑斑的手擦拭着叶玉眼泪,“不疼,别哭。” 脚步声渐近,江埕双目通红,这几日的皮肉之苦令江埕已然崩溃。 每日的刑罚若二人一同分担,痛苦便能减少些,但阿虞却只罚一人。 系统忙将姜姝自戕喜讯告知他,江埕双目空洞,精神恍惚,只问,“叶虞何时死?” 他终日就靠幻想出叶虞如今的可怖模样而撑着不疯,系统只得添枝加叶道着阿虞惨状。 它能力如今只够托梦,其余皆加注给晋王,自也没了预知,但晋王满心只有为玉樱复仇。 他不急着攻城救江埕,他只想让陈婉尝尽玉樱所受的苦楚。 当年江晏行用巫蛊控制江鸿伤害玉樱,现如今他也正以其人之身还自其人之道,以慰玉樱在天之灵。 再撑几日,晋王兵马入京,他也会效仿当初陈修逼宫般诛杀陈婉,折磨叶虞江晏行。 一双素缎绣花鞋映入江埕眼帘,他抬头看去,只见阿虞肤若凝脂,粉面桃腮,哪是容颜尽毁,面目全非的模样。 江晏行垂下眼皮,认真为他寻蛊,而后朝阿虞摇头,“未中情蛊。” 更不像将死之人。 江埕瞳孔猛缩,只当自己深陷梦境,他发疯掐着自己血淋淋伤口,疼痛随之传来。 他头昏脑胀,手臂青筋暴起,精神恍惚不已,“你又骗我?” 阿虞眼神黯了黯,见江埕这般反应,已是猜到那妖邪如何哄骗江埕。 阿虞眉眼如画,莞尔笑起,“那妖邪是否同你说我被烧的面目全非,不人不鬼?” “江晏行身中剧毒,已是回天乏术。” “晋王夺位很是顺利。” 她每说一句,便向江埕走近一步,她笑如花,“叫你凑近瞧瞧,我这可不是人.皮面具。” 系统哑然,原想用此借口搪塞江埕。 江埕怒目圆睁,脖颈暴起青筋,疯狂挣脱着铁链束缚想掐向阿虞脖颈。 阿虞闪身躲开,“我今夜前来是为告知你个喜讯,晋王遇刺了。” 她视线落向无措的叶玉,一字一句道,“今夜的刑罚,只怕没人替你受了。” 叶玉自不是傻子,这几月来江埕的自言自语,以及他时而欢喜时刻嫌恶的态度。 她绝望崩溃,难以置信笑起,他对她忽然的好,原是有利所图。 系统灵魂犹如刀割,气息紊乱不已。 惊雷霹雳,阿虞长睫轻颤,好似有何钻入她体内,她秀眉轻蹙,身上旧伤不再疼痛。 江埕气运暗波涌动,原属阿虞的气运也借此回她体内,系统崩溃不已,竭力安抚江埕。 甜文话本主角若能生生世世相守,它便能汲取功德晋为主神。 它夺走好命格配角的气运送于主角。 天道却认为因果轮回,自有报应,严禁系统帮助配角意识觉醒话本里的主角,一经发生,即刻抹杀。 夺取气运便要承担罪孽,甜文话本男女主若反目成仇,它也将被抹杀。 江埕神智涣散,已不信系统所言。 “江埕,别在此时中叶虞圈套,功亏一篑!” 它只得故技重施,“叶虞若真能刺杀晋王,会不将他也囚禁起来折磨?” “晋王安然无恙,最多三日,最多三日晋王便会攻城!” 阿虞拎起火炉烧得通红烙印烫向叶玉,女人凄厉惨叫令人毛骨悚然,她怨恨盯着江埕,体内本属阿虞的气运暗波涌动。 系统央求江埕,“江埕别受她挑拨,最多三日,便会知晓吾所言为虚,最多三日!” 江埕意识涣散,猩红的眼毒如蛇蝎死死盯着阿虞,咬牙切齿道,“放过她。” 阿虞将烙铁扔回火炉,“我都惩戒完她了,你才开口,是不是有些晚了?” 叶玉意识涣散,眼神空寡,脖颈皮肉已被烫熟,她面容扭曲如恶鬼,听着江埕的深情言语的哄骗只觉恶心。 * 次日,秦衍赶到京郊别院时,长街已被堵的水泄不通,无数百姓聚集于此朝院里扔着碎石菜叶。 姜姝昨日自戕,今京中谣言便已发酵。 随行统领愁眉不展,“百姓认为姜姝自戕坐实净空的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陈家与巫族篡夺皇位,才会引来天灾。” “一早便来此闹了。” 护院暗卫未得命令不敢轻易动手伤人,若真杀了人便是替巫师大人坐实奸贼罪名。 秦衍眉眼冷冽,厉声吩咐官兵清路,为首几人以聚众滋事发落,其余人还不愿散去。 寒风瑟瑟,朱门被推开。 阿虞瞧见护院暗卫满身伤痕,提剑指向滋事百姓,“我们既已是那恶贯满盈之人,若不照他们所言杀几个人,岂不平白担了这骂名。” 百姓见状只得散去,阿虞朝马上男子轻轻颌首,“好久不见。” 秦衍随她入院,相较上回见她又消瘦许多,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厌恶他。 他长睫垂下,抿了抿唇,“明日我调遣些官兵来看守这里。” 阿虞点头,“多谢秦将军好意。” 二人聊起京中局势及晋王动向。 阿虞眸底泛起霜色,“晋王武功高强,防备极深,身侧高手不在少数。”她微微一笑,“想来只有玉樱能行刺晋王。” 她抬眼看他,“我愿用蛊人同武林各派借几位会易容术且武功高强的弟子。” 屋内,陆衡之剜心头血为江晏行治病。 江晏行肤白胜雪,痛苦不已,久久不见醒来。 阿虞捧着医书入室,为江晏行翻找蔓毒解法。 陆衡之见她如此用心,茶眸黯了又黯,垂于袖摆的手不觉聚拢,阿虞撑着下巴看向他,极为认真道,“你近来表现尚佳,我在碧岩山答应你的作数。” 她嫣然一笑,“待事态平息,我放你离开。”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气运回归,逼疯主角◎ 秦衍次日便同灵月门借到人, 他再见阿虞时,眉眼难掩疲惫,“晋王军马后日抵达京城。” “他要攻城了。” 阿虞长睫颤了颤, 若真攻城,秦衍便是困兽之斗。 他心怀大义, 自无法弃黎民百姓于不顾,调令抵御外敌的士兵回京与晋王殊死一搏。 灵月门弟子已开始易容成玉樱模样。 阿虞沉默看着, 昨日江埕濒临崩溃却冷静下来,她双眸黯了黯,那妖邪便是用晋王稳住江埕, 江埕不信她空口无凭的晋王遇刺。 几人易容术精湛,穿戴好衣物拜见阿虞时,特制的易容人.皮已与玉樱能有九分相似。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5节 若常人定是分辨不出, 但天随晋王愿,滔天气运加持在身……阿虞眼眸微颤, 思及那道士所言万物相生相克, 世间自有法则。 若变为常人……她漆黑的眸亮起微弱的光,看向秦衍,“劳烦将军帮我找个男死囚。” * 当夜地牢。 见着阿虞时,江埕匍匐在地, 血肉模糊。因着气运缺失,他受刑时倍感痛苦, 而叶玉也不似从前,她冷着张脸对满身血污的他嫌恶不已。 他猩红着眼,手背青筋暴起。 系统安抚道, “最晚后日, 晋王便会领兵攻城, 在撑一日,莫要功亏一篑。” 江埕抬头看去,地牢昏暗,侍从举着火把,才看清楚人影,今夜阿虞身后还跪着一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头被罩住,她莞尔一笑,“看得清吗?” 头罩被修长的手揭开。 江埕瞳孔猛缩,呕出大口鲜血,他脖颈暴起青筋,全身冰冷僵硬宛如具死尸。 晋王双目空洞,眼珠不知所踪,张着嘴呜咽却说不出话来。 火光照在阿虞身上,她那双漆黑的眸亮若繁星,病态笑着,“怪我思虑不周。” “应先让你们叙叙旧,再让你拔掉他舌头。” 江埕心脏闷痛地喘不过气,他头昏欲裂,如被巨石重重砸过般,难以置信摇头,“你个妖孽,你又骗我!又骗我!” 他发疯呼唤系统,却久久未等到回应。 系统气息紊乱,灵魂犹如刀割,江埕疯癫不已,系统绝望崩溃,已无法与江埕交谈。 阿虞偏了偏头,看向墙角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的叶玉,而后笑靥如花道,“今日还未用膳吧?” 她笑得灿烂,端着托盘走向二人,黑布揭开,沾染血迹的白瓷碗赫然出现二人面前。 碗里盛着血肉模糊的眼球,还有整条舌头。 她环着手,扫视二人,“喂给谁好呢?” 江埕猩红着眼,疯疯癫癫,系统不见踪影,他怒不可遏,只得故技重施,用尽恶毒词汇咒骂叶玉。 黑云漠漠,横卧天际。 系统灵魂如被腰斩,痛楚彻骨,它怒骂江埕蠢货,却已无力开口,不能死,它不能死! 系统疯狂汲取叶玉气运重塑灵魂。 叶玉刑如枯槁,萎靡至极。 失去气运加持,她墨发如杂草,毁容的脸不再蒙雾光,疤痕如蜈蚣皱巴巴显现脸皮,直叫人明了何为不堪入目。 阿虞端着碗筷缓步走向她,叶玉头昏脑胀呕出酸水,阿虞嫌弃蹙眉,摸着叶玉面目全非的脸,轻轻笑起,“我喂你吃。” 阿虞笑容宛如地狱恶鬼,夹起整条舌头碰上叶玉紧闭的唇,她额间渗出细汗,恶心的血腥味呛入她鼻腔。 叶玉力尽精疲,嘴被人扒开,将那整条舌头强行塞入她嘴中,“不要啖我之肉饮我之血吗?” 阿虞似怪物,扒着她的嘴,强行让她嚼碎,“没机会吃我,但我成全你吃旁人的。” 她笑意盈盈,“日后的水便用晋王的血来替代。” 舌头堵住喉咙,叶玉浑身发抖,又被强塞进眼球,耳边是江埕诅咒之言。 系统仍未出现,江埕神志错乱,挣扎着起身,试图殴打叶玉召唤系统,却被铁链束缚。 他只得厉声道,“叶玉你个贱.妇,你害我母妃惨死,落得今日下场,真是苍天开眼!” 天生异象,电闪宛如银蛇,霹雳惊雷直劈地牢。 叶玉宛如疯妇般疯癫笑起,她恨叶虞,也恨江埕。 地牢前老树轰然倒塌,被夺走的气运各回其主,阿虞长睫轻垂,指尖打颤,已有感应。 江埕头痛难忍,在地上来回翻滚。 刺耳尖锐不男不女的哀嚎传遍地牢,“叶虞你逼死吾,又能得了几分好!” “逼死吾,话本不存在,再也无法重生!” 地牢寂静,失去气运加持的江埕叶玉狼狈不堪,早该腐烂的伤口此时才散发臭味。 阿虞病态看着伤痕累累的二人,她那张漂亮的脸苍白如雪,眼圈通红。 易容成晋王的死囚犯让江珵希望破灭,也诛杀了这妖邪。 她细眉轻蹙,抬手拭泪。 天不见怜,让她诞生在甜宠文话本,自出生便是替叶玉做嫁衣。 这妖邪夺她气运,叶玉抢她身份,江珵污她名声,陆衡之谋她性命,百姓恨她至极。 阿虞疯癫笑起,“哈哈……”深陷黑暗,受尽苦楚,不见天光,不知尽头。 她神情森林,一字一句道,“你这妖邪应庆幸你藏于江埕体内,我无法伤你!” 阿虞漆黑的眸戾气尽显,声音掷地有声,“你若为人形,我必将你千刀万剐,叫你血债血偿!” 系统笑声毛骨悚然,“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叶虞,你满手鲜血,江晏行为救你油尽灯枯,没了气运之子,你便能得善终吗?” 话音刚落,天道雷劫袭来。 就如它所言因果循环,善恶有报,系统抹杀的死法是依照阿虞所言。 恐惧,疼痛,绝望,崩溃。 魂魄被反复千刀万剐,系统原以抹杀雷劫毙命,却未料是血债血偿。 永陷梦境亲身去感知被夺走气运未觉醒配角的凄惨一生。 江埕痛不堪忍,脑中最后根弦断裂,疯疯癫癫,“不要!不要抛下我!” 雨停雾散,繁星漫天。 若非地牢前倒塌的树木,天有异象好似众人幻觉。 * 与此同时城外。 一貌美女子粗布麻衣,跪在帐内泪眼婆娑,“阿峥,你不识得我了?” 坐于高位的男人苍白张脸,猛地吐出口血来,他头痛欲裂,跌跌撞撞朝女子走去。 晋王眼圈通红,满心欢喜,“玉樱姐姐,你没死……” 话音刚落,高大身影后退两步,晋王长睫垂下,胸前插把匕首,他唇动了又动,又一毒镖划破他喉咙。 凌迟之刑最为痛苦,一天才能咽气。 晋王双目瞪大,直直倒下,没了气运加持,痛感强烈,他额头暴起青筋,双目充血。 而那酷似玉樱的女人又遵着阿虞吩咐,如杀猪匠般,用长剑砍下晋王四肢后,一刀刀剜下他的肉。 又如阿虞交代的那般描绘玉樱身前所受苦楚。 她每说一句,晋王便痛苦一分。 他眸底蕴藏滔天恨意,怒意使得脾脏出血。 直至女子说起玉樱死相凄惨时。 晋王心脏如被巨石碾碎般,疼的难以喘息,那双眼流出大颗血泪,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呜咽着。 一帐之隔,他能清楚听清帐外将士载歌载舞,鼓舞士气,而他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求救。 他没为玉樱姐姐报仇雪恨,更没救了江珵,他被叶虞设计而死,他怎会输了,怎会输给陈婉! 凌迟酷刑与精神折磨令晋王头发瞬间花白。 他泪流的干涸,如滩烂肉倒在血泊。 帐外忽然人声嘈杂,乱作一团。 其余易容成厨子的世家弟子已在菜里下药,又趁乱烧毁粮草。 女人则将晋王装进麻袋,带回给阿虞。 * 阿虞次日来见江埕叶玉时,二人遍体鳞伤,没了气运加持,已是奄奄一息。 相爱相杀的戏码阿虞早已看够,她抬手撑着下巴,思量会道,“明日你们二人互殴,谁赢了,谁便不用受刑。” 叶玉面露惊恐,多日折磨使她精神分裂,那日系统所言自也清楚落入她耳中,无法重生也无法自戕。 如今她看见阿虞来,便如看见索命厉鬼般,吓得崩溃尖叫,她瑟瑟发抖,害怕地朝着阿虞邦邦磕头,“我错了,我错了……” 侍从抬桶大缸放于江埕面前,江埕怒不可遏,终日念着系统,难以接受事实。 刺鼻血腥味呛的他捂鼻,他自言自语,躲于角落同与老鼠共处一地。 侍从嫌弃地抓着他腥臭的头,迫使他抬眼看去,他瞳孔猛缩,全身颤抖,晋王四肢被剁掉,头发连根拔起,薄唇被针线缝起。 晋王胸膛仍有起伏,活人成人彘。 江埕神志清醒又模糊,脸白的骇人,多次张口想呼唤系统救他,喉咙滚痛,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系统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自戕也无法重生了。 这一事实反复冲击江埕,他满心求死却因蛊虫无法自戕,看着仍未断气的晋王,眼底从未有过的恐惧。 侍从将他扔在地上。 江埕躲回角落,哆哆嗖嗖地抱着双膝,看着阿虞笑靥如花,似恶鬼般吩咐青面獠牙的野兽,“用药材吊着他们命。” 江埕疯疯癫癫,难以喘息,又她听道,“千万别让他们死了。”他衣衫湿漉,下.体不受控的失禁了。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6节 ◎陆衡之,你不愿离开?◎ “我们替姑娘铲除心头大患, 姑娘也该照约定的那般将蛊人借于我们。” 阿虞轻颌首,“诸位用心助我,我自也坦诚相待, 陆衡之未结血契。” 灵月门弟子闻言相望,蛊人需结血契认主, 有主的蛊人不得主人允许,蛊人血肉便无法药用。 各弟子忖量, 若掌门能抢先结了血契,令人起死回生的药材,此番武林盟主定是掌门。 阿虞笑意盈盈, “一月之期,我们各凭本事。” * “我将你借给了灵月门一月,他们掌门身中蛊毒, 需蛊人医治。” 陆衡之包扎心口刀伤,“怎去这么久?” “你不是, 一直想离开我吗?”她再度提起这事, 陆衡之动作一顿,便听阿虞淡淡道,“一月后,便不必回来了。” 金疮药被碰洒, 他薄唇动了又动,抬眼望向阿虞, 没预料的欣喜,更没觉得如释重负。 “你怎会舍得放过我?”他长睫轻颤,茶眸黯淡, “又是你新想出的折磨我法子?” 阿虞神情冷漠, 没半分戏谑, 见她这副模样,便知不是玩笑。陆衡之忽然胸口闷的喘不上气,他问了句,“不恨我了吗?” 四目相对,陆衡之盯着她那双眼看,冰冷没一丝温度,她平静开口,“你不愿意走?” 陆衡之闻言弯起唇角,冷冷笑起,“少自作多情。”他起身收拾行囊,一字一句,“我日夜同上苍祈愿,盼着早日离开你。” 只是未料,你说话作数了…… 他原以为此番言语又会激怒阿虞。 阿虞神色如常,从袖中拿出一锦盒放于案面,“山高水长,江湖不见。” 待她背影消失,陆衡之才将锦盒打开,回春丹赫然出现他眼前。 室内死寂,被鸦睫遮住的瞳看不清情绪,陆衡之全身僵硬,眼尾泛红。 他将锦盒合上,病态笑起。 所以,是真的不恨了。 不恨了,便与他划清界限,从此形同陌路。 陆衡之骨节分明的手握紧锦盒,不再相见却又给他起死回生的丹药。在他性命垂危时救他一命。 不准他死去,不许他忘记她,更不让他忘记所受苦楚。 他将锦盒重新放于案面,可灵月门弟子来接他出发时,又被他小心翼翼装入行囊。 出府长廊又隔远瞥见阿虞一眼,她身侧站着江晏行,二人不知探讨什么,沉闷的脸露出笑。 灵月门弟子兴奋道着,“到时阿虞姑娘同江大人喜结良缘时,咱们几个便又能借喝喜酒缘由下山游玩几日!” 陆衡之沉默垂眼,众人换了话题,才开口道,“她不喜欢他,更不会嫁给他。” 几人古怪地看向他,陆衡之快步走过长廊。 江晏行醒了,不需要他在剜心头血日夜医治,她也不在需要他了。 没有利用价值便被她毫不犹豫抛弃。 他真是被这毒妇虐待疯了,给粒回春丹,便又觉她没那么坏。 她与他最好是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可提及生生世世,他顿住脚步。 听闻江埕疯了后,陆衡之做了一梦。 他不再是话本的男配,自也不会重生。 没有下一世了。 陆衡之沉默抬眼,遥遥相看,阿虞与江晏行靠的极近,浓情蜜意。 他脸色惨白,快步上了马车。 * 京城时疫来势汹汹,化人厂每日烧不完的尸体,秦衍最快隔离染疫之人,却仍无用功。 阿虞漠不关心此事,她第一世济弱扶倾下场凄惨,虽已脱离话本,但百姓议论巫族不祥之声未减分毫。 听信净空之言,将天灾怪于江晏行之人更不在少数。 亦如前几世百姓非议她恶毒,残害叶玉,没半点证据却能绘声绘色地编造出话本戏文。 阿虞做不到心无芥蒂,自也不愿出钱赈灾。 此番时疫传染极强,尽管她已小心防范,府内影卫仍染疫死去。 影卫妻女悲痛欲绝,烧掉影卫衣物,阿虞远远瞧见母女跪地痛哭,影卫对她虽不算衷心耿耿,但在世时也是兢兢业业看家护院。 阿虞吩咐道,“拿一千两给影卫妻女。” 银两送入二人手,那母女远远看她一眼,便要朝她叩首,阿虞转身离去,她担不起如此大礼。 回屋时,新收的丫鬟古翠担忧不已给她熏艾,“主子,您方才凑那般近做甚,这时疫凶猛,染上便难逃一死。” 阿虞抬眼看她,“你怕死吗?” “谁不怕呢,但天灾降临生死有命。”古翠原以为阿虞被死人吓到,忙安抚道,“江大人已是日夜不眠研究根治时疫药方,定能有转机的,主子。” 当夜阿虞辗转难眠,前几世的天灾因生于话本,江埕叶玉的滔天气运,出现的时疫简单药草便可根治,变成江埕丰功伟绩。 而如今,大昭染疫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阿虞去见了江埕,多日酷刑,江埕早被折磨疯,他蓬头垢面,恶臭至极,与老鼠共室,见着阿虞那刻如看见索命厉鬼,崩溃的全身发抖。 净空所言的天灾好转,真龙现身便是为江埕铺路,此番时疫凶猛,逃不脱系统手笔。 它要唯有江埕能医治,他手中定有系统给的治疗时疫药方。 江埕沐浴更衣后,阿虞拿出难得好脾气催.眠他教出药方,他疯得厉害,又实在怕她,她一开口,他便吓得失禁。 阿虞只得带上玉樱的人.皮面具,看见这脸,江埕情绪才稳定些,哭喊着,“母妃,有恶鬼,救救我。” 她耐心催.眠多回,天黑至天明,“阿珵,有系统给你一药方,找到药方,便能救你了。” 提及系统江埕便昏厥,直至午时才问出。 但天不遂人愿,如阿虞猜想般,气运各回其主,药方自也无用,只能减轻病症。 黑云漠漠,风雨压城,黑烟腾腾升起,京城弥漫死气,阿虞垂下眼皮,“开铺施粥,分发汤药。” 阿虞的粥铺被信净空之言的百姓砸烂,咒骂着她与江晏行蛇鼠一窝,那汤药是毒药,想毒他们灭口,气得古翠委屈落泪,回来找阿虞哭诉时,她正与江晏行探讨药方。 江晏行长睫垂落,蛊虫啃噬心脏疼痛难忍,他漆黑的眸泛起霜色,更觉世道对阿虞不公。 他研究药方不是为黎民百姓,而是想借此洗清阿虞污名。 古翠愤怒不已,“这些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主子,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不值得您费力相救!” 阿虞闻言倒不意外,这些人若感恩戴德才是令她毛骨悚然,她轻声道,“我不是在救他们,是在救像你这样的人。” 大昭政局混乱,律法不明,江鸿玉樱只顾荒唐玩乐,百姓苦不堪言,但仍能靠系统夺取的滔天气运使大昭兴旺。 如今皇位空悬,民心动荡,秦衍刚收复晋王兵马,外敌便又趁乱来犯。 单单夺取她的气运自是不够,恐怕气运被夺取的还有失去意识,唯主角马首是瞻的百姓。 如今话本不复存在,意味他们也不再是那本以叶玉为主角的甜宠话本里寥寥几笔的群像炮灰。 不会再重生,没有下一世,死了便真的死。 从系统被抹杀的那刻群像炮灰也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她除掉了系统,气运回归各主,导致时疫凶猛,若放任不管,迟早会危及自身。 她见古翠茫然,嫣然笑道,“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今受委屈了。” 阿虞施粥熬药半月,恶语相向之人越来越少,染病百姓皆是感激涕零。 无法治疗也意味染疫隔离起的穷苦人家只能自生自灭,如今有阿虞的粥和药,死前还能吃顿饱饭。 系统药方虽只能减轻症状,但多活的那几日,江晏行也研究出根治时疫的药方。 * “大师兄,喝了这药便好了。”灵月门熬着汤药,分发染疫弟子,“阿虞姑娘悬壶济世,为救黎民苍生,日夜不休研究时疫药方……” 坐于角落清俊破碎男子听及阿虞名讳,一瘸一拐起身走向发药长队。 分药弟子见是陆衡之时,愣了半晌道,“你又没染疫,没病不用喝药。” 陆衡之长睫半垂,抿着没有血色的唇,他身形消瘦,固执地站在那不肯让开。 其余弟子见他满身血污,每日剜肉放血,却未得医治,打圆场道,“给他一碗得了。” 陆衡之病弱苍 白,修长的手端着那药,一饮而尽,他数着日子,最后一天了。 他行走每步都带血,蛊人在灵月门眼中便不是人,只是一味药材,剜肉放血,视他如草木。 掌门小侍又引领他入药室,药室内两男人在此厮混,陆衡之捂帕吐出血来,漆黑的瞳戾气尽显,又记起在碧岩山的种种遭遇。 那掌门见他来穿衣,男人年过四十仍是风华绝代,他温柔笑笑,抬手便要摸向陆衡之的脸,“想不想同我结血契,从此锦衣玉食,一同快活……” 话音未落,掌门手心被陆衡之拿碎瓷片划破,小侍慌乱跑进。 夜色昏暗,陆衡之被人押解在地,衣衫被扒开,新伤旧伤交错,他毫无血色,双眸如滩死水,如牲口般被武当派弟子割肉放血。 他眼皮昏沉,指尖无力打颤。 这样死了也好。 生前记忆走马观灯,最多的还是关于阿虞。 下一世,便见不着了。 陆衡之长睫轻颤,死咬牙关,弟子见他求生意识如此强,终究于心不忍,“放他下山吧,蛊人珍贵,若真将他杀了,阿虞姑娘难保不动怒。” 陆衡之裹着件单薄素衣,满身血污,被人丢下山。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7节 他怀中紧紧抱着包裹,打颤地将锦盒打开。 回春丹服下,痛感减轻。 他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死寂的心开始跳动。 陆衡之想自己疯了。 真的疯了。 他竟有些想阿虞了。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用尽手段留在阿虞身边◎ “怎这么晚过来了?” 晨曦初现, 阿虞捧着医书,漂亮的眸闪着微亮的光,“你睡糊涂了吧。” 她将医书翻到那页凑到江晏行眼前, “我找到解蔓蛊的法子了。” 江晏行长睫轻颤,双眸刺痛空洞。 他合眼又睁开, 仍是漆黑不见天光,身侧人欣喜道, “只要与陆衡之结血契,蛊人血便能与雪莲花入药,清除蔓蛊余毒……” 他纤长的睫垂落, “我有些看不清。” 阿虞翻书动作僵硬,目光落向病弱的男人,他身影清俊消瘦, 抿着毫无血色的唇,“能点灯吗?” 阿虞哑然失声, 颤抖着手在他眼前晃, 江晏行脸近乎透明的苍白,黑眸失去神采,瞳孔无法聚焦。 阿虞拿烛火点亮屋内的灯,他像只受伤的小兽虚弱靠于床榻, 可怜破碎。 直至太医前来,他被太医扒开眼皮, 望闻问切,诊脉良久医者无力叹气,“毒素蔓延神经, 又日夜不眠操劳, 很难在复明了。” 话落, 阿虞心脏闷的难以喘息。 江晏行眉眼难掩病气,他捂帕清咳,强撑道,“阿虞,我没事,别因我伤怀。” 蔓蛊每到午时便会发作,他额间渗出冷汗,手骨节青筋暴起,却朝阿虞温柔笑笑,“现下我想歇一会,待会再过来找我好吗?” 一门之隔,阿虞站于门外,清楚听见江晏行的痛苦哀嚎,她眼圈微红,嗓音沙哑,“去派人寻雪莲花……” * 城内破庙。 “唔,你说我今该如何折磨你呢?” 破草堆上的男人遍体鳞伤,睡梦昏沉,“跪下求我,求我便不让你吃狗食了。” 陆衡之面白如雪,猛然睁眼,寻觅四周不见阿虞身影,良久后才反应过来是梦魇了。 他垂下眼皮,胸口闷的难以喘息,身侧乞丐感慨,“阿虞姑娘真是心善,竟会给我们施舍粮食,分发汤药。” “唉,前段日子晋王联合姜家和净空那妖僧谋权篡位,让我们对阿虞姑娘和巫族多有误会。” 破庙内聚集的皆是乞丐,若没汤药,他们这样的人染疫无需隔离,直接便会拖走烧死。 陆衡之闻言起身,血淋淋的伤疼痛难忍,一瘸一拐地走向粥铺。 耳边不停有人赞叹阿虞是观世音菩萨转世,陆衡之认真扫视周遭,只见丫鬟小厮。 他鸦睫轻颤,被遮住的瞳看不清情绪。 只为美名远扬而非真的心善又怎会亲自前来施粥。 他心脏像被巨石碾过般,阴郁地将粥喝尽。 已经四十五日了,她真的没来找过他。 真的放下仇恨,不愿理会他了。 他茶眸隐泛水雾,双臂见骨渗血的刀伤,思绪涌动,在她身边也没何不好。 她虽然打他,却会寻人替他包扎治伤。 说着再也不见,却又愿给他回春丹续命。 一种很奇异的情绪浮上陆衡之心头,想到前世二人破庙时光,疯了般觉得那样也挺好。 那时的阿虞满心满眼只有他,终日想法设法折磨虐待他,无心情爱,更不会理会他人。 陆衡之清俊破碎,抬手脸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如玉的脸被自己打得通红,嘴角渗出血来。 真是疯了,难道要如她所言当个下贱胚子吗! 疼痛却未使陆衡之清醒,听到身后人提及阿虞与江晏行,思绪反而愈发混沌。 阿虞对他的恨有迹可循,是他先折磨她至死的,她怎能善良大度放下血海仇恨,与他两不相欠。 她该继续折磨虐待他,将所有视线放在他身上。 身后人道起说书先生写的江晏行与阿虞情.爱话本。 砰的一声骨肉相撞,那乞丐结实挨了一拳,脸高高肿起。 粥铺乱作一团,两人动起手来,陆衡之全身筋脉尽断,又遍体鳞伤,自不是他对手。 他被按在地上,乞丐下了死手,一拳又一拳打他,陆衡之猩红着眼,摸索石块重重砸上乞丐的头。 丫鬟小厮见状惨状,前去拉架。 陆衡之倒在血泊,茶眸亮起微弱的光。 他要与阿虞结血契,当她的蛊.人。 这样,就不能随意抛弃他了。 * 药童见江晏行仍在派人为阿虞宣扬美名,各地皆流传阿虞是救苍生出水深火热的神女时,才愿歇息片刻。 药童违背命令,自私了一回。 同时,阿虞在陆衡之院中,秦衍已寻到雪莲花,她原以为要费些口舌,甚至动些武力,陆衡之才能自愿与她结血契。 陆衡之睁眼看了阿虞良久,她眼下乌青,憔悴不已。 他抿了抿唇,沉默良久道了句,“你……与我结血契,我日后能帮上你很多……” 他原以为阿虞定会不愿,讥讽他一番。 未料她双眸微亮,二人划破指尖,血液相融,陆衡之漆黑的长睫垂落,心难以抑制跳动。 身后丫鬟献上雪莲花,阿虞扒开陆衡之衣衫,他漂亮的眸轻颤,耳尖微红。 心脏疼痛难忍,他看着阿虞拔出腰间短匕取起他的心头血,心头血滴向雪莲花。 陆衡之眼瞳微怔,屋内丫鬟欣喜若狂,“太好了!江大人有救了!” 陆衡之闻言如滩死水,茶眸蒙了黑雾,垂于袖摆的手骨捏得发白。 他见阿虞嫣然笑起,甚至未在看自己一眼,便拿起锦盒快步离开。 内室变得死寂,陆衡之苍白修长的手握得咯吱作响。 他眼瞳漆黑无光,强忍伤痛从床上爬起,盯着阿虞背影消失,手背青筋暴起,又是江晏行。 * 药童蹲守门外,见阿虞出来便直直跪下,“姑娘。” 阿虞见状细眉蹙起,药童满脸泪痕,“江大人发病不是因蔓蛊余毒未清,而是蔓蛊从未好转!” 阿虞指尖打颤,看向锦盒雪莲花怔然,耳边那药童道着,“雪莲花只能清除余毒,是无法医治蔓蛊的……” 她胸口闷的难以喘息,难以置信笑起。 气运回归并未使江晏行体内蔓蛊好转,他近日的精神焕发是回光返照,他却骗她病已痊愈。 药童声泪俱下,“大人让您与陆衡之结血契,是因蛊人珍贵,日后武林世家会因此帮扶您。” “他将时疫功劳归于您,想帮您洗清污名,让您美名远扬好掌管巫族,如若他不在了,大昭国破,您也能因此保全自身。” 药童嗓音沙哑,“大人还打算服下雪莲花后,便借口遁入佛门,死在外面,不让您伤怀。” 阿虞长睫发颤,泪蓦然滴落。 一墙之隔,二人对话清楚落入陆衡之耳里,他病态垂眼,难以置信笑笑,也意识到,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灵月门掌门喜好男色,阿虞早就知晓,甚至可能他所受的虐待都有她的手笔。 需蛊人自愿才能结血契,她筹谋算计,只是为救江晏行。 陆衡之支离破碎,如堆燃尽的灰,抬手扇起自己耳光,暗骂着自己愚蠢,下.贱。 给他回春丹也是因话本消失,他没了滔天气运,容易被折磨死,他死了便救不成江晏行了。 陆衡之神情阴郁,门外哭声消失。 他垂眸,笑意阴冷,既然江晏行瞎了又想让阿虞不要因他死而伤怀,他便帮他一把好了。 * “江大人,这是今日的药。” 江晏行乖顺喝药,眼前漆黑无光,不知几时了,他又有些想阿虞,今日她还未来看他。 他如玉的脸泛起红晕,以为是蔓蛊发作,想到午时过后阿虞便会前来,他漆黑的瞳闪烁光亮。 门被推开,江晏行眼眶湿漉漉,耳尖通红,身下滚烫难受,女人柔软的手抚上他,“大人,奴婢帮您疏解…” 话音未落,丫鬟摔倒在地。 江晏行用力甩开,跌跌撞撞起身,意识到汤药被动了手脚,他吐出大口鲜血,费力大喊人,却迟迟未得回应。 丫鬟不死心试图抱住他,江晏行费力挣脱,踉跄地顺着门走去,桌角撞得他手臂青紫渗血,他强忍欲.望,将门推开,“来人…来人!” 阿虞到时,江晏行病弱滚烫,他长睫覆上黑眸掩住情.欲,竭力冷静,“喝些药便无事了。”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8节 春.药解法无非是灌些解药,多洗几遍凉水澡硬熬几个时辰等药劲过,可江晏行病体孱弱,如此下来便能要了他性命。 门被合上,众人退了出去。 二人凑的极近,呼吸温热。 江晏行身形僵硬,黑眸颤了颤,难以置信地便要伸手阻止,“不行……很脏……” 他肤色极白,如今从脖颈红到耳尖,不可抑制地闷.哼几声,被褥衣衫遮掩阿虞的手,她双眸微亮,“这是第二回 了。” 思及此,江晏行黑眸湿润,苍白修长的手握住阿虞手腕,制止她的动作,“若是因那药童所言……” 阿虞秀眉蹙起,失落不已,“亏我还以为你多欢喜我,我是那知恩图报的人吗?” 江晏行鸦睫半垂,眼眸亮若繁星,温顺松手,阿虞靠的更近些,伏上他的肩头,“若非真心欢喜你,会如第一回 那般,用剪刀扎你的。” 他皮肤通红,心跳地猛烈,骨节分明的手环住阿虞的腰,她腰身纤细,盈盈一握便可拥着。 他浓睫颤了颤,浑身滚烫得厉害,蜻蜓点水般亲上阿虞脸颊,害羞到结巴,“我…自己来…” 阿虞脑袋昏沉,沉默收回。 江晏行乖顺垂头,动作轻柔仔细用帕子擦拭她手上水珠,“辛苦了。” 见阿虞不理他,江晏行鸦睫颤了颤,眼底浮现担忧愧疚,“是不是…累到了…” 阿虞忙甩开他的手,“少胡说八道!” 她静静站在那,漂亮的脸染起红晕。 药劲退散,江晏行清咳不断,心脏绞痛,他看不见,慢慢摸索阿虞,“不用担心我。” 他身量比她高许多,搂住阿虞腰身,抱她坐在案上,就低头亲上她的唇。 二人情.事懵懂,头回接吻,江晏行又眼盲,他将她那张脸亲个遍,阿虞呼吸急促,推搡男人,“我喘不过气了。” 江晏行肤白胜雪,失明的黑眸清澈如水,“我命不久矣,此生难得善终,现下与你表明心意,实在自私。” 他大手环住阿虞腰身,烛火昏暗,阿虞将手搭在他肩上,二人紧紧相拥,心跳的急促。 江晏行被蔓蛊折磨极其消瘦,阿虞清楚摸到男人骨骼,听他低声道,“我死后,你也不必为我守节。”话落,他又笑了笑,“只是别那么快忘记我。” * 屋外,下药丫鬟被杖责,陆衡之苍白张脸,远远看着。 他神情病态,只觉丫鬟蠢钝如猪这都未爬上江晏行床榻,又觉江晏行实在命大,这都没折腾死他。 陆衡之眼神阴如蛇蝎,盼着丫鬟将他这个幕后主使供出来。 供出来,阿虞便会重新恨上他,又便会如从前那般,满心满眼只有如何报复他。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七十章 ◎一命换一命◎ “打死你个不男不女的腌臜货!” 乌云漠漠, 暴雨如注。 耳边咒骂不断,陆衡之清俊的脸苍白。板子重重落向腰身,他漆黑的瞳阴如死水, 笑得瘆人。 这刑罚受了三日,阿虞却未见过他一回。可见, 江晏行已经亡故,她忙着处理后事。 思及此, 陆衡之双眸发亮,病态笑起,又一板子狠狠敲上头骨, 他疼昏过去。 * “起来喝药。” 陆衡之遍体鳞伤,费力睁眼。阿虞坐于榻前,手里端着碗汤药, 见他醒了拿勺往他嘴里灌。 他剑眉微蹙,被呛得直咳嗽, 一咳五脏六腑跟着疼, 才发觉不是梦境。 药灌入他嘴里,陆衡之黑眸沉沉,直直盯着阿虞看,“我们如今已结血契, 割肉剜血这等小事也不无需我自愿,为何还要在此惺惺作态?” 他垂于袖摆的手握的泛青, 茶眸隐泛水雾。 细数对他好的几次,次次另有所图。 阿虞嗓音沙哑,“江晏行死了。” 话落, 陆衡之漆黑的瞳亮了亮, 虽早已猜到结果但听到那刻心底是久未有过的喜悦。 阿虞深深看他一眼, 拎着食盒转身离去。 他原以为今日刑罚定会令他痛不欲生,江晏行病体孱弱,若没春.药,许是能多撑几日。 他加快他的死亡,只是可惜,那丫鬟蠢笨,让他清清白白地活在阿虞心里。 他从天明等到天黑,院门紧锁,也未等到刑罚。晚饭时,阿虞拎着食盒前来,“吃饭。” 她太过反常,陆衡之想。 可见到她头上簪了朵素白的花,双目哭的红肿,又不觉奇怪了,江晏行逝世于她打击重大。 知晓这一事实,陆衡之胸口闷的难以喘息,他极为不解,“你就那般欢喜江晏行?” 阿虞沉默吃饭,片刻后,“别给脸不要,这个饭不吃,就滚去吃狗食。” 他垂下眼皮,强忍伤痛站起,可被杖责受伤严重,未走几步,便直直跌倒在地。 他结结实实摔倒,一双柔软的手却将他拉起,陆衡之难以置信,被阿虞扯到饭桌前。 紫檀木桌,二人对立而坐,一如前世农院时光,他为她洗衣做饭,伺候她衣食起居,与她一同生活。 陆衡之被鸦睫遮住的瞳看不清情绪,他想自己疯了,从前嫌弃的日子,竟是如今奢求不来的。 “我还有什么值得你算计的?”他眼尾泛红,目光不离阿虞,她往他碗里夹菜,见他吃完又从食盒拿药,一如早上般灌他入嘴里。 陆衡之双眸微怔盯着她消瘦的脸,喂完药阿虞便走了。 依旧,没等来刑罚折磨。 次日,他原以为阿虞不会来了,只当昨日是她的一时兴起,他抱着双膝,落寞坐着。 午时她却推门而入,丰盛的菜肴一如昨日,她冷着张脸喂他喝药,而后又告知他,今晚还会来。 陆衡之只觉自己下贱,只是一同用膳,便有些魂不守舍,他盯着燃断的香,只期盼过得很快些。 他五官精致,高鼻薄唇,经历这般多折磨,那张脸虽病恹恹的,但稍加收拾便风光霁月。 今夜见着阿虞时,她身着素衣,形容憔悴。 陆衡之茶眸黯淡,这样也好,她对江晏行死越在意,便也会越在意自己。 他害死江晏行,如今话本不复存在,无法重生。 阿虞也不会纵他轻易死去,会用尽手段折磨他。 刀锯斧钺于他只是皮肉之苦,还能被算计的只剩这颗心了。 陆衡之鸦睫半垂,看着满脸病容的阿虞,冷不丁地开口,“江晏行就那般好?” 阿虞未理会他,往后一月皆是一日三餐给他送饭喂药,期间也会交谈几句无关仇恨的日常。 直至他伤好,阿虞便未再前来,陆衡之被关在院里,限制行动。 轻微风吹草动便立马睁眼,起身查看门口,熬得眼下乌青,魂不守舍。 他坐在榻上,自认伪装的极好,他面上还是如从前那般冷淡她,未变分毫。 他期盼她来见自己的念头涌出,陆衡之浑身发颤,沉寂的心砰砰跳动,他不会是真欢喜上这毒妇了… 陆衡之脸白的瘆人,怔然摇头。 他定是被她折磨疯了,所以离不开她,他怎会欢喜上阿虞。 每回对他好,皆是有利可图。 他眼尾猩红,抬手疯狂扇着自己耳光。 她逼他自宫,将他变成蛊人。 不人不鬼皆是败她所赐,怎能欢喜仇敌。 思绪涌动,她于他酷刑浮现脑中时也伴随他于她的折磨,第一世阿虞又何其无辜…… 陆衡之苍白消瘦,泪蓦然掉落,内室漆黑,他无力笑起。 他恨诞生于话本,恨被设定好深爱叶玉,他与阿虞,从前隔着叶玉,如今隔着江晏行。 若不生于话本,他们二人,才是青梅竹马。 他一蹶不振几日,未按时用膳,阿虞才再度现身。 这回她的精气神足了些,罕见地同他解释起巫族事物繁忙,这几日没空前来见他。 陆衡之闻言身形僵硬,怔然良久问道,“你算计我让爱上你,爱上你然后呢?” 他茶眸湿漉漉的,无措地望向阿虞,“然后,要怎么折磨我?” 阿虞沉默良久,认真看他,“没想好。” 四目相对,陆衡之黑睫颤抖,强撑着笑道,“我没那么下贱,你我二人有血海深仇,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他不再看她,一字一句,“若想为江晏行报仇,还是换个法子吧。” 阿虞低垂着眼从袖中拿出被手绢包好的月饼她递给他,轻声道,“红豆馅的,很好吃。” 陆衡之修长分明的手发颤,盯着月饼看了良久。 见他不吃,阿虞将月饼喂他唇边,陆衡之低垂着头,薄唇轻动将月饼吞咽。 再抬头时,他红着眼圈,阿虞又道起京中热闹的景象,“可惜你为蛊人,武林中人想争抢你,不然今日定要带你出去瞧瞧。” 银白月光,犹如轻纱,二人坐在台阶赏月,阿虞与他共吃那块月饼。 陆衡之指尖聚拢,明知危险却又沉沦其中。 立冬,二人照风俗吃了饺子,也迎来今年第一场雪,暴雪漫天,阿虞拉着他堆雪人。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79节 她认真堆雪人,陆衡之目光不离她片刻,听她忽然道,“其实我最不喜的便是冬日。” 她转身看他,“我会想起蛊寒虫的痛苦。” 陆衡之只觉全身冰冷,心脏如被针扎过般疼痛难忍,想辩驳解释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脸色苍白如雪,又听她道,“那时我极为不解,你我无冤无仇,为何那般憎恨我。” 陆衡之眼眸湿润,蓦然落泪,认真看向她,“你给我种蛊寒虫。” 阿虞笑笑,而后他也反应过来,蛊人血可解所有毒蛊,蛊寒虫自也没法折磨他了。 陆衡之怨恨自己,阿虞所受的苦楚皆来源自他,他手骨节捏得发白,心闷的难以喘息。 他掰下树杈,用力抽打自己。 阿虞却阻止他自伤,“轻舟已过万重山。” 她秀眉微蹙,片刻后,猛地吐出血来,陆衡之搀扶阿虞,紧张焦急唤着来人。 内室围满太医巫医,他被挤在外面,听着几人诊脉而后惊慌不已,“中了蛇蛊毒。” 陆衡之踉跄摇晃,茶眸湿漉,拿刀便要给阿虞剜心头血解毒,医者却摇头道,“此法无用。” 毒来源那盘饺子,秦衍到时,在榻前同阿虞道着下毒的是晋王余党。 她闻言,视线却落向他,“你问我算计你什么?” 她声音微弱,“不想算计了,我死后你去账房支些银两离京,安度余生……” 陆衡之茶眸湿漉,满头墨发急得生出几缕白发,听她道,“我许是,注定不得善终。” 他双唇失了血色,见阿虞昏厥,猛地吐出血来,陆衡之绝望崩溃,支离破碎地像堆燃尽的灰。 他日夜不眠地去翻阅医书,跪拜佛祖。 天意见怜,第二场雪下时,先前给阿虞算命的老者前来,他缕着胡须,“倒也有救。” “不过是你的命换她的命。” 他漆黑的瞳亮若繁星,就像是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哪怕代价是他的命,他也甘之如饴。 蛊人血可解所有蛊毒,但万物相生相克,自也需蛊人心甘情愿换血救人。 他跪在雪里,求着那老者,将他的血换给阿虞,他要救阿虞一命。 他脸泛着病态的白,屏风隔开他与阿虞。 陆衡之被扎进无数根针,他想,上苍怜悯,换血后还剩三月寿命,还能在她身边陪伴三月。 * 内室药味极浓,冰床上的清俊男子长睫轻颤,清咳不止。 阿虞红着眼圈,踉跄走上前,“我原以为你醒不来。” 江晏行垂下眼,漂亮漆黑的瞳蒙上水雾,见她消瘦,他泪蓦然掉落,哑着声,“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 屏风左侧陆衡之被小厮抬走,蔓蛊换入他体内,陆衡之病弱苍白,鸦睫覆盖住茶眸,久久不见醒来。 老者捋着胡须,三月前,江晏行被下春.药后便病入膏盲,没几日可活。 阿虞四处寻医问药,老者于心不忍,将换血这法告知于阿虞。 蛊人百年未出现,无人知晓此法,但百年前据巫史的几笔记载,换血救命不会成功。 这需蛊人完全自愿换血,一命换一命。 更需将中毒者变成植物人。 江晏行原能撑一月,若想用此法,需江晏行服药失去意识,变成植物人冷冻于冰床。 每年第二场雪时,蛊人血药性最强。 若失败,二人也错过最后的相处时光。 三月前,阿虞走投无路,只能一试。 老者捋着胡须,看着冰床前紧紧相拥的二人,又想到雪地磕头求他相救的陆衡之。 老者转身离去,他手指轻动,算着几人渊源,真是一报还一报。 作者有话说: 下章应该差不多能正文完结~和宝子们贴贴~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有人新婚燕尔,有人惨死雪中◎ 寒风呼啸, 雪花顺窗缝飘落内室。 陆衡之鸦睫抖动,五脏六腑疼得厉害,他衣衫单薄, 拖着病垮的身子踉跄出屋。 院门紧闭,他骨节分明的手拼命扣门, 唤人放他出去。 他不知昏迷了几日,更不知阿虞是否痊愈。 陆衡之茶眸湿润, 侧身用力撞门,旧伤未愈又牵动体内蔓蛊,猛地吐出血来。 看门小厮打饭回来见此场景开门, 陆衡之满身血污,脆弱又破碎,紧张又担忧问着他们, “阿虞醒了吗?” 二人对望,小厮沉默会道, “主子在主院。” 陆衡之闻言露出几分笑, 他伤痕累累,行走每步都带血,冒着皑皑大雪,踉跄走到主院。 院门紧闭, 他脚步一顿,认真整理起衣衫, 那双浅如琥珀的茶眸亮若繁星,推开朱门。 银装素裹的梅花树下,阿虞提剑挥动, 笑意盈盈看向身侧眉眼如画, 宛若谪仙的男人, “是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江晏行眼眸含笑,语气温柔,“有进步。” 陆衡之全身冰冷,僵硬地怔在原地,他长睫垂落,只觉身处梦境,用力拧着自己伤口。 痛感传来,他心口闷的难以喘息,双唇毫无血色,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 脚步声急促,阿虞抬眼望去,看清来人时,她敛起笑意。 陆衡之脸色惨白如纸,满是困惑与不解,摇摇欲坠道,“不是说他死了吗?” 他眼眶泛红,指尖跟着发抖,死死盯着江晏行,双目清明,气色极佳,复明了。 陆衡之心脏如被蛊虫啃噬过般,视线昏暗有些模糊,风声凌厉,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江晏行怎么死而复生的?”陆衡之声音发颤,死死地盯着阿虞那双眼,固执等她答案。 她只要说句江晏行是被神医治好的,他便信这是事实。 阿虞静静看他,平静开口,“我没中毒。” 话落,陆衡之茶眸泛起水雾,浑身都在发抖,话说到此,真相显然易见。 他漆黑的鸦睫半垂,胸口如被巨石碾过般闷的喘不上气,难以置信地盯着阿虞看了很久。 他双眸失去神采,苍白的唇动了又动,良久后道了句,“你没中毒便是好事……” 阿虞开口打断,“我用你的血换了江晏行的血。”她语调冰冷,“治好了江晏行的病。” 言语如利刃,陆衡之心脏被千刀万剐,猛地吐出口血来,他眼底被死灰覆盖,如块破布,绝望又崩溃,“既然骗我,为何不能骗到底?” 风雪灌入他的衣衫,四目相对,他脸白的瘆人,狭长的眸猩红,不死心地追问阿虞,“喂我喝药,陪我吃饭,总不是假的……” “你喝的药是为换血更相融,饭是怕你饿死,这三月来的种种,都是我为了救江晏行,设下的骗局。”阿虞眉目清明,一字一句无情地揭露真相。 主院死寂,陆衡之魂魄如被抽走般,蓦然落泪,踉跄上前一步,江晏行便将她护于身后。 他衣衫单薄,蔓蛊又毒发,不停呕血。 古翠见状从袖中拿出袋银两,塞入他手中。 大雪纷飞,陆衡之茶眸湿漉漉的,双膝发软,痛苦跪倒在地,修长分明的手上是沉甸甸的银子,“什么意思?” 阿虞眼神冷淡,静默良久后道,“第一世你我无冤无仇,你却为替叶玉报仇雪恨,骗我嫁给你,将我折磨至死。” 陆衡之剑眉蹙起,整个人如坠深渊。 他难以喘息,也已预料到阿虞要说什么。 片刻后,陆衡之挣扎着爬起,直直跪在阿虞面前,可怜地像只求主人怜爱的狗,卑微摇着尾巴,“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是无法一笔勾销……” 他早就疯了,他爱上阿虞了,离不开她的。 陆衡之清俊的脸泛着病态的苍白,“我害你惨死,不是你骗我这一回,便能两不相欠的。” 他乖顺跪着,温声软语,“你继续打我,虐待我报仇雪恨,好不好……” 良久后,阿虞垂下眼皮,看着受蔓蛊折磨蜷缩在雪地里的青年,“陆衡之,我不恨你了。” 她淡然出声,“我们两清。” 风雪交加,陆衡之睫毛微微颤抖,双唇毫无血色,无望地看向阿虞,“不能两清……不能两清……” 阿虞看他如陌生人,“荷包里是五十两黄金,够你舒服过完余下的日子。”不甚在意道,“你走吧。” 寒风凛冽,江晏行将大氅披在阿虞身上,他温顺垂眼看向她,“又要下雪了,我们进屋吧。” 黑色长靴映入眼帘,陆衡之漆黑的长睫结霜,蔓蛊疼痛难忍,已说不出话来。 他眼底如滩死水,阿虞受蛊寒虫折磨时,是不是也这么疼啊,小厮拉扯雪地里的他出主院。 陆衡之努力挣脱,抬手想抓些什么,阿虞背影在大雪里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只手无力垂落。 大雪纷飞,虞府门前有一青年浑身结冰,冻的青紫,固执地跪在门外,怎么也不肯离去。 他支离破碎,像堆燃尽的灰,陆衡之想,就算死,也要死在阿虞身边。 * 次日天明,小厮见人跪在雪里一夜,怕死于府前触主子霉头,只得禀告。 阿虞神色清冷,坐在案上静静看着巫书,研制巫蛊,恶臭袭来,她秀眉轻蹙,掀起眼皮。 江晏行身后跪着一男一女,二人形容枯槁,没了人形。 甜文女配重生后 第80节 昔日气运之子,如今疯疯癫癫,见着阿虞又吓得失禁,不停磕头认罪。 阿虞嫌弃捂帕,看向江晏行,二人未有交流,便心领神会对方意图,“放他们出府。” “给两个疯子饭吃,平白增加府内开销。” 小厮见状为难提及陆衡之。 阿虞翻着巫书,不甚在意道,“将他扔远些,别死在府前,犯我晦气。” 小厮得令出手拖起半死不活的男人, 陆衡之清俊的脸滚烫泛红,身体冰凉如具死尸,孤零零地倒在雪地,喃喃自语,“别抛弃我…” 他结霜的长睫颤了颤,看着叶玉与江珵如污秽般被扔出,他骨节分明的手动了动,不知哪来的力气,强撑着爬起来。 小厮每日看守江珵叶玉沿街乞讨,二人精神失常,又饿又冷躲藏在破庙里,只得吃起杂草死老鼠,又遭乞丐虐待,终日被梦魇折磨,认定自己有罪。 有日,好不容易讨到半块馒头。 从前的金童玉女因这馊掉的馒头当街大打出手,行人嫌弃鄙夷,半块馒头也在争吵时被流浪狗叨走。 阿虞听着小厮提及江珵叶玉近况,她轻碰琉璃盏罐瓶,逗弄新炼制的毒虫,“这段日子辛苦,以后不用管了。” 她微微偏头,看向身侧的江晏行,嫣然笑道,“两个疯子,叫他们自相折磨去吧。” 江晏行鸦睫半垂,专注看阿虞练蛊,“好。” “我们明去碧岩山,抓几只毒虫,有几样极其厉害的巫蛊,若能炼制出来,巫族地位会更高。” 江晏行被鸦睫遮住的瞳盈满爱意,阿虞在巫术方面天赋异禀,远超于他。 他昏迷三月,她为巫族洗清污名,巫族众人愿受她引领,信服她为神女转世。 风声沥沥,江晏行纤长的睫颤了颤,贴近阿虞,蜻蜓点水地亲了下她脸颊。 他贪恋伸出手抱住阿虞,温声软语,“山高水远,不管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他不敢求娶,怕应验那妖邪之言,天命难违,你死她活,每次亲吻拥抱都是小心翼翼。 江晏行白皙的皮肤泛起红晕,心砰砰跳动,将头伏在她肩上,用力抱住,便已很满足了。 阿虞怔了怔,好似他就是为她而活般。 她不相信任何人,更觉得这世间情爱虚假,可在此刻,她愿意相信江晏行,相信他真的爱她。 两只长满爪牙的刺猬,对彼此展现柔软的肚皮,阿虞轻拍他的背,莞尔笑道,“既如此,那我便你给个名分。” 二人相望,江晏行清俊白皙的脸浮现担忧,阿虞秀眉轻蹙,故作不悦,“怎么,你怕我把你克死?” 他闻言清澈黑眸蓦然落泪,极其认真地举起四指发誓,“若真天命难违,你我相克,愿上苍成全,被克死的人是我。” 四目相对,阿虞抬手捂着他的唇,“少胡说八道,要真信命,你我早就不知死几回了。” 江晏行心脏砰砰跳起,漂亮的眼眸亮若繁星。 他紧张阿虞性命,生怕自己对她不利。 将阿虞打破命理,死而复生他这事忘的干净。 他在心底祈求,若有报应,也请上苍垂爱,所有罪孽由他承担。 * 一月后,京郊村落。 妇人聚堆坐在门前编着灯笼,“一月初四,神女要与江大人成婚了。” “那可真是良才女貌,天赐良缘。” 一墙之隔,陆衡之病弱苍白,顿住脚步,他左眼漆黑无光,手里提着大桶猪食,一瘸一拐地走向后院。 漆黑恶臭围栏,江珵叶玉膘肥体壮,如猪般被拴着,陆衡之神情阴冷,疯魔虐待二人。 二人胖的呼吸困难,惨叫极弱。 陆衡之垂下眼皮,将猪食洒在地上,江珵叶玉拖动肥胖身躯,呼噜呼噜吃着混泥的烂白菜。 见此状,他心底才好受些。 一月前,他将江珵叶玉从破庙绑来,圈养在后院,他翻遍刑罚用尽手段折磨二人,夜里他又难以入眠,想法设法自伤,企图得到救赎。 他长睫颤了颤,阿虞如今美名远扬,被百姓奉为神女转世,他茶眸湿漉,终日如窃贼般,偷偷藏匿人群,望着阿虞身影。 蔓蛊再度发作,陆衡之心脏绞痛,吐出大口血来,踉跄爬起,罕见地去熬了汤药。 他苍白如雪,额间冷汗直冒,将药服入口中,痛苦才减少些,他嘴里呢喃着,“一月初四……” 午时刚过,妇人们见邻院的青年出门,几人皆觉陆衡之有病,收回目光。 陆衡之回来时,领了工匠,妇人们又耐不住好奇张望。 最为显眼的是他怀中捧着的那两套喜服。 妇人们四目相对,直至入夜,邻院贴满喜字,挂上帷幔,有个胆大妇人,不解询问,“你这是也要成婚了?” 陆衡之苍白的脸泛起红晕,幸福点头,“一月初四。” 妇人们一怔,也不见他平日有女子有过往来,又加他古怪至极,无事便自伤,妇人们有些害怕,只得讪笑,“看来那天真是黄道吉日。” “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陆衡之闻言漆黑的眼眸亮了又亮,从袖中掏出银钱,递给祝福的那妇人,“请你吃宴席的。” 妇人哆嗦接过银两,陆衡之捂帕咳血,轻声道,“我和阿虞一定会幸福的。” * 一月初四,神女成婚,天下皆知。 十里红妆,华贵马车望不到尽头,随行侍女提着大红灯笼,沿路抛洒花瓣,长街被观礼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阿虞身着火红嫁衣,美艳至极,她蒙着盖头,看不清路,喜乐鞭炮齐鸣,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出,虔诚无比地扶她出轿撵。 江晏行一袭红色喜袍,乌发高高束起,长身玉立,宛若谪仙,他黑眸亮若繁星,温柔笑起,“从今往后,为夫要与娘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愿与夫君白头偕老。”阿虞嫣然笑起。 二人牵起红绸带,步入大殿。 同时,京郊村落飘雪。 寒风凛冽,陆衡之被长睫遮住的瞳漆黑,今醒来蔓蛊毒素蔓延神经,双目都已失明,他费力收拾自己,身着红色喜袍,算着时辰。 江府张灯结彩,礼官高喊,“一拜天地。” 村落死寂,陆衡之脸色苍白的瘆人,脸上带笑,捧着另套女子喜服,踉跄跪地。 二拜高堂。 陆衡之漆黑的长睫垂落,蔓蛊再度发作,他浑身冰冷如被抽走魂魄般,疼得难以忍受。 怀中喜服脱落,他猩红着眼,拼命攥住。 夫妻对拜,江府喜乐连绵,阿虞与江晏行相对叩首,礼官高喊,“礼成。” 村落风雪交加,陆衡之茶眸被鸦睫覆盖,拼命想抓住喜服,那只手无力垂落,人再无气息。 完 甜文女配重生后/乔甜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原定还有个陆衡之的番外,其他男女主番外看宝子们想不想看吧~ 舍不得阿虞,也舍不得小天使们,谢谢大家陪我两年,对流星许愿,希望宝贝们能天天开心~我们有缘再见~给自己打个广告,作者专栏求收藏,下本发誓不断更~ 在给大家安利下我的新女鹅换梗后的岁岁,喜欢的宝子可以进专栏点下收藏~亲亲~ 岁岁自幼便知晓她活在话本世界。 爱捉弄她的青梅竹马,将来是威风凛凛,手握大权的镇北将军。 教她算命的眼盲师傅,以后是有绝世武功,掌管江湖势力的武林盟主。 上山采药捡到的失忆小傻子,未来是站在万人之巅,勤政爱民的天子。 岁岁一直以为她是甜文女主,终日为该给嫁谁而烦忧时却无故重病。 她才惊觉,她是本称霸天下三男主无cp文里的气运炮灰。 接近她,只是为攻略她汲取气运。 青梅竹马为屡创战功。 眼盲师傅为治好眼疾。 小傻子为稳固政权。 气运消失,她就会死。 没人在乎岁岁性命,她身份低贱又善良天真,成王霸业的路上,这样的人注定会被牺牲。 他们用尽一切手段,攻略岁岁汲取气运。 可真当岁岁命不久矣那日,他们却日夜祈福,甘愿用自己的全部与神明交换,只为救活岁岁。 * 神明说,唯有让无爱者学会爱,她被夺走的气运才会归还她。 所以,岁岁自得知真相起,便筹谋这一天。 死不过是复仇的计划的一环。 * 陆晏礼伪装神明,汲取人的贪念存活于话本世界,早已无欲无求。 后来,却有了人的欲望,唯一愿,便是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