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吻蔷薇》 试吻蔷薇 第1节 ?  《试吻蔷薇》作者:葱油拌面吗 文案 弥悦暗恋傅靳多年,得偿所愿后,她在恋爱中小心翼翼,处处隐忍。 她满怀期待的与他订婚,得到的却是他在订婚宴上抛下她,为别的女人庆生。 一番真心被随意践踏,弥悦幡然醒悟,却在远走他乡的路途中遭遇车祸。 - 傅靳为人冷淡薄情,恋爱中,他对弥悦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屑一顾。 得知弥悦出了车祸,他也只觉得,那只不过是她用来笼络他的手段之一。 直到后来,她被京城名流苏家一纸婚书娶回了家。 两人领证那天,民政局门口围满了记者。 镜头里身穿深棕色高定西装的男人搂着身旁女人的肩膀,笑容缱绻温柔,而弥悦一身迤逦的深红色长裙,腰肢纤细,容光焕发,全无狼狈之态。 过分恩爱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傅靳的心。 之后重逢,他苦苦恳求,她却再没看他一眼。 喝醉酒半夜来到弥悦的家门口,打开门的,却是身穿睡袍,神情倦懒的男人,他淡声道:“傅先生,请你别再半夜打扰我太太。” - 弥悦车祸后记忆错乱,缠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男人温柔又懂礼,照顾着失忆的她,满足了她对爱情和婚姻的所有想象,她以为这一切不过只是她运气好,他逢场作戏。 直到有一天,她翻到了苏怀谷书房里的一张老旧相片。 是她很早之前钢琴比赛的照片。 相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 可遇不可求。 /男二上位/暗恋成真/挫骨扬灰火葬场 阅读指南: 1:男主身心唯一,双处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甜心小嗲精x温柔沉稳 立意:风水轮流转 第1章 黑云压城,寒风凛冽呼啸。 江城的这一场降温来的突然。 昨夜寒流猛烈袭击,打散了持续了好几天高温天气后空气中那份令人不耐的灼热。 弥悦提着包从机场往外走,穿堂风呼啸而过,单薄的卡其色外套往外翻滚,露出了内里同样单薄的白色长裙,她下意识裹紧自己身上的衣物,低头迎着风往外走。 机场外人声鼎沸,还夹杂着些许刺耳的车鸣,她撩开被吹的凌乱的发丝,视线往外瞧。 目光略过机场外离自己最近的几辆黑车,看了眼号码牌,都不是她所等的那辆。 她找了个风小的角落,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置顶,拨号。 喧嚣的风宛若一声声哀嚎,弥悦刚将手机拿到耳边,就听到了一串熟悉的英文。 她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又点开微信。 两人上次发消息,还是在昨天早上。 傅靳:[明天几点的航班?] 弥悦:[下午一点半。] 傅靳:[嗯,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弥悦:[嗯,好。] 接下来的几条消息,发送者都是弥悦,而对方却一条都没回复,显得那几条消息有些尴尬与踌躇。 但弥悦知道,他不是有心的,只是太忙了,没时间罢了。 她早就习惯。 所以,她这次也如往常一般,在键盘上默默敲下:[阿靳,你到了吗?] 随后便坐在公交车站处,等着对方的回信。 没等来对方的回信,倒是林筱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问她落地了没有。 林筱是她的编辑。 半个月前,弥悦被出版社派到了洛城去采访一位作家,那位作家近两年炙手可热,连续两部作品销量破百万册,不少杂志社和出版社争先恐后的采访,弥悦所在的出版社也不例外。 都想上赶着采访,让他登上自己旗下新一期杂志的扉页和书封,好吸引一些书粉和曝光。 弥悦运气好,蹲了一个多礼拜,总算采访到了。 那位作家是青年俊杰,毕业于国内双一流大学,谈吐举止都散发着读书人的涵养和韵味,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可惜天公不作美,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她忘了看天气预报,以为江城还处于炎热的夏季,不知道今天有台风会降温,穿的很薄,才有了现在这么个落魄的境地。 车鸣声依旧,却比刚才嘈杂纷乱,机场人流量大,外加天气不好,打车的人一旦多了,车就难打,公交车站旁挤了十几个人,个个焦躁不安的盯着手机,似乎像争一个“到底谁才能第一个打到车”的名头。 弥悦静静的坐在原地看着街道上的车流,过了一会儿,她感受到有两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了脸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暴雨如倾盆,顺着压低的那无边的乌云笼罩了下来,不到几秒的时间,干燥的地面被打湿的彻底。 人群更加紊乱,个个都往里挤,将公交车站这个小小的避雨处挤个密不透风。 弥悦瞬间被挤到角落,原本空旷的座椅也挤满了人,她差点被人拱了下去。 她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傅靳却还是没有回复。 车流里,也没有那辆熟悉的银车。 傅靳平时工作很忙,连陪她的时间也很少,想着这次也许又被工作耽搁了,弥悦又耐着性子等了会儿。 直到寒风将她的小脸和裸露在外的双腿吹的苍白,毫无血色,她才给傅靳发了条消息,点开了打车软件。 “真烦,怎么打不到啊!” “再等等吧,下雨天,又是机场门口,人多,难打。” “再等不到我都想走到酒店了!” 一旁的一对情侣,其中的女孩止不住的抱怨,男孩便在旁安慰她,弥悦看着手机上的页面“当前车辆较少,请耐心等待司机接单”几个字,心里莫名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气温随着时间越来越低,但雨势却不见小,公交车站的人越来越少,不是被人接走,就是打到了车。 天色逐渐暗沉,车灯依次亮起,机场外的街道还是堵着车。 没了人群的遮挡,暴雨斜斜的打进了公交车站,弥悦的半边裙摆与外套被淋湿,冷风一吹,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模样狼狈至极。 “阿啾!”她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往里走了走。 一旁站着的一个中年女人朝她递来一个眼神,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昨天天气预报就说今天降温,妹子,你咋还穿这么少?” 弥悦笑着接过,道谢后轻声解释:“我上一周在外市出差,没怎么关注,今天回来才知道。” “看你在这等了那么久,没人来接你?”她问。 弥悦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她的父母早亡,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外出度蜜月,飞机失事,那一辆飞机上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这条新闻,当时还轰动了全国。 她点了点头:“....有,但他应该有事耽搁了。” “男朋友啊?” “嗯。” 中年女人瞥了她两眼,似乎欲言又止的,也没再说话,她低下头,看到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眼前一亮,拍了拍弥悦:“妹子,我这打到了,你要信得过我,要不咱俩拼一拼?” 弥悦看了眼手机,见上面依旧闪着刚刚的页面,她犹豫了两秒后,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女人一块儿钻进了车后座。 车内开了暖气,她有所回暖,湿润的发丝也在暖风下渐渐干燥。 这个中年女人是本地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本地话,弥悦也是本地人,两人很有的聊。 弥悦坐进车里,点开了手机,漫无目的的刷着微博。 往下滑,下方跳出了一条资讯—— [国外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周清音即将回国发展。] 她点开图片看了眼,觉得照片上的女人有些眼熟,但她对娱乐圈的事情一向不感兴趣,没太关注,就划走了。 路过一家甜点专卖店,弥悦忙招呼司机停下车。 “妹子,你到了?”女人看了眼外面一排排的商业楼,问她。 弥悦摇摇头:“我男朋友喜欢吃这家的黑森林,我给他带一份。” “他都不来接你,你还给他带吃的?” “阿姨,他只是太忙了。”弥悦好脾气的笑了笑。 她不想耽误时间,很快的跑了进去,拿了份傅靳常吃的黑森林,快速结了账,前后不到两分钟,又跑回了车里。 中年女人见她如此,瞥了瞥嘴,倒也没再说话。 弥悦拍了张黑森林的照片,发给傅靳。 试吻蔷薇 第2节 [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蛋糕,惊不惊喜?] 她翻了翻上方自己发的几条消息,又联想到刚刚中年女人几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心里不免产生了些许失落。 和傅靳在一起,注定不能体会到普通情侣的甜蜜。 傅靳整天早出晚归,她们一个月也挤不出一次约会的时间。 但除此之外,傅靳对她也挺好的,一到节日,礼物如山堆起来,偶尔空闲,也会去她所工作的出版社等他下班。 弥悦早就习惯,很快就将自己安慰了一番,心情由阴转晴。 她来到傅靳的公司楼下,刚想给他打电话,却刚好撞见他从公司门口走出来。 弥悦刚想迎上去,却见他身边站了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她愣了愣,下意识攥紧手机。 这个女人她刚刚才看到过,就是刚刚微博那条资讯,那位小有名气的模特。 傅靳一身浅灰色西装,身形挺拔,模样姣好,狭长的眉眼与薄唇显得薄情又冷峻,他似乎没料到她会来,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问:“弥弥?你怎么来了?” 看到眼前女人有些微微湿润的衣角,他眉心蹙起,才想起自己刚刚忘记的事:“我刚刚在忙,一时间忘记去接你了,你怎么回来的?” “打车回来的。” “那就好,今天天凉,你穿的单薄,可别感冒了。” 弥悦乖顺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傅靳身旁的女人。女人接收到了她的视线,大方的朝她伸出手,眼神却上下打量着她,随即挑眉:“你好,我叫周清音。” 弥悦与她握了握手,而后拿起黑森林递给傅靳:“你开会开了那么久,吃饭了吗?我知道你喜欢吃这家的黑森林,特地给你带的。” 傅靳的表情闪过一秒钟的异样,他正想抬手接过,身旁的女人忽的开口:“我们刚刚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弥悦愣神,有些意外。 “对啊,就刚刚,一个小时不到那会儿吧。”周清音笑着说:“就在公司不远处的那家西餐厅。”她指了指某个方向。 弥悦脸色渐渐泛白,因为在车里待了半个小时而逐渐回暖的身子瞬间僵冷。 傅靳一个小时前在和别人一块吃饭。 他吃饭的时候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怕错过重要消息,时不时都会点开手机看一下消息。 她给他那么多条消息,她在冷风暴雨里等了那么久。 他真的不知道吗? 好歹跟她说一声,他在忙,来不了,她也不至于等那么久。 傅靳注意到了弥悦的脸色,他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神情凝重的瞥了眼一旁的周清音,刚想与弥悦说点什么,她便率先有了动作。 将手中的盒子塞进了他的手里,她语气有些别扭:“那我先走了,伯母还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去一趟她那儿。” 说完,不等在场两人反应,她便转过身。 周清音看着弥悦离去的方向,忽的勾了勾唇,看向傅靳:“她这是生气了吗?” 傅靳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淡然道:“小事。” - 雨停了,空气湿润刺骨,冷空气渗透骨髓。 弥悦沿着街道一圈走着,走到了下一个红绿灯口,她裹紧自己的风衣,看了眼手机的打车界面。 都已经到市中心了,居然还打不到车。 这打车软件今天是和她杠上了吗? 下雨天路口堵塞,刺耳的车鸣声络绎不绝,一辆辆车像是源源不断的流水,占满整个街道。 弥悦走到了路边,正准备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计程车可以叫一叫—— 突然间,后方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回过头,余光里一个小孩的身影横穿马路。 那辆车急刹车来的突然,轮胎溅起了路边的积水,弥悦站的位置很差,溅起的积水全部淋在了她身上。 她下半身湿润一片,暗下去了好一大块。 原先她没看天气预报,穿的就少,这会儿衣服被淋湿,紧儿巴巴的贴在肌肤上,冷风一吹,她顿时有种命要交代在这儿的感觉。 弥悦被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眼自己下身的衣物。 那辆黑车上下来了一个人,车门打开又关上。 下来那人约莫五十多岁,衣冠楚楚的,黑西装整洁,他走到弥悦身边,恭敬且带着歉意的 神情,朝她鞠了一躬:“小姐,很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我们可以赔偿。” 弥悦闻言看了眼他身后的车,是一辆通体纯黑的迈巴赫,想必坐在这辆车上的,也是个贵人。 她想到刚刚余光里的那个横穿马路的小孩。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眼前的人态度又极好,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没关系的。” “那麻烦您告诉我您这身衣服多少钱,我们原价赔偿给你。” “不用——” 她话音未落,身后那辆车的车窗就被人降下。 露出了一张矜贵,却又靡丽至极的脸。 男人的半边身子隐匿在光影中,他皮肤冷白,桃花眼泛着清冷,双眼皮褶皱很深的一条,勾起一抹狭小的弧度。 他指尖夹着一根烟,星火缓慢往下渗透,烟雾迷蒙了他的脸,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 他将手中的烟掐灭,扬唇,朝她笑了笑,声音低醇:“打不到车?” “上来,捎你一程。” 作者有话说: 铛铛铛!葱某带着新文来啦!!希望小可爱们喜欢! 【男二上位/挫骨扬灰火葬场】 啾咪! 第2章 舒佩避世而居,在郊区买了栋别墅。 从傅靳的公司到她的住所有段距离,弥悦到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云依旧压的很低,笼罩山峦,像是在酝酿着下一场爆发。 她让那辆迈巴赫停在了路口。 车内开足了暖气,弥悦下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手里还卷着几卷红色的钞票,她将钱塞进了口袋里,看着那辆远去的黑车。 心下觉得有些离谱。 那人觉得愧疚,捎了她一程。 她居然没有警惕心,就这么一个陌生男人让人捎了一程。 雨后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凉意,弥悦再次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她这身衣服要不了多少钱,那男人给她的赔偿多了些。 想到此,她下意识掏了掏自己的风衣口袋。 舒佩一早就在门口等她,见她来,笑盈盈的牵上她的手。 摸到她身上单薄的布料,舒佩轻轻摩挲了几下,不太高兴:“没看天气预报?就穿这么点?” “伯母,我忘记了嘛。”弥悦有些着凉,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 “快进来吧。”舒佩摸着弥悦冰凉的手心里一阵不忍,赶忙将她领进屋,又开了暖气,随后抬手招呼了下身后的管家,就见两侧的佣人变魔术似的挪来了两排衣架。 衣架上琳琅满目的都是礼服裙,让人眼花缭乱,看不过来。 “伯母,这些都是?”弥悦接过管家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之后,问。 “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订婚宴礼服。”舒佩拿起其中一件,上下打量,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礼服正面对着弥悦:“弥弥,看看,你喜欢哪件?” 弥悦有些意外,她看着衣架上这些昂贵华丽的礼服,眨了眨眼,说:“伯母,我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啊,你还跟我客气啊。”舒佩不太满意她的回答,将手头的礼服塞了回去,又拿出来了一件墨蓝色的,朝弥悦挑眉:“是不是刚刚那件不喜欢?这件呢?” “我——” “妈,她不喜欢就算了,别让她挑了。” 傅宁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刚洗完澡,裹着浴袍和浴帽,趿拉着拖鞋,目光倨傲的看了弥悦一眼,继而道:“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配穿这些衣服。” 过于针对性的语言让弥悦身子一僵,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轻声说:“傅宁,挺久没见你了。” 舒佩被傅宁这句话弄的来了火气:“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嫂嫂说话的呢?赶紧和人家道歉!” “我为什么道歉?我说的是实话啊。”傅宁耸了耸肩:“一个无父无母的人,一天到晚缠着我哥,动的什么心思啊?” “傅宁,道歉!” 门外兀得响起一阵车鸣声,随后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傅靳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顺势抬手的拍了拍袖口的几滴水珠,傅宁展颜,笑着迎了上去:“哥,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傅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略过了开场白,直言:“傅宁,你的家教呢?让你读了那么多年书,是让你说出那种话的?” 傅宁有些委屈:“哥,我——”对上傅靳递来的眼神,傅宁像是被拔了毛的刺猬,刚刚营造出来的嚣张跋扈的气势瞬间全无。 虽然傅靳是她的亲哥哥,但她却从小到大都很怵他。 傅靳这个人心思很深,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而且薄情。 哪怕是他的亲妹妹,傅宁也没从他身上得到过多哥哥的关爱和宠溺。 “有病吧,一个两个都都去袒护一个外人。”她低声嘟哝了几句,转身离开,拖鞋啪嗒啪嗒的踩在阶梯上,彰显着主人心底的怒火。 舒佩看向傅宁离开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赖我把宁宁宠坏了。”她看向弥悦,见她脸色不太好,有些愧疚:“弥弥,你别介意,回头我会管教她的。” 弥悦摇了摇头,她不想让长辈担心,佯装笑意:“没关系,她还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试吻蔷薇 第3节 “那行,既然阿靳回来了,那你俩聊,我先上去找宁宁了。” 舒佩说完就上了楼,只留弥悦和傅靳两人在楼下。 气氛安静了下来,弥悦低着头,心底的气还没消,他没有去看眼前的男人,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直到身旁的沙发塌陷了下来,属于他的气息逼近。 “还在生气?”傅靳问。 “.......” 他耐着性子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点燃了一根烟,淡淡和她解释:“周清音是国外回来的模特,她在国外很有名,签约到公司旗下,自然不能按签约普通模特的方式去对待。” 弥悦不爱闻烟味,下意识往旁边避了避,她沉默了两秒,终究还是抬起那双澄澈漂亮的双眸,看向他,道:“你知道我生气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傅靳道:“这次是我的疏忽,我忘了,下次一定记得行不行?” 见弥悦脸色有些许好转,他又接着哄道:“在冷风里呆了那么久,冷不冷?” 他伸出手握住弥悦冰冷的掌心,揉了揉,弥悦感受着掌心温热的触感,终究还是心软,她笑着摇了摇头,回握住对方的手:“也没有,我很快就打车了。” “那就好,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傅靳挑眉:“给你买点珠宝?” 弥悦眨了眨眼,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我才不图你这些东西呢。”她指着身后的两排衣架:“我想你给我挑婚宴当天的礼服。” 傅靳看了眼衣架上眼花缭乱的礼服,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帮挑女人的衣服和首饰,太麻烦了。 他缄默了片刻后,才想起一件事儿,说:“今晚我带你去江铭的局,他今天生日,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弥悦知道这个人,是傅靳从小到大的发小。 “那礼服裙——” “改天陪你去挑。” - 江铭的局定在了一家酒吧包厢。 酒吧内的dj声震耳欲聋,头顶五彩的霓虹灯散发着昏沉暧昧的光晕,一群男人女人交缠着身姿在舞池妖冶,酒保举着托盘穿梭于人群。 弥悦极少来这种场合,她跟在傅靳的身后,二人穿过了一条长廊,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包厢。 周围总算安静了些,弥悦跟着傅靳走进包厢,刚走进去,她就嗅到了一股浓烈且刺鼻的酒精味和烟味。 她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包厢挺大,里面坐着四五个男人,还有几个身着抹胸短裙,浓妆艳抹的女人。 弥悦来之前换了身衣服,纯白色的高领毛衣和米色棉质长裙,脸上略施粉黛,她的皮肤瓷白,五官清丽温婉,双眸明亮,微卷的长发垂在肩侧。 她出门的时候特地喷了淡淡的栀子花味香水,此刻却被包厢内浓厚的烟酒味冲散。 “哟,傅二少,这是你的女伴吗?”其中一个女人掐着娇媚的声音问道,她眼神轻蔑却又好奇的看着弥悦这个,与她们风格不一的人。 江铭嗤笑了一声,搂着女人的腰,吊儿郎当说:“别瞎说,这可是我们傅二少的正牌女友,谈了四年多了,都快订婚了。” “.......” 那几个女人再次看向弥悦时,眼前没了轻蔑,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弥悦无视了这些异样的眼神,大大方方的朝着几位主人公打招呼:“你们好啊,我是弥悦。” 她声音清甜,说话轻声细语的,很讨人喜欢。 “早就听说过你了,今天看到,确实,傅二少眼光不错啊,比我们身边的这些女的强不知道多少倍呢。”宋为调笑道。 “傻子吧你,调侃也要分人的好吧,行了,弥悦,你赶紧坐下吧。”江铭说道。 傅靳拉着弥悦到另一侧沙发坐下,弥悦并不是很喜欢这儿的氛围和缓解,但因为这是傅靳第一次正式带她见他的朋友,她还是忍住了内心的不适,静静的陪着他。 几个男人呆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打牌消遣,今天是江铭的生日,他提议几人喝个不醉不休。 很快那几个女人就开始无聊,开始和弥悦搭话。 “诶,你是哪里人啊?”坐在弥悦身旁的一个女人状似随意的问道。 “啊,我是本地的。”弥悦礼貌性的笑着回答。 “本地的啊,我是外地的诶。”她眨了眨眼,抿着红唇,又问:“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吗?” “不是。” “不是?” “嗯。” “我听说你和傅二少在一起很多年了。” “对。”弥悦声音轻缓,慢慢说道:“我和他大学就在一块儿了。” “真的啊,我好羡慕你啊,我要是能在我大学,还清清白白的时候搭上这样的人,我估计现在也和你一样风光呢。” “......” 弥悦察觉出她话里别样的意思,没再和她继续说下去。 那人自讨没趣儿,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和另外几个女人一块儿插科打诨去了。 弥悦从小肺不好,从母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她不能长时间闻刺激性的气味。 在包厢里呆了快半个小时,她胸口的不适感加重,咳嗽了几下后终于忍不住,她扯了扯傅靳的衣袖,轻声说:“阿靳,我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傅靳闻言蹙眉,看向她。 “包厢里烟酒味太重了,我不太习惯。” 傅靳愣了两秒后,看了眼手中的牌,有些无奈的对着弥悦道:“那我喊人过来把你接回去?” 弥悦愣了几秒,又问:“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今天是江铭的生日,我走了会很扫兴,先自己回去,成么?” 弥悦看了傅靳几秒,原先想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出去逛过了,话到嘴边又转了圈被她吞了回去,她懂事的点点头:“好,那你少喝点,早点回家。” “好,弥弥乖。” 弥悦拎着包正准备走出包厢,忽的听到了身后几个女人之间的窃窃私语。 “正牌女友又如何,不还是一个人走?” “诶你声音小点,别被人家听见了。” “听见了又如何,我——” 弥悦掰下把手,走出了包厢。 一瞬间,清新的空气将她包裹,她深呼吸了几口,胸口的不适感减少了些许。 她给傅靳发了消息,说想走走,晚点自己打车回去。 走出酒吧,她整个人的脑子都清醒了过来,被dj声震的发麻的耳朵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夜风湿凉,街道边的车辆疾驰而过,弥悦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忽的路过了一家花店,她站在外面看了几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满屋的芬香扑鼻,弥悦来到花架前,随意拿了一支蔷薇花,放在鼻尖轻嗅了嗅。 弥悦从小就有个小心愿,就是开一家花店。 那时候原本已经和父母计划好,甚至连花店的店铺都已经挑好,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所有。 她盯着眼前这束蔷薇花,有些失神,没有注意到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直到视线她的里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腕处银色的腕表折射着凌厉的光,下一瞬,弥悦就闻到了自后方而来的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水味。 和傅靳身上凌冽的男士香水味不同,那人身上的味道清而淡,让人不自觉放松神经,感到舒适。 弥悦下意识回过头,入目的是一张矜贵隽秀的脸,男人很高,约莫有一米八五往上,皮肤冷白,下颚线条干净利落,眉眼深邃,桃花眼泛着冷然的光晕,鼻骨高挺,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 两人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男人从她身后拿起了那束白蔷薇。 是白天捎她去舒佩家的那个男人。 这么巧? 他朝着她淡淡一笑,随意的插着兜,走到前台,朝着花店收银员颔首:“这束白蔷薇,麻烦帮我包好。” 作者有话说: 葱某:傅狗,劝你善良 本章留评24h之内有红包! 第3章 弥悦下意识抬眸去打量他。 那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深棕色复古西装,胸前的浅口袋里塞着一枚金色的怀表,气质沉着冷然,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良好的家教和修养。 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这家花店不起眼,如果不是弥悦对花店有些执念,她也许也不会注意到。 这样的人,也会来这里吗? 弥悦突然想到了之前和傅靳一块儿出去玩,她原想带着他去自己小时候常吃的一家私房菜馆,但傅靳却嫌那家菜馆简陋,两人至今都没吃成。 也许是她的目光有些直白,男人付完账后,有目的性的回过头看向她。 他是没认出她吗? 注意到了自己有些失礼的行为,弥悦赶忙移开了视线,有些无措的摆弄着眼前的几朵花。 肺部时不时传来微涩的痛意,她低着头,剧烈咳嗽了几声。 “还好吗?” 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自身侧响起,旋即,弥悦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叠放整齐的纸巾。 他手里抱着那束白蔷薇,淡淡的香味冲缓了弥悦因为长时间待在烟酒味缭绕的酒吧包厢的不适。 试吻蔷薇 第4节 “我没事,谢谢你啊。”弥悦朝他点了点头,抬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纸巾。 “等会有一场雨,早点回家吧。”男人朝他微微颔首,音色是偏冷的,但他的声音却很温和舒缓,像是春日山间潺潺的流水。 随后,他又笑着调侃,意味不明:“我等会有事,这下,不方便捎上你。” 弥悦登时有些窘,说完这句话,他便走了。 “你好,你是要买花吗?”花店服务员走了过来,问弥悦。 弥悦环视了一下花店,原想买一束玫瑰回家里摆着,突然想到了傅靳花粉过敏,她叹了口气,略表歉意的摇了摇头:“不,我就随便看看。” - 弥悦走后,包厢依旧热闹非凡。 傅靳甩下手里的最后一张牌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他正了正衣服领口,又将桌前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不打了,我走了。” “别走了,这才几点?”宋为挽留道:“干嘛,你女朋友催你回家啊?” “想不到啊,傅老二你还是个妻管严啊?” 傅靳闻言皱了皱眉头,不太认可对方对他的“妻管严”这个评价。 他是个大男子主义很重的人,他决定做的任何事情,他的想法,都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所改变。 江铭见傅靳不语,正色,欲言又止了几秒后,才继续说:“我听说周清音签约到你公司去了?” 傅靳:“嗯,怎么?” 江铭哼笑了一声:“什么怎么?咋怎么巧合呢?前女友刚回国,就签约到了你的公司,这中间没点弯弯绕绕,这可说不过去啊。” 宋为听到这话来了兴趣,急忙凑了过来,一副八卦的嘴脸:“什么什么?当初甩了我们傅二少的人回来了?那又好戏看了啊。” 他看向傅靳,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那小女友分手?” 傅靳闻言挑眉:“分手?” “对啊。”宋为喝了一口酒,笑着说:“你当初和她在一起,不就是因为被甩了心里不舒坦么?” 江铭推了宋为一把,没什么好气:“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人家四五年的感情,说分就分啊?” “卧槽真的假的啊。”宋为不敢置信:“傅老二,你真打算和弥悦订婚啊?我以为你说着玩玩的。” “管好你自己吧。”傅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随意搪塞了过去。 江铭和宋为二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搞不懂傅靳心里的想法。 “江少,你手机响了。”一旁的女人把江铭的手机递了过来。 江铭拿来一看,噗嗤一声笑了:“说曹操曹操到啊。”他点了一支烟,看向傅靳:“得了,你先别走了,冤家找上门来了。” “?” “我在朋友圈发我们在这儿过生日,周清音看到了,她马上到了。” 宋为拖腔带调的哦了一声:“前女友来了,傅靳,你不和她叙叙旧吗?” 还没等傅靳开口说话,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 周清音摘下墨镜,笑撵如花,扬起下巴自信的朝着几人打招呼,随后看向傅靳,挑了挑眉:“嗨,傅靳。” - 弥悦这次从外地出差回来,出版社给她放了三天的假,她这两天都窝在家里写稿。 出版社的编辑林筱是弥悦大学的学姐,两人认识了很多年,弥悦还在学校的时候,林筱就一直很照顾她。 林筱是个不婚主义,满脑子都只有自己的事业,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难得调休,她喊弥悦一块儿出去喝下午茶。 “虽然出版社让你放了假,但你可别忘了自己的工作,我已经想好了,下期的杂志专栏主题是校园恋爱,截止下周末,你得交给我。”林筱一进咖啡厅,就开门见山的和弥悦说着。 弥悦被她这副工作狂女魔头的样子逗笑,忍不住调侃她:“都调休了,你还不忘了工作?” “那是。”林筱拿起皮筋扎起自己的头发,边道:“我这个人不靠别人,只想靠自己。” “我听出版社的人说,你妈昨天又催你相亲了?”弥悦问。 “是呗。”林筱翻了个白眼:“她恨不得我赶紧嫁了,我才不要呢,男人都是傻逼,我可不想受恋爱的苦。” 她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你和傅靳的订婚宴订在几号?” “下个月初。” “那还挺好啊。”林筱点点头,缓慢的搅和着眼前的咖啡,道:“我倒是不担心你,你是个分得清是非主次的人,不会为了恋爱荒废工作。” 她叹了口气,握住了弥悦的手,轻声说:“你父母这么早就去世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个人陪在你身边,让你依靠,也蛮好的。” “就是他,实在太忙了点,你来出版社工作都这么多年了,他就来接过你两次上下班,我看着出版社一些女生和男友甜甜蜜蜜,也替你感到心酸。” 林筱有些不理解的问:“你是怎么能坚持到现在的啊?” 弥悦知道对方只是关心自己,她默默盯着窗外看了片刻,才慢慢说道:“恋爱本来就是互相体谅,傅靳每天上班忙的抽不开身,我如果再和他闹脾气,他不得累死?” “害,你就是太懂事了!” 林筱本来还想劝劝她,可又想到弥悦目前的处境。 她无父无母,没有依靠,没人替她撑腰,她如果不多懂事一些,还能怎么办呢? 两人在咖啡厅聊了一下午,弥悦晚点还得去店里试订婚宴的礼服,早早就就和林筱告了别。 她打了车,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快到的时候,她是被林筱的微信提示音吵醒的。 她一下子连发了十几条消息,弥悦还以为是什么紧急工作,忙点开。 往上滑,她看到了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 在看清照片上两个人的脸,弥悦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是傅靳,和那个上次在公司楼下见过的,那个叫周清音的人,两人一块站在人行横道上,并肩走着。 林筱:[弥弥,这是不是你男朋友?] 林筱:[我刚走出咖啡厅就撞见他俩了,看着不太对劲儿啊。] 弥悦看着那张照片,握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她深呼吸了一口,没什么犹豫的点开傅靳的聊天框,问他—— [阿靳,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这次他很快回复。 [准备去见客户。] 看着对方的回复,弥悦急速跳动的心脏缓缓的平息了下来。 周清音是国外很火热的模特,傅靳的公司和各大奢侈品集团都有合作,他带着周清音去见客户,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之所以弥悦那么信任傅靳,是有原因的。 傅靳也许别的方面不如其他人的男友贴心,但他在不近女色这一方面,做的比谁都好。 她和傅靳恋爱四年,从未见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傅靳在大学,也基本上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要么就是和江铭他们一起。 偶尔有几个女生去递情书,他基本都是拒绝。 所以弥悦才这么相信他。 况且,如果当初不是傅靳在她窘迫的时候帮了她,替她出头,她不知道要成为多少人的笑柄。 弥悦高中的时候一次来了生理期,那时在上体育课,她刚跑完八百米的体测,很累很累,弯着腰喘着气,并未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异样。 突然间,她身后的一个男生大叫了一声:“卧槽,你流血了!” 弥悦一开始还以为他说的不是自己,直到她回过头,见身后好几个男人用嫌恶的眼神盯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窘迫。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讥笑,不少人都闻声凑了过来。 十几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恨不得赶紧离开这儿,脸因羞愧而涨红。 那时候的网络还不如现在发达,现在网络上不少人都在提倡拒绝“生理期羞耻”,但对于那时候,正在青春期,很要面子的弥悦来说,确实是一个天大的羞辱。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沦为笑柄的时候,是傅靳的出现,将她拯救于水深火热。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系在了弥悦的腰间,毫不犹豫的拎起带头嘲笑的那个男生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冷声问:“笑什么?都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你配嘲笑吗?” 那时的傅靳在年级里名声很大,没有人敢招惹他,那个男生虽然心里不服气,却还是跑到来和弥悦道了歉。 这件事情傅靳并不在意,但弥悦却很在意。 在这之后,他的身影被她记在脑海中很多很多年。 弥悦握着自己的手机,摇下了车窗。 傍晚的火烧云绚烂无比,灼烧着半边天空,晚风带着凉意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看着路人来来往往,看着路边几对勾肩搭背的情侣。 想到自己即将和傅靳修成正果,她还是甜蜜的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葱某:傻弥弥(来自老母亲的叹息) 24h之内留评有小红包~ 围脖:@葱葱葱油拌面吗 第4章 这周末是舒佩的五十三岁生日。 傅靳的父亲去年因为突发心梗而去世,自那之后,舒佩就独自一人搬到了郊区,远离闹哄哄的市中心。 老人家上了年纪,不再贪图浮华和热闹,也因为经历了与丈夫的生死离别,格外看重亲情,这次的生日她特地嘱咐了傅靳不要大办,一家人一块儿好好吃一顿晚餐就够了。 这点要求傅靳作为儿子自然会满足,百忙中抽出了时间陪她吃晚饭。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舒佩的生日,傅宁也没再像上次一样闹,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吃了顿饭,但对弥悦的态度还是恶劣,像是上次的气还没消,连带着连傅靳一块儿没怎么搭理。 吃完饭后,她就放下筷子,冷淡的丢下了一句:“我吃饱了。”就上了楼。 “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舒佩不悦的皱了皱眉,她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桌前的柠檬水,随后看向正拿着汤勺替她舀汤的弥悦,笑着接了过来,道:“还是我们弥弥最懂事,讨我喜欢。” 试吻蔷薇 第5节 弥悦闻言甜甜的笑了一声:“没有,伯母,您是长辈,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罢,她又替傅靳盛了一碗汤,刚递过去,就被他拦下:“我不喝。” 弥悦只得把手收回来,她也吃饱了,将碗放在一边。 舒佩看了两人两眼,缄默了几秒钟后,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弥悦,颔首:“弥弥,我想起我花房的花今天还没浇水,麻烦你帮我去浇一下成么?” “好。”弥悦没什么犹豫的同意,转身上了楼。 等弥悦彻底消失在二楼拐角处,舒佩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没什么表情的看向傅靳,见他正了正领带,一副要走的架势,她扬了扬眉:“要去哪里?” “公司。” “公司?” 舒佩眯起眼睛:“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刚吃完饭就急着回公司。”她顿了顿,若有所指:“怎么,公司是有什么东西抓着你的心?” 傅靳听出了舒佩的言外之意,蹙了蹙眉:“妈,我只是回公司处理事务。” 舒佩没什么心思听他解释,她拿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照片,摆到傅靳面前,傅靳低头看了一眼,随即眉心的褶皱更深:“妈,你派人跟踪我?” “我可没这个闲心,是我一个朋友当时刚好在酒吧,拍下来了而已。”舒佩关上手机屏幕,目光有些凌冽:“你不觉得你需要和我解释点什么吗?” “解释什么?” “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出现在酒吧包厢,解释一下,她为什么刚好会签到你的公司,再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还会和她有联系。” 舒佩的问题像是一把把利刃悬在傅靳的脖子上,逼着他做出回答。 傅靳显然也没什么闹心,抱着胸,道:“不过都是巧合。” “巧合?”舒佩冷笑了一声:“我管你是不是巧合,你只要记得,你现在的女朋友是弥悦,你以后的结婚对象,也只会是她。”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一声,直言:“她叫周清音是吧?你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她就缠着你,和你卖惨,让你恨不得把家里的钱都掏给她,利用完你就甩了你,现在又来找你,什么居心——” “她没你想的那么坏。”傅靳没等舒佩说完,便反驳。 舒佩气不打一处来,没再继续说下去,盯着自家儿子看了半晌,才平复了语气,缓缓说:“你自己考虑清楚,你不是傻子,弥弥多喜欢你,你不是看不出来。” “我劝你啊,别做辜负人感情的傻事。” - 弥悦在花房浇完水,出来刚好碰见了傅宁。 见她拿着浴巾和浴袍,弥悦问:“傅宁,你要去洗澡吗?” “嗯。”傅宁没看她,敷衍的应了一句。 两人本来就没什么话可说,弥悦正打算下楼,傅宁却开口叫住了她:“等等。” “怎么了?”弥悦回过头。 傅宁站在楼梯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哥上次之所以会帮着你,是因为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不允许自己的女朋友,被人那么说,这会让他脸上没光。” 弥悦知道她又要来说些有的没的,她叹了口气,转过身:“然后呢?” “所以,那并不代表,她有多喜欢你,懂了吗?” “傅宁,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弥悦答非所问,语气格外认真。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傅宁不理解:“你无父无母没有依靠,和我哥在一起,你才能出头不是吗?” 弥悦闻言抬起脸,静静的看着傅宁。 她的性格温软,平时很少和人发脾气,连生气都很少,可这会儿,她却有些倔强的盯着眼前的傅宁,像是要和她僵持到底。 傅宁被她这个眼前瞧的有些不自在,耸了耸肩:“说话呀,没话说了?” 弥悦眨了眨眼,卷翘灵动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她很认真的说:“傅宁,并不是所有不对等的爱情,都会和利益扯上关系。” “哪怕你哥哥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会喜欢他的。” 傅宁不太相信这话,可弥悦的表情却过分认真,让她产生了怀疑。 思来想去,好像弥悦和傅靳谈了那么多年,她确实从未要求傅靳给她什么。 她弄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没好气的说了句:“随便你吧。” - 弥悦下了楼,发现傅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舒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走到傅靳的身边坐下,就见眼前的烟灰缸里多了几枚烟蒂,有一根还在闪着星火,她看傅靳的表情不太对劲,问:“怎么了?伯母呢?” 她话音刚落,傅靳就忽的扯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巨大的力将她往前扯去,在他的嘴唇即将触碰到弥悦嘴角的瞬间,她出乎本能的别过了头。 他身上的烟味太重,让她胸口有些不舒服。 “不让亲?”傅靳轻笑了一声,轻飘飘问了句。 弥悦摇了摇头,她双眸干净,眼底倒映着对方的身影,她轻声开口:“阿靳,你身上烟味太重了。” 傅靳挑了挑眉,似是觉得无趣,他又放开了弥悦,她直起身,见傅靳又打算掏出烟盒,她急忙压住了他的手:“你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 “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跟我说。” 女人的身影清甜,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 像是一片羽毛,逐渐抚平了傅靳心底燃起的那份燥意。 傅靳忽的没了回公司的心思,笑着看向弥悦:“等会还回出版社么?” 弥悦摇了摇头:“不回去了。” “那我们去逛街?” 弥悦闻言愣了一秒,下一瞬眉眼弯起,脸上扬起了一抹轻快惊喜的笑意,她眼神明亮:“真的吗?你不回公司了?” “不回,今晚陪你。” 难得傅靳有空陪弥悦逛街,她选了市中心的一家商城,和傅靳一块儿漫无目的的逛着。 晚上商城里人很多,灯火辉煌,人群熙熙攘攘,弥悦喜欢甜食,买了份冰淇淋口味的鸡蛋仔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两人慢慢从一楼逛到了二楼。 二楼基本上都是一些奢侈品的品牌店,弥悦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兴趣,正想再上一层往三楼走,傅靳就拉着她进了一家饰品店。 饰品店的柜姐见两人衣着不凡,殷勤的迎了上去:“两位顾客,想买什么?首饰还是项链。”她注意到两人关系亲密,又赶忙说道:“或者是钻戒?” 傅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低头问弥悦:“弥弥,你看看想要什么?” 弥悦啊了一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正想说自己没什么想买的,就见傅靳利落的抬手,指着她目光略过的那些饰品:“那些,都包下来吧。” “阿靳,我不是——”弥悦急忙阻止,可抵挡不住柜姐从业了那么多年的反应能力,她话还没说完,那位柜姐就拍了拍手,几位服务生走了过来,动作利落的把那些饰品从柜子里取了出来。 “.......” 弥悦一时语塞,她表情复杂的看着那几个服务生忙前忙后,替她打包,她有些无奈的看向傅靳:“阿靳,你干什么?我明明不想要那些。” “哪个女人不爱珠宝?”傅靳懒懒的笑了声:“索性我多买了一点,你每天换着戴,也有面子。” “我才没那么幼稚呢。”弥悦嘟哝着抱怨:“只要你能多点时间陪我,我就满足了。” “好了,就当是我平常没时间陪你,给你的补偿,成不成?”傅靳笑着说。 接下来的时间,傅靳带着弥悦逛了不少奢侈品店,大包小包的提着,弥悦觉得今天的傅靳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两人进了一家服装店,傅靳拿了件葱绿色的裙子递给弥悦:“弥弥,去试试。” 弥悦接过裙子,下意识看了眼后面的吊牌,看着上方的价格,她兀得瞪大眼睛。 天,这也太贵了。 她眼神示意傅靳不要这条,但对方直接无视,将她推进了更衣间:“我在外面等你。” “.......” 弥悦无奈,只得换上了这条裙子。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白里透着红,身材纤瘦,天生的直角肩和天鹅颈,肩颈线条优越,外加她的长相清透干净,略施粉黛就已经格外惹眼,一双眼睛明媚动人,长而柔顺的微卷发自带氛围感。 这种风格的裙子很适合她,将她的气质衬的脱俗。 走出更衣间的时候,弥悦注意到了傅靳眼底的那份欣赏。 她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身旁的店员被惊艳到了,一个劲儿的夸着她,夸的天花乱坠,弄的弥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看向身旁的傅靳,眨了眨眼:“阿靳,好看吗?” “嗯。” 傅靳走到弥悦的身后,握着弥悦的肩膀,隔着镜子与她对视了约莫半分钟,他才冷不丁的开口:“弥弥,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吧。” “是江铭让我问的,是他最近遇到的一些事。” “什么?”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介意你的另一半的过去吗?” 弥悦回过头,有些茫然,她没明白傅靳的意思:“阿靳,你说的仔细一点。” “就是,是你的话,你会不会介意你的另一半之前有个很喜欢的前女友,介不介意,他还和前女友有联系?” 傅靳说这话的时候眼都没眨一下,格外认真的看着弥悦,弥悦丝毫没有把这个问题联系到傅靳的身上,很认真的在思考。 她思考了一分钟后,问:“是江铭有前女友吗?” “对。” “那他的这个前女友,会影响到他和他恋人的关系吗?” 傅靳缓慢的眨了下眼:“不会,江铭并不打算和前女友发展什么,并且,他还打算和他的恋人结婚。” “那就没什么,只要不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就好。”弥悦笑着说。 她说完这个回答后,傅靳脸上的笑意更甚。 和舒佩说完那个话题不欢而散后,傅靳思考了很久。 他当初确实是因为周清音不告而别,一时生气才答应了弥悦,那时原想着过段时间就提分手,结果就谈到了现在。 两人谈了四年多,要说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 试吻蔷薇 第6节 傅靳确实也挺喜欢弥悦的,她温柔懂事,不作不闹,和她结婚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和归宿。 他也许,也该和过去告个别了? 傅靳转身看向身后的店员,扬了扬手臂:“把这件衣服,和那边的两件一块儿包起来,结账。” 作者有话说: 江铭:阿啾!怎么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第5章 从服装店出来,弥悦又和傅靳在商场里转悠了几圈。 弥悦察觉到傅靳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不少,像是如负重释,话也变得多了起来,甚至还愿意陪她逛他原先最不乐意去的美妆店,也没因为她逛的慢而催促。 这几天弥悦在官网看中了几款口红,但一直没时间来专柜试色,趁着这次和傅靳一块儿出来,她把那几个色号都拿出来试了试。 柜姐很及时的走了过来,她优先看到了站在显眼处的傅靳,语气熟稔:“先生,您前几天订的香水,还得过几天才到,您要不要看看别的?” 香水? 弥悦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她没察觉到的柜姐说完那句话后,傅靳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和心虚,她问道:“阿靳,你前几天来过吗?” “嗯,对。”傅靳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来挑给我妈的生日礼物。” “你怎么不喊我一块儿?你这个铁直男,会挑香水吗?”弥悦好看的眉眼弯起,笑着打趣他。 傅靳笑了声:“当时出去办事顺路经过,就进来看了看,就没特地喊你。” “哦,那好吧。”弥悦也没多想,继而又继续摆弄着手中的几支口红。 柜姐这才注意到弥悦的存在,她觉得不太对劲,稍稍凑近,仔细打量着弥悦的脸。 诶? 这个女人,怎么和上次来的长得不太一样? 作为柜姐,她每天要接待的客户无数,也不会特地去记别人的长相,但是也会记住个别。 弥悦这么优越的长相,按道理,她见过的话,肯定不会忘记的。 可还没等她深思,店里就又来了几个人,她将这些想法抛诸脑后,急忙招呼去了。 弥悦又逛到了香水区,她拿起最上方的那一瓶香水,对着自己的手腕喷了一下,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她轻嗅了嗅。 熟悉的香味瞬间带她回到了那天的花店。 这瓶香水的味道很独特很好闻,和那天遇到的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类似。 她招呼傅靳过来,对着他也喷了一下,满怀期待的说:“阿靳,这个香水我之前在别人身上闻到过,当时就觉得很好闻,以为是私人订制的,没想到在这儿就有的卖。” 傅靳拿起这瓶香水随便看了眼,没什么兴趣的摆了回去:“有什么好闻的,我不喜欢。” “不好闻吗?”可是她很喜欢。 “嗯,不怎么样。”傅靳微微抬起下巴:“我还是喜欢你身上淡淡的栀子香,很温柔,这种偏苦涩调的香水不适合你。” 弥悦犹豫不决的盯着这瓶香水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听了傅靳的话,将它放了回去:“那好吧。” “你好,我前几天在这儿订的香水今天到了吗?”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弥悦感受到身旁傅靳的身子僵了僵,她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上次和他一起出现在公司楼下的那个海外模特。 好像叫—— 周清音。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们,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合的在这儿碰到她们。 她笑着撩了撩发丝,从容的走了过来,到二人面前:“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弥悦和她不熟悉,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傅靳的脸色不大好,搂着弥悦的肩膀,冷冷道:“嗯,陪我女朋友逛街。” 他特地将女朋友三个字咬的很重。 像是在暗示着对方什么。 周清音挑了挑眉,别有深意的看了弥悦一眼:“是么?那你女朋友,真幸福呢。” 弥悦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她本能的有些抗拒眼前的女人,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她并不是很喜欢她。 尤其是她说刚刚那句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挑衅。 傅靳并未搭理她。 一旁的柜姐意识到了几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她及时出来缓解气氛,露出营业式笑容,对周清音说:“这位女士,香水可能还得过几天。” “哦,是么?那我来看看别的吧,听说你家出了几款新色号的口红,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好嘞。” 柜姐拿了几支新品口红出来,周清音从她手中挑了一只出来,随即她撩开衣袖,随意的在手腕上涂抹着。 随后,她又将手腕伸向弥悦,歪着头,笑意盈盈:“弥悦,我不太懂这些,这个色号好看吗?” 弥悦低头瞧了一眼她的手腕,她的神情凝滞了一瞬,注意力再也完全无法集中在她手腕上那一抹娇艳的红色上。 周清音的手腕上有一串纹身,是很多年前流行的心电图纹身,不显眼,如果不是她特地把手伸过来,她都不会注意到。 可弥悦记得,傅靳锁骨的位置,也有一串这样的纹身。 是她多想了吗? 可是在她的印象里,傅靳的纹身很早就纹了,在她认识他之前。 抱着这样的疑惑和不解,弥悦和傅靳离开美妆店后,她的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去,无论傅靳和她说什么,她都心不在焉。 直到两人走到商城门口,冷风灌入鼻腔,她才思绪回笼,忍不住开口问:“阿靳,刚刚那个人,她手腕上的纹身,我记得你身上也有一个。” “嗯,我上高中的时候,那会儿很流行这个,我当时就去纹了一个。”傅靳温声和她解释,他仔细观察着弥悦脸上细微的表情,不等她开口说话,他又道:“那会儿很多人纹,你要是不喜欢,我去洗了?” 听到傅靳要去洗纹身,弥悦急忙阻止:“别,洗纹身多疼啊,还不一定洗得掉。” “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她有一样的纹身?” “没有。”弥悦摇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像是极力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她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觉得很巧,所以才问你的。” “那就好。” 傅靳突然停住了脚步,掰过弥悦的肩膀,让她正对着他。 他缓缓垂下头,在她额间吻了吻,低哄道:“弥弥,不管我过去会如何,以后,我心里都只会有你。” 傅靳极少会说这样肉麻的话,弥悦低头羞涩的笑了笑,她的心底都被名为“幸福”和“温暖”的情绪塞满,她甜蜜的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见天色还早,弥悦想了想,现在回去太可惜了,她又提议:“我们去游乐园玩吧?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还没去游乐园好好玩过呢。” 傅靳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又看了看天色,道:“可能不行,我一会儿得去公司一趟,临时有事。” 弥悦目光有些失落,像一只耷拉着尾巴的小猫:“啊...好吧,那——” “这周六我抽时间陪你去玩,成不成?” 傅靳突如其来的话扫空了弥悦原本有些颓靡的情绪,她的眼神兀得亮了起来,毫不掩饰的高兴:“真的吗?” 还不等对方说话,她又眯起了眼睛,开玩笑问:“你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好了?” “毕竟要订婚了,对我的未婚妻,肯定得好一点不是?”傅靳痞气的笑了声。 “就你嘴贫!” “那就这个礼拜六,我们不见不散?” “好!” 傅靳之后喊了辆车过来,亲自送着弥悦上了车,十分贴心的替她关上了车门:“乖,你先回去。” 弥悦今天心情很好,摇下了车窗,对着傅靳做了个鬼脸:“好~那你也要早点回来哦!” - 送走了弥悦后,傅靳又重新走进了商场。 他走进了门口的一家咖啡厅,没一会儿,咖啡厅的门被人打开,周清音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在他面前坐下。 她笑容灿烂,支着脑袋看着傅靳,调侃道:“前脚刚把现女友送走,现在又来找我这个前女友?” 傅靳没有如她所料那般同她开玩笑,他的表情很严肃,沉默的看了她半晌,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话音落下:“周清音,我约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下个月要和弥悦订婚。” 周清音脸上的笑意僵住,她逐渐收敛了笑意:“所以呢?” “意思就是,我们俩彻底结束了。” 周清音听到这话彻底不冷静了,端起咖啡的手都在颤抖,她喝了一口咖啡,犀利的反问:“那你还带我去定制香水?” 傅靳慢条斯理的和她解释:“周清音,我和弥悦谈了四年了,她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我对她也有感情,我妈也很喜欢她,和她结婚,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周清音颤抖着声线问他:“可是我听人说,你当初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赌气我的不告而别。” “确实如此。”傅靳淡淡道,他目光直直的看向对面的女人,很诚实的说着。 “你是因为我才和她在一起的,你肯定放不下我的,不是吗?” 周清音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哭腔,她眼眶湿润,看起来楚楚可怜:“阿靳,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那个时候除了出国,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么?” 傅靳静静的看着她,突然生出了些许不忍,他叹了口气:“周清音,也许我们没有缘分,但当初不告而别,是你的选择。” 眼前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说话都说不利索,就这么哭了几分钟,傅靳有些心软,抽了张纸,递给周清音。 她没有接过纸巾,而是抓住了傅靳的手腕,哭着恳求:“既然如此,那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可以亲眼看你幸福的机会?” “什么?” “让我继续待在你的公司,好吗?”周清音语气哽噎:“阿靳,我回国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亲人朋友,我只认识你一个。” “如果你也不收留我,我——”她叹了口气,眼里不要钱似的往外流:“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你知道的,我母亲在外面——” “好了。”傅靳及时打断了她的话,阻止她陷入那段让人悲伤的回忆。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周清音落魄,思索片刻后,他道:“好,我答应你。” 试吻蔷薇 第7节 - 弥悦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洗了个澡。 还没护完肤,她的好闺蜜颜念就给她弹了个视频通话。 弥悦刚洗完澡,头顶冷调白炽灯的照射下,她的皮肤白里透红,嘴唇被雾气氤氲的有些失了血色,湿润的黑发贴在脸侧,她的五官像是被重墨轻轻勾勒出来的一般,恬淡又柔和。 双眼饱含水汽,充满着玻璃瓶般的易碎感。 她接起对方的视频通话,视频还没跳转过来,颜念的尖叫声便响彻整个房间:“啊啊啊————弥弥,你猜我今天经历了什么?” 弥悦被她这身刺耳的尖叫吓的捂住了耳朵,缓和了好久才平息了心跳,她捂着心口:“念念,你吓死我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激动。” “我遇到了人类高质量男性。” “.....啊?” “啊呀,不是你想的那个人类高质量,是真的高质量,我毕业后不是去ml面试了吗?我面试了好几次才过的,这几年摸爬滚打,也成为了一名初级设计师。” 弥悦知道ml这个公司。 是国内顶尖的顶奢集团,产业横跨整个亚太地区和欧洲,在海外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产业链,与不少顶级时尚杂志和其他蓝血以及红血品牌都有着合作。 颜念从小学服装设计,又被爸妈送出海外深造过,曾经还拥有过自己的独立工作室,就这样还面试了好几次才通过,可见这个ml用人的标准有多高。 “嗯,然后呢?”弥悦托着腮,问她。 “然后——”屏幕那头的颜念突然一副花痴脸,捂着自己的逐渐泛红的双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最近一段时间,ml集团换掌门人了,你知道不?” “好像听说过。”弥悦的本职工作是杂志专栏作者,不太关注时尚圈,但也听身边的人提到过。 “对啊对啊!”颜念越说越激动:“我们今天设计部门开了全体会议,我亲眼见到了我们集团的少东家!不对,现在应该是执行总裁! “他是苏家独子,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京圈大佬。” 颜念随后又发了张照片给弥悦,照片里是一张背影,男人身着白色衬衫与深灰色马甲,身形挺拔俊逸,双腿修长,西服外套随意的搭在臂弯,手臂处禁锢着的袖箍显得这人清冷至极。 只是看了背影,就能让人对他的脸产生无限遐想。 “我当时开会在很后面,离得太远了,手机拍不清楚,但我绝对要告诉你,我们这位小苏总,绝对是个大帅比!” 弥悦知道颜念又犯花痴,她无奈的笑了笑:“所以,你今晚看的霸总小说又有代入对象了?” “哼哼哼,那可不,我今天还去问了身边的同事他全名叫什么。” “她叫什么?”弥悦附和的问了一句。 颜念思索了两秒,才一字一句道: “他叫,苏怀谷。” 作者有话说: 葱某:准备了小黑屋,准备把傅狗关进去。 傅靳:? 第6章 弥悦无比期待和盼望周六的到来。 她所在的出版社待遇很好,有双休,在国内很有名气,主做面向年轻女孩的报刊杂志,文章风格走的是青春校园和轻快都市的路线。 平时出版社的工作氛围也不错,员工福利极佳,每天下午都有外送过来的甜品和下午茶。 弥悦脾气好,待人又真诚耐心,面对前辈谦虚有礼貌,面对刚入职的新人又完全没有架子,很讨人喜欢。 这期上线的杂志,她所发表的短篇很受欢迎,清一色的好评,让她涨了不少粉丝。 午休的时间,她和同事吃完午饭回到工位,刷起了微博。 她平时很少翻私信,作者账号也极少营业,距离上次更新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内容都大同小异,大部分都是转发出版社杂志的官博内容,或是为一些新人的文章做宣传。 这会儿她来了兴致,点开私信翻了翻。 看到不少读者送来的鼓励和喜爱,她工作了一上午身心的疲惫一扫而空,瞬间动力满满,心情愉快的拍了张她工位上的一盆小多肉,发表了微博—— 收到你们的喜欢了!嗯.....小多肉说它也开心! [图片][图片] “弥悦,编辑喊你去她办公室。”路过的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喜悦中拉了回来。 弥悦闻言立即放下手机起身:“噢,好的。” 出版社一共有八位编辑,每位编辑手底下都有几名作者,弥悦的编辑办公室离得近,就在她工位的斜对面。 她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走了进去:“编辑,你找我啊?” 弥悦和林筱私底下关系不错,但她们两个人都不会把私人关系带到工作上,出了出版社的大门,两人是好朋友,但在出版社,两人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林筱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弥悦,笑着说:“有个好消息。”她用下巴指了指眼前的凳子:“你先坐。” 弥悦坐了下来,随后林筱便朝她递来一张单子,她接过单子往下看,几秒后,她缓缓瞪大双眸,有些不敢置信:“出版社要在杂志上为我专门做一个专栏?” 因为心情激动,她说话声音大了些,见林筱点头,她才后知后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问:“林筱,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林筱说:“你大学那会儿就在出版社工作了,写了也挺久了,你写的作品一直都很受欢迎,尤其是这一期,在各大平台都有很好的反馈。” “甚至有很多不看杂志的读者也为了你而购买了杂志,今早主编她们开了会,才决定给你单独开一个专栏。” 突然被惊喜砸中,弥悦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林筱继而又道:“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但同样的,你的压力也会更大,你以后的过稿要求也会变高,写不好的话,主编她们也会考虑取消的。” 她看向弥悦,眼里满是对她的认可:“我相信你可以的。” 弥悦点点头,语气坚定:“嗯,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 工作能力得到了肯定,弥悦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她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傅靳,他大概是在忙,周六早上弥悦醒来,他都没有回消息。 两人的时间约在了傍晚,弥悦提前打扮好了自己,她化了个淡妆,穿了件暖栗色的针织衫,下身是一条纯白色的棉裙,她用夹板卷了下自己的头发,又给自己搭配了一些小饰品,整个人漂亮又精致,像是一个瓷娃娃。 在挑香水的时候,弥悦挑来挑去,最终还是挑了傅靳喜欢的那款栀子香。 她给傅靳发了个消息后就出了门,买了两张游乐园的门票,坐在游乐园门口的咖啡厅等待。 今天是周末,游乐园进进出出的人许多,欢声笑语不断,门口的摊贩卖力的吆喝着。 天边绚丽的云彩像是蔓延开来的一层层粉紫色浪花,与金色交相辉映,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淡淡的雾气逐渐弥漫了上来。 冬季的天色暗的极快,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太阳就彻底落下了山头,只留有一丝余光。 弥悦给傅靳点的咖啡都已经凉了,她拿起手机,给傅靳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前她刚给傅靳打过电话,他没接,这会儿又打了一个,他还是没接,熟悉的英文和措辞让她心底的期盼少了些许。 那颗炙热躁动的心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往常她和傅靳出去玩,他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 甚至她过生日,他都经常陪她陪到一半,被一通电话喊走。 弥悦一开始还会生气,但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她知道傅靳不喜欢任□□闹的女孩子,所以她在恋爱中一直很小心翼翼,不做不闹,不管发生什么,她都逼着自己站在傅靳的角度去思考,去体谅。 可这次不一样。 她先前百般和傅靳确认,这次是不是真的有时间陪她,傅靳都让她放心,这次不管如何,都会答应赴约。 她看着手机上方显示的时间,终于还是劝自己耐心一些,也许傅靳已经在路上了,自己再等等。 一定可以等到的。 - 半个小时前。 傅靳今天特地提前下了班,他脱下了西装,换了身常服,走到地下车库,刚打开车门,就接到了周清音的电话。 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接通:“喂?” 另一头的哭腔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周清音在另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完整:“阿靳,你可以来我家一趟吗?” 傅靳不知道她那儿发生的什么,但想着答应了今天要陪弥悦,他第一反应还是拒绝:“不行,今天没空。” “阿靳,我——”那头的周清音哭的很厉害了,断断续续了好久,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妈的那些债主又来我家了,他们把我家的东西都砸了,还动手打我....” 她听见电话那头刺啦一声,是车轮高速摩擦地面产生的刺耳声响。 下一秒,他就听见傅靳冷声问她:“高中的时候,我不是替你家把钱还清了?” “没用的。”周清音说:“我妈知道我和你有联系,她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赌,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就当周清音以为傅靳已经挂断了她的电话的时候,她才听到男人低冷的声音响起:“把你家地址给我。” 周清音租的房子离市中心很近,是一栋小型别墅,傅靳没一会儿就到了,屋门没关,他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屋内的满地狼藉。 整个房间里破损不堪,那些易碎的玻璃陶瓷,尽数被人砸坏,周清音蹲在沙发旁,狼狈的看向傅靳,见他来,她已经干涸的眼角再次湿润。 “阿靳,我该怎么办啊。”她拉住傅靳的手腕,哭着问他。 傅靳眼神复杂的看着周清音,她身上有好几处伤痕和淤青,应该是遭到了暴力对待,他瞬间心软,把她抱了起来:“我先送你去医院。” - 弥悦第不知道多少次拿起手机,看着上方不断流逝的时间。 两人约好的时间是五点半,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游乐园灯火通明,耳边时不时传来游客的尖叫声和小孩的哭闹声,弥悦坐在咖啡厅,静静的盯着窗外。 咖啡厅人满为患,服务员来问了她好几次要不要续杯,她都说不用。 她以为傅靳很快就会来的。 试吻蔷薇 第8节 所以才说不用。 周围热闹非凡,可弥悦却觉得,自己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离,孤寂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的心逐渐坠落到谷底,连着心底最后一份的期待和欢喜,都被泯灭,像是一堆被冷水扑灭的柴火,只剩下潮湿的灰烬。 她事业得到了提升,想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分享,对方没有回应。 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一起出来玩的机会,她很珍惜,可为什么,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呢? 弥悦拎起包,走出了咖啡厅。 夜晚的冷风喧嚣的吹过,她在暖气里待了太久,克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又打了两个喷嚏。 她今天穿的少了些,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拿出了围巾给自己戴上。 手里握着两张游乐园的门票,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刚打开打车软件准备回家,她又取消了。 她转过身,将另一张门票塞进了口袋里,拿着一张门票来到了检票处。 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来过游乐园。 来都来了,总得体验一下再走。 夜晚的游乐园比白天要更热闹有趣一些,弥悦漫无目的的在里面闲逛着,她怕高,一个人不敢玩那些刺激惊恐的娱乐项目,想去玩旋转木马,看着周围围着的一圈情侣,她又换了个方向。 最终停在了鬼屋门口。 看着门口两座张牙舞爪的鬼神雕像,弥悦咽了咽口水,她从来没有玩过鬼屋,听身边的朋友诉说游玩经历,有些说很恐怖,有些说不恐怖,都是吓唬小孩子的。 在门口犹豫了好几分钟,她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美女,就一个人吗?”鬼屋的服务生看弥悦只身前来,问道。 弥悦点点头:“嗯,就我一个。” “你一个人行吗?要不喊个朋友来陪你一起,我们这儿的鬼屋挺吓人的,很多女孩子都是男朋友陪着来的。” 不知道是他说的那句话刺激到了弥悦,下一瞬,服务生就见弥悦抬起头,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像是故意和他对着干似的,一字一句,犟道:“我自己可以。” 服务生:“.......” 现在的美女都这么特立独行的吗? 服务生没办法,只得点点头:“行,您请。” 刚好上一批的游客从鬼屋里走出来,弥悦可以和这一批游客一块儿进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跟在了人群的最后面,往里走去。 鬼屋的光线昏暗,伸手不见五指,鬼屋工作人员关上了身后的大门,最后一丝光亮被吞噬殆尽。 弥悦听到了前面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大概内容就是,很害怕之类的,她原先还没多害怕,但越往里走,对未知的恐惧就越深。 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突然,前面有个女生尖叫了一声:“啊啊啊!是谁在摸我小腿!” 这一声尖叫把身后的人吓得不轻,弥悦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里面的墙壁周围燃着几盏微弱的灯光,墙壁上贴满了各式各样血腥恐怖的人脸,个个瞪大双眼盯着路过的游客,加上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霉味,让人不寒而栗。 弥悦有些后悔自己非得逞强来找刺激,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紧跟着人群,赶紧走出鬼屋。 事不如人意,鬼屋光线太暗,弥悦面前突然窜出了几只老鼠,她吓得后退了几步,等她缓过神来要往前走的时候,人群已经不见了踪影。 全黑的环境与令人窒息的安静,让弥悦冷汗直出,她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的心跳的极快,不断祈祷自己不要遇到那些吓人的玩意儿。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故意捉弄她,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伸手去摸。 眼前突然亮起一盏昏昧的绿灯,一个血腥的头颅出现在她的眼前。 “啊——” 她被吓的后退了几步,忽然,她撞到了什么东西,刚想叫出来,一只温热的手就握住了她不断颤抖的手腕。 “别怕。” 温柔低磁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像是定海神针,让弥悦保守惊恐的心脏霎时间得到了稳固。 她吓得不轻,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一双澄澈的双眸,在黑暗中水润润的,她轻声问:“你是工作人员吗?” “不是。”对方回答。 “那你也是游客吗?” 对方身上淡淡的苦艾香将她包裹,无限的安全感袭来,她听见他低声嗯了一句,而后,男人温暖的大掌捂住了他的双眼。 耳畔传来滚烫的吐息,他轻声说:“相信我吗?” “......” 在这种情况下,弥悦除了相信他,也别无它法。 她点了点头。 随后,她便听到男人轻笑了一声。 “那,我带你出去。” 作者有话说: 葱某:你惨咯,你的女朋友要和别人跑咯~ 傅靳:mmp 第7章 弥悦在鬼屋被吓了几遭,早已丧失了自我思考能力。 这会儿她的双眼被身后的男人轻轻捂住,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微凉的眼皮之上,男人的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推着她缓缓往前走。 身后男人的动作克制又绅士,明明两人产生了身体接触,却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尤其是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苦艾香,调和了鬼屋中弥漫的糜烂和血腥味,让弥悦紧绷的神经有片刻的舒缓。 她生怕脚下像之前那样再踩到点什么,每一步都带着试探,走的很小心翼翼,两人正用着龟速往前移动着。 弥悦生怕这位“好心人”会嫌她走得慢,觉得无聊,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轻声开口,试探性问他:“你也是一个人来玩的吗?” 鬼屋静谧,两人的脚步声或轻或重,呼吸声彼此交叠,男人低声说:“嗯,我也是一个人。” 弥悦抿了抿唇,下意识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原本给傅靳准备的另一张门票,她叹了口气,语气落寞:“我本来应该和别人一起来的。” “嗯?”他轻声应和。 “他应该是太忙了,所以来不了了。”弥悦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 男人没再说话,弥悦意识到,自己和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私事是有些过于唐突,正打算道歉—— 下一刻,一股刺骨的穿堂风从弥悦的耳边划过,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过她的身体,冰凉的布料蹭过她的手掌。 黏糊糊的液体从上方往下滴落,滴答滴答的响着。 空气中的血腥味加重了不少。 弥悦对这些东西已经早就产生了ptsd,她霎时间停住了脚步,下牙紧紧咬着唇,双腿发软,不敢往前走。 察觉到她的脚步停下,苏怀谷垂眸看了她一眼。 “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她以前陪颜念看过不少部恐怖电影,作为小说作者,她的想象力不是盖的,这会儿已经脑补了一百遍自己眼前会出现的东西。 女孩纤浓的睫毛不断剐蹭着苏怀谷的掌心,有些微痒,她的身子不断颤抖着,很僵硬,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他看着眼前被人刻意制造恐怖效果的场景,以及上方往下滴落的人造血浆,耐着性子,缓缓哄道:“别怕,那些都是假的。” “......” 弥悦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身在其中,却还是会害怕。 就像有些人明知道鬼神之说不可信,但还是会对此产生恐慌的情绪一样。 她很没出息的摇了摇头,说话都在打颤:“我不敢。” “要不你先走吧。”她彻底放弃了,不想拖累别人:“工作人员都会对我们实时监控,我让他们把我带出去就行。” “工作人员过来需要时间,你一个人呆在这就不怕了吗?”男人语调含笑。 “......” “我就在你身边,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我。” 苏怀谷隔着弥悦的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像是想传递给她勇气:“抱歉,失礼了。” 他轻轻拉着弥悦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他的步伐稳健又缓慢,刻意迎合着弥悦。 “觉得害怕的话,可以和我说话。”他又开口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话落又添了一句:“说什么都可以。” 弥悦哪敢那么麻烦别人啊,她心一横,跟在男人的身后,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只顾着往前跑。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弥悦突然感受到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她缓缓睁开眼,鬼屋的大门就在眼前,她惊恐未定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平安落地。 周围再次恢复了喧闹和欢声笑语,久违的新鲜空气让弥悦感到安心,她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眯着眼缓了约莫一分钟,她的视野才再次清晰。 她第一时间去看向身侧的男人,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男人恰好也低沉着眸看向她,是一张令她感到有些熟悉的脸,优越的骨相和皮相让人过目不忘,那双清冷的桃花眼这次勾起了一抹柔和的弧度。 上次的他身着一身冰冷的西装,这次却身着休闲的浅棕色大衣,整个人的气场温柔了不少。 弥悦微愣了两秒,心想真的这么巧吗?她说:“你是上次——” “两位!恭喜你们通过了我们的关卡。” 工作人员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笑意盈盈的拿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奖牌,上面还刻着勇气可嘉四个字:“这是我们给你们准备的奖牌。” 弥悦看向眼前的奖牌,拿了起来,递给了身旁的男人,她眼眸弯起,像是天上的月牙,笑着说:“这个给你吧,是你带着我出来的。” 苏怀谷看了眼她掌心的奖牌,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勾起金色的带子,没等弥悦反应过来,就将它戴进了弥悦的脖子里。 试吻蔷薇 第9节 “欸,这!”弥悦看着自己胸前沉甸甸的金色奖牌,有些茫然。 “你更勇敢,比起我,它更适合你。”他脸上挂着清淡的笑意,嘴角微勾。 “怎么会,我刚刚被吓成那样。”弥悦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挠了挠脑袋。 “是啊女士,我刚刚在监控里可看着呢,你也很勇敢呢!”工作人员笑着说道,随后还不忘夸赞另一位:“还有,你男朋友也很贴心呢!” “......” “......” 听到工作人员误会了她俩的关系,弥悦顿时羞红了脸,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 她一紧张就说不利索话,无措的看了眼工作人员,又看了眼身侧的人。 男人接收到了她求助的眼神,朝着工作人员颔首:“抱歉,我们不是情侣。” “噢噢噢噢,抱歉啊,误会了。”工作人员摸了摸脑袋,有些奇怪的盯着两人,他觉得两人还挺般配的呢。 等工作人员走后,弥悦才看向身侧的人,拿起奖牌,朝他晃了晃,笑容灿漫:“谢谢你帮了我,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苏怀谷侧眸,卷翘的睫毛覆盖而下,在眼下留下阴影,他薄唇轻启:“以后会知道的。” 丢下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他就走了。 弥悦茫然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才回过神,她心想,也许人家只是想做好事不留名,并未深思。 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将这事儿分享给了颜念: [念念,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好人,我玩鬼屋吓个半死,是他把我带出来了!] 切出颜念的聊天框,她下意识看向界面的置顶。 傅靳的聊天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再看了眼上方显示的时间,弥悦的好心情再次消逝。 苏怀谷回到了旋转木马前,一眼就瞧见坐在长椅上的小姑娘恶狠狠的瞪着他。 她咬着牙,一口一句:“哥,你刚刚去哪里了?” “旋转木马玩完了?”苏怀谷漫不经心的问。 “十分钟前就玩完了,你胆子真大,竟敢让本小姐等你。”苏箐气不打一处来:“你必须老实交代我,你刚刚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苏怀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软糖递给了苏箐,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看到了一只落单的小兔子,去关照了一下。” “游乐园还有鸟兽市场呢?哪有小白兔?”苏箐左瞧瞧右瞧瞧。 苏怀谷瞥了她一眼:“吃你的糖。” - 从游乐园回来,弥悦写了会儿稿子,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牙疼疼醒的。 她小时候喜欢吃甜食,把牙基底给破坏了,现在只要冬天,稍稍受了凉,就会疼的不成样子。 弥悦在家里翻来覆去,只找到了几个空盒子的止疼药。 她刚好有颗蛀牙准备去补掉,和林筱说了声之后,她穿上衣服,打车去了就近的医院,医院这会儿刚开门,挂号处站着不少人,她排在了末尾。 早晨医院的人来来往往,弥悦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药房处,她兀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靳从药房拿了消肿的药,正想往回走,一回头,就和弥悦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显然没想到弥悦居然会出现在医院,走上前,问:“弥弥,你怎么来医院了?”他见她站在挂号处,蹙起眉:“你生病了?怎么回事?” 弥悦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说话的语气格外冰冷淡然,显然是生了气:“你这么早来医院,做什么呢?” 傅靳愣了几秒,才拿起手上的消肿药,抖了抖,说:“傅宁前几天体测,摔了一跤,我来给她买消肿药。” 他回答完后,又绕回了刚刚的话题:“弥弥,你怎么来医院了?” “与你无关。”她转过身,将傅靳无视,来到了挂号前,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傅靳看到了她单子上的内容,道:“你又牙疼了?不是跟你说过,要吃点糖,要保暖吗?” 弥悦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傅靳了解她,她这副样子,肯定是生气了。 在气他昨天晚上放了她的鸽子。 “你不是来拿药的吗?拿完了,还不走吗?”弥悦淡淡的说了句,没等傅靳说话,她就绕过了他,转身走向了二楼的牙科。 傅靳烦躁的轻啧了一声,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拿着药来到了周清音的病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见他来,她笑着说:“阿靳,谢谢你陪了我一晚上,我现在好多了。” 傅靳将药放在床头柜上,深呼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说:“不用谢,周清音,这是最后一次。” 周清音拿着药盒的手顿住,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眨了眨眼:“什么最后一次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昨天晚上,我和弥悦约好了一起去游乐园,但我又放了她的鸽子,她这次真生气了。” 周清音抓着被子的手不断攥紧,她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嫉妒和不甘,满脸愧疚道:“对不起阿靳,是我的错,我去和她道歉好吗?” “不需要了。” 丢下这句话,傅靳就走出了病房。 等他彻底关上门,周清音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她拿起手上的药袋子泄愤般的丢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她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冷笑了一声:“一个只是为了报复前女友而谈的女朋友,你能对她有多真心?” 周清音缓缓闭上眼,轻声说:“我一定要把属于我的拿回来。” 作者有话说: 苏怀谷:在?什么时候让我正式上线? 葱某:(顶锅盖)快了快了! 第8章 傅靳本以为弥悦这次会像之前几次一样,自己生一段时间的闷气就会自我消化好,他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等了两天,都没等到她来主动找他,像是存心要冷着他,让他觉得不爽。 在公司开完会后,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消息,弥悦的对话框还是清清冷冷,两天了,她居然一条消息都没发。 按照往常,她肯定发了很多条了,和他分享点有的没的。 站在他身侧的助理注意到了自家老板的异样,最近两天,他无论是开会还是处理文件,一直都频繁看手机,每次都是点开同一个聊天框,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作为跟随在傅靳身边好几年的助理,他当然了解自家老板的心思,他轻咳嗽了一声,小声说:“傅总,您和未来夫人是吵架了吗?” 傅靳将手机扔到一边,没有否认,很没好气的抱怨道:“算是吧,女人就是麻烦。” “傅总,要不您主动向她认个错?”助理试探性建议道,最近两天傅靳心情很差,摆着一张臭脸,连带着一群下属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被殃及。 搞得他这个助理也难做,他要是不赶紧帮忙处理好这档子事儿,全公司的人都别想过好日子了。 “我认错?”傅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扬了扬眉。 “对啊。”助理笑着说:“傅总,女人嘛,都是要哄着的,我老婆在家生气的时候,我一般都会主动认错,说点好话哄几下就好了。” “没必要。”傅靳揉了揉眉心:“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比较懂事。”何况让他为了一个女人去低三下四,他做不到。 可弥悦这次是真的生了气,他如果不作为,那也不行。 思来想去,傅靳还是转身和助理道:“帮我订之前说过的那家餐厅,和那家餐厅的总经理说一声,把包厢布置的漂亮点。” “欸,好。”助理急忙应声。 - 弥悦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傅靳的电话。 两人持续了两天的冷战,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电话中止。 她看着手机上方亲昵的称谓,本想摁下挂断,犹豫了几秒,还是不忍心,叹了口气,来到卫生间,接通:“喂?” “弥弥。”傅靳含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至耳边:“快下班了吗?” “嗯。”她轻声应了一句,语气听不出情绪,有些闷闷的:“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你出版社楼下接你,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不用。”她还生着气,本能的拒绝。 “弥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傅靳软下语气,略带点讨好:“我知道,我上次放了你鸽子,你很难过,但我这次不是来弥补你了吗?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呗?” “......” 见弥悦那边不出声,傅靳又紧接着补充道:“弥弥,你就不好奇我给你准备的是什么惊喜?” “......” “你就算不原谅我,也得先看看?我可是准备了很久的,嗯?”他又继而哄道。 弥悦看向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但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这次不会吃着吃着又半路走了吧?” “当然不会了。”傅靳知道,这是弥悦消气的前兆,他边走到地下车库,边说:“弥弥,等着我,马上到。” 弥悦挂断了电话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再次投入了工作。 没一会儿,她的同事就兴奋的走了过来,戳了戳弥悦的肩膀,一脸羡慕:“弥悦,我看到你男朋友了!” 弥悦敲键盘的手微顿,抬眸看向身后的同事:“我男朋友?在哪?” “就在出版社楼下!”同事脸上洋溢着笑容,捧着脸,笑着说调侃她:“弥悦,你男朋友好浪漫啊,还捧着一束花呢!他开的那车是帕拉梅拉吗?我听说要一百万左右呢,你真幸福啊。” 身边的几个同事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着羡慕,弥悦象征性笑了笑,心情有些复杂,她拎起了挂在座椅上的包,去办公室门前打卡下班。 路过玻璃窗的时候,她往下看了眼,楼下的傅靳正懒散的靠在车旁,手里捧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过于高调的行为,周围的人时不时朝他投去眼神。 她走到出版社楼下,傅靳刚看到她就走上前,二话不说将手里的玫瑰花塞进了弥悦的怀里。 独属于玫瑰的芬香扑鼻而来,弥悦低头看着怀里的花,都很新鲜,每一朵玫瑰上都沁润着水珠,鲜红的花骨朵妖冶异常。 弥悦很喜欢花,她捧着怀里沉甸甸的玫瑰,放到鼻前嗅了嗅,而后看向眼前的傅靳,问道:“都傍晚了,你去哪买到的这么新鲜的花?” “我当然是有办法,送给你的,自然要最好的。”傅靳搂住弥悦的肩膀,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低声说:“弥弥,你就原谅我吧,下次保证不放你鸽子了。” 试吻蔷薇 第10节 弥悦卷翘的眼睫轻颤了颤,没关系三个字原想脱口而出,又被她憋了回去。 前天和颜念说到傅靳放她鸽子,颜念训了她一个晚上。 说她太懂事太好哄了,每次都是傅靳哄两句好话就不计较了,又说这样男人是不会珍惜的,一定要有自己的脾气和原则才可以。 颜念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弥悦也听进去了一些。 她语气有些生硬,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用颜念教她的那套,说:“....看你表现。” “行啊。”傅靳拉住弥悦的手,将她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又特别贴心的给她系好了安全带:“我先带你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傅靳将吃饭的地方挑在了市中心的一家中餐厅,这家店傅靳常来,和店长以及总经理关系都很不错。 彼时天色已经暗的差不多了,星星点点漫上了夜空,月牙儿隐匿在云层后方,散发出微弱的青光,远处的山峦漆黑一片,隐约可见上方的寺庙亮着灯。 “傅少,您来了,这位是您的女朋友吧,里面请!”服务员早已等在了门口,将两人迎了进去。 餐厅里的陈设风格偏西欧,墙壁上挂着不少珍贵的油画,无论是灯具还是桌椅餐具都充斥着“价值不菲”四个字。 整个餐厅里没多少人,显得有些冷清。 傅靳订的是包厢,服务员替两人打开门,弥悦刚走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餐厅左侧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一大片深蓝色的海滩,漆黑的礁石宛如盘旋的巨龙,浪花一下又一下拍打在礁石之上,发出巨响。 餐桌上摆放着不少蜡烛,整个餐厅的氛围被人刻意营造出暧昧和缱绻,各色的气球漂浮在空中,地板上满是妖冶的花瓣。 “弥弥,你不是喜欢海吗?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傅靳握住弥悦的手,将她带到了落地窗前:“我打算,等我们结婚之后,给你买一套海景房,海边人少,安静,也有利于你创作小说,怎么样?” 弥悦满目震惊的看着眼前震撼的场面,久久没缓过神,她那双比月亮还明亮的眼底跳跃着烛火,听傅靳说到订婚两字,她才回过神。 她看向傅靳,有些受宠若惊,不确定的问:“结婚之后?”他已经想的那么久远了吗? “是啊,我都已经计划好了,等我们结婚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继续你的事业就继续,你要是嫌累不想做了,就在家当我的太太,过清闲的日子,怎么样?” 弥悦的心这下彻底动摇了。 傅靳这些年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两人恋爱这么久,他也从未和她提到过未来。 很早之前,弥悦和傅靳说过这类话题,她有想过两人美好的未来,她也格外期待与幻想。 可每次傅靳都以“现在还早,以后再说”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这次是他第一次,在弥悦面前提到这些。 现在,她知道了,原来他也思考和规划过两人的未来。 不止是她一个人在付出和期盼。 弥悦捧着玫瑰花的手微微颤抖,她低垂着眉眼,眼角有些湿润,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傅靳,感动不已:“阿靳,我很高兴。” “现在还生气吗?”傅靳握住她的双肩,凌厉的双眸直直的看向她,问着自己最关注的那个问题。 弥悦摇了摇头,她笑了出来,用手擦去了眼角的些许泪花:“不生气了,但你下次也不许再放我鸽子了!” “好好好,这是最后一次了。”傅靳隔着她的刘海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哄道。 服务员早就离开了,给她们两人留私人空间。 傅靳和弥悦各自坐在长桌的两侧吃着西餐,突然间的,傅靳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另一侧的弥悦,冷不丁的问了句:“弥弥,你当时没等到我,就走了吗?” 弥悦咀嚼着嘴里的牛排,腮帮子鼓起了一块儿,像一只小仓鼠,她眨了眨眼,咽下之后,说:“没有,我进去玩了鬼屋。” “就你一个人?”傅靳端起旁边的红酒喝了一口,挑眉:“我记得你胆子很小。” “嗯。”弥悦没有否认,她回想了当时的场景,想到了那个男人,笑着说:“我当时在鬼屋害怕的不敢动,是一个好心的男人把我带了出去。” 傅靳闻言切牛排的手一顿,目光霎时间冷了下来,射向弥悦,他淡淡道:“弥弥,你对陌生男人这么没有警惕心的吗?” “没有啦。”弥悦好脾气的笑了下:“他是真的好人,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不管怎么样,他到底也是个陌生人,你下次别这样了。”傅靳话语有些冰冷,显然有些不太高兴了。 弥悦只当他是担心她的个人安危,乖乖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啦。” 作者有话说: 葱某:拒绝画饼,从我做起。 小说不是现实,读者小可爱们不要像我们弥弥一样这么好哄!! 第9章 两人在西餐厅内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顿温馨的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傅靳去外面接了一通电话。 弥悦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翻涌的浪花,海面辽阔,从这个角度往外看,海天一色,没有边际,唯有一轮弯月在漆黑沉寂的海面上漂浮不定。 弥悦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喜欢带她去海边玩。 她只要有烦心事或者不高兴的事情,只要去海边溜达一圈,或者看看海浪,心底就会平静很久。 这也是她为什么喜欢海的原因。 想到自己已逝的父母,弥悦的心情又有片刻的沮丧和不安,但很快,她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她转过身,看向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一大束玫瑰花,她抱起那束玫瑰,弯了弯眉眼,淡笑着,轻声呢喃:“你们别担心我,我以后肯定会过的很幸福的。” “弥弥,你这么喜欢这束花啊。”傅靳打完电话回来,见弥悦抱着束花,笑着问。 弥悦闻言点了点头,将花捧进怀里:“当然,是你送的,我肯定很喜欢!” “喜欢就好。”傅靳微微颔首,他拉住弥悦的手,轻声说:“弥弥,这周五你和你出版社请个假吧。”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你陪我参加一场宴会,作为我的女伴。” “宴会?” 弥悦知道,傅靳这样的家庭,少不了要经常出席这类社交场合,但弥悦并没有去过,也从未接触,听到傅靳的要求,她一时间有些无措。 傅靳则继续和她解释道:“我也不太想参加,但是这次宴会挺重要,是苏家办的,是为了庆苏家独子继任苏氏集团执行总裁而办的庆功宴。” “我和他不熟,但他给圈子里的不少名流都发了邀请函,我也不能不去。” 弥悦很理解傅靳的心情,但是——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自信的低了低头:“阿靳,我没有参加过这些,我怕我到时候做不好,会给你丢脸。” 傅靳伸出手,捧住弥悦的双颊,目光自上而下扫视着她的脸。 弥悦的长相很出挑,她的长相既不属于妖艳,也不属于清纯,是介于两者之间,可纯可魅,尤其是她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就能勾到人的心。 偏偏这双眼睛,还总是水润润的,像是盛着一汪春水。 有这么漂亮的女伴,不仅不会给他丢脸,反而会让很多人羡慕吧? 这才是傅靳喊弥悦做他女伴最重要的原因。 哪个成功人士的身边没有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陪伴呢? “弥弥,你别担心,没你想的那么吓人。”傅靳试图打消弥悦心底的不自信和慌张:“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哪都不用去。” “我呢。”他缓缓将弥悦的身子转过,将她抱进怀里,小声说:“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未来的夫人。” 弥悦闻言,万分惊喜的抬起头,一双小鹿眼看向傅靳,像是得到了糖的小孩:“阿靳,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弥悦还是有些不自信,但听到傅靳这么说,心底的喜悦逐渐转化为了勇气。 她犹豫了几分钟,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坚定道:“好,那我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 弥悦答应傅靳之后,私底下看了不少礼仪课。 穿礼服必须得搭配高跟鞋,她平常出勤很少穿,大多以轻便舒适为主,她特地去买了一双红底高跟,下班后就穿着它对着镜子反复走,练习自己的仪态。 “弥弥你别走了,都两个小时了,晃的我眼睛都晕了。”颜念在屏幕那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双眼,忍不住抱怨道。 弥悦这才终于停下,她脱下高跟鞋,坐在软垫上,握住自己的脚踝看了眼,后脚跟的位置已经通红一片,渗出了血丝,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你说你这么受罪干什么?让傅靳给你想办法啊。”颜念满脸心疼的看着弥悦。 “这点小事我还要找他,显得我太矫情了。” 弥悦用手指碰了碰伤口,细密的疼痛传到大脑神经,她皱了皱眉,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酒精棉和碘伏,用创口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我要是你,我就把受伤的地方拍照给他看,让他想办法弥补我。”颜念翻了个身,侧着看向弥悦,不解的问:“你说,傅靳真的开窍了吗?我感觉他平常对你都不冷不热的,这种铁直男,真的能干出让你陪他去参加晚宴,只为宣示主权这种浪漫的事情吗?” “嗯——”弥悦眯起眼睛,想了想,说:“我那天也没想到他会给我准备那么惊喜的晚餐。” 颜念思索了几秒,像是醍醐灌顶,她怒拍了一下脑袋,坐了起来:“弥弥,一定是我给你想的办法奏效了,我跟你说,男的就是要冷着。” “是是是,我的恋爱大师,都是你的功劳。”弥悦笑着说:“想要什么奖励?我给你做个小蛋糕好不好?” “别别别!”颜念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体验,摇头摇的像是拨浪鼓:“黑暗料理,我才不敢吃呢!” “你说,你去参加苏家办的晚宴,是不是能看到我的老板?”颜念又开始幻想了,她捂着脸,花痴笑的问。 “不知道,应该可以吧?”弥悦也不确定,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去这种场合。 “如果可以看到的话,你一定要帮我打听一下,问问他喜欢吃什么。” “嗯,行,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弥悦答应了下来。 - 周五那天,傅靳早早就派人来接弥悦。 舒佩得知弥悦要陪傅靳参加晚宴,二话不说调动了自己混迹上流社会多年的人脉,为弥悦拿到了一款高定礼服裙,势必要让弥悦在宴会上秒杀一切。 得知这条礼服裙的价格,弥悦吓得差点都拿不稳盒子了,她惊魂未定:“伯母,这也太贵了,我怕我穿坏了。” 舒佩瘪了瘪嘴,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礼服塞进了弥悦的怀里,她推着她走进了更衣间:“别废话了,说给你就给你,赶紧进去换上吧。” 弥悦被推进了更衣间,里面有两个服务员,拿起衣服帮弥悦换上,礼服裙的布料丝滑柔软易坏,两个服务员都小心翼翼的。 所幸弥悦的身材纤瘦,没什么压力的就穿上了这条裙子。 这是一条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腰间的位置点缀着数百颗碎钻,伴随着她走路时不时扭动的腰肢,宛若银河流转,漂亮到惹眼。 试吻蔷薇 第11节 酒红色将弥悦的皮肤衬的冷白,两条精致的锁骨横在脖颈下方,她很少化浓妆,细长的眼线在眼尾微微上挑,红唇烈焰,与卷发搭配,显得风情万种。 舒佩还是第一次见弥悦这身打扮,被惊艳的说不出话来,她捂住脸:“太漂亮了,我没白卖了那么多人情拿到这件衣服。” 弥悦头一次穿这种礼服,倒是有些不自在,路都不敢走,她眨了眨眼,试探性的问两边的服务员:“这个,好看吗?” 服务员点了点头:“当然了,女士,这件礼服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一样!” 弥悦抿了抿唇,看了眼前方镜子里的自己,她深呼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自信。 终于鼓起了勇气,弥悦坐进了车里,司机带着她来到了宴会举办场地。 酒店门口停了许多辆车,人来人往,个个衣着不凡,傅靳在门口等着弥悦,见她从车里出来,他眼底闪过惊艳。 他牵住弥悦的手,低头笑着说:“弥弥,你今晚很漂亮。” 弥悦搂住傅靳的手臂,跟着他的脚步,缓而慢的往前走着,周围的人时不时朝她投来目光,她努力忽视:“阿靳,我有点紧张。” “不能紧张,被人看出来了,我可就没面子了。” 弥悦跟着傅靳走进了宴会厅,宴会厅内金碧辉煌,肉眼可见的纸醉金迷,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古典油画真迹,来往服务员手中随便拿一瓶酒,都价值不菲,可见宴会主人的豪迈。 傅靳带着弥悦往里走,他与宴会厅内不少人打招呼,推杯换盏之际,弥悦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环境,逐渐游刃有余。 她配合着傅靳,人来了就跟着打招呼和微笑,脸上无时无刻不挂着得体的笑容。 但她内心还是本能的有些排斥这个场合。 人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在这场宴会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朝他们递来的每一寸目光,都带着试探。 “阿靳,我想去个卫生间。”弥悦轻声说。 傅靳这会儿正与人谈话,见弥悦开口,他敷衍了回了句:“去吧。”就继续回过神,去眼前的富商交谈。 弥悦顺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了卫生间,她给自己补了个妆,而后又抬起腿,看向自己的后脚踝。 伤口已经破碎,渗到了创口贴上,创口贴沾了水,变得不粘稠。 她索性死掉了创口贴,忍着痛回到了宴会厅。 可傅靳却不见了踪影。 宴会厅来往的人许多,个个都是弥悦不认识的人,她跟随着人流去寻找,却没找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姐,找人吗?”一旁来了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着她,眼里充斥着欲望。 弥悦往后退了两步,顾不得自己学过的礼仪,匆忙低下头:“抱歉,失陪了。” 她提着裙摆,漫无目的的往宴会厅走,直到自己拐进了一个转角处,她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在这偌大的宴会厅,迷路了。 这是多丢脸的事情。 弥悦诅丧的来到了窗边,缓缓打开了窗户,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她内心的不适感被吹散了些许。 脚踝磨破了,她也找不到傅靳。 傅靳估计会生气吧,气她乱跑。 想到这个可能性,弥悦还是直起身子,准备提着裙子回到宴会厅,她刚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了一个人影。 她鼓起勇气,走上前,问道:“你好,你知道宴会厅往哪走吗?” 一抬眸,她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桃花眼。 弥悦霎时间错愕住了,心想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场合,再次碰到他。 苏怀谷缓缓走下楼,纯白色的西装不见任何褶皱,领带夹散发着凌冽的光,他单手插着兜,朝弥悦扬了扬唇。 似是在调侃,他轻笑着说:“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落单了?” 第10章 弥悦回想起之前几次与他的相遇。 花店里,鬼屋,包括现在,她在宴会上迷了路,找不到方向。 确实如他所说,她每次落单,无措的时候,都撞见了他。 弥悦突然就想到了上次在鬼屋外面与他分别时,他说的那一句“以后会知道的”,当时弥悦只是觉得,他做好事不留名,并未放在心上。 但这会儿想想,两人的缘分好像确实不浅。 眼前男人的衣着品位不凡,昏昧的晕光将他的身体轮廓氤氲的格外柔和,他气质本就矜贵,哪怕不特地强调,弥悦也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而现在,也不过是证实了这一点罢了。 弥悦很缓慢的眨了下眼,回过神来后,她主动笑着朝他打了招呼:“好巧啊,又碰见你了。”她又问:“你也是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吗?” 苏怀谷闻言勾了勾唇,男人桃花眼微弯,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嗯,确实很巧。” “那你一定知道宴会厅怎么走吧?”弥悦只得求助他:“我第一次来,迷路了。”说完后,她又觉得有些丢人,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去。” “你可以给我指个路吗?” 男人缓缓走下了楼梯,站在她身前,他很高,弥悦穿着高跟鞋,也只能到他肩膀的位置,身上依旧是她所熟悉的苦艾香。 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弥悦突然觉得,他和颜念发给她的那张背影有些相似。 他垂眸,与她平视,脸上的笑意温柔:“当然可以,不过——”他视线往下滑,落在了她的脚踝上:“你好像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 “啊?” 弥悦闻言立即看了下自己的脚踝,伤口被遮盖的严严实实,她有些不解:“先生,你怎么看出来的?” “从你的走姿就看出来了。”苏怀谷漫不经心的开口,他声音沉稳清冷,透着温和:“不处理一下的话,伤口可能会发炎,影响到你的正常走路。” 弥悦当然知道这个,可是—— 她身上什么工具都没有,要怎么处理? 她还未说话,眼前的男人似乎就看穿了她的内心,很贴心的笑着说:“跟我来吧。” 如果是第一次与他遇见,那弥悦一定会对他有警惕心,直接拒绝。 可之前两人遇见过两次,其中一次在鬼屋,是他耐心的化解了她的窘境。 弥悦心底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她跟在男人的身后,苏怀谷绕过了宴会厅,带着她来到了二楼,一间写着休息室的房间。 休息室内很宽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蔷薇花香,弥悦环视了一周,发现内里的摆设很简约,只有几个沙发和一张茶几,茶几上摆放着几枚甜品。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装饰。 倒是很符合眼前男人的风格,简约到极致。 苏怀谷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医药箱,侧眸,看向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的弥悦,轻声问:“方便给我看一下你的伤口吗?” 弥悦点点头,她弯下腰,撩开了自己的礼服下摆,露出了自己的脚踝上有些狰狞的伤口。 伤口比刚刚深了些,又渗出了不少血丝。 苏怀谷垂眸看着她脚踝上的伤口,微敛了敛眉心,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蹲下身子,隔着礼服裙轻轻握住了弥悦的脚踝,道:“是穿高跟鞋磨破的吗?” “嗯。”弥悦回答。 “高跟鞋虽然漂亮,但舒适度不是很高,何况是这么高的跟。”说完,他就从旁边拿来了另一双高跟鞋,跟很低,但鞋型很漂亮,比弥悦脚上这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怎么让弥悦好意思,她急忙摆了摆手:“不用了,这太麻烦了。” “这双鞋在这里摆了很久了,没什么人穿,刚好给你了,不然你继续穿着这双鞋回到宴会厅,我不能保证,你不会崴脚。” “何况,这双鞋并不贵重,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弥悦盯着两双鞋看了片刻,心里的天秤早因为男人这番没有任何反驳理由的话而偏向另一侧。 她红唇微抿,想着他之前已经帮过自己一次,无论如何,这次也不能白占便宜,她后退一步,妥协:“那我穿完之后,洗干净再还给你?” “好。”他没有拒绝,算是答应了这个要求。 弥悦不太好意思再让他帮自己处理伤口,自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之后,穿上了他给自己的那双鞋子,鞋底很柔软,穿着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而且这双鞋的尺码,居然和她的鞋码刚好一样。 她穿着鞋子走了两圈,这才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抬眸看向坐在沙发上,懒散的闭目养神的男人,问:“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我们都见了三次了,你帮了我两次,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苏怀谷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弥悦的模样,他薄唇轻启,正想开口,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有人开口—— “苏少爷,宴会已经举行到一半了,您现在要出去吗?” 苏少爷? 弥悦听到这三个字,愣了一瞬,可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 京城能有几个苏少爷? 能来参加这种宴会,并且还能有这么高配置的休息室的,还能有几个苏少爷? 弥悦整个人钉在了原地,她霎时间觉得,自己脚上这双鞋变得格外沉重,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不可思议的问:“你就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她没敢说出他的大名,换了另一个说辞。 她从未想过,她想象中,离她那么遥远,遥不可及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帮了自己两次。 而苏怀谷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西服外套,打趣着说:“看来不需要我介绍了。” “谢谢苏少你帮了我,我——”弥悦条件反射性的开启了社畜模式,像是犯了错的职员被叫到上司面前训话,缩在那儿一团,露着胆怯:“我会报答你的!” 如此一板一眼,把眼前的男人都逗笑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害怕,就不告诉你了。”苏怀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用这么怕我。” 难怪弥悦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太一般。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这么帮助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除非那个人有着极好的教养,时时刻刻都能为身边的人考虑。 还没等弥悦说话,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小兔子图案的创口贴,塞到了弥悦的掌心:“我现在得离开一会儿,宴会厅就在楼下,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也可以去楼下。” 说完,他便跟着服务生离开了,之后还特地派人给弥悦送了杯温热的奶茶。 弥悦看着自己手掌心,与他形象极为不符的小兔子创口贴,不知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 如果颜念知道,她崇拜的老板,会随身带着这么可爱的创口贴。 试吻蔷薇 第12节 会不会觉得人设崩塌了呢。 第11章 苏怀谷走了之后,弥悦一个人在休息室呆了一会儿。 她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角落里摆放着的一个古董花瓶,她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人,好奇的凑近瞧了瞧。 花瓶的颜色是很淡雅的青色,瓶身通透有光泽,上方有淡淡的花纹,很像肆意生长的藤蔓,弥悦的父亲喜欢收集古董,她从小收到熏陶,也对这些古玩意儿有些了解。 这种色泽和保存程度的古董,估计得七位数往上。 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放在这儿了吗? 弥悦下意识想去触碰,但一想到这是别人的东西,万一碰坏了就不好了,还是克制的收回了手。 “弥小姐,我方便进来吗?”一道女声自门外响起。 弥悦急忙转过身,回到了沙发上,拘谨的坐着,她清了清嗓子,说:“我,方便的。”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一位女服务生推着一辆甜品车走了进来,笑着说:“我家少爷说,如果弥小姐没走,就给你拿杯热牛奶过来。” 弥悦心想苏怀谷还真的贴心,处处为别人考虑。 她笑着点了点头,维持着礼仪:“替我谢谢他。” “少爷还说了,如果弥小姐不想待在这儿了,你想找的人就在宴会厅右侧的休息区,从最右侧的楼梯走下去,就能看到了。” 弥悦茫然的看着对方,直到对方开口提示:“是弥小姐的男朋友。” “哦哦哦!”弥悦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颈:“那你再替我谢谢他。”她一时间不知道拿什么去道谢,直言:“就说我下次请他吃饭。” 说完又有些后悔。 苏怀谷这种家庭出身的,会在乎一顿饭吗? 估计她倾家荡产,也够不上人家的零头。 “好,我会替你转告给我们少爷的。”服务生朝着弥悦鞠了一躬,随后又将门带上,走了出去。 弥悦等她走后,才试探性的拿起餐盘上的热牛奶,牛奶的温度刚刚好,淡淡的奶香味不含一丝糖精,甜而不腻。 接近零度的天气,弥悦穿着单薄的礼服裙本就冷,这会儿一杯热牛奶下去,她整个人都回暖了不少。 她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苏怀谷多次的好意,思来想去,拿起茶几上摆放着的餐巾纸,叠了两朵玫瑰花,又拿起腮红,将白色的纸花涂成粉色。 最后,她拿起茶几上的水笔,在纸上写下—— [谢谢你的帮助,希望这两朵花可以带给你好运!] 末了,她在后方画了个微笑的表情包。 - 弥悦按照那位女服务员所说的从最右侧的楼梯往下走,果真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傅靳。 他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儿喝着香槟,见弥悦走过来,他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你刚刚去哪了?我找了你很久。” “我脚踝磨破了,去处理了一下伤口。”弥悦在傅靳的身旁坐下。 “磨破了?我看看。”傅靳闻言低下头,缓缓撩起弥悦的裙摆,果真看到了她脚踝红肿一片,他道:“你平常高跟鞋穿少了,多穿几次就不会磨破了。” 弥悦见他丝毫没有想关心自己的意思,咬了咬唇,主动开口,柔声说:“阿靳,我脚踝挺疼的。”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习惯就好了。”傅靳随意的说道:“何况你不是贴了创口贴了吗?过几天就好了。” “.......” 弥悦失落的看了傅靳一眼,脑中突然响起了颜念之前说的话。 “我感觉傅靳也没多爱你,每次都是你哄他,他哄过你几次没有?” 是很早很早之前,弥悦和傅靳吵架的时候,她哭着和颜念倾诉,颜念反问她的一句话。 那时候她信誓旦旦的反驳,可现在,她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却闪过一丝迟疑。 连苏怀谷这么个陌生人,都能对她施加善意和关心。 傅靳是她相恋多年的男朋友,为什么就不能——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冒出来,弥悦就急忙摇了摇头,想将它从脑海中甩出去。 她怎么可以怀疑自己恋人的忠心呢,何况两人都快订婚了。 也许傅靳只是不会关心人而已,这也没什么的。 - 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等所有人都走了,苏怀谷才回到休息室。 他有些疲惫的脱下了外套,只留内里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他坐在沙发上,目光略过茶几上空荡荡的牛奶杯,他微愣了一瞬,而后想到了什么,无声的笑了笑。 随后,他又看见了那一张纸条,和那两朵玫瑰。 “少爷,我来收拾一下茶几。”服务生正想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丢进垃圾桶里,忽地被苏怀谷拦了下来。 就见自家少爷,小心翼翼的拿起茶几上摆放着的拿一张纸和那两个用餐巾纸叠的玫瑰,朝他颔首:“这两个不需要。” 服务生有些疑惑,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下意识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垂着眸,冷调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显得清冷又沉稳,他皮肤像是氤氲着一层薄雾,眉骨高挺,眉眼深邃,眸光却柔和。 看这么一张破纸,比在公司的时候看文件还要认真。 像是自己捡到了什么珍宝。 而下一秒,让服务生更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自家少爷笑着将那两朵玫瑰递给她,挑了挑眉:“拿个花瓶,把它铱誮放进去,好好保管。” 服务生:“......” 您。 认真的吗? - 马上快到月底。 傅靳的生日要到了。 傅靳原先组了个局,想把弥悦一块儿喊过去庆祝,可弥悦那天刚好出版社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处理,外加傅靳和他那些朋友聚在一起太过放纵,烟酒都不忌,她不太想再像上次一样半路离开。 可傅靳又没有时间和她单独过。 弥悦觉得,错过傅靳的生日实在有些愧疚,思来想去,她决定自己给傅靳做一个蛋糕。 她特地在网上找了教程,一步一步跟着糕点师做,失败了好几次,她又耐着性子重新捣鼓面团和奶油。 弥悦没有绘画基础,原先想在蛋糕上画两个精致的小人,也没能画出来,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画了颗巨大的爱心点缀。 她耗费了三天的时间,才成功做出来了一个像样的蛋糕。 她蹲在微波炉面前,看着上方的数字亮起,叮的一声,微波炉停了下来,她急忙打开微波炉,连手套都忘了戴。 “嘶——”弥悦被烫的往后缩了缩,拿起自己通红的手指吹了吹。 她有些懊恼:“弥悦,你怎么这么没脑子?” 连续三天给傅靳做蛋糕,她的手不知道被烫了多少次,白皙纤细的手指上满是伤痕。 不过一想到,是给傅靳做的,她又觉得值得。 她将蛋糕送到了傅靳家,他还在公司没回来,她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在精心准备的贺卡上写上祝福语。 “小姐,这个蛋糕是给二少爷做的吗?”佣人笑着问道。 “嗯!”弥悦点点头:“我没能陪他过生日,只能给他做个蛋糕了。” “少爷一定会喜欢的。”佣人说道。 弥悦欣喜的笑了笑,满怀期待的希望傅靳可以赶紧尝到她做的蛋糕。 可惜她得回出版社加班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就先回了出版社。 - 傅靳从公司回到家,原先是想换件衣服,却一眼注意到了茶几上的蛋糕。 他这会儿刚好饿着,解开丝带,拿起勺子吃了一口,他刚咀嚼了两下,眉心便皱起,他拿起垃圾桶,将嘴里的蛋糕尽数吐掉。 他毫不犹豫的将蛋糕丢进了垃圾桶里,见佣人走过来,看到他丢在垃圾桶里的蛋糕愣怔了几秒,他淡淡道:“是你买的蛋糕?下次别买那么难吃的。” “二少爷,这不是——我”佣人正想解释,这是弥悦特地做的,就被傅靳不耐烦的打断:“行了,你下次注意就行。” “给我拿套休闲的衣服过来,我一会儿要出门。”他命令道。 佣人却还是不死心,继续说:“二少爷,这个蛋糕是——” “吴妈,一个蛋糕而已,你至于那么大反应吗?”傅靳有些焦急,没耐心去听他说这些,用下巴指了指二楼:“去给我拿衣服下来。” “......欸。”佣人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好,请稍等。” 作者有话说: 葱某:苏某人你好像个痴汉哦。 苏某:爬。 第12章 给傅靳送完蛋糕后,弥悦回到了出版社。 出版社有个作者快到预产期了,回家备产了,这期属于她的那部分空缺,刚好弥悦现在人气比较高,林筱就喊她过来补上。 这一期的主题是“爹系男友。” 弥悦以往配合出版社,写的基本上都是青春校园或者都市轻松,偏幽默的风格,还从未尝试过这类题材。 坐在旁边的同事面对这个题材也有点伤脑筋:“爹系男友?是网络上很火的那个梗的意思吗?拜托,我母胎solo二十三年了,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何况是爹系男友这种说不定压根不存在于世间的物种。” 试吻蔷薇 第13节 听着同事在旁边劈里啪啦一顿抱怨,弥悦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情绪,道:“这是当下比较热门的题材,出版社定这个,也挺正常的。” 同事觉得弥悦言之有理,点了点头,问道:“弥弥,你和你男朋友差多少岁?” “差一岁吧,我男朋友比我大一岁呢。” “哦~行吧,那在你眼里,爹系男友是什么样子的?” 弥悦闻言思索了片刻,她以往看过不少电视剧片段和小说片段,硬要说的话,也能说上来一些,她边思考边说:“温柔懂礼,善解人意,会理解到别人的难处和窘迫,会察言观色,会——” 不知道为什么,弥悦说着说着,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苏怀谷的身影。 她说的这些特征,似乎与他完全吻合。 她下意识点开网页,搜索了他的名字,看了眼他的出生日期。 他今年刚好二十六岁,比弥悦大了两岁。 “弥弥,你看什么呢?”一旁的同事突然凑过来,看到他屏幕上显示的百度百科里的内容,他愣了一秒,突然激动了起来:“弥弥,你也知道他啊。” 弥悦被她吓了一跳:“嗯,听过说,我闺蜜是他公司旗下的员工。” “啊,那还真幸福啊。”同事一脸羡慕,随即,她像是get到了什么盲点,醍醐灌顶般,说:“欸,我觉得他还挺符合爹系男友的特征的,我看过他的采访,真的是一个很斯文很有教养的男人,我们可以以他为原型。” “至于女主角嘛~”同事突然开始花痴脸,模样与颜念别无一二:“勉强带入我自己好啦!” 弥悦被她的玩笑给逗笑了,她摇了摇头,关闭了网页,敲了下同事的脑袋:“编辑在后面关注我们很久了,我们不能再摸鱼了哦。” “哦哦哦,吓死了,我马上写,马上写!” - 另一边,亚宁会所。 傅靳和几个朋友正喝着酒打着牌,场面喧闹又嘈杂,所有人都像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尽全力的放纵自己,发泄工作带来的苦闷。 闲下来的时候,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弥悦发来了的几条消息。 弥弥:[少喝点酒,你胃不好。] 弥弥:[阿靳,我们这次的专栏主题是爹系男友,我觉得好有意思啊。] 弥弥:[我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家哦~] 他随意的看了眼消息,手指摁在键盘上,挑着回了一条—— [嗯,喝完就回。] 他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烟,点燃,烟雾迷蒙了他的双眼,他看见不远处进来了一个熟人,正拎着包,朝着几人走来。 看清那人的面容,傅靳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他看了身旁的宋为,抬脚踹了他一下,听他一声痛呼,他没什么表情,问:“你喊过来的?” 宋为捂着自己的腿,往后看了一眼,见周清音笑着走过来,他道:“怎么了哇,我们高中都认识,多好的关系,你生日怎么能不喊她?” “多此一举。” “啊,别啊,虽然你现在有弥悦这么个贴心好女友,但和周清音又不是不能做朋友,何况她不是还在你公司当模特吗?这说明什么?” 宋为欠兮兮的笑了声,特地略过人群,凑到傅靳耳根子那儿:“说明你对人家余情未了。” 像是被戳中了心里的那根刺,傅靳脸上的表情僵了一顿,神情刷的一下子冷了下来,他没说话,将烟折断后熄灭。 宋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搓了搓手,有些无奈。 还是周清音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局面,她不客气的坐在傅靳的身边,笑着打趣:“你生日不喊我啊?下次我生日也不喊你,所有人都喊,只有你不喊。” 傅靳扯唇笑了笑,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忘了。” “来迟了啊,自罚三杯。”江铭替她倒了几杯酒,推给了周清音。 周清音笑了下,很豪爽的端起三杯酒一饮而尽,惹得在场几人纷纷鼓掌,气氛才终于回到了刚刚的欢快。 周清音不会打牌,她就坐在傅靳的身边看着,看了几次,也看出了点门路,见傅靳出错了牌,她立刻伸出手压了回去,抽了另一张牌出去:“打这张。” “哦哟,还不错哟,看几次就会了?”宋为笑着调侃道,摇了摇头,不打算跟牌。 江铭和另外一个人也不跟,周清音接着又甩出了几张牌,都压不过,这把最后还是傅靳赢了。 宋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牌甩在桌子上,身旁的两个女服务员立刻走过来帮忙洗牌,他看了周清音和傅靳一眼,极具意味的说:“你们俩配合的天衣无缝啊,真有默契。” 傅靳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淡的嗯了一声,端起眼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半。 酒过三巡,今天是傅靳的生日,他的心情极好,喝的有些多了,是在场第一个喝醉的,第二个是江铭,两人喝的酩酊大醉,全然没了自我意识。 傅靳斜斜的躺在沙发上,枕着枕头,胸膛缓慢起伏着,似是睡着了。 周清音推了他几下,确认他真的是睡着了,她才缓缓敛下表情,看向宋为:“宋为,谢谢你帮我,我会感激你的。” “得了,别感激我了,当年你不告而别,傅靳人都疯了,虽然他和弥悦在一起多年,但弥悦终究只是他一时上头才同意的,他真正在意的,估计还得是你。” 宋为看了傅靳一眼,端起酒瓶将最后一口喝下,说:“你想做什么,你就做吧。” “那你可能,还需要再帮我一下。”周清音在宋为不解的眼神下,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 她凑近傅靳,手捧住他的脸,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正想亲下去,他似乎就感受到了什么,蹙眉偏过头,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呢喃着什么。 周清音低下头去听,听了好半晌,才听清他在喊着什么。 他喊的是—— 弥弥。 一股无名之火从周清音的心底冒出。 凭什么?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她当初也不想走的,她也是被逼的。 她深呼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掰过了傅靳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 弥悦昨晚工作到很晚,早上醒来的那一刻头痛欲裂。 窗外的阳光撒进来,落在她纤长的眼睫上,她快速的眨了几下眼,伸出手遮挡阳光,她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被窝里,又睡了一会儿,这才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见有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进来,本以为是诈骗短信,她正想滑走,不知道为何,她解开锁屏后,像是感知到什么,她点开了短信。 点开了那条信息。 发来的是一张照片。 她点开了那张照片,刹那间,她清晨的睡意全无,整个人如坠冰窟,任由暖阳晒在身上,她都觉得发寒,浑身颤抖。 照片上,是傅靳和一个女人在接吻。 那个女人她还认识,是那个国外回来的模特。 无措与不可置信两种情绪在弥悦的心底交织,她毫不犹豫的顺着这个电话打了过去,想问个清楚。 得到的确是一串忙音,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弥悦又连续打了好几个,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再也冷静不下来了,急忙下床,去卫生间洗漱过后,她赶忙穿上衣服出门,刚打开车门,就接到了傅靳的电话。 原先她看到傅靳打来电话,心情是喜悦和激动的,但这会儿,她却迟迟不敢摁下接听键,生怕听到什么,会让她崩溃的消息。 弥悦脸色苍白,只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连妆都没化,她咬着唇,还是点了接听。 那头傅靳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睡醒,还不太清醒:“弥弥,来接我。” 凌冽的寒风划过弥悦的脸颊,她的脑子这才冷静了下来,她闭了闭眼,努力将那张照片忽视掉,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男朋友,得先搞清楚事情真相,再下定论。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一个劲儿的打颤:“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 弥悦来到了傅靳所发地址的那家会馆。 走进那座包厢,里面只有傅靳一个人在,干干净净的,只有淡淡的烟味,似乎服务员已经来打扫过了。 傅靳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宿醉让他的双眼有些微红,见弥悦来,他招了招手:“弥弥,你过来。” 弥悦听着他的话,走了过去,就见傅靳牵起了她的手,正想起身环住她,弥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此时此刻,她有些抗拒他的靠近与亲昵。 傅靳蹙了蹙眉,对弥悦的反抗行为不太满意:“弥弥,怎么了?” 弥悦抬眸看向他,她今天没化妆,一张小脸清丽动人,双眸水润温和,却总是透着一股坚定,卷翘的睫毛微颤,她鼻尖被冻的有些发红。 她一刻也不想和傅靳废话,拿起手机,划开锁屏,将那张照片放在傅靳面前。 在傅靳逐渐瞪大的双眸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她的语气很淡,淡到几乎感受不到她的情绪,但了解弥悦的人都知道。 她是真的生气了,她生气从来不会大吼大叫。 而是会很冷静,冷静到让人内心发慌。 就像现在,她拿着照片,一字一句的,质问他:“阿靳,这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说: 距离分手大概还有——三章!! 苏某人已经迫不及待想正式上线了!!读者们可以期待一下啦! 啾咪! 今天海鲜市场出物回了波血,本章留评的小可爱有小红包!快来留评!(挥动小皮鞭 第13章 傅靳眸光紧锁着弥悦手机中的那张照片,他自然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自己,而另一个人是周清音。 背景也恰好是包厢,也就是说,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可他昨天晚上喝断片了,对之后的事情全然不知。 傅靳很清楚自己的行事作风,酒后乱性这种事情在他身上不可能发生。 试吻蔷薇 第14节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神情就恢复了平静,镇定自若,振振有词:“假的,弥弥,你听我解释。” “假的吗?”弥悦捏着手机,颤着语调,眼眶泛红,她紧紧咬着牙关,不想让自己眼泪流出来。 她昨天晚上不在场,来的路上她把所有的意外情况都设想了一遍,甚至都快到了自欺欺人的地步。 她不相信傅靳会做背叛他的事情,哪怕傅靳再冷淡她,对她再不好,她都没有在这方面怀疑过他。 可是证据就在眼前,她要怎么去相信? 凭他一句“假的”吗? 察觉到弥悦眼底的那份猜疑和不信任,傅靳走上前,牢牢握住了弥悦的肩膀,冷冽的眸光盯紧她:“弥弥,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都不相信我吗?”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这张照片是有人故意发给你看的,就是为了让你误会我,懂了吗?” “谁会这么闲得无聊?” “我——” 傅靳一时语塞,他闭上眼,半晌,他咬牙切齿,从嘴缝中挤出几个字:“暂时还不知道。” 弥悦忽地笑了一声,似是在自嘲,她缓缓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整个人没了刚刚的气势,单薄的像是一张纸,风吹一下就会倒,她无力的往后退了两步,轻声问:“那你又要怎么解释,你亲了她?” “......” “阿靳,证据就在眼前,我要怎么相信你?” “......” 傅靳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但证据摆在他面前,连他自己都无法为自己辩解。 就像一只狼狈的无头苍蝇。 烦躁和无力感自他心底油然而生,他捏了捏太阳穴,当务之急他是得赶紧问清楚当时的情况,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淡道:“弥弥,你先回家,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 弥悦走后,傅靳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宋为。 对方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头两次电话都是未接,等第三次,才被人接起,那头的人语气讪讪,装不在乎的问:“喂,傅靳,你回家了吗?” “宋为,你别给我装傻,昨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宋为被傅靳的这一声怒吼搞懵了,他这会儿在和女友约会,身旁的人神情微妙的看着他,他只能尴尬一笑,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什么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傅靳咬了咬牙,强忍着想把宋为从屏幕另一侧拖出来暴揍一顿的冲动,他道:“我什么德行我自己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会在自己有女友的情况下,去亲别的女人?”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傅靳等了两三秒,开始不耐烦,催促:“宋为,别逼我去你公司找你。” “傅靳,你太相信你的定力了。”宋为突然严肃了下来,说道。 “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就是你主动亲的周清音。” “不可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傅靳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宋为索性送佛送到西,反正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他直言:“你敢说你真的忘了周清音了吗?” “如果你真的忘了她,为什么她刚回国,你就把她的工作安排在了自己的公司,为什么不拒绝她的请求?一切的一切不都是证明你还对她有感情吗?”宋为一字一句的质问着,丝毫不在意傅靳会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 “那只是因为周清音可怜。”傅靳解释:“她妈妈是个赌鬼,爸爸早逝,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所以我才照顾她。” “哼。”宋为冷笑了一声:“傅靳,别人不了解你,但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这个人很冷血,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人,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 “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让你认清自己的内心罢了,我——” 傅靳打断了他的话,抢在了他的前头:“我和周清音已经不可能了,我只会和弥悦结婚。” 丢下了这句话后,傅靳就挂断了电话。 宋为盯着手机屏幕,缄默了约莫半分钟,他才缓缓抬起头,靠在墙上点了支烟,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放不下现任,又舍不得拒绝前任。 傅靳,你早晚会后悔的。 - 下午,舒佩让弥悦来家里陪她。 弥悦今天状态不佳,原先想拒绝,可想了想,舒佩这些年一直对她很好,不管做什么,都护着她,她早就已经把舒佩当成了很好的亲人。 思来想去,她还是调整好情绪,给自己化了妆遮盖虚弱的面色,应了约。 舒佩心思敏感细腻,洞察能力很强,几乎见到弥约的第一眼,她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儿。 尤其是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原先总是亮闪闪的,仿佛眼里有星星,看着就讨喜,今天却灰沉沉的,很颓丧,眼周都肿了,像是哭过了。 “弥弥,发生什么事了?”舒佩急忙拉过弥悦,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耐着性子问她。 弥悦强行从脸上挤出了一抹豁达的笑意,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欢快:“伯母,我没事儿。” “还说没事。”舒佩不太喜欢弥悦这种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消化的性格,追问:“和伯母说说,是不是傅靳有欺负你了?” 提到傅靳,弥悦的脸色僵了一瞬,可很快,她又隐匿在心底,面色不显,她试图转移话题,给舒佩剥了个橙子:“伯母,我给你买了橙子,可甜了,你要不要尝尝?” “你啊,早晚憋出毛病来。”舒佩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接过弥悦递过来的橘子,她边咀嚼边嘀咕:“你和傅靳的订婚宴就在下周,我已经差人去布置场地了,我还请了不少媒体呢。” 提到这事儿,舒佩就高兴,眉毛都挑了起来。 她活了快五十年,见过的人许许多多,什么样的都有。 越是如此,她就越排斥那种城府很深,看着就不简单的人,所以她才如此喜欢弥悦。 弥悦心思简单,为人又礼貌善良,看着脆弱又敏感,其实内心是个很坚强的人。 舒佩原先只是觉得弥悦单纯,才同意傅靳和她交往,但接触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弥悦,对她也是真心的。 话落,她迟迟不见弥悦开口应声,疑惑的转过头,见弥悦又在发呆,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碰了碰她的肩膀:“弥弥,咋回事儿啊?平常提到这事儿,你不都很高兴的吗?” 弥悦的思绪回笼,她反应慢一拍的啊了一声,回想起舒佩刚刚说的话,她这才笑着打哈哈:“哦,没有啊伯母,我很高兴的。” 陪着舒佩看了好半天的电视,弥悦一直强迫让自己的情绪处于高昂的阶段,舒佩说什么她都笑着,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儿。 直到下午两点半,到了舒佩每日午睡的时间段,她才有片刻的解脱。 她坐在客厅,一边剥着橙子,一边看着喜剧,电视机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她却敛着眸,脸上未见丝毫的笑意。 拿起水果刀的时候,她还拿反了,刀尖对着自己,她的手指狠狠的划了一下,血珠不断往外溢出。 正寻找着餐巾纸,傅宁突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她狼狈的模样,她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丝帕,拉过弥悦的手,潦草的替她打了个蝴蝶结。 弥悦不习惯傅宁突如其来的好意,毕竟之前的傅宁就像个刺猬,见到他就亮起了满身的尖刺,抵触她的靠近。 “傅宁?”她有些茫然的唤着她的名字。 傅宁看向弥悦的神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的,看起来矛盾又纠结,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却无从开口。 弥悦也没催,就静静的让傅宁陪着她看了一会儿电视,电影结尾,开始播放片尾曲的时候,傅宁才下定决心开口:“弥悦,你别和哥订婚了。” “......” 弥悦没料到傅宁会说这个,她以为傅宁还是很讨厌她,才会说这样的话。 傅宁迎上弥悦的双眸,看着那双清澈干净的双瞳,她缓缓开口:“你认识周清音吗?” “......”弥悦的直觉很灵敏,她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右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而后,像是有预感般的,她听到傅宁说—— “她是我哥的前女友,刚回国,我哥就给她安排了工作,在他的公司。” “她们两个人是高二谈的恋爱,谈了快一年吧,那会儿你还没转来二中,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我哥也和别人说过,不让我们告诉你。” 傅宁说完这些话后,弥悦在原地愣了很久,她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事,她一直以为,她和傅靳都是互为初恋。 可她并不是一个介意另一半有感情经历的人,傅靳为什么,不让别人告诉她? 想到今早发生的事情,弥悦心底,逐渐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傅宁看出了她的不解,直截了当的接下去说: “我哥这个人,从小不受宠,他性格冷血,我爸很不喜欢他,更偏爱我的大哥,后来我爸和我哥哥都因病去世,我哥才逐渐掌管家产。” “和周清音谈恋爱的时候,他把所有的心力都投在那女人身上,周清音这个人,没有真心,她和我哥在一起就是图个钱,后来我哥帮她还清了债务,她就一声不响的跑出国了。” “我哥接受不了,他当时特别生气,没日没夜的在外面喝酒,还学会了抽烟。”傅宁看向弥悦:“这样颓废的日子他持续了一年,后来你就出现了。” 傅宁记得,自己那会儿才上初中,高三毕业那年,得知自家哥哥又谈了个女朋友,她很不理解,跑去质问他。 她还清楚的记得,傅靳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说: “既然周清音舍得抛下我,那就也要让她知道,我并不是非她不可,有的是女人喜欢我。” “那你不喜欢她吗?”傅宁问他。 傅靳低头点了一支烟,不含一丝情绪的开口:“不喜欢啊,上头而已,过几天我就分了。” 作者有话说: 葱某:狗东西啊我要扬了你! 第14章 傅靳问会所经理要了包厢内的监控,监控里的内容一清二楚,当时他喝醉了酒倒在一边,是周清音主动过来亲的他。 他让助理送来了u盘,把这段视频拷贝下来之后,传给了弥悦。 按道理说真相大白,以弥悦的性格,她肯定会主动找他道歉认错,可是傅靳那段监控视频发出去快两三个小时,弥悦都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今天是周六,弥悦又没去出版社,怎么可能看不到消息? 他回到家,先去把脏衣服换了下来,洗了个澡去除了身上的烟酒味,又换了身整洁的西装,去公司的路上又看了眼手机,独属于弥悦的那个聊天框还是空荡荡的,没有来任何消息。 傅靳哪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试吻蔷薇 第15节 往常都是弥悦给他发消息他不回,何曾有过他发消息弥悦不搭理? 一股无端的燥意猛地从心底往外渗透,他在路上一根接着一很的抽着烟,烟雾迷蒙了他紧蹙的眉眼,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他就抽空了半盒。 坐在前排的司机努力克制着想咳嗽的冲动,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傅靳。 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他上一次见傅靳心情那么差,还是几年前,他刚接管公司那会儿,被公司里那些股东们看不起和针对的时候。 周清音从早上就一直不停的发消息过来,估计是宋为把事情告诉了她,傅靳挂断宋为的电话之后,她的消息就再没停过。 周清音:[阿靳,对不起,是我没克制住我自己。] 周清音:[你女朋友一定误会你了吧?真的很抱歉,需不需要我去解释一下?] 周清音:[阿靳,你别有压力,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你念念不忘.......] 傅靳看到这些消息,脑袋就像要炸开一般抽着疼,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刚宋为质问他的那些话。 说他忘不掉周清音,不然为什么要给她安排工作,为什么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可傅靳只觉得,忘得掉忘不掉重要吗? 哪怕他心里确实还有周清音,但他只会和弥悦结婚,这不就行了吗? 他不明白这些人,一个个都在纠结什么。 - 弥悦在舒佩那儿呆了一下午,整个一下午,从傅宁走后,她就坐在客厅里,像一尊雕像一般,一动都不动。 电视剧里循环播放着那部喜剧影片,喜剧的结局很好,大圆满结局,男女主欢喜冤家,最后喜结连理,整部影片都充斥着欢快温馨的气氛。 可弥悦却没有被这个氛围所感染。 她低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近乎呆滞的看着餐盘里的水果,直到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感到湿咸滚烫的液体从嘴角划过,滴落在茶几上,她才后知后觉。 弥悦木然的眨了眨眼,湿润的眼睫粘连在一起,她拿起餐桌上的纸巾,擦去眼角的泪水,她不想在别人家哭,不想被别人看出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可是她越擦,眼泪就越是止不住,直到把整张纸巾都沁湿,她才近乎崩溃的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却还是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傅靳用来报复别人的工具。 所以傅靳并不是生性冷漠,他并不是不通情达理,而是因为,她不是那个能让他动容的人。 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她不是心痛,也不是恨。 而是感到无措。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四年的感情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与傅靳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中,有那么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与相处,她明明是可以感受到傅靳对她的在意的。 弥悦拿起手机,用纸巾擦干净屏幕上迸溅的泪珠,看到傅靳发来的一长串的信息,将近有二十条。 这是他第一次给她写小作文,往常,弥悦给他写过无数次。 傅靳这个人骄傲至极,目空一切,又大男子主义,想让他低三下四的给女人道歉,几乎不可能。 可他的字力行间,却又充斥着对她满满的在乎。 弥悦不懂,她真的不懂。 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吗?还是对她也有真心。 此时此刻,她却连个分享心情的人都没有,她茫然,无措,却没人可以给她解惑。 她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忽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刺眼的灯光让她眯起了眼睛,她轻轻闭上了双眼,自言自语,轻声呢喃; “爸妈,我是真的很想你们。” - 接近傍晚,弥悦在舒佩家吃晚饭,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撞见了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的傅靳。 他看起来很焦急,在看到弥悦的那一刻,他一股脑的将她抱进怀里,任由弥悦怎么排斥,怎么反抗,他都不松开。 一双手牢牢的锁住弥悦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阿靳,你松开我。”弥悦有些排斥傅靳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反抗”这两个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从她脑海中蹦出,她极少有如此发自内心排斥某个举动的时刻。 见弥悦真的不高兴,傅靳才缓缓松开了弥悦,一双鹰眼紧紧盯着她,双眸微红,他语气不稳:“弥弥,你看到我给你发的视频了吗?” 弥悦避开他的视线,不与他对视,语气是强忍的淡然:“看到了,然后呢?” “弥弥,那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喝醉了,也有错吗?” “你错的是这个吗?” “不然我还错了哪里?”傅靳呼吸急促,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明白弥悦心里的想法,也觉得她越来越不好掌控:“弥弥,你变了,你以前,不管做什么,都会先为我考虑。”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又荒谬的话,弥悦扯唇,笑了一声。 那双平日里饱含温柔的双眸,这会儿也满是傅靳看不懂的情绪,她与傅靳对视了片刻,轻声质问:“阿靳,你觉得我变了吗?” “那你告诉我,你觉得我还错在哪了?” 眼前的女人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一字未发。 傅靳渐渐的,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心里油然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盯着弥悦的眼睛,底气不足,有些心虚的开口:“弥弥,你都知道了?” “嗯,我都知道了。”弥悦这话说的格外平静,但只要她自己知道,她心痛到几乎快撑不住。 “谁告诉你的?” “你心虚了?” “弥弥,你听我解释。”傅靳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握住弥悦的肩膀,无比认真的看着她:“我一开始,确实把你当成了报复周清音的工具,但那只是一开始,我后来有对你动真心的。” “不然我怎么会和你谈到现在?” 傅靳这些话是真的。 他是真的喜欢弥悦,也对她有过真心。 弥悦妄图从傅靳的眼底看出一丝虚伪和谎言,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眼底一片真挚,不知道是真的如此,还是他的演技过于高超。 “弥弥,我知道你现在特别生气,我理解你的心情。”傅靳喉结滚了滚,他拿出自己最温柔的语气,想稳住弥悦的心:“弥弥,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弥悦现在,没有任何心情和傅靳沟通,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闭了闭眼,说:“我要回家。” “好,我送你回家。” 傅靳就这么把弥悦送回了家,弥悦头也不回,背影决然,她表现出来的一切冷淡与绝情都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瓦解。 她像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回到家,洗完澡后,她走到阳台上收衣服,视线忽地往下一瞥,发现傅靳居然还在楼下。 他的身影孤寂,靠在车门上,抬眸看着她一处,他似乎有所察觉,微微抿唇,朝着弥悦淡淡的笑了下。 弥悦身体有些微颤,她狠下心,一把拉下了窗帘,将他彻底隔绝在另一方天地。 - 接下来的三天,傅靳每天都会来接弥悦下班,不管她怎么甩脸色,无视,他都和看不到似的,殷勤至极。 知道弥悦喜欢花,她每天早上上班,晚上下班,都会有一个快递员,抱着一大束花来到她家门口,弥悦每次都拒收,可他每次都会放在门口。 怕影响到小区里的其他人,弥悦还是将那些花抱回了家,却没舍得丢掉,装进了花瓶里养着。 舒佩似乎是知道了弥悦和傅靳闹了矛盾,每天都会想着法的给傅靳说好话,软磨硬泡的哄着弥悦。 弥悦经受不住,只得答应舒佩,和月初那天,和傅靳在中心广场见一面。 她打车来到了中心广场,却发现,偌大的广场,人群寥寥无几,只有那么几个人,从她踏进广场,到她走到与傅靳约好的地方,不少人窜了出来,往她怀里送礼物。 一开始只是一朵玫瑰,到首饰,珠宝,宠物,再到后来,数值越来越大,也显得越来越刻意。 弥悦感知到了什么,脚步兀然停在了原地,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树林。 似乎是见她不愿往前走,傅靳只得自己从树林里钻出来,他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弥悦的面前,在距离她五米的位置,停住。 “有什么事——” 弥悦话音还未落下,眼前的傅靳就突然单膝下跪。 漆黑的天空突然闪烁起了无数个灯光,星火引燃天际,在到达顶端的那一刻炸裂开来,无数烟花绽放在夜空,绚丽无比,响彻整座城市。 周围忽地人声鼎沸,任何可以藏匿人的地方,灌木丛,小树林,饮料机,垃圾桶,都钻出来了无数人,原本寂寥无人的广场,瞬间热闹了起来。 弥悦无措的看了看四周,人群以她和傅靳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甚至还有几个媒体在内,朝着她和傅靳拍照。 她看向在她面前单膝下跪的傅靳,眼眸瞪的微微圆,不可置信:“阿靳,你做什么?” “弥弥。”傅靳的语气郑重又认真:“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并非完完全全把你当成一个工具。” “一开始也许是,但后来,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自己的恋人。” 弥悦呆愣的看着他,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和一张他的信用卡:“弥弥,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能告诉你,我爱你的方式。” “钻戒我很早就准备好了,信用卡,等我们订婚之后,都会交给你保管,你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在家里做富太太,卡随你刷。” 说着说着,他又掏出了,自己和弥悦父母的合照。 像是打碎弥悦心底防御线的最后一击,他拿着这张照片,一字一句说:“弥弥,我见过你爸妈,但我没告诉你,她们一直以来,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 “我曾经和她们承诺过,不会辜负你。”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弥悦看着傅靳手里的那张相片,步伐虚晃了几下,看着照片上,自己最爱的三个人的模样,她再也克制不住,低声开始啜泣。 傅靳知道弥悦这是心软了,他趁胜追击,站起身,将弥悦搂进了怀里,轻声说:“弥弥,你要相信你爸妈的眼光。” “周清音回国那么久,我要是真的还爱她,我早就和她复合了不是吗?” 他捧起弥悦的脸,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只想和你结婚。” 弥悦没说话,但在她回抱住傅靳的那一刻。 傅靳还是知道。 她终究,还是选择原谅了他。 作者有话说: 父母是弥弥最后的底线,傅狗拿这招出来让弥弥心软也是挺极端的。 试吻蔷薇 第16节 他喜欢弥弥没错,可他同样放不下周清音,在两者里面徘徊,他终究还是会伤害弥弥。 没事,明天就让他下线! 第15章 弥悦和傅靳重归于好,舒佩心里高兴到了极点。 同时,她也知道了弥悦和傅靳吵架的原因。 她本就不喜欢周清音,之前傅靳一直瞒着她,说两人早已撇清关系,她才没去深究,得知自家儿子还在与那女人交往,甚至为此不惜伤了她未来儿媳的心,她第一时间跑到了公司,实行了上一任董事长夫人,以及作为一个母亲的权限。 即使要付违约金,她也将周清音赶出了公司。 之后,她便开始一手操办弥悦和傅靳的订婚宴。 傅家虽然不算特别上流的豪门,但和普通人家比,还是要富贵许多,她打算将这次的订婚宴办的高调一些,请了不少自己的昔年好友与家族合作伙伴,以及一些媒体,她恨不得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傅靳要和弥悦结婚了。 但令舒佩感到意外的是,苏家居然愿意出席傅靳的订婚宴。 苏家和傅家其实是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在的,只不过苏家的企业规模要大许多,横跨多个国家,涉及到的领域也不少,傅家和苏家只是在某个领域有合作,但这样的合作对象,苏家要多少有多少。 舒佩给各家发请帖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有人能赏脸来,那就来,不高兴来,那就不来,她也早就筛选出了哪些人会来,哪些人不会来,场次和座位,她都提前安排好了。 突然得知苏怀谷会出席,舒佩惊掉下巴之余,也开始苦恼,自己该怎么安排“这尊大佛”的位置和排次。 毕竟是贵宾,总不能和普通宾客一样。 - 订婚前夜,弥悦紧张的睡不着觉。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打开手机看看时间,一会儿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夜景,一会儿又去客厅称了体重,看看自己瘦了还是胖了。 总之,她用行动深刻表明了“坐也不是,动也不是”这四个字。 最后,她又重新回到了床上,整个人呈“大”字躺着,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如海藻般的长发泼墨似的铺散开来,她想到明天订婚的事儿,嘴角逐渐溢出了甜蜜的笑意,窗外的霓虹灯落在她眼底,很亮很亮。 她转过身,抱住枕头,将脸埋在枕头心,很没骨气的笑了一会儿后,又有些神经质的起身,打开了电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流程和事项,试图将它们全部烙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等复习完这些流程,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明天早上七点她就得起来化妆准备,她心想自己不能再熬了,不然皮肤肯定会不好。 强忍着自己闭上眼后,过了半个小时,她总算有了睡意,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胸膛均匀的起伏着。 但她做了一个并不太好的梦。 梦里她被傅靳所抛弃,眼睁睁的看着傅靳和别的女人离开。 所以早上不到六点,她就被吓醒,抬头看了眼床上挂着的钟表,她伸手擦去了额间的冷汗。没了睡意,她起身将自己被汗水沁湿的睡衣脱下丢进洗衣机,而后去卫生间洗漱。 她边刷着牙,脑海中却还是刚刚做的梦。 梦里的情节还是让她有些惊魂未定,她的心一直悬着,剧烈的跳动着,怎么都缓和不下来,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梦。 弥悦觉得自己也许是太紧张了才会如此,看了一集电视后,她调整好了情绪,刚好傅家派来的车早已停在了弥悦的楼下,她顺势换了身行头,戴上口罩和鸭舌帽下了楼。 来到舒佩那儿,看到漂亮璀璨的纯白色礼服裙与珠宝首饰,以及格外喜庆的婚帖,她那颗漂浮不定的心才落地。 哪有什么意外呢? 她和傅靳今天就订婚了,以后的日子,肯定都会很幸福的。 想到这些,弥悦的心情就霎时欢快了起来,她先换上了那件贵重的礼服裙,又跟着化妆师去了化妆间。 弥悦的五官很标致,典型的杏眼,翘鼻,唇形好看又饱满,加上皮肤瓷白,化妆师在为她做妆造的时候,几乎都不需要怎么去遮盖瑕疵,只需要一直放大她的优势即可。 舒佩将自己当初结婚时候,她母亲给她的绿翡翠耳环送给了弥悦,化妆师小心翼翼的将耳环戴在了弥悦的耳垂处,抬眸,从化妆镜里打量着她。 她脖颈线条优越,天生的直角肩和线条精致利落的锁骨,身材姣好,这样的脸,这样的身材,本身就是衣架子,无论穿什么,戴什么,都是好看极了的。 化妆师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准新娘,一时有些高兴,一边帮弥悦卷头发,一边调侃说:“你以后如果找不到工作,一定要去当模特或者演员,你肯定可以成为当红顶流的!” “说不定还可以——”化妆师话语微顿,想了想,笑着说:“比孙柳艺还能红呢!” “我哪有那么优秀。”弥悦抿唇一笑,她笑得内敛,眼尾微微上翘,无意间就能抓挠人的心,她看向镜子,轻声说:“今天是订婚宴,只要我男朋友喜欢就行,其他人喜不喜欢,我不在乎。” “你男朋友肯定喜欢!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要是男的,我恨不得横刀夺爱呢!” “有那么夸张吗?” “那必须啊!” - 舒佩一直在会厅迎宾,老人家身着一身墨绿色旗袍,不失年轻时候的风韵,她与旧友叙旧,将宾客一一迎进了大厅,随后由服务员带领他们落座。 见人差不多快齐了,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傍晚六点了,天色都暗了下来,路灯整齐有序的排列着,晃着暖光,车灯交织,但傅靳还是不见踪影。 舒佩打了个电话给傅靳的司机,他司机只说,傅靳接了个电话就说有事,自己直接打车走了,他还说,以为是傅靳临时有事,想着他这个时间点,估计已经到宴会厅了,就没汇报给舒佩。 舒佩又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傅靳,傅靳还是未接听的状态。 眼看着订婚宴就要开始,这个准新郎官却还是不见踪影,舒佩眼皮微微一跳,心里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急忙吩咐傅靳的司机,让他一直打傅靳的电话,直到打通为止,又让傅宁去联系了傅靳的一些朋友,想知道傅靳的去向。 处理好这些事,她这才重新扬起得体温婉的笑容,重新回到宴会厅。 “老夫人,苏家那位还没来欸。”服务员走了过来,小声与舒佩道。 舒佩现在没心思管这些,想着没来就没来了:“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反正我们待客之道已经执行了,他哪怕不来,错也不在我们。” “好的,老夫人。” - 订婚宴开始的前半个小时,弥悦的紧张程度就已经到了极点。 内心的紧张,慌乱,喜悦三种情绪交织,令她的心跳不断加快,她不断喝水,吃薄荷糖稳住自己的心神,生怕等会儿订婚宴上会出丑。 她在化妆间不断踱步,以此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颜念为了弥悦的订婚宴特地从京城赶了过来,见弥悦这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但看她像只小鸭一样来回踱步,她又哭笑不得。 “弥弥,你别紧张啊,到时候傅靳看到你这样,该笑话你了。” “不行,念念,我真的紧张。”女孩子半订婚宴肯定是会紧张的,毕竟这代表着,即将与自己的爱人迈入婚姻的殿堂。 “别紧张了,这样吧。”颜念打开了微博,点开今日热搜:“我跟你说最近娱乐圈的瓜吧?你转移转移注意力,这样就不会特别紧张了。” “嗯,也行。”弥悦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颜念是5g网络,吃瓜每次都在一线,别人还没知道呢,她都已经手握一线资讯了。 她和弥悦分享了最近圈内闹的沸沸扬扬的顶流出轨瓜,又分享了点有的没的,她看着热搜列表,手指无意识的往上划拉了一下,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热搜词条,从第十名,直线升到了第一。 她的八卦嗅觉很灵敏,一边读着标题,一边点开词条—— “某知名集团小少爷为模特庆生,不惜斥巨资买下游轮?嚯,这又是哪个霸道总裁在高调示爱啊?” 弥悦坐在凳子上,眼睛眨巴了两下,心下早已平静许多,却也被这个词条吸引了注意力,见颜念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就连表情,也从刚开始的漫不经心,渐渐收敛,越来越不对劲了起来。 “念念?怎么了啊?” “念念?” “念念!” 弥悦喊了颜念三声,才把她从愣神中唤醒:“你怎么了?” 颜念语气飘虚,她嘴角咧开了一抹,看似在笑,实则似乎是在缓解尴尬的笑意,她缓缓将手中的手机掉了个头,屏幕对准弥悦。 她干笑了一声:“弥弥,这是不是——” “你男朋友?” 看到视频里被拍进去的那半张脸,弥悦脸上的笑意霎时间荡然无存,她颤抖着手接过颜念的手机,一遍一遍的拉动进度条,一直反复的看着那两张照片。 直到她彻底确认,那个人就是傅靳为止。 一墙之隔的宴会厅,原本安静如丝,这会儿,却突然响起了些许窃窃私语,在这边的人听不清说的是哪些东西。 看着脸色苍白到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弥悦,颜念很担心,有些后悔把这个视频给弥悦看了,她急忙起身,扶住她几乎要跌倒的身体:“弥弥,你还好吗?” 弥悦稳住身形,她紧紧闭了下眼,又很快睁开,深呼吸了一口之后,她嘴角扬起,笑得有些苦涩:“没事,我相信,他会赶来的。” 今天是她和傅靳的订婚宴,她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不管他现在在陪着谁,为谁过生日,只要他能来和她完成这场仪式,弥悦都可以不追究,不在乎。 她强撑着笑意来到了宴会厅,宴会厅兀然安静了下来,近百双眼睛看着弥悦,她提着裙摆,步伐稳妥优雅,笑容落落大方的来到了自己所在的餐桌落座。 从开始到落座,她一直表现的大方得体,漫不经心,任何人都看不出她的心里真实想法,只会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很高兴。 “额,我们的准新郎因事耽搁了一下,请宾客们稍等一下。”主持人即时救场,原本是未婚夫妻之间的甜蜜互动时刻,也被他硬生生的换成了节目表演。 舒佩一口饭都吃不下,老人家只有在来人的时候会露出温婉的笑意,其余时刻,都耷拉着脸。 身旁的弥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表面上笑盈盈的,对谁都温温柔柔,礼貌,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桌前碗里被人夹满的菜,却一口未动。 “傅靳估计是不来了吧?” “肯定不来了,人家现在啊,估计在那个模特的怀里呢~” “这傅家二少真够牛的啊,抛下未婚妻,去给别的女人过生日,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未婚妻啊?” “啊呀,有钱的男人有几个好的,况且我听说,他这位未婚妻,父母双亡,一点家世都没有,我估计啊,就是看她这种人好控制,娶回家当个明面上的老婆的。” “唉,山鸡也想变凤凰吗?我看她今晚,有的难受了喔!” “.......”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议论声与讥讽声,像是一根根尖刺,刺入弥悦的心底,将她的心挖开,任由血往外流。 她克制着即将夺目而出的泪水,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她放在桌布下的双手握成拳,抹着倩色指甲嵌进肉里,血丝不断往外渗出,她却毫无知觉。 她一个人端着酒杯去各个桌上敬酒,看着那些人,嘴上说的祝福语,眼底却讥讽满满,她都快强撑不住,眼前一黑,差点要倒了下去。 主持人也觉得场面尴尬至极,恨不得赶紧下台,但为了职业操守,还是厚着脸皮去活跃气氛。 舒佩那里的电话都快打爆了,也不见傅靳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人都知道,傅靳现在在做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今晚来不了了。 就连弥悦也是如此想着,可她心底总是忍不住升起希冀,盼望着傅靳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 试吻蔷薇 第17节 不然,她化着漂亮的妆,穿着漂亮的礼服裙,给谁看呢? 那些夸赞她的话,她也只是抿唇一笑,并未完全放在心底。 女为悦己者容,她从头到尾考虑的,也只有傅靳而已。 直到舒佩送走宾客,直到服务生来打扫宴会厅,直到钟表指向十二点,来到新的一天,弥悦的心,才彻底绝望。 她脱下高跟鞋,坐在宴会厅的台阶上,冬季夜间很凉,大门敞开着,冷风裹挟着雨丝渗透进来,弥悦身体被冻的没有任何知觉,她依旧固执的坐在原地。 最后,像是认清了现实,她拿起手机,点开傅靳的聊天框,用几乎冻僵的双手,缓慢,而决然的打下那一行字—— 傅靳,我们分手吧。 而后,删除,拉黑。 作者有话说: 总算分手了(松了一口气的葱某 虐的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都是甜甜的,弥弥千疮百孔的内心就由我们的苏大强(划掉)苏某人来呵护吧! 下一章,也就是十六章会入v!提前通知小可爱们一声,到时候会发红包! 下一本《心动不落幕》蹲个收藏! 池应暗恋顾齐楠,所有人都知道。 她考上他所在的学校。 为他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 努力追逐他的脚步,只希望有天能与他并肩。 后来,池应过生日,顾齐楠让她把校花喊上,她照做,之后生日宴的后半场,彻底会变成了顾齐楠的表白现场,无人在意她。 她以为顾齐楠只是年少轻狂,不把任何人放心上,现在才知道,他只是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遇到了,也会将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那天池应蜷缩在公交站台上哭到了后半夜。 她哭到意识不清醒,对着身旁的少年哽咽:“顾西屹,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少年蹲在她身前,眉梢轻挑:“那就换个人喜欢。” - 顾齐楠,池应,顾西屹三人一同长大,与顾齐楠温柔多情的性子不同,顾西屹从小就是人群中最骄傲热烈的存在。 他少爷脾气重,池应很难和他合得来。 某次在院子里玩闹,顾西屹不小心弄坏了池应的一封情书,她让他给她写一封。 本以为这位心高气傲的大少爷会拒绝。 没想到他真的写了,内容是——— “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一天以来的日日夜夜,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一直都准备好了答案。” 她当时没懂什么意思,后来她才知道,顾西屹是真的在和她告白。 在她那些不知道的光阴里,少年热烈的目光穿透岁月,注视过她无数次。 - 和顾西屹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 她在众目睽睽下许愿,双手交握,蜡烛的暖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她希冀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男人,寻求内心的答案:“顾西屹,你能爱我多久?” 男人吊儿郎当的替她抹去脸上的奶油:“我可是一早就告诉过你。” 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一天以来的日日夜夜,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一直都准备好了答案。 “一生一世。”他说。 ———《霍乱时期的爱情》 傲娇深情x温柔敏感 男二上位/双c/男暗恋女/青梅竹马 第16章 五个小时前。 傅靳在去往订婚宴的路上, 收到了周清音发来的短信。 自从上次舒佩去公司给了他和周清音一个下马威之后,他就下定决心准备和周清音断绝来往, 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只让宋为私底下多照顾她一下, 免得那些债主又对她下黑手,其他的事情,他一律不再过问。 可她发来的那条短信, 却让傅靳原本坚定的心产生了犹豫。 她说她即将出国, 准备在国内过最后一个生日,问傅靳要不要来。 她给他发了长篇大论, 让傅靳回忆起了几年之前上高中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傅靳在傅家不太受宠,他那会儿青春期, 死要面子,不肯花家里给的钱。 有那么一段时间, 他自己在外面找了份兼职,身上一分钱都多不出来,落魄至极,可谓一穷二白。 他记得他有一次的生日是周清音给他过的, 她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喊了所有的朋友, 为傅靳庆生, 更是给他准备了贵重的礼物。 但当时没过一个月,就是周清音的生日, 他连给她准备个像样的礼物的钱都没有,但周清音, 却也没有丝毫嫌弃。 所以才现在, 自己有这个能力和条件的情况下, 得知周清音要出国,得知她要庆生,傅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让司机停下了车。 自己打了辆车,直奔目的地。 周清音马上要出国,也许这是最后一面,是能给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至于订婚宴。 找机会再办就是了。 - 弥悦一直在宴会厅呆到了凌晨,她穿着那身单薄的礼服裙,曲着腿,双臂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单薄纤瘦的身体被冻得不断颤抖,身上都没了血色,是冷然的白。 颜念来劝过弥悦很多次,但她都固执的坐在原地,像是要等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到最后,连她都没有办法,只得时不时过来看她一眼,确保她的状态。 舒佩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和人保持富贵人家的教养和礼仪,她回到宴会厅,看着坐在那儿,身影孤寂的弥悦,满怀愧疚的抱住了她。 老人家头一次湿了眼眶,一个劲儿的和她低声道歉:“弥弥,对不起,是我没把傅靳教好,让你在今天丢了人。” 像是怕弥悦狠下心来会与傅家斩断关系,舒佩道完歉后,又很快接着说道:“我已经联系到傅靳了,他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了,我让他给你道歉,订婚宴——” 她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挣扎,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笑着说:“过段时间,再办,好吗?” 弥悦缓缓从双膝间抬起了脸,她脸上的妆容完好无损,但一双眼睛,却红的有些狰狞,满脸都是纵横交错的泪痕。 今天是订婚宴,是个快乐的日子,原本不该出现这样的场景,哪怕她哭,也不应该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高兴吧。 弥悦吸了吸鼻子,她动作缓慢的伸出手,修长纤细的手指抹去脸上的泪痕,她撑着地板站起身,蹲坐的时间太久,她低血糖犯了,踉跄了好几下,才彻底站稳。 “弥弥,跟伯母回家,啊。”舒佩正想去扶住她,却被弥悦躲开。 弥悦往后退了一步,她疲惫到了极点,只想赶紧回家,赶紧逃离这个让她觉得窒息和痛苦的地方,她想把自己蜷缩起来,躲进被窝,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不顾。 她说话都有气无力,透着困乏和虚弱:“我想回家。” “那我派司机把你送回家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 “外面天那么冷,你要不还是跟伯母走吧,傅靳马上回来了——” “我说了,我想自己走。” 弥悦的语气是少有的硬气和决然,舒佩看她状态这么差,不敢比她,只能收回手,任由她往外走。 直到她的单薄脆弱的背影消失在马路尽头,被漆黑的夜色所覆盖,舒佩才转移了视线,看着宴会厅内空荡荡桌椅,她弯下腰,扶住自己的额头,没一会儿,傅靳就赶了过来。 他砰的一下打开大门,只穿了件白衬衫,外套被懒散的抓在手里,他喘着粗气,目光环视着宴会厅,没见到弥悦的身影,他走到舒佩面前,问:“弥悦呢?” “你还好意思问啊。”舒佩毫不犹豫的甩了傅靳一巴掌,面色铁青:“和未婚妻订婚宴,你给我去陪别的女人过生日,你还有没有教养了?” “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笑话我们吗?” 舒佩的这一下下了重手,傅靳的半边脸通红,他少见的没有生气,闭了闭眼,转身离去:“你等着,我去把她找回来!” - 弥悦离开宴会厅后,漫无目的的在路边走着。 零下的气温,她就穿了件单薄的白裙子,凌冽的寒风刺骨的袭来,撩起裙子的下摆,在夜色中翻滚。 车流依旧急窜,城市的霓虹灯不断交织闪烁,尽显奢靡,不远处隐约有烟火声响起,车来车往,车鸣声络绎不绝,夜色如浓墨,今夜却没有星光。 一切都在正常运行着,没有什么改变。 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凝固在脸颊上,弥悦的脸被冻的通红,都失去了知觉,眨眼的动作,都做的艰辛。 她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处公交站台。 没有打车,这个点,公交车已经停了,公交站台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呆滞又茫然。 直到她感到一束目光射向她,灼眼的光线让她眯起眼,她下意识伸出手,挡住这道光,一辆低调的卡宴停在了路边,随后,她看见一个高挑的人影从光里走了出来。 她缓缓放下手,抬眸,眼睫微微颤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轮廓愈发清晰的人,她看着男人朝她走近,独属于他身上清淡的木质沉香将她包裹。 弥悦愣了几秒钟,无措的开口:“苏——” 她要怎么称呼他? 苏总,苏少?还是叫名字? 脑海中纠结了片刻,她权衡之下,还是用了最不会出错的称呼:“苏先生。” 苏怀谷垂着眸看她,漆黑的眼底,翻滚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他依旧西装革履,精致又工整,黑色条纹领带上的银色领带夹在夜间散发着凌冽的光。 他单手插着兜,在弥悦有些胆怯的注视下,他缓缓蹲下身,蹲在了她的面前,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低沉,像是这恶劣的气候中,唯一一丝暖意。 “抱歉,我来晚了。” 试吻蔷薇 第19节 她打开窗户看了眼,发现是雪。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了。 像是有始有终,弥悦记得,自己和傅靳刚在一起那天,江城也下了第一场雪。 她低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她期盼的,每年生日,过年,节日,会许的那些愿望,都不会再实现了。 她没在冷空气在呆太久,很快就进了屋。 睡前,她点开微信,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点开了苏怀谷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和他的人一样,很干净。 分享的都是一些旅游,摄影,书籍相关的内容,都是一些弥悦看不懂的,很深奥的书籍,她正打算退出,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头像。 “弥弥弥”拍了拍“s” 弥悦蓦然紧张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撤回,就看到下方跳出来了一条—— “s”拍了拍“弥弥弥”的脸并且捏了捏。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这么社死啊!!! 弥悦恨不得钻到地下去,为自己的年少无知感到羞愧。 苏怀谷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很幼稚的人吧? 弥悦紧张兮兮的盯着聊天框看了好几分钟,见苏怀谷没有回复,她一颗心才镇定了下来。 没事的,苏怀谷那么善解人意的性格,肯定可以理解她的手滑的。 抱着这样良好的心态,弥悦再次点开了朋友圈,却看到,苏怀谷在一分钟前,更新了一条动态。 是一个睡前读物的链接。 弥悦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眼,熟悉的头像,熟悉的id,就是他没错。 点开链接,里面也确实都是一些,哄小孩子睡觉的童话故事。 他还会看这些吗? 弥悦想到了今天和他聊到了他的妹妹,也许是发给他妹妹看的。 她想着既然点开都点开了,刚好她睡不着,也去找一篇看看吧,她戴上耳机,随意挑了篇童话故事,在朗诵者温柔舒缓的声音下,她逐渐起了睡意。 一整天的伤心,难过,心痛,疲惫,都在这一刻消散。 明天,是新的一天。 也会更好。 作者有话说: 有点喜欢写傅狗和苏某的修罗场,就爱看傅狗被虐的渣都不剩的场景(狗头 有奖竞猜,小可爱们猜猜苏某的睡前读物是发给谁看的? a.弥弥 b.弥悦 c.本文女主 d.选a 猜对者有小红包喔!!! 第17章 连着周末两天, 弥悦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只有睡眠,才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令人伤心难过的事情, 得到短暂的解脱。 周日这一觉睡的格外沉, 她连第二天的起床闹钟都没听见。 还是林筱连着给她打了好几个夺命连环电话,才把她从睡梦中拉扯回了现实。 窗外的阳光刺眼至极,床头柜上的吊篮郁郁葱葱, 生机勃勃。 她掀开沉重的眼皮, 伸出手揉了揉,等待适应光线后, 才再次睁开,有气无力的接起了林筱的电话:“喂?” “喂,我的老姐, 这都几点了,明天就是截稿日, 你还交不交稿子了?” 听到截稿两个字,弥悦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拿起闹钟,看着时针明晃晃的指着十, 她才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 多睡了两个小时。 “十分钟!我马上就来!” 弥悦挂断电话后直冲进了卫生间, 刷牙洗脸加上穿衣服, 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她简单的挑了件纯白色毛衣和浅色牛仔裤, 拿了件大衣套上,急匆匆的出了门。 早饭都没吃, 她直奔了出版社。 同事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红肿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 傅靳和弥悦那场糟糕的订婚宴目前只有圈子里的人知道, 但看她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多少还是猜到了点。 “弥弥,你失恋了吗?” 弥悦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闻言一愣,神情有一瞬间的悲哀,又很快被她用笑容掩盖:“嗯,分手了,这样的话就更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了。” 同事觉得不太对劲儿:“弥弥,你还好吧....” “没事啊。”弥悦打开电脑,满不在乎的说:“不就是分个手吗?我没那么脆弱,别担心了。” “哦,好吧。” 出版社这一期的主题还是和往常一样,走的青春小甜文路线。 这是弥悦很擅长的风格,可她今天写的时候,却哪哪都不对劲,删删减减到最后,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她却只写了三百不到的字数。 一写到主角之间的甜蜜暧昧互动,弥悦就克制不住的想到了自己和傅靳的过往点点滴滴,到最后,又会想到,那场让她颜面尽失的订婚宴。 她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写作上,两天的时候,她卯足精神,熬夜将一万五的短篇赶了出来,截稿日当天,交给了林筱。 林筱点开文件随意看了几行字,就蹙了眉:“弥悦,这次的稿子不行。” 弥悦的稿子很少会被打回重写,她在写作上面很有天赋,就连出版社的主编,都对她赞不绝口。 “编辑,是哪里写的不对劲吗?” “哪里都不对劲,互动生硬,为甜而甜,节奏也不行,有些乱。”林筱说话耿直,一阵见血的说出了弥悦文章里所有的缺陷。 她抬眸看向弥悦,挑眉:“失恋了?” 弥悦苦笑:“很明显吗?你们怎么都一眼就能看出来。” “喜欢阅读文字的人,共情能力一般都比较强,心思也细腻,我光看你写的东西就知道,你最近受了挫折。” 林筱叹了口气,劝道:“弥悦,你得抓紧时间调整好,你现在有自己的专栏,和以前不一样,如果创作不出合适的作品,那些读者再喜欢你,也会走掉的。” “把你以前没发布的稿子修改一下交上来吧。” - 这天弥悦下班,和同事们道完别,走到写字楼下的地下车库,她刚掏出车钥匙,就看见一旁有个人影闪了出来。 她被吓了一跳,想到最近在网上看到的几则寻人启事,她下意识往回跑,下一秒,就听见了一个熟悉却让她心脏骤缩的声音。 “弥弥,是我。” 弥悦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她回过头,车库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她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傅靳。 昔日的爱人站在自己身后,但弥悦却没了朝他奔去的冲动。 她只觉得抗拒。 傅靳走上前,轻声问:“弥弥,我吓到你了?” 弥悦捏紧了自己握着包系带的手,目光冷然,她别过脸,冷漠的问:“你来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同意。”傅靳依旧霸道:“弥弥,订婚宴那天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弥悦少有的在傅靳面前那么硬气,原本柔情似水的双眸,这会儿也让人觉得陌生:“你为了前女友的生日,不惜把我这个未婚妻丢在订婚宴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弥弥,你知道的,我以前和周清音谈过,你也应该知道,她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傅靳握住弥悦的手,软下语气,哄道:“她准备出国了,那是她在国内的最后一场生日宴,所有人都在。” “所以呢,她的心情重要,我的就不重要了吗?”她反向质问。 傅靳没了耐心,以往的弥悦,总是随便哄两句就好了,但这次,他意识到,弥悦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这种感知让傅靳感到烦躁不安。 就像自己家里圈养的一只小猫,突然有一天,想离开他了。 “是我的错,这次我承认,对不起弥弥。”这是傅靳第一次和弥悦道歉,他想抱住弥悦,却被他躲开,扑了个空,他也不恼:“我答应你,只要你原谅我这一次,我给你补一个更盛大华丽的订婚宴,让你丢失的脸面找回来,行不行?” “不需要了。”弥悦摇了摇头,她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我放过你,你哪怕和周清音旧情复燃,也和我无关。” “让开,我要走了。”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傅靳见弥悦软的不吃,来了恼意,低声吼道。 弥悦拉开驾驶座的手一顿,她叹了口气,憋着泪意,轻声说:“傅靳,周清音她现在出国了吗?” “还没有。”他不知道弥悦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所以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弥悦自嘲般的笑了笑:“她明明知道我们要订婚,还来找你,她的目的多明显,偏偏你还是选择了迁就他。” “傅靳,我们不合适。” 见弥悦开着车扬长而去,傅靳才后知后觉,他有些懊恼的揉了一把头发,将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弄的一团乱。 本来只是来见一面弥悦,让她心软。 怎么感觉弥悦没什么,倒是搞得他心里那么烦? 他发消息给了江铭:[晚上出来喝酒,有事找你。] - 试吻蔷薇 第20节 江铭早就听说了最近傅靳和弥悦的那档子事儿,知道傅靳找他出来干什么。 一进包厢,他就看到一个劲儿给自己灌酒的傅靳,他见不得他这副比水牛还鲁莽的做派,急忙拦下:“行了你,你要把你自己灌死啊。” 傅靳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渣溅起,他胸膛剧烈起伏,心情很不爽:“弥悦不肯原谅我。” “她要真原谅你,她成什么了?她不要面子的啊?”江铭摇了摇头,劝说:“你为了周清音把她一个甩在订婚宴上,搁谁谁能不生气不和你分手?她这样的做法已经很柔和了,我要是她,我保准要让你身败名裂。” 傅靳不爱听教训,他单刀直入:“所以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原谅我?” “首先,你得确定,你真的喜欢弥悦?” “喜欢啊。”傅靳觉得他说的都是废话:“不喜欢我干什么和她结婚,我这个条件,我娶谁不好?娶她一个父母双亡,没有任何家世的人?” “喜欢那你就专一一点啊。”江铭道:“你一边顾着周清音,一边顾着弥悦,到头来,你两者皆失你信不信?” “我早把周清音删了,订婚宴结束当晚,我就删了,但有用吗?” “诶,女人都是要软磨硬泡的。”江铭轻啧了一声:“尤其是弥悦这样容易心软的女生,你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三次,死皮赖脸,直到她心软为止。” “这行吗?”傅靳有些质疑。 “怎么不行呢?”江铭眯起眼睛,笑着打趣:“弥悦那么漂亮懂事,还独立,这样的女生,可是很抢手的,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有追求对象了哦~” 傅靳听着这些话,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苏怀谷。 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怀谷会和弥悦认识,但弥悦的性格他了解,绝对不可能给她戴绿帽,但苏怀谷的当时的那一句“很快他就不是她的未婚夫了”还是让傅靳产生了些许不爽。 他矛盾了几分钟,还是选择相信江铭:“行吧,照你说的做。” - “弥悦,你最近一段时间,怎么回事?” 出版社的主编这还是第一次找弥悦谈话,他手头翻阅着弥悦这几期交上来的稿子,她眉头越拧越紧,形成了一个川字。 “昨天林筱还和我求情,说你最近状态不对,让我别对你那么严,可是你连着几期内容质量都没有之前高。”主编无奈问:“弥悦,你现在是有独立专栏的,这几期的作品反馈都很差,订阅率也比之前少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你的问题,也要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了。” 弥悦知道是自己的不对,面对主编的指责,她没有反驳任何。 “如果你实在不行,就回到之前,刚好你的同事最近写的内容好评如潮,可以接替你的位置,这样你也会比较闲,刚好可以调整心情。” “不用!主编,我会好好调整的。”弥悦站起身,坚定的说。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自己的视网膜里啃噬与钻咬,让她产生了不适。 她最近一段时间状态不佳,所以每天都在熬夜修改和赶稿,连续一个月,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哪怕喝再多的咖啡,现在也提不起精神。 昨天去医院,医生说她现在有些神经衰弱,她工作上的压力很大,加上感情上不顺,再加上熬夜,不按时吃饭,身体都亏空了。 医生建议她休息一段时间,出去旅游,放松放松心情。 可弥悦不敢懈怠,她只想赶紧调整回之前的状态,给所有人一个好的结果和答复。 晚上下班回到家,她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傅靳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场地上摆着数颗蜡烛,围成爱心的形状,他站在中央,俨然是一副要求爱的架势。 这样的场面,弥悦已经是第三十次见到了。 这个月,傅靳每天都会来她小区门口,她如果无视,他就拽着她,不让她走,哪怕她威胁说要报警都没用,周边的住户见如此,还劝弥悦,说他那么坚持不懈,一定很喜欢她,让她同意吧。 但大部分人对于这个场面,都是排斥的。 这影响了太多人的生活,尤其是住在底层的住户,已经不止一次来找弥悦,让她赶紧处理好和傅靳的这档子事儿。 甚至有人让弥悦换个小区租,别影响到他们。 弥悦也不是没想过,可她低估了傅靳的脸皮程度。 第二天,他就给小区的盘主和那些时常抱怨的住户一沓钱,收了好处,她们再也没有怨言。 她今天心情本就不佳,实在没空和傅靳周旋,她绕过他,正打算往里走,就被傅靳拽住了手腕:“弥弥,一个月了,我们好好聊聊行不行。” “今天我很累,你回去吧。” “弥弥,你知道我工作很忙。”傅靳道:“我每天抽出时间来找你,给你准备惊喜,我也很累,你能不能原谅我了,别生气了。” “这不是惊喜。”弥悦话语间,透着疲惫,她白皙的皮肤上,眼底下,满是乌青,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吊了一口气,下一秒就要撑不住。 “我很困扰。” “伯母每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你明天都在在我回家之前折腾我,我工作上面也不顺利,我实在没精力去处理你们这些事。” “放过我吧。”弥悦近乎恳求。 “那就不要做了啊。”傅靳不理解:“累就别做了,做豪门富太太,不好吗?” “和你说不通。” 见弥悦还是如此决然,傅靳依旧不打算放弃,他盯着她的背景,大声喊道:“弥弥,我会让你原谅我的。” - 周六起床的时候,弥悦头脑昏沉沉的,她喝了一杯咖啡,强行让自己打起了精神,去阳台收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一只被她晒在鞋柜上的那双鞋。 这一个月来她都很忙,差点都忘了,她要将这双鞋还给苏怀谷。 她试探性的给苏怀谷发了消息:[苏先生,您今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我还给你鞋子。] 消息发出去,对方过了半个小时,到饭点才回复—— [嗯,就约在你家附近的那家咖啡厅吧,我现在过去。] 收到消息,弥悦小心翼翼的将鞋子包好,装进了盒子里,她今天脸色和状态很差,她给自己化了个妆,鲜艳的口红颜色遮盖掉了她苍白的气色,她穿上一件厚大衣,早早去那家咖啡厅等苏怀谷。 咖啡厅周末人很多,人声熙攘,小孩子玩闹的声音尖锐,弥悦往常会觉得有趣,今天却觉得,格外刺耳。 她捂着脑袋,闭着眼,连苏怀谷什么时候来的,她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她感受到一双温暖宽厚的大手落在她的额间,她才条件反射的抬起脑袋,撞进了一双温润的桃花眼中。 那双平日里温和平静的双眸,这会儿却充斥着担忧。 她急忙直起身子,吊起精神,语气虚弱:“苏先生,你来了。” “你发烧了。”苏怀谷低沉的声音让人觉得心静:“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苏先生,你工作那么忙,我自己回家吃点药就行了。”弥悦手臂撑着桌子,有些吃力的站起身,将手中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苏怀谷,她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苏先生,这个还你。” “你——” 苏怀谷薄唇轻启,只从唇边溢出一个音节,眼前的女孩便脚步虚浮,往后退了两步之后,她兀得倒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腰,她身上的温度烫的吓人,他不顾身旁人揶揄的打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出了咖啡厅。 司机见苏怀谷抱上来了一个女孩,正处于震惊状态,瞧见弥悦的脸,他在心里默默道—— 这不是上次那个女孩子吗? 好像是,傅家二少爷的未婚妻吧? 自家少爷怎么会和别人的未婚妻纠缠在一起? 脑中的想象力还没开始蔓延开来,司机就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抬眸,恰好对上了,后视镜里,苏怀谷沉寂的黑瞳。 他轻轻搂抱着怀里的女孩,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平日里整洁的西装被弥悦无意识的动作揉的发皱,他也全然不在乎。 男人垂下眸,眼睫敛去了眼底复杂的情愫,他低磁的音节在安静的车内跳跃。 “开车,中心医院。” - 弥悦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夜里的医院很安静,只有医生和护士穿过走廊传来的细碎的脚步声,她脑袋还是又沉又痛,她下意识起身,手背忽地一疼,她低头一瞧,针孔正戳着他。 他意识回笼,才发觉这里居然是医院。 晕倒前的记忆爬上头脑。 她原先是想给苏怀谷送鞋子,结果自己,在咖啡厅晕倒了。 天哪。 她怎么老是给人添麻烦,这都多少次了? 弥悦懊恼至极,下一瞬,她听见病房的门被人打开,随后,她闻到了淡淡的咸蛋瘦肉粥的味道。 苏怀谷换了身常服,浅棕色的大衣和白色高领毛衣,低饱和度的穿搭,显得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他手上拎着粥,见弥悦醒来,他眉眼挑起:“醒了?” “谢谢你,把我送来医院。”弥悦有些语无伦次:“我给你添了好多麻烦,谢谢你一直帮我。” “先吃点东西吧。”苏怀谷替她打开了保温饭盒,又替她拆开了勺子,递给她:“要我喂,还是想自己吃?” “我自己来吧!”弥悦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她接过保温饭盒,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她第一口吃下去,就兀的被味道所惊艳,眼睛都亮了,问:“苏先生,这是哪家的皮蛋瘦肉粥,这么好吃?” “是我做的。”苏怀谷翘着腿,悠闲自得的坐在沙发上,弯唇看着她吃饭。 “......”弥悦咽了咽口水,没再说话,心里一边夸赞着苏怀谷居然连做饭都那么好吃,一边将粥全部喝下,为表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份粥,以及,自己对苏怀谷厨艺的肯定。 “谢谢苏先生,还麻烦你给我煮粥。” “不麻烦,下厨也是我的一个业余爱好,我给自己做夜宵的同时,也给你带了一份。”苏怀谷替弥悦抽了张餐巾纸,他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淡笑,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弥悦吃饱后,感觉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不少,胃里暖烘烘的,也有了精神。 “医生说你最近压力太大了,精神和身体双双亏空,才会导致发烧。”男人喉结滚动,像是试探性的,他轻声问:“是有什么烦恼吗?” 弥悦看着纯白的被褥,微微蜷缩起了身子,她看着眼前的苏怀谷,他每次,都会在她无助的时候出现,她渐渐的,早已对他放下了防备心。 这会儿,她也有了倾诉欲:“我工作上,最近状态很差,我写不出好的作品了,编辑和读者,都对我很失望,我很想赶紧调整好状态,可是我怎么都做不到。” 苏怀谷看着床上的女孩,她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大圈,手腕骨骼感加强了不少,脸上都没了肉,她澄澈的双眸渐渐湿润,却又被她即时憋了回去,只吸了两下鼻子。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戳了一下,有些酸涩。 他轻笑着,柔声说:“都会好起来的,他们没有对你失望,你一直很优秀,但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想,她们肯定不愿意,看到你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创作。” “我也不知道。”弥悦的情绪像是被打开了阀门,一个劲儿的往外泄:“我感觉自己很没用,我也许天生运气就不好,爱我的人都去世了,我爱的人,却不爱我。” 弥悦缓缓闭上眼,她知道,自己也许不该和苏怀谷说这些,没有人愿意听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负能量,她也做好了,今天之后,与苏怀谷彻底断掉联系的觉悟。 可她感受到的,确是一双温热的手,缓缓的摸过她的脑袋。 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温暖的热意从掌心传来,让她心底产生了些许安定。 试吻蔷薇 第21节 “你说的不对。” 他这么说着,弥悦没听懂这句话,她睁开眼,眼睫湿润,眼前的视野被泪水模糊,她看不清苏怀谷的样貌,神不知鬼不觉的,她问—— “苏先生,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今天特别忙,回到家码字已经很晚了!这章如果有很多错别字或者语句不顺,小可爱们担待一下!等我闲下来就来修! 第18章 弥悦对京城的记忆, 只停留在自己七岁那时候,江城属于北方, 京城是南方, 隔了几千公里的距离,弥悦只有小时候,父母休年假, 跟着亲戚一块儿出去旅游过。 那会儿的经济还不如现在发达, 但京城已经是国内经济领先的城市了,繁华的街道, 满城的霓虹灯,小的时候去过一次之后,弥悦就对京城一直很向往。 原先她大学毕业, 就打算和颜念一块儿去京城找工作,但她最终却还是为了傅靳选择留在了江城。 苏怀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病房内的白炽灯,冷调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皮肤衬得冷白,他身形挺拔, 衣袖被他捋到了手肘的位置, 露出了一截健硕的小臂。 他垂眸, 沉吟片刻, 他悠悠道:“和江城截然不同的城市。” “京城的冬天很少下雪,一年就下那么一两次, 冬季最低温度,也只有零下七八度, 那儿有国内著名的太寺庙, 因为临海, 所以一年四季气温都比较潮湿,也经常下雨。” “夏季的温度会偏高一些。” 男人轻笑着说:“京城有一条很著名的古街,坐落在海边,我妹妹和我提到过,说那儿是很多电视剧的取景地,因为常年与国外产生贸易,所以有许多外国人居住在那儿,去那条古街,你可以看到世界上所有的文字。” “对了,那儿还有一个红皮火车,火车站附近有一家宠物店,每次火车经过那儿,都能看到很多小宠物。” 苏怀谷的声音温柔低沉,娓娓道来,弥悦像是在听一个故事,渐渐的,她脑海中根据苏怀谷的描述,有了画面。 “听上去是个很美好的地方,难怪,我闺蜜不愿意离开京城。”弥悦翻了个身,正对着苏怀谷,一双圆润的杏眼,水光潋滟,认真的盯着他:“苏先生,我的好朋友是你公司旗下的员工,她一直很崇拜你,之前去参加你办的宴会,她还想让我来找你要签名。” 男人眉梢轻挑,笑着说:“替我谢谢她,是我的荣幸。” 苏怀谷这个人,弥悦和他接触不多,但他身上就是一种,沉稳温和的气质,像是夏日里的清泉,让人觉得舒适,不自觉就能放下紧张和陌生。 “苏先生,你来江城是做什么的?” “出差。” “原来是这样。” 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弥悦弯起眉眼,笑着说:“那你很快就得回去了,但也许我们以后还能见到。” “嗯?” “我想去京城,不想待在江城了。” 去京城,是她的愿望。 但因为爱情,她选择了留在江城。 现在,江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她留恋的地方,她想离开,想去一座,陌生却又令她心怀神往的城市。 “好。”苏怀谷弯唇笑着,桃花眼里闪烁着光晕,显得柔和:“明天,我就准备回京城了。” “我在京城等你。” - 下定决心要离开江城,弥悦出院后,就找房东退了租,将自己所有的行李和物件打包先寄去了京城,让颜念先代收一下。 自己则先留在江城,处理那些没处理完的东西。 得知弥悦要辞职,林筱有些意外,毕竟这个出版社,是弥悦一开始就选定了的地方,她看着手中的辞职表,叹了口气:“弥悦,想好了吗?确定要去京城吗?” “嗯,我想好了。”弥悦的状态比之前看起来好了太多,精神也焕彩,原本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有了红润,她坚定道:“不会后悔的。” “行吧。”林筱知道这对于弥悦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她笑着说:“我在京城也有认识的编辑,你的水平签约那家出版社绰绰有余,如果有需要,一定要来找我。” “好,谢谢林筱。” 弥悦和自己的同事道了别,回到酒店后,她接到了舒佩打来的电话。 老人家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住了院,她对弥悦一直像亲生女儿那样好,弥悦离开之前,不管有什么恩怨,她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舒佩。 她去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来到了舒佩所在的单人病房。 傅宁坐在床边,正在替舒佩削着苹果,见弥悦来,她没什么表情的将凳子往旁边挪了挪,给弥悦让座。 她对弥悦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但至少,没有以前那么针锋相对的,恢复到了人与人之间,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那种微妙关系。 弥悦笑着和傅宁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傅宁。”她将百合花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凳子上,看向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模样憔悴的舒佩:“伯母,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好,还好,这次是因为我的疏忽,年纪大了,却还喜欢玩小年轻熬夜那套,给自己熬出脑溢血了都,幸好阿靳发现的及时,把我送到了医院。” 提到傅靳的名字,弥悦的嘴角僵了僵,她面色没有变,依旧笑盈盈的,舒佩见她这样,心生希望,笑着说:“阿靳去公司了,晚点就会来,弥弥,你在伯母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不用了,伯母,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弥悦切入正题。 舒佩面色一愣,追问:“去哪?” 弥悦笑了笑,没说话,她不愿意告诉她们,更不愿意傅靳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她想忘掉这痛苦又纠缠的一切,想永远一个崭新的人生。 舒佩眼底的光逐渐暗了下来,她紧紧握住弥悦的手,小声恳求:“弥弥,真的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伯母,这是我的选择。” “那,离得有多远?” “两千多公里。” “这么远啊?”傅宁冷不丁开口,等弥悦转头去看她,她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色,淡声说:“我们这里是北方,你跑到南方里,不会不习惯吗?” “是啊弥弥,你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找个近一点的城市吧,这样你要是有点什么,我们还能帮衬一下?” “不用了。”弥悦这次的态度无比坚决,她握住舒佩的手,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伯母,你要照顾好自己。” - 弥悦走后没多久,傅靳就来到了医院。 一进病房,傅宁已经走了,他看到床头柜上的那一束百合,随意开口问:“妈,谁送来的花?” “是弥悦。”舒佩道。 “弥悦?”傅靳愕然:“她在哪?走了多久了?” 最近傅靳还是会去弥悦原先所在的小区,可前几天,房东就和他说,弥悦已经搬走了。 他百般追问,房东都不肯说出她去了哪里,只说搬走了。 不能掌控弥悦的行踪,让他感到格外烦躁。 “她要离开江城了。”舒佩闭上眼,遗憾了叹了口气:“要去两千公里外的城市,我们很难再见到她了。” 傅靳闻言好笑的勾了勾唇,似乎并没有为这事儿感到发愁和不安:“妈,她在闹脾气而已。” “江铭都和我聊过了,弥悦的性格我又不是不了解,她不舍得离开江城的,她爸妈葬在这里,她的老家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她不会真的舍不得走的。” 他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边咀嚼边道:“她就是想让我们紧张她,挽留她,别担心,我到时候会去找她的。” 舒佩神情复杂的看了傅靳一眼。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她这会儿才意识到,弥悦和他相恋这四年里,到底给足了傅靳多少安全感和底气。 才能让他说出这种自信至极的话。 她只是叹了口气,将傅靳赶出了病房,只说自己想休息一会儿,让他把门带上。 -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弥悦走去了机场,她在候机厅等候着,边和颜念打着电话。 颜念知道她要来,高兴的不得了,特地为弥悦请了两天假,打算带她好好逛一逛京城,电话那头,她的声音透着兴奋:“弥弥,你什么时候上飞机?” “下午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弥悦道。 机场人声鼎沸,播报员的声音传遍机场的所有角落,人来人往,行李箱滚轮碾压地面,发出细碎的声音。 弥悦戴着口罩,坐在候机厅,看着大屏幕上跳动着的登记信息,看到自己后,她急忙起身,笑着说:“颜念,我马上登机了,不和你聊了啊。” “好,你下飞机了跟我说一声哦~” “嗯,好~” 飞机上很安静,弥悦这几天收拾东西,都没睡好,她看着窗外的云海和看不到边的展览天际,心里前所未有的产生了些许幸福感和宁静。 她渐渐起了睡意,戴上耳机,盖上毛毯,缓缓闭上了双眸,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下飞机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弥悦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京城的气温要比江城高许多,明明是深冬,气温都一直维持在零度之上。 潮湿新鲜的空气让她前所未有的舒爽,她深呼吸了一口,跟在人群后面,拖着行李箱,满怀希望的来到了这座她喜欢已久的城市。 她打了辆车,司机很快就到了。 到了傍晚下班高峰期很容易堵车,弥悦坐在后车座,车内开了空调,弥悦只觉得热,脱下了厚厚的棉服,她边擦着汗,边和司机说:“师傅,空调开小一点吧。” “嚯,我还觉得有点冷呢,思考着要不要开大一点,小姑娘,你还能不怕冷的。” 弥悦笑着说:“师傅,我是从江城过来的。” “难怪呢,江城那么冷,听说一到冬季,就到零下二三十度的,我们这里没那么冷的。” 司机见弥悦是外乡人,很热情的和她介绍着京城好玩的地方和美食,弥悦一一在心底记了下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间的,一阵刺耳的车鸣声和轮胎急速摩梭的声音,一道凌冽刺眼的光直直射了过来,迷蒙了弥悦和司机两个人的眼睛。 一辆卡车居然正失控的朝两个人开过来! “卧槽——” 司机慌忙往左转方向盘,右边忽地冲出来了一辆,场面一顿十分慌乱,电光火石间,仅仅半分钟的时间,弥悦的眼神逐渐恐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天翻地转,剧烈的撞击声几乎让她产生了耳鸣,痛感袭来,她的视野瞬间模糊,眼前一黑,红色的液体掩盖了她的双眸。 她的意识薄弱与模糊,整个身子被卡在车里,耳边顷刻间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周围围满了车和人,她听不清她们说的话。 身体传来剧痛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她完全动不了,嘴唇张了张又合上,说不出任何话。 彻底昏迷之前,她的视野里兀得闯出来一个身影。 男人西装革履,拨开人群朝她奔来,神情与她从未见过的慌乱与紧张,他将她抱了起来,她看清了那人的脸,却说不出任何话。 试吻蔷薇 第22节 意识溃散之际,她还在心里想着。 苏怀谷怕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要不然,怎么她每次那么狼狈的时候,遇到的都是他呢? 作者有话说: 咳咳,此刻开始,才是这本文真正的开始(狗头 第19章 深夜十二点, 原先寂静无声,像是陷入睡眠的医院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热, 救护车的尖锐的车鸣声刺穿幽寂的夜空, 几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抬着担架急匆匆的往里走。 “先检查呼吸!还有心跳!” “病人出血量过大,必须马上输血!” “快快快!!先送去做全身检查!!!” 医院的地板上脚步声凌乱不堪,滚轴在地面上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有好奇的小女孩从病房里探出头, 只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着走过。 她被吓了一跳,急忙躲回了病房。 随后, 没过多久,他又透过病房门的窗户,看到了一个西装凌乱不堪, 纯白色,工工整整的衬衫上, 沾满了血渍和泥污。 男人肤色冷白,是毫无血色的白,瞳孔漆黑,像是久久无人踏及的深潭, 眼底有浓烈的情绪翻涌, 他发丝有些乱, 有几根发丝被汗水打湿, 粘连在脸侧。 下颚线崩的很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手臂上搭着西服外套,修长的双腿在手术室前停顿, 他微微抬眸, 看着上方亮起的手术中三个字。 小女孩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 只觉得像是偶像剧里走出来的。 只是他现在的样子有些过于狼狈了些。 “苏总!”助理匆匆忙忙的从公司赶了过来,拿了套干净的衣服,他从未见过自家老板这副凌乱的样子,差点没认出来。 他脚步微顿,又抬起头看了眼前方的手术室,事情的起因经过他都听司机说了,原本只是打算送苏怀谷去见客户,可路上,却撞见了一场车祸。 他们那辆车离得近,看清了车祸的全过程,更是看清了那辆被撞的几乎认不出全貌的车子里两人的相貌。 随后,他就看到那位原先沉稳成熟,不管遇到什么场合,都无比冷静自持的苏总,不顾堵车,拉开车门冲了出去,将那个女孩抱了出来。 苏怀谷有很严重的洁癖,可他那时候却不在乎身上被血水与泥污污染。 司机直接懵在了原地。 他不记得...自家这位少爷,有这种喜欢助人为乐的习惯。 不仅司机没搞明白,就连助理也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苏怀谷没什么表情的接过衣服,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处无人的杂物间,他换了套干净的常服,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西裤,没多久就走了出来。 他将脏衣服丢进了垃圾桶,助理急忙迎上去:“苏总,客户估计等急了,咱们走吧?” “推了。”男人淡淡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啊?推——推了?” 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自家老板的命令,他不敢反驳,也不敢多问。 见苏怀谷坐在医院的长凳上,并不急着走,他又问:“苏总,那我们现在去哪?还回公司吗?” “你回去处理,我留在这。” “这——” 助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苏怀谷,又看了眼眼前的手术室,心想这里面是什么人,能让自家老板这么紧张? 苏怀谷不走,他这个助理也不敢走,急急忙忙回去处理好事情后,又赶了过来。 默默坐在了他的身边,不吭声,就这么静静的陪他等着。 手术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等天微微亮,远处的山峦冒出丝丝青光,手术室的大门才被人推开。 助理都快睡着了,被惊醒,他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他站起身,看到了被推出病床的那个人,他探头看了一眼。 是个女人,脑袋上缠满了绷带,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泛着紫。 “怎么样?”苏怀谷抬起下颚,看向人群末尾的人。 盛林妄摘下口罩,脑袋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他摘下帽子,细软的发丝顺着重力落了下来,他眼下一片乌青,像是疲惫到了极点。 他拍了拍苏怀谷的肩膀,有气无力的说:“苏怀谷,你真牛,我刚结束两台手术,还没休息多久,你就又把我叫过来。” “盛医生。”助理急忙打招呼。 苏怀谷少有的没耐心听他发牢骚,声音低沉,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一些颤抖:“她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她坐在后排,但是脑袋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出现了一些脑溢血,后续等她醒过来后,还得再做几个检查,目前没什么问题。” 盛林妄履行完一个医生的职责,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的时候,见苏怀谷半个身子倚靠在重症病房的门框上,正侧着眸,眉眼微敛,一瞬不瞬的盯着病房内还处于昏迷的女孩。 “她谁啊,让你这么紧张?”盛林妄凑过去问道。 “一个朋友。”苏怀谷轻声回答。 “朋友?你朋友多了去了,加起来都可以绕地球一圈了吧,也没见你那么上心。”盛林妄抱怨着,还是忍不住打趣:“你少加了个女字吧?” 苏怀谷伸出修长的手指,薄薄的一层皮肤下,因为情绪紧绷,纵横交错的脉络浮于皮肤表层,他看起来也疲惫到了极点,揉了揉眉心,声音低哑:“你在医院照顾好她,一有情况就告诉我。” “我才不要,看你这么紧张,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责任。”盛林妄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这是你作为一个医生该说出来的话吗?” “有本事你自己当医生去啊。”盛林妄调笑着说:“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转念一想,他又问:“对了,怎么就你来了,她家属呢?到时候后续很多流程还得家属签字。” “我就是家属。”苏怀谷面色不显,淡淡道,理所当然的说着。 “......” “看不出来啊,你隐婚啊。” “我得去公司了,记得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苏怀谷无视了盛林妄这些玩笑话,套上了西装外套,简单的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打理了自己。 再出来的时候,他又变成了那个外人眼里温润沉稳的京城名流。 他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目光落在病床上,面容虚弱的女孩身上,她身体单薄的像是一张纸,生怕风一吹,就破碎了。 明明前一段时间,她还和他有说有笑的。 - 得知弥悦出了车祸,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弥悦走后的一个月,傅靳怎么都找不到她,也没有在他意料之中的那般,最后弥悦又舍不下回来,他只得去查弥悦的航班,得知他真的走了,去的还是两千米之外的京城。 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动用了自己在京城所有的人脉和资源,才查到了弥悦的踪迹。 弥悦曾在两个月前落地京城,并且叫了一辆尾号为6643的出租车。 查到这辆车的讯息,得到的结果是,这辆车曾在弥悦落地京城当天出了大型车祸,车内的司机以及乘客都受了重伤。 傅靳去托了朋友去京城公安总部去打听,才得知,那场车祸的主人公,正是弥悦。 得知此事,舒佩气的几乎要从病床上跳起来,她毫不犹豫的又甩给了傅靳一巴掌,低声吼道:“你看你干的好事!” 她原先还指望着傅靳把弥悦追回来,现在呢?弥悦是死是活,到底什么情况,都无从得知。 “妈,我马上就去京城,我打听到了弥悦所在的医院和病房。” 傅靳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准备飞去京城,中途他还接到了周清音打来的电话,女人的声音甜腻,刻意和他撒着娇,却又透着一股子明显的虚弱:“阿靳,我急性胃炎犯了,你可以来医院陪陪我吗?” “今天不行,有重要的事情。”傅靳果断的挂断了电话,开了飞行模式,心无旁骛的飞到了京城。 他朋友派车子过来接他,他直接去到了京城中心医院。 他盯着前方的路面和不断闪烁的红绿灯,轻轻闭上了双眼,平息着心底的燥意和恼怒。 这几天弥悦出车祸的事情在圈子里传开了,所有人都把她出车祸的原因,归因在傅靳的身上,已经有很多人来告诉他,说如果他当时不丢下她去陪周清音,弥悦根本不会离开,也不会出车祸。 一切的一切,众人都怪在了傅靳的头上。 这也许就是,弥悦想要的结果。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弥悦深爱着他,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个负心汉。 弥弥,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傅靳在心里这么想着。 - 中心医院。 护士定点来查房,查到602病房的时候,却没看见里面的病人,整个病房空荡荡的,温暖的阳光直直射进来,窗帘随风摆动,窗台上的绿植郁郁葱葱。 一想到这是盛医生特地嘱咐过要多加照看的,那位护士几乎立刻慌了神,找同事一块儿去寻找。 跑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找到,还是一位推着瘫痪老人在医院后面的小公园散步的时候,才发现了弥悦的身影。 女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单薄的身子套着宽松的病号服,开春的季节,公园里的许多野花野草都发了芽,肆意生长着。 她在病房内躺了太久,缺乏运动和太阳的照射,整个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白,漆黑柔顺的发丝垂在肩后,微风拂过,发丝浮动。 她正盯着池塘里的鱼儿,手里拿着几个石头,朝池塘里丢去。 几个护士找了过来,见弥悦苏醒,几人心里都是一喜,围着她使劲儿的问着问题。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脑袋疼不疼?” “快让我来测测心跳!” “怎么样,走路有影响吗?” “身上有没有哪里痛,伤口恢复的如何?可以抬手吗?可以跑步吗?” 无数个问题指向弥悦,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干净澄澈的双眸里,逐渐浮现出一丝恼意,她音色温软,没好气的说话时,也像是在撒着娇:“你们吵死了。” 试吻蔷薇 第23节 “......” 几位护士兀的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对,无话可说。 就见眼前的女人站了起来,挑了挑眉,抬着下巴,问:“我老公呢?” “他人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月底了小可爱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要过期了?(疯狂暗示) 第20章 盛林妄知道弥悦醒了过来, 急匆匆的从家里赶到了医院,快到医院的时候, 他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给苏怀谷发了信息。 [我听护士说,她醒了。] [就是,不知道精神状态怎么样, 毕竟经历了车祸, 又在床上躺了这么两个月,总得需要人照顾一下, 不过,我才不想再当照顾她的人,这段时间你让我日夜盯着她, 我都累虚脱了。] 点击发送,盛林妄边哼着歌边走进了电梯, 路遇年轻漂亮的护士,他朝人家挑了挑眉:“早上好啊,吃早饭了吗?” 那护士低头羞涩一笑:“吃过了,盛医生, 今天不是你值班啊, 你怎么来了?” “哦, 有点事情, 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盛医生!” 前台的几个护士等盛林妄走过后, 才一堆人凑在一块儿开始小声讨论:“盛医生好帅啊,不愧是青年俊杰!” “嗯呢!而且脾气还好, 待人也很友善!” “不知道盛医生结婚了没有, 他都二十九了吧?快奔三了~” “奔三怎么了?男人越老越有魅力懂不懂?反正我, 打算争取一下!” “得了吧你,别做梦了。” “打扰一下,请问602病房在哪里?” 一道礼貌的女声打破了几人的讨论,几位护士面面相觑,恢复了往日的正经,坐在凳子上的护士笑着站起身,指了指右侧:“在那里呢。” “哦,我知道了。” 颜念拿着水果篮子往护士指的方向走过去,在拐角的位置,她猛地撞上了一位熟人。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几秒,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咬着牙,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她冷声质问:“你跑来这儿干什么?还想来祸害弥弥吗?” 傅靳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颜念,他只见过她两回,并不熟悉,没什么表情道:“弥悦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还配提她是你的女朋友?”颜念气到浑身发抖,说话也开始没轻没重:“你躺在别的女人怀里的时候,想过她是你女朋友没有?” 傅靳蹙眉,肉眼可见的脸色差了起来:“你说话放尊重点,订婚宴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你让开,让我去找她。” “不许去,你跟我滚,你少在她面前晃!”颜念双臂张开,拦着傅靳不让他去:“弥弥现在好不容易来到新的城市生活,都是因为你她才会出车祸的,你有什么脸再出现在她面前!” “颜念,我念在你是她的好朋友,我不和你计较,赶紧让开!” “我不!” “医院不宜喧闹,请保持安静!” 值班的医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冷声呵斥着颜念和傅靳两个人。 颜念一脸嫌弃的瞪了傅靳一眼,挑着下巴,轻哼了一声,推开了他,往六楼的电梯走去。 “傻逼渣男。” 经过傅靳身边的时候,她低声骂了一句。 - 盛林妄赶到病房,弥悦正坐在病床边,她瘦了好一大圈,病号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她纤细的手指摆弄着床头柜上的花草,正闲情逸致的给花浇着水。 “姑奶奶,终于醒了啊。” 盛林妄笑着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捧起弥悦的脸,左瞧瞧,右瞧瞧,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弥悦面色不悦,漂亮的小脸皱了起来,她重重的拍掉了盛林妄的手,在他手上打下了一个红印,她细长的眉眼皱着:“干什么?” “哦哟,这么凶啊。”盛林妄笑了一声:“所以苏怀谷捡回来的是个凶巴巴的小野猫?” 听到“苏怀谷”三个字,弥悦条件反射性的站了起来,抓着盛林妄的衣袖,问:“你知道我老公?他现在在哪?” “老——公?” 顷刻间,盛林妄的表情变得揶揄了起来,他轻啧了两声,摇了摇头:“苏怀谷啊苏怀谷,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当初还骗我说只是普通朋友,没想到都当了人家老公了。” 他颇为遗憾的吐槽道:“真是个渣男。” “不许你说他坏话。”弥悦语气凶巴巴的:“他在哪?” “别急,他估计马上就来了。”盛林妄看了眼腕表,估摸着时间,苏怀谷这会儿肯定在路上,他正经了起来,道:“你醒了就好,先跟着我去做个脑ct,再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 弥悦点了点头,她跟在盛林妄的身后,两人还没走出病房,病房的人就兀的被人撞开———— 两道互相低骂的男女声此起彼伏。 “滚啊傻逼渣男,你不配来找弥弥!” “颜念我再警告你一边,少来管我,让我进去。” “滚!” 两人同时把门破开,这阵仗,着实把盛林妄和弥悦两人吓得不轻。 盛林妄满脸尴尬的看着两人,扯了扯嘴角,缓解气氛:“你们要不,出去打完再进来?” 颜念见弥悦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激动到不能自己,她走上前,使劲儿抱住了弥悦,感受到她空荡荡的病号服下瘦削的身体,她都快哭了:“弥弥,你还好吗?” “弥弥,你没事吧。”傅靳又凑了上来,满脸关切的问。 盛林妄见此复杂的情况,他急忙又给苏怀谷发了条语言:“苏怀谷你到哪了,这儿突然来了俩人,一男一女,我没见过,不会处理。” 对方这次秒回,冷冰冰的语调:“马上。” 弥悦双眸茫然的看了眼傅靳,目光只停留了一秒,随后便挪开,像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她低头看着颜念,眉眼弯起,回报住了她:“念念,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说完,她又看向颜念身后的傅靳,眨了几下眼,问:“念念,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颜念嘴角抽搐,见弥悦一脸懵懂,她看过的狗血偶像剧很多,她几乎下意识,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傅靳,试探着问:“弥弥,你难道不认识他吗?” 弥悦淡淡的看了一眼,眸光毫无波澜:“不认识,这是你男朋友吗?” 随后,又有点嫌弃的看了眼傅靳,目光高傲的自上而下的打量,轻嗤了一声:“念念,你的眼光好像不怎么样,这人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东西。” 颜念:“......” 傅靳:“......” 盛林妄:“......” 这? 弥悦,不会是,失忆了,吧? 颜念看向身后的盛林妄,男人只是微挑了挑下巴,接收到了她眼神里的指令,默认:“嗯,车祸的时候脑部受损,造成了选择性失忆。” “我刚刚问了一下,她记得很多东西,目前他是她第一个忘掉的,不过我也不确定,毕竟我也不了解她的社交圈。” 盛林妄又道:“你们是她的朋友,以后可以再问问。” “那太好了!”颜念喜出望外,她略带挑衅的看了眼身后面色复杂的傅靳:“那她岂不是忘了某位订婚宴抛下未婚妻私会前女友的渣男了?” 傅靳不敢也不愿意相信弥悦就这么把他忘了,还只忘了他一个,这不是扯淡吗? 他走上前,拽住弥悦的手腕:“什么垃圾医院,跟我走,我带你回江城。” “你谁啊,干嘛拉我?”弥悦下意识去反抗,她不愿意走,甩开了他的手。 “弥弥,你在跟我装对吗?”傅靳转过身,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质问:“车祸,失忆,这电视剧才会出现的情节,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想让我声名狼藉,你做到了,你想让我感受到你的重要性,你也做到了,我大老远从江城跑过来,丢下那儿的一切,你现在应该很满意才对。” “赶紧跟我走!” 傅靳话音刚落,咔哒一声,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淡淡的木质沉香的味道袭来,缓和了房内刺鼻的消毒水味,苏怀谷走了进来,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门边,指甲修建圆润,手腕瘦削,骨骼肆意生长。 宽肩窄腰撑起了他身上烟灰色的西装,他另一只手插着兜,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目光环视了房内的一圈,最后落在了傅靳的身上。 他面色不显,只是礼貌性的点头示意。 但盛林妄和苏怀谷认识多年,两人小时候穿着一个裤衩子长大的,他能感受到,周围的气压在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时,不断下沉,到了冰点。 “老公。” 见到苏怀谷,弥悦眼底满是欣喜,她略过众人,走上前,在所有人错愕与无措的视线下,她踮起脚,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前,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沉木香,以及他胸膛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她蹭了蹭,撒着娇:“你怎么才来啊,我好想你哦~” 过于甜腻的语调,让颜念这个,和弥悦当了多年朋友的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觉得今天的场景,此生都难忘。 她的好朋友,抱着她的上司,喊老公。 所以,她所担心的,都是假的吗? 弥悦难道根本没有为了傅靳伤心!!!!!! 苏怀谷也有些错愕,他瞳孔微微骤缩,面色不显的看了眼身旁的盛林妄,对方只是耸了耸肩,笑着说:“她失忆了。” “不仅失忆了,还产生了记忆错乱,把你认成她老公了,昨天就缠着我要见你。” 傅靳太阳穴的青筋不停的在跳,他这些天,心底的燥意,在这一刻,弥悦对着别人喊老公的这一瞬,到达了顶端。 他走上前,拉过弥悦的手腕,目光紧缩他,冷声质问:“弥悦,我会娶你,你至于这么威胁我吗?现在我后悔了,跟我回去,我承诺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却不料,弥悦抱苏怀谷抱的更紧了些,像是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白兔。 她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傅靳,她就本能的产生了排斥,她不喜欢这个人,即使,她不知道他是谁。 试吻蔷薇 第24节 但就是,从内心深处,由衷的感受到,她很抗拒他,不想见到她。 她搂住男人温热健壮的腰身,躲藏在他的身后,轻声说:“老公,他是谁啊,我不喜欢他,我不认识。” 作者有话说: 傅狗,你也有今天。 盛某:她失忆了,只记得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你。 独自开心却没表现出来的苏某:她记得我!她记得我!她记得我! 抱着某人的弥弥,你感受到了吗,苏某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狗头 弥弥失忆后的性格可能和失忆前的有很大出入,这里后期会解释的!! 第21章 “听到没, 弥弥说不认识你,你还不走吗?”颜念抱着胸, 没好气的瞪着傅靳:“在场这么多人, 弥弥就不认识你,你还赖在这干什么?” 她一想到之前傅靳是怎么伤害弥悦的,她就恨不得把他从六楼丢下去, 还害的弥弥车祸, 差点危及到生命。 就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弥悦在一起。 “你是他的主治医生吗?”傅靳无视了颜念的话, 看向站在一旁的盛林妄,他冷声质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你作为她的主治医师, 居然让病人出现这样的问题,真是不称职。” 盛林妄嚯了一声:“这位先生, 你不能这么说我啊,我的职责是治病救人,她的命我都从鬼门关给她拉回来了,产生记忆错乱是因为她车祸中撞击到了头部。” 他上下打量着傅靳, 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这么多人, 他就忘了你,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啊?” “本来就是!”颜念恶狠狠道:“他在订婚宴上丢下弥悦, 去找自己的前女友,还给人家过生日, 才害的弥弥出车祸了!活该。” “哦。”盛林妄轻啧了几声:“老弟,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不去找你的亲亲前女友吗?” 傅靳深呼了一口气, 将内心的不甘和愤怒强行压了下去,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局面,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脚还没迈出去,弥悦就抗拒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双往日里都是温情款款,满是他的双眸,这会儿看向他是,却只剩下了对陌生人的警惕。 好像他才是那个局外人。 可他不是。 他想找出一丝曾经和弥悦在一起的证据,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和弥悦连张合照都没有,朋友圈也从未出现过弥悦的身影。 微信也被弥悦拉黑了,也没了聊天记录。 两人在一起四年,居然找不到一丝温存的证据,可笑吗? 他懊恼的低下头,一股后知后觉的悔意忍不住浮上心头,他认真的看着弥悦,放低声音,问:“弥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几个月前还在一起。” 弥悦搂着苏怀谷的手臂,摇了摇头:“这位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 不认识他就算了。 为什么还把苏怀谷认成老公? 他忍不了。 “弥弥,你不记得我,那你为什么还喊他老公?”傅靳不理解:“你和他明明都没什么交集。” “你说什么呢,他是最亲近的人啊。”弥悦对傅靳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但她打从心底希望,这个人赶紧离开。 他一出现,她的脑袋就泛疼。 她拽了拽身侧男人的手指,装出一副刚苏醒过来还不适应,疲劳至极的样儿,她装模做样的揉了揉太阳穴,道:“我脑袋有些晕,老公,我想安静一会儿。” 苏怀谷低头看着她,见她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给他使眼色,眸光里的狡黠,女人的手还拉着他的手指,指尖剐蹭着他的掌心,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心间。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 - 傅靳走后,病房总算安静了下来。 颜念虽然没搞懂弥悦和苏怀谷之间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没多去纠结,嘱咐弥悦一定要好好养伤,便离开了,想着以后总有机会问清楚的。 等两个人都走之后,弥悦才停止了演戏,她揉了揉自己空荡荡的胃部,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几声,她可怜巴巴的看向苏怀谷:“老公,我好饿。” 苏怀谷看向角落里努力将自己存在感放低的盛林妄,眉梢微挑了下,问:“她可以吃什么?” 盛林妄:“吃点清淡的吧,医院门口有家馄饨店,里面的小馄饨还挺好吃的,她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医院,还得再观察半个月,你带她去那儿吃吧。” “嗯。” 话落,他就垂眸看向弥悦,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柔声问:“想吃小馄饨吗?” 弥悦点点头,她笑靥如花,眼里有细碎的光在流转:“想,但是你得陪我一起吃。” 医院的绿植做的很好,一路从门口往外走,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与树木,开春时节,湖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柳絮飘浮在口中,在明媚的阳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春意盎然。 有不少和弥悦一样的病人在医护人员的陪伴在在外面散着步,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温馨。 馄饨店开了挺多年了,老板娘是个外地人,医院刚建立没几年,她就来了,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年了,老板娘也从一开始的青葱小姑娘,变成了现在有两个在上大学的孩子的妇女。 苏怀谷没来过这儿,这会儿是下午两点,他早就吃过午饭了。 “想吃什么就点吧。”他陪弥悦吃。 弥悦坐在凳子上,看着菜单,点了份鲜汤鸡肉小馄饨,又要了份店内的招牌烧饼。 下午两点店内人不多,不出十分钟,老板娘就端上来了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 “老公,给我加点醋。”弥悦理所当的说道。 苏怀谷眸光微顿,并不太习惯这个亲密的称呼。 他手指曲起抵着下颚,腾出另一只手端起旁边的醋碗,慢条斯理的往碗里倒了些醋,随后又道:“弥悦,我不是你老公。” “嗯,你不是我老公,你是我男朋友。”弥悦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继而道:“不过早晚会是的。” “………” 眼前的男人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他声音低沉,悠然而缓慢的说:“我们之前只见过几次,你对我很拘束谨慎,明明告诉过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但你每次,都只会喊我苏先生。” 弥悦不知道苏怀谷在说什么,她眨巴着圆润澄澈的双眸,漂亮的眼睫似蝶翼般扑闪,她舔了舔嘴唇,说:“苏先生?这个称呼好像也挺不错的。” “……”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见弥悦完全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苏怀谷只得发消息问盛林妄:[她怎么回事?] 盛林妄过了约莫十分钟才回:[你问我?人家喊你老公,你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你怎么是这样的人,欺骗无辜少女啊!] [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苏怀谷:[正经点。] 盛林妄瞬间转换了语气:[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她选择性失忆了,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你是她车祸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所以对你的记忆会特别深刻。] [她现在这个情况属于记忆错乱,医院目前治不了,你如果想让她早点恢复,还是去带她看心理医生吧。] [对了,这段时间,你配合她一下吧,前段时间公安那边调查车祸的时候把她的资料调出来了,我看她父母双亡,现在又出了车祸,挺可怜的,无依无靠,她脑部受损,尽量别刺激到她,后续治疗我会慢慢想办法的。] [我看你认识她,还挺上心的,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配合她演个戏就行。] 苏怀谷指尖抵着键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半晌,才回复:[嗯。] - 苏怀谷下午还有事情要忙,陪她吃完饭后,他把弥悦送回到了病房,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有些差,缺乏运动,走两步就累了。 她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躺下去的时候,脑袋还是会一阵一阵的发沉,犯晕。 回到病房,弥悦坐在床上,用下巴指了指盘子里的苹果,撒着娇:“老公,给我削个苹果。” 苏怀谷下意识想脱口而出“不是老公”,但想到刚刚盛林妄给他发的消息,他将那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应声。 他捋起袖口,露出清瘦的腕骨,冷白的皮肤下隐隐透出淡青色的脉搏,他拿起一个苹果,用水果刀削皮。 动作干净利落,没一会儿,一个饱满的苹果就出现在了弥悦的面前。 她接过啃了一口,低头瞧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拿着苹果,将自己咬过的地方对着苏怀谷。 “老公,你看,是爱心的形状诶。” 苏怀谷掀起眼皮,看着苹果上被弥悦用牙齿啃出的,歪歪扭扭的一个爱心,他觉得有些好笑,随后他又拿起一个新的苹果,水果刀在指尖旋转,没一会儿,他就在苹果上雕了个小兔子的图案出来。 “像你。”他递给弥悦。 弥悦接过,眼神瞬间亮起,她眉眼弯如月牙,嘴唇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弧:“下次也教教我。” “嗯。” 苏怀谷没坐多久,便起身,穿上了规整的西服外套,边单手扣着扣子,边垂眸看着弥悦:“我得回公司了,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给我发消息。” “只能发消息吗?打电话呢?”弥悦眨巴着眼睛。 苏怀谷轻笑了一声:“打电话也可以。” “那我想你了,也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她又得寸进尺。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骨节曲起,在弥悦的额骨上轻敲了敲:“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想我老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苏怀谷自知和现在的弥悦没办法沟通,但他不想让弥悦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是这种关系。 就算是,也得在她清醒的时候。 他并不愿意趁虚而入。 这对她不公平。 “别闹,我先走了。” “等一下!” “嗯?”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弥悦站在地上,朝着苏怀谷张开了双臂,她歪着脑袋,笑容温婉宜人,她走上前,嗫嚅着语调,黏黏糊糊的,勾人的很: 试吻蔷薇 第25节 “老公,要抱抱~” 作者有话说: 您的好友——小嗲精弥弥已上线。 苏某: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弥弥:哼,这还不拿捏你? 第22章 盛林妄下午三点半准时来弥悦的房间检查她的情况。 苏怀谷给弥悦订的病房是医院六楼的高级单人病房, 病房内配置很高,有基础的空调和电视机, 还有浴室, 六楼视野开阔,还配备了阳台和落地窗,午时的阳光正值盛况, 温暖的光晕闪烁在洁白的地板上。 病房里的电视机被人打开, 里面正播放着一档青瓜台狗血电视剧,弥悦盘腿坐在病床上看着, 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瓷碗,里面放满了晶莹剔透的圣女果,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着。 一副小祖宗做派。 盛林妄拿着手中的报告单, 例行公事,问道:“头有没有痛?” 弥悦咽下嘴里的圣女果, 如实回答:“不痛。” “摇头或者蹲下身体的时候会不会有眩晕的感觉?” “没有。” “身体又没有哪里不舒服。” “也没有。” “腿呢?抬腿或者走路的时候,有感觉被牵制吗?” 她摇摇头:“你说的这些都没有。” 盛林妄笑着合上了报告单,说道:“恭喜你啊,恢复的很不错, 再观察半个月, 你就能出院了。” 他指尖弹了弹纸页, 从白大褂左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放在了床头柜上:“有需要就打我电话。” “我现在就有需要。”弥悦盯着他,道。 “怎么了?” 弥悦抬眸, 水光潋滟的双眸认真的盯着盛林妄,她抿了抿唇, 说:“我要找我老公。” “......” 盛林妄差点吐血。 苏怀谷不刚走没多久?一个小时都还没到呢吧? 他哭笑不得:“弥——你叫弥悦是吧, 你老公现在在公司上班呢, 他可是顶奢集团的ceo,很忙的,能抽出时间来陪你吃饭已经很好了,他有空了会来看你的。” 本以为说完这些话,弥悦就消停了,没想到她眼尾瞬间耷拉了下来,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宠物:“可是我想他了。” “想他也没用,他不赚钱怎么养你?给你把卡给你随便刷?”盛林妄想哄骗小朋友一样哄着弥悦。 “我不要钱,我要我老公。” “你老公不在。” 弥悦忽地低下头,眉眼低敛,似乎伤心到了极点,蜷着身体:“他骗人。” “什么骗人?”盛林妄不理解。 她拿起手机,手机也是苏怀谷给她新买的,她自己的手机早在车祸里被摔的稀巴烂了,微信聊天框谁都没有,只有苏怀谷。 看着聊天记录里,弥悦仅一个小时,就发了而三十条腻歪信息,盛林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看了眼上方的备注—— [亲亲老公] 脑海中浮现出苏怀谷那张平日里清隽斯文,却又不失清冷的脸,盛林妄忍俊不禁,笑了好久才缓过来:“我会替你转告他的,他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真想知道苏怀谷看到这些腻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弥悦半信半疑的看着盛林妄,她现在真的很生气。 刚刚她要抱抱,苏怀谷也不肯抱她。 随便搪塞了一句“这里是医院,这么做不太好”就走了,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这里! 这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该做的事情吗!! “真的吗?”她挑起半边眉。 “真的真的。”盛林妄敷衍道。 “哦,那你走吧。”弥悦高兴了,继续拿着那碗圣女果看着电视剧。 盛林妄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给苏怀谷打了个电话。 打了三次才接,男人的嗓音低沉泛着冷调的音质,似乎不太耐烦:“说。” 听着听筒那边传来的不近人情的嗓音,盛林妄瘪了瘪嘴,想起刚刚他对弥悦说话时,那副轻声细语的调调,他就来气。 “你老婆想你了,让我转告你。” “......”那头沉默了几秒,响起了几阵脚步声,他似乎来到了一个通风的地方,隐约可以听见风声:“知道了,你帮我照顾好她。”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朋友。” “少糊弄我了。” 苏怀谷盯着窗外金光灿灿的湖泊,有几只鸥鸟飞过,他闭了闭眼,淡声道:“真的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我和她只见过几次。” “那你对她那么上心?你知不知道,你把她抱来医院的那天,你那副神色,跟丧妻了一样,我估计人家把你当朋友,你把人家当宝贝吧?”盛林妄贱兮兮的调侃道:“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盛林妄。” “啊哈?” “你很闲?” “......” 盛林妄轻咳了一声,直起了身子:“那人家现在失忆了,把你当老公,你总得负责吧,她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医院吧。” “要不你就顺势而为?” “没必要,这对她不公平。” “切,不懂你在想什么。” 盛林妄比谁都了解苏怀谷,他这人喜欢隐藏情绪,这么多年来,除了他母亲去世的时候难过了很久,他就再没见过他对谁这么紧张过。 他不知道弥越和苏怀谷之间有什么,反正他知道不太简单。 算了,不关他事。 “行了,我挂了啊。”盛林妄刚想挂断,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笑着说:“你老婆给你发了很多条消息,因为你没回,她伤心的都要哭了。” “对了,你知道她给你的备注是什么吗?” “......” “是亲亲老公哦~亲~亲~老~公~” 嘟—— 盛林妄话音还没落下,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被单方面切断通话的忙音。 ........ - mamp;l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宽阔透亮的室内是清一色的冷色调,设备单调简约,充满了未来科技感,角落里的橱窗展示着古早mamp;l举世闻名的绝版服装与首饰藏品,偌大的办公室,清冷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慢条斯理的翻阅着资料。 办公桌的左侧摆放着一个迷你的小花瓶,里面是两个粗糙的纸花。 苏怀谷指尖搭在页边,随意的翻阅着,高挺鼻梁上的金框眼睛折射出凌冽的光晕,他黑眸深不见底,双腿随意的交叠着,身上烟灰色的西装沉稳儒雅,气质不凡。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刚想去摸下一本,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拿起了一侧的手机,划开锁屏。 果真如盛林妄所说,微信里有将近二三十条消息。 他点开聊天框,上下滑动,将那些腻歪甜蜜的话尽收眼底,他喉结滚动,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却又很快被他收敛。 看着那一条条恨不得把“快点回我消息”写在脸上的消息,他敛了敛眸,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狠下心,只回复了冷冰冰的一条—— [好好休息。] - 傅靳狼狈的从医院出来,气不打一处来,回到了酒店,猛抽了一整包的烟,整个地板上全是烟头,却还是抚不平他心底的那份燥意。 弥悦不仅忘了他,还喊别的男人叫老公,这算什么? 想到弥悦再医院亲昵的抱着苏怀谷撒娇的样,傅靳便气到浑身发抖,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就往角落砸去。 妈的。 她怎么可以喊别人老公? 对别人那么亲密? 她都没喊过他老公。 傅靳焦躁不安的在酒店里来回踱步,他手指扣住领带松了松,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周清音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语气因为心情烦躁有些不耐烦:“干什么?” “阿靳。”周清音的声音温软甜腻,带着刻意的谄媚和讨好:“我听说你去京城了,也听说弥悦出了车祸,我真的很愧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也没用了,她把我忘了。”傅靳咬着牙:“不仅把我忘了,她还把别的男人认作是她的老公!” “啊?”周清音故作惊讶,小声说:“怎么可以这样啊,她明明和你是男女朋友,都订婚了诶,怎么会喊别人做老公?” 试吻蔷薇 第26节 “会不会是...两个人之前就——” “不可能。”傅靳冷声打断。 他再不了解弥悦,也知道弥悦这人对感情的忠心,让她去出轨,给他戴绿帽,比世界瞬间毁灭的几率都低。 “哦,好吧。”周清音又说:“对了,阿靳,我买了明天飞往京城的机票。” “京城?”傅靳疑惑:“你好好的待在江城,干嘛跑来京城?” “京城有我的朋友,我打算去京城发展,况且你不是在京城吗?你独自一个人,也没什么信得过的朋友,我去也能陪陪你不是?” 周清音的声音是刻意放低的柔和,渐渐抚平了傅靳心底的焦躁,想以前,他心烦的时候,弥悦也会这么安慰他,他有些心软:“好,你来吧,到时候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 接下来的一周,弥悦都没看到苏怀谷。 她听了盛林妄的话,每天都会等着苏怀谷的到来,可是她每次的希望都落空了,心底产生了久违的失落与悲伤,但弥悦却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 她说不上来,觉得很多东西都熟悉,但她却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存在。 盛林妄每天给她的回复都是这样的,说苏怀谷很忙,有空肯定来看她,让她别着急,在医院多休息休息。 可是都过了一个礼拜了,他都没来过,看都没来看她一眼。 弥悦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夜里静谧,一轮弯月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发出些许淡淡的青光,窗台边的吊篮沐浴着月光,生机盎然。 她侧着脑袋,拿起手机,翻阅起了手机信息。 苏怀谷每次回复的消息都很冷淡,无非都是,让她好好注意身体,好好修养,除此之外,对她那些示爱和腻歪的消息,像是开启了自动屏蔽似的,一律无视。 她瘪了瘪嘴,眼底起了些许潮意:“什么嘛,消息也不好好回,也不来看我,哼,渣男。” 弥悦决定放下手机,侧过身子睡觉,可却怎么都睡不着,呆呆的盯着天花板,闭上眼的时候,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被褥。 一墙之隔,苏怀谷站在门外。 他只穿了件纯黑色的大衣,深夜医院的灯都被关闭了,他一袭黑衣,身形高挑清瘦,像是与黑夜融为一体。 男人轻轻的靠着墙壁,看着上方墙上挂着的钟表显示的时间。 时针指着十二点,他缓缓直起身子,正想离开,却忽地听见,寂静的深夜里,一道轻微的啜泣声。 - 弥悦悄悄将被子盖过脑袋,自己一个人蜷缩着身体,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着,她脸下的被褥尽数被湿透。 她手指紧紧抓着被角,下一瞬,她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将她盖在脑袋上的被子扯开,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又把被子扯了回去。 那人又扯。 她又往回扯。 结果那人又往外扯。 她又扯回去。 两人的拉锯战持续了十个回合,弥悦实在受不了了,她蹭的一下子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眼,回头瞪去,下意识的,没好气道:“干什么啊,都几点了还来查房——” 在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幽深的双眸时,她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个弯,给堵了回去,她抽泣了两下,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苏怀谷。 女人双眸湿润,耷拉着眼角,眼尾微微红,头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肩后,身形瘦弱,小鹿一般的眼底,满是破碎感。 她看到他,瞬间像是被制住的,胡乱撕咬人的小猫,没了声音,只剩下轻声的哽咽。 可怜兮兮的等着主人的疼爱一般。 苏怀谷薄唇微抿,像伸出手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想到自己和弥悦原本疏离的关系,他还想没有往前伸,克制住了自己。 正想收回去,眼前的女人便往前凑了凑,两只小手握住他的手,将脸放到了他的手掌心,弥悦的脸有些微烫,软乎乎的,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 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他的呼吸一窒。 弥悦蹭了蹭男人的掌心,感受着他掌心温热的温度和触感,她停止了哭泣,小声说:“你总算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她的声音细而柔,没有任何攻击性,娇娇软软的,却能让人觉得心碎。 苏怀谷垂眸看着她,大拇指轻轻蹭了蹭,拭去了她眼下的泪痕,他轻声问:“为什么要哭?” “因为你不来看我,也不好好回我的消息。”她实话实说。 “......” 男人喉结滚动,薄唇轻启,刚想脱口而出说些什么,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坐在床边,替弥悦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病号服,柔声说:“弥悦,我既不是你的老公,也不是你的男朋友。” 眼见弥悦眼泪又要往下掉,他继而道:“你只是生病了,等你病好了,就不会为了我哭了。” 弥悦眨巴着水光盈盈的双眼看着他:“老公,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失忆了。” “......” “我不是你老公,我只是你——”苏怀谷顿了顿,说:“萍水相逢的朋友。” 弥悦蹙眉:“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怎么我记忆里不是这样的?” 苏怀谷:“那是怎么样的?” “记忆里,我们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的,高中毕业那年,我们在一起了,我们相爱了很久,都准备结婚了。” 病房内的光线昏暗,弥悦只开了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苏怀谷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高中毕业在一起,相爱了很久,准备结婚。 说的是傅靳么? 苏怀谷叹了口气:“总之,我不是你老公,更不是你男朋友,你现在意识不到没关系,等你恢复记忆了,就知道了。” “你还记得昨天的那个,你说你不喜欢的陌生男人吗?” 提起那个人,弥悦就不太高兴:“记得啊,怎么了?” “他才是你的男朋友。” 弥悦的嘴角抽了抽。 苏怀谷自嘲般的笑了声,声音依旧温柔舒缓:“你脑海中的这些记忆,都不是关于我的,而是他的。” “不可能。”弥悦难以理解:“那男的没你一半好看,风度和气质也没你好,而且感觉戾气很重,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男人?是我瞎了眼了。” “......” 苏怀谷失笑。 她见眼前的男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想自己还在生气呢,这狗男人也不来哄哄她。 弥悦一把撒开苏怀谷的手,别过脸,撅着嘴:“所以你说怎么多,是不是就是不想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苏怀谷抬眸看向她,认真道:“弥悦,你真的失忆了,等你恢复记忆,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会后悔?”弥悦转头看他,语气认真又固执:“哪怕你说的是真的,那男的——是我的男朋友,那我觉得,他一点没有你好。” “傻瓜。”苏怀谷笑着摇了摇头:“弥悦,你很爱他,很爱很爱,只是,他没有好好对你。” “那我就更不该和他呆在一起了啊。” 弥悦搂住苏怀谷的手臂,蹭了蹭他:“我就非得喜欢你,不行吗?” 弥悦很少有这么固执的时候。 苏怀谷觉得,自己拿她没办法。 盯着她红红的眼睛,他又有些心软,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转移了话题,轻声说:“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还不睡觉,是想在医院多呆半个月吗?” “哦!我马上就睡。”弥悦拿起被子,整个人噌的一下子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只留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撒娇说:“老公,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嘛。” “不是老公。” “男朋友.....” “也不是男朋友。” “什么嘛。”弥悦轻哼了一声,不满的嘀咕:“这也不让叫,那也不让叫,那我喊你什么?” 弥悦思索了片刻,试探性的喊出了声:“哥哥?” “......” 见苏怀谷没说话,弥悦抓着他的手腕,一个劲儿的撒着娇:“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我要听睡前故事,我要听睡前故事。” “不给我讲我就睡不着,睡不着我就,会在医院多留半个月。”说到这,她话音越来越没底气:“你就会多花很多钱。” “小没良心的。”苏怀谷笑着说。 “那我可以喊你哥哥吗?”弥悦试探着问:“你不让我喊老公,也不让我喊男朋友,喊哥哥总行了吧?” “嗯,可以。” 弥悦瞬间高兴了,笑着说:“那哥哥,快给我讲睡前故事,我想听。” “想听什么?” “嗯——都可以,随便!” 苏怀谷随意在网上搜了篇睡前故事,他半个身子倚靠在床头,修长的双腿抵在地面,弥悦伸出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指,嗅着男人身上清淡的沉木香,只觉得格外安心。 男人的嗓音低沉温润,语调慢吞吞的,倒真像是那些专业讲故事的,弥悦很快就有了困意。 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支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她声音模糊不清:“哥哥。” “嗯。” 苏怀谷停了下来,他微微弯下腰,将耳朵凑到了弥悦的唇边,轻声问:“想说什么?” 弥悦困极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张嘴,道:“你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试吻蔷薇 第27节 “你先答应我。”她执拗道。 “.......” “好,我答应你。” “哪怕我以后,真的如你所说,恢复记忆了,你也不能不要我,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我替苏某答应了!(捂住苏某人的嘴 今天的章节是听着汪苏泷的《有点甜》写的,小可爱们有感觉到甜吗? 第23章 弥悦的声音渐说渐小, 最后被深夜的那一份寂寥所淹没,她娇小的身体蜷缩着, 温暖的小手抓着男人宽阔的大掌, 脸贴着他的骨节,呼吸平缓,胸膛缓慢起伏着。 她闭着眼, 纤长浓密的眼睫覆盖而下, 她睡颜乖甜,睡相很好, 像是一只找到可以依偎之处的小猫。 苏怀谷摁下屏幕的熄屏键,垂眸,静静的看着她。 夜风微凉, 窗户被她拂开一个小缝隙,医院门口的花坛里种了不少栀子花, 吹来的风都伴着淡淡的花香。 他手指动了动,动作克制又缱绻的摸了摸弥悦的脑袋,修长的骨节勾着她的发丝,怕吵醒她, 动作很轻很柔。 最后, 他轻轻的起身, 替弥悦掖了掖被角。 他打开病房的门, 刚想走出去,忽地想起, 自己还没回答弥悦刚刚的问题,他脚步微顿, 薄唇轻启, 一个低磁的音节, 被淹没在了阵阵风声之中。 “好。” - 弥悦出院当天,盛林妄再次给弥悦做了次全身检查,她恢复的很好,运气也不错,那么大的车祸,她身上居然没有受很重的伤,基本都是些不伤及筋骨的皮肉伤。 就是这个脑子—— 变得不太好使了。 他看着弥悦的各项检查报告表,确定各项指标都正常,他这才起身,刚走出办公室准备下班,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脚步匆匆的准备上电梯,他跟在对方的身后,直到对方如他所想那般的,准备走向弥悦的病房,盛林妄才上前一步,动作巧妙的将他拦在身前。 他看着傅靳疑惑的神色,笑着说:“这位先生,您走错病房了。” 傅靳认出了盛林妄,他是弥悦的主治医生,也只得,是他没能治好弥悦,才导致弥悦现在失忆,连他都不记得是谁。 他不耐烦的蹙眉,没好气道:“我来看我女朋友,你别管闲事。” “诶。”盛林妄再次拦住了想绕过他的傅靳:“这位先生,弥小姐脑部受损,你知道这类病人,需要什么吗?” “什么?” “需要静养,不宜动气,更不宜,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打搅她的好心情。”他话里有话,挑着眉。 “你算哪根葱?赶紧让开。”傅靳觉得这一个个的都有毛病,不是颜念就是眼前这个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医生,都拦着他,不让他见弥悦。 见盛林妄还是笑盈盈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让步的举动,傅靳彻底被激怒,他对着弥悦的病房,喊道:“弥悦,你给我出来!” “......” 病房内鸦雀无声,傅靳的这一句话如同小石子沉入湖泊,没能掀起任何波澜。 他动作毫不客气的推开了盛林妄,焦躁不安的打开了弥悦的病房:“弥弥,我来看你了,你恢复的——” 傅靳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病房,接下来想说的话被他咽回了嘴里。 他太阳穴止不住的跳了两下,看向身后的盛林妄:“她人呢?” 盛林妄像是得逞般的,笑了两下,摊了摊手:“她早就出院了,你来晚了呢。” “他去哪了?” “当然是去找她亲爱的老公了。” 傅靳被气到浑身发抖,但因为这里是医院,他无法发作,他咬着牙,克制着内心的火气:“苏怀谷不是她老公,我才是她的正牌男友。” “那怎么办,人家现在不认你。” “你给我等着,我早晚会把她抢回来。”傅靳丢下了这句,就下了电梯,走出了医院。 盛林妄看着窗户之下,傅靳怒气冲冲的身影,忽地瞧见他的车上,走下来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那女人搂着他的胳膊,轻柔的拍着他的背,抚慰着他,好一个贴心的“红颜”。 看到此情此景,他翻了个白眼:“傻b。” - mamp;l公司楼下。 弥悦付了钱,走下了车,她站在公司大楼楼下,环视了一下四周。 mamp;l的商业大楼是京城有名的地标性建筑,也是京城奢靡的象征,这儿诞生了无数富豪与企业家,以及数百位上层圈子的名流。 高楼内人来人往,高耸如云,面积很广,门口有一座镜壁辉煌的巨型维纳斯雕像,正悲悯的看着下方的人群,从下面的视角往上,只觉得压迫感十足。 弥悦刚出医院,就直接打车来到了这儿,她用仅剩的钱买了一套衣服,浅绿色的棉质长裙将她的皮肤衬托的娇嫩,她发丝松散的披散在脑后,手中提了个纯白色的包。 她走进公司,前台很礼貌的对她鞠了一躬,笑着问:“女士,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弥悦看了她一眼,脱口而出:“我找我老公。” “......” 前台嘴角抽了抽,在mamp;l入职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上来就找老公的,她维持着微笑,笑着问:“女士,您找谁?” “找我老公。” “不是,女士,您——老公。”前台强颜欢笑:“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哪个部门的?” 弥悦抿了抿唇:“他叫苏怀谷,是你们公司的ceo。” 前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对着身后的保安招了招手:“将她带出去吧。” 保安似乎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冷脸点了点头,就准备扣住弥悦的手腕,将她带出去,弥悦往后躲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干什么,别碰我。” 随后又看向前台:“我找我老公,你干什么让他赶我走?” 前台还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皮笑肉不笑的解释说:“女士,你说你做什么不好?你这样的女人我们见得多了,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个,有几个甚至还会说,自己怀上了我们ceo的孩子,希望您可以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的靠自己双手挣钱。” 弥悦见对方误会了自己,她没有解释,从包里掏出了一张苏怀谷署名的烫金磁卡,是盛林妄给她的。 她今天出院想让盛林妄带她去找苏怀谷,但他一点儿都不乐意,只丢给了她这么一张卡,说是拿着去公司找前台,前台自然会带她去。 果然,原本还神情轻蔑的前台看到这张卡,脸色果然变了,她接过弥悦的卡,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去辨别了真伪,辨别出为真的时候,她下巴都快惊掉了。 她看了看眼前的弥悦,又想到了公司里那位神秘禁欲斯文的ceo,瞬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压下想立刻与小姐妹分享八卦的心情,她笑着和弥悦说:“夫人,您里面请。” 弥悦跟着前台来到了总裁专用电梯,前台三百六十度变了脸,脸上堆满着笑意,毕恭毕敬,替她摁了楼层:“刚刚多有冒犯,夫人,别放在心上。” 苏怀谷的办公室在三十六楼,电梯合上后,前台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八卦的心,立刻打开了微信小群聊—— 【姊妹们!你们只得我今天得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吗!】 【苏总的老婆!苏夫人!我们的女老板!来公司了!】 【我就说苏总事业有成,都二十六岁了,怎么可能还单身!他不仅不单身,还家有娇妻呢!!!】 - 弥悦来到了苏怀谷所在的三十六楼,视野兀然开阔了起来,四周都是透明玻璃,可以随时看到楼外广阔无垠的天际,将整个京城一览无余。 她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苏怀谷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过来,他一身禁欲清冷的纯黑色西装,被围在人群的正中央,正微微侧着头,漫不经心的听着身旁一个人的工作汇报。 与弥悦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眸光微顿,随后又像是料到似的,他薄唇微抿,嘴角勾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浅弧。 “这人,苏总你认识吗?”一旁的经理停下脚步,他知道能进三十六楼的基本上都不会是普通角色,但看着弥悦这一身打扮,却也不像是合作商派来的人,有些疑惑。 苏怀谷微微颔首:“嗯。” 他走到弥悦的面前,垂眸,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说:“先去我办公室等我。” 弥悦乖巧的点了点头,在众人不解和好奇的神情下,她打开了苏怀谷办公室的门,他的办公室很宽敞,里面的陈设十分简约,基本上都是统一的灰黑色调,唯有角落里放着的那几盆象征性的绿植,为这层仿佛加上了黑白滤镜的冰冷世界加上了一抹亮色。 她随意逛了逛他的办公室,随后坐在了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特地给苏怀谷准备的爱心便当。 她特地挑了中午的时间过来,就是为了想给苏怀谷准备一份便当。 趁着苏怀谷在隔壁房间商谈事务的时间,她将便当摆了出来,一一排在他的办公桌上,又很细心的替他摆好了碗筷。 等她折腾完的时候,苏怀谷刚好也回来了。 他一走进办公室,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随后便看到,弥悦一脸期待与希冀的站在他的办公桌旁。 男人眉梢轻挑:“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送便当?” “当然!”弥悦笑着说:“给老公准备爱心便当,是我的职责。” “都说了,不是老公。”他再一次强调。 “好——你别说了!”弥悦这些天都听苏怀谷说这句话说腻了,她不想再听了,也从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过:“先来尝尝我的便当做的好不好吃。” 苏怀谷看着桌上被装在安心饭盒里的便当,可以看得出来弥悦的厨艺极佳,卖相极佳,她还为他准备了几个茶杯蛋糕,放在最底层的饭盒里。 他一般都有专门的派送员将正餐送到他的办公室,这么“特殊”便当,还是第一次。 他的吃相很斯文,细嚼慢咽的,细细咀嚼着菜品。 弥悦眨巴着双眼看着他,有些紧张,试探性的小声问:“哥哥,怎么样?好吃吗?” “嗯。”男人颔首:“很好吃。”他轻笑了一声:“看来你很有下厨的天赋。” “才没有天赋呢,都是逼出来的。”弥悦瘪了瘪嘴:“这都是我以前为了——”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可当她想脱口而出的时候,却想不起来。 苏怀谷却一下子听明白了她这句话所代表的,现在的弥悦并不记得的那些隐晦的真相。 他的眸色暗了一瞬,没再说话。 下午的时间,弥悦就坐在办公室陪着苏怀谷,他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她就坐在他对面,托着腮看着他。 弥悦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没有打扰他,但也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总是叽叽喳喳的。 试吻蔷薇 第28节 她盯着苏怀谷的眉眼,目光自上而下的扫视着,自他那双清冷的桃花眼,到高挺的鼻梁,再到下方线条柔和饱满的唇部曲线,再略过他的下颚。 他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那么完美。 弥悦盯着他清隽的脸出神,笑着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苏怀谷闻言抬眸,看了弥悦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手中的文件,状似随意的问:“和那个男人比呢?” “哪个男人?” “傅靳。” 提到傅靳的名字,弥悦脸就皱在了一块儿,满脸嫌弃:“你怎么可以和他比呢?他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眼瞎了才会觉得他好看的。” “你这算是自己在骂自己?”他调笑着打趣。 “才没有呢。”弥悦反驳:“你说的那些话,肯定都是骗我的,我才不信呢。” 苏怀谷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说那些并没有用。 不过,现在弥悦失忆了,无依无靠,除了他之外,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了。 这么呆在他身边,好像也挺不错的。 至少他可以护着她。 直到—— 直到,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离开他的身边。 有或者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他有些贪恋她的温柔和依赖,如果没有车祸,也许,他与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这般交集。 - 弥悦一直陪着苏怀谷到深夜。 他刚下班,弥悦就像个小跟屁虫一般跟在他的身后,他去哪,她就去哪,苏怀谷想到弥悦现在的状况,一个月前就给她买了套单人小公寓,之后又托人去置办家具,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他这几天刚好住在酒店,他订了间他对面的套房给弥悦。 直到两人走进了酒店,直到弥悦拿到了自己套间的房卡,直到她看到苏怀谷拿出房卡,打开了她对面套间的门,她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弥悦立刻拉住苏怀谷的手,攥在怀里搂着,皱着眉,不悦的质问:“哥哥,为什么你订了两间房?” “不订两间房订几间?” 女人气呼呼的,腮帮子鼓起:“你是我男朋友,我们是要住一起的。” “弥悦,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男朋友。” “我不管。”弥悦拉着他不让他走,她现在已经自动过滤掉了苏怀谷的这些话,撒娇道:“我们是要睡一起的,哪有分房睡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两人吵架了呢!” “弥悦,听话。” “不行,太丢人了!” 弥悦撒开苏怀谷的手,趁他不注意想钻进他的房间,随后,便被男人揪住了衣领,“丢”了出去。 苏怀谷看了她一眼:“弥悦,乖,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就无情的关上了套间的门,留弥悦一个人在房间外凌乱。 弥悦在套间外站了约莫十多分钟,见苏怀谷真的不打算给她留门,她才气呼呼的打开了自己的套间房间,刚关上门,她就后悔了。 在大床上滚了好几圈,都没抚平她心底的不高兴。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个鲤鱼打挺。 哪有男女朋友分房睡的? 弥悦盯着套间的房门看了好半晌,才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房间内浴室的门,她眼底逐渐亮起了一道狡黠的光。 - 苏怀谷洗完澡,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最近的股市。 他头发吹到半干,发尾还有些潮湿,皮肤被雾气氤氲的失了血色,身上套着一件纯黑色的浴袍,双腿散漫的交叠着,浴袍敞开大半,露出结实的腹部曲线与平直瘦削的锁骨。 他垂着眸,电脑冷调的光线折射在他的脸上,为他增添了一丝冷意。 笃笃笃—— 房门被人敲响。 苏怀谷微微蹙眉,他喜欢独立的空间,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才喜欢订套房,出了规定时间送餐或者根据住户需要送些生活用品来之外,酒店的服务员几乎不会来敲门。 他缓缓直起身子,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弥悦抱着衣服,睁着那双无辜的杏眼看着他:“哥哥,我房间的浴室花洒坏了。” “好,我打电话给前台,让她喊人来修。” “不用了!”弥悦急忙阻止,她笑了笑,指了指他的房间:“哥哥,我不想大晚上麻烦别人,你房间的花洒是好的吧?我借用一下呗。” 男人缄默不语,她低着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瞧着她,让弥悦心底产生了一丝心虚,她急忙移开视线,笑呵呵的说:“我太困了,等不及了!我要马上睡觉,快点让我去洗澡!” 苏怀谷这才让开:“进来吧,别着凉了。” 得到男人的首肯,弥悦蹭的一下溜进了他的房间。 闻着空气中独属于苏怀谷的木质沉香,她才觉得安心和满足,她心情颇好的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边哼着歌边开始洗白白。 她将自己身上涂的香喷喷的,都是栀子香的味道,裹着浴巾从浴缸里走了出来,她穿上睡衣,开始在脸上涂抹着各式各样的护肤品。 苏怀谷坐在床头翻阅着书籍,忽地听见弥悦喊他:“哥哥,你过来一下!” 他合上书,走到了浴室门口,在距离一米的时候停下脚步,他轻声问:“怎么了?是缺什么吗?” 他瞧见浴室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小缝隙,热气兀得全部往外扩散,女人白嫩如剥壳的鸡蛋一般的小手伸了出来,将一团衣服塞进了苏怀谷的手里。 “哥哥!帮我丢进洗衣机里!” “......” 苏怀谷看着手中的这一团衣服,目光落在那件□□裸,明晃晃的,直接暴露在自己眼前的,蕾丝内衣上。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认命似的,他挪开视线,将这些衣服叠好,放进了洗衣机里。 过了好一会儿,弥悦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穿着睡衣,小脸精致漂亮,皮肤瓷白,眼底氤氲着水汽,显得一双眼睛格外无辜,她将湿润的头发用干发帽包裹了起来,两双嫩白纤细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 “洗好了?”苏怀谷抬眸看了她一眼,初春的夜晚温度还是很低,他很怕她着凉,柔声说:“洗好了就赶快回去吧,你刚出院,身体还需要恢复,别着凉了。” “我不走。” “......” 看到女人那双固执又倔强的神色,苏怀谷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她摆了一道。 他轻笑了一声,手臂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不想走,是想和哥哥一起睡觉吗?” 弥悦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哥哥,我身上很香的,我涂了可多身体乳了。” “那也没用。”男人像是忽悠小孩子一般,忽悠着弥悦:“哥哥喜欢一个人睡,多一个人睡觉,我会睡不着的。” 本以为这么一说,弥悦就会老老实实的回去,谁知道她压根不在乎的,直接掀开了他的被子,半躺了进去。 她看着苏怀谷,眼神无辜的说:“哥哥,我房间漏水,床单,被单,地板,都湿了,我只能睡在你这里。” 苏怀谷眯起眼睛:“床单,被单,地板,怎么都会湿了呢?” 弥悦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不然总有一种被看破内心的感觉,她支吾着说:“对啊,都湿了,没地方睡了。” “那哥哥去替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怀谷理了理自己的浴袍,站起身:“五星级酒店还会犯这样的错误,可真是不应该。” “别!” 不能去! 去了不就露馅了吗! 弥悦咬着牙,她软下了语气,拉着苏怀谷的衣袖,低声撒娇:“哥哥,大晚上的,那么冷,你别去了。” “怎么能不去?” “就是不许去!” “那我打电话给前台,让她替我去!” “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呢?” 弥悦懊恼至极,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撒一个谎,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她蹲下身,将被子盖过她的半张脸。 嗅着被子上淡淡的木质香,她小声的嗫嚅着:“哥哥,你的被子好香啊,有你身上的味道。” “......” 她可怜兮兮的眨着眼,轻声撒娇:“弥弥就是想和哥哥一起睡,不然就睡不着。” 作者有话说: 傅狗每天要么就是被气,要么就是在被气的路上:d 以及,苏某,弥弥都这么主动了,真的还要矜持吗?:-) 第24章 弥悦就这么霸道的占着苏怀谷的床, 一寸也不挪开。 偏偏那双眼睛还湿漉漉,无辜的看着他, 嘴角耷拉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入室的“登徒子”,她是可怜无助的“良家妇女。” 苏怀谷有些无奈, 他缓缓蹲下来, 膝盖抵着毛茸茸的地毯,就这么以单膝下跪的姿态在她的面前, 他缓缓撩起眼皮,耐心温和的说:“弥悦,我们不能睡在一起, 知道吗?” 弥悦只觉得委屈:“哥哥......” “因为我们——”他随意找了个理由:“还没结婚,这样不好。” 见苏怀谷还是无情的将她拒绝, 弥悦不满的瘪了瘪嘴,她扯着被子,慢吞吞的将自己的身体往床的正中央挪衤糀动着,将自己裹成一团。 弥登徒子发现自己打嘴炮没有, 开始耍无赖了, 她就不信, 她非赖在这, 苏怀谷还能把她丢出去不成? 试吻蔷薇 第29节 可没想到,他没有用丢的方式, 而是用了一种,较为温和的—— 抱。 男人弯下腰, 双手搂住她的背部和膝弯, 将她就这么打横, 连着被子一块儿,从床上抱了起来,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他长手长脚,打开了她套间的门,看着套间内干干净净的,完全不如她说的那般狼狈,苏怀谷似笑非笑的看着弥悦,挑眉:“漏水?” 弥悦窘迫的挠了挠脸:“刚刚....是在漏水啊......” “不是说床单和地板都湿了?” “刚刚,也确实是湿掉了。”弥悦说谎连个草稿都不打,笑呵呵的说:“哥哥,你订的这家酒店,服务生来的还挺快的,这才几分钟——” 对上男人看破一切的神情,她再也没了底气,低下头,缩在他怀里,小声嗫嚅:“她们就来修好了。” “是吗?” “真的,千真万确!”弥悦对着苏怀谷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苏怀谷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床单也换掉了?” 弥悦:“对啊。” 他又走进了卫生间,看着浴室干干净净,完全不像被人使用过的样子,他脸色淡淡,看向弥悦:“花洒坏了?” “对.....对啊。”弥悦心想,他怎么没完了。 说完,苏怀谷就当着她的面,打开了花洒。 水流声哗啦啦的在浴室响起,腾起了阵阵热雾。 “据我所知,这个点,维修工早就下班了。”苏怀谷慢条斯理的关掉花洒,回到床边,他弯下腰,黑眸一瞬不瞬的与她对视,嘴角轻扯,吐出了几个音节—— “嗯?小撒谎精。” 弥悦脸刷的一下羞红,谎言直接被拆穿的窘迫让她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她翻了身,用被子罩住脑袋,声音闷闷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睡觉了!” “......” “晚安!” 被子里没了声音,苏怀谷盯着那一团皱巴巴的被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他拍了拍被子:“好,晚安。” 他走到门边,替弥悦关上了灯,走出了她的套间。 - 眼见计划失败,弥悦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苏怀谷走后,她掀开了被子,小脸憋的通红,她气呼呼的喘了两口气,动作很重的翻了个身,不悦的抱怨:“不睡就不睡,谁稀罕!” 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刚想闭眼睡觉,就忽地瞧见地板上窗帘浮动的影子,她兀的被吓了一跳,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阳台,阳台上晒着一件可替换的被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渗人,很像一个人影。 黑暗寂静无边,浴室时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深夜是最容易让人引起各种各样遐想的时间段,弥悦打开手机看了眼,被她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之前在往上看过的某个留言—— 凌晨两点,是最容易招惹不干不净东西的时间段。 那些恐怖片主人公遇害或出事,也基本上是在这个时间段。 弥悦感觉背后有些阴飕飕的凉,她立即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不远处的衣柜大开着,漆黑一片,像是随时都会从里面爬出来什么东西似的。 她开始脑补各种各样的恐怖画面,立即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她努力闭上眼,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但越是刻意,那些画面就越是层出不穷的出现在她的脑海。 就这么坚持了二十几分钟,弥悦实在坚持不住了,她边摇晃着投降的小白旗,边拨通了苏怀谷的电话。 那头很快被人接通,似乎还没睡,声音有些哑然:“怎么还没睡?” 听到对方的声音,弥悦瞬间倍感安全感,她抽泣了两下,委屈的说:“哥哥,我好害怕。” “怕什么?” “怕有鬼。” “......” 那头缄默了两秒,就当弥悦以为他会不会直接给她挂了的时候,苏怀谷的声音才悠悠响起:“乖,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不用害怕。” “可是我怕黑。” “床头柜上有台灯,打开就不黑了。” “不行,我还是害怕,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想到了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我现在都不敢翻身。”弥悦声音低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哭了,哽咽着语调:“哥哥,我真的好害怕。” 苏怀谷心脏骤然缩紧,忽得想起,之前来游乐园鬼屋里的弥悦,她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往前,如果不是他跟在后面,她估计会更害怕无助吧。 他挂断了电话,没一会儿,弥悦就听到套间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她以为是陌生人,吓得急忙躲了起来,下一刻,就见苏怀谷走了进来—— 和正准备躲进柜子里的她对视上。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苏怀谷见她准备钻柜子,笑着问:“打算在柜子里睡觉了?” 弥悦从柜子里钻了出来,解释:“我以为是别人进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再次见到苏怀谷,她心情极好,看了他一眼,笑着问:“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关心关心眼前这位胆小鬼。” 他从自己的套间带过来了一条毛毯,苏怀谷躺在沙发上,手臂搁在脑袋下方枕着,她将毛毯盖在自己的身上,看了弥悦一眼:“我来陪着你,你就不会害怕了。” “......” 弥悦看了床一眼,欲言又止,又看了眼躺在沙发上,悠哉游哉的苏怀谷,随后又很快的瞥了眼床,她表情有些拧巴:“哥哥,睡在沙发上不冷吗?” 她的眼神缓缓亮起:“不如来睡在床上吧?” “不冷。” 他冷淡的回了这么一句。 弥悦只得压下心底的所有的坏主意,她慢悠悠的爬上了床,盖上被子,对着苏怀谷的方向,静静的看着他。 男人的睡姿很老实,双手搭在腰间,胸膛平缓的起伏着,窗外的月光丝丝缕缕的落在他的身边,为他身体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边,显得柔和又清冷。 她喊了他一句:“哥哥。” “嗯,我在。” 过了一会儿,又叫了一声。 “哥哥。” “我在。” “哥哥。” “我在。” 弥悦无声的笑了笑,心间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她觉得此时此刻,是不是和苏怀谷睡在一块儿,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小声说:“哥哥,晚安。” “晚安。” - 给弥悦准备的单人公寓已经置办好了,苏怀谷托人给还在酒店的弥悦送了钥匙,让她去看看满意不满意,还有没有哪里需要添置。 回来的人说,弥悦很爽快的接过了钥匙,苏怀谷当时觉得有些意外,让她一个人住,她能不闹? 过了几天,据给弥悦送钥匙的人说,弥悦这几天都呆在酒店,完全没去过那个公寓,苏怀谷这才明白,她这是在和他无声的“抗议。” 在这儿等着他呢。 “嗯,我知道了。”他对着那人微微颔首。 等到下班,他让司机将他送到了酒店楼下,刚走进酒店大厅,就看到右侧的休息区,弥悦坐在沙发中央,和酒店的几个服务人员打成一片。 欢声笑语不断,甚至让苏怀谷产生了,他是不是不该来打扰的她们。 见苏怀谷来,那几个服务生立即正襟危坐,排成一排站了起来,紧张谨慎的说了句“苏总”好之后,就一溜烟跑去自己的工作岗位了。 刚刚的摸鱼,好似只是一场幻想。 见苏怀谷来,弥悦急忙跑过去,笑着拉过他的手:“哥哥,你下班了?” “嗯。”男人颔首:“看来你在酒店混的还不错。” 弥悦眨了眨眼,没说话,苏怀谷坐在沙发上,脱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内里的黑衬衫将他整个精壮的腰身包裹住,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着,他侧眸看向弥悦:“怎么不回公寓住?” “不想回去。”弥悦实话实说。 “为什么不想回去,以丽嘉后那是你的家,住在家里,总比住在酒店舒坦不是吗?” “可是家里没有你。”弥悦伸出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她巴巴的看着他,今天她将头发尽数盘了起来,在脑袋上顶了个小丸子,温婉中多了一丝俏皮,她说:“哥哥,我想和你住在一起,那套公寓离你的公司好远,我都不能经常来看你。” 苏怀谷眸光微顿,他抿了抿唇:“想来找我的时候,我会派司机去接你。” “为什么不能和我住在一起?”小姑娘的模样有些伤心,为什么她的男朋友总是在若有若无的在躲避着她的亲密接触呢? 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 苏怀谷垂眸,将心底即将涌上来的情愫尽数压了下去。 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 因为住在一起,天天都能见面,他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想去占有她,会想利用她的失忆错乱,将她捆绑在身边。 可是如果这么做的话,她恢复之后,肯定会不高兴。 他缓缓睁开眸,认真的看着弥悦,说:“你知道的,哥哥思想古板,没结婚之前,不能和你同居。” 有了先前在酒店不愿意和她同睡一张床的前提,弥悦很快就被哄好,她一瞬间高兴了起来,拉着男人的手腕,晃着:“原来是这样,哥哥,你还挺负责的。” “嗯,我不喜欢婚前占女孩子的便宜。” “既然这样——”弥悦趁胜追击:“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苏怀谷端着杯子的手一顿,他薄唇轻启:“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弥悦道:“哥哥,你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再过几年,你就三十岁了,俗话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已经步入老年期了,你再不结婚,马上要变成老年人了。” 这东西就是弥悦冲浪的时候瞎看到的,根本没有科学依据性,按道理,苏怀谷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被忽悠到的。 试吻蔷薇 第30节 可他听见这话,却好像有点在意。 “你觉得哥哥很老吗?”他问。 弥悦以为他生气了,急忙凑了过去,两双纤长白嫩的腿挨着他的膝盖,哄道:“哥哥,我开玩笑的,男人就是年纪越大越有魅力,你懂吧,成熟的男人才是最吸引人的。” “......” - 这天是颜念的生日,她在附近的酒吧订了卡座,打算找几个好朋友去庆祝一下,她首先邀请了弥悦。 弥悦这段时间在找工作,她在公寓里呆的都快发霉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日子过得糜烂的很,她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决定还是得找份工作,给自己赚点小钱花花。 她擅长写作,辗转了几个出版社,都没适合自己的风格,一次去图书馆翻阅书籍,突然看到有几个年轻人在看网络小说,想到现在网络小说很热门,她在某绿色平台上注册了一个作者号,最近在存稿,准备试试水。 颜念去医院看望弥悦的时候已经听盛林妄说了一下她和苏怀谷之前的情况,说是弥悦现在记忆错乱,把她的老板认成了她的男朋友。 她当时还问盛林妄,为什么她老板不仅没拒绝,反倒还配合演习。 盛林妄只是耸了耸肩,云里雾里的说了句“也许他乐在其中呢”就没了下话。 她在邀请弥悦之前特地问了盛林妄,弥悦能不能喝酒,盛林妄说可以,她才放心的把弥悦喊了出来。 弥悦一上车就拿起手机啪嗒啪嗒的敲着键盘,在撰写她的稿子,没想到失忆了,她居然还这么工作狂,出来玩的时候,她都要争分夺秒的写稿子。 她记得弥悦大学刚进那家出版社实习的时候,那段日子她过的有多难熬。 每天不停的改稿子,重写,一个稿子改个二三十遍,她又要兼顾学业,两边跑,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憔悴的很。 但现在,弥悦整个人都焕发光彩,和以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却又让颜念觉得格外熟悉和怀念。 她凑到弥悦跟前,看着她时速3000+的写着稿子,她问:“弥弥,这次的稿子主题是什么?” 弥悦一边打着字,一边道:“爹系男友。” “女的年龄大还是男的?” “当然是男的。” “差几岁啊?” “两岁。” 颜念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弥弥,那男主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弥悦放下手机,歪着脑袋沉吟了片刻后,给了个具体的答案:“温柔沉稳,成熟稳重。” “那女主呢?” “甜心小嗲精!” “.......” 怪不得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她这怕不是在以她和苏怀谷为原型写文吧? 弥悦来之前和苏怀谷说了一下,今天得去参加颜念的生日宴,本来今天晚上她是打算去公司陪他的。 她点开两人的聊天框,发了个酒吧的定位给他。 酒吧街喧闹至极,大街小巷人来人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耀眼又迷离,穿着摇曳暴露的舞女在舞池上跳着钢管舞,dj站在高处,跟随着音乐,带着下方的人群摇摆着身体。 舞池中,男人与女人的身体交缠在一块儿,暧昧又奔放。 酒吧里的dj重金属音乐震的弥悦的耳朵产生了短暂的耳鸣,颜念想着她们都不喜欢蹦迪,就订了个位置比较偏的卡座,也安静一些。 服务生将酒端了上来,又给了几人两幅筛子用来拼酒。 弥悦没玩过这个,有些好奇:“这个怎么玩啊?” 颜念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女生,那女生叫苏鸣,是颜念的大学舍友,弥悦没见过,她人很好相处,拿着骰盅开始教她:“这种筛子一般都是两个人玩,也可以几个人一块儿,首先将骰子放到骰盅里,各自摇筛,然后落定掩护住自己的骰盅,轻轻掀起自己这边看一下有几个几,比如说有1个1,2个3,2个4 ,然后就开始猜点数了,假设对家说3个2,意思就是所有人的骰子里加起来总共有3个2,如果这时候轮到你,你可以猜一猜,你自己没有2,但是别人可能有,如果你觉得有3个2或者更多的2,那就不要开他。” “但如果你觉得相反,就可以开他,开之后如果所有的骰子里有多于3个的2,那你就输了,如果你没有开你的前一个人,那么你现在要喊的话,前面的数字一定要比前一个人大,比如你只能喊4个2,或者4个3,前面的数字一定要大于前一个人喊得3个2的3,假设你喊了4个3,你的对家也会猜测,总共有多少个3,如果他觉得没有4个,就会开你,和前面一样,如果3多于或等于4个,你就赢了,如果没有,你的对家就赢了,如果不开,你的对家就会继续喊。” “大概规则就是这样。”苏鸣说完了。 弥悦听的云里雾里,这玩意儿得看别人玩几局才懂,她自己在心里消化了几遍后,颜念便开始了。 起初每个人都很克制,喊了几个最保守的数字,弥悦不会玩,基本就跟上家的点数,每次都惊险躲过,这次是她首发,她颇有自信的喊道:“额,十二个六!” “噗嗤!”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男生笑了起来:“妹子,你喊十二个六,我们不开你开谁啊,开!” 在场的几个人打开骰盅数了数,加起来一共只要十个六。 颜念哭笑不得的看着弥悦,替她端起酒杯:“弥弥,你输了!下把可得长点心,哪有一上来就叫那么大的?” 弥悦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对着众人:“继续来,下把我一定要赢你们!” “四个三!” “六个二!” “七个三!” ........ 几人玩到了深夜,弥悦总算是学会了怎么玩这个游戏,但等到她学会,她已经喝的烂醉了。 她的酒量特别差,以前大学团建的时候,她就是两杯倒,这会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趴在颜念的身上,却还在替她指挥着骰盅:“念念!开他!” 颜念也喝的有点多,胃里胀的不行,她勉强又喝了一杯,随后就开始认输:“哥哥姐姐们,我认输了,今天我生日,我等会还得回家和我爸妈过呢,我可不想喝的烂醉,到时候我爸妈肯定不放过我。” 苏鸣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酒吧的夜狂欢才刚刚开始,舞池里挤满了人,弥悦抱着颜念,嘴里嘀咕着什么她也听不清,她回头问弥悦:“弥弥,你现在住在哪里,我们打车先把你送回去。” 弥悦看了她一眼,傻乎乎的笑了一声:“我住在——” “天上!我是太白金星!” “......” 颜念哑然,她拿起弥悦的手机,摁了她的指纹解锁,点开弥悦的联系人,发现居然就寥寥几个,她这才想起来弥悦的手机被摔坏了,这个应该是新买的。 看着最上方置顶的亲亲老公,她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畏惧的点开。 - 傅靳从包厢里出来,被外面的dj声震的差点没缓过来,他略过拥挤的人群,想去卫生间,路过角落处的一个卡座,他觉得卡座上的人有些眼熟。 刚好一束霓虹灯打过来,他清晰的看到了弥悦的脸,脚步猛地刹住。 终于找到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弥悦,怎么都打听不到。 弥弥。 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上前,颜念见他过来,立刻起了警惕心,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弥悦拉到身后,瞪着他:“你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 傅靳自动忽略了她这些话,看弥悦白皙的脸通红,眼神迷离,他皱眉:“她喝醉了?” “不关你事,我已经喊人过来接她了。” “我刚刚准备走了,你把她给我吧,我带她走。”说完,他就准备俯下身,将弥悦抱起来,却被颜念拦住:“我说了,我已经喊人来接她了。” “那又怎么样?颜念,我才是他正牌男友。” “你还有脸说,你订婚宴上丢下弥弥的事情在你们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她现在还在被人笑话,你不许带她走。” 傅靳见她不让,动作粗暴的直接将她扯开,握住弥悦的手腕,准备将摇摇欲坠的她抱起来,手还没碰到她的腰,一双骨节分明的双手就从后方伸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弥悦搂了过去。 苏怀谷看着怀中不省人事的弥悦,她眼神溃散迷蒙,小脸通红,见他来,她眉眼弯起,像是看到了天上的星星,她搂住他的腰,蹭了蹭:“老公,你总算来了。” “想你。” 苏怀谷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清冷的桃花眼环视着四周,他嗓音低沉,明明声音不大,却让人觉得,有一种上位者,不可抗拒的威严。 “抱歉,来晚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葱某也不会玩骰子,看了几十遍教程才摸透了规律,这章有关于骰子的教程全部来自于百度~啾咪! 第25章 在场除了颜念, 傅靳,以及喝的早已不省人事的弥悦之外, 其他几个人都不认识傅靳和苏怀谷, 但作为有脑子的成年人,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和谐的气氛。 更能看得出,这份不和谐的来源是弥悦。 三角恋? 还是情敌修罗场? 先前有过几次先例, 傅靳都没放在心上, 但苏怀谷三番两次从他手中夺走弥悦,倒真让他有点不高兴, 但苏家他得罪不起,只得压下心中的烦闷,问道:“苏总, 我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每次都要掺和我和我未婚妻之间的事?” 苏怀谷搂着弥悦肩膀的手更紧了些, 让她的身子可以倚靠着他的胸膛,他面色淡淡,看向傅靳,眉梢轻挑, 嘴唇之间捻着这三个字, 慢条斯理道:“未婚妻?” “我记得, 她已经和你说分手了, 不是吗?” “我没同意,我知道她只是和我闹脾气, 现在她失忆了,更因为由我来照顾才对。”傅靳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和逻辑来和苏怀谷讲道理, 他说:“苏总, 希望您谅解。” “我要是不呢?”苏怀谷的态度是少有的强硬, 外人眼里温柔懂礼的男人,这会却格外强势。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和傅靳闲聊家常和天气,过于平淡的语调让他觉得,苏怀谷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傅靳最恨如此,他咬着牙,强忍着怒火:“苏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抢我的未婚妻?” “是又如何?” 苏怀谷目光落向角落里目光灼灼的看着这处的周清音,收回视线,冷冷的看了傅靳一眼:“傅二,我早跟你说过,处理完你的私事,再来和我讨论这些。” 傅靳顺着苏怀谷的目光看过去,果真看到了周清音在一旁看着这里,他耐下性子解释:“她只是我的朋友。” “与我无关。” 苏怀谷并没有想和傅靳继续掰扯下去欲望,他只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看着旁边卡座上四脸懵逼的几人,他颔首淡笑,语气温和:“多谢你们照顾她,我喊了司机送你们回去,就在外面。” 随后,他低头看向怀里意识模糊的女人,她搂着他的腰,黏黏糊糊的嘀咕着什么,一句都听不清,他摸了摸她滚烫通红的小脸,柔声说:“弥悦,回家了。” 弥悦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蹭了蹭他的脖颈,软糯的应了一声。 试吻蔷薇 第32节 早晚会醒来。 他动作轻柔,没一会儿,弥悦的头发就干了,柔顺的头发散落在她的肩后,淡淡的洗发水的沁香弥漫在鼻尖,他有些贪恋的捏着她的发丝,感受着上方残余的温度。 “哥哥,你在笑什么?”弥悦见苏怀谷久久不回答她,回过头去看他。 苏怀谷掀起眼皮:“觉得你傻。” “什么嘛,为什么说我傻!”她不太高兴,腮帮子鼓了起来。 “如果哥哥真的有一天不要你了,弥弥大可以走的头也不回,去寻找对你更好的人,再也不要回头来看我。”虽然不会有那么一天。 “可是如果你真的有一天不要我了,那一定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弥悦双腿曲起,脚跟搭在沙发上,抱着腿,将下巴搁置在膝盖上,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一定,也可能是我眼瞎。” “噗嗤。”弥悦忍不住笑了,她反问:“哥哥,哪有这么骂自己的?” 苏怀谷摸了摸弥悦的脑袋,轻拍了拍:“那是因为我们弥弥很优秀,值得好的人。” 他看了眼时间,见已经很晚了,说:“好了,快睡觉吧,哥哥还要点事情要回去处理,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弥悦乖顺的点头:“好,那哥哥注意安全。” “好,我走了。” 苏怀谷起身,穿上了自己的风衣外套,灰色的风衣修的他身材高挑利落,他走到门边,还没拧开门把手,就听见身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他刚回过头,就瞧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朝他跑了过来,还没等他反应,就被她抱了个满怀。 弥悦将脑袋埋进苏怀谷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沉香让她觉得安心。 她声音清甜,尾音上扬,像是一个撩人的小勾子:“哥哥,晚安哦。” 苏怀谷轻轻回抱住她的肩膀,没有用力,动作克制,他闭上眼:“嗯,晚安。” - 回去的路上,苏怀谷接到了苏箐的电话。 这小丫头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一去学校,和半失联差不多,除了生活费不够的时候会朝他撒娇要,其他时间,直接把他忘在脑后,现实的不得了。 苏怀谷坐在车里,窗户紧闭着,门外的雨丝顺着玻璃形成了无数个斑驳的水柱,他垂眸,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女孩元气满满的声音传来,透着兴奋:“哥,听说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苏怀谷眉心微蹙,心想盛林妄这张嘴不管什么时候都缝不牢,他淡淡道:“你别一天到晚听盛林妄瞎说。” “盛哥嘴里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但他这次和我保证了,是真的,不然我会打电话来问你吗?” 苏箐又接着道:“我这周回家,让我去见见小嫂子。” “不是嫂子,你好好学习,别管这些。” “不是嫂子是什么?”苏箐顿了一下,她想起了刚刚盛林妄说的话:“哦,刚刚盛哥说了,是你单方面暗恋人家,所以是你在追求人家?” “......”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现在用的学校公用电话,只能打五分钟,后面还有人排队呢,我挂了!拜拜!” 电话那头一阵嘟嘟嘟的忙音,苏怀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闭眼养神,脑子里却时不时浮现刚刚弥悦一头栽入他怀里的身影。 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洗完澡身上淡淡的馨香,以及温热的体温。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自己的掌心。 想着,也许,刚刚应该抱紧她才对。 - 弥悦最近一段时间,忙着在平台上投稿小说,很少有时间去找苏怀谷。 她虽然失忆错乱,但自己之前在江城出版社工作的经历没忘,她的经验也不会忘,她还没签约,稿子才刚发出去没一个礼拜,就被一家出版社找上了门。 那家出版社的风格和弥悦的写作风格很相似,只不过那家是专做长篇出版实体书,但弥悦之前只写过短篇,她还没有尝试过长篇,但是那家出版社的薪资待遇不错,关键主编很喜欢弥悦的风格,和她聊了好几天,意思很明显,想让她带着几篇稿子去面试。 弥悦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决定是面试一下试试。 出版社建在偏离市中心的地方,在一家写字楼里,她根据对方给的地址来到了那家出版社,她刚走到出版社门口,前台就走过来迎接她:“你好,是弥小姐吗?” 弥悦点点头:“嗯,是的,我是来面试的。” “我知道您,我们主编等你很久了,这边请。” 弥悦跟在前台身后,她四周瞧了瞧,发现这家出版社的环境很不错,各个区域和板块分布的也很错落有致,关键地段好,这边车辆少,后面有一条湖,绿色带也做的不错,关键是出版社的主编居然还允许员工带猫上班。 她刚走进主编办公室,就被办公室里的一只漂亮小布偶给宠幸了。 主编很和蔼,她接过弥悦的稿子只看了两三篇,就忍不住点头,只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大宝贝,这么年轻,风格和写作能力要超出同龄人许多。 弥悦又把自己的简历交了上去,她毕业于江城的双一流大学,履历非常漂亮。 主编欣赏的点了点头,开始和弥悦说着自己出版社的规则和制度:“弥小姐,我们出版社平常的工作氛围很轻松的,你也可以看到,我们允许带小宠物上班,但是也有要求,不能带特别吵闹的,你如果想带,可以带不爱叫,安静一些的小宠物。” “另外,我们出版社就专门的休息室和茶水间,每天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午睡时间,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下班时间下午四点半,只要你及时交稿,基本不会有加班这种事情的存在。” “关于我们出版社,我们的作品主要走ip向,和网文还是有点出入的,我们工作室与娱乐圈影视接轨,任何优秀的ip作品都会上交给影视编剧筛选,如果被选中,你也会得到一大笔的版权费,以及,你的作品会被拍成电影或者电视剧。” 主编说了一大堆,弥悦都默默记在了心里,她对于这些条件还是挺心动的,关键是福利好,她考虑了几分钟,还是签下了合同。 “谢谢弥小姐愿意相信我们出版社,希望您以后会在我们出版社有更好的发展。”主编站起身,给了弥悦一个拥抱。 弥悦礼貌的笑着,说:“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主编让弥悦下周一来出版社上班,轻松得到了一份优越的工作,弥悦的心情欢快了不少,她走出出版社,就给苏怀谷发了消息。 [哥哥,我下周一要去出版社工作咯!不能经常去公司陪你了!你要记得想我!] [我们出版社的地址是xxxx路xxxx号,欢迎你有空的时候来接弥弥下班qwq] 苏怀谷其实很少回弥悦的消息,他的工作是真的很忙,前段时间他还出差了,到现在为止,两个人也有半个月没见面了。 这段关系两人也持续了挺久的了,但苏怀谷对弥悦的态度一直处于温淡,他对她很好,有求必应,每次出差,都会给她带很多礼物,但两人都不像情侣。 因为他从未真正对弥悦做过亲密的举动和行为。 每次弥悦吵着闹着要亲亲抱抱,都被他以“我思想古板”的理由拒绝了。 她心想这哪是思想古板,这明明是清朝穿越过来的! 不过,毕竟是自家男朋友,弥悦肯定还是宠着啦~ 她打车回了市中心,打算吃顿饭,逛会街再回家。 今天的天气很高,艳阳高照,太阳暖和的照在身上,微风徐徐,原本贫瘠的树干上也已经长满了嫩叶,道路边的灌木丛里嵌着几朵鲜艳的月季。 一切都在复苏,向着美好发展。 她路过一家咖啡厅,下意识往咖啡厅里瞧去,却猛地瞧见右侧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觉得很眼熟,偷偷摸摸的凑近瞧了瞧。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亲老公苏怀谷! 他对面还坐着一个打扮光鲜漂亮的女人,两人正有说有笑的,弥悦看到眼前的场面,醋味横生。 哼,不回她的消息就算了,居然在这里和别的女人一起喝咖啡! 弥悦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副墨镜戴上,又戴上了口罩,走进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后,坐在了两人后方的位置。 苏怀谷背对着她,并未瞧见她的身影,弥悦微微偏过头,想听听她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这个时间咖啡厅内人有些少,店员切了首安静悠扬的歌曲,弥悦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 苏怀谷动作斯文的拿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他面色淡淡,礼貌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微微颔首:“周小姐,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目前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周茹瘪了瘪嘴,她继而又追问:“所以你今天出来和我见面,只是为了应付你姨母?” 苏怀谷弯唇一笑,清冷的桃花眼里透着疏离:“周小姐,我之前有听说过,你大学时谈了一个男友,你们很相爱,想必你今天和我见面也只是为了应付一下家里的长辈。” 周茹噗嗤一声笑了,她拿起勺子,摇晃着被子里的褐色液体,笑着说:“苏先生,其实吧,在和你见面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和你见面交谈过之后,我发现我确实对你挺感兴趣的。” “你母亲和周家是世交,我们两家也有很多合作,周家虽然不如你们苏家有名,但也算名流里叫得上号的,你真的不打算和我继续了解一下吗?” “那你的男友?”苏怀谷慢条斯理的问着。 周茹红唇微抿,笑了一声:“苏先生,我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我们这些人,哪有什么真情啊,哪怕是结婚,也都是被家里的长辈逼着商业联姻。” 她喝了一口咖啡:“我老实和你说吧,我那男友并不爱我,他只是看我有钱,但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所以我愿意养着他,但你也知道,我和这样的人,肯定不能走到最后。” “我只是觉得,我们结婚归结婚,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婚后,我们互不干扰,各玩各的也没关系,你觉得如何?” 苏怀谷垂眸,男人五官立体分明,窗外的光将他的脸上切割了几个立面,显得他五官愈发深遂。 就当周茹以为,苏怀谷是在认真思考,决定继续乘胜追击时,他才淡漠开口:“周小姐,也许你有更合适的人选,但。”他顿了顿,随后笑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并不愿意让她没名没份,更不想辜负她,所以,抱歉。” 周茹闻言有些愣着,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动作僵硬的摸了摸后脖颈,没想到苏怀谷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番大言不惭的话,她有些羞愧。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能有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人,还会为了她拒绝眼前最好的利益。” 苏怀谷笑了笑:“多谢。” “行吧,那我就走了,回去我也会和我爸妈说,我们聊的很愉快,但我觉得,我和你不太合适,我爸妈很随便我的,我有两个哥哥,她们不会逼我的,你回去,记得也得这么交代,不然长辈那里肯定过不去。”再次看向苏怀谷时,周茹的眼里带了一丝欣赏。 苏怀谷:“当然。” - 周茹提着包走出了咖啡厅,弥悦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见她坐进了一辆黑色的顶级豪车,车上的人对她毕恭毕敬,又是帮她拎包,又是替她开车门的。 她喝了一口咖啡,正打算继续看着,眼前就忽地落下了一大片阴影。 熟悉的木质沉香落入鼻尖,修长的骨节落在她的桌沿,轻轻敲了敲,弥悦看得入神,就差把脖子伸出去了,她下意识说:“别打扰我。” 男人轻笑:“看得这么入神啊。” “那当然,她想和我老公结婚,我当然要在意——”话说到一半,弥悦才觉得不对劲,她立刻回过头,撞入了男人略带戏谑的眼神。 她瞬间慌了,心想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苏怀谷是怎么看出来的? 弥悦有些尴尬的摘下了眼镜和口罩,看了苏怀谷一眼,干笑了一声:“哈哈哈,哥哥,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苏怀谷在她的面前坐下,抬眸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难道不是看到我在这里,你才进来的?” 就这么被揭穿,弥悦有些窘迫,但很快,她就找回了自己的主场,加足气势,问:“哥哥,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见面,还不回我的信息。” 苏怀谷喉结滚动,柔声,耐心的和她解释:“那个女人叫周茹,她父母和我母亲关系不错,我母亲去世的早,我姨母难以生育,多年没有孩子,我母亲死后,她把我当亲生儿子一般养大,我很敬重她。” 试吻蔷薇 第33节 “她是我姨母介绍给我的,我姨母缠了我很久,觉得不能继续拖下去,就想来做个了解。” 男人勾唇,意有所指:“没想到,还是被你这个糊涂蛋发现了。” 两人刚刚的谈话弥悦都听在了耳朵里,她装作没懂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问:“那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男人挑眉:“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我哪有听见!”弥悦慌忙着反驳。 苏怀谷颔首,用下巴指了指弥悦身后:“那里有镜子。” “......”弥悦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身后的墙壁上,有一面大大的镜子,好几个女生站在镜子前补妆。 想到刚刚贼头贼脑偷听的样子,弥悦顿感懊恼和丢脸,她低着头,脸色羞红,她难以想象自己在苏怀谷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看到她这副小仓鼠般慌乱的样子,苏怀谷有些愉悦的低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了?” “你取笑我,你明明知道我在,你还装作不知道,就是想看我窘迫。”弥悦理不直气不壮,把所有的责任推给苏怀谷。 “而且,而且。”她继而又道:“你和她见面,我肯定要来看看,指不定,你们在背着我偷偷做什么呢。” “那你现在都看到了,听到了,安心了?”苏怀谷问。 “......” 弥悦低头,又不说话了。 半晌,她才想起重要的事情,她抬起脑袋,澄澈的双眸坚定的看向苏怀谷,她今天梳了个高马尾,妆容干净明媚,皮肤瓷白,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 漂亮到惹眼。 她问:“哥哥,你家里人催你结婚催的很紧吗?” 苏怀谷:“嗯,有点,从我二十五岁就开始催了。” “哦,既然这样——”弥悦开始打起了小算盘,她装不在意的左瞧瞧,右瞧瞧,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苏怀谷的身上,她弯起嘴角,笑容灿漫:“哥哥,要不要和我结婚?” “弥弥很乖很乖的,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作者有话说: 民政局给你们抬来了,原地结婚! 第27章 听弥悦说到“结婚”两个字, 对象还是和他,苏怀谷明明知道她现在记忆错乱, 说的话都不算数, 但他的心跳,还是不免错乱了一拍。 他有些恍惚,反应过来后, 他抬起手, 略带宠溺的在弥悦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你现在还小,结婚可以之后再考虑。” 弥悦闻言不满的反驳:“我不小了, 我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但是在哥哥的眼里,你还是一个小孩子。”苏怀谷轻笑:“婚姻不是儿戏,弥弥还是再考虑考虑清楚?” “有什么要考虑的?”弥悦眼神一亮:“我喜欢哥哥, 哥哥也喜欢我,我们这叫——” 她思索了片刻, 想了个合适的词语:“天赐良缘!” “......” - 苏怀谷在离开公司的时候收到了盛林妄的短信。 作为弥悦的主治医生,盛林妄很关注弥悦的病情和她的精神状况,隔三岔五就会来询问她的状态,他这次还是和往常一样, 问:[最近她的精神状态稳定吗?] 苏怀谷也依旧照例回复:[稳定。] 盛林妄:[我国外有个朋友, 他认识一个很著名的心理医生, 那人接触过和弥悦类似的病人, 我打算找个时间和他见一面,说不定他可以治好。] 苏怀谷敲着键盘的指尖微顿了顿, 片刻后,他打字:[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盛林妄:[早着呢!他今年的排期已经满了, 我还是动用了我的关系才去插了个队, 排在了年底。] [不过你要是想让弥悦早点恢复, 你也可以去联系一下他,毕竟你的身份那么尊贵,说不定他会直接不远万里飞到国内。] 看到年底这两个字,苏怀谷紧蹙的眉心舒展:[不用。] 盛林妄:[你不着急?你这大忙人,天天陪一个小姑娘演戏,演上瘾了啊?] 苏怀谷:[我不想耽误其他人。] 盛林妄:[得了吧你,话说你最近和她相处的怎么样?单身了二十六年,身边突然缠上了一个小姑娘,估计很不习惯吧?] 苏怀谷:[你不如多关注一下你自己?你还想年底之前当上外科主任吗?] 盛林妄:[靠,苏某人,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正为这事儿急得头脑发昏呢,算了,我不和你聊了,我得去值班了,886。] 苏怀谷退出了个盛林妄的聊天框,上方突然来了个电话。 他抬眸瞥了一眼,接起,他语气平静沉稳,透着礼貌:“喂,姨母。”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和蔼温柔,有些藏不住的兴奋:“喂,小谷啊,小箐回来了,你今天有空吗,到我这来吃个饭呗?” “嗯,好。” 苏怀谷给前方的司机眼神示意,对方领会,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怀谷的母亲去世的很早,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他母亲身体不好,生下他之后,留下了不少后遗症,咳疾一直没好过,多年卧床,他父亲辗转了无数家医院,都没有将她母亲治好。 他母亲死后,他的父亲在他接任集团的第二年也因病去世,苏家两位长辈相继去世,只留下苏怀谷一个稚嫩的独子继任ceo,苏家多年蛰伏的旁支开始蠢蠢欲动。 那几年苏怀谷一直过着胆战心惊,步步为营的日子,在所有的亲眷中,他只和姨母的关系好一些。 苏怀谷在去的路上给她买了些礼物,又给苏箐挑了些首饰一并带了过去,车子开进小区,别墅的门口,他刚下车,就看到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脑袋伸了出来,苏箐看到苏怀谷手里拎着的袋子,眼睛一亮,没等他抬手,就直接接过:“哥,你太客气了,怎么每次都给我带礼物啊?” 她眨了眨眼,装作不好意思,扭捏的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但是每次收的比谁都快,你这脸皮真是愈发厚了。”苏怀谷淡淡道。 “啊呀哥,不要介意那么多嘛。”苏箐笑着说:“行了,快进来吧,别让姨母等久了!” 苏怀谷走进别墅,佣人毕恭毕敬的朝他鞠躬,坐在客厅的女人见他来,笑意盈盈的走上前,舒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担忧道:“小谷,这段时间又瘦了,是不是在公司太忙了?” 男人摇头,轻笑了一声:“没有,姨母。”他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她,问:“听人说,姨母最近腰不太舒服。” “啊呀,都是老毛病了。”舒婷拉着苏怀谷,来到了餐桌前:“快坐下吃饭吧,饿坏了吧,我特地让厨房的徐阿姨烧了你和小箐爱吃的,快吃吧。” 苏箐早就饿的不行了,她拿起筷子,夹起眼前的几块红烧肉就塞进嘴里。 没一点吃相,身侧的苏怀谷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苏箐立刻端起了身子,开始细嚼慢咽。 其实苏怀谷从小就很宠她这个妹妹,也许是看她年纪轻轻就父母就去世了,所以苏怀谷这个做哥哥的,什么都替她考虑。 她虽然骄纵了些,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听苏怀谷的话的,主要是因为,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温柔,其实特别腹黑! 他在一些原则事情上一点都不会心慈手软,有一次苏箐逃学,从学校的墙外翻出去被逮了个正着,学校给了她处分,当时还把苏怀谷叫到学校里去了。 记得那次苏箐青春期,完全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在学校闹,闹的年级主任和校长都来劝,闹完回家闹,硬生生把自己这位哥哥的好脾气和耐性给磨没了。 总之,他真正生起气来,还是挺吓人的。 苏怀谷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他吃相很好,坐有坐相,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良好的教养。 一旁的舒婷看了他两眼,边替他盛着汤,一边随意的开口,打探者:“小谷,今天和周茹聊的怎么样?” 苏怀谷接过瓷碗,他掀了掀眼皮,平静的说:“周茹有男朋友了。” “可是,她那男朋友条件不怎么样啊,父母离婚,听说一直都在吃她的软饭,这种人,怎么可以结婚?”舒婷打量着苏怀谷的脸色,继续说:“我觉得,结婚不是儿戏,尤其是我们这种家境的,要为事业和利益的长远考虑。” “我知道,但我和她并不合适。” “是她性格哪里不好?”舒婷劝道:“性格这些都是可以磨合的呀,周家是名门望族,在我们的圈子里,周茹的条件是数一数二的。” 苏箐低头默默扒着饭,她想到了前几天盛林妄和她说的,苏怀谷有女朋友的事情。 想来,他不愿意搭离那个周茹,也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吧。 关键那个周茹是真不行啊,她已经听好几个小姐妹吐槽过这个女人了,就是个花心大萝卜,私生活乱得很,属于那种看对眼了就能直接递房卡去一夜春宵的,也不挑。 她在自己的圈子里臭名昭著,这样的人,和苏怀谷结婚,不得给他扣八十顶绿帽子? 不能说她这样不好,毕竟每个人都有找乐子的方式,但她确实不太适合她哥哥。 姨母怎么给她哥哥找了个这样的女人? 她出声替他说话:“姨母,咱们家这个条件,难道还需要靠联姻来维持合作吗?上赶着有人想巴结我们呢,你就别逼我哥哥了。” 舒婷见此,又将话头转到了苏箐的身上:“小箐,话可不能这么说,诶,你认不认识沈家那位小少爷,沈晏西?” 苏箐眸光微顿,表情有些不太好:“额,不认识。” “不认识?”舒婷咦了一声:“那我今天和她母亲一块儿打麻将,她怎么跟我说,她儿子认识你?” 苏怀谷闻言懒洋洋的撩了下眼皮,看了眼苏箐,见她局促不安,他出声调解:“两个人是一个学校的,他认识也正常。” “哦,行吧。”舒婷又道:“我看那沈小少爷长得蛮不错的,小箐和他做个朋友也不错。” 苏箐干笑了一声:“呵呵,是啊,是啊。” - 饭后,舒婷去料理后院的花草了,客厅只剩下了苏箐和苏怀谷两人。 见舒婷走了,苏箐才开口,问:“哥,我嫂子呢?你怎么没把她一块儿带过来?” 苏怀谷垂眸:“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就想这些东西了吗?上周你把人家沈小少爷揍了一顿,我还没找你算账。” 苏箐正在喝水,闻言呛了一下,猛地咳嗽了好几下,她瞪了苏怀谷一眼:“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难道不是吗?人家在篮球场打篮球打的好好的,你跑到篮球场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家揍了一顿,他哥哥前几天刚找我聊了这件事情。” 苏箐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这是意外啊,你不知道,那个沈晏西,是个花花公子诶,年纪轻轻不学好谈恋爱,我班里有个女生被他欺骗了感情,哭得梨花带雨的,我这是替天行道。” “是吗?他哥哥跟我说,是那女生非得缠着他,他没搭理人家,那女生觉得没面子,才到处找人哭诉的。”男人看向她,薄唇轻启:“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居然是这样!”苏箐瞪大了双眸:“我明天去找那女的算账。” 她很快又转移了话题,问:“哥,我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没你什么事,你好好把你的学上完。” 试吻蔷薇 第34节 “切,搞什么啊,你跟我还搞金屋藏娇那一套。” 见从苏怀谷嘴里撬不出什么话,她又开始打上了盛林妄的主意。 盛林妄这人吊儿郎当的特别好说话,他和苏怀谷是两个极端,苏怀谷过分正经,盛林妄又太过肆意妄为,苏箐和他年龄虽然差了很多,但俩人特别能玩到一块儿去。 关键他嘴巴大,总是能从他那搞到各种各样的八卦。 她趁着苏怀谷不注意,给他发消息: [盛哥,我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不肯告诉我。] 盛林妄很快回复: [我不了解她,但是有一点,那女生长得是真的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的都漂亮,她在医院的那些日子,不少男生都来问我要她的联系放松,但无一例外,都被你哥拦下来了。] 苏箐有些意外:[我哥这么爱吃醋呢?] 盛林妄:[是呗,他就是个醋坛子。] 苏箐又问:[听你这么说,我这小嫂子好像挺好的,那我哥对她怎么样?] 盛林妄提起这事儿就来气:[呵呵,你哥哥就是个双标狗!他对我们爱搭不理的,但是对那女生好的人,说话轻声细语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原先想告诉苏箐弥悦的事儿,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什么都没说。 苏箐恍然大悟,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眼身旁淡定的翻阅着书籍的某人。 她回过头,默默敲下一行字—— [原来,我哥哥是个恋爱脑!] 作者有话说: 臣附议 第28章 晚上, 送苏箐回家后,苏怀谷回去的路上, 路过了弥悦的小区。 深夜十一点半, 夜空静谧,小区里数百幢公寓楼中,独属于弥悦的那一栋还亮着, 苏怀谷撩着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 单手将方向盘转了个弯,拐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他走到弥悦的公寓门口, 修长的手指轻叩门扉。 没一会儿,门后就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弥悦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个小脑袋,有些警惕的往外瞧, 见是苏怀谷,她有点意外:“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苏怀谷弯唇笑了笑, 男人脸庞俊秀, 鼻骨高挺, 他拎起手中精致的包装袋:“有只小馋猫饿了, 在朋友圈叫唤。” 弥悦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朋友圈发泄了一番, 她刷视频的时候刷到了好几个吃播,肚子已经咕嘟咕嘟的叫了好几次了, 正犹豫不决要不要点外卖过来, 苏怀谷就来了。 她急忙转过身让苏怀谷进去。 男人走进客厅, 看到茶几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和文献,他换上鞋柜里的一次性拖鞋,问:“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对啊,是我们编辑给我的任务,让我收集一些关于国内外著名的散文和小说的资料,我们出版社最近想开展一块衍生版块。” “难怪。”苏怀谷笑了一声:“看你现在像个小熊猫。” 弥悦闻言反应慢一拍的愣了一秒,随后她才反应过来,跑进了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这才发现,她原本白皙的眼睛下乌青一片,脸上也冒了几个不显眼的小痘。 她沮丧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最近几天都在熬夜,感觉我憔悴了好多,都变得不漂亮了!” “就算再怎么忙,也得注意休息,先来吃东西吧。” 苏怀谷给弥悦带了芋泥蛋糕,是她刚刚在朋友圈说想吃的,弥悦一打开盒子,就闻到了清甜的芋泥夹杂着新鲜奶油的味道,她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有些圆润的肚子:“哥哥,这么晚吃甜品,我会不会变胖啊。” 自从她出院之后,体重就上涨了许多,苏怀谷隔三岔五就会派人来给她送吃食,她的冰箱,永远都是满的,她的储物柜,永远都摆满着各自各样的食品。 “听人说,女孩子吃甜品心情会变好,看你现在好像挺烦恼的,吃吃也不错?”苏怀谷替她拆开勺子,递给她。 “可是变胖了就不好看了。”弥悦还是心有余悸。 “胖瘦只是一种个人审美,所谓的变胖了就不好看,是畸形的审美认知。”苏怀谷眉梢轻挑:“奶油都是新鲜的,今晚不吃的话,明早就不能吃了。” “我吃我吃!”弥悦接过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了蛋糕,奶油甜而不腻,和绵密的芋泥搭配在一起,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她打开了投影仪,随意找了部法国影片,盘腿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苏怀谷拿起茶几上被她摆放的乱七八糟的小说和文献,替她整理了一下,整齐的摆放在右侧。 他看着剩下的几份稿子,上方写满了字,应该是弥悦写的稿子,他随意拿起一张,看了一眼。 起初还没觉得不对劲,直到他看到那几个敏感词,和令人脸红心跳的描写,又看到了略带熟悉的人名,他半边身子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打量着稿子,薄唇轻启,有些好笑的开口:“苏谷谷,弥宝宝?” 弥悦身子一顿,她猛地想到了什么,见鬼似的,看向苏怀谷手里的稿子。 这是她显得无聊的时候,放飞自我写的某种带颜色的稿子! 作为一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写手,写点黄色小废料算什么?被人看见才尴尬,但最尴尬的还不是被人看见,而是那人发现,稿子里的主人公,似乎是他本人。 她立刻起身,从他手中夺过了稿子,又把茶几上剩余的一块儿纳入怀中,她脸颊处蔓延开来些许红晕,视线不太自然的胡乱瞥着,慌乱的说:“哥哥,你怎么可以偷看我写的稿子?” “别人看得,哥哥就看不得了?” “不行!你没听说过,写小说的最不喜欢身边的人知道她们写的内容了吗!” “那苏谷谷,和弥宝宝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瞎取的主角名。”弥悦确实是瞎取的,这本小说就是她当初在平台上投稿的那一篇,现在她和出版社签约,也没必要在那个平台上耗着,可是她又不舍得放弃这一篇,想着反正没什么人看,她可以放飞自我的写。 见弥悦紧紧抱着手中的稿子,一脸羞愧难当的表情,坐立难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苏怀谷轻笑了一下,决定放过她:“好了,哥哥什么都没有看到。” 弥悦睨他:“真的吗?” “真的,哥哥看东西很慢,只看了个开头,什么都没看到。” 弥悦拿起手中的稿子,随意眯了眼开头,确定开头没什么不和谐的内容,她才轻咳了一声:“那就好,那就好。” 幸好,他没看到那些带颜色的内容。 不然她真的太丢人了! 苏怀谷陪她看了一会儿电影,临走前,他想到了一件事,问:“弥弥,这周六有时间吗?” 弥悦低头看他:“怎么了?哥哥。” “有一场拍卖会,哥哥想让你陪我一块儿去参加。”男人直言不讳。 拍卖会? 弥悦没去过这个场所,但看电视剧和电影里的拍卖会,都是金碧辉煌,让上流圈子里的人一掷千金的地方,想想就有趣。 “好啊,没问题!”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同意。 - 另一边,江城。 傅靳去京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但是还没有弥悦的消息,等在家里的舒佩有些着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傅靳打了电话。 那头接的很快,她忙问:“阿靳啊,你去京城那么久了,弥弥到底怎么样啊?你见着她了吗?” 傅靳在电话那头缄默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到极致:“见到了。” 舒佩惊喜万分,话音都上扬了不少,可见的高兴:“太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弥弥回来?我们在筹备一次订婚宴。” “妈,她暂时回不来。” 舒佩微愣:“回不来?怎么——是弥弥还在生你的气吗?” “不是。”傅靳捏了捏鼻骨,有些烦躁的道:“她失忆了,把我忘了。” “失忆了?!”舒佩闻言,原本端坐在沙发上,反射性的就站了起来,她有些不敢置信:“会不会是医院误诊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失忆?” “确实失忆了,他不记得我了,但是记得除了我之外的人。” “这也太蹊跷了吧?”舒佩活了快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儿,她又问:“那她现在在哪里?我们不如先把她带回江城?我认识好几个有名的脑科专家,可以带回江城来治疗。” “她不跟我回来。” “为什么?” 傅靳想起先前她和苏怀谷站在一起的身影,心底的嫉妒像是燃烧的火苗,不断攀升:“她现在身边有别的男人,还喊那男人叫老公。” “啊?”舒佩听不懂傅靳在说什么,因为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弥悦对除了傅靳以外的男人留心,她几乎满心都扑在傅靳的身上。 “我问过医院了,说是记忆错乱。” 舒佩哦了一声:“那好办啊,你把弥弥抢回来不就得了?” “抢不回来。”傅靳深吸了一口气:“那男人是苏怀谷。” 听到苏怀谷的名字,舒佩原本沉下去的心再次变得浮躁,她停下了踱步,脚底像是被黏住,动弹不得。 “弥弥怎么会和他缠上关系?”那是傅家乃至整个京城和江城上流都得罪不起的人物,按道理说,弥悦都不会认识他。 “我不知道,我和她订婚宴那天,也是他把弥悦接走的。”傅靳更是理解不了。 “这......” 舒佩握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 苏怀谷的出现像是一座不可倒塌的柱子,竖在了她们和弥悦之间,难以跨越。 她只能想到唯一的解释是:“弥弥这个人,长得漂亮,又懂事独立,这样的女人,是很多男人都心悦的对象,苏怀谷,估计也是想和她玩一段时间,像他们这种名流,是不会对普通女人动真情的。” 傅靳冷声说:“所以呢?我的未婚妻现在在别的男人手里,我还得等他玩腻了再还给我吗?”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声音近乎低吼,透着浓浓的不甘。 舒佩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有脸说吗?你当初非得抛下她去和那个周清音过生日,搞得现在江城圈子里的人都在说,我们傅家的人背信弃义,都是浪荡之辈,你本来就活该。”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反正你自己想办法,我们傅家的儿媳妇,只能是弥悦。” 至于那个周清音。 她想都别想。 舒佩和傅靳打电话的动静吵到了楼上的傅宁,她边敷着面膜,边走下楼,见舒佩气恼的坐在客厅,她扶了扶脸上的面膜,小声问:“妈,怎么了?让你生那么大的气?” 舒佩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那哥哥?不争气的东西,之前上学的时候就被那个叫周清音的迷得死去活来,那女人放长线钓大鱼,她那妈妈在外面赌博,欠的钱都让傅靳还,当时把我和你爸气得要死,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个优质的女朋友,结果,还让人跑了!” 她越说越气,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也难以平息心底的怒火。 傅宁眨了眨眼,问:“哥哥不是去京城找她了吗?” 舒佩:“确实去了,人也见到了,但运气不好,碰上硬茬了。” 试吻蔷薇 第35节 傅宁蹙眉:“什么意思?” 舒佩叹了口气:“弥弥车祸后,失忆了,不记得他了。”她不想再多说下去,老人家脑子还是泛疼,太阳穴止不住的跳,喊来佣人将她扶上了楼。 傅宁还愣愣站在原地,消化着刚刚舒佩口中说的那句,弥悦出了车祸,失忆了。 她不禁想到,自己前几天和姐妹一块儿组了个局,她身边的那几个朋友,都拿弥悦的事当笑柄。 弥悦在订婚宴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未婚夫丢下,哪怕明面上那些贵族还是会替弥悦感到惋惜,但背地里,她们个个都在嘲笑和讥讽。 从弥悦和她哥哥在一起开始,圈子里的人都在说她是妄想飞上枝头但凤凰,就连傅宁也是如此觉得,有一次,弥悦去酒局上接傅靳回家的时候,那些个女人,还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的挑衅,弥悦当时都忍了下来。 直到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订婚宴,直到她最终选择离开京城,傅宁才打心底里理解到弥悦。 那件事情在江城的圈子被传开,所有人都觉得,弥悦现在过的一定很不好,更有很多人拿这件事情当反面例子,来教育那些妄想上位的女人。 “你知道傅家那位二少爷的前女友吗?无父无母,和他纠缠了四年多,本来可以一步登天了,却还是被丢在了订婚宴上,受尽白眼,所以说啊,人贵在自知之明,有些人,配不上就是配不上,怎么都配不上。” 脑海中浮现出朋友前几日的话,这会儿却觉得,有些刺耳。 傅宁回到房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是傅靳给她打来的电话,她接起,放在耳边,语调有些不太自在:“喂,哥。” “喂,傅宁,这周来一趟京城,罗华拍卖会给我们家发了两张邀请函,我想着妈年纪大了,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你陪我来一趟吧。” 作者有话说: 万人眼里的苏某: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弥悦眼里的苏某:温柔的爹系男友 双标还是被苏某给玩会了(狗头 第29章 周五晚上, 苏怀谷和弥悦约好了要去挑拍卖会的礼服。 弥悦这几天也调查了一下这个拍卖会的资料,这个拍卖会全名罗华慈善拍卖会, 是京城规模最大的拍卖会, 每年举办一次,受邀的基本上都是全国各地的名流世家。 虽然明面上说着是慈善拍卖会,但其实就是各个贵族之间彰显财富和地位的销金窟, 罗华拍卖会与全球各大时尚品牌都有合作, 拍卖的展品都价值不菲,有很多珠宝礼服和古董都是上世纪留存至今的, 很有收藏价值。 这也因此吸引了不少爱好收藏的资本家与那些酷爱珠宝首饰的富太太,去年罗华就有一位富豪为了哄自家太太高兴,一夜豪掷了千万买下一枚绿翡翠耳环, 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 苏怀谷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 拍卖会的最终意义也不过就是名流之间为了面子而互相攀比,他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每年都会拍下价值不菲的展品,目的也只是给拍卖会一个面子。 ml作为全球顶奢,旗下有不少还未面世的高定礼服裙, 苏怀谷将弥悦带到了公司, 公司有一层楼专门用来存放这些。 门口专门有安保人员守着, 见苏怀谷来, 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苏总。”随后接过了苏怀谷递过去的烫金磁卡,帮他刷卡开门。 弥悦好奇的跟在苏怀谷的身后, 两侧的安保人员见到弥悦,视线克制又谨慎的打量了几眼, 等两人进去后, 他们才偷偷聚在一起, 悄声八卦:“那是不是就是苏总的夫人?” “啥玩意儿?我咋听不懂?”右面的保安眼神不解。 “你没听这段时间公司里私底下都在传吗?那女人是我们苏总的夫人。” “啊?这么稀奇?那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直到我们公司门口那个前台告诉我,说苏总有老婆了,我才知道的。” 右边保安轻蔑的一笑:“不一定是老婆啊,也有可能是小情人。” 话落,他的脑袋上就被打了一拳,他诶哟了一声,急忙捂着。 “这种话你不能乱说啊,你看苏总有带过女人来这里吗?我们苏总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不管她是不是情人,你都得当夫人来对待,懂了吗!” “懂了懂了!” - 弥悦跟着苏怀谷走进了展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水的味道,后调有些苦涩,展厅内的声控灯一排排应声亮起,她的视线豁然开阔。 偌大的展厅内有无数个玻璃柜,每个玻璃柜上都写着编号和一串数字,透亮的玻璃柜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耀眼璀璨的珠宝和礼服,在冷调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宛若置身博物馆之内。 弥悦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排场,她愣在原地,久久都没有缓过神,她目光应接不暇的略过每一个展品,眼睫轻轻颤抖着,有些无措。 苏怀谷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他坐姿挺拔斯文,眉骨轻抬,双腿散漫的交叠着,他就穿了件白衬衫和黑色马甲,将他娇好的身体曲线勾勒的完美。 他抬了抬下巴,淡声说:“喜欢哪个,挑吧。” 什么? 他这是在遵循她的意见吗? 弥悦回过神来,她缓缓抬起腿,走过每一个展品,她的目光落在展品下方的编号和那一串数字上面,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指着那串数字,问:“哥哥,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苏怀谷抬眸,看了一眼,耐心为她解释:“定价。” 弥悦啊了一声,表情有些惊恐的看了眼那串数字,数了数后面有多少个零,她的视线越往后,她的表情就越复杂。 到最后,变得不可置信。 怪不得之前盛林妄跟她说,哥哥很忙,忙着赚钱。 原来,真的没有骗她,是真的在忙着赚钱! 这一对耳环的价格,估计是普通人兢兢业业一辈子的工资总和了! 看来她的男朋友,是真的很有钱。 弥悦咽了咽口水,她心底的财迷之魂渐渐燃烧了起来,视线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些璀璨漂亮的奢侈品,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了一条银蓝色的裙子上。 这条裙子的配色很浅,尾部紫色与蓝色晕染在一起,裙子腰部以上的位置剪裁得当,镶嵌着满满的碎钻,顺着往下,蔓延到了裙子的尾部,无数颗碎钻在光晕下散发着淡淡的紫调光线。 裙子的布料偏纱质,很梦幻,很像弥悦之前看过的童话故事里,只有公主才有幸可以穿上的裙子。 见弥悦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处,苏怀谷勾唇,轻笑着说:“弥弥喜欢这件的话,就去试试。” 弥悦闻言低头看了下价格,她双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心想这是她一个普通人配得到的待遇吗? 她指了指,回头,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身后的男人:“哥哥,我真的可以穿这件吗?” 苏怀谷桃花眼微挑,似笑非笑的说:“当然不是。” 弥悦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耷拉下来,就见他继续说着:“这一整个展厅的都可以,不止这一件。” 弥悦这下终于体会到了小说女主的感觉。 像是在做梦,整个人浮在云端,脚步都是虚浮的。 这些昂贵的礼服都不好穿,弥悦拿着裙子走进了角落的试衣间,穿了好几次都没穿进去,她的身材很纤瘦,这条裙子她穿进去绰绰有余,只不过她害怕弄坏了裙子,所以穿的特别小心。 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她才终于将裙子提了上次,纱质的裙摆撩过她的脚踝,有些细微的痒意,礼服裙上大概是被人喷过了香水,淡淡的黑雪松香充斥着她的鼻尖。 裙子的设计是背部镂空的,后面有条系带需要系在脖间,弥悦好几次都够不到,她表情有些懊恼,轻声唤道:“哥哥,哥哥,你过来一下!” 门外传来了轻而缓的脚步声,弥悦捂着前胸的裙子走了出去,她背对着苏怀谷,露出后背大片白嫩的肌肤,她指了指:“哥哥,你帮我系一下后面的带子。” 苏怀谷垂眸,目光落在她的背部,她身材偏瘦,腰间盈盈一握,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的像瓷器,女人蝴蝶骨微微凹起,撑着那块皮肤,他隐隐能瞧见,薄薄的一层皮肤下,淡淡的浅粉。 男人喉结滚动,目光有些克制的往上移,最终落在了她纤长的颈部,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撩起那枚系带。 弥悦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咽了咽口水,展厅内有些冷,她身子微微颤抖,被冻的起了好一阵鸡皮疙瘩,她感受到男人微凉的手指游离在她的腰间,每一次触碰,都让她产生战栗。 他的骨节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蝴蝶骨,弥悦被刺激的往前走了一步。 她的背部本身就很敏感。 系带从苏怀谷的手中抽离,他眸光有些晦涩的看向弥悦,轻声说:“弥弥,还要哥哥帮你系吗?” 弥悦咬着牙,点了点头,她润白的脸早已羞红,不知道明明只是帮她绑个系带,她脸红个什么劲儿,之前钻苏怀谷床的时候,她也没那么不好意思。 人心真的就是很奇怪。 苏怀谷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动作干净利落的替她系上了,中途他的手刻意离她的皮肤远了些,没再碰到。 等穿好了,弥悦才转过头,女人的小脸漂亮精致,五官温婉明媚,银蓝色的长裙将她的轮廓柔和的有些不清晰,显得她整个人的存在都很梦幻,她的皮肤白到透明。 所以,苏怀谷一眼就瞧见了,她微微发红的脸颊。 她眼眸水光潋滟,笑看着他,问:“哥哥,弥弥穿这件好看吗?” 苏怀谷微微颔首,他声音低沉温柔,显得有些许深情:“嗯,很好看。” - 拍卖会当天,苏怀谷早早的接到了弥悦,通体纯黑的迈巴赫在桥梁上缓速行驶着,弥悦有些紧张的看着窗外。 今天苏怀谷少有的没有喊司机,而是自己开车。 他依旧是那身低调内敛的黑色西服,唯一不同的是,他脖子间的领带下镶嵌了一枚蓝紫色的宝石,与弥悦的那身礼服颜色很配。 他目光清冷,凝视着前方,弥悦坐在副驾驶上,紧张兮兮的盯着窗外,直到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直到路过的车辆都变成了上百万的豪车,她才知道,目的地已经很接近了。 苏怀谷牵着她走下车,没一会儿,她就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对,不是落在苏怀谷的身上,而是她的身上。 那些目光夹杂着好奇,震惊,疑惑,不解,以及嫉妒和不甘。 能被苏怀谷这么高调的带来拍卖会的人物,想想都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在场的所有人都脸上都带着温柔和善的笑意,弥悦大方的跟在苏怀谷的身边,朝着众人微笑,这些人她一个人都不认识,但她也不能给自家哥哥丢脸。 只是搂着苏怀谷胳膊的手,还是止不住的打颤。 苏怀谷微微低头,看着她因慌张而泛白的指尖,他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的视线下,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将她牵住。 他低头,轻声说:“弥弥,别紧张,有我在。” 弥悦点了点头,她跟在苏怀谷的身边,迎着所有人探究的目光走了进去。 苏怀谷的存在似乎真的是名流圈的大山,即使弥悦感受到了那些人目光里的刺,却没有一个人对她露出一丝不好的脸色。 直到两人拐进拍卖会大厅,她听见背后有人窃窃私语:“诶,那女人好眼熟啊?她不是江城傅二少的前女友吗?” 弥悦心下意识重重跳了一下,她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刚好也在看她,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那人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 这人谁啊? 弥悦不认识她。 她并没有在那人的身上停留过多的目光,拍卖会给苏怀谷安排的位置在最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她静静的坐在苏怀谷的身边,扮演着一个温柔懂礼的女伴。 试吻蔷薇 第36节 她的目光略过来参加拍卖会的人群,最后,她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眉心皱起,扯了扯苏怀谷的衣袖:“哥哥,那个人也来了。” 苏怀谷闻声投去视线,刚好和看过来的傅靳对上视线,他弯唇淡笑,朝他颔首示意,最后,他往弥悦的方向凑了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傅家也算是江城的富豪,被邀请过来,也不奇怪。” “哥哥,我好不喜欢他,不想见到她。”弥悦不高兴的瘪着嘴。 “那我们就不去看他,好吗?” “嗯!” 两人暧昧的氛围让傅靳仅剩的那一点好心情荡然无存,他眼神冰冷的往上走,走到了倒数第三排的位置,刚好是弥悦和苏怀谷位置的后方。 傅宁也已经看到了弥悦,只是,令她更意外的是—— 弥悦,为什么会和苏怀谷在一起? 她问傅靳:“哥,你看到弥悦了吗?” 傅靳心情极差,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拍卖会,他不耐烦的回复:“看到了,怎样?” “她怎么会和,苏怀谷在一起?”傅宁和当时的舒佩一样不解。 “我怎么知道?”傅靳这些天,想了很多,周清音也和他说了很多,弥悦怎么会和苏怀谷扯上关系? 除非,两个人本来就有关系。 他轻蔑的哼笑了一声:“她有本事呗。”话里的意味很明显。 傅宁皱了皱眉,目光复杂的看了苏怀谷和弥悦一眼,终究还是没说话。 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弥悦的身上,弥悦似有所感,她回过头,看向傅宁。 傅宁的表情愣住,眼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就见弥悦朝她灿漫的笑了笑,她红唇皓齿,眼眸弯如月牙,好看到晃眼。 她呆愣的点头示意,连表情都忘了做。 她觉得弥悦变得不一样了,比以前大方自信,以前弥悦碰到傅宁,总是容忍又无奈的,生怕惹她不高兴了,傅靳会因此不喜欢她。 拍卖会开始后,场馆内的工作人员身着得体的西服,搬上来了一个有一个展品,场下躁动万分,随着拍卖师数次三锤下来,原本冷清的拍卖会馆内瞬间沸腾了起来。 苏怀谷的表情始终淡淡,他眼尾耷拉着,恹恹的看着下方,有人与他打招呼,他就礼貌的笑了笑,其他时候,他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似乎觉得无聊至极。 弥悦却不觉得无聊,她第一次来这个场合,看着下方一个又一个被拍走的竞品,只觉得好奇和有趣。 只是,她总觉得身后有一道阴森森的视线盯着她。 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转过头,就见傅靳垂着眸,眼神有些阴郁的紧紧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妈的。 这人有病啊? 弥悦表情嫌弃的睨了他一眼,下意识往苏怀谷那个方向靠了靠,谁知道,她刚动一下,那人的眼神就更恐怖了,要生吞了她似的。 弥悦回过头,不打算再看他。 傅靳盯着她的背影,内心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拉着弥悦把她带离这个会厅,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和苏怀谷扯上的关系。 看到刚刚弥悦和苏怀谷那么亲密,看着她贴着他,他气的都快晕了过去。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弥悦无视了身后那道视线,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展品上,上一个展品已经被人拍下,工作人员从下方搬出来了一个新的展品,弥悦看到玻璃柜里存放精致的物什,眼睛猛地一亮。 里面摆放着一枚奢华至极的钻石皇冠,经拍卖师介绍,是上个世纪好莱坞巨星曾经佩戴过的,弥悦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看了眼下方的展品柜里的项链,只觉得般配无比。 可是,那一定好贵。 她还是不要给哥哥添麻烦了。 弥悦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去了内心的喜欢,身旁的苏怀谷看了他一眼,弯了弯唇,拍卖师的起步叫价是200w。 下面的人开始往上喊价格,傅靳也觉得这皇冠不错,他拿起手中的牌子,喊道:“250w。” “260w。” “263w。” “265w。” “268w。” 下方的人正不断往上增加着数字,傅靳本来就心情不好,他直接再次举起牌子,说:“350w。” 本以为这个价格没人会再叫,没想到几秒后,就当拍卖师想砸下第三锤,后方传来了一个声音:“400w。” 傅靳蹙眉转过头,就见一位年迈的老富豪,搂着怀里妆容浓烟的女人,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傅靳烦躁的回过头,正打算再次举牌叫价,就见前方的苏怀谷直了直身子。 他前面的半场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会儿却举起牌子,眸光淡淡,薄唇轻启:“500w。” 作者有话说: 苏某:弥弥喜欢,我冲了 第30章 苏怀谷前半场拍卖会都没什么动静, 在场的人都以为他会和之前那几次一样,会等到最后一个竞品才象征性的拍下来。 久而久之, 拍卖会内部都形成了一个隐形的规则, 那就是最后一个竞品是苏怀谷所看中的,拍卖会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自不量力的去和他抢。 都会顺理成章的让他拍走, 而后走人。 所以当苏怀谷举起牌子叫价的时候,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 傅靳皱眉,这个皇冠一看就是属于女人的装饰品, 苏怀谷往常都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这会儿突然叫价,又是带着弥悦来的, 买给谁的,为了博得谁的欢心, 在场众人都一眼能看出。 场下一阵唏嘘声,没人再敢跟价,就连坐在后面那个气势汹汹的老富豪,见是苏怀谷出手, 也没再争抢。 和他争真的没什么意思, 反正再有钱, 也没苏家有钱。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理。 往年拍卖会为了争夺一个竞品闹的撕破脸皮的人也不再少数, 竞品很多时候都是个人面子的象征,最终花落谁家, 那人的脸上都会有面。 只是如果对家是苏家,那确实得罪不起, 这是在场那么多人, 心知肚明的道理。 却偏偏有一个例外。 傅靳的心情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他脸色冰冷,像是十二月份的寒潭,从他看到弥悦跟着苏怀谷一块儿出入拍卖会,他就多多少少明白了苏怀谷的意思。 有钱人做事都弯弯绕绕,能用行动隐晦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就不会开口弄的大家都很尴尬,尤其是苏怀谷这种性格。 他这个人,表面上温柔斯文,对谁都有礼,但傅靳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城府深沉,仗着家族嚣张跋扈不是本事,不动声色才是本事。 一个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名流,突然带着一个女人出席拍卖会这种场合,是什么意思?他心里能不懂? 那个人还是她的未婚妻。 他真打算仗着弥悦失忆了,就对她为所欲为?把他放在眼里了吗?当他死了吗? 怒气使人冲动,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举起了手中的牌跟价:“510w。” 傅宁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傅靳,在众人错愕不解的目光下,她扯了扯傅靳的衣袖,小声提示:“哥,你别和他抢,我们抢不过的。” “抢不过什么?”傅靳没好气的拍开了傅宁的手。 弥悦他也要抢,他看中的竞品他也要抢。 他傅靳不要面子了吗?什么都让给他? 傅宁了解自家哥哥的性格,直到他这么失去理智,这么执拗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她偏过头,小声抱怨:“哥,你当初要是不去陪那个女人过生日,还能有这么多事吗?” 傅靳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傅宁,你有资格数落我?我和弥悦在一起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多少次她的坏话?逼着我让我跟她分手,怎么,现在转性了?” “那是因为我觉得她是为了钱和你在一起的,但我后来看明白了。”傅宁反驳。 “成了,你别管我,小丫头片子,你懂个什么?”傅靳不想和傅宁这种小姑娘多烦。 傅宁也脾气上来了,看向苏怀谷和弥悦两人的身影,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好歹苏怀谷是圈子里有名的懂礼绅士,尊重女性,比他哥哥这种坏脾气大男子主义好多了。 弥悦也没料到苏怀谷会出手,她不是笨蛋,她知道一定是他看出了她喜欢,才叫价的,但消费观念不同的原因,五百万对她来说是个天价,她下意识想把苏怀谷的手扯下来,她悄声说:“哥哥,太贵了,我们不要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苏怀谷说“太贵了,我们不要了”这句话,他觉得有些新奇。 男人桃花眼微挑,侧眸,淡笑着看向弥悦,他侧颜轮廓俊秀利落,眼眶深遂,清冽的声音带着偏磁性的音质:“跟哥哥说实话,你喜欢吗?” 弥悦红唇微抿,她不想和苏怀谷撒谎,点了点头:“喜欢。” “喜欢就买给你。”苏怀谷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他笑着说:“放心,哥哥不会破产的。” “......” 说完,他就再次举起牌,叫价:“600w。” 他对拍卖这东西没什么耐心,知道傅靳心里在想什么,他没想和他周旋,只想早早竞拍下来,哄弥悦高兴。 傅靳咬牙,他这次来的预算刚好也就六百万,可是就此收手,他真的不甘心,台下玻璃柜里熠熠生辉的钻石皇冠这会儿似乎不是竞品,而是他与苏怀谷之间的某种较量。 他深呼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冲动大于理智,他再次喊道:“650w。” 拍卖会馆里的氛围有种难以言喻的焦灼,傅靳手握成拳,手背满身涨红的筋脉,坐在他下方的苏怀谷却气定神闲的,见他又加价,他也只不过是淡淡的举起牌子,继续往上加:“700w。” “哥,算了算了。”傅宁实在看不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家哥哥这是在较个什么劲儿,明明知道自己会输,还得去争抢。 傅靳也知道自己没有胜算,放下了牌子,算是宣告退出这仅仅三个回合的“斗争”。 拍卖师砸下三锤,道:“恭喜苏少爷获得这一场的竞品。” 苏怀谷弯唇,微微偏过头,附在了弥悦的耳边,他身上淡淡的木质沉香扑鼻而来,他轻声说:“你的了。” 弥悦眨了眨眼,被惊喜砸中,她一边心疼钱如流水一样就这么哗啦啦的交出去了,一边又因为苏怀谷这么为她而感到高兴。 她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表达,趁着众人不注意,她微微倾下身子,在男人的脸侧落下轻吻。 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这是她车祸醒来后,这几个月内,对苏怀谷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了,但她也仅限于此,谁让她知道,自家哥哥思想古板呢。 女人柔软的嘴唇触碰到苏怀谷的脸,酥酥麻麻,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愣了一瞬,平静的心宛若湖面砸下重石,产生了汹涌的涟漪。 试吻蔷薇 第37节 他喉结滚动,强行压下内心即将涌出的情愫。 明明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轻吻,就让他差点方寸大乱。 弥悦却和他不在一个频道,她笑靥如花,红唇皓齿,嘴角边的梨涡显得她俏皮至极,她拉着男人的手,撒着娇说:“哥哥,谢谢你,这是给你的奖励!” 苏怀谷轻笑了一声,颔首:“嗯,哥哥知道了。” - 苏怀谷带弥悦来这种场合,无非就一个意思。 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人。 傅靳强忍着怒火走出了拍卖厅,却好巧不巧的,在男士洗手间遇到了苏怀谷。 他脱下了西装外套,懒散的搭在臂弯,整个人宽肩窄腰,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纯黑的西裤下,他气质清冷禁欲,手腕被银色的腕表所束缚,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折射出凌冽的光晕。 苏怀谷慢条斯理的看了傅靳一眼,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他颇有素养的朝他颔首:“傅二,好巧。” “巧吗?”傅靳忍无可忍,嗤笑了一声:“这难道不是苏总想看到的吗?” “看到什么?” 他漫不经心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丝质的灰色手帕,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傅靳,他走上前,眼里充斥着火气,冷声质问:“苏怀谷,你把弥悦带到这里来,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她是你的东西,是吗?” 本以为苏怀谷会否认,却没想到,他只是弯唇一笑,看了他一眼:“是又怎样?” “你!” 傅靳胸膛剧烈起伏,他声音颤抖:“江城人人都知道,弥悦是我的未婚妻!我相信苏总你自小的教养,并没有教你要去抢夺别人的未婚妻吧?” 他这话说的有些重,苏怀谷神情依旧似笑非笑,散漫的很,他薄唇轻启,说:“傅二,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江城不仅人人都知道弥悦是你的未婚妻,更是人人都知道,你在订婚宴上,抛下了她。” “我——”傅靳哑口无言。 “傅二,我早就告诉过你,处理好你自己的私事,再来过问我。”苏怀谷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眼神变得冰冷,像是一尊无欲无求的佛。 他的气场突然切换,让傅靳有些应对不得。 “那你应该也知道,圈子里的人,是怎么嘲笑和讥讽她的?”他又问:“这次的拍卖会,来了很多江城的老熟人,想必傅二,也多多少少,从她们口中听到弥悦的名字了?” 傅靳确实听见了,但都是一些女人背后八卦和胡言乱语,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他深呼了一口气,说:“那都是胡编乱造,我相信弥悦她肯定不会因为这个怪我。” 苏怀谷闻言笑了一声,似是在嘲讽,他淡淡道:“所以她被人议论,你选择无视,选择任由她受委屈。” “这有什么?人的嘴巴还能管的住吗?”傅靳不理解,他发现自己的被苏怀谷绕偏了,急忙扯回了话题:“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况且弥悦和你在一起,不是更受议论吗?”傅靳道:“她们都在说,弥悦攀上了我,又转头攀上了你!” 苏怀谷蹙眉,没了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耐心,他直言:“不是攀。” 他走进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傅靳,眼神冰冷,似在挑衅:“我很早就和你说过,订婚宴那天,我接走弥悦,我和你说,你很快就不是她的未婚夫了。” 傅靳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呼吸急促,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怀谷简单明了的说—— “娶她。” 作者有话说: 傅狗还真是输的彻彻底底,不过不能心疼,他活该!!!! 第31章 离开拍卖大厅后, 弥悦被苏怀谷随行的助理带去签署竞品所有权的协议合同。 她这会儿才知道,上流社会有钱人的生活有多复杂, 本以为拍卖会只需要拍下竞品付完钱就能拿走, 没想到她要签这么多合同和协议,要走那么多流程。 助理递过来一张又一张的纸,他除了是苏怀谷的助理外, 还有一个职业就是律师, 他替弥悦看好了所有的合同协议,最后才将所有的纸张整理好, 摆在弥悦的面前。 他毕恭毕敬,笑着说:“弥小姐,在下面签个名即可。” 弥悦听着他的话, 拿起钢笔,动作干净利落的在下面十几张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拍卖行的人这才将竞品经过层层叠叠精致的包装,装进一个沉甸甸的,上面烙刻着古老梵文的盒子里,交给弥悦。 助理替她接过, 和她说:“弥小姐, 外面冷, 你穿的单薄, 先去车里等着吧,苏总很快就来。” 弥悦点头, 她耳边的珍珠发卡显得她优雅温婉,她提着裙摆, 说:“嗯, 好。” 弥悦跟着助理往外走, 拍卖大厅外面有一个休息室,从正门离开得经过那个休息室,休息室内没几个人,只有几个穿着浓艳的女人聚在一块儿补妆闲聊。 她经过的时候,下意识往里面瞧了一眼。 坐在最中间的女人正是拍卖大厅里和他们一同看上那枚皇冠的那位老富豪身边的女人,她看上去像是这个小团体的老大,周围的说话做事,都优先看她的脸色。 她这会儿不怎么高兴,妖艳的脸横着,脸色不太好。 “琼姐,你也别觉得可惜,一枚皇冠而已,苏家本来就得罪不起,罗华拍卖会每年都会举办,你和你老公撒撒娇,明年让他给你买更好的。” 琼露冷笑了一声,她说:“我当然知道啊,但我这次就是为了那个竞品来的,就这么落在别人手里,我真的挺不甘心的。” 左边的女人叹了一口气,颇有怨言,说:“谁让我们没本事攀上那苏怀谷啊,要是我们能攀上,别说这一个皇冠,把整场拍卖会所有的竞品拍下来都不为过。” 这话吸引人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琼露抬眸,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问:“怎么说的好像你和苏少带来的女人有仇似的,怎么,她得罪过你?” 她从小在京城长大,没去过江城,但在场的几个女人都靠男人过日子,在很多城市,很多圈子里辗转,知道的八卦多了去了。 “倒也没有得罪,但我知道那女人,原先是傅家二少爷的女朋友,谈了四年了,结果订婚宴上,那傅二少爷去为他前女友庆生了,把她丢在订婚宴上,我一小姐妹当时就去参加了,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天啊。”坐在最边上的女人凑上来,说:“那也太丢脸了吧?要我,我肯定再也不出门见人了。” “可是她活该啊,那女人父母双亡,又没什么家世,我一个朋友和傅二少爷的前女友认识,听她说,那女人一直缠着傅二少爷,满脑子都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绝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但她到底还是攀上了苏怀谷诶,她离开傅二少爷,不仅没有过的更好,反而更飞黄腾达了。” “那又怎么样,她这种条件,苏怀谷还能娶了她不成?也就看她漂亮,玩一段时间,有钱人不都这样吗?” 琼露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更不甘心,她怎么说家庭条件也还算中等,算不上特别有钱,但也不落魄,想到自己竟然被这样的女人比下去,嫉妒心不断燃烧。 她嗤笑了一声,声音也大了点:“她死在黄泉路上的父母,要知道她这么爱慕虚荣,估计气的棺材板都要掀起来了吧?” 周围的几个女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她们背对着休息室的门,没注意到门被人推开,琼露还想说点什么解气,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没等她回头,她就感觉头皮一疼,她的头发被人从后面紧紧抓住。 “我操——谁啊!”她护着自己的脸,尖叫了一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周围的几个人都懵了,看到气冲冲的走进来的弥悦,她们几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在一旁充当起了哑巴。 琼露看到是弥悦也愣了一下,但她横行霸道很多年,脾气很难压下去,质问:“你凭什么打我。” 弥悦冷冷的盯着她:“就凭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肮脏至极。” - 苏怀谷被助理喊过来的时候,休息厅内站着几个保安,穿着红裙妖冶异常的女人蹲坐在地毯上,边哭边和自己身旁的男人哭诉。 “老公,就是她突然跑过来打了我一巴掌!我什么都没做,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弥悦站在一旁,苏怀谷走了进来,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琼露也再没哭出声,她小声啜泣,整个人楚楚可怜。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步伐沉稳,他黑眸淡淡的略过了休息室内的所有人,最终目光落在弥悦的身上,他来的路上早就听助理说过了来龙去脉。 他揽过弥悦的肩膀,将她纳入怀中,轻声问:“弥弥,有没有伤到哪里?” 弥悦看了眼苏怀谷,抿了抿唇,说:“没有,但是哥哥,是她先欺负我,我才动手打她的。” “你骗人,我什么都没说,你不分皂白走上来扇了我一巴掌!” “什么叫我骗人?”弥悦觉得她脸皮也太厚了,反驳:“哥哥,是她先说我,说我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说我想攀高枝!还对我父母不敬,不信的话可以调监控啊!” “我没有!就是你冤枉我!”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你!”一旁的那位老富豪见苏怀谷的表情沉了下来,急忙止住了对方的话头,他了解琼露的德行,为此给她收拾过不少烂摊子。 监控一调,他这张老脸还往哪放? 这次得罪到苏怀谷头上,他只能软下语气,商量:“苏总,我家这位被我惯坏了,说话做事不过脑子,这个监控也没必要去调,我让她和你的女伴道个歉可以吗?” 苏怀谷闻言,侧眸看向弥悦,柔声问:“弥弥,你觉得可以吗?” 弥悦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她点点头:“嗯,可以。” “愣着干什么,赶紧道歉!”老富豪对着身后的女人吼道。 琼露还是第一次和人这么低声下气的道歉,往常她不管犯了什么错,谁对谁错,只要有她老公给她撑腰,最后都是她得理。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还想继续辩驳,对上苏怀谷那双如深潭般难以窥测的双眸,她有些害怕,低着头,和弥悦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苏总,你看可以了吗?” 苏怀谷牵住弥悦的手,垂眸,视线淡而冷的略过琼露,他的声音低磁,却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我不希望,以后再有人谈论我未婚妻的过去,以及她的私生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以后——” 他低下头,看向弥悦,眼底漫上淡淡的笑意:“她只会是我苏家的太太,理应享受一切荣华和尊重。” 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就连琼露都震惊万分,眼泪都止住了,一向了解苏怀谷的助理,也是一愣。 他做事一向稳妥,这次,是唯一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弥悦也呆滞了好久,她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心跳加速,像是要从喉咙间跳出来,她澄澈的双眸看向苏怀谷,不敢置信,水光潋滟,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哥哥?” “嗯,跟哥哥回家。”苏怀谷牵起她的手。 傅靳看着两人走出大厅的身影,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苏怀谷离开卫生间,他跟着他一块儿出来,也刚好路过了休息室,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出好戏。 看到苏怀谷为弥悦撑腰,他想起了两人离开卫生间前,苏怀谷和他说的话。 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哪怕听到弥悦被人说风凉话,被人诬陷,他可能也就听一听,从没想过要替她出头,他会觉得不过就是被人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苏怀谷的话有点醒了傅靳,和他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弥悦可能真的过得很累,他也许一直在消耗她的感情和情绪,却从未给过她回报。 一股无端的无力感从心底攀升,傅靳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画面,有点懊恼后悔。 傅宁见傅靳呆呆的傻站在休息室门口,走过去了,拉住他的胳膊,说:“哥,我们走吧。” 傅靳看了她一眼,眼神凝重,他今天一晚上都心不在焉,说:“嗯,明天,我和你一起回江城。” 试吻蔷薇 第39节 出版社会根据投稿文章的受欢迎程度来决定要不要出版实体售卖,一般被决定实体化的文章,都会进行一大波的推广积攒人气。 出版社有很多本本出版的老作者,亦有写了很多本还没有出版的还在沉淀中的作者,这家出版社很良心,签约的作者并不多,但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 编辑很满意弥悦这次的稿子和大纲,决定让她先投稿试试,官博和出版社帮忙推广,弥悦闻言点了点头:“好的编辑,我一定会努力的!” 弥悦离开了编辑办公室,身边的同事一见她就问:“弥悦,你最近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吗?怎么看你满面红光的?” 弥悦神秘兮兮的对着同事笑了笑,卖关子说:“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件天大的喜事儿。”在同事愈发好奇和八卦的目光下,她俏皮的笑了一下,说:“但我现在的喜事儿,就是我可以自由连载文章了,这也算大喜事儿啊。” “弥弥,你也太神秘了。”同事瞪了她一眼,笑着调侃她。 “放心,以后有机会了,会告诉你的。” 弥悦在出版社工作了一下午,出版社的环境宜人,主编每次外出,都会给出版社的员工和作者带零食和下午茶。 主编办公室养的那只小布偶很喜欢弥悦,每次弥悦坐在工位上工作到一半,她就会跳上来蹭她的手,踩她的键盘,不让她工作。 就连主编都摇着头调侃自己:“她真是太没良心了,白给她喂那么多罐头和猫粮。” 有猫有下午茶有氛围,弥悦在这家出版社工作的很高兴,也渐渐进入了状态。 不过,也许是每一个新人作者和转型作者都会经历的事情,弥悦的第一本文章,连载的时候并没有取得太多的关注,不过她也没有因此灰心。 毕竟任何事情,都需要耐心和沉淀。 这天弥悦下了班,刚走出出版社,就看到了不远处树荫下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身黑色休闲装,高领毛衣和长风衣,身形修的利落挺拔,他懒洋洋的靠在车边,气质温润,正阖眸看手机。 “哥哥!”弥悦小跑过去,蹦跶到了他的面前,见男人抬眸,她歪着脑袋,问:“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苏怀谷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着说:“来接你回家。” “接我回家?”弥悦有些呆萌的眨了眨眼,没明白她的意思。 “带你去见我的姨母和妹妹。”苏怀谷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帮她掩着上方,怕她撞到脑袋。 弥悦迷迷糊糊的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才反应过来,紧张兮兮的看着慢条斯理的坐上驾驶座的男人,她问:“现在吗?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就穿着这身去吗?” 弥悦今天穿了一身森系的碎花长裙,外面搭了一件月牙白的针织衫,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散落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又柔软,没有任何攻击性。 苏怀谷垂眸看了她一眼,笑着说:“穿这身也可以,很漂亮,不过你如果实在不想,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商场买衣服。” “不用了哥哥!”弥悦急忙摆手,她说:“上次拍卖会你送我的那条裙子我到现在还没穿过第二次,那个皇冠,也被我小心的保存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颇为抱怨:“哥哥,我太败家了,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本来就是买来给你玩玩的,你不喜欢就放那好了。”苏怀谷漫不经心的说着。 弥悦:“......” 买来给她玩玩的?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她第一次见苏怀谷的亲人,难免有些紧张,她握紧双手,路过一家首饰店,她急忙问:“哥哥,我给你的妹妹和你的姨母买点东西吧?不然我空手去,也不太好。” “不用。”苏怀谷单手把这方向盘,目视前方,淡然道:“我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后备箱,等会你拿出去就行,就说你买的。” 弥悦瞬间感觉自己像个小废物。 苏怀谷什么都替她打点和准备好了,她好像只需要去个人了? - 苏怀谷的车驶进了郊区,停在了别墅区的地下停车场,这个小区建在的绿化带做的很好,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和大树,时不时能看到几个上了年纪的富太太逗着小狗遛弯。 弥悦跟着苏怀谷来到了舒婷家,男人摁了一下门铃,没一会儿,门后就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门后探出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脑袋。 苏箐一眼看到了苏怀谷身后的弥悦,她眼睛一辆,眼神直勾勾的上下打量着弥悦,有些惊叹,她很自来熟的拉住弥悦的手,左瞧瞧,右瞧瞧,似乎出乎意料。 “这这这,这这这。”她说不出话来,最后轻啧了一声,不满的看着苏怀谷:“哥,你藏的真深,这么漂亮的小嫂子,居然现在才舍得让我见。” “怎么,知道我喜欢漂亮姐姐,怕我和你争宠啊?” 作者有话说: 弥弥:哥哥,我就是个小废物。 苏怀谷:嗯,那也是哥哥家唯一的小废物。 傅狗不是在懊恼就是在懊恼的路上,无能狂怒,不过现在才想起弥弥的好,迟了!你的苦日子要来了!! 第33章 弥悦知道苏怀谷有个妹妹, 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小姑娘和她脑海中,之前想象过的那个古灵精怪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她刚从学校回来, 还穿着学校里的校服,剪裁得体的西装短裙,马尾高高束起在脑后, 元气十足。 她声音甜甜的, 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撒娇的腔调,她的长相和苏怀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人都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样的高鼻梁。 像是缩小版的,迷你版的女版苏怀谷。 弥悦一眼就喜欢上了苏箐这个小女生, 但是在苏怀谷的家人面前,她首先还是保持温柔娴静, 怕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端着腔,让自己的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你好,你就是苏箐吗?” “我哥哥和你说过我吗?他也和我说过你。”苏箐眨巴了几下眼睛, 拉着弥悦往里走:“今天降温, 外面很冷, 嫂嫂快进来。” 说罢, 她调皮的看了眼苏怀谷,朝他吐舌:“我哥哥随便。” 苏箐对弥悦的喜欢是放在脸上的, 小丫头年纪轻,没什么心机。 苏怀谷敛眸, 由着苏箐拉着弥悦, 他慢条斯理的到鞋柜处的换鞋, 又脱下了大衣交给了一旁的佣人,佣人帮他挂在衣架上。 舒婷是听到动静才出来的,她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客厅正中央的弥悦,她眸光一顿,很快速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随后露出和蔼温柔的微笑,迎上去:“你就是弥悦吧?欢迎来到我们家,我是小谷的姨母。” 弥悦见长辈来,一下子正经了起来,嘴角的笑弧是恰到好处的,她声音恬静礼貌:“你好,阿姨,我是弥悦。” “快别站着了,来吃饭吧。”舒婷拉着弥悦手往餐厅走。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基本上都是弥悦爱吃的,她被舒婷拉着坐在了她的身边,苏箐想凑上去坐在弥悦的右边,却被身后的男人抢先了一步。 苏怀谷手臂抵在椅背上,不动声色的拉开椅子,他动作斯文的坐在了苏箐想做的位置上,见她眼神不解抱怨,他懒懒撩起眼皮,问:“怎么不坐?” 苏箐轻哼了一声,绕到另一侧,弥悦的对面,坐下,她刚坐下,就拿起筷子,给弥悦夹菜,夹了好大一碗,边夹边说:“嫂嫂,这都是我哥哥吩咐的,全是你爱吃的,你多吃一点,我看你好瘦啊。” 弥悦面对苏箐的热情有些拘谨,她拿起筷子,见舒婷还没有动筷,她不知道该不该吃,正当她想放下筷子,就见一旁的苏怀谷夹起了眼前盘子里的白灼虾仁,率先动筷。 她这才敢拿起筷子吃碗里的饭菜。 整场晚餐下来,弥悦就像那宴会中心人物,被苏箐和舒婷围着问东问西,她连饭都没吃几口,颇有一种要把她祖宗十八代调查清楚的感觉。 最后还是苏怀谷替她解围,才让她稍稍喘了一口气。 晚餐结束后,苏怀谷去走廊上接了一通电话,弥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陪舒婷看电视剧,她拿起茶几上的橘子,认真专注的剥着,随后递到了舒婷的手中:“阿姨,吃橘子。” 舒婷垂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秒才拿起,却没立刻塞进嘴里,她状似无意的问,话音依旧轻柔和煦:“弥弥,我听说,你和那傅家二少爷谈过?” 弥悦愣了愣,被问到这个问题,她有些无措,毕竟人人都说她以前和傅靳有一段过去,但她是一丁点细枝末节都不记得。 她有些紧张,又想到之前听说,这些名门贵族家里,规矩都多,弥悦怕她们会介意。 见弥悦紧张兮兮的,舒婷才笑了一声,她举起橘子塞进嘴里,笑着说:“弥弥,别紧张,谈恋爱是正常的。” “阿姨,都过去了。”弥悦说道。 “是过去了,说来也好笑。”舒婷笑盈盈的看着弥悦:“我之前啊,想给小谷介绍一个我认识的人家里的千金,她父母都是做外贸的,和小谷的公司都有合作,她性格也挺好的,落落大方,温柔良善。” 她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看向弥悦,笑容更甚:“可惜啊,没想到,小谷身边有你了。” 弥悦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舒婷话里的更深一层的含义,但从她进门开始,舒婷对她的态度就很和蔼可亲,就像是一位温柔的长辈。 她怕自己想错了,误会了她。 苏怀谷离开的短短十几分钟,弥悦如坐针毡,和舒婷的每一次沟通和对话,都让她提心吊胆,但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不自在。 所幸她没有在客厅呆太久,苏怀谷打完电话回来,看了眼窗外,外面下起了雨,雨幕倾柱而下,打湿了窗户,噼里啪啦的。 他走到客厅,见弥悦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手无意识的还在剥着橘子,他坐在她身侧,拿过了她的手中的橘子,问:“弥弥,在想什么呢?跟哥哥说说?” 弥悦回过神来,她看了苏怀谷一眼,欲言又止的,半晌才不太高兴的说:“哥哥,你们都说,我和傅靳以前有一段过去,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苏怀谷一眼,小声的,没什么底气的问:“哥哥,你会不高兴吗?” 刚刚舒婷的问题还是让她产生了一点介意。 看小姑娘这么紧张慌乱,苏怀谷心底一软。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着说:“傻瓜,如果我介意的话,还会想娶你吗?” 弥悦顺着他的动作,抱紧他的腰,扑进了他的怀里,狠狠的汲取着他身上令她安心的淡香,和他胸腔下,跳动的心脏。 他的怀抱好温暖,弥悦又抱紧了些。 她像是一只小猫,将脑袋埋进男人的胸膛,声音闷闷的:“那你要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好,哥哥答应你。” “嘴上答应不够!”弥悦抬起脑袋,漫无目的的打开茶几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抽了一张a四纸,拿起笔,递给苏怀谷,她的眼底带着执拗:“你给我写保证书。” “人都在你面前,还要我写保证书?”苏怀谷轻笑了一声。 “不嘛,就要写,怕你骗人!” “好。” 苏怀谷接过弥悦手中的纸,他的字干净隽秀,一笔一划,是很标志的瘦金体,他就连写出来的字,都和他一样,让人觉得很有教养。 最后,他在下方签上自己的大名,递给弥悦:“小弥老师,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 弥悦拿起来,左瞧瞧,右瞧瞧,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小弥老师很满意!” 她又抽出了一张来,自己也写了一份,叠成小方块,塞进了苏怀谷的掌心,她双眸明亮,笑着说:“哥哥,我也答应你,不会离开你的。” 什么失忆不失忆,什么记忆错乱不错乱,她现在,当下,只想和苏怀谷在一起,什么都不想考虑。 - 外面下了暴雨,弥悦留了下来。 晚上洗澡后,她发现自己身上起了很多小红点点,在白皙干净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她一开始没多在意,洗完澡后,她身上越来越痒,她抓了几下,发现无果,拿起镜子一看,红点点比刚才更多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自己对海鲜过敏,刚刚她在餐桌上,舒婷给她夹了两个虾仁,她一时忘记。 试吻蔷薇 第42节 苏怀谷接过了两个红本本,轻笑了一声:“多谢。” 弥悦身上还穿着那件酒红色的长裙,她不舍得脱,打算多穿一块儿,和苏怀谷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她就瞧见了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将民政局围的水泄不通。 弥悦一愣,下意识看向苏怀谷,问:“哥哥,这是你喊来的吗?” 苏怀谷薄唇轻启:“不是。” “那——” 弥悦话音还未落,男人的大手就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纳入怀中,显露出浅浅的占有欲,他桃花眼微挑,淡笑着,从容自然的面对着这群不知道从哪来的记者。 “既然是有人找来的,那我们自然得配合一下。”他轻笑着说。 弥悦闻言,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伸出手,抱住了苏怀谷的腰,她身体贴着他,一身酒红色长裙迤逦至极,将她衬的面色极佳,皮肤瓷白,容光焕发,她红唇皓齿,对着镜头还打了个招呼。 镜头下,两人姿态暧昧,甜蜜到了极点,新婚燕尔。 当那些记者拿下镜头时,弥悦踮起脚,在苏怀谷的脖颈处亲了一口,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靡丽的红色唇印。 苏怀谷愣了一下,随后,手掌不轻不重的掐了下她的后腰,激的弥悦差点弹起来,一抬眼,就对上了男人含笑的双眸,他玩味儿的说:“给眼前这位不乖的小姑娘的惩罚。” “哼。” 今天也算是让弥悦体验了一下当顶流的感觉,这群记者堵着苏怀谷和她想问点什么,男人没搭理,径自带她走进了车里,疾驰而去。 周围的群众不知所措,以为是明星,还特地拿出手机拍着照片。 弥悦是个工作狂,领证这天还惦记着工作,苏怀谷将她送到了出版社楼下,目送着她走进了电梯后,他才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声看向司机:“让林唐去找刚刚的那群记者,买断他们手里的照片,把没有露出太太脸的照片发出去,露脸的一并销毁。” 司机愣了下,问:“为什么要给弥小姐——”想了想,应该换个措辞:“为什么要特地找不露脸的?” “苏家本来就是京城里人人觊觎窥探又忌惮的对象,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只是个普通人,过大的关注度和曝光度,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那人抱的就是这个心思,那就别让她得逞。”司机知道自家少爷这是想保护好太太,问。 “可是少爷,咱直接买断不发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不发?”苏怀谷挑了挑眉:“我和我太太正常秀恩爱,没什么不能发的。” “......” 自家少爷何时变得那么不理智了! 居然就为了个女人! 司机身体颤了颤,终究还是没说话,按照苏怀谷的吩咐去办了。 - 苏怀谷和弥悦领证的事情,在所有的圈子都传开了。 傅靳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几张照片,角度都很特殊,弥悦的脸没有露出来,但认识她并且和她谈了四年多恋爱的傅靳,还是一眼就靠身材和气质认出了她。 她搂着苏怀谷的胳膊,姿态亲昵,关键是,苏怀谷的脖子上,居然还有一个红色的显眼的红唇印!新闻出版社像是生怕别人瞧不见,还特地放大了,标题也取得特别吸引人眼球———— 京城名流苏怀谷与太太领证,场面温馨甜蜜! 温馨个鬼,甜蜜个鬼! 傅靳气的差点吐血,他双眸猩红的看着那个暧昧的红唇印子,浑身发抖,越看两人恩爱的样子,越是浑身不得劲儿的难受,关闭电脑屏幕,闭上眼,努力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但只要一闭眼,他就能想象到,弥悦和苏怀谷是怎么亲密的。 她们能在大庭广众一下你侬我侬,私底下就能更亲密,接吻拥抱,甚至更多。 傅靳本以为回到江城,离开京城这个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这个新闻像是故意要推送给他看,故意要去气他,他一打开网页,头条就是这个。 “傅总,给您的咖啡。”秘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傅靳的回应后,她走进了办公室,轻手轻脚的将咖啡放在了办公桌上,她微微弯腰,道:“傅总现在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你去忙吧。”傅靳摆了摆手,他捏了捏太阳穴。 秘书鞠了一躬后就走了,刚走出门,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周清音,她见到秘书,脚步一顿,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那眼神窥探意味很重,让秘书感到不适。 她打了声招呼:“周小姐好。”便匆忙离开了。 周清音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笑着走向傅靳,搂住了他的脖颈,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捻着嗓子,问:“阿靳,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你。” 傅靳有些头疼,他闻到周清音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他愣了下,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周清音撒着娇,随后抱怨道:“阿靳啊,刚刚那个女人,是你的秘书吗?” “是啊,新来的,办事还挺利索的,也细心,我就留下来了。” 周清音见傅靳夸她,嘴角的笑容一顿,她扯着傅靳的领带,小声说:“阿靳,那你可得小心一点,像这种女人啊,心眼都很坏的,她们都只想攀高枝。” “你想多了,她只是秘书,这些天她也没做任何逾越的事情,只是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的活。” “那可不一定啊,狐狸尾巴没露出来罢了。”周清音翘着腿坐在了沙发上,见傅靳一脸燥意,心不在焉的,她挑了挑眉,话语突然犀利:“阿靳啊,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傅靳眉心一跳,冷冷道:“看了。” “我也看了,我感觉弥悦还是挺有本事吧,能把苏怀谷哄的服服帖帖的。”周清音看向傅靳,声音甜软,笑着说:“阿靳,你离开她是好事,现在很多女人都想嫁入豪门,只有我才是真的很爱你。” 这些话,从傅靳和周清音复合以来,她天天都在说,傅靳都快听腻了,但听到她这么诋毁弥悦,他还是有些不悦:“周清音,弥悦和我已经分手了,别再这么说她了。” “......” 周清音脸色一僵,冷不丁的问:“阿靳,你还忘不掉她吗?” “没有。”傅靳说:“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都过去了,不想提了。” “阿靳。”周清音突然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眼睛一瞬间的时候,就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模样可怜,说:“我等了你好多年,我那么爱你,你可不能抛下我。” 傅靳看她这样有些心疼,揉了揉她的脸,低哄道:“好了,不会的,放心吧。” - 这天晚上,苏怀谷被喊去了盛林妄的场子里打牌。 他今晚难得有时间,可惜弥悦最近几天沉浸在领证的快乐里,在编辑那儿拖了稿,今天留在出版社加班赶稿。 原先苏怀谷想喊弥悦一块儿来见见他朋友,也只得作罢。 两人结婚的事情整个圈内的人都知道,在网络上发出去的那些照片,也在金融圈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国内外的合作伙伴都来恭贺苏怀谷喜得佳人。 但除此之外,苏怀谷和弥悦两人的生活并没有发现任何改变,顶多,弥悦拥有了他工资的管理权,送她回公寓的那晚,他就把自己的黑卡给她了。 但到现在,已经一个礼拜了,他的手机都没有任何出账短信,她一分钱没花。 “现在你可是金融圈的红人了,财经新闻都登报你了,你现在都已经成为别人饭后闲谈的对象了。” 盛林妄抽了张牌出来,丢了出去,想到了什么,他问:“不过,你就真打算这么和弥悦结婚了?她现在精神状态又不好,你这是打算让她缠你一辈子?她以后记忆恢复了,肯定会找你离婚的,我感觉你这结婚结的没啥意义。” 苏怀谷看了眼牌桌上的牌,慢条斯理的抽出了一张,压在了上方,他抵着着眉眼,容貌俊朗,五官深遂。 就是不接盛林妄的茬。 盛林妄想到了那些背地里对弥悦的风言风语,他不可置信的反问:“总不能,你娶她,就为了给她撑腰,告诉圈子里的人,她离了那傅靳,过的很好?” 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说:“轮到你出牌了。”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啊,和兄弟说说,你是不是早就看上她了,只不过看她那会儿和傅靳在一起,才没有出手?”盛林妄轻啧了几声,说:“这不是你的作风啊,你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毫不留情,在女人身上这么怂?” 盛林妄这人话贼多,滔滔不绝:“我最近和一个妹子聊天吧,她和我分享了她看的一部小说,就霸道总裁,里面有个名词叫什么来着?强取豪夺!” 他推了推苏怀谷,笑着说:“你就适合去干这种事儿,什么温柔守护一心为她,这都是男二做的事,一般干这事儿的人,都得不到想要的。” 苏怀谷淡笑了一声,他抬眸,正当盛林妄以为,他彻底醒悟了,就见他甩下了手中的牌:“三带一,你输了。” “......” 合着他一句都没听。 盛林妄无语了,苏怀谷这人从小到大就这样,看着温温柔柔好说话,其实心思深的很,旁人摸都摸不透。 苏怀谷觉得乏味,换了个人去打,他坐在后方的沙发上,双腿散漫交叠,衬衫的扣子解到了锁骨的位置,他从一旁的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上。 烟雾迷蒙了他的双眸,将他整个人笼罩,昏昧的光线加强了他的骨骼感,冷白的皮肤上大片阴影笼罩,像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斯文败类。 他看着手机短信上对方发来的短信—— 舒婷:[小谷?我看到新闻了,你怎么把弥弥的脸打码了?你说说看你,女孩子最喜欢的就是仪式感和公开了。] 苏怀谷缓缓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浊烟,缓缓敲下一行字:[姨母,你忘了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消息发出去,对方沉默了很久,上方闪烁着“对方正在输入中”一行字,最终,她回复道:[抱歉啊小谷,是姨母的错,姨母只想着,现在的小年轻女孩都喜欢这个。] 苏怀谷的母亲是因为抑郁症自杀。 她的母亲和弥悦一样,是个普通人,但她的家境,要比弥悦优越很多,但即使如此,她嫁给他父亲之后,过大的身份悬殊,还是让她承受了外界很多人的舆论。 圈内的人忌惮苏家的势力,有些话放在背后不放在台面上,我不发现,我也听不见,大家相安无事,但网络和群众的舆论永远都会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向他在乎的人,但他的父亲却没有保护好她。 弥悦脆弱又坚强,他不愿意重蹈覆辙。 他退出短信界面,上方就弹出来了弥悦发来的微信,是一条购物链接。 苏怀谷饶有兴致的点了进去,是一枚戒指,这款品牌在国内没有线下店,只有国外有,小众牌子,但是口碑不错,不知道弥悦从哪里翻到的。 对戒整体是银色,没什么装饰,风格很简约,是弥悦按照苏怀谷的风格去挑选的。 弥悦:[哥哥,我们买个对戒吧?这个我找了一晚上才找到的,很独特,不会撞款~] 苏怀谷见弥悦喜欢,没什么犹豫的下了单,回复:[喜欢的话,下次直接买,不用过问我的意见。] 弥悦:[....哥哥,我是让你看看这个款式好不好看,你怎么直接下单了?] 苏怀谷:[不喜欢?] 弥悦:[没有,是我想自己出钱买的。] 毕竟这段时间,弥悦一直都在花苏怀谷的钱,她虽然工资不高,但也想表示一下。 苏怀谷薄唇微勾,缓缓敲下了一行字:[我和弥弥,不分彼此。] 作者有话说: 两人领证后,几人的内心—— 苏某:把弥弥养的白白胖胖,离不开我就好了。 傅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盛林妄:乖乖,我兄弟居然是个恋爱脑? 苏箐:嫂嫂嫂嫂嫂嫂嫂嫂! 试吻蔷薇 第43节 葱某: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36章 和苏怀谷领证后, 弥悦的生活可谓是相当滋润。 他大部分时间都很忙,不会一直停留在京城, 可能一个月内, 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是留在京城的,其他时间,都会飞往各地, 国内外去谈合作或者见客户。 所以两人即使有了法律上的羁绊, 但其实真正可以见面的次数还是挺少的。 弥悦觉得,两人本来就见得很少, 再分两地住,那就见得更少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意识到了她所在意的这些, 没过多久,他就喊人去收拾弥悦的东西, 搬到了他所居住的私人公馆。 苏怀谷因为工作原因,很少回这个真正意义上他的家,苏箐这个年纪渴望长辈的关照,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舒婷那儿, 所以弥悦刚搬进去的时候, 觉得有些冷清。 私人公馆占地面积很大, 门口有一个花园苗圃, 每天都有园丁修剪花草,大门口有个巨型古希腊雕像, 神情悲悯的看着下方,目空一切。 弥悦之前住习惯了小公寓, 刚来的时候迷路了好几次, 让佣人画了副简易版的地图给她。 这天刚好写真已经打印装裱好了, 弥悦下班之后就打算跑到冲印店去拿。 回到公馆后,她在客厅和卧室内纠结了很久,该把这个写真放在哪里,她犹豫不决,问家里的管家:“周叔,你帮我看看,这个应该挂在哪里?” 周叔是上了年纪,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他温柔和蔼,说:“少爷的意思是,夫人喜欢挂在哪里就挂在哪里。” 弥悦有选择恐惧症,见没人给她出主意,又逛了好一圈,逛到苏怀谷的书房门口,她才顿了顿,想着书房这个地方有些隐秘,问身后的佣人:“这房间我可以进去吗?” 佣人点点头:“可以的,夫人,少爷吩咐过了,您可以随意出入公馆的任何房间。” 得到首肯,弥悦才打开书房的门,四面都是书柜,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有个旋转阶梯盘旋而上,上方的天花板雕刻着精美的浮雕,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水墨书卷的味道。 正中央有个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她看不懂的资料,有很多书本都堆在地上,有些甚至还摊开着,桌上还放着咖啡杯,种种迹象说明,苏怀谷经常呆在这儿。 她转了一圈,问:“小桃,他经常呆在这儿吗?” “是的,少爷在家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呆在书房,小的时候也是,一有什么难受伤心或者受了委屈,他就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 看来确实是个好地方。 弥悦打了个响指,指了指书桌对面空着的墙面,笑着说:“就挂在这儿吧!” 佣人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心想哪有人把双人写真挂书房的?不应该挂在客厅或者卧室吗? 她问:“夫人,确定挂在这儿吗?” “确定。”弥悦弯唇,笑着说:“只有挂在这,他才能时时刻刻看到,才能一直想到我,就挂在这儿了!” 佣人得到命令,将那副写真搬了进来,就这么挂在了书桌对面墙壁上,原本清冷严肃的书房,因为写真上,弥悦的那一身酒红色长裙和温婉灿漫的笑容,增添了一丝生活气息。 - 弥悦在出版社的第一篇长篇结果不太如人意,不管是评价还是阅读人数,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加上她之前是写短篇的,剧情和节奏习惯性特别快,能一句话带过的绝对不会分一个段落,导致她的长篇文章有些乏味,缺少一些有趣的互动。 出版社的签约作者都是写长篇出生,一本可以写到三四十万字,但弥悦之前的短篇都保持在两万字之内,新的风格写的她有些吃力。 “弥弥,你别难过了,你以前是写短篇的,转型哪有那么容易,慢慢来呀。”和她一个组的同事徐渺见此安慰道。 弥悦有些颓废的趴在桌子上,转动鼠标,开始复盘她的这一本,她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现实终究还是给了我一巴掌。” “正常的,没什么是一帆风顺的。”徐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刚刚编辑把你喊到办公室去,肯定也是安慰你,总之你也别想太多,好好努力就行了!我相信你。” 弥悦被这番鼓励的话感动,这些道理她都知道,但是消化起来还是需要时间。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没什么事儿干,翻出了出版社以往的优秀出版或者影视作品翻了翻,拿着笔记记录学习。 出版社建立在写字楼里,这栋楼里出了出版社之外,还要不少其他工作室,和出版社一层的还有摄影工作室和室内设计工作室,一同在这一层。 因为离得近,又不在同一个领域没有竞争条件,所以三个工作室之间关系还不错,上下班很多时候都会碰到,偶尔也会聚在一块儿吃饭。 临近下班,主编每天都会提前半小时下班,没了管束,底下的员工都放肆了起来。 “诶,你们知不知道,最近摄影那边来了青葱小帅哥,刚大学毕业,长得可嫩了。”坐在弥悦对面的一个女生说道,他叫李茹茹,是出版社的老作者了。 徐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问:“是不是穿白色卫衣,上面印着字母的那个?高高瘦瘦的。” “对啊,就是他,怎么?你认识啊?” “没有,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碰上他了,长得是蛮好看的。” 徐渺见弥悦还在埋头记笔记,凑了过去,将她从严肃的氛围里拉了出来:“都快下班了,别那么认真了。” 弥悦因为第一本没写好的原因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她叹了一口气,直摇头:“你们别带我聊了,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纠正一下。 应该是对除了她亲爱的哥哥以外的男人不感兴趣! 不过对外还是说都不感兴趣的。 “可以啊弥悦,心无男人自然神,怪不得我们弥悦日子过得潇洒,你手指上那枚戒指是skl家的吧?三四万一枚呢。”汤图笑着调侃。 李茹茹对着汤图翻了个白眼:“你有资格说别人吗?整个出版社,主编都没你家有钱,京城四环的大小姐来我们这儿真是屈才了。” 汤图反驳:“我那是为了追求理想。” 组里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弥悦收拾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准备下班,她和李茹茹一道走,两人刚下电梯,她准备往外走,就被身旁的李茹茹拽到了一旁的楼梯间。 见她神情紧张的看着外面,弥悦茫然的问:“怎么了?见到谁了?” 李茹茹指了指外面,站在饮水机旁和人聊天的一个男生,满脸激动:“就是他,他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男生!” 她拉了拉弥悦的手腕,说:“你帮我去问他要个微信呗。” 弥悦愕然:“我?” 这合适吗? “我社恐我不敢。”李茹茹有些羞愧:“我活了二十七年了,一场恋爱都没谈过,看到好看的男生就不敢上前,眼前这个,工作地点和我离得近,看他穿着,好像条件也不错,我不能错过了。” “可是——”弥悦有点为难。 “啊呀弥弥,你就帮帮我呗,机会就在眼前!”李茹茹双手合十,恳求:“请你喝一周的奶茶,就这一次。” 见她实在喜欢,弥悦不忍心辜负,点了点头。 “你先加上他,然后推给我,你要是不想留,删了就行。”李茹茹道。 弥悦拿着手机走上前,她刚走过去,那男生刚好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弥悦淡然的走上前,掏出手机二维码,问:“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那男生愣了一秒,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语气有些慌乱:“哦....可以。” “谢谢。” 弥悦要完微信就走的头都不回,她走出写字楼,见那男生的申请消息发了过来,她顺势推给了李茹茹,犹豫着要不要删。 两个人在同一层,抬头不见低头见,刚要完微信就删,会不会有点尴尬。 弥悦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决定留个一个礼拜,她又不找他聊天,等他忘的差不多了,她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删掉,就行了。 她和以往一样,走到了那辆黑车前。 苏怀谷不在京城的日子,都是家里的司机接送她上下班,一身西装的司机等候在车前,见弥悦来,他恭敬的打开后车门:“弥小姐,下午好。” 弥悦刚往前走一步,就看到了车内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身烟灰色西装,剪裁得体,身材笔挺修长,条纹领带束缚着他的脖颈,他动作散漫的靠在窗边,双腿交叠,气质儒雅温和。 大半个月没见,苏怀谷依旧是那副温柔又绅士的样子,唇边挂着浅笑,深邃的双眸看向她,带着一丝笑意。 他朝她勾了勾手:“弥弥,坐过来。” “哥哥!你回京城了?”弥悦惊喜的问着,她急忙钻进了车内,搂住苏怀谷的手臂,蹭了蹭,语气激动。 “嗯,刚下飞机。”他揉了揉弥悦毛茸茸的脑袋,轻笑着问:“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我过的很好,就是你不在身边,我有点想你。”弥悦满眼都是柔情蜜意,问他:“哥哥,你这次在京城留多久?” “半个月。” “还挺久的。”和之前比起来。 “看出来了,哥哥不在京城的日子,弥弥过得是挺开心的。”苏怀谷慢条斯理的说着,他脸色不变,依旧温和,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弥悦:“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弥悦接过苏怀谷递来的盒子,拆开来看了眼,是一条珍珠项链,纯白色毫无淤染的珍珠耀眼明亮,颗颗圆润,最中间扣着一个星星钻石作为点缀,低调却又不失品位,好看到让弥悦移不开眼。 “喜欢,好喜欢,谢谢哥哥!”弥悦将盒子又递回给了眼前的男人,眨巴着双眼,期待:“我今天刚好穿了白色的裙子,感觉很配,哥哥,我想你给我亲手戴上。” “好。” 司机很识相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驾驶位和后座之间有幕帘可以挡着,他将幕帘降了下来,这才不觉得如坐针毡,不然他总有一种作为旁观人看别人亲密的不在感。 苏怀谷接过弥悦手里的珍珠项链,他抬眸看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弥悦乖巧的听着他的话,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沉香。 她感受到男人微凉的手指拨开她的发丝,紧接着,冰冰凉凉的项链贴上了她的肌肤,她被刺激的浑身一颤,苏怀谷动作利落的扣上环扣,珍珠项链就这么垂在她的锁骨处。 弥悦见他给自己戴好了,正打算下去,就被男人的大掌扣住腰肢,他的动作温柔,力度很轻,但却让弥悦觉得,难以挣脱。 他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侧颈,指尖覆盖在她的脖颈之上,摸索着那条珍珠项链。 暧昧的气氛被点燃,触碰的肌肤研磨起丝丝缱绻。 弥悦眼睫微颤,那些旖旎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在她脑海中浮现,就听见苏怀谷嗓音低沉醇厚,轻声问:“弥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过的很开心?” 这是他第二遍问这个问题,像是在刻意强调着什么。 弥悦不明所以,问:“哥哥,你怎么了?” 苏怀谷眼睫轻抬,纤长的睫毛敛去眼底某些晦涩的情绪,他语气温柔,但弥悦看不见的角度,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他淡声说,像是在讨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刚刚,看到你加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了,他是你的同事吗?” 弥悦终于知道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柔声解释:“哥哥,那是我们隔壁工作室的,学摄影的,是我们组有个女生喜欢他,让我帮她去加他的。” “是吗?”可他看你的眼神,并不是那么简单。 试吻蔷薇 第44节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弥悦的手机应声亮起,她没有息屏,手里就那么亮着,上方跳出的消息,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你好,我叫顾原,我见过你,是隔壁出版社的。] [明天,可以一起吃饭吗?] 过于有目的性的话语,让弥悦微愣,她只是帮别人要个微信,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居然还惹她的亲亲哥哥生气了! 弥悦还是第一次见苏怀谷生气,她像他往常哄着她那样,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温柔的哄着:“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嗯,是吃醋了。” 弥悦没想到他就这么打直球了。 “嗯,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弥悦撒着娇:“那我亲亲你,可以不生气吗?” 说完,她就开始抱着苏怀谷撒娇,嗲言嗲语的:“哥哥,别生气了,弥弥知道错了~你大人又大量,别和我生气行不行?” 她一声声柔软的撒娇,落在苏怀谷的心底。 他忽地轻笑了一声,答非所问,问她:“弥弥,你知道,从商人的视角,会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吗?” 弥悦茫然的啊了一声,她心想不是吃醋吗?怎么又扯到商人了。 她不太理解的摇了摇头。 “商人都是以自身利益为先,在触及到自身利益有关的东西,我们一般都不会手下留情,若是有人想抢我们手底下的东西,我们自然不会相让。” “同样的,要想双方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另一方必须对我方做出弥补。” 弥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迷迷糊糊的,问:“哥哥,要怎么弥补你?” 她缓缓起身,对上的男人深遂的黑眸,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像是在狩猎,他的姿态游刃有余,像是豺狼盯着眼前的小白兔。 他薄情轻启:“你说呢?小坏蛋。” 第37章 男人的嗓音被刻意压低, 几乎是用气声和弥悦说话,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蛊惑和勾人。 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耳后, 湿润且酥麻, 让她起了一阵战栗,弥悦手臂一软,差点要从他的腿上往下倒, 幸亏他手扶着她的腰, 才勉强支撑住了她的身形。 弥悦耳边还回荡着他刚刚那句刻意捻重的“小坏蛋”,顿时脸上一燥, 娇声反驳:“什么小坏蛋,我那是在帮别人要联系方式,是, 见义勇为。” “哦,所以该叫你——”苏怀谷弯眸勾唇, 和她逗趣儿:“小勇士?” “哥哥,我怎么感觉你在故意捉弄我?”弥悦小脸皱起,不悦道。 “刚收完哥哥的礼物,戴在脖子上, 现在就开始编排我了?”男人轻笑着, 虽是责怪的语气, 却听不出一丝责怪, 反而很宠溺:“没良心。” “......” 弥悦刚积攒起来的气焰瞬间全无。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那枚珍珠项链,越看越喜欢, 舍不得摘下来,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哪怕她觉得自己这个“罪名”来的有些冤枉, 也不得不先把眼前这个还在吃醋的人哄好。 弥悦抱住苏怀谷的脖颈, 认真的低头看向他,问:“哥哥,你说吧,要弥弥怎么做才能不生气,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干。” 说完,她怂怂的低头攥住那枚项链,没底气说:“但是你不能把它要回去。” “我送给你的,也不能要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她理不直气却壮。 看着她这副为了喜爱的东西半点出息都没有的样子,苏怀谷觉得有些好笑,她低声笑了起来,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他微微直起身子,拨开弥悦的发丝,看着她纤长白皙的脖颈,他低下头,下一刻,温热的唇瓣贴上了她的侧颈。 弥悦脸顿时羞红,周身都被男人身上凌冽的气息所包裹,酥麻的痒意不断从脖子那处传至大脑精神,男人的力道轻且克制,细而温柔的摩梭,缠绵缱绻。 最后,他微启唇畔,在她的肩头轻咬了一口。 “哥哥!” 弥悦羞的不行,小声喊道。 苏怀谷抬起脸,看着她肩头位置微红的印子,他撩起眼皮,柔声问:“疼?” “不,不疼。”弥悦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就是有点突然。” 她看不到那个位置的痕迹,只得用手摸了摸,她红着脸看向苏怀谷,说:“哥哥,这就是你问我讨要的补偿?” 比她想象中的轻多了,毕竟她看过那么多小说和文章,男主吃醋,一般都是会发展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桥段。 怎么说也得来个深吻? 不能怪她脑海中黄色废料多,要怪就怪身为写手,不得不接触这些。 但好像她的哥哥在这方面好像并没有什么需求和欲望? “暂时先要这些。”苏怀谷淡声说:“以后慢慢弥补。” - 时间还早,现在才下午五点多一些,刚好是饭点,弥悦坐在车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身侧的男人正阖目养神。 车子平缓的开在高架上,弥悦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了最近几天,颜念一直和她的京城解放路新开的一家密室逃脱,据说最近人气很高,很多人都去打卡了。 她突然来了兴致,转过头问苏怀谷:“哥哥,你等会还要去公司吗?” “嗯,要去一趟。”男人依旧闭着眼,淡声回答她的问题。 “哦——”弥悦的神情有些许失落。 苏怀谷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抬眸,状似无意的问:“怎么了?哥哥说了要去公司,你的脸就耷拉下来了。” “没什么,就是颜念之前跟我说,解放路那边新开了家密室逃脱,很多人都说好玩,我还没有去玩过,想去试试。”弥悦解释说。 “听苏箐提到过这个娱乐项目。” 弥悦眨了眨眼,有些期待的问:“哥哥,你玩过吗?” “没玩过,之前苏箐想拉着我陪她去玩,排队的时候,刚好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我就直接回公司了。” “没关系的,工作更重要。”反正日子长远,总归有机会的。 苏怀谷侧眸看向身旁的女孩,她微抿着唇,虽然情绪没有外泄,但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与往常不一样的情绪。 她好像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密室逃脱,听说是当代年轻人很喜欢的娱乐项目,但我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他悠然自得道。 “我之前和颜念玩过几次,还挺好玩的。” “看来你很了解。”男人轻笑,他握住弥悦的手,在她有些愣怔的视线下,他笑着说:“所以,请多指教,小弥老师。” - 司机临时掉头,来到了弥悦所说的那家密室逃脱。 刚开业,评分又高,门口排着长队,弥悦和苏怀谷排在后方,两人容貌俊美,气质不凡,获得了不少路人的注目。 弥悦在后面等的有些无聊,苏怀谷让司机去买了杯奶茶过来,是弥悦喜欢的厚芋泥奶茶,她跟随着队伍往前走,见队伍还有一大截,弥悦有些担心。 “哥哥,还要等好久,你公司那儿真的不会有事情耽误吗?”弥悦问。 苏怀谷摇了摇头,笑着说:“别担心,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让林唐去处理了,我去不去都没什么打紧。” “那就好,我可是玩密室逃脱的老手。”弥悦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苏怀谷的肩膀,自信满满,昂着下巴:“弥老师带你冲锋陷阵!” 男人弯唇:“乐意至极。” 两人又在队伍后方等了一会儿,还差两个队伍就要排到她俩了,苏怀谷比弥悦想象中的有耐心很多,排队快一个多小时,他居然没有丝毫不耐,倒是弥悦,有些等不及了。 突然,一阵吵闹声从密室逃脱的大厅里传了出来,不少人侧目去瞧,也包括了弥悦,她探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瞧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苏箐?”弥悦双眸微瞪,无措的看向身后的苏怀谷。 他恰好也在看着那处,眸光平静。 苏箐身旁还跟着一个男生,和她年纪差不多大,一脸不耐烦,抱胸靠着墙,苏箐手里拿着电话,她皱着眉,质问着电话那头的人。 “不是都约好了吗?四个人,你们两个不来,我们怎么玩啊?”她轻声抱怨。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安慰她,她的眉头松动了仅仅几秒,又皱了起来:“你都放了我几次鸽子了?你这次不来,我们下次就别再出来玩了!” 她气急败坏的挂断电话,问着前台的工作人员:“姐姐,我想问一下,排队的人里面有两个人的吗?我这儿组队差两个人诶。” 前台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礼貌道:“这位妹妹,你要不重新喊几个朋友来,到后面去排队吧,你在这儿耽误了十几分钟了,后面的人还要玩,你如果贸然喊后面的人过来陪你组队,那不是对排了那么久的玩家不公平吗?” 苏箐也觉得这么做不对,她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只得作罢:“好吧好吧。” 她回过头,正想转身就走,忽地瞧见了人群中的弥悦和苏怀谷两人,她顿时眼前一亮,问:“姐姐,如果接下来队伍里的人要玩我的这个项目,我可以和他们组队吗?” 前台笑了笑:“排到她们就可以。” “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一会。”苏箐闻言喜笑颜开,拉着一旁的少年坐下。 她拿起手机,本来想给苏怀谷发消息,让他选择去玩她的这个项目,可想了想,又觉得,苏怀谷和弥悦之间,她觉得还是弥悦更好说话一点。 她毫不犹豫的点开了弥悦的聊天框—— [嫂嫂,你看到我了吧qaq,我们本来和另外两个朋友约好了一块儿来的,但他俩失约了,你和我哥哥也??是两个人,我们可不可以一起组队呀!qwq!!!!] 弥悦觉得都是认识的人,而且人多热闹,没什么犹豫的就同意了:[嗯,没问题!] 就这样,弥悦苏怀谷,还有苏箐和沈晏西,分到了一个组里。 这个密室的主题是鬼校,灵感来源于国外一所高校的诡异的传闻。 工作人员将四人领了进去,关上了大门,漆黑昏暗的环境下,只有头顶摇摇欲坠的白炽灯散发着微弱的青光,空气中满是潮湿的霉味,还带着血腥味,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海报,还有几张照片,都用红笔涂的看不清脸。 弥悦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有些瘆人,她以前没怎么尝试过恐怖主题的密室逃脱,但她想到刚刚和苏怀谷说过的,要带他冲锋陷阵,她还是逼迫自己勇敢起来。 “愣着干什么,找线索啊。”沈晏西看着愣在一旁不动弹的苏箐,催促。 “你急什么?这不是来了吗?”苏箐回过神,跟着他一块儿翻箱倒柜找线索去了。 弥悦和苏怀谷两人也没闲着,四个人各自都在找着线索,弥悦从抽屉里翻出来了一个蜡烛,她看向身后的男人,说:“哥哥,我们需要找一下打火机。” “刚好翻到了。”他将打火机递给弥悦,弥悦点燃蜡烛,周围的环境总算清晰了些。 第一关的难度还是不高的,线索都很明显,书柜上的书摆放的顺序都是乱的,弥悦玩过几次,对套路都有了解,把书按照顺序放起来,咔哒一声,教室里的门就被打开了。 试吻蔷薇 第45节 “哇,嫂嫂,你这么聪明啊。”苏箐忍不住夸赞。 “之前玩过几次,有点了解。” 几人又往教室外面走,外面的走廊漆黑一片,地板和墙面上满是锈迹,时不时还传来水滴声,走廊尽头的门被人锁上了,对面是一个破败的卫生间。 “看来我们需要去卫生间找找线索。”沈晏西摸了摸锁扣,确定打不开后,自顾自走进了卫生间。 其他三人也跟了进去,苏怀谷走在最后面,他目光平静的瞥了瞥四周的情况,脚还没踏进卫生间,里面就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紧接着三人都冲了出来,一股脑的全部躲在了他的身后。 “......”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具女尸,吊在天花板上,模样瘆人。 苏箐吓的浑身都在颤抖,她颤抖着声音说:“哥哥,吓死我了,呜呜呜我害怕。” “苏叔叔,我——”沈晏西觉得这话说出来丢人,但他不得不说:“我也害怕.....” 弥悦已经被吓得口不择言了,她一身冷汗,抓着苏怀谷的手腕,闭着眼,话语上都带上了哭腔:“老公,我也害怕。” 既要当老公又要当叔叔又要当哥哥的苏怀谷:“......” 他有些无言的阖了阖眼,将几个“小朋友”安置在了一旁,淡声说:“在这等我,别乱走。” 说完,他就踏进了卫生间。 苏箐被吓得不轻,她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说:“吓死我了,幸亏有我哥在,不然就我另外两个不争气的朋友,肯定这会儿被吓个半死了。” 沈晏西瞪了她一眼:“你不是胆子很大的吗?吹牛。” 苏箐冷笑了一声:“总比你这个嘴上装逼的强,强一百倍。” 弥悦看着走进卫生间的苏怀谷,有些担心,和苏箐说:“苏箐,他不害怕吗?” “害,我哥哥胆子很大的,他小的时候,我母亲带我们一起去鬼物,他都不害怕的,他是唯物主义者,不怕这些的。” 但是弥悦还是有些担心,她眼巴巴的蹲在地上,看着卫生间黑漆漆的大门,没一会儿,苏怀谷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姿态淡然,面色不变,从手里拿出了一枚钥匙,将锁着的大门打开。 “耶斯,哥哥,你就是我的神!”苏箐急忙站了起身,拉着沈晏西乐呵呵的往前跑去了,苏怀谷看向一旁的弥悦,朝她伸出手:“小朋友要牵着大人,不然可要走丢了。” 弥悦瘪了瘪嘴,有些不悦:“我才不是小朋友呢。”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牵住了苏怀谷的手。 这一段走廊格外的长,前面有一处电梯,苏箐和沈晏西率先走进了电梯,苏怀谷紧随其后,弥悦刚想走上去,哐当一声,电梯的红灯亮起,正急速往上升。 苏怀谷紧紧握住弥悦的手,想将她往电梯里带,可奈何电梯运转的速度过快,他与弥悦的位置错开,掌心的手最终脱离。 一眨眼的时间,电梯就升上了第二层。 弥悦茫然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四周,像是做梦一样,几秒钟的时间,就只剩她一个人在这里。 [由于鬼魂怨念太重,必须需要玩家你作为交换留在这里,才能让你的同伴上去寻找线索哦~等你的同伴找到了镇压鬼魂的圣水,你自然会被解救。] 头顶的机械播报声响起。 弥悦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昏暗的光线足以看清某些东西,身后的卫生间大门敞开着,隐隐约约还能瞧见那抹吊着的身影。 她心头一颤,身上起了好一阵的冷汗,原本内心强压着的恐惧感在这会儿被彻底释放,想象力如开了阀的汹涌波涛,周围过于安静,安静到让人内心发慌发虚。 她生怕从卫生间或者哪个角落里冲出来一个人,弥悦心跳越来越快,恐惧将她吞噬,她蹲下身,将抱住膝盖,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臂弯,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 没一会儿,安静的氛围里,传出了几声细微的啜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弥悦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内心警铃大作,顾不得哭,她急忙站起身,正准备往后走,她就看到了那抹期盼已久的熟悉的身影。 苏怀谷似乎是跑过来的,他有些微喘,身上整齐的白衬衫有些凌乱,领带都被他扯散,他面色冷白,眼底满是担忧。 弥悦一瞬间泪意涌出,她走上前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一个劲儿的哭,语气哽咽:“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快吓死了。”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真的害怕极了,苏怀谷紧紧环抱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环进了怀里,小声安慰:“好了,我来了,别怕。” 弥悦倒也不是怕,就是在自己最害怕的时候,出现了将自己撤离黑暗的人,心底的那份希冀与安全感。 她抱着男人的脖颈,踮着脚,边哭边抱怨:“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那我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她的意思是,如果苏怀谷早点找到她,她就能少一点害怕和担忧。 可苏怀谷,却沉默了,他不知道想到了何处,抱她抱的更紧了些,嗓音沉着,有些哑然:“对不起,我来晚了。” - 从密室逃脱里出来,除了苏怀谷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如同鬼门关走了一遭,个个面色惨白。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网上那么多人好评了,肯定是因为他们当时也怕得要死,所以也要让其他人去体验苡糀一下!”苏箐虚弱的说道。 弥悦的心绪恢复了一些,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走到外面,吹到夜间微凉的晚风,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膝盖处传来的一阵痛意。 “腿怎么受伤了?”苏怀谷比她先一刻瞧见,他蹲下身子查看,那处的伤口还挺深,不断往外渗血。 弥悦也不知道,她懵懵的眨了下眼,湿润的眼睫让她的视野有些许模糊:“我也不知道,可能刚刚在里面擦伤了,我太害怕了,就没注意到。” “这边离医院近,我带你去医院。” 听到要去医院,苏箐急忙凑了上去:“今天是盛哥值班,我也要去!找他玩!” 苏怀谷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声说:“回去写作业。” “诶,哥!”苏箐看着苏怀谷抱着弥悦走向了路边的车子,气不打一处来,叹了口气:“我真的失宠了,我哥哥现在眼里只有嫂嫂!” 沈晏西笑了一声:“他在怪你,怪你非要玩这个主题,把她吓成那样。” 苏箐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问:“真假的?” 沈晏西:“真的啊,我和他都是男人,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苏箐嘴角扯了扯,突然明白了什么:“啧,陷入爱情的男人真可怕。” - 苏怀谷将弥悦送到了医院,医生帮弥悦处理了一下伤口,她的伤口不深,但是消毒的时候还是把她疼的死去活来的。 盛林妄见弥悦来医院,想着刚好给她做个脑部检查,看看她的情况。 他一边给弥悦看着片子,一边说:“我给你找了个心理医生,很有名的,我把它的联系方式推给你吧。” “苏怀谷那样的性格,肯定不会瞒你,他肯定告诉你了,你记忆错乱了,你爱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叫傅靳的男人。” 弥悦躺在台子上,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花板,她语气平静:“我不要,别推给我。” 盛林妄挑眉,看向她:“干什么,你不想恢复记忆,回归你以前的生活?” 弥悦闭上眼,任由机器略过她的身体,她轻声说:“我不想,我现在过的很开心。” 回想起之前的拍卖会,她道:“虽然我不记得,我和那个狗屁傅靳有什么过去,但我从别人的口中就能知道,他对我不好,和他在一起,我不高兴。” “所以我不想恢复记忆,我只想呆在他的身边。” 盛林妄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朝一日恢复记忆了,你不再爱他了,他会独自承受你离开的痛苦。” “我不会不爱他的。”弥悦认真道:“他对我那么好,我才不舍得离开他。” “但他会。”盛林妄说:“他这个人,很会克制和隐忍自己的感情,如果你恢复记忆了,他一定第一个放你走。”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什么,弥悦缓缓转过身,目光有些复杂:“他会离开我?” 她咬了咬唇,不悦道:“那怎么行,我不允许,我们已经结婚了!他就是我老公!我要和他过一辈子。” 盛林妄笑呵呵的说:“随便你啊,你要有这个本事,你就去做呗,我估计按照他的性格,哪怕你们结婚,领证,有了名分,他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但我可以对他做。” “做什么?” “当然是——”弥悦眯起眼睛:“让他离不开我的事情。” 盛林妄指尖一顿,语气有些颤抖:“什么事情。” 弥悦双眼放光,舔了舔嘴唇:“睡了他。” 作者有话说: 强制爱真的被弥弥玩会了。 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第38章 盛林妄听到弥悦的这番话, 差点一口水喷在电脑屏幕上。 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要睡了苏怀谷这种话,实在是太稀罕了, 他被杯子里的温水呛了下, 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苏怀谷这个人,从小到大情绪都内敛,外加他父亲管的严, 别人小时候还在玩乐在爸妈怀里撒娇的时候, 他就早已背负起了财阀集团继承人的使命。 外加他父亲早逝,他二十二岁就继任了samp;l的ceo一职, 哪怕是从小和他一块长大,对他了解颇多的盛林妄,都觉得他是个很无欲无求的人, 和旖旎的事情根本搭不上边的那种。 所以在他心里,睡到苏怀谷, 比登天还难。 可偏偏弥悦反其道而行之,盛林妄擦了擦嘴,缓过神,说:“倒也——不止于此。” 弥悦继续问他, 眼里闪烁着固执:“盛医生, 你和他认识的时间久, 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喜欢啊, 不喜欢干什么娶你?”盛林妄回答:“我还没见过他对谁那么上心呢,虽然我也不知道, 他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他从不和别人说那些私事的。” “知道你失忆, 知道你原来不爱他, 还能把你娶在身边供着, 那是很爱你的好吧。”他说。 弥悦闻言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好半晌,等盛林妄片子复印出来,她才轻声呢喃说:“还是要睡了他,不然我不安心。” 她不要离开哥哥,这辈子都不想,她也不想去听别人的话,她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盛林妄:“......” - 弥悦在检查的中途,苏怀谷去接了通电话,弥悦出来的时候,见他不在,坐在医院的走廊,拿着检查报告单等着他。 没一会儿,他就单手插着兜,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步伐稳健,看来刚刚应该是去天台了,他靠近的时候,弥悦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但没多久,就被医院浓厚的消毒水味覆盖。 她看向眼前的男人,问:“哥哥,原来你还会抽烟。” “能闻到吗?”苏怀谷特地在天台吹了会晚风才下来,他离得远了些,淡声说:“有没有不舒服?” 弥悦肺不好,从母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她不能长时间闻过于刺激的气味,也不能吸入过多的二手烟,会引起不适。 但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淡,还夹着他原先就有的木质沉香,并不难闻,弥悦弯了弯眸,笑着说:“哥哥,我没有难受,你离我近一点。” 试吻蔷薇 第46节 她将手中的单子递给他:“给,你看看。” 苏怀谷接过单子,随意瞥了一眼,各项指标都正常,他指尖摩梭着页边,状似无意的问:“盛林妄有没有再和你说什么?” ——比如,让你衤糀去找心理医生之类的。 弥悦知道他在旁敲侧击着什么,她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她抿了抿唇,想到了什么,眼底一闪而过狡黠的光,笑着说:“但他嘱咐了我别的。” “什么?” “他让我早点给哥哥你生个孩子。”她撒谎的脸不红心不跳。 “......” 苏怀谷闻言微顿,有些无言,他面色不显,似乎觉得这种话从盛林妄的口中说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他比我大一岁,急也是他先急。” 说罢,他蹲下身,查看着弥悦膝盖上的伤口,被护士用纱布裹着,隐隐可以看到淡淡的血迹,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指了指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来吧,哥哥背你。” 弥悦心想就这么点伤,没必要:“哥哥,我就擦破点皮,没有伤到筋骨,可以走的。” 苏怀谷微侧过身,桃花眼瞥了她一眼,眉梢轻挑,男人侧颜俊秀,问:“确定?” 弥悦仅犹豫了一秒,就很没骨气的妥协,她双手抱着男人的肩膀,双腿被人稳稳托起,苏怀谷的肩背宽阔温暖,很有安全感。 她紧紧抱住他,脸颊蹭了蹭他的脖颈,她安心的将脑袋磕在他的肩膀上,娇声道:“哥哥,你对弥弥真好。” “女孩子本就需要多呵护,何况弥弥,在哥哥心里是一颗珍宝。” “那如果弥弥习惯了哥哥对我好的好,我离不开了怎么办?” 苏怀谷轻笑了一声,嗓音低醇,喉结滚了滚:“那就不要离开。” “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能离开弥弥!” “好,哥哥答应你。” - 苏怀谷送弥悦回到了家,他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去了书房。 他刚打开书房的门,就瞧见了挂在墙上的那一副极其显眼的双人写真。 弥悦一身酒红色的长裙,明艳迤逦,皮肤瓷白,乌黑柔顺的卷发垂落肩头,她依偎在男人的身边,笑容温婉甜蜜,红唇皓齿,耀眼到了极点。 像是一抹明艳的色彩,点亮了枯燥乏味的书房,增添了一丝光亮, 苏怀谷盯着写真看了好久,指尖触碰到滚烫的咖啡杯,他才回过神,有些无奈的喃喃自语:“把写真挂在这儿,是成心不想让我专心工作吗?” 林唐刚刚给他打了电话,说是跨国公司那儿有个远程视频会议,他处理了几份文件,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打开电脑,接通会议。 电话那头是个法国人,视频会议配备了翻译官,苏怀谷一口法语流利至极,没了翻译官存在的意义,她很快退出了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里只剩下苏怀谷和几个跨国集团的董事,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听着,几人在电话那头起了口角,你一言我一语的,快要吵了起来。 苏怀谷喝了一口咖啡,蹙了蹙眉,清了清嗓子,他还没打算说话,视频通话那头就突然安静了下来,几位董事面面相觑,生怕刚刚那一番没有规矩的争吵会惹他不快。 男人淡淡抬眸,声音不带任何情感:“allez。”(继续) 视频会议长达两个小时,苏怀谷听到后面,显然有些没了耐性,他面色不显,手指撑着下颚,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桌子上的书籍。 突然,安静的只剩下几位董事汇报声的书房,传来了咔哒一声。 苏怀谷闻声抬眸,就见书房门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弥悦茫然的看了看书房,见男人坐在书桌后方,她趿拉着拖鞋往里走,她穿了身丝绸睡裙,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和修长纤细的双腿,单薄的布料下方的身形若隐若现,她刚洗完澡,身上有淡淡的薰衣草香,一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房,盖过了那沉寂的卷墨味。 见男人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弥悦放轻了声音,下一秒,她脚跟踩到了地上的一本书籍,整个人往前滑了一下。 “啊——”她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几步,手臂下意识撑住书桌,这才稳住身形。 书桌颤了颤,视频通话那头的人瞧见屏幕抖动了几下,又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几个早已成家立业的男人互相看了几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领头的那个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道:“notre débriefing est terminé,nous enverrons le reste à l’e-mail。”(我们的汇报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内容我们会发到邮箱。) 苏怀谷微抬眼睫,冷淡的颔首,随后挂断了视频通话。 弥悦听不懂法语,但看他就这么挂断了,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出现影响到了他们的会议,她慌张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问:“哥哥,我是不是弄砸了?” “弄砸什么了?”男人抬眸看她,眼底泛起温柔的光晕,和刚刚那个冷脸听视频会议的人判若两人。 “你刚刚在开会。”弥悦小声说:“我是不是影响你赚钱了?” “只是一个汇报,没什么影响,我本来也不太想听了。”男人垂眸:“都十二点多了,怎么还不睡?” “我想等哥哥一起睡。”弥悦走上前,指尖勾住了男人的手,晃啊晃的,她道:“我已经给你暖好被窝了,就等你和我一块睡了。” 其实苏怀谷和弥悦房间不在一块儿,这些天,弥悦住的也都是苏怀谷给她准备的房间,但那是因为他不在家,现在他在家了,她还能有睡回去的道理? “弥弥,哥哥每天都很忙,处理事情要到很晚,而且有的时候半夜还会起来接电话,开临时或者紧急会议。”苏怀谷握住她的小手,冰冰凉凉的,他微敛眉心:“和哥哥一起睡觉,你会睡不安稳的。” “可是我一个人睡觉很害怕。”弥悦和他撒娇。 “那你这几天是怎么睡的?” “我把哥哥的枕头抱到了我的房间,我抱着枕头睡的。”弥悦老实巴交的交代,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那上面有哥哥身上的味道,我闻着安心。” “而且我今天玩密室逃脱被吓着了!我今晚肯定要做噩梦的!”她找到了理由,理直气壮道。 苏怀谷仅犹豫了半刻,就妥协:“好,那你先去被窝里等着,别着凉了。” “好!” 得到同意,弥悦立刻跑回了房间,一股脑的钻进了苏怀谷的床上,将自己裹成一个春卷,她心跳加速,看着钟表上不断划过的时间,她内心升起一股子期待。 苏怀谷的房间装饰和陈设都很单调,很性冷淡的会白黑三种颜色,床头上摆着黑雪松香的香薰,桌上只摆放着几本书籍。 衣柜里的西装整整齐齐的被熨烫规整后挂在里面,也是清一色的暗色系,只有一件纯白色的西装夺人眼球,房间的面积很大,显得空旷高级。 右侧是一面巨型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到京城的夜景。 苏怀谷进浴室洗了澡,弥悦听着浴室里时不时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她直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身体乳,将自己全身上下涂抹腌入味,才安心的再次钻进了被窝。 浴室里的水声一停,弥悦的心跳却兀然加快。 扑通—— 扑通—— 苏怀谷披着一身纯黑色的睡袍走了出来,他肤色被雾气氤氲的冷白,失去了些许血色,漆黑的眼眸像是在水中浸泡过,深遂又靡丽,他发丝微潮,吹了个半干,发尾还有些湿润。 睡袍松松垮垮的一根带子系在腰间,露出大片结实健硕的肌肉,惹人遐想,野蛮生长的骨骼撑起了那件宽松的睡袍,禁欲,又带点不为人知的勾引。 弥悦咽了咽口水。 你说,他明明整天坐在办公室,为什么身材还那么好呢? 她的视线直勾勾的,苏怀谷垂眸看她,弯唇:“看着我做什么?” “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弥悦毫不吝啬的夸着他。 男人心情愉快的轻笑着,他将浴巾丢到一旁的脏衣篓里,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身体刚躺到床上,弥悦就翻个身,滚到了他的身旁,贴着他。 “不是答应过哥哥,会老老实实的吗?”苏怀谷眯眼。 弥悦认真的盯着男人,眼眸水光潋滟。 她问:“哥哥,我们领证了吧?” “嗯。” “是夫妻吧?” “嗯。” “我也有名分了吧?” “....嗯。” “我们也有法律承认的羁绊了吧?” “然后呢?” 弥悦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她支起身子,身上的睡衣系带往下垂,滑落肩头,露出她白皙润滑的香肩,她并不知道自己这番样子几句蛊惑,不要命的往前凑,轻声说:“哥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给你。” 男人黑眸沉沉的看着她,不为所动,似乎不太相信。 “啊呀哥哥,我真的有事情跟你说。”弥悦又开始撒娇:“我不好意思说,你凑我近点,我悄悄告诉你。” 她祈求的眨了眨眼,苏怀谷这才阖眼,微侧过脑袋,将耳朵贴了过去。 弥悦见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住了男人的脖颈,她脑袋凑上前,嘴唇贴上了他的锁骨,她轻轻的咬住,伸出舌尖舔了舔。 “弥弥——”男人隐忍微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他托住她的腰,将把她抱下去。 偏偏弥悦跟个考拉一样,双手双脚缠着他,死活不肯松手,她唇瓣含着男人的喉结,一口轻一口重,却格外青涩的吮吸着。 女人的身体柔软温热,苏怀谷只觉得燥,灼烧般的热意从下至上,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他脑内名为理智的东西。 她细软的发丝拂过他的胸膛,男人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弥悦亲够了,才松开,她见他冷白的脖颈上一到靡丽暧昧的红痕,这才满意,舔了舔嘴唇,喊道:“哥哥。” “胡闹。”苏怀谷紧蹙眉心,这是他第一次和弥悦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但因为他故意克制着,也没多大杀伤力。 “我们有法律关系,是夫妻,我给你种个小草莓怎么了?”她倔强的盯着他瞧。 苏怀谷缄默的看了她一下,忽地笑了:“弥悦,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弥悦哦了一声,她翻身下去,躺在床上,整个人呈现出一个大字型,她闭上眼,笑着说:“哥哥,来吧,弥弥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弥悦躺在床上, 泼墨般的发丝在灰色的床单上铺散开来,她闭着眼, 眼睫轻颤, 单薄的睡裙贴在肌肤之上,隐隐勾勒出身体曲线,双腿纤细修长, 肤色白皙, 透着浅浅的粉。 纤细的腰肢不足一握,身形单薄,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丝毫不知道自己这般有多勾人。 她等了约莫五分钟,见身旁的男人没有丝毫动静, 她下意识睁开了一只眼去瞧,就见苏怀谷侧着脸, 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她的身上,男人微垂眼睫,敛去了眼底汹涌的情愫。 他撩过一旁被褥,盖在了弥悦的身上, 将她全身上下都裹的严严实实的, 确定除了脸之外没有露出分毫, 他才将视线移了回来。 “怕了你了。”苏怀谷拿弥悦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隔着被子抱住女人娇小的身躯,将她纳入怀中, 紧紧搂着,他眼眸深遂, 里面都是她的模样, 他轻声哄着:“弥弥, 睡觉吧。” 试吻蔷薇 第47节 弥悦有些委屈,她撅着嘴,不太高兴,憋屈的问:“哥哥,难道是我长得不漂亮吗?” “嗯?” 她翻了个身,正对着苏怀谷,眼神专注的盯着他,眼里满是浓情蜜意,她问:“那为什么我都这样躺在你面前了,你还是无动于衷?” 苏怀谷闭上眼,他摸了摸自己胸前磕着的,弥悦毛茸茸脑袋,温柔的安抚她:“弥弥,你现在记忆错乱,做的事情,说的话,都并非出自你的本意,你明白吗?” 他微凉的指腹摩挲着女人温软的小脸,轻笑着说:“等你有一天恢复记忆,清醒了,你想对我做什么,哥哥都依你,好不好?” 苏怀谷的声线原先是偏冷的音质,但这会儿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放柔,放缓,却显得无比温柔深情,弥悦像是海上漂泊无助的旅人,而他就是这个,无时无刻不陪伴在她身边,温暖她照耀她的那盏明灯。 弥悦吸了吸鼻子,她将脑袋埋进了男人的肩窝,抱住他紧致的腰身,闷闷的说:“你又来这套,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 她猛然抬起头,白皙的脸有些微红,像是有些羞于说出口,她抿了抿唇,凑到男人的耳边,呵气如兰,吐息温热,一字一句说:“哥哥,我想和你做——” 最后一个音节,她说的很轻,但因为两人的距离过近,苏怀谷还是清晰的听到了那个音节,他喉结滚动了几下,身体血液宛如倒流,瞬间沸腾,他一把将弥悦塞回了被子里,强忍着喷张的欲望。 “别闹。”他声音暗哑,尾音有些愠怒。 “哼。”弥悦裹紧被子,满脸幽怨的看着苏怀谷,她耷拉着嘴角,没好气道:“我生气了,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她就扯过被子,将自己卷成了一个春卷,一点被子都不给苏怀谷留,自己霸占着,滚到了一边去,自顾自的生起了闷气。 什么嘛。 她都那么厚脸皮的说出了那个要求,他居然还是这个态度。 坏男人。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弥悦深呼吸了几口,发誓今天晚上,不,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不想理他了! 苏怀谷身上一凉,看着被拽掉的被子,他又抬眸,看了眼躺在床沿边,和他距离十万八千里故意赌气的女人,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声说:“弥弥,哥哥的被子被你拽掉了。” 所以呢? 和她有什么关系? “有点冷。”男人的语气是刻意放低的示弱,在这种情景下,倒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弥悦睁开了眼,有些心软,但还是狠下心,不搭理他。 苏怀谷见她不为所动,还是不愿意搭离自己,他缓慢的眨了下眼,支撑着身子,缓缓躺下,双手规整的摆在腰腹位置,阖上眼,一副即将进入睡眠的姿态。 “既然弥弥想自己盖一条被子,那好,哥哥也不和你抢。” 说完,他就没了动静。 弥悦闻声还是没反应,过了约莫好几分钟,见身后还是没动静,她才抬起脸,试探性的往后看了一眼,就见苏怀谷规规矩矩躺在她身后,睡姿斯文,胸膛缓慢起伏,似乎就这么睡过去了。 她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他不会是和她生气了吧? 虽然京城已经步入了春季,早晚气候都很暖和,但不盖被子睡觉,还是不行的。 弥悦内心挣扎了几分钟,还是很没骨气的,缓慢的带着被子一块儿挪了过去,她戳了戳男人的脸,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才撩起被子,轻轻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手刚搭在他的腰间,就感受到温热的大掌覆盖在了她的腰上,猛地用力,她连人带被子,就这么被箍进了怀中。 耳边传来男人似得逞般的轻笑,弥悦瞬间知道这都是他的计谋,她恼羞成怒的推搡着他,却被苏怀谷握住了手腕,反扣在腰后。 “哥哥,你怎么可以骗人呢!” “哥哥没有骗人,是弥弥心疼我。”苏怀谷环住了她,像抱小孩似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哥哥很高兴,弥弥这么在乎我。” “我才没有,我就是怕你感冒了,影响你赚钱,到时候你破产了,我就没钱花了。”弥悦嘴硬道。 “嗯,破产了的话,就得靠弥弥养了。”苏怀谷开玩笑的说。 “你要是破产了,我就带着你的黑卡远走高飞!” “放心吧。”苏怀谷薄情轻启:“哪怕你把我的黑卡刷爆,我的余额也不会少一分一毫的。” 弥悦:“......” “所以,不用担心哥哥会破产,睡觉吧。” - 既上次苏怀谷吃醋之后,弥悦犹豫了一下子,还是把那个男生的微信删掉了,毕竟外面的野花,还是没有家里的鲜花香,这点弥悦还是分得清的。 这天去出版社上班,上电梯的时候,她刚好碰见了那个男生,那个男生瞧见她也是一愣,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许委屈,似乎想问她,为什么要突然把他删掉。 弥悦硬着头皮和他打了声招呼,与他肩并肩,站在了电梯里面。 气氛是谜一般的诡异。 幸好她所在的楼层不高,电梯运行半分钟,她就到了,她逃似的跑出了电梯,来到了出版社。 她刚到出版社,就发现出版社内的气氛高昂,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她一脸茫然的走到了自己的工位,问着徐渺:“徐渺,这是怎么了?” 徐渺和她解释:“隔壁组的小可,她的一本书卖了影视版权,投资方准备拍成电影呢,请了好几位当红的实力影星,都是国际巨星,如果她的这部电影爆红,那我们出版社,乃至整个出版社的签约作者,身价都会暴涨的,我们当然高兴了!” 弥悦双眼瞪圆,感叹:“这么厉害啊。”她调笑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不是吗?”徐渺道,她看向刚走进来的李茹茹,见她面如铁灰,她不解的问:“李姐,怎么回事,今天心情不佳?” 李茹茹叹了一口气,生无可恋:“我去加隔壁摄影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了,但他对我根本不感兴趣,我发十条,他就会一条!” 徐渺噗嗤一声笑了:“你长得好看,又不缺钱,有的是大把男人追你啊,追不到就下一个。” 李茹茹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转头看向一旁认真整理典籍资料的弥悦,问:“弥弥,你要不是帮我问一下他,对我是什么感觉,我不敢去问。” 弥悦耸了耸肩:“抱歉,我已经把他删掉了。” 李茹茹彻底丧气:“天哪,追个男生怎么这么难?” 午后,出版社的主编特地来打了声招呼,说投资方今天下午要来出版社商谈,让每个组的人都打起精神,又让清洁工将出版社里三层外三层拖了一遍,投资方的人来之前,她特地回来检查了一遍,又嘱咐:“你们老实一点,平常随意散漫就算了,这会儿可不行。” 见李茹茹没精打采的,她皱眉:“李茹茹,等会在投资方面前,你可不能这副脸色,要笑知道吗?” 李茹茹呵呵笑了一声。 “算了。”主编扶额:“你这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别笑了,认真一点就成。” 整个下午,出版社的所有编辑和手底下的员工都强打着精神,营造出一种工作氛围严肃认真的感觉。 弥悦做事情一直很认真专注,她问编辑要了出版社之前某位大神的所有书籍,一本一本的翻阅着,学习她的写作手法,做着笔记。 她正学的认真,突然间的,她感受到了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有所感般的抬起头,恰好与会议室,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某人对上视线。 她指尖微顿,嘴角抽了抽。 傅靳看见她也是一愣,很意外居然能在这里碰到她,他看了几眼,就冷漠的移开了视线,像是要故意给她脸色。 弥悦冷笑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真晦气。” - 下了班,她一如既往的下了电梯,刚好碰到了一块下来的傅靳,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变成了带刺的嘲讽:“弥悦,看来你离了我,也没过的多好呢,居然还在这种破地方上班,看来苏怀谷没对你多好啊。” 弥悦翻了个白眼,两人的气氛剑拔弩张,她冷声说:“关你屁事,滚。” “你现在和我讲话这么硬气?”傅靳侧过头去看她,上下打量了几眼,哼了一声:“果然啊,有了靠山的人,就是不一样了。” 弥悦快烦死他了,心想他怎么阴魂不散的:“别来烦我。”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踹看傅靳一脚,见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她才解气,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电梯。 傅靳扶着膝盖,看着弥悦往外走的身影,只觉得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也觉得—— 比以前有意思了些,不再一味的依着他,顺着他。 他缓缓起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笑了一下。 - 周末这天,弥悦被舒婷喊去她那儿吃饭。 弥悦对舒婷这人的感官一直不太好,虽然她看起来很温柔和蔼,两人接触了几次,但她总觉得,她那双表面温和的眼睛里,总是藏着算计,绵里藏针的。 外加苏怀谷在公司开会,苏箐这周没回家,家里就剩她和舒婷两个人,一顿晚饭,她怎么吃怎么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顿晚饭,舒婷又喊她陪她看会儿相声。 舒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相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但这份笑意,却不达眼底,弥悦在一旁给她剥着桂圆,正当她将剥好的果肉尽数放在她的盘子里,舒婷才瞥了她一眼,轻声开口:“弥弥,和小谷结婚后,日子过得还舒心吗?” “舒心的,哥——”弥悦察觉到在长辈面前这个称呼不太好,犹豫了几下,换了个称为:“怀谷他对我很好。” “嗯,那就好。” 舒婷看了她一眼,拿起了盘子里的桂圆,似笑非笑的说:“我还担心,你会吃不消呢。” “嗯?吃不消什么?”弥悦问。 舒婷闻言,似乎有些愣怔,问:“弥弥,小谷他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害,也没什么。”舒婷笑着说:“就是一些陈年老事,小谷的妈妈,也就是我姐姐,我们都是外乡人,是江南那一带的人,我姐姐嫁到苏家来,我们才一块儿搬到了京城。” “我当时以为啊,我姐姐嫁到了苏家,连带着我们整个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她的表情有些惋惜:“可惜啊,我姐姐终究是没有抗住流言的压力。” 弥悦没说话,她从未听苏怀谷提起过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姐姐自从嫁给苏家之后,受到了不少人的白眼,说她妄想攀上高枝,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话语微顿,怜兮道:“后来啊,我姐姐顶不住这些压力,患上了抑郁症,自杀了唉。” 她话音刚落,就转头看向弥悦,眯着眼,轻笑着说:“弥弥,你说,我姐姐当初,要是不嫁过来,是不是就好了呢。” “毕竟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阶级不同,终究还是——” 她眼尾的褶皱更深,笑意更甚:“走不到最后的。” 弥悦放下了手里的桂圆壳子,啪的一声,壳子尽数掉进了垃圾桶里,她脸上依旧带着对长辈尊重且恭敬的笑意,她看着舒婷,笑着说:“阿姨,众生平等,人是不分贵贱的,只要真心相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 舒婷盯着弥悦看了几秒,忽地笑了起来,她转过头,刚刚让弥悦感到不适,压抑的气场消失,她说:“弥弥,你这想法真好,我很佩服你。” “好了,时间不早了,晚上不安全,你回家吧。” - 离开舒婷那儿,弥悦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坐进车里,司机便道:“太太,少爷已经回到家了。” 提到苏怀谷,弥悦紧张的心绪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她很想马上见到他,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试吻蔷薇 第49节 说到这个,弥悦就生气,她有些头疼,她扶额,有些埋怨:“没有。” “我就说,他不是好对付的吧?一个从小到大不近女色的人,会因为这么点小诱惑,就开始纵欲吗?” “可是你不是说他很爱我吗?”弥悦不理解:“他既然爱我,那我亲他,抱他,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弥悦这个问题甩过来,盛林妄作为一个医生,曾经也碰到过问他这种话的人,但大部分情况都是因为—— 他大惊失色,不敢置信:“他总不能...不行吧?” 弥悦也像是反应了过来,见鬼似的,看向盛林妄,表情有些复杂:“有——可能?” “......” 盛林妄莫名后背一凉,心想苏怀谷要是知道他这么拿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开玩笑,他估计能杀了他。 弥悦面色忧郁,缓缓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无奈道:“没事的,哪怕哥哥他真的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他的,他是我的亲亲老公,我才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嫌弃他。” 盛林妄有些感动,想着苏怀谷能遇到这么一个爱他的人也不错,可下一秒,弥悦便拉住了他的手,恳切真挚的问:“这个有办法治吗?” “......” - 自从傅靳和出版社达成合作关系,他隔三岔五就要来出版社晃几下,美其名曰,他很看重这家出版社,想发展长期合作,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作品,或者合适的作者加以培养。 主编当然高兴了,傅氏在江城还是挺出名的,能保持长期合作,对出版社来说,百利而无一弊,每次他来都盛着笑脸去恭贺和迎接。 但弥悦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傅靳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长期合作,他就是为了膈应她才来的。 每次她工作的认真专注,他就喜欢端着一杯咖啡,装模做样的走过,时不时还会低下头,看看她记录的笔记,随后冷笑一声,又倨傲的走开。 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当着她的面,把她组里所有人都夸一遍,夸的那是天花乱坠,唯独不夸她,像是故意和她对着干。 就连李茹茹,都在想,弥悦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弥弥,你是不是得罪这位大佬了,不然他干什么老盯着你?” 弥悦一想到这事儿就烦,她揉了揉不断跳动的太阳穴,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个神经病。” 这样苦逼的日子,弥悦一直熬了半个多月,奈何她实在喜欢这家出版社,环境好,适合她,同事和上司亲切,她不想为了傅靳这么个臭男人而放弃这些。 想着他又不可能一直呆在江城,早晚要走,熬一熬就熬一熬了,就当磨练自己的脾性,她倒也没多去在意这件事情。 直到有一天,她早上来公司上班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束玫瑰花,还有两杯咖啡,以及一些下午茶和点心。 出版社这会儿还没人,只有她一个人先到了,过了几分钟,徐渺推开门打卡,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哇,弥弥,这是你的哪位暗恋对象送你的?”徐渺凑过来看了看,她拿起鲜花和点心瞧了瞧,震惊:“弥弥,这家的点心和下午茶可不便宜,一口的东西都得上百块钱呢,谁给你的?” 弥悦也不知道,她第一反应是,也许是苏怀谷觉得自己出差久了,怕她太想念他,所以送来的慰问礼,以表,他也是想念她的,这个心思。 毕竟她在这儿低调,除了交稿赶稿,和同事讨论剧情,其他时间,她都努力当个透明人,不吱声的。 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也只能是哥哥了。 想到此,弥悦便开心的紧,她理所当然的端起了蛋糕,眼眸弯如月牙儿,笑着说:“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 徐渺羡慕到了极点:“弥弥,你居然有男朋友了,对你还那么好,呜呜呜,我这个单身狗太羡慕了。” 她还没吃早饭,丢下这句话,就去休息室干早饭去了,溜的没影儿。 工作区就只剩下了弥悦。 她抱起了玫瑰,嗅了嗅,正想打开蛋糕,就见傅靳从会议厅走了过来,见她抱着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很高兴的样子,他挑了挑眉,心情极好的样子。 弥悦已经习惯了傅靳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日子,她直接无视了她,刚把蛋糕塞进嘴里,傅靳就走了过来,朝她弯唇一笑,倨傲道:“弥悦,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喜欢你什么?阴魂不散啊你,赶紧滚。” “欲情故纵玩的很会啊,弥悦。”傅靳指了指她手里的玫瑰和蛋糕:“抱着我送的玫瑰,吃着我的蛋糕,你嘴上却让我滚?弥弥,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弥悦闻言一愣,她看了眼傅靳,确定他没有撒谎,她才一脸嫌弃的将嘴里的蛋糕吐进了垃圾桶里,将花往一旁丢去。 “原来是你送的,早知道是你送的,我肯定会直接丢进垃圾桶。” 傅靳蹙眉,看着被瞬间丢弃的花和下午茶,糕点,他不耐烦道:“弥悦,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能屈尊来讨好你,这是你的福气。” “这福气你爱给谁给谁吧,我听盛医生说,你还有个小女朋友呢,你还是把福气给他吧。” 提起周清音,傅靳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次来京城,其实不是特地来找弥悦的,而是为了躲周清音的。 她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那个脾气谁都降不住,傅靳身边刚上任不久的秘书被她骂的辞职了,他身边的所有女助理,同事,凡是能接触的到的,都被她赶走了。 每次傅靳和她发脾气,她都哭,哭的梨花带雨,一口一个是为了爱他,太爱他才如此,傅靳也都心软了。 和她复合以来,他把他的卡给周清音,几乎每天,他都能收到无数条支付信息。 这倒也没什么,也不是消费不起,但她这个越来越阴晴不定,时好时坏,又敏感的脾气,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就昨天晚上,她还给他打了电话,发了好大一通火,一直在那哭,质问他是不是在京城找了女人,不要他了。 傅靳当时嫌烦,直接给挂断了。 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弥悦最好,不管做什么都依着他,向着他,为他考虑,所以这次回到京城,他能遇见弥悦,他一直觉得是两人之间有缘分。 他这次一定要耐下性子,把她追回来再说。 “别和我提她。”傅靳没好气道:“弥弥,你跟我回江城吧,我妈都病倒了,急性胃癌,天天躺在医院里,和我念叨你,哪怕我以前对你不好,但我妈对你是真心的,你好歹也回去看看她。” “你看你天天坐在这里,上班,写稿子累不累啊,跟我回去,你什么都不用干,吃喝玩乐就行,我给你钱花。” 弥悦冷笑了一声,只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格外可笑:“你给我钱花?你再有钱,能有我老公有钱?” “弥悦,我没想到你是个那么物质的人。” “物质什么物质?你也没我老公帅啊,也没他有能力,也没他温柔也没他体贴,身材也没他好,你哪样比得过他。” “况且。”弥悦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倨傲的抬了抬下巴:“你一看就是——” “阳—痿。” “你——”傅靳气不打一处来,他都快被气到吐血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捂着心口。 弥悦无视了他,自顾自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了新一天的打工人生活。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弥悦被喊去了办公室,编辑和她商讨了下一本文的主题和大纲,将她留的晚了点。 盛林妄在出版社楼下等了弥悦十几分钟,都没等到她人,正想去出版社瞧瞧,她还在不在那儿,电梯门打开,他刚好迎面撞上了傅靳。 两人的视线交织了一瞬,盛林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见他是从出版社出来的,他略感不妙:“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傅靳没好气道:“我来找我女朋友,要你管?” “什么女朋友?你配吗,人家现在是有老公的,她的老公,是京城名流之首,懂了吗?” “是吗?”傅靳眯眼:“那她怎么还收我的鲜花,收我的礼物,收我给她的下午茶和点心,吃的可开心了。” 盛林妄闻言皱眉:“你说什么胡话?” “怎么,不相信啊,去问问出版社的同事啊,去问那个叫徐渺的,她和弥弥关系好,她亲眼所见呢。” 见盛林妄沉默,傅靳才嗤笑了一声,插着兜,冷峻的走进了电梯。 “你跟那苏怀谷说一声,弥悦我是不会放手的,我和她,毕竟认识的很早,感情更深,她现在只是失忆了,早晚有一天,她会恢复记忆,然后回到我身边。” - 弥悦走出出版社,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街道上的车流络绎不绝,临近下班高峰期,车鸣声不断,天边还残余着金色的光晕,与不断蔓延开来的青灰色交织,几颗星星爬上了天际,与青光月牙作伴。 晚间的温度低了些,她今天穿的少,就穿了件棉质长裙,双腿露在外面,晚风一吹,她有些寒,裹紧了身体。 刚坐进车里,司机便回头,恭敬道:“太太,先生已经在家等你了。” 弥悦愣了一秒,杏眼微瞪:“不是出差要一个月吗?” “先生早早处理完了巴黎那边的事务,回来了,今天早上的飞机,回到京城后,去参加了一个酒局,现在刚到家。” “好~我知道了。” 车子平缓的开在高架上,弥悦迎着风,泼墨般的发丝迎风而晃动,她看着天边被黑色吞噬的那一点微光,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起来,嘴角一点点勾起。 她的亲亲老公回家了,她又可以过上回家有人抱,睡觉有人哄的日子了! 司机刚在公馆前停稳车,弥悦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见客厅没有苏怀谷的身影,佣人指了指二楼:“太太,少爷刚回来,去洗澡了。” 弥悦闻言,又提着裙子,脚步不停的来到了卧室,她刚打开门,就闻到了淡淡的,属于苏怀谷身上的木质沉香,屋内没开灯,光线很暗,隐隐可以闻到些沐浴露的淡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苏怀谷就在这儿。 只是为什么不开灯啊? “哥哥,你怎么不开灯?”弥悦下意识伸出手去拨动墙上的开关,手还没触碰到,手腕就被一股生猛的力道握住。 男人的掌心极烫,像是要灼伤她的肌肤,弥悦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她的腰就被人搂住,失去重心,弥悦下意识搂住眼前男人的身子,脸颊触碰到一片炽热,她伸出手摸了一下,光滑细腻,是苏怀谷的腹部。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压在了沙发上,没等她说话,男人的气息便逼近,无孔不入的将她席卷,吞噬,她的唇被人堵住,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瞬间瘫软,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亲的迷离,大脑都失去了思考能力,脸颊染上了一层绯意,她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苏怀谷平日里对她特别温柔,捧在手机怕化了,哪怕抱着她,与她牵手,他都是轻轻的,但他这次的吻,却格外炙热,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里,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侵略欲。 弥悦被他吻的迷迷糊糊,下意识伸出舌尖,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酒味。 哥哥,喝酒了? 哦对,司机说了,他去参加了酒局。 扣着她吻了好几分钟,他才终于放过了她,弥悦的嘴唇发麻,她舔了舔嘴唇,直起身子,却猛然感受到,自己的大腿处,有什么东西抵在那儿。 她眨巴了几下双眼,瞬间反应了过来,脸红的发烫,捂住嘴,小声说:“哥哥,原来你不是xing无能!” 作者有话说: 苏某:醋醋 哄哄亲亲 其实苏某不是不行,他猛的很 第41章 弥悦这句不知轻重的话, 倒是让苏怀谷恢复了被短暂冲垮的理智。 试吻蔷薇 第50节 他胸膛起伏了几下,平复着略有些急促的呼吸, 身下的女人双眸含水, 在过分昏暗的环境下,泛着盈盈波光。 苏怀谷松开了扼制着弥悦手腕的掌心,缓缓起身, 从沙发上起来, 他伸出手,摁下了墙上的开关。 啪嗒一声, 昏暗的室内瞬间敞亮了起来。 弥悦习惯了暗昧的环境,被这白炽灯的光刺的闭上眼,好几十秒, 才缓过来,睁开了双眸。 男人的衣衫有些凌乱, 睡袍松松垮垮的用一根系带系着,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和身体姣好的曲线,薄薄的一层肌肤下,隐约可见的纵横交错的淡青色筋脉。 他刚洗过澡, 发丝有些微微潮湿, 耷拉在眼皮之上, 整个人都显得柔软了起来, 眼眸过分深遂,眼底的汹涌情愫, 在眨眼指尖,尽数消逝。 他握住弥悦的手腕, 看着她瓷白纤瘦的手腕上被他握出的红痕, 他垂眸, 声音有些沙哑:“弥弥,疼吗?” 好似刚刚的那一切都是幻想,他又恢复了往日温柔体贴的样子,弥悦有些恍惚,她无措的抿了抿唇,道:“哥哥,我不疼。” 注意到男人不太对劲的神情,她试探性的问:“哥哥,你还好吗?怎么感觉你今晚怪怪的?” “没有,是我不好,吓到你了吧?”苏怀谷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弥悦的脸颊。 她涂了红棕色的口红,经过刚刚激烈的吻,早已晕的不成样子,他指腹温柔的替她拭去,眼里满是愧疚和心疼。 弥悦反握住了苏怀谷的大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像一只朝主人撒娇求摸的小猫,她声音软糯:“哥哥,不要和弥弥道歉。” 她笑了起来,眼底像是有星星闪烁:“我知道,你就是太想我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对不对?” 苏怀谷缄默,片刻后,他才淡淡嗯了一声。 随后准备起身。 弥悦见他起身,急忙追了上去:“哥哥,你去哪里?” “去洗澡。” “可是你不是刚洗过吗?头发还湿着。”她问。 “没洗干净,再洗一遍。”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洗吗?”弥悦脸微红,说出来的话却大胆。 “不可以。” 说完,苏怀谷就转身走向了浴室。 弥悦有些遗憾的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她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麻的嘴唇,甜蜜的笑了笑,她拿起手机,给盛林妄发消息过去: [盛医生,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检查,你取消吧,不用了。] 盛林妄今天休息,秒回:[怎么?你不需要了?] 弥悦:[不需要了,之前是我误会哥哥了,他并不是不行。] 盛林妄看着弥悦发来的这一句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弥悦是怎么看出苏怀谷不是不行的? 他猛然想到今天下午和苏怀谷见面,他说到弥悦和傅靳的事情的时候,苏怀谷身上那骤然凌冽的气场和压抑感,还有那瞬间冷下来的眼神。 虽然他当时的语气和表情都没变化,但俩人好歹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他第一时间察觉出了他的变化。 又加上弥悦说的这番话,让他浮想联翩。 该不会,他跑回家把弥悦给收拾了吧? 啧啧啧。 盛林妄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有意思,他犹豫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回,作为一个医生,他还是关心病人的身体为主。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呢,你没事吧?老苏没把你怎么样吧?] 弥悦没看懂这句话的意思,老实巴交的回复:[我能有什么事?他这么温柔。] 温柔? 盛林妄又轻啧了一声。 - 苏怀谷从巴黎赶回国内,风尘仆仆,又立刻去参加了一场酒局,明天早上又得早起赶到公司去开会。 再健康硬朗的身体这般连轴转都吃不消,加上他去巴黎的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今晚少见的没有去书房处理文件和公司的事务,打算早点睡觉。 他的作息一向极好,生活又自律,掀开被子躺进被褥,双手规整的摆放在腰腹的位置,呼吸渐渐平缓。 他是个浅眠的人,听到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停下,听到浴室的门被人打开,又听到那人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随后,他感受到一双温热的小手覆盖在了他的胸膛。 不安分的摸了几下,似乎还觉得不够,又伸进了睡袍里,流连在他的腰腹位置,咸猪手毫不客气的揩着他的油。 她的手越来越往下,直到指尖覆盖在他睡袍的系带上,苏怀谷才掀起眼皮,握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流氓行为。 他眼神困倦懒散,纤长的眼睫浓密,去了巴黎一个月,他似乎瘦了些,下颚骨线条更加紧致流畅,眉眼靡丽精致。 苏怀谷的语气带着倦意和哑然:“别闹,睡觉。” 弥悦有些委屈,她小声说:“哥哥,我之前听人说,裸睡对身体好,要不你试试裸睡吧?” “我不喜欢。” “哦。” 见苏怀谷没再搭理她,弥悦又将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位置,上次的小草莓有些淡了,这会儿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只剩下了一点点粉色的痕迹。 她搂住了苏怀谷的肩膀,还没有任何动作,男人却像是预判到了她的预判,捂住了她的嘴唇,问:“又开始不老实了?” 弥悦被捂住了嘴,但他的力道很轻,并不妨碍她说话,她张嘴,含糊道:“哥哥,弥弥嘴痒,想找点东西啃一啃。” “饿了的话,冰箱里有吃的。” “那我想吃你不行吗?” 女人柔软的嘴唇贴着掌心,她的小嘴喋喋不休,擦过掌心,泛起酥麻的痒意,苏怀谷眸光微沉,道:“睡觉吧。” “什么嘛,你个渣男,亲了我,占了我的便宜,现在又不给摸不给亲的,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弥悦恶狠狠道。 “是不是在巴黎遇到了别的漂亮小姐姐?所以对弥弥失去了兴趣呢?”她只是在开玩笑,目的只是为了让苏怀谷纵容她的为所欲为。 可没想到,她说完这句话,苏怀谷却沉默了。 他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弥悦在他这个不冷不热的眼神下,莫名有些发怵,缩了缩脖子,没底气的问:“哥哥,总不能真有啊?” “我在巴黎有没有别的女人,大可以去问林唐,但你在国内有没有别的男人,我不得而知。” 苏怀谷嗓音偏冷,嘴唇捻着那几个字:“你说是不是?苏太太。” 这这这这这? 这是怎么了? 弥悦一脸懵逼,他的哥哥今晚怎么这么奇怪!他只是去了一趟巴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说完这两句话,就没了下文。 弥悦在被子下,有些无措的攥着睡衣,心想苏怀谷他这肯定是生气了,但她不知道生的是什么气,看他这样子肯定也不会说。 归根结底,还是先把他哄好再说吧? 弥悦缩了缩身子,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缓缓起身,解开了自己睡衣的两个扣子,露出了一侧的白皙圆润的肩头。 女人海藻般的长发带着洗发水的淡香拂过男人的脖颈,她将自己的脖颈伸到苏怀谷的面前,仰着下巴,说:“那,你要是怕我被别的男人拐跑了,你就给我刻个章。” “刻个章?” “嗯,刻了章,别人就知道,我是有主的人了。” “有主的人?” “嗯。” 弥悦将自己的发丝拨到一侧,她脸部线条流畅至极,巴掌大的小脸,脖颈修长,锁骨瘦削精致,她眼睫有些轻颤,似乎期待,又有点害怕。 苏怀谷盯着她的脖颈看了几秒,他眼眸微沉,伸出掌心,捧着她的小脸,嘴唇贴上了她的颈侧。 他的力道很轻,让弥悦觉得有些痒,柔软温热的唇瓣覆盖在她的肌肤上,一轻一重的吮吸着,弥悦心间荡漾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被人捧在云端。 让她产生了贪恋。 苏怀谷觉得,自己今晚是真的喝醉了。 不然为什么会违背当初的誓言,对着弥悦做这些事情呢? 他低估了自己的嫉妒心。 仅仅只是听到盛林妄提起弥悦和傅靳的名字,他就嫉妒到发疯,差点克制不住自己。 人都是得到了某样心爱的东西,就不舍得放手,他亦是俗人。 他像个恶劣的囚徒,渴求着神明的怜兮。 他有罪,却也甘之如饴,也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只求—— 她还能留在他身边。 - 弥悦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苏怀谷的身影。 那头的被子被掖的整齐,她今天是双休,赖了会儿床,一直到大中午才起来。 走下楼,就闻到了厨房间香喷喷的饭菜味,今天阿姨煮了弥悦最喜欢的乌鸡汤,热腾腾的,替弥悦盛好了端上来,管家走过来和弥悦打了招呼:“太太,中午好。” 弥悦肚子咕嘟咕嘟叫了几下,她喝了口汤,笑着说:“周叔,下午好。” 管家从后方端出来了几个盒子,放在了餐桌上,恭敬道:“太太,这都是少爷去巴黎给你带回来的。” 说完,他就打开了那几个盒子。 精致的盒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耳环,项链,还有戒指,个个价值不菲,弥悦眼睛都快看直了,但在管家和佣人面前,她还是不敢太放肆。 她故作矜持的擦了擦嘴,笑容温婉:“谢谢,放那儿吧。” 今天颜念也双休,正值两人初中母校建立三十周年的庆典,她问弥悦,要不要飞回去看看。 弥悦原先觉得太远了,可又想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父母的墓地看望过了,想了想,还是买了机票,订了江城那儿的酒店,准备去一趟。 试吻蔷薇 第51节 去之前,她和苏怀谷打了声招呼,他只说让她多注意安全,就没再管她。 江城是南方,临海城市,气候比北方暖和许多,她换了身单薄的蓝紫色长裙,拿了个行李箱出来,将自己的护肤品,化妆品,替换的衣服鞋子都一并装了进去。 一切准备就绪,她才想起刚刚管家拿上来的那几个盒子,她走到盒子面前,挑了挑,这些饰品琳琅满目,耀眼璀璨,随便一个戴在身上,都惹人眼球。 可是如果就这么放在那儿,她就觉得浪费了苏怀谷花了那么多钱。 弥悦因为出过车祸,对这些东西都有些敏感,心想她和颜念两个女生,还是低调一些,思来想去,还是拿了个戒指出来戴着,不容易引人注目。 司机将她送去了机场,今天京城的天气不算好,阴天,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露出了些许微光,昨晚下了场雨,今天地面还是湿润的。 空气微凉,带着潮湿的花草气味。 弥悦戴了副墨镜,外面套了件驼色的大衣,下摆随风翻滚,柔软的卷发披散在肩后,她插着兜,身材高挑,腰肢纤细,踩着高跟鞋,步伐摇曳。 纯天然一精致美人,周围的人纷纷向她投去惊羡的目光。 颜念见到弥悦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她上下打量着弥悦,眼神震惊,眼前这个全身上下衣着不凡,气质矜贵的自信娇俏大小姐,真的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内敛温和的弥悦吗!! 她发出感叹:“弥弥,你变了好多啊,看来和我们老板结婚,你的日子过的很不错。”颜念调侃说:“所谓贵气养人,你这肯定是被我们老板用小金山给堆出来的!” 颜念说的也有道理。 以前的弥悦虽然漂亮温婉,但因为父母去世,无依无靠,她总是灰头土脸的,眼里总是透着不自信,敏感又脆弱,即使漂亮,却也不引人注目。 但现在的弥悦,自信又大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特别吸引人的眼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我很金贵,别来惹老娘的气场。 但是其实弥悦以前也有过自信骄傲的时候,那时候她的父母还没有去世,她还是家里万人宠爱的小公主,那时候的弥悦有人撑腰,嚣张跋扈,自信洒脱。 可自从她父母去世,她没了依靠,又经历了很多人生的大起大落,她身上就再没那份自信,闪闪发光的感觉,变得处处隐忍,小心翼翼,尤其是和傅靳谈恋爱之后,知道傅靳喜欢温柔的女生,她更是收敛脾性,变得柔软。 再没了那份肆意。 但现在,那个骄傲的弥悦又回来了。 颜念握住了弥悦的手,有些感动,笑着说:“弥弥,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好,我真的很高兴。”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从京城飞往江城需要两个小时。 弥悦订的是头等舱, 空乘人员依次给头等舱的乘客配备餐饮,头等舱很安静, 弥悦打算睡一会儿, 问空姐要了份毛毯盖在身上。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她随着人流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一阵炙热的风。 京城温度是16c, 但江城现在25c。 江城艳阳高照, 空气带着湿润的热意席卷而来,满目葱绿, 生机盎然。 弥悦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拢在怀里,只单单留了内搭的那件长裙,腰间的系带勾勒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下摆露出一截纤瘦白皙的脚踝。 她早知道出门就不穿高跟鞋了,这会儿磨的后脚跟不太舒服, 应该穿休闲舒适的鞋子出来的。 颜念也大半年没回江城了,两人来到提前预定的酒店,睡到了下午,才匆匆起身。 趁着今天天气好, 弥悦去花店买了束花来到了墓地, 今天墓地来的人有些多, 估摸着都是趁着天气好来的, 弥悦在自己父母的墓碑前站了会儿,将手中的两束花放在碑前。 临走之前, 她弯唇,笑着说:“爸妈, 我现在过的很好, 已经结婚了, 下次有机会,我带他来见你们,你们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颜念在车里等了半个多小时,见弥悦出来,她问:“快傍晚了,我们是今天去学校,还是明天去?” 弥悦打开车门:“今天吧,明天时间赶,而且明天不是学校的开放日。” “成,那就今天。” 江城中学建立在市区,弥悦毕业后,这些年学校一直执着于翻新和装修,一到寒暑假,施工队必定登门,听保安大爷说,周围的居民来投诉过好几次了,校长没少赔笑脸,只说为了孩子的学习环境考虑。 学校内确实变样了,广场上装了新的花坛,教学楼也变了样,从一开始古板的纯白色,变成了青春热血的砖红色,操场也比以前打了一圈。 弥悦走进校园,看到学校拉的建立三十周年庆典,看着身旁走过的十几岁的小孩,她才意识时光流逝的迅猛。 “弥弥,我记得我们操场原先只有二百五十米一圈来着,八百米测验都得跑三圈多,现在四百米一圈,跑两圈就够了,怪不得我看着大了不少。” 弥悦和颜念肩并肩走在操场上,感受着校园的活力气息,她笑着说:“我还记得你考试前集训的时候,八百米都及格不了,被体育老师好一顿骂呢。”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那本来就有人天生体能差,不过体测成绩也没影响到我,我最后还是考上了市一中!” 学校周末没几个老师,颜念和弥悦兜了一圈,只碰到了初二那年的数学老师,她刚教书的时候才大学毕业,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见到两人差点没认出来,好一顿夸。 老师见到弥悦,就想到了她初二那年经历了父母双亡,那段时间弥悦整整三个月没来学校读书,她心里提心吊胆的,但现在看弥悦穿着光鲜亮丽,想必是过得不错,她问道:“弥悦,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还在学钢琴吗?” “我现在在出版社工作呢,老师。”弥悦拉住她的手,礼貌的笑着回答。 “哦——我还记得你当时给我们学校拿了好几个奖杯了,你现在应该赚很多吧,你人好,又努力上进谦卑,工作肯定很顺利吧?” 颜念闻言笑了几声,开玩笑说:“老师,我们弥悦苦尽甘来了,她都结婚了,老公对她可好了呢。” 老师愣了一下,有些恍惚,但随后,她又点了点头,反握住弥悦的手:“你这孩子可怜,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先苦后甜了。” - 回去的路上,弥悦路过了自己之前的钢琴课培训班。 它也变了样,看起来更高端上档次了,从外面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高端spa会所,她原想着不来的,但都路过了,难得回来一趟,还是去瞧瞧吧。 钢琴课老师一眼就认出了弥悦,拉着她左看右看,聊了很多,颜念去逛街买衣服了,弥悦留在这儿陪老师聊天,等颜念买完回来给她打电话,她才准备走。 走之前,钢琴老师想到了什么,她眯起眼睛,欲言又止,像是在回忆,问道:“弥弥啊,你来参加培训班的时候,那个经常来看你的男生,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弥悦闻言脚步微顿,她眼神疑惑的看着老师,眨了眨眼:“老师,什么男生?” “就是你以前,初中的时候学钢琴,那时候有个男生不是经常来看你吗?你们关系可好了。”老师笑着回忆:“你还管他叫大哥哥来着,不记得了?” 她愣了愣,绞尽脑汁的去回忆,却没记得一星半点,想来年代久远,早忘了,她摇了摇头:“老师,我早就忘记了。” “唉,行吧,毕竟那么久了。”老师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 弥悦只在江城呆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她就订了飞机回江城。 上飞机,她如往常一般,盖上毯子准备用睡眠来消磨这两个小时,但今天,她却睡不太着,脑子里在意着昨天钢琴课老师提起的那个男生。 按道理她不该在意,这类人,也不过是阶段性的朋友,离开或是各奔东西后,就再无见面的机会。 想到深处,弥悦的脑袋有些生疼,她皱眉,捂着太阳穴。 脑海中零零碎碎的回想起一些片段,但过分模糊,只能记得一个细碎的片段。 她握着一双温热好看的手,少年穿着纯白色的衬衫和黑裤,气质出尘清冷,她跟在他的身后,指着路边的一家糖葫芦。 “哥哥,我想吃糖葫芦,你可以买给我吗?” 少年声音低磁,语气含笑:“好,只要弥弥想要的,我都可以买给你。” 只有这个片段,剩下的,她一点都记不清了,在怎么去回忆,除了让她的脑子更疼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了。 看来她车祸这是真把自己脑子撞出问题了,不然怎么脑海中乱七八糟的? 弥悦没在去多想折磨自己,盖上毯子,戴上蓝牙耳机,等再次醒来,就已经到了京城。 - 弥悦回到公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她被颜念拉着去看了一部3d电影,她看不得这些,看的头晕目眩的,后半程,都是睡着度过的。 回来的时候,她用自己存下来的工资给苏怀谷买了个领带夹,她挑了好久的颜色,最先看中棕色,又觉得这个颜色在苏怀谷身上太花哨,还是买了个银色的,比较百搭。 他一般得晚上九点才回家,弥悦写了会儿稿子,临近十点,都没见他回来。 她给他发的几条消息,他也没回。 [哥哥,我给你带了个礼物哟!猜猜看是什么呢!] [报告,弥弥顺利回到家,要哥哥亲亲抱抱!] [一天没见我,你是不是已经想我想到发疯了呢,希望你今天回来见我的时候可以像上次一样给我来个强势深吻!] [洗完白白了,等哥哥回家!] [嘀嘀嘀!请问是否需要暖床服务?] 打了好几个电话,居然也不接。 她早就洗了澡,穿着一条浅粉色的睡裙,衬得皮肤白里透红,过分白皙,小脸娇嫩漂亮,她眼睫如蝶翅扑闪了下,趿拉着拖鞋下了楼,见管家还在忙活事儿,她问:“周叔,少爷他今晚不回来了吗?” 管家笑着说:“太太,少爷今晚去给盛家那位少爷庆生了,估计得晚一点回来。” 好啊这个狗男人! 不回家也不和她说一声!害她等了那么久! 领带夹别想要了,她明天就去给他退了。 她内心腹诽了几句,气冲冲的上了楼,没几分钟又下来,她想到盛林妄那拈花惹草,见谁都得抛个媚眼刷个存在感的性格,有些不安心,她问:“管家,局上有没有女孩子在啊。” 管家愣了下,思索片刻后,他如实回答:“盛少爷的性子放荡不羁,他的身边肯定不会缺女孩子,不过太太你放心,我们少爷是很守身如玉不近女色的,他肯定不会——” “别说了。”弥悦打断:“让司机备车!” 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哪个小妖精迷了他,她才走了一天,居然连家里的夫人的消息和电话都不接了! 弥·早已被宠的无法无天·但内心觉得理直气壮·悦上楼仔仔细细的挑了条裙子,她很少穿镂空的长裙,她今天为了彰显正宫气场,特地挑了件纯黑色的镂空长裙,背部镂空的设计勾勒她线条姣好的背部曲线,蝴蝶骨微微鼓起。 她身板很瘦,但身材凹凸有致,纯黑色的长裙与她冷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对比,她给自己化了个care全场的大浓妆,红唇烈焰,卷发披肩,又选了双,至少不会让自己在身高上吃亏的恨天高,她才下了楼。 佣人们见弥悦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私底下窃窃私语。 “太太她这是怎么了?” “我刚刚听管家说了点什么,但我没听清,好像是——少爷在外面有人了,在盛少的局上,玩女人!太太是去捉奸的!” “什么,我们少爷居然是这样的人!” “害,男人嘛,到了年纪,肯定还是扛不住诱惑的,尤其是我们少爷多金又帅,追的女生不还是一大把?” “那太太好可怜啊,她才嫁过来不到半年就——唉!这辈子都不要嫁入豪门,我要找个普通人家嫁了。” - 试吻蔷薇 第52节 苏怀谷去的地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琳琅会馆,堪称全国最大的销金窟,在这儿工作的,不论男女,只要能拉着客户来下酒水下单子的,一晚上都能有几万提成。 毕竟来得了这种地方的,也都是京城上流豪门贵族,不分阶级,都是有钱人。 这类地方普通人不好进,但弥悦开着苏怀谷那辆说着低调,但其实并不低调的法拉利fxxk,加上她那气场两米八的高跟鞋加持,会馆的人还是没有为难她,恭恭敬敬的将她迎了进去,又报了苏怀谷所在的包厢牌号。 弥悦在进去之前,去了趟卫生间补了个妆,她掏出了口红,对着镜子。 身后的隔间里传来几声抱怨,因着卫生间没什么人,所以弥悦听得清清楚楚。 “唉,我今天有幸托盛少的福,见到了苏少爷,他是真的长得一表人才,哪怕我在这圈子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知道这些豪门的德行,克制住自己不动心,但我看到他这张脸,还是心动了。” “而且还有钱,可惜已经结婚了,不知道她老婆是谁,但我听人说,是江城那傅二公子的前女友。” “天哪,那还挺尴尬的,不过我觉得吧,估计也就是玩玩的,毕竟女人没有背景和家世,在豪门怎么度日啊,豪门说着好听,其实都是吃人的魔窟。” “还好吧,苏少父母不在世,受到的限制也很少的,他喜欢就娶了呗。” “说的也对哦,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也有机会?” 后方传来一声娇俏的调笑声。 “所以我们今晚得凭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记住我们才行,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说得对。” 咔哒一声,后方的门开了,三个模样妖冶动人,身姿曼妙的女人走了过来,见卫生间还有其他人,她们面面相觑,却也没说什么。 直到弥悦即将和她们走向一个目标,其中的一个女人才走上前,上下打量弥悦,见她衣着不菲,脸蛋漂亮到了极点,过目不忘,气质又清丽,不像是干她们这行的,她才问:“妹妹,你也是盛少喊来的吗?” 弥悦抱着胸,她侧过脸,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眼神倨傲,说:“不呢。” “那你是——” “当然是,你们口中的苏总喊过来的。” “啊?”那女人觉得匪夷所思,轻嗤了一声:“别吹牛了,普通人要是能攀上苏怀谷,还有你什么事儿?别以为你穿的贵气了些,就是人上人了,指不定哪个男人那边撒娇求来的呢。” 混这圈子的女人,脑子里也有这些龌龊事情,弥悦没和她们多烦,但她不屑的态度还是惹怒了那个女人。 “诶,你等等——” 她话音刚落,弥悦就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包厢内安静了一刻,齐刷刷的,几十道目光落了过来。 包厢内面积很大,配备ktv,台球桌和牌桌,后方还有泳池,整个装潢金碧辉煌,却也不显得浮夸,反而很有品位,墙面上挂着的几副现代画,似乎都是价值高昂的。 盛林妄见到弥悦,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没想到她居然会到这儿来,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几个男人又不认识弥悦,但又觉得她特别漂亮,一下子都来了兴趣,想着肯定是盛林妄喊过来的,笑着问:“盛哥,你的女人缘是真不错,这种货色的你都能找到啊。” 盛林妄朝他比眼色,劝他赶紧闭嘴,但那人嘴跟开了闸一样,喋喋不休:“要不给我吧,我最近闲得很,刚好觉得,没什么玩意儿打发时间。” “......” 弥悦毫不怯场,目光落在了全场唯一一个没有抬头,漫不经心的盯着手中的牌苏怀谷身上,他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扣子依旧一丝不苟的锁在脖颈,他气质清冷禁欲,在在场所有人中,却还是一眼就能瞧见。 他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像是人群的中心,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敢靠近。 似乎是觉得,这个场面僵持着他有些不耐,这才缓缓撩起了眼皮,目光与弥悦对上,他有些微怔,面色不显,只是那双沉静的黑眸,一直盯着她瞧。 目光往下滑,落在了她身上的那件长裙,他微微蹙眉。 又瞧见她背部的镂空,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弥悦红唇勾起,略过众人,笑容大方,步伐稳妥的走到了苏怀谷的身边,她垂眸,居高临下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哼笑了一声:“借个座?” 身后那三个女人也惊呆了,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开始看着好戏。 想借座的女人太多了,她算老几? 可下一秒发生的场面,却让她们足以震惊一生。 苏怀谷轻笑了一声,微微颔首,他整个人陷在阴影里,五官晦暗,他淡声说:“轻便。” 话落,弥悦就走上前,却略过了他身旁的空位,直直坐在了苏怀谷的大腿上,她搂着男人的脖颈,姿态亲昵暧昧。 在场所有人除了盛林妄以外的愕然视线下,她看着门口那几个僵在原地的女人,笑着说:“你们刚刚问我,我身上的这些贵重的首饰和珠宝是问别的男人撒娇求来的?” “你们说得对。” 她看向苏怀谷,眼里充满着浓情蜜意,她眼睫忽闪了两下,眼角的笑意勾人,她挑着下巴,笑着说:“我就是跟我的,老公,求来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连穿衣都要吃醋的苏怀谷x被宠到无法无天的·哥哥面前小可爱·情敌面前一打十,弥悦 第43章 弥悦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 刚刚还大言不惭说要让盛林妄把她介绍给自己玩玩的那个男人惊的手里的牌都掉了, 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 这女人是何方神圣? 居然敢坐在苏怀谷的腿上撒野,他可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玉面小佛爷, 不止在商场上雷厉风行, 手段高明,在感情和女人上面,也是非常对得起“佛”这个字, 整的跟性冷淡一样, 刀枪不入。 凭空出来一个黑裙摇曳的女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等等! 她刚刚嘴里说的什么? 老公? 在场的最冷静的人当属苏怀谷。 他坐在沙发上, 眼皮都没撩一下,垂着眸,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手中的那副还没打出一张的牌, 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弥悦的腰间,防止她掉下去。 男人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牌举到弥悦的面前, 挑眉,若无旁人般,声音醇厚:“打哪张?” 弥悦闻声,低头看了眼牌桌, 又看了眼苏怀谷手中的牌, 确认几人只是单纯的打个斗地主, 并不是那种花里胡哨, 她根本看不懂的玩法,她才根据局势, 悠悠开口:“6。” “嗯?” 她缓缓伸出纤长莹白的手指,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6, 放在了牌桌中央。 在场十几人面面相觑, 刚刚那三个女人, 看着两人这般亲昵,加上刚刚弥悦嘴里那句老公,心里一下子有了底。 这该不会,就是那位神秘的,苏太太吧? 在场的人都没参加过那次的拍卖会,罗华拍卖会的保密性很高,即使有媒体闯入,主办方也会从他们手中买断,绝不透露任何一丝拍卖人的隐私。 加之苏怀谷把弥悦保护的很好,除了那天参加拍卖会的人,其他人,几乎都没见过这位苏太太。 还是盛林妄最先反应过来,他把身旁那男人丢下的牌重新整理了一下塞回他的手中,一个劲儿的朝他使眼色,他笑着打圆场,缓解有些僵持不下的氛围:“苏怀谷,介绍一下吧,来都来了。” 男人薄唇轻启,淡声说:“我太太。” 喔! 还真是太太! 真是三生有幸,因着苏怀谷在圈内的名声和地位崇高,所以苏太太的面容,自然是万人想一睹 今天见到真人,发现是个容貌迤逦的绝世大美人,碍于苏怀谷是个比较正经,又不爱同人胡诌的性子,所以即使内心非常想八卦,在场的这么多人,也强行忍住了。 几人都克制着眼神,但克制不住内心的八卦,眼神还是往弥悦身上落,看了几眼,将这样貌记在心底,才各自收回了眼神。 刚刚出生调侃的男人叫周姜城,是盛林妄狐朋狗友里的某一位,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他又收到了盛林妄的眼神暗示,他立刻笑盈盈的说:“苏太太,久仰大名。” 弥悦笑容大方自然,没有将他刚刚不过脑的话放在眼里,礼貌的说:“你好。” 在场的氛围又变得其乐融融,只是站在门口的那三个女人处境略显踌躇,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互相推搡着,居然没一个人敢上前。 几人心底都在掂量着,得罪了苏太太,自己会被逐出这个圈子,还是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各自在心里为自己默哀。 今天是盛林妄的场子,作为寿星,他的发言权最大,他先是观察了一下苏怀谷和弥悦的脸色。 苏怀谷这人行事低调,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低调,但本质上,他比起其他人,还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没有触犯到原则和底线,他都能一笑而过,不会放在心上。 在场的人觉得他是个烫手山芋,得罪不起的大佛,但盛林妄知道,他这会儿是在等弥悦开口,她若不开口,他便不会吭声,任由盛林妄自己发落,但弥悦开口了,他就会替她做主。 不过归根结底,今天是盛林妄的生日宴,苏怀谷也不会喧宾夺主。 弥悦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从刚刚苏怀谷把手中的牌举到她面前开始,她就装作一副沉浸在牌局里,完全顾不到那几个人的样儿。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局面,那几个女人欺负了她,她不可能任由她们欺负,但也点到为止,她并不想做什么。 但她如果开口为她们求情,又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思来想去,装傻充愣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盛林妄反应很快的朝几个人挥了挥手,暗示她们赶紧出去。 包厢的门一开一合,那股微妙又说不上来的尴尬氛围便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刚刚的欢声笑语,纸醉金迷,并没有因为弥悦的到来,而僵持。 主要还是因为盛林妄这张嘴才能掰扯,在尴尬的局面,都能凭着他一张嘴欢乐起来。 苏怀谷见眼前的女人兴致盎然的盯着他手里的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儿,他弯唇,眼尾挑起,轻笑着说:“你想打?” 弥悦期待的点了点头。 下一瞬,苏怀谷就将手里的牌塞进弥悦的掌心,她眨了眨眼,想到自己稀烂的牌技,她有些心虚,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哥哥,其实我也不是很会打。” “无妨,你赢了,筹码归你,你输了,算我头上。”苏怀谷这会儿当撒手掌柜,漫不经心的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陷进沙发里,恹恹的,兴致缺缺,似乎确实不太想打了。 “嫂子,要不要我放点水?”坐在左侧的沈柯见弥悦上阵,笑着问。 “不需要,你们尽管来吧!”弥悦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的盯着手里的牌。 事实证明,弥悦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牌技。 在这几个玩转各大玩法的大男人面前,她一个小姑娘被虐的渣都不剩,筹码是一局一局往上加的,盛林妄打牌的规矩是,四把一轮,如果第四把可以翻身,那前面输掉的,都可以赢回来,如果翻不了身,那便是满盘皆输。 这把弥悦还是地主。 他们倒真没留情,已经连输了三把的弥悦,看着眼前三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牌,豺狼似的盯着她,她皱着眉,专注的盯着手中的牌,思索着下牌思路。 任由她怎么规划,好像都是输。 看了眼桌上堆积起来的筹码,她心底一疼,后悔自己非得来掺和这群大少爷的游戏。 最后,她无助的看了眼身后阖眸休憩的男人,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腕,小声嗫嚅着说:“哥哥,我感觉要输了。” 试吻蔷薇 第53节 男人缓缓睁开眼,他神情清冷倦怠,黑发松散的垂在额前,显得他松弛又孤傲,他垂眸,目光瞥过弥悦手中的牌。 她这把运气还行,但大小鬼不在手里,她打的不好,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被引诱着先把大牌压下去,留下小牌,后期出不掉。 见这把连大小鬼都没有,她果断求助身后的男人。 “没关系的。”盛林妄安慰她:“你老公钱多,你今天晚上一局都不赢,输掉的钱,都不会让他眨一下眼的,他五分钟就赚回来了。” 越是这样,弥悦越是不服气,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老公,她将手中的牌递到苏怀谷的手里,苏怀谷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修长分明的手指落在牌堆里,抽出了几张牌丢了出去。 随后,弥悦就见,除了沈柯压了个大小鬼堵了他出牌的路之外,苏怀谷的牌出的很顺,他不仅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反倒去牵别人的鼻子。 最后一张3甩出去,三人无奈的丢下手中的牌,叹道:“和苏怀谷没什么好打的,只要牌不是散到凑不齐,他基本都能赢。” 弥悦这把地主,场上几个炸弹加王炸翻了好几倍,看着堆得满满的筹码推到她的面前,弥悦杏眼弯起,满足又幸福的笑了笑。 她转过身,看向苏怀谷,朝他眨了下眼,纤长的眼睫扑闪了好几下,灵动娇俏:“哥哥,你真厉害。” 男人弯唇浅笑:“赢下来的都是你的。” 不得不感叹有钱大少爷玩的就是比普通人花,弥悦以为今晚赢的顶多也就她想象中那么点数字,但看到手机里的转账消息,她还是震惊了。 数了数到底有几个零,发现自己眼花缭乱,她最后还是没数。 盛林妄还得回家和家人一块儿庆生,没在这儿玩太久,这把打完他就散了。 - 和苏怀谷一块儿走出琳琅会馆,深夜的温度较低,弥悦穿的单薄,刚走出会馆大门,夜风拂过,她就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阿啾——”弥悦吸了吸鼻子,搓了搓自己的露在外面的一截白藕般的手臂。 苏怀谷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今天穿了件大衣过来,很宽大,几乎盖住了她的脚踝,暖意将她包裹,弥悦搂着这件过于宽松的衣服,这才想起今天来这儿的正事,她看向苏怀谷,问:“哥哥,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回。” 说罢,苏怀谷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他指尖摁下开屏键,就见屏幕亮了一下,上方浮现出一个红色的电池图案,下一秒,屏幕又暗下去了。 “原先不来的,盛林妄非扯着我,说我不来就是不把他当兄弟,我便来了,来了之后,他怕我中途接电话,把我手机压在前台那儿了,我手机没多少电,她没给我充,就自动关机了。”男人耐心的与她解释着。 “好吧,原来是这样,我误会你了。”弥悦点点头,他搂住苏怀谷的手臂,与他一齐往外走。 “今晚怎么想到来这儿找我?”苏怀谷问。 “我在家里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问了问管家,说你到这儿来了,我想到盛医生桃花不断,怕他——”弥悦说到这儿,话音顿了顿,觉得有些羞人,她低下头,小声说:“怕他带坏你。” “所以今晚,是特地来找我算账的?” “没有这个意思。”弥悦急忙解释:“我是有点想你的,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我想你可以马上收到,也想马上见到你,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我就来了。” 弥悦拉住了苏怀谷的手指,一双杏眼水光潋滟,眼底盛着星光:“哥哥,归根结底,就是我想你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和你打声招呼就跑过来,很任性?”她不确定的问。 苏怀谷脚步顿了顿,他单手拦着女人单薄的肩膀,替她挡着外面微凛的晚风,他垂眸看了弥悦一眼,突然正经了起来:“是我不好。” 弥悦有些不解的抬眸,便听见他说:“想着你去江城,便也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原先想问的,但是后来想了想,你何时回来也没无妨,在那边多玩两天也没事,反正你总会回来。” 男人桃花眼泛着柔和的光圈,路灯暖色的灯光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平白增添了一丝温柔,他笑着说:“没想到,我的小姑娘这么快就跑回来了,还眼巴巴的跑来这儿找我,没收到我的消息,一定也很伤心。” 弥悦忽然觉得有些丢脸,她别过脸,嘟哝着道:“我也没有很伤心,你本来就很忙,就是我——”我真的想见你。 “嗯,我都知道。”苏怀谷牵起弥悦的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替她暖着,他轻声说:“我的小姑娘,怕我被别人占便宜,特地来保护我的,要不然,刚刚那三个人,还不把我生吞了?” 弥悦被这一番话逗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觉得夜风也没那么凉,还带着丝丝栀子花的甜意,她说:“哥哥,你这哄人的功夫跟谁学的?” “天生的。”苏怀谷笑着说:“如若非得问,苏箐小的时候磨人,哄不好她,她能把家拆了。” “那哥哥你很累啊,又得哄我,又得哄你妹妹。” “她现在大了,该学着控制脾气了,以后哄人的事情交给她未来的丈夫,至于你——”男人敛眸,眼睫顺势覆盖下来:“哄你高兴是我的职责。” 弥悦心底泛起一阵感动。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她对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只觉得,好似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又好像,以前经历了什么,让她觉得这种酸涩的感觉倍感熟悉,却想不起来。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恢复记忆了,不爱像现在一样缠着你,你一定不要放我走。”弥悦道,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差点流逝在风中。 “嗯?”男人应着。 “因为不管是我失忆,还是没失忆,我都是我,我不想你离开我,这是真话。”她认真的说,牵着苏怀谷的手指紧了紧,像是怕他离开,她笑着说:“哥哥,我刚刚问盛医生了,他说,他知道了我和那个傅靳有联系,告诉了你。” “那几天我总觉得你不对劲,想问你,却又无从得知。” 弥悦抬起脸,她眼神倔强柔和,如往日一般透着坚强:“哥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和他有什么的,他一开始只是和我们出版社有合作,发现我在那儿,他是不是就会出来膈应我一下,我挺讨厌他的,但我只是不想为了他,放弃我热爱的工作。” “我不会搭理他的,你放心。” 苏怀谷这么多年,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小姑娘哄着。 “好。”他只听见自己这么应声道。 - 弥悦缠着苏怀谷陪她散了会儿步,她果然不适合穿高跟鞋,今天为了撑场子穿了,到后来,又走不动了,恨不得脱下鞋子赤脚走。 “都说高跟鞋是女人必不可少的,我觉得都是胡扯,穿的这么难受。”弥悦手拎着高跟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嘟哝着抱怨。 “高跟鞋可以为女性身上装点的色彩,但不会成为捆绑女性的工具,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就不要再穿了。”苏怀谷托着弥悦的双腿,淡声说。 夜风微凉,江面上平静,没什么波澜,一轮圆月浮于表面,被柔柔切成几瓣,弥悦打了个哈欠,起了些许困意,她揉了揉眼睛,说:“哥哥,我这次回江城,去我爸妈了,我和他们说了,有机会,让他们见见你,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哥哥,我觉得我们还挺般配的,我无父无母,你也是,我们就像海上的两帆孤舟,互相碰撞在了一块儿。” 她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已经说不太利索了,眼皮子直打架,苏怀谷笑了一声:“弥弥说般配,那就般配吧。” “好嘛,那我们天造地设的一对,既然这样,你怎么还不愿意让我睡呢?” “又开始说胡话了。” “......” 肩膀上的男人不吭声了,苏怀谷侧眸,就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磕在自己的肩膀上,隐约可以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感受到她起伏的胸膛。 他将步伐放慢,漫步在江边。 深夜行人少,路上偶尔路过几辆车,漫无边际的夜空和江水,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弥悦没完全睡着,只是意识模糊,实在困得不行。 她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 曾几何时,自己好像也这么被人背着,她搂着那个人的肩膀,像是要与他并肩,走向世间的尽头。 第44章 弥悦第二天早上上班差点迟到。 火急火燎的赶到出版社门口, 才想起,自己给苏怀谷买的领带夹还没来得及给他。 昨天晚上居然就这么轻易睡着了, 还错过了最重要的环节, 弥悦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她打开车门,背上包, 走进了写字楼。 出版社所在的楼层不高,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弥悦就抵达了出版社门口。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距离迟到还有一分钟,她心下焦急情绪消逝,安心的迈进了出版社的大门。 傅靳今天又在出版社。 他插着兜, 就这么漫不经心的靠在前台那儿,低头看着手机, 一旁的前台小姑娘时不时瞄他两眼,在他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又很快移开视线,低下头, 有些羞涩腼腆的笑了笑。 他今天穿了身纯黑色的西装, 就这么一看, 还挺人模狗样的, 至少他在颜值这方面并不低。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他一个傅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天天在出版社晃悠, 真这么闲? 弥悦看了他一眼,在他看过来之前, 她加快脚步, 攥紧挎包, 往里走,刚走到办公区,手刚触碰到门把手,身后就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 随后,弥悦的眼前出现了一袋热烘烘的早餐。 一应俱全,现磨咖啡,热牛奶,牛角包,还有小笼包。 傅靳晃了晃手中的早餐,靠在门上,低头笑着看她:“弥弥,看你风尘仆仆的,没吃早饭吧,特地给你带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不要吃。” “吃吧,我吃了早饭来的,你不吃,我就只能丢掉了。” 弥悦抿唇,心想躲也躲不掉,还因为这事儿惹苏怀谷呷醋,她决定,还是得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不能放任傅靳再这么缠着她。 她看向傅靳:“你跟我来。” 傅靳挑了挑眉,跟上了弥悦的步伐,她走进了出版社的茶水间。 弥悦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来出版社的,所以主编托付她,让她早上来出版社的时候,把茶水间的热水烧开,把袋子里的咖啡豆装进咖啡机里,以供其他员工之需。 但因为她今天来晚了,已经有人替她做了一些。 茶水间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咖啡味。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往里照,光圈里溢满了细小的灰尘。 她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这才认真的看向傅靳,她组织着措辞,头一次不是夹枪带棒,语气诚恳:“傅先生,我知道我现在记忆错乱,我也知道,我和你以前有一段过去,据他们说所,我以前很喜欢你,对吗?” 傅靳挑了挑眉,他不置可否,但他倨傲的神情告诉弥悦,事实确实如此。 弥悦顿了顿,又继续按照自己的逻辑,说:“我和你本来要订婚,但是你在订婚宴上,抛下了我,去找了你的前女友,这件事情,是不是也有?” 傅靳闻言蹙了蹙眉,他直起身子,不再像刚刚那样吊儿郎当:“弥弥,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如果你想要我补偿你,我乐意至极。” “没什么好补偿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弥悦一双杏眼顽固又坚强的看着他,眼里透着不可逆转的坚定:“我现在和你平心静气的说这些,只是因为,你这些天的举动让我感到苦恼,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你再这么纠缠我,对你还是对我,都不好。” “你既然知道自己失忆,就应该知道,你和苏怀谷的婚姻,脆弱的像一层纸,随便一捅就破了,如果你没有失忆,那你现在应该还属于我。”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没失忆,就一定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那不然呢?” “一个人对爱情,对爱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会一直包容你,忍让你,是因为足够爱,也害怕失去,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尊严。”弥悦一字一句,她声音清甜柔软,却铿锵有力:“傅先生,哪怕我没有失忆,我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了。” 傅靳静静的看了弥悦几秒,他听着弥悦口中一句句生疏的“傅先生”,第一次产生了,也许他也并不了解弥悦的想法。 他才收起了身上的那份倨傲,与她站在平等的角度,道:“弥弥,以前这么对你,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想办法弥补你,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也不能一棒子把我打死。” 试吻蔷薇 第54节 “那也要看你犯的错值不值得原谅。”弥悦说:“我知道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你根本听不进去,因为你始终都觉得,我是因为记忆错乱,才会这么对你,但我还是那个我,我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哪怕我没有失忆,我也不会再回到那段让我身心俱疲的感情当中。” “那他苏怀谷算什么?”傅靳逐渐不耐烦,反驳道:“趁着你失忆,把你霸占在身边,他苏怀谷就完完全全没有一点私心吗?” “傅靳。”弥悦打断了他接下来说的话,直言:“你愿意为了一个原本不爱你的人付出吗?愿意奔赴一场,你知道没有结果的感情吗?” 傅靳不知道弥悦为什么要答非所问,但还是回答道:“既然不爱我,那我当然不愿意。” “但他愿意。”弥悦眼底亮起点点微光:“你说的这些,他比你更清楚,但他尊重我,照顾我,给我想要的一切,明明他知道,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许有一天终究如泡沫一般消散,破碎。” “傅先生,爱一个人,并不是掠夺和占有,而是会尽自己所能,去守护对方,在乎对方的感受,体谅和包容。” 守护,在乎,体谅,包容。 这四个词在傅靳心里,遥远又不可及。 但苏怀谷在和弥悦的相处中,将这四个简单的词,贯彻到底。 “我心里的天枰,现在不是偏向你的,傅先生。”弥悦说:“我只是记忆错乱,但我并不是没有脑子。”她指着自己的左胸腔,笑着说:“是它指引我选择了他。” “......” 傅靳沉默了良久,不知道是被她说的话打动,还是在想别的话,来反驳她。 弥悦也不催,端起杯子喝了两口热水,放下杯子,玻璃与木桌碰撞的那一瞬,傅靳的声音才响起:“苏怀谷,他明明不认识你,为什么现在非你不可?” 明明之前,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明明,两个人的地位差距那么大,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在订婚宴上,把弥悦接走的是他。 和弥悦领证结婚的也是他。 他一直很好奇,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弥悦一早就和苏怀谷有一腿。 但如果弥悦和苏怀谷早就有一腿,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一次次容忍他呢? - 整个下午,傅靳再没出现。 他这个人自尊心强,很好面子,被同一个女人当面拒绝几次,他估摸着也就死心了。 弥悦度过了一个平静又馨和的下午。 临近下班的时候,弥悦敲下了稿子的最后一句话,她握着鼠标,却迟迟没有摁下保存键。 她怔怔的看着电脑屏幕,想起了傅靳早上问她的那句话—— 苏怀谷为什么非她不可? 弥悦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努力回想起与苏怀谷有关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只能回想起,车祸后,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其他与他有关的记忆,她一点都不剩。 她只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爱人。 但身边的人,都告诉她。 她原先的爱人是傅靳。 好像在别人的嘴里,苏怀谷不像是那个,会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更不该与她产生牵扯。 就像一个导火索,引出无数星火。 像是科学家都热衷于追溯宇宙大爆炸,人类进化的奥秘,弥悦也慢慢的觉得,似乎很多事情,逻辑都对不上。 当初颜念问过她,为什么苏怀谷会对她那么好。 她当时理所当然的回答说:他是她男朋友呀,不对她好,对谁好呢? 但现在,她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脑海中一划而过一个身影。 与前几次一样,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这次连片段都没有,像是车灯短暂划过瞳膜,那个身影,也只是在她脑海中停留了不到一秒。 弥悦捂住开始泛疼的太阳穴。 她拿起手机,找到了盛林妄的联系方式,给他发了短信。 [盛医生,你上次说的心理医生,推给我吧。] - 今晚是苏箐的生日。 苏箐爱热闹,这次的生日她自己折腾了很久,给自己举办了一个派对,邀请了全班同学和自己个别几个圈内玩的好的朋友一起来参加。 位置就在舒婷那家。 苏箐挺缠着舒婷这个姨母。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舒婷的长相与她母亲七分像,两人是亲姐妹,她说话时候的神态,以及有时候的举手投足,都会有些像她的母亲。 加上苏怀谷忙,没时间陪她,她就只能跑舒婷这儿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总会需要亲人的陪伴和关注。 弥悦从出版社走出来,司机照常来出版社门口接她,她心不在焉的坐在车里,目光落在车窗外的某处。 黑车汇入车流,驶入街道,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在红绿灯口停了下来。 市中心的商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上方的led大屏幕上,呈现着一个精致明媚的女人,黑发卷曲性感,眼神自信傲慢,她手里拿着一瓶代言的香水。 下方大写着她的名字—— 周清音。 是个挺有名气的模特。 弥悦听颜念说过,她就是傅靳前女友,那个让他在订婚宴上抛下她,也要去为她庆生的人。 她仅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舒婷的别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这个别墅是当初苏怀谷的父亲为苏家添置的,里面的装潢很别致,据说,是舒娅,也就是两人的母亲亲自参与装修和设计的,处处透露着一股古典复古的气息。 弥悦就来过两三次,还不熟悉,跟着人进去,才发现别墅后面还有个露天泳池和后花园。 这次苏箐的生日派对就选在了这里,场地布置的很华丽又很少女心,到处都是飞扬的气球,和粉色的绣球花,正中央还摆放着一个巨型的库洛米玩偶。 场地上人来人往,时间还早,佣人们还在布置着场地。 “太太,二楼第二间屋子,您去换件衣服吧。”一旁的佣人走上前和弥悦道。 弥悦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今天起晚了,随便套了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和派对两个字几乎搭不上边。 她不需要在派对上露脸,但一会儿还有家宴,她穿成这样也不太合适。 弥悦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上了楼。 二楼第二间屋子她没来过,推开门,打开灯,房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像是一个衣帽间,她走进去,打开橱柜,发现橱柜里百分之八十的衣物都是旗袍。 各式各样的旗袍,充满着浓浓的中式古典气息。 弥悦偶尔也见过舒婷穿过旗袍,她随意在橱柜里拿了一件套在身上。 这是弥悦第一次穿旗袍,她挑了件墨绿色的,上面的刺绣图案精美,裁剪得当,旗袍的设计很贴合弥悦的身体曲线,将她衬得身材匀称得当,纤秾得度。 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脚踝宛若点睛之笔,她的长相本就偏温婉明媚,很适合古典的风格。 弥悦拿了根木簪,配合着这身衣服,将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 苏箐的生日,家宴来了不少人,都是苏家的一些旁支,这些人一早就来了,坐在客厅说着话磕着瓜子,舒婷忙着招呼客人,人都见不着。 弥悦换完衣服走下楼,刚刚在零零碎碎分布在客厅的十几号人已经整整齐齐的坐在了餐桌上。 桌子中央空出了两个位置,应该是给她和苏怀谷准备的,弥悦扶着扶手慢慢的走下楼,刚走进客厅,她的视线就与舒婷对上。 她朝她露出温和的微笑,可这次的笑意和往常的都不一样。 弥悦瞧见,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份倨傲的得逞,以及—— 预备看好戏的姿态。 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可还没来得及让她多思考,其他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随后,她瞧见,舒婷和变脸似的,表情瞬间由笑,转变为了惊讶,她慌忙的站起身,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弥弥,你怎么穿我姐姐的衣服?” 在场一阵唏嘘声,弥悦心底缓缓产生了一阵恶寒,从头凉彻到了脚心。 她想到刚刚舒婷那个微妙的笑容,以及刚刚佣人那一句,她自以为善意的提醒,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皆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像是豺狼盯上了一只小白兔,这种眼神让弥悦自心底里感到不适。 好像她是一个笑话,是一个供人玩乐的玩意儿。 弥悦很早之前听人说过,苏怀谷的母亲是自杀的,除了受不了外界的舆论外,还有别的旁人不知道的原因。 哪怕苏箐和苏怀谷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却也从未听他们提起过,不止她们,就在这个家里,也很少有人提起,也就上次,舒婷和她随意提了一嘴。 好似他们的母亲,是什么耻辱一般。 还没等弥悦反应过来,一旁就响起了一阵嘈乱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往那儿看,苏箐手里捧着一杯水,下一刻,她另一手被人攥住,往后扯去。 熟悉的木质沉香侵入她的鼻尖,她被男人护在了身后,那杯水就这么泼在了苏怀谷的身上。 苏箐胸膛剧烈起伏,她死死的盯着弥悦:“谁让你穿这件衣服的?” 作者有话说: 甜了好多章,这章赶一赶主线进度吧! 可能有小可爱不明白妹妹为什么那么大反应,大概是在妹妹心底母亲是一个很神圣的存在不容任何人侵犯,加上母亲去世给她很大的打击,所以她对有关自己母亲的一切都会ptsd的。 剩下的之后的章节解释! 第45章 试吻蔷薇 第55节 整个家宴的气氛因为苏箐的这句话而变得微妙又诡异。 周围的佣人们大气也不敢出。 苏箐浑身颤抖, 她还保持着刚刚将那杯水泼出去的姿势,手指紧紧捏着杯子,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情绪波动很大。 她目光紧紧的盯着弥悦身上的那件旗袍,眼眶渐红。 苏怀谷微侧着身子, 挡在弥悦的身前, 他的衬衫被泼湿,黏在肌肤上, 布料呈现出透明,雾霾灰的西装也因为水迹而深了一块,水珠顺着他的手腕和掌心往下滑, 从指尖滴落。 他是个精致主义,不管去哪里, 什么场合,都穿的规整斯文。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狼狈。 舒婷起身拉住了苏箐,将她拿着杯子的手往回扯, 又从她手中夺过了杯子, 道:“箐箐, 你这是干什么?她是你嫂子, 姐姐的衣服闲置也是闲置,我看弥弥穿的也挺漂亮的。” “再漂亮, 那也是我妈的衣服,是我妈的遗物。”苏箐语气生硬:“没有人有资格动我母亲的遗物。” “苏箐。”苏怀谷冷声开口, 他的音质本就偏冷些, 这会儿, 像是凛冬里的那一缕凌冽的风:“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来教训你。” “回你的派对上去。” 苏怀谷命令的语气让苏箐顿感委屈,她将手握成拳,强忍着泪意,挣脱开了舒婷的手,吼道:“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来保护我的母亲,这有什么错?” “箐箐!”舒婷拉着苏箐的手,苦口婆心的慈悲姿态:“今天是你的生日,那么多亲戚朋友在呢,你别闹了成不成?” “我可以不闹。”苏箐吸了吸鼻子,指着弥悦身上的那件旗袍:“你让她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当着我的面。” “苏箐,我不是故意要穿你母亲的衣服——” 弥悦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苏怀谷打断,他蹙着眉心,往日温和有礼的人,这会态度却强硬,透着不可违抗的强势:“苏箐,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都是我这个老人家的错,可以了吗?是我没安排好。”舒婷道:“箐箐啊,姨母可以道歉。” 说完,她又看向弥悦,眼里满是愧疚和懊恼:“弥弥,姨母也和你道歉,可以吗?都是我的错。” “错什么错?”苏箐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看了眼家宴上的人,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苏怀谷的身上,瞪了他一眼后,转身提着裙子,上了楼。 砰的一声。 她关上了属于自己的那扇房门。 - 有了这个不愉快的插曲,整个家宴,乃至苏箐的生日派对,就这么不欢而散。 弥悦回到衣帽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旗袍,换回了刚刚那一身休闲装,她总共穿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她还是整整齐齐的叠了起来,塞进了袋子里,准备带去干洗店洗干净再挂回去。 舒婷故意让她穿着这身衣服去家宴。 想让苏箐对她产生看法,想让苏怀谷和苏箐兄妹俩不和,又想让苏家的那些旁支看看,她是如何僭越自己早已去世的婆婆。 一石三鸟。 她提着牛皮纸袋走出衣帽间,恰好与上楼的舒婷四目相对,她脚步顿在原地,对方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走上楼,温和的笑着,像是一个亲切的长辈:“弥弥,你别介意刚刚箐箐说的话,她这孩子,母亲走的早,总归心底有些芥蒂。” 弥悦就这么看着她,也没去配合她笑,只觉得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没必要去演戏,几次三番下来,她几乎是确认了,舒婷就是对她有敌意,而且很深。 她直截了当的说:“阿姨,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么来设计我。” “说什么呢弥弥。”舒婷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嘴角的笑意更甚:“是刚刚那个佣人做错了事,我已经把她辞退了,免得你看到她烦心。” “佣人没有主人的命令不敢妄自下定论,苏箐经常来你这儿,她们肯定都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的母亲。”弥悦看着舒婷的双眸,一字一句说:“何况是您呢,阿姨。” 舒婷没料到弥悦会这么来质问她,她笑了下,像是觉得说到这份儿上,她也不想再装,她低头笑了几声,道:“弥弥,我觉得,你不该嫁过来的。” “什么意思?” “你无父无母,确实可怜,我也听说过你和江城那位傅二之间的纠葛,说实话,你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很多人都说你飞上枝头当凤凰,但我这些天和你相处,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舒婷继续说:“你要是没和我那侄子领证,没上苏家的户口,哪怕你只是我那侄子在外面养的一个女人,我都不会来这么对付你。” “但你偏偏嫁了过来,成为了苏家的一员。” 她冷笑了一声:“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们苏家好过。” - 回公馆的路上,弥悦坐在车后座,想着刚刚舒婷说的那番话。 她说,她针对的不是她,仅仅只是苏家。 可是苏家是京城名流,家财万贯,舒家一开始只是南方的一个小门小户,因着舒娅嫁过来,才全家搬迁到了京城,背靠大山,享受到了这些荣华富贵。 说的难听点,舒家的那些人就靠苏家过日子了,攀在苏家身后当个吸血虫,浑浑噩噩,能过一天是一天。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弥悦百思不得其解,她叹了一口气,窗外绚丽的霓虹灯划过她白皙的脸颊,她转过头,恰好与苏怀谷撞上,他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白衬衫和宽松的西裤,显得他整个人温和清淡,一双桃花眼宛若浓墨重彩勾勒过,眼尾自然挑着,鼻梁高挺,下颚骨线条流畅紧致。 弥悦和他的视线对上,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儿她冤枉至极,凭空受了一股子气,但舒婷是苏怀谷的姨母,是他最亲近的亲人。 他会相信她说的话吗? “哥哥。”她试探性的,轻声唤道。 “弥弥。”苏怀谷第一时间关注她的情绪:“苏箐说的那些话,别放在心上,她这些年没人管教,早就骄纵惯了,之后我会管教她的。” 弥悦眨了眨眼,她没想到,苏怀谷会优先站在她的立场考虑事情,她问:“哥哥,这件事情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怪我毁了家宴,怪我惹苏箐不高兴,怪我让你丢了人,怪我——”弥悦顿了顿,说:“穿了你母亲留下的衣服。” “身外之物是死的,但人是鲜活的,这些衣服,我母亲在的时候,它们是鲜活的,但我母亲去世后,它们也没了意义,谁穿都是一样的。”男人轻声说:“弥弥,你不用自责,我不怪你。” “......” 弥悦盯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看了几秒,欲言又止,想到了舒婷刚刚的那番话,她又问:“哥哥,如果有一天,你身边一个很亲近的人,你发现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有点坏,你会怎么办?” “是怎么样的,很亲近的人?”苏怀谷弯唇,笑着问。 “反正就是很亲近的人,你若发现对方心思很深,并不是真心对你,你会怎么办?” 苏怀谷沉吟,他低垂着眉眼,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给了弥悦答复:“要看对象是谁。” “比如说,那个人是我呢?” “是你的话,我会装不知道。” “......”弥悦抿了抿唇,她觉得自己没法和舒婷作比较,也没法用自己来比喻舒婷,但这件事情,她暂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换谁知道从小到大对自己都很好的唯一的亲人,居然心怀鬼胎,心里肯定都不舒服,她决定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那苏箐那里怎么办?我找个机会和她去道个歉吧?”弥悦想到了刚刚苏箐偏激伤心的模样,心里也不太舒服。 都是父母双亡的人,她当然可以理解到苏箐的心情,不会怪她的。 只希望,她和苏怀谷,不要因为这件事情闹矛盾,伤了兄妹俩的感情。 “你不用管她。”男人阖上眼,路边的郁郁葱葱树木汇聚成大片阴影,自他的脸上划过,他撑着下颚,语气有些倦懒:“她从小到大都这样,一不高兴就闹,闹完了,她消气了,就会来找你道歉了。” “真的吗?”弥悦有些不确定。 “嗯,她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反省了,她这人脾气来的快,回的也快,之前我母亲给她买过一支毛笔,她上书法课的时候带去,被同班同学拿着玩,不小心摔到地上去了,她把那人又揍又骂,人家家长差点冲到学校来,她第二天就主动跑去和人家道歉了。” “和母亲有关的东西,她都很珍惜,所以今天才那么偏激,但其实她知道,不知者无罪。”苏怀谷柔声安慰,捏着她的手:“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和她关系会变差,也不用担心,她会怪你。” “哥哥,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弥悦有些好奇,问道。 苏怀谷撩开眼皮,他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眼眶深遂,他拿起手机,指尖撬开了手机壳,他用的一直都是纯白色的手机壳,用了那么久,也不见脏一下,一直都干干净净的。 他从手机壳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有些古旧了,页边泛黄,上面的图案都有些模糊。 弥悦接过看了眼。 居然是张全家福。 照片上面,苏怀谷和苏箐都还小,苏箐还是个小婴儿,但苏怀谷那会儿已经长成十二岁的小少年了,脸上还带着稚气和婴儿肥,全然不似现在这般沉稳,倒像个毛头小子。 站在最左侧的就是舒娅,她长得和苏怀谷很像,两人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只是舒娅的长相更温婉漂亮,她面相很温柔,海藻般的卷发垂在胸前,她穿了件淡紫色的长裙,手里抱着苏箐,笑容清丽,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弥悦不禁感叹苏家的基因真好。 怪不得苏怀谷和苏箐都长得那么好看,皮相和骨相都近乎完美。 她翻了翻这张相片,相片的氛围感很美好,一家人很温馨,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弥悦有些疑惑的问:“哥哥,照片上怎么只有你母亲,你父亲呢?” “......” 苏怀谷少有的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弥悦只听过她们提起母亲,却从未听人提起过她们的父亲。 就连舒婷,张口闭口也都是姐姐姐姐的,怎么没听她说过姐夫? 她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见苏怀谷不开口,她心底多多少少也猜到了点什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苏怀谷和他父亲的关系不好,也说不定。 - 上次弥悦提过了之后,盛林妄就把那位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推给了弥悦,两人在微信上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盛林妄已经提前把弥悦的情况告诉给了对方,这位心理医生日程还挺忙,周一到周五的看诊时间都排满了人,原先周末是要放假的,但因着盛林妄的那一层关系,他在周末抽出了半天的时间来给弥悦会诊。 会诊的地点就在他家。 本以为会是个年迈的老医生,却没想到居然很年轻,估摸着应该和苏怀谷差不多大的年纪。 他家的装潢很温馨,全都是马卡龙色系,客厅的沙发,茶几,都是浅浅的橙色和绿色,地毯上的图案是蜡笔小新,茶几上还摆着几副扑克牌和玩具。 一旁还摆放着一个画架,颜料摆满书柜。 王子涵坐在沙发上,他就随意的穿了件灰色的圆领卫衣和宽松的家居裤,趿拉着拖鞋,眼底透着些许倦懒的情绪,他头发有些长,在脑后用皮筋扎了起来。 看他这样,结合屋内的这些玩意儿,不像个医生,倒像个浪荡不羁的青年艺术家。 这是弥悦见到他的第一感官。 “抱歉啊,我儿子昨天晚上在这儿玩的,没人收拾,我就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王子涵礼貌的笑着,和弥悦解释道。 “你坐吧。” 试吻蔷薇 第56节 年纪轻轻,居然连儿子都有了。 弥悦想到了自家哥哥。 亲一口都得千万个哄着,目前的进度,只有牵手和拥抱是自然的。 感觉像是在玩攻略游戏一样。 哼。 “没关系的,王医生。”弥悦坐在单人沙发上,简单明了的和王子涵说了下自己的情况:“我最近,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都很短,一闪而过的那种,我一开始以为自己也许是工作太累,或者没休息好,但后来隔三岔五就会出现。” “盛林妄跟我说,你是苏怀谷的老婆?”王子涵答非所问,似笑非笑道。 “嗯,是的。”弥悦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得应声,老老实实回答。 “想不到了,他居然都结婚,我以为他终生不娶了呢。”王子涵笑着调侃道,话里话外,却有着其他的意思。 “王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我说出来你别生气,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王子涵道:“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我江城人,苏怀谷的母亲也是江城人,他在江城读的大学,a大,国内很顶尖的学府。” “我们都是金融系的,在学校的时候我和他关系还不错,后来他转学回京城了,我和他就没联系了。” a大也是弥悦的学校。 她居然和苏怀谷是一个学校的。 也没听他说过。 “那个时候苏怀谷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生,大一新生,还去表白了,没成功,后来就转学了。”王子涵说完后,去观察弥悦的脸色,生怕她不高兴。 毕竟女人嘛,自己的老公以前有个很喜欢的女生,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吃醋的。 弥悦听完这些,却只是眸光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波动。 她也和傅靳有过一段过去,虽然她一点都不记得了,但既然是事实,那她也接受,她自然也不会要求苏怀谷的感情史一段空白。 白纸才有资格找白纸。 “王医生,你接着说吧。” “哦,也没什么了,就这么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也忘的差不多了。”王子涵见弥悦没生气,他轻咳了一声,步入正题:“你跟我描述一下吧,那些场面是什么样的。” “具体的,我描述不出来,反正,我觉得有点熟悉,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十几岁吧,我喊他叫哥哥。” “你确定不是见异思迁了吗?看到某个男大学生心动了?” “.....我确定不是。” 王子涵道:“你的情况我了解,车祸后引起了记忆错乱,盛林妄都告诉我了,你的记忆完全有恢复的可能,只需要你配合治疗,至于你所说的这些,也有可能只是你因为记忆错乱,而产生了一些偏差,出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你身边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你遗忘的那部分,是哪一部分的记忆?” 弥悦从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是她让颜念总结出来的,她和傅靳的感情史,只有颜念清楚,她将这份资料递给了王子涵。 王子涵看了一眼,大跌眼镜:“你这还需要恢复吗?这些痛苦的记忆忘掉不是更好?” “但我身边的人都说,我会喜欢苏怀谷,只是因为我记忆错乱。”弥悦自己本身是不信的,毕竟她的想法和意识和别人不同。 但群体效应在那儿。 一个人做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本身是对的,他也很坚持认为,如果后面跳出来一个人说,他做的是错的,那人可能不为所动,但如果跳出来十个人,一百个人说他做错了。 他哪怕觉得自己没做错,他也会选择服众,说服自己做的是错的。 弥悦现在就是这样。 她的意识里,她很爱很爱苏怀谷,但身边的人,都说只是因为她记忆错乱。 “所以你想恢复记忆?”王子涵笑着问:“如果恢复记忆,那你和苏怀谷这段时间发丝的一切可都没了,你自己想好,你是想沉浸在这段甜蜜中,还是想回归现实,我作为医生,自然会尊重病人的想法。” 弥悦听完这话,选择了沉默。 她两只手交握在一块儿,指尖缠绕,她咬着唇,心底产生了犹豫。 如果真的如她们所说,她真正爱的人是傅靳。 那她恢复记忆之后,肯定会离开苏怀谷,那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耳畔响起了一开始盛林妄和她说过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一天恢复了记忆,苏怀谷他会一个人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弥悦下意识站起身,她有些无措的看着王子涵,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王子涵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笑了下:“别着急,你自己回去考虑一下,想好了再来联系我也不迟。” - 端午节即将来临。 京城的气候越来越暖和,温度一直维持在25c左右,连续一个礼拜都是艳阳高照的,春季到夏季几乎没什么过渡,再过一个礼拜,京城就要迎来30c左右的高温天。 颜念老家在昌南,和京城隔了三四千公里,她原本打算回家,但想想太远了,外加端午节公司就放了两天,她这家回的也没什么意义。 弥悦不忍心她一个人过端午,把她喊到了家里来一起包粽子。 弥悦喜欢过节,喜欢热闹,提前一天就自己出去买了袋糯米,甜枣,红豆,还有猪肉回来,打算自己包粽子吃。 厨房的阿姨帮弥悦采买了些粽叶回来,都洗干净了,又帮她把糯米洗了洗,浸了水,泡了一晚上。 颜念不会包粽子,她和弥悦两个人分工,弥悦包粽子,她负责搓圆子。 弥悦包粽子的手法是和她奶奶学的,每个地区的粽子都有些差异,她将粽叶裹成一个漏斗状,将糯米放到七分满,又往里塞了些许红豆,裹了起来,用细麻绳捆着。 “老板昨天给我们全公司都发了粽子礼盒,还有红包。”颜念的手上全是面粉,她穿着围裙,认真专注的揉着面团。 “结果我还没吃呢,就被邻居家的那小孩看到了,我和她妈妈关系还不错,那盒粽子我去搜了一下,得两百多一盒,里面就三个,我含泪分了她和他一个,最后我自己就吃了一个。”颜念欲哭无泪:“那么贵的粽子,我才不舍得吃呢,居然分了两个出去。” “家里还有好几盒,你要是喜欢吃那个,你可以带两盒回去。”弥悦道。 “算了算了,就我一个人,太多了我也吃不下。”颜念道:“对了,傅靳最近还缠着你吗?” “没有了。”自从上次弥悦和他说了那些话后,就再没见到傅靳的身影,想必他应该是放弃了。 “放弃了就好,他不配和你在一起,还是我们老板好。”颜念笑着说:“弥弥,我还是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最好了,无忧无虑的,自信满满,以前的你总是隐忍,现在有我们老板护着你呢。” 弥悦指尖微顿,她将麻绳缠了个蝴蝶结,丢进了盘子里,她状似无意的问:“念念,你觉得我现在过的很好吗?” “嗯,那当然,你现在整个人都被老板养的很贵气,举手投足间都很有气质呢!” “也就是说,你也觉得,我没必要恢复记忆,是吗?”弥悦冷不丁的问。 颜念察觉到了弥悦有些不对劲,她放下了手里的活,问:“弥弥,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我反正就是觉得,你恢不恢复记忆,其实都没关系,最主要的是,我希望你可以高兴,也希望你找到对你好的人度过余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颜念和弥悦从小就认识,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大,铁大的,吵架都吵不散,听见颜念这么说,弥悦也有些感动:“谢谢你,念念。” 弥悦一共包了三十个粽子,红豆,猪肉,甜枣各十个,她让厨房的阿姨放到了蒸炉去蒸。 自己则躺在阳台的吊椅上,闲暇的刷着微博。 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下方传来了些许动静,她放下手机走下楼,就见好几个佣人搬着大箱子上了楼。 弥悦看了一眼那个精致繁琐,做工精致的沉木箱,问:“这是什么?” “这是舒老夫人去世前留下的衣物,是少爷吩咐我们去取回来的。”其中一个佣人说道,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衣物?” “是的,少爷上次在苏小姐家宴结束后就吩咐我们去拿回来的,但当时舒家那儿不同意,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个月,不知道少爷用了什么办法,舒家那里才同意的。” “是啊,太太你是没瞧见那位夫人的脸色,差极了,看着我们把这些东西整理着搬回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偷来的呢。” “本来就是,她们舒家就靠着我们少爷度日呢,要不是我们少爷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她们舒家可不得眼巴巴的跑回南方吗?还霸占着老夫人的遗物不松手。” 弥悦之前穿的那件旗袍还挂在她房间的衣柜里,上次去干洗店洗完后,她本想还回去,但苏怀谷说,让她放在衣柜里,别还回去了。 这段时间,苏怀谷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不让弥悦和舒婷两个人对上,原本端午节舒婷是要再办一次家宴的,也被他以工作繁忙的理由拒绝了。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 压根不需要弥悦去提醒。 - 苏怀谷今天下班的早,下午四点半就到了家。 颜念一见到苏怀谷就紧张兮兮的,餐桌上她一直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头也不敢抬一下,生怕得罪自家老板,自己的工作就遭殃了。 弥悦见她这么紧张,主动拉着她,和苏怀谷介绍:“哥哥,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她在你公司的设计部上班呢。” 男人弯唇,礼貌性的笑了笑,声音温和清朗:“你好,颜念是吗,我听弥弥说过你。” “你好,你好你好老板。”颜念更紧张了。 “不用紧张,现在不是在公司,我也不是你的老板,不用这么拘束,把我当个普通人就好。” “好的好的。” “我听弥弥说,你和她很小就认识了?” “嗯,我和弥悦幼儿园就玩在一起了,我们很巧,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在一个学校。”颜念笑着回答。 苏怀谷擅长察言观色,他私底下没什么架子,斯斯文文的,也很好说话,和他接触,既不会尴尬,也不会冷场,他总是会时不时的出声打圆场,不会让氛围跑偏。 没一会儿,颜念也不紧张了,融入到了一块儿。 厨房的阿姨将蒸好的粽子从蒸笼里拿了出来,数了四个放进盘子里,端到了餐桌上,弥悦指了指那个红绳子的粽子,和苏怀谷道:“哥哥,那个是红豆陷的,你喜欢吃清淡的,那个是我特地给你包的。”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拿那个猪肉陷的,她不喜欢吃素粽子,喜欢吃肉的,指尖刚碰到粽子,她就被烫了一下,立刻将手收了回去,被苏怀谷握住,微凉的大掌覆盖在她的指尖上,替她吹了吹。 “就这么等不及?”他桃花眼微弯,笑着问。 “我饿了嘛。”弥悦撅了撅嘴。 男人看了她一眼,替她拿起了那个粽子,又帮她把粽叶和绳子剥开,这才把白白胖胖糯米粽子放进了弥悦的碗里。 弥悦习惯性把筷子插进棕子里,像吃串串一样,是南方那边的吃法。 糯米有些烫,口感软糯,微微甜,她深呼了几口气,幸福的笑了笑:“自己包的粽子就是好吃呢。” “念念,你也尝尝。” 公馆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苏箐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她穿着校服,刘海被风吹的凌乱,她放下书包,笑着说:“好香啊,是不是粽子!” 试吻蔷薇 第57节 弥悦笑着说:“嗯,是粽子,咸口肉馅了,快来吃吧。” 六月份了,快到期末考试的时候,苏箐每天都要晚自习到很晚,她肚子早就饿扁了,拿起粽子,剥开粽叶就往嘴里送,她边咀嚼,边道:“嫂嫂,上次那件事情,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弥悦本来就没生气,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理解你。” “我母亲去世的很早,我一直很介意,所以当时才那么激动,对不起啊嫂嫂,当时那么多人,肯定让你很难堪。” 如苏怀谷所说,苏箐自己想明白后,确实会主动道歉。 “嫂嫂,你要是生气,你骂我几句,打我也没关系,我皮厚,怎么打都没事儿的,而且我也想明白了,我母亲都已经去世了,她的那些遗物,也没必要看得那么牢,她一直在我心里就够了,嫂嫂你穿那件旗袍也很好看的。” 弥悦摸了摸苏箐的脑袋:“真的没事,我早就忘了这件事儿了。” 苏箐凑到弥悦跟前,和她小声咬耳朵,说:“其实是我哥哥主动找我做思想工作了,嫂嫂,我哥哥真的对你好好哦。” 弥悦脸红了红,点头:“嗯,快吃饭吧。” - 吃完饭后,弥悦让司机将颜念送回了家。 苏怀谷还有公司的事务要处理,去了书房。 弥悦陪着苏箐坐在客厅看电视,她手机响了响,点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端午节快乐。] 弥悦点开那个号码,很陌生,不知道是谁的,她也没有给备注,心想会不会是以前哪个老同学的群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的给对方回了一句:[端午节快乐!] 她继续陪着颜念看电视。 电视剧是一部很老的狗血片,名叫《前妻的诱惑》,是一部很老,嘈多无口,但却让人无比上头的电视剧。 内容讲的是,生性软弱的女主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了小三,小三联合丈夫一块儿将女主逼入死穴,女主心灰意冷之下投河自杀,却被男主救下,女主失了忆,谁也不记得,与男主相处中互相爱慕,正当两人准备互通心意,女主却恢复了记忆,她不甘心小三和前夫逍遥的过着日子,准备去复仇,因此而产生了一系列狗血又奇葩的故事。 这部电视有一百多集,是妈妈辈们最喜欢遵守在电视机前看的。 “这女主我不喜欢,男主对她那么好,她恢复记忆后,说不要就不要了,男主太可怜了,哼。”苏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吐槽:“嫂嫂,你说对不对?” “......” 弥悦失神的盯着茶几,她剥了个橘子,塞进嘴里,酸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她被刺激的眉头一皱,整张脸都酸的扭曲,她急忙放下了剩下的橘子,吐了出来,喝了口水,这才缓过来。 “嫂嫂,嫂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苏箐问道。 弥悦回过神来,她根本不记得苏箐刚刚问了什么,笑着说:“嗯,你说的对。” - 弥悦晚上睡着后,做了个梦。 梦见了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她在公交车站旁等车,准备去考六级英语,那天突然下了暴雨,弥悦只穿了条单薄的棉质长裙,裙摆都被雨淋湿,站在纤瘦的双腿上。 她站在公交站里躲雨,冻的瑟瑟发抖,双手抱着手臂,使劲儿的搓着,试图取暖。 没一会儿,公交站台上又来了人,是个与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年,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形利落修长,又挺拔,他撑着伞,看不清脸。 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弥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凑近她的时候,弥悦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凌冽的淡香。 因着他站的位置很好,弥悦再没淋到一滴雨,那少年高大,几乎挡了所有的雨。 她就看了他几秒,前面就来了车,是她要做的302路,她急忙上了车,离开车站,暴雨倾泻而下,可弥悦,却没滴到雨。 回过头的那一瞬,她的手将硬币丢进箱子里,只能看到一截收回去的伞柄,随后,车子便启动,雨幕模糊了窗外的身影,弥悦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作者有话说: 昨天整理大纲的时候发现了一处逻辑不对,年龄有点对不上,想着把逻辑圆回来,剧情可以更完善,葱某稍稍修改了一下,将年龄差从六岁改成了两岁,但是人设不变 很抱歉给小可爱们带来的阅读上的不便。(磕头道歉 第46章 出版社的主编挑了两个作者报名了新一期的征文大赛。 这一期征文的主题是——双向救赎。 双向救赎已经是小说圈的老梗了, 每年的征文大赛的主题和核心梗都不特殊,都是一些烂大街的, 如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青春校园等等。 但越是烂大街的主题越是难以写出色,就像弥悦之前的编辑林筱曾经说过, 会写的人, 把《白雪公主》这种人尽皆知的童话故事翻出来写一遍,也能写出花来, 具体就要看你怎么写,如何去写。 征文大赛一年一期,前三名奖品丰厚。 最主要的是, 第一名的作品可以登上国内顶尖的文学杂志报刊扉页,也就是说, 如果能拿到第一名,不仅可以得到丰厚奖金,还可以给自己获得巨大的曝光和人气。 小说圈现今越来越内卷,没有门槛, 不少倾诉欲强的年轻人都喜欢通过写作来打发时间, 民间大佬写手也不少, 对第一名虎视眈眈。 弥悦对自己也没抱什么希望。 但既然参加了, 还是得好好准备才行,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未来天选之子弥悦这会儿正对这次征文的题材和核心梗发愁, 她对着电脑,手指摁在键盘上, 已经半个小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要不是她眼睛还在眨, 体温还正常, 徐渺都以为,她要变成活体雕塑了。 “弥弥,我们出版社参加这个征文大赛都是走个过场罢了,我们出版社的作品都迎合ip向,和网络文学还是有点出入的,你别太放在心上了。” 弥悦倒不是非得放在心上,但当她了解清楚第一名的奖金有二十万的时候,她还是不可厚非的心动了。 二十万啊那可是! 和别人给的,刷别人卡的二十万块完全不一样,那是她,即将,也许,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撰写,而得到的二十万! 花的时候良心都不会痛了呢! 叮咚—— 弥悦的手机响了下。 点开瞧了瞧,是苏怀谷给她发来的转账消息,数不清多少个零,弥悦也不想数了。 他还给了一行备注—— [明晚飞瑞士,出差一个月,补偿金,不够再要。] 想想刚刚自己居然为了二十万心动,真的愚蠢又没见过世面! 万恶的资本家!!!! - 大忙人苏怀谷明天要飞瑞士,所以今晚特地没有加班,回来关照“独守空房”的弥太太。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从风衣口袋里抽出了两张游乐园的门票,塞了一张在弥悦的手心:“苏太太,赏个脸吧?” 弥悦看着手中的票,发现居然是自己一周前提到过的那家新开的游乐园,原本她和颜念一起去的,结果因为新开业,人气太火爆,她俩只是去晚了十分钟,排队四个小时。 好不容易进去了,游乐设施爆满,餐厅爆满,水上乐园也爆满,就连园区里的糖葫芦摊,都排满了人。 一根裹了糖衣的山楂也敢卖五十块钱,居然还有韭菜愿意上去买。 弥悦和颜念果断离开了游乐园。 弥悦看着手里的票,倨傲的抬了抬下巴:“苏太太接受。” 说完,她就把伸出手,下一刻,男人温厚的掌心将她的小手包裹住,牵着她往外走。 苏怀谷想去地下车库拿车,但弥悦不想,她指了指公馆门口停着的那辆格格不入的小电驴,挑了挑眉,说:“哥哥,弥弥今天晚上想开这个。” 苏怀谷看着那辆粉色的迷你小电驴,是家里厨房的一位阿姨开过来的,估摸着弥悦一个人骑可以,两个人可能有点尴尬。 他淡笑着说:“弥弥,这是别人的车。” “我们租下来吧。”弥悦笑着说:“哥哥,你得有点人情味,生活不是只有工作,和黑白灰三个色调的家具,还有享受和体验。” “今天我就带你体验一下普通人的快乐,那就是在夏季的饭后骑着小电驴兜风。” “生活已经不单单只有工作,工作之外,还有个小姑娘需要我照顾,家里也不再只有黑白灰三种色调的家具。”苏怀谷敛眸,他单手插着兜,挑了挑下巴,指了指客厅:“前天你不还和我撒娇,觉得家里灰色的沙发过于沉闷,现在已经换成你喜欢的粉色。” “......” 弥悦看了眼客厅,发现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黑白灰三种色调,好像已经几乎见不到了,就连两个的卧室,床单,被单,地毯,弥悦都换过了,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们也得让你的百万车车休息一下不是?”弥悦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拉着苏怀谷的手腕,眨巴着眼睛,撒娇:“哥哥,弥弥今天晚上想开小电驴。” “哥哥不会开这个。” “谁让你开了,我来开。” “......” 似乎是觉得没理由拒绝,苏怀谷这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好。” 弥悦坐在小电驴上,打开了灯,尝试性的鸣了鸣喇叭,随后,她弯唇,指了指身后的副座:“帅哥,上车吧,让你见识见识弥老板的车技。” 一副好像自己开的不是小电驴,而是豪车超跑的气势。 苏怀谷还是第一次坐小电驴,他身形高大挺拔,这个小电驴一看就是给女孩子开的,很娇小,他曲着腿,弯着腰,倒显得有些憋屈。 他手臂环住弥悦纤瘦的腰肢,清朗沉稳的声音逐渐消逝在夏夜的凉风中:“那就拭目以待了,苏太太。” 那家游乐园建立在市区,距离公馆并不远,小电驴卯足了劲儿,电量杠杠的,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就到达了那家游乐园。 看到游乐园门口和地下车库堆满了车,她将小电驴停靠在宽松的非机动车停放区域,笑着说:“哥哥,弥弥是不是很机智,我们要是开车来,估摸着得找半个小时的停车位。” 苏怀谷第一次体验小电驴,感观不是很好,他腿一直曲着,而且坐垫又硬又小,硌的人不太舒服,他没打击弥悦,笑着说:“嗯,弥师傅的车技不错。” 但内心却想着,下次一定不会让家里的佣人把这些车停进来,免得他家里这位小姑娘又起了兴趣。 - 游乐园现在的人气没刚开园的时候那么爆火了,加上今天既不是节假日,又不是周末,人少了些,却也不缺乏热闹。 整个游乐园的风格是妥妥的童话风格,游乐园的面积很大,估摸着一天还玩不结束,弥悦拿着地图,看着游乐园的版块。 这家游乐园和三丽鸥联名,到处都是城堡和少女心满满的建筑和摆设,园区入口处有很多q版雕塑,还有很多扮演者角色的npc。 弥悦拉着苏怀谷在园区内玩了不少娱乐设施,她恐高,不敢玩那些特别刺激的娱乐设施,只敢玩点抓娃娃,旋转木马之类的。 试吻蔷薇 第58节 苏怀谷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完全按照她的心情来,陪在她的身边,玩她任何想玩的项目。 到最后,弥悦玩累了,准备买点吃的喝的就回家。 却见苏怀谷牵着她的手,看了眼眼前的摩天轮,他侧眸,纤长的眼睫覆盖而下,他脸庞俊秀,薄唇轻启,看向弥悦:“弥弥,想坐摩天轮吗? 弥悦看了眼,她有点恐高,但摩天轮这么浪漫,她还是愿意和苏怀谷一起坐一次。 她牵着苏怀谷,一同去排了队。 两人运气好,上一批队伍有一对小情侣吵架了,退票不玩了,刚好轮到她们两个人。 两人坐进了摩天轮,面对着面。 摩天轮车厢颤动了几下,随后,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缓缓升空,脚下的建筑和人群渐渐变小,最后汇聚成一个又一个小黑点。 月牙坠在半空,云层遮挡,泛着淡淡青光。 无数条星火自下方往上攀升,点亮夜空,在最高点绽放,绚丽夺目,整个世界都灿烂无比。 劈里啪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弥悦都忘了自己恐高这件事情,她趴在床边,看着窗外不断绽放的烟火,绚烂的星火倒映在她眼底。 苏怀谷一身黑色,他抱着胸,懒懒散散,却又隽秀斯文的翘着腿,他眸光里盛着一抹光,静静的瞧着弥悦。 将眼前这个小女人开心灿漫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弯唇,恰好对上了弥悦看过来的视线。 弥悦认真而专注的看着他,似乎想到了某些坏点子,她红了红脸,笑着说:“哥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嗯?什么话?”苏怀谷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接吻的人,会一辈子幸福的过下去。” “......” 没等他说话,弥悦就坐到了苏怀谷的身边,温软的身体贴了上来,她眼神澄澈干净,像是春日里一池毫无杂质的清潭。 她今天化了妆,眼皮上缀着细碎的闪片,眨眼间,宛若星河流转,身上喷了香水,是淡淡的栀子香,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洗发膏的蜜桃味。 弥悦眨巴着眼睛,她刚刚暗示的话很明显了。 想他可以亲她。 男人喉结滚动,视线一路往下,落在了她嘴唇的位置。 她今天涂了唇蜜,整个嘴唇晶莹饱满,弥悦笑着说:“哥哥,我今天涂的口红,是蜜桃味的,你想尝——” 剩下的还没说出,男人微凉的指尖就触碰到了她的下颚,他修长的骨节扣住弥悦的下巴,动作很轻,但控制意味却十足。 他比弥悦高了二十多公分,微微弯下腰,肩胛骨因为弯腰的动作而微微凸起,显得他性感又野性,他手臂抵在门框上,凌冽的气息尽数在弥悦包裹在其中。 弥悦后背靠着门,被他逼到了角落,她手臂环住男人的肩膀,将他当作唯一的依靠。 温香软玉贴了上来,下一刻,弥悦闭上了眼,主动配合着他的动作,吻上了他的嘴唇。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攀升,弥悦双腿有些发软,男人的动作温柔又缱绻,一寸一寸的,颇有分寸感的研磨。 他的嘴唇很软,和他整个人有很大的差距。 苏怀谷虽然温和,但给人感觉是属于上位者的强大。 没想到,嘴唇居然这么软。 这是弥悦心里想的第一件事情。 她的大脑空白,乱七八糟的事情从脑海中浮现。 谁能想到,两个人领证半年多,接吻都稀少。 接个吻,也不好好接吻。 明明是抒发爱意的举动,但弥悦,从苏怀谷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一丝怜惜和爱护。 她觉得他太过克制,连接吻都是小心翼翼的,但弥悦并不喜欢,也并不满足于此。 她搂紧男人的腰,就这个接吻的姿势直起身子,双膝跪在凳子上,弯下腰,捧着男人的下颚,指尖感受着他强硬的骨骼。 她动作强势的撬开了苏怀谷的嘴唇,青涩又懵懂的伸出舌尖,碰碰撞撞的,她没个轻重,牙齿好几次咬到了他的嘴唇。 弥悦脸早已熟透了,她硬着头皮,学着之前看电视剧看小说的方法。 两个人总有一个得主动吧。 那这个主动的人,就让她来当好了。 她生疏的伸出舌尖舔舐着男人的唇形,耳畔传来细碎又色·气的水声,弥悦只觉得自己像个流氓,总有一个在强迫良家妇女的感觉。 她的动作太过磕绊,苏怀谷的嘴唇被她牙齿磕的生疼,男人眸光晦涩,眼底充斥着□□与占有,他缓缓闭上眼,敛去那些情愫。 他反搂住弥悦的腰,手指紧紧的扣着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弥悦被吓了一跳,她将自己的舌头收了回去,下一秒,男人的手指就箍住她的下颚,将她的下巴往下扯。 被迫张嘴,男人的舌尖探了进来,不同于刚刚弥悦的小心翼翼,他的动作侵略感十足,强势的气息无孔不入的尽数渡给了她。 她这才发现,苏怀谷的力气是真的很大。 只要他想,她根本动不了。 弥悦大脑短暂缺氧,脸上泛起了异样的潮红,就在她实在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苏怀谷才放过了她。 他眼神漆黑,捉摸不透的神色,他声音透着哑然,近乎用气声说话,带着戏谑:“弥老师,这就是你的本事?” “连接吻还要哥哥教你。”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接下来的两周, 弥悦一直忙着征文大赛的事情。 她敲定了这次征文大赛稿子的主题,这些天都在忙着东奔西跑的收集资料, 连个闲暇时刻都不曾有。 征文大赛为期两个月, 要求的字数是不少于五万字的短篇,短篇是弥悦擅长的风格和类型,但她精益求精, 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 只想着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 她花了一周的时间定下大纲,接下来的时间都在写稿和改稿, 征文大赛要求在五万字之内讲清楚故事的来龙去脉,本来就节奏紧凑,还要去顾及主角的感情线以及亲情线。 弥悦之前写的短篇都很单一, 没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只需要讲明白主角的感情线就行, 多为日常温馨,但双向救赎这个主题的文章,注定了感情线不会那么简单。 关键是,弥悦还自己作死加了个破镜重圆的热元素。 让本就不简单的主题变得更复杂。 她这些天起早贪黑的收集资料和写稿, 早上第一个来出版社, 傍晚下班最后一个走, 全靠出版社供应不断的咖啡吊着一口气。 徐渺都调侃她, 说她是拼命三娘。 弥悦是个工作狂,只要她全心全意投入, 基本上雷打不动,十匹马都拉不回她的决心。 就连主编都看不下去, 生怕弥悦的命交代在出版社, 赶紧给她放了假, 批准她这几天可以在家里写稿,原先给她安排的任务也暂时搁置,准备等征文大赛结束再布置给她。 弥悦回到家的生活和在出版社没什么不同,除了她每天晚上都会缠着苏怀谷煲电话粥。 她霸占着苏怀谷的书房,地板上丢满了草稿纸,放了瓶提神的清凉油在桌子上,她让佣人给她准备了她平日里最喝不下的黑咖啡,那提神效果确实是杠杠的。 苏箐也经常来找弥悦,她快期末考试,但心思太野,满脑子想着玩,没心思学习,但她跟在弥悦身边就有,看着拿着自家哥哥黑卡还那么努力勤奋的嫂嫂,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 舒婷的生日游轮会在这个月月底。 看了天气预报,天公作美,京城下了连续一周的雨,倒是在她生日当天停了,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弥悦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舒婷了,自从上次苏怀谷去她那儿把舒老夫人的所有遗物拿回来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了动静。 听苏箐说,舒婷的日子过得如往常一样,早上起来和小姐妹一起去遛弯健身,养养花,一起约着去美容院做医美,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得到什么影响。 即使她刻意避着不去和她产生接触,但俩人不在一个屋檐,胜似一个屋檐下,哪有不见面的时候? 有钱人就是弯弯绕绕,花花肠子多。 舒婷的生日,她邀请了苏家和舒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弥悦一开始还觉得,她一个,说的难听点,外人,怎么举办个生日宴还要这么多人出动和庆祝,听人说,才知道,这些年她不断交际,在圈子里与不少豪门关系都不错,也包括了苏家那些旁支。 虽然是个外人,但混的却像个女主人。 而且名声非常不错,几乎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 会社交的女人真可怕。 那些毫不相干的人都去了,苏怀谷和弥悦这两个正当的侄子和侄媳妇,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舒婷还邀请了不少娱乐圈的女艺人,她这社交圈太广泛了,苏怀谷这次提前从瑞士飞了回来,因着公司的一位总经理在和甲方的项目洽谈上出了点问题,原先总经理和他老婆闹离婚,不知道处理好了没有,两人在酒局上喝了点酒,都快哄着甲方爸爸签下合同,谁知他老婆突然冲到了酒局上,拽着甲方爸爸就是一顿打。 说是这位总经理原先就出轨,闹离婚也是因为这事儿,老婆冲过来也是为了捉奸,只是没想到,误伤了投资方。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当着那么多合作对象的面发生,作为公司项目组的经理,出了公司就代表公司的面子,这件事情直接让samp;r蒙羞,差点让两方长达七年的合作计划就此瓦解。 苏怀谷提前回来,就是回来收拾烂摊子的。 - 弥悦率先抵达了游轮,入口的阶梯上深红色的地毯宛如蛇信子蜿蜒至地面,来往的宾客许多,个个锦衣华服,入口下方的两位侍从正招呼着客人,脚不沾地,弥悦坐在车里的时候闲的无聊数了一下,来了有两百多号人。 难怪要选游轮。 弥悦穿了条贴合身体曲线的的鱼尾长裙,纯黑色丝绒材质的,腰间的一条钻石束腰简单大方,勾勒她盈盈一握的腰线,她脖子间戴着上次苏怀谷在国外拍卖会给她带回来的那条蓝宝石项链,极尽奢华璀璨。 她撩动着卷发,披散在肩后,瘦削精致的锁骨若影若现。 衣服穿的低调,但她的脸才是最好的点缀。 她长裙翩跹,眼睫纤长,漂亮的杏眼盛着一抹水光,红唇微扬,笑容大方的往台阶上走。 苏箐在甲板上等了她好久,弥悦一走进来,她就揽过她的手臂,笑着说:“嫂嫂,我等了你好久哦。” 舒婷站在宴会中心,被无数人簇拥着,她笑容温柔又和蔼的和众人打招呼,弥悦这次来只是为了走个过场,只是不想让自己和苏怀谷落得个刻薄的名声。 反正她人到场了就行,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弥悦走到了游轮后方人少的一侧甲板上里吹风,下过雨的夜晚空气湿润清新,透着丝丝凉意,海风湿咸,撩起她的发丝,漆黑的发丝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边,丝丝缕缕,沾染着晚露。 试吻蔷薇 第59节 深蓝的海水宛若一个漩涡,盈盈月光撒在海面,鸥鸟轻啄,溅起淡淡的涟漪。 一旁传来脚步声,弥悦回头一看,好看的眉眼挑了挑,她记得这个人,上次一起玩过密室大逃脱,是苏箐的,同学吧? 沈晏西就是来透透风的,没想到遇到了弥悦,小少爷笑着打了招呼:“你是苏箐的同学,我管他哥哥叫叔叔,他辈分比我大的多,那我喊你一声婶婶?” “当然可以。”弥悦很满意这句婶婶,弯起的眉眼里是可见的愉悦。 “婶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苏叔呢?” “他在路上了,从国外飞回来,他刚去公司处理了点事情。” “哦——”沈晏西应了一声,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去一旁接了电话,很短暂,也就一分钟不到,随后转身走了回来,笑着问:“我朋友喊我去玩了,婶婶,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无聊,和我一块去玩玩?” 弥悦本就等苏怀谷等的无聊,她没什么犹豫的就同意了。 这些小辈年纪也就十几二十岁,弥悦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很快就能打成一片,而且和这些小辈们打交道,不需要弯弯绕绕,舒心的紧。 她们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都是些小把戏,弥悦喝了两杯酒,她酒量不好,绯红已经渐渐蔓延上了脸颊,她眼里有了些许醉意。 有人朝着甲板另一侧的人打了招呼,弥悦的旁边坐下来一个人,她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抬眸,看向身侧的人,她条件反射般的瞪大双眼,不顾形象的,往旁边躲着。 那架势,不是见了鬼,就是见了原本死了突然诈尸的人。 “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感情她们上次在茶水间聊的那些话,都是白聊的吗? 傅靳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下却因着她这个躲闪的动作,而有些被刺痛:“你不至于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 他也不想来的,但江家和苏家也有合作,虽然交情不深,但这次的游轮会,邀请的交情不深的人还少吗? 他哪能搞这个例外,知道苏家办的,他不还得灰溜溜的跑过来吗? “你不是鬼是什么?” “......” 弥悦才不想和这个傅靳再扯上任何关系,她将手上的真心话大冒险专用牌甩到桌子上,放下翘着的双腿,起身的姿态潇洒无情。 她屁股刚离开沙发,就被傅靳拽了下去。 她见着傅靳如瘟神,只觉得肯定没好事,她不耐烦的回过头:“你又要干什么——” 就见傅靳倾身压了过来,没等弥悦反应过来,他的脸就瞬间凑到了她的耳边,丢下了一句势在必得的话:“弥弥,我等着你恢复记忆,我不会放弃你的。” 这个姿势暧昧至极,周围的一圈小辈懵逼到了极点,面面相觑,弥悦那是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她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傅靳,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傻-逼,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让你直接丧失男性生育功能。”弥悦气到了极点,这感觉就像是自己被粘腻的东西缠上,□□的皮肤被蛇缠绕了一圈,留下粘液在皮肤上,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内心的都膈应。 她以前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这人的? 她是眼瞎吗? 的亏她不记得他了,不然每天想着,她都觉得恶心。 她不管,她不记得,等于没有。 见弥悦气急败坏的恨不得杀了傅靳的样儿,沈晏西有些愣神,他不知道弥悦和傅靳之间发生过什么,试探性的问:“傅哥,你认识我婶婶吗?” “什么婶婶?直接叫她的名字。”傅靳冷冷道,他摸了摸自己被扇肿的半边脸,心情不太爽。 “额——”沈晏西不太明白。 “别误会,刚刚就是和她说了点东西,跟合作有关,你们小孩子不能听。” “哦~原来是这样啊”坐在边上的一个小辈笑着调侃:“傅哥,你刚刚吓死我们了,我以为你要亲她了,我还想着你好大的胆子。” “我也以为,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跟在亲嘴一样,终于明白那些电视剧的借位吻是怎么拍的了。” “是吗?”傅靳点了根烟,眼底闪烁起挑衅的光,他答非所问,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都误会了,那远处看过来的人,不是更能误会?” - 林唐站在甲板上,应着苏怀谷的吩咐,给弥悦切着蛋糕。 他这个公司总裁助理,承受了太多,在公司要作为ceo的左右手,在外面,他还要像个奶妈一样伺候,他一想到自己对家里的老婆和孩子都没这么贴心,还经常见不到面,他忍不住要流下眼泪。 但看一看苏怀谷给他开的工资,他一瞬间又觉得自己行了。 他切了几块淤泥千层,又拿了些水果和甜品,一并放在盘子上,他走到休息室的门口,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却见原本应该去找苏太太的,这会儿估计在甜甜蜜蜜的他的老板,这会儿正站在休息室的窗棂边。 他特地换了身衣服过来的,一身从头到尾整洁的没有一丝污垢和灰尘的正装,他脱下了外套,身形修的利落挺拔,像是冬日里的一颗屹立不倒的雪松。 黑色的马甲勾勒他姣好的肩颈线,男人肩宽腰窄,衬衫的衣袖被他捋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冷白瘦削的手臂,骨骼感很强,薄薄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纵横。 手腕上戴着一块银色的腕表,和手臂上的袖箍一块儿,总有种被束缚住的色·气。 苏怀谷侧颜轮廓完美,下颚线紧致,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从唇边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轮廓,和那双漆黑不见底,宛若风暴中心的桃花眼。 林唐忍不住轻啧了几声。 他老板生了副好破囊和好身材,他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不得了的桃花眼,外加他沉稳儒雅,尊重女性的性格,被公司不少女主管和总监追捧。 先前还没和苏太太结婚的时候,他桃花不断,可惜他雷打不动。 他又想到了,之前那位苏太太出车祸的时候,他当时那副神情。 林唐当时第一想法就是—— 如果苏太太那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他老板,估计着会立刻从天台上跳下去。 思维在男人的视线撇过来的那一瞬间收回。 林唐不动声色的将盘子放在茶几上,恭敬的问:“太太不在吗?” 下一瞬,他感觉到,休息室的气压以能感知到的速度迅速降低。 林唐这些年跟在苏怀谷身边,早就学会了揣摩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小表情,以及说话的语气,什么话对应什么意思,他都一清二楚。 可以说,他是除了老板他父母以外,最了解他的人了。 不出意外,老板和太太,估计是吵架了。 作为助理,他都能感知到,他老板对自己的这位太太有多哄着宠着,去瑞士的那些天,他每天晚上,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抽出半小时的时间陪自己的这位太太煲电话粥。 他很讨厌逛商场,作为顶奢的ceo,他看过太多珠宝首饰,早就看的厌烦,他看到那些女人的珠宝首饰就头疼,但他每次出差,都会去那些奢侈品店,一挑就是好几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 他在商场上雷厉风行。 唯独对自己这位太太,捧在掌心,原则都没了。 所以,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忍心和他吵架呢! 林唐在心里腹诽,但他表面上云淡风轻,苏怀谷不是那种情绪外放的人,也不会迁怒别人,所以他处境倒也不是特别尴尬。 他走出休息室的门,刚好与舒婷撞上。 今天宴会的女主人,穿的花枝招展,跟个绿孔雀一样,全身上下,珠宝,首饰,礼服裙,没有一样不是苏家掏钱。 林唐对舒婷感官不佳。 他知道苏怀谷很敬重自己的母亲,所以由着舒家趴在苏家后面吸血。 这群人,脸皮真厚。 “夫人好。”林唐敷衍的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舒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倨傲着下巴,愣是一声都没搭理,她打开休息室的门,就见苏怀谷站在窗边抽烟。 休息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烟味,舒婷略带责怪道:“你少抽点,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姨母,有事吗?”苏怀谷的语调偏冷,抽过烟,声音有些哑然,像是被粗砂纸揉过一般。 “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母想和你道歉。”舒婷面带愧疚,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像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苏怀谷静静的看着她,一声未吭,他牙齿咬着烟,浓烈的尼古丁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让他产生了片刻的眩晕感。 他的目光依旧冷冽。 “我今天,不该邀请傅家那位二公子来的,我原先想着,今天是我的生日,江家与我们苏家是有合作的,想着其他人都邀请了,不邀请江家,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我看见——”舒婷顿了顿,去看苏怀谷的脸色,见他依旧情绪不显,面无表情的,像是毫不在乎,她才笑着,欲盖弥彰般,笑着说:“小谷啊,弥弥和傅二,毕竟之前是前女朋友,现在叙旧也难免——” 她拖腔带调的说完这一整段话,明眼人都能知道她的意思,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苏怀谷忽地冷笑了一声。 他将手中的烟蒂丢进烟灰缸,脚步沉稳,透着上位者的压迫,他淡淡的看着舒婷,弯唇:“姨母,你就这点本事?” “什么?”舒婷愣神,双眼微睁,语气无辜:“小谷,姨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姨母,这么多年,你享受尽了荣华富贵,你在外面以苏家的名义结交世家名流,背地里以苏家的名义做着生意,这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本,我敬重我的母亲,你是我母亲很在意的人,所以我连带着敬重你,但我希望你知道,你不姓苏,苏家的家事——你也没有权利过问。” 苏怀谷说这些话的时候笑着,但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只剩下渗入骨髓的寒。 他像个笑面虎,用最平淡温和的语气,说出这些扎着舒婷心的话。 “小谷,我真的听不懂,我不想管你的家事的,只是今天这件事情——太过——”太过丢人现眼。 “她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价。”苏怀谷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你要是还想在苏家背后乘凉,就老老实实一点,不过你要是非得找不痛快,我也奉陪。” - 舒婷没想到,苏怀谷油盐不进的。 他那架势,摆明了是什么都知道,但还在护着弥悦。 那女人什么本事。 让她一向冷静自持的侄子,为了她乱了分寸,和她撕破脸皮,维持了二十几年的表面亲和关系,就在刚刚一朝瓦解。 舒婷走到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人,她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笑盈盈的:“清音啊,好久不见,你现在在模特圈,混的是真好。” 周清音也是受邀而来,她和舒婷只有过几面之缘,在娱乐圈混的,多多少少也会和资本家打交道,她也是有一次去参加宴会,结识的舒婷。 她笑着奉承:“谢谢夫人。” 舒婷看了周清音一眼,她眼光很尖锐,看出了周清音今天心情其实并不好,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脆弱苍白的脸色。 但她眼里充斥着的红血丝,还是透露出了,她昨天晚上刚哭过的事实。 试吻蔷薇 第60节 舒婷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冷不丁的问:“我还邀请了傅二过来,你怎么没和他呆在一起?” 提到傅靳,周清音维持的表面形象尽数崩塌,她眼里闪过一丝哀切,她强颜欢笑:“夫人,我和他分手了,就前几天。” “啊,怎么会分手呢,我江城那边的朋友,听说你和他感情很好的。”舒婷急忙握住周清音的手,关切的问:“快和舒阿姨说说,好吗?” 看着舒婷这副长辈关心小辈的样子,周清音心下的防御尽失,她眨了眨眼,强忍着泪意:“他觉得我占有欲太强了,又嫌弃我一直掌控他,连他去哪,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过哪些人,都要报备,但我因为爱他啊。” “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别看一个个清清白白,谁不想上位?都是装的,我只是替他担心而已。” “确实很过分呢,而且,我刚刚还看见——” “看见什么?”周清音忙问。 “咳,看见傅靳和,我侄媳妇在一起。”舒婷小声说:“我之前听说过,她好像和傅二谈过恋爱的,刚刚两人搂搂抱抱的,我——” “什么?搂搂抱抱?”周清音被戳到了痛处,没了刚刚的温柔娴静,她眼睛微红:“什么个搂搂抱抱,他和我分手才几天?”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刚刚路过看见。” “好啊,所以他和我分手是为了和他前女友叙旧吗?”周清音呼吸急促,她被刺激到了极点,口不择言:“渣男贱女,一个和前女友纠缠不清,一个,攀高门,却还出轨。” “真是一对神仙情侣啊!” - 弥悦被傅靳搞的心情不佳。 她中途撞见了林唐,他刚好从休息室出来,弥悦心情差,说话语气差了点,林唐内心却在八卦。 看来是真吵架了。 太太这架势,像是要去收拾他老板了。 弥悦来到了苏怀谷的休息室门口,她拧开了门把手,刚打开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味。 休息室内光线昏昧,就开了茶几上一盏小灯,晕黄色的灯光照在男人的脸上,半明半昧,晦涩不明。 苏怀谷手指骨节抵着酒杯,酒杯里橙黄色的液体在光晕下散发着诡谲的光,他晃了晃,却没喝,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了轻微的哐当一声。 随后他站起身子,走到窗边,将窗户全部打开,微凉的海风尽数渗透进房间,吹散了满屋的酒味。 “哥哥,你喝酒了吗?怎么不开灯?”弥悦伸手想去摸开关,还没摸到,就被男人出声打断:“别动。” 弥悦的手一顿,她恍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昏暗的光线下,她眼底亮着一抹光,小鹿般的眼睛,水润润的,饱含情愫。 她走到苏怀谷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指,却发现很凉,凉到骨子里。 大夏天的。 他的手怎么比冬天还冷? 弥悦急忙用两只手包裹住他的手,搓了搓:“哥哥,我们把窗户关上吧,你看你都冷成这样了。” “弥弥。” 苏怀谷的声音透着哑然,他像是一个茫然无措的旅人,声音轻,而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关灯吗?” “为什么?” “因为关了灯,很多隐藏不住的情绪,就看不见了。” 这话来的莫名,把这句话的分成一个个字,弥悦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但她很清楚的一点就是。 苏怀谷一定喝醉了。 他很少喝酒,之前也从苏箐嘴里知道,他哥哥是一杯倒,根本喝不了多少的那种。 去酒局上,都说助理代为敬酒喝酒,实在推脱不掉,他才会勉为其难喝下一杯。 “哥哥,你喝醉了,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弥悦说完,就松开了苏怀谷的手,她刚走到门边,男人的手臂就从后方伸了出来,将她刚打开的门摁了回去。 砰的一声,声音巨大。 弥悦都被吓了一跳,她浑身抖了抖。 “哥哥?” 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她感受到了他胸膛剧烈的颤动,以及起伏不定的呼吸,他手臂抵在门上,以一种禁锢的姿态将她就这么圈进怀里。 一个不带任何肢体触碰的动作,却让弥悦感受到了,他滔天的占有欲。 他喉结滚动,声音晦涩:“弥弥,他就那么好吗?一定非得是他吗?” “......” “即使他对你不好,玩弄你,你也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吗?” “......” 苏怀谷像是孜孜不倦,一句一句的问着,像是一个迫切的想得到答复和安慰的小孩:“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钱,地位,以及,我的心。” “为什么还要去想他,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能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弥悦精准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心。 那么多次了? 什么那么多次了? “哥哥,你在说什么?”弥悦问道。 但这次,苏怀谷却不说话了。 这些质问的话,他往常都是不会说的,人在喝醉之后,总是会说出一些,往常不敢说的话。 她肩头一热,感觉到男人的下巴轻轻的抵在了她的肩窝,他的发丝温软,蹭了蹭弥悦的脸,痒痒的。 他像只大型犬在撒娇。 这让弥悦大为震惊,毕竟苏怀谷往日里的形象,多么成熟稳重,这种举动,压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可他就是做了。 他手臂搂着她的腰,赌气似的,将她搂进怀里,搂的紧紧的,不肯撒手。 “宝宝。”苏怀谷轻声道,他的语调很软,很轻,加上他声音低沉磁性,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深情款款的。 弥悦被他这句话撩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心跳乱跳,要从胸膛里挣脱而出。 作者有话说: 苏某别看他牛逼哄哄的,其实他在感情上可怂了,知道弥弥记忆错乱,他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所以这些话,没有一个契机和机会,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质问(卑微 所以傅狗只是一个推进苏某和弥弥感情的工具人罢了,小可爱们要是烦他总是出现的话,骂他好了,千万不要骂葱酱(顶锅盖 第48章 苏怀谷的声音清朗, 音质里带着些过电般的低磁,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酒精的刺激性混合着葡萄的清甜, 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好闻,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弥悦的颈后,激起一阵颤栗。 他那句带着点撒娇的宝宝两个字, 更是让弥悦心如小鹿乱撞。 后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她感受着隔着薄薄一层布料下,男人剧烈跳动的心脏, 扑通,扑通—— 他现在好像一只求主人安抚的小狗狗。 全然没了往日里那副矜贵,游刃有余的模样。 反差太大, 倒是让弥悦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弥悦回过神来后,开始思考他刚刚的三连质问。 “他就那么好, 一定非得是他吗?” 弥悦不是没脑子,她几乎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个他,八九不离十, 就是傅靳那个狗东西。 “即使他对你不好, 玩弄你, 你也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吗?” 她不愿意啊, 当然不愿意了! “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那么多次了? 弥悦把重心放在了这五个字上。 她现在大概是知道了, 刚刚傅靳拉着她的那个暧昧的举动,要么是有人告诉了苏怀谷, 要么是他亲眼看到了, 不然不会那么大的醋劲儿。 酒味都盖不过苏怀谷身上的醋味儿。 可是, 哪有那么多次啊? 不是只有两次吗?而且都不是出于她的本心,都怪傅靳那条狗,害她又要和哥哥闹矛盾了。 为什么不能回头看他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见她半天不回应,苏怀谷微凉的指尖钳住她的下颚,动作强势的将她的脸掰了过来,让她正对着她。 弥悦披着卷发,双眸澄澈干净,眼里像是盛着星星,眼皮上的闪片宛若银河,冷白的皮肤,即使在昏昧的环境下,也过分吸引人。 她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苏怀谷更醉了。 男人眸色很沉,像是泼开的墨水,没有一丝杂色,有的,只是平日里少有的汹涌情愫,都快将弥悦吞噬和淹没。 他对弥悦向来有求必应,宠到了没底线的地步,很少有现在这样,对她那么强势,非得刨根问底的时候。 他薄唇轻启,不死心的,道:“弥弥,说话,回答我。” “哥哥,你误会了,我和那狗东西——”弥悦一时情急,差点爆粗口,她轻咳了一下,正儿八经的解释:“我和傅靳没什么,刚刚,是他拉着我,不是我本意。” 怕苏怀谷不高兴,弥悦继而又继续说:“我只是和那些小辈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来了,我想走的,是他拉着我。”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到话语中心点,也就是让苏怀谷醋意大发的那部分:“我和他没亲到,是他拉着我,故意凑近我和我说话,我给了他一巴掌,也警告他了。” “哥哥,你要是不相信弥弥,你去问沈晏西和那些小辈们,他们都在场的。” “他和你说什么了?” 试吻蔷薇 第61节 “说了——” 弥悦及时闭嘴,苏怀谷现在横吃飞醋,她要是把傅靳说的话,全盘告诉苏怀谷,他估计今晚就哄不好了。 她随便编了个理应,意在哄眼前这男人高兴:“他说,对不起,以后你和苏怀谷是我再生父母,我给你们做牛做马,只求你们原谅我当时的不自量力。” “......” 苏怀谷嗤笑了一声:“他会说这种话么?” “他不应该说,等你恢复了记忆,早晚都会回到他身边的吗?” 奇了怪了。 喝醉了,好像没喝醉,这个逻辑思维能力,杠杠的。 都能猜到傅靳嘴里会吐出什么狗话,也没被她忽悠到。 “哥哥,你别听他胡说,自大狂妄的人,自然有人收拾他。” “他说的没什么不对。” “......” 苏怀谷低垂着眼眸,眼睫顺势覆盖而下,他眉头蹙气,弥悦差点以为自己也喝醉了,不然她为什么从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股力不从心,又悲切的情绪? 他语调带着颤抖,是全所未有的脆弱:“你现在会跟我在一起,不过就是因为你记忆错乱,错把我当成了你的爱人。” “等你恢复记忆,你就会像山头的绿山雀,秋去冬来,离开的头也不回。” 他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让他心痛的话。 苏怀谷,从来不是个浑浑噩噩,只顾及当下的人,他想的长远,长久,之前那段时间,他沉浸在弥悦给他的甜言蜜语,糖衣炮弹里,差点忘了事实。 而现在,他就像是个,被人夺走了最喜欢的东西的孩子,无措又怅然。 即使弥悦现在还呆在他身边,眼里还有他,但他依旧没有安全感,她像是攥在掌心的一捧细沙,即使流速缓慢,也会脱离掌心。 弥悦登时,也渐渐从心底攀升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这些话,他从未听苏怀谷说过,现在他全盘托出,她才知道,原来他都憋在心里,他都记得,他一直在意,介意着。 他很爱她。 她看得出来。 这份爱意被他藏的很深。 弥悦忽地又想到了,上次和傅靳对峙的时候,傅靳问的问题—— 他又不认识你,为什么非你不可? 结合刚刚苏怀谷的那句“这么多次了”,弥悦心底,渐渐跳脱出一个答案。 “哥哥,我们以前,见过吗?” - 弥悦又一次来到了王子涵的家门口。 他家附近的绿化带做的非常不错, 这次与上次的心境全然不同,多了一份坚定,她深呼了一口气,摁下了门铃。 门口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打开门,弥悦没看见人,视线停顿了两秒,她才缓缓往下移,看清眼前的人。 小男孩躲在门后面,眨巴着明亮水润的狗狗眼看着门外的弥悦,他长得很可爱,圆脸大眼睛,牙齿还没长齐,门牙漏了一个,大抵是在换牙。 笑起来的时候,眼眸弯弯,门牙黑漆漆,带点喜感,又十分可爱讨喜。 “王悦林。”王子涵在后面喊他,他看到弥悦,挑了挑眉,笑着说:“来的这么快?”他指了指眼前的小男孩:“我儿子,别介意。” 弥悦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介意,王医生,你儿子真可爱。” “进来吧。” 弥悦走进了他的屋子,客厅比之前杂乱不少,都是小孩子玩耍过的痕迹,茶几上摆满了画册和作业本,小孩子还不太会拿笔写字,田字本上的字体歪歪扭扭,笔迹很深,看得出来是努力在写好。 王子涵为弥悦倒了杯热乎乎的热茶:“上次和你说的,这么快就想好了?” “嗯。”弥悦接过茶,老实巴交回答。 “不止吧?”王子涵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在抵达她的内心:“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王医生,修过心理学的人,都能像你这样,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吗?”这也太恐怖了,感觉在他们面前,一点秘密,一点事儿都藏不住。 “没那么夸张,况且,读透人心,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这就意味着,我们再也不能享受那些飘渺的客套和表面,每个人说的话,我们都能猜透,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会变得扭曲。” 王子涵说:“长久下去,很容易得精神疾病,很多心理医生,都是自身有心理问题的,自己救自己罢了。” “原来是这样。”弥悦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应和的点了点头,她直入主题:“我觉得我自己忘了很多事情,不止有关于上次那个男人,也有关于,苏怀谷的。” “苏怀谷?”王子涵问道。 “嗯,我有种直觉,我和他也许没那么简单,我之前三番五次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也许,也和这个有关。” “嚯,科幻片?”王子涵见过的病人多了去了,什么奇葩的都有,他并未过于震惊:“既然这样,那我帮你。” “医生的职责是尽可能的帮助病人,只要你自己考虑好后果,一切都有我来。” 弥悦攥紧裙角,她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 弥悦上大学的时候,在一家酒吧附近的便利店做兼职。 酒吧一般建立在市中心,那儿消费水平很高,平常自动贩卖机三块钱一瓶矿泉水,在酒吧街,可以卖到十块钱,甚至二十块钱一瓶。 那儿是不少有钱人的消费场所,也是不少年轻人,用来释放压力的地方。 弥悦当时是经过朋友推荐,来到这儿做兼职的,夜班,从下午六点,到凌晨两点,一小时一百块钱,跟其他兼职比,这个工资待遇太高了。 因为建立在酒吧附近,所以弥悦经常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醉醺醺的大汉,喝到吐的酒吧常客,以及一些,穿着妖艳的女人。 记得有一次,她快下班的时候,约莫凌晨一点半左右,便利店门口来了个奇怪的男人,那男人穿着很邋遢,头发像是好久没洗,油的都可以炒菜了,他戴着渔夫帽,整个人笼罩在宽大的衣服里,衣服也好久没洗,上方沾满了油漆,包浆了都快。 那男人弥悦见过几次,来便利店买过几包烟,但每次,弥悦把烟递给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似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身上,粘腻的眼神从她的脸,扫过她的脖子,最终落在她的胸部。 他从弥悦手里接过烟,会刻意碰到她的手指,弥悦每次都强忍着恶心躲开。 有一次,他和她说话,声音沙哑难听,像是抽过很多烟一样,嗓子都被糊住,声音含糊:“小妹妹,你的皮肤怎么保养的,这么白?” 弥悦朝他礼貌性的笑了笑:“天生的。” 他就笑了下,就走了。 但弥悦对他的警惕心一直都在。 那天下了班,弥悦和同事换班,她脱下了工作服,穿上了长袖长裤,她穿的很中性,一身黑,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往外走。 那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瓶银白色的气罐,他的模样有些癫狂,眼神泛着浑浊,好像有些意识不清。 弥悦在这儿工作久了,对很多社会违禁品都有些了解,她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她不敢招惹这样的人,尤其是在深夜,她攥紧手机,装作不在乎的移开视线,走到公交站台。 可没一会儿,那男人也跟过来了。 还是朝她笑笑:“小妹妹,有两块钱硬币不?” 弥悦硬着头皮,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的硬币,丢到了那人的手里:“给你,不用还。” “小妹妹,你人真善良。” 弥悦攥紧衣角,她笑着点了点头,心跳却不自觉的加快,公交车来了,她急忙上了车。 深夜的公交车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少年,坐在最后排,他戴着耳机,白衬衫黑裤,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身形修长,脊背挺拔,他低头刷着手机。 弥悦往前走,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下。 她感受到了少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约莫十秒钟,随后,才缓缓挪开。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弥悦的紧绷,她被吓得一身冷汗,手指紧紧攥着包,指尖泛白,他撩起眼皮,注意到了公交车里的那个男人,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弥悦。 那眼神,好像弥悦是一只小麻雀,他马上就能吃了她。 弥悦当时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到了站台后,她深呼了一口气,刚站起身,那个男人也紧跟着站起了身,她的心都提到心口。 犹豫不决的,自己到底该不该下车,脑海中闪烁起了以往看到的那些遇害的无辜少女,她慌乱无措。 而那男人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咧嘴笑了笑,她不动,他也不动。 故意耗着。 就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旁的少年站起身,身上干净清冽的木质沉香钻入弥悦的鼻尖,无端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 她愣愣的抬头看去,少年桃花眼微挑,眼里看不出情绪,他声音清朗:“我在这站下。” 登时感觉自己获得了救星。 弥悦跟在那少年的身后,想着他家估计在这附近,她先跟着他走,等那个男人离开,她再回家。 可令她意外的是,那少年刚下车,就淡声问她:“你家住哪里?” 弥悦啊了一声,她挠了挠后颈:“嗯...阳光花苑小区。” “真巧,我家也住那。” !!!! 那一刻,弥悦心里的阴霾瞬间被消散。 眼前的少年模样干净清隽,虽然年少,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全无毛头小子的毛躁和跳脱,像是一个温柔的大哥哥。 弥悦心下对他产生了安心。 她就跟在那少年的身后,他走进小区,她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会儿她为了省钱,没住特别好的小区,那小区楼层不高,也就七楼,没有电梯,少年单手插着兜,往上走,弥悦也跟在他的身后。 她时不时往身后瞥,发现那个男人没跟在她的身后了。 估摸着是看到她有同伴,溜之大吉了。 弥悦的楼层在四楼,她打开门的那一刻,心底的紧张不安瞬间消逝,她看向身后的少年,笑着说:“谢谢你啊,刚刚有人跟踪我,多亏有你,让我躲过一截。” 少年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他的眸光柔和,似乎笑了下,他说:“嗯,不客气。” 弥悦当时没来得及问那个少年的姓名,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试吻蔷薇 第62节 只知道,没过几天,那个跟踪他的男人就被缉毒大队抓了,他私□□品,在癫疯的状态下将一个酒吧的女生拖进了巷子,庆幸的是侵犯未遂,他没能得逞。 时至今日,弥悦早就忘了这件事情。 但当那个少年的模样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袋的时候,她才觉得恍惚,尤其是他那双漂亮又精致的桃花眼。 她缓缓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捂着脸,去遮挡客厅内过于刺眼的光线。 弥悦打了个哈欠,意识逐渐回笼,像是做了一场梦,她伸了个懒腰,起身,就见王子涵站在窗口,兴致盎然的喝着茶。 他回过头,笑着问弥悦:“做梦了?” “你们心理医生这么厉害,居然还有唤醒病人回忆的功能。”弥悦不得不佩服。 “没你说的那么神,心理医生为什么叫心理医生,归根结底,是病人的心理记挂着事儿,你会梦到那些。”王子涵顿了顿,笑着说:“现在不是有个名词吗?” “什么名词?” “量子纠缠。” 量子纠缠是最近获得诺贝尔奖的物理名词。 简单来说,量子纠缠被证实,说明人与人之间存在心灵感应,第六感的存在被证实。 - 弥悦没想到,她曾经在大学,还和苏怀谷有过接触。 当她听到王子涵说,苏怀谷也就读a大的时候,她当时是很意外的,想着苏怀谷这么好一副皮囊,她居然没注意过。 不过想想也正常,以前的她眼瞎,满脑子都是傅靳,估计根本没注意到别的男人。 想到上次游轮会傅靳故意凑近她惹得苏怀谷生气,弥悦心里的气不打一出来。 她希望这辈子都别恢复记忆! 她不想知道自己和傅靳的回忆!她嫌恶心!!!!! 好想挖掉自己的脑子。 - 自从上次苏怀谷喝醉酒诉衷肠后,他隔天清醒过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排除他喝断片的可能性,但他对于弥悦和傅靳的事儿,他是一点都没提,但他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弥悦越是心慌。 海啸前的宁静是最吓人的。 他会不会觉得他给他戴绿帽了?会不会已经在准备离婚手续了? 呜呜呜呜呜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弥悦在内心挣扎了很久,连续两天,稿子那是一个字都没写进去。 这两天苏怀谷在公司还很忙,全公司都在筹划即将举办的秋季品牌秀场,新款高定即将面世,无论是媒体还是那些酷爱收集奢侈品的豪门们都格外关注着ml的这场大秀。 她听人说,设计师都带着被褥住公司了,公司这段时间,咖啡都供应不过来,楼下咖啡厅外卖送到飞起。 矛盾不能解决,见不到老公。 独守空房的弥悦算是体会到了古代妃子的感觉。 她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 这周和出版社的人越好了一块儿吃火锅,弥悦确实想吃很久了,一堆人商量过后,准备在弥悦家里吃。 把同事带到公馆太高调了,她现在在同事眼里,只是个已婚的普通女人罢了,思来想去,她决定去苏怀谷之前买的那套公寓楼里和同事们约饭。 那套公寓楼不是弥悦之前的单身公寓,单纯是苏怀谷之前忙的时候,嫌每天上下班浪费时间,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以备不时之需。 他很少去那地方住,但把密码告诉过弥悦。 弥悦约着同事一块儿去那儿吃。 她提前去那套公寓准备了一下,买了食材和火锅底料,将底料放进锅里炒了炒,又加了点槐香和各类香料,直到炒出浓郁的丝毫不差火锅底的牛油香,弥悦才加入了水,又将各种底料装进盘子里,她把所有的食品放在桌子上。 同事也差不多时间来了,一共来了六个人,四女两男,都是和弥悦玩的好的同事。 弥悦还买了些浓度不高的果味酒,和同事们一块畅谈,饭桌上热闹的很,麻辣的火锅,热情的同事,将弥悦这些天的郁闷情绪短暂的消逝。 徐渺干了一瓶酒,笑着说:“我最近谈了个小男朋友,才十九岁,我真的好有罪恶感,我想分手了怎么办?” 一旁的同事瞪了她一眼:“你这样和玩弄人家感情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我的烦躁,一开始只是贪图人家的身体,后来渐渐的,我开始认真了,就越来越愧疚,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姐弟恋现在蛮吃香的,不过踩雷的居多,毕竟男生比女生晚熟。” 都是关系好的同事,话题聊开了,也越来越没有拘谨。 一位女同事率先开了黄腔,分享了自己和前男友分手的理由:“说实话,我对那方面要求也不是很高,但他不能只有五分钟吧?我还没进入状态,就结束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几人哄堂大笑,那位女同事是个情场高手,谈恋爱跟吃饭一样,她遇到的奇葩男人和事迹可多,弥悦和另外几个同事听的津津有味,毛肚烫老了都不知道。 “反正女孩子一定不能亏了自己,男人算个屁了,不喜欢就再找。”李茹茹笑着打趣。 在场的另外两个男同事倒是不乐意了,反驳:“诶,不能这么说,虽然现在社会渣男多,但也有我这样的好男人好不好?” “谁提你了?好男人自然应该珍惜,但是对待渣男,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几轮下来,徐渺将话题扯到了弥悦的身上,她凑近,悄悄的问:“弥弥,你和你老公结婚那么久了,性-生活和谐吗?” 弥悦喝饮料的动作顿了顿,她嘴角抽了抽。 和谐吗? 好像还可以。 毕竟根本没有。 但是结婚半年还没有性-生活,这也太丢脸了! 她才不想在同事面前暴露这些。 她轻咳了一声,面带含蓄,单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含蓄,带着隐隐约约的自豪,吹牛不打草稿:“当然和谐!一夜七次,床上猛如虎,三天三夜让我不下床都是小意思!” “哦~~”几个同事都大为震惊。 徐渺更是愣怔,不可思议道:“弥弥,好想见见你男朋友啊,到底是这么样的男人,这么猛!” 她话音刚落,弥悦刚想继续说,突然听到了玄关处传来咔哒一声。 全然哗然,顿时鸦雀无声。 加上弥悦,七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走玄关处慢条斯理的走过来的俊美男人。 弥悦顿时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缝。 她脸上浮上一层羞赧的红晕,烧的灼红。 带着一股浓浓的社死氛围。 她计算了一下,她说那句话,到现在苏怀谷出现,前前后后不超过半分钟。 加上他开关门的时间。 恰好,她说的那句话,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是听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夜七次·床上猛如虎·苏某人眸光淡淡的瞥了眼众人,他嘴角噙着礼貌性的淡笑,撩起眼皮,重点看了眼弥悦。 他笑着开口,如沐春风,却让弥悦背后一凉。 “你们继续。” 作者有话说: 苏某:不是吹牛,事实罢了 第49章 弥悦宣布, 自己活了这二十几年,也有过穷困潦倒的时候, 也有过为了生计卖力讨好的时候, 甚至也经历过不少尴尬的事情。 今天之前,她最尴尬的事情,是高中某次升旗仪式上台演讲的时候, 因为紧张, 读错了词,把“内幕”, 读成了“内裤”。 这事儿她至今不愿意提起,目前也只有颜念记得,还时不时拿出来嘲笑她。 但她现在确信, 读错这件事情可以翻篇了。 因为更让她觉得尴尬的事情已经出现了。 弥悦手拿着筷子,在苏怀谷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 她如烫到一般的,立刻心虚的低下头,耳后,脸颊, 灼烧感起伏, 深浅不一的绯色浮上她瓷白的皮肤。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筷子夹着一块毛肚, 烫老的毛肚蘸着底料,被她翻来覆去, 直到毛肚泡够了麻辣温泉,裹着小米辣被弥悦塞进嘴里—— “咳咳——” 她被呛的直咳嗽, 捂着胸膛, 喉咙处灼烧感极强, 她脸憋的更红了些,她舌尖发麻,辣的像是能喷火。 烫老的毛肚嚼不动,在牙齿间不上不下,处境尴尬,就如同现在的弥悦。 她捞过一旁放了冰块的玻璃杯,一饮而尽,这才缓过来些。 人差点被这小米椒折磨死。 亏得她这几声咳嗽,把在场六个人的注意力从苏怀谷的身上挪开,重新回到弥悦的身上。 苏怀谷并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淡笑着,礼貌绅士的朝着弥悦的这几个同事问好,并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思,臂弯勾着西服外套,步伐缓慢悠闲,走进了卧室。 直到男人挺拔俊秀的身影离开客厅,徐渺才闭上了自己已经张成“o”型的嘴巴,她不可置信的感慨:“弥弥,你老公这么帅啊。” 连刚刚那个吹嘘自己感情经历丰富的女同事,这会儿也闭嘴,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懊恼的说:“我承认,我的目光短浅,看到了弥悦的老公,我顿时感觉我以前那21任男友白谈了。” 两位男同事面面相觑,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最终有些自卑的低下身子,一声不吭。 长得帅,看起来还很有钱,从苏怀谷进门开始,两个人的目光就落在他手上那块银色的腕表上。 看着穿着低调,一丝不苟的烟灰色西装,手腕上的腕表,估摸着得四百多万,是soumd四年前发售的全球限量款。 帅,有钱,器大活好。 哪样不比他们俩人强? 试吻蔷薇 第63节 两位男同事顿时感觉自己被比到了十万八千里。 呜呜呜呜呜。 李茹茹率先反应了过来,结合弥悦刚刚说的话,发出了一击灵魂质问:“弥弥,你老公长得好斯文,看起来很绅士很温柔,居然这么粗暴?” “......” “害,让你多冲浪,书到用时方恨少!”徐渺轻哼了一声,调侃道:“现在不是流行一个词吗?斯文败类,说的就是,表面上斯文禁欲的男人,背地里却腹黑至极!说的应该就是弥弥的老公吧!” 几位同事都不关注财经圈。 苏怀谷很低调,很少在财经新闻上露脸,所以很多人只是知道有他这号大人物,并不知道,他真正的长相。 撒一个谎,就要很多个谎言去圆。 弥悦故作镇定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饮,平复内心的情绪,但还是难以克制的在用脚趾扣城堡,她干笑了一声:“也没那么夸张——低调,低调。” 几位同事都用同一种眼神看她。 似怜悯,又似羡慕,一切言语,尽在那些个眼神之中。 有这么一个多金高帅的男友,真羡慕。 一夜七次,一定很累吧,真心疼你。 两种复杂的眼神夹杂在一起,弥悦这顿火锅,吃的哪哪都不对味儿了。 - 送完同事,弥悦回到公寓,发现桌上原先的一片狼藉已经被人收拾过了,厨房的洗碗机正在运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伴随着细碎的水流声。 窗户被人打开,冲淡了浓烈的火锅味,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薄荷味,眼前的一切都尽然有秩,仿佛不曾被人使用过。 干净整洁。 阳台上有一盆绿植,因为长久没人关照,叶子已经焉了,枯黄的根茎垂在盆边,说不出的凄惨可怜。 这个绿植的生命力很顽强,弥悦去厨房接了一碗水,倒进了土壤里,灰色干裂的土壤瞬间湿润,争先恐后的吸收着水分。 小腹忽地传来一阵胀痛,随后一阵暖流袭来,弥悦急忙走进了卫生间,看着自己裤子上的红色血迹,她这才意识到,已经到她的生理期了。 刚刚还吃了巨辣的牛油火锅,这会儿像是在报复她的粗心大意,小腹一阵阵绞痛,几秒钟的刹那,弥悦就痛的恨不得叫喊出声。 她脱掉衣服,打开了浴室的制暖,在微凉的水流下冲了个澡,这才稍微缓过来一些,但还是疼的紧,腰部的酸涩感不断增强,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了条安全裤穿上,又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走出浴室,她发现客厅的灯开着,暖色的落地灯将整个清冷的氛围塑造的温馨,投影仪开着,正在幕布上投着一部法国电影。 苏怀谷坐在沙发上,他很少穿休闲装,这会儿穿着白色t恤和灰色的抽绳休闲裤,露出一截纤瘦骨感的脚踝,他头发被吹的有些散乱,柔软的垂在额间。 神色倦懒,没了往日里一身正装的凌然和威严,倒显得没有攻击力,像是个邻家哥哥。 他指尖拿着一个勺子,漫不经心的晃着碗里的红枣银耳红糖姜茶。 热气氤氲了杯壁,往外攀升,附着着水珠。 见弥悦趿拉着拖鞋,像考拉一样,缓慢的挪动过来,男人侧眸,视线不咸不淡的,落在她的身上,桃花眼微挑,他朝她勾了勾手:“弥弥,过来。” 弥悦乖巧的走了过去,她面色苍白,嘴唇因为生理期的疼痛失了血色,她坐在苏怀谷的身边,看着茶几上的那杯红糖姜茶,问:“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生理期了?” “你每个月不都是这么几天?” “那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我还吃了火锅。”弥悦说到后面,没什么底气,明明是自己的错,怎么理直气壮的怪别人? “不想你在同事面前丢脸。”苏怀谷看着弥悦不太好的脸色,想必已经吃了不少苦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问:“疼?” “嗯,很疼。”弥悦示弱,可怜巴巴的说着。 苏怀谷端起茶几上的那碗红糖姜茶,拿起勺子,喂到了弥悦的嘴边:“哥哥不知道有没有用,上网搜了一下,红糖是暖胃的,先喝一点。” 弥悦这会儿身体虚弱,也没了折腾的力气,红糖的甜让她短暂的忽略了腹部灼烧般的刺痛,她愣是一大碗都喝下去了。 苏怀谷把碗放到厨房的洗碗机里,回到了客厅,也没再说话,陪着弥悦,看着投影仪里播放的电影。 那是一部没有中文字幕的法语片,弥悦一个字也看不懂,也听不懂。 她渐渐将目光放在苏怀谷的脸上。 投影仪的画面折射在他的脸上,他五官矜贵深遂,眼睫纤长卷翘,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着,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投影仪里的片子。 他手臂抵在沙发上,支着脑袋,而弥悦就顺势躺在他的怀里。 哼。 狗男人。 看这种晦涩难懂的片子,也不知道关心一下身边的女朋友。 “哥哥,阳台上的绿植快枯萎了,因为没有水分的灌溉。” 安静的环境下,弥悦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苏怀谷垂眸,漆黑的瞳孔如泼墨,他从喉间溢出了一个音节:“嗯?” “弥弥的意思是,绿植没有水分会枯萎,娇贵的花草,没有主人的精心栽培,也会枯萎。”弥悦无辜的小鹿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刚洗完澡,小脸清丽漂亮,温婉动人:“弥弥没有哥哥的陪伴和关心,也会枯萎的。” 男人闻言轻笑了一声:“刚刚还和同事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会儿就枯萎了?” “哼,在别人面前,我怎么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呢?” 弥悦开始打感情牌:“哥哥,弥弥在同事面前,可是夸你夸的天花乱坠的,你不能——” “天花乱坠?”男人舌尖捻着这四个字,他眉梢轻挑,若所有思的问:“哪句?一夜七次,还是床上猛如虎?” “......” “哥哥,你不让睡就不让睡,怎么还不让人吹牛呢。”弥悦眼神哀怨的抱怨着。 弥悦扯着苏怀谷的衣角,娇声撒娇:“这不重要,我的最终目的是——”她抬起眼睫,眼里盛着一抹光晕,明亮耀眼:“哥哥,别生弥弥的气了。” 苏怀谷看了弥悦几秒,他缓慢的眨了下眼,薄唇轻启:“弥弥,我没有生气。” “那你这些天怎么见不到人?” “这段时间公司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就没回家了。” “那你今天怎么会来这儿?” 男人阖眸,弯唇:“原先回了公馆,听周叔说,你来了这儿,我就来了。” 所以,不是为了工作方便才来的。 而是因为她在这儿,才来的? 弥悦心底升起一阵喜悦和甜蜜,她像是坠落在蜜枣田,嘴角克制不住的往上翘起,她搂着苏怀谷的腰,昂着小脸:“哥哥,弥弥想要亲亲。” 见苏怀谷不为所动,弥悦又拿出了以前的招数:“啊,哥哥,弥弥肚子好痛,受不了了,必须要亲亲才能好,你要是今天不亲我,我就不睡觉了,到时候疼死我算了!” “不就是生理期了,区区致命伤。” 她胡乱说着,话语都没了逻辑。 她倔强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看了她几秒,而后,微凉的指尖覆盖在她的下颚,微微用力,她就张开了唇。 眼前的视野一阵漆黑,属于他的气息逼近,带着他身上,不同以往的,温和的薰衣草气味。 弥悦猛地闭上了眼,手指紧紧抓着苏怀谷的衣服。 他的吻由浅入深,先是轻啄,缱绻的唇畔间摩挲。 随后,再缓缓撬开她的牙齿,舌尖伸入她的口腔中搅和,他的动作温柔,力道很轻,安抚意味很重,勾起她的舌尖,缠绵悱恻。 宽厚的掌心温热,捧着她的后劲,她像只小白兔一样,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投影仪里还在放着电影,枯燥的法语,弥悦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背景音乐里,加了些暧昧的呼吸声与啧啧的水声。 弥悦手开始不老实,钻进了男人的t恤里,摸了摸他的壁垒分明的腹肌,他的皮肤微凉,摸着很舒服,一路从腹肌,游离到侧腰,她的力道很轻柔,像是刻意在撩拨。 最后,是苏怀谷摁住了她不断作乱的手,他的嘴唇被弥悦咬了几口,留下了几个齿痕,眸色深谙,呼吸有些急促。 他亲了亲弥悦的额头:“弥弥,在这儿看一会电影,哥哥去洗澡。” “哥哥,你不是刚洗过澡吗?” “出汗了,再洗一遍。” 弥悦眯起眼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她脑海中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脸颊微红,她羞涩的笑了笑:“哥哥,其实也不用非得洗澡......” 下一秒,男人一掌拍在了她的脑袋上,不重,弥悦却故意装的很痛,捂着脑袋,可怜巴巴:“哥哥,你怎么打人!” “罚你脑袋里装的东西不干净。” “哼!” 弥悦自知理亏,她乖乖的坐在沙发上,随后,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去王子涵那儿的时候,做的那个梦。 其实不算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只是弥悦不记得了。 很多事情,不去刻意提起,根本不会记得住。 但有人引导你想起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就会想起来。 弥悦没有直说,而是状似随意的闲聊姿态:“哥哥,我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去酒吧附近做过兼职,我上的夜班,有一次,我被一个猥琐男尾随了,我差点以外我要成为新闻里受害者的一员了。” 她侧过头,想去打量苏怀谷的神色:“没想到,我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和我一起在那站下了,一直护送我到我小区的门口。” 她敢相信,苏怀谷肯定,一定记得。 “你说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善良的人,肯定都会有好报的。” 男人的脚步没停,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经过客厅,去阳台拿换洗的衣物,他垂眸,眼睫覆盖,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但愿。” 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试吻蔷薇 第64节 到了征文大赛截稿的日子。 弥悦交稿的前一天晚上熬夜修了稿, 捉了虫。 确定没有任何一个错别字,语病, 以及逻辑不通顺的地方, 才将稿子转为电子版本,通过邮箱的形式发送给了编辑。 这次和弥悦一块儿参加征文大赛的,是a组的一个老作者。 那个作者的工位和弥悦的工位离得很远, 一左一右, 就像是南半球和北半球,互不沾边, 弥悦入职半年,就和她说过两句话。 只知道她叫孙倪,喜欢独来独往。 主编很满意弥悦这次的征文稿, 让她这个原本对征文大赛不抱希望的都重拾了自信。 她给弥悦批了两天的假期,让她好好在家里休养生息。 这些天弥悦一直吊着一缕魂。 直到交完稿子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自然醒, 她才有一种自己灵魂归位的感觉。 起床的时候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日历,看着日历页面被她用红圈圈画出来的日子—— 7.21。 是她的生日。 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三天的时间。 弥悦盯着日历看了几秒,旋即, 她拿起日历, 煞有其事的, 将她摆放在苏怀谷的那一侧。 似乎怕他注意不到, 她挑了个好位置。 让他一觉醒来,就能看到的那种。 - 颜念是设计组的, 最近也在忙着mamp;l的秋季大秀。 她现在虽然是个初级设计师,但不代表她没有水平, 只是在这种内卷程度恐怖到令人发指 的大型企业, 她的才华暂时还没有发挥的余地。 但她这次的设计稿很受她们部门艺术总监的赏识, 打算找人打样,设计成成衣,在秀场上展示。 这可把颜念高兴坏了。 当晚就和小姐妹们一块儿去酒吧搓了一顿。 结果她喝高了,回到家,打开空调就往沙发上一躺,不盖被子,空调对着脑袋吹,第二天一早,她就得了发了高烧。 弥悦接到颜念电话的时候,她声音哑的像是八九十岁的老奶奶,整个人气息虚弱,像是奄奄一息,把弥悦吓了一跳。 她匆匆忙忙赶到颜念的家里,就见她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嘴里还含着体温计,脑袋上贴着降温贴。 见弥悦来,她牵起一抹淡笑,语气虚浮:“弥弥,我感觉我要嘎了,我要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记得每年一定带一束我喜欢的白玫瑰来看我。” “瞎说什么呢。”弥悦拍了拍她的脸,烫到灼人,她打开保温饭盒,端起里面的皮蛋瘦肉粥。 颜念闻到皮蛋瘦肉粥的味道,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来了精神:“小弥子,扶朕起来!” 弥悦白了她一眼,拖着她的腋下,将她扶了起来。 她发了高烧,喉咙灼烧般的疼,咽口水都跟折磨人似的。 颜念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塞进嘴里,顿时,她苦到发涩的口腔被拯救:“弥弥,你厨艺也太好了,我怎么没发现?” 弥悦帮她整理着房间里被她堆的乱七八糟的衣物,悠闲说:“不是我做的,是我老公做的。” “......” 颜念咀嚼的动作顿住,她僵硬的看了眼手中的皮蛋瘦肉粥,生硬的咽了下去,语调颤抖:“弥弥,吃我老板做的皮蛋瘦肉粥,我会折寿吗?” “不会啊,你记得你上个礼拜来我家吃晚饭了,那一大桌子菜,也都是他做的,他今天早上熬粥的时候我让他多煮了一些,想着他做的好吃,给你带一点。” “我们老板的厨艺居然这么好!这也太接地气了吧!”颜念吹彩虹屁已经手到擒来:“平常在公司看他高高在上的,没想到居然做饭这么好吃,贤夫,真是贤夫!” “我也觉得。”弥悦认可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他像个六边形战士,好像没有他不会的。” “这不是很好吗?有钱,帅,温柔,又会做家务,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男人!” “可是——”弥悦坐在床边,眼神有些忧郁:“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诶。” 颜念:...... 呵呵。 凡尔赛的功底,日益增强了呢。 弥悦在颜念这儿陪着她,她吃了退烧药,又吃饱喝足,睡了一下午醒过来,精神抖擞,满血复活。 她伸了个懒腰,看见弥悦窝在她的吊椅里,戴着耳机,看着电影。 颜念起床洗漱,一边洗脸,一边道:“弥弥,你要不问问老板,她那个皮蛋瘦肉粥是怎么做的,我到现在还在回味,如果只能吃到这一次,那也太遗憾了!” 弥悦摘下耳机,夏季午后的阳光灼热,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洁白干净的大腿上,形成一个小光圈,将她皮肤照的通透。 她的发丝在阳光下像是发着光,她说:“我第一次吃到他做的皮蛋瘦肉粥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次?”颜念的声音有些含糊,是在刷牙,喊着一口沫说道。 “嗯,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烧了,是他来看的我。” “医院?”颜念有点印象:“我记得啊,你当时在订婚宴上被傅靳那条狗抛下了,你当时穿着婚纱大冷天的,零下两三度,第二天就发烧了。” “你别和我提他,这些东西我不记得,我也不想记得。” 自从弥悦知道傅靳是个什么狗之后,她就庆幸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所有人和事都记得,唯独和傅靳有关的,她忘记了。 如今,她一点都不想想起来。 颜念似乎发现了什么盲点,她拿着干毛巾擦着脸上的水迹,走到了弥悦的身边。 她眨了眨眼,不太确定的问:“弥弥,你是说,我们老板,在你和傅靳还没分手的时候,就和你认识了吗?” “我记得不太清楚,在我的认知里面,我和他本来就亲密无间,但是这些和他有关的记忆,我也都印象深刻,我甚至记得,我出车祸的第一时间,是他把我从血海里抱出来的。” “难怪你会把他认成你老公,看来确实印象深刻。” “不是认成。”弥悦纠正:“现在,他就是我的,亲亲老公。” 颜念习惯了弥悦和她秀恩爱了。 她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弥弥,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我们老板——”颜念快速眨了几下眼:“暗恋你?” “......” 弥悦转头看向颜念,眼神平静无波。 像是在说:你觉得这可能吗?和我开玩笑吗? 苏怀谷这人虽然外表温柔,但内里还是有商人的无情和杀伐果断的。 他只是自身修养和素质高,但不代表,他不是个高傲的人。 这么倨傲的人,会暗恋人吗? 反正弥悦不信。 “啊呀弥弥,你换位思考一下,我们老板,国内顶奢集团的ceo,对谁都不温不淡,礼貌却疏远,怎么偏偏对你这么特殊。” “他有更好的选择,但茫茫人海中,他偏偏选择了你。” - 颜念说的话,弥悦一直记在了心里。 因为她也觉得,很多事情根本说不通。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认定,为什么她记忆错乱后,他要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缠着自己? 盛林妄也说,他爱她,爱的死死的。 可是—— 在她的车祸后的记忆里,两人上高中就在一起了,谈到大学毕业,准备结婚。 可苏怀谷跟她说,这是属于她和傅靳的记忆。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之前,并没有什么接触,对吧? 两个可能性都说不通。 弥悦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记忆错乱来的很不巧。 她没法在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去思考这些事情。 - 弥悦这次的生日宴,选在了一家百年酒庄。 酒庄建立在半山腰,道路蜿蜒曲折,绵延万里,道路两侧种满了娇艳欲滴的白玫瑰和月季,据说是用来酿酒的。 梧桐树立在两侧,偏黄的叶子沾满树枝,在傍晚绚烂的火烧云下,像是一团燃烧的焦黄色火焰,与山头错落的夕阳融为一体。 弥悦这是第一次在自己的生日当天,举办这么盛大的宴会。 往常,她就挑一两个玩的好的朋友一起过,或者不过,忙工作和兼职。 酒庄的装潢很复古,有点像宋朝时期官宦家的宅子。 红木铺垫而成的庄子和走廊直通宴会大厅,像是一副山水画,酒庄里郁郁葱葱的洋溢着翠色,走廊旁边有一处池塘,中央的礁石上攀着一只丹顶鹤,脑尖一点艳丽的红。 听管家说,这只丹顶鹤,价值30w。 丹顶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一般只会出现在养殖场或者专门的地区,这只是难得的好品相,是酒庄的主人费了好大心思繁育而来的。 当宝贝似的养着。 今天的主人公是弥悦。 作为顶奢集团的总裁夫人,弥悦目前最不缺的就是锦衣华服。 这次她的礼服裙,是公司最资深的设计师帮弥悦亲手设计的,很华贵的迪士尼公主风,张扬的蓬松大裙摆,层层叠叠欧根纱覆盖,上方缀满了璀璨的碎钻,在直白的白炽灯下,闪烁着彩光。 试吻蔷薇 第65节 腰后有一个蝴蝶结,勾勒她纤细的腰线,蝴蝶结上锈满了繁琐精致的巴洛克风格蕾丝圈,垂到地面。 这条裙子是泡泡袖的设计,搭配着一条浅蓝色,到手肘处的手套,只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臂。 造型师提前帮弥悦做了头发,将她的头发编成了法式公主卷,铺散在肩后,她脑袋上戴着一定耀眼华丽的蓝钻皇冠。 是一开始,苏怀谷带她去参加拍卖会,重金为她买下的那个。 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弥悦提着裙摆走到了宴会大厅。 她的生日宴,苏怀谷没有邀请太多不相干的人,知道她会不自在,只邀请了一些弥悦在圈内合得来的朋友。 颜念也被邀请了过来,她一上来就被弥悦惊艳到了。 像是欧洲中世纪油画里又出来的宫廷贵公主,让她产生了虚无缥缈的幻想感。 “弥弥,你也太漂亮了,呜呜呜,主要是不能发朋友圈,不然,我一定要狠狠的和别人炫耀我的富婆闺蜜!” 弥悦搂着她的腰,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颜念的身上,她趁着别人不注意,撩起了裙摆。 她穿着十厘米的恨天高。 脚跟都磨的发疼。 “弥弥,你怎么穿这么高的鞋子?”颜念被吓到了。 “这不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生日宴,我气场肯定得撑起来,不然,我不就被别人比下去了吗?” 弥悦的生日宴办的奢侈豪华,宴会厅的一个盘子,都要价值两千块。 她是人群中心,从进门开始,就和过关卡似的,不停的有人来和她道贺,敬酒。 宴会举办到一般,弥悦的脸快笑僵了,只觉得累,但想到这些天都是为她做祝福,她又觉得,这些累,都是应该的。 只是,生日宴已经举办到后半场了,也不见苏怀谷的身影。 弥悦眼巴巴的看着宴会厅大门,进出的人那么多,就是没看到那一抹高挑隽秀的身影。 他总不能还在公司加班吧? 今天是她的生日!老婆的生日,都不管不顾了吗? 弥悦怀疑是不是苏怀谷压根没看到床头柜上的日历,或者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喊上管家:“你帮我给你们少爷打个电话,问问他忙完了没有。” 管家有些头疼:“夫人,您在等等?” “等什么?生日宴都快过完了他都没来,他心里还有我这个太太吗?” “平常要忙工作,各种出差就算了,我生日宴都不能抽时间吗?一颗心他给那么多事情,他来得及吗?” 弥悦承认自己说这些话带着些情绪,但她是真的希望苏怀谷可以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也许苏怀谷不会出现,扔她一个人在宴会上,她心底就克制不住的发酸发涩。 像是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抛下这件事情,产生了应激反应。 “夫人,您别急,少爷一定会来的。”管家轻声安抚。 - 生日宴快结束的前一个小时,弥悦还是没有等到苏怀谷。 宴会刚开始的热闹已经消散了不少,大家都已经累了,各自坐在各自的区域,享受着美食。 她焉焉的坐在沙发上,手托着腮,看着宴会厅众人脸上挂着的笑意,她心下不免有些失落。 颜念端过来的甜品蛋糕,她也吃着索然无味。 “弥弥,我们老板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想太多,他和傅靳不是一类人。” 弥悦叹了口气,她眼尾耷拉着,像一只无人问津的小白兔,她红唇微抿,淡声说:“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啊。” “他看不到。” “......”颜念看着自家闺蜜像是有emo的架势,她急忙安慰:“那是我们老板的损失,弥弥这么漂亮的,如同仙女下凡的宝藏女孩,他都看不到!这是他的损失。” “算了,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那好吧,弥弥,你注意安全。” 走出宴会厅,弥悦沿着原路返回。 半山腰上道路晚宴,隔几百米就有一个弯,夏季晚上蚊虫多,蝉鸣声在夜间聒噪不安,她踩着恨天高,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的及其艰难。 她只打了个手机灯,山上的可见度很低,夜间的雾攀了上来,遮挡了她的视野。 头顶一轮弯月,淡淡的发出着青光。 走着走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试图抹了一把,还在不争气的往下掉。 她现在这样,和被渣男抛弃的可怜女人有什么区别!!! 弥悦气的一脚踢在了一旁的礁石上,结果,疼的还是自己。 她的表情扭曲,提着裙摆,刚想蹲下身查看自己的脚踝,不远处一束强光照射了过来,略过了弥悦的脸。 她被刺的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她看到了那辆低调的纯黑迈巴赫—— 以及,坐在车上,模样矜贵隽秀的男人。 他皮肤冷白,眼窝深遂。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笑笑笑。 看她这么狼狈,很好笑吗? 弥悦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的瞪着他。 内心却因为,他最终还是来了这个事实,而产生了些许满足和愉悦。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掩盖住所有山间嘈杂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公主,我来晚了。” “你见过我这么狼狈的公主吗?”弥悦忍不住抱怨:“被蚊子叮,生日宴上,丈夫不出现,现在脚还差点崴了。” “抱歉,是我的错。” 苏怀谷下了车,将弥悦打横抱了起来,将她安置在副驾驶的位置。 见她白皙的胳膊上,满是晕红的蚊子包,苏怀谷有些心疼,他敛眸,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止痒膏。 弥悦见他变魔术似的,匪夷所思的问:“哥哥,随身携带这玩意儿,也是你的日常?” “倒也不是,只是想着你的酒庄在山上,难免被蚊子叮咬。” “算你体贴,但就靠这个,就想哄我开心吗?”弥悦傲娇的冷哼了一声:“我在宴会厅,等了你三个小时。” “那公主,觉得我该怎么弥补你?” 弥悦侧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怀谷,她挑了挑眉梢:“这需要问我吗?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哄夫人高兴,应该是你的必修手册。” “嗯。”男人从喉间发出一抹淡笑:“所以,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占用你的一些时间?” “做什么?” 苏怀谷凑到弥悦耳边,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肩后,激起一阵颤栗。 “哄你。” 作者有话说: 相信我,苏某只是去准备惊喜了 第51章 弥公主就这么被骗上了苏怀谷的“贼船”。 山路崎岖不平, 华灯初上的酒庄在视线里逐渐汇聚成一个发光的小圆点。 远离喧闹嘈杂的宴会中心,黑车穿过茂密的玫瑰丛林, 晚风拂起片片玫瑰花瓣, 与皎月相辉映。 弥悦现在觉得,此情此景,很像她之前看过的某个童话故事。 山间的风带着别样的凉意, 拂过弥悦的发丝, 她趴在车窗上,红唇扬起, 笑着问:“哥哥,我们现在像不像在私奔?” “嗯?”男人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抵在床边, 懒散的支着脑袋,眸光直视前方。 “我之前看过一个童话故事, 公主被锁在高塔,每天只能与月色作伴,直到有一天,远方的王子前来, 将她救了出来, 两人远走高飞。”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口中的王子?”苏怀谷弯唇:“那怎么能叫私奔?” “应该叫做——公主去奔赴属于她的未来和幸福。”他淡笑, 嗓音低沉勾人:“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弥悦莫名有些燥, 总觉得自己随意的一个感慨,却被苏怀谷加以利用。 变成了她在欲拒还迎。 和商人耍嘴皮子是最吃亏的。 “哼, 你真自恋,我可没说你是王子。” 她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从山路下来, 到宽阔平缓的大路, 再穿过繁华热闹的市区。 深夜的京城却比白天看起来更加绚烂多彩, 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灯,中心街道的led大屏幕上闪烁着各式各样的广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燃烧着金钱。 街道上来往的人绘声绘色,欢声笑语不断,为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稍做点缀。 颇有一种,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感觉。 最终,迈巴赫停在了一栋商业大楼之下。 苏怀谷打开他那侧的车门,走到了弥悦那边,替她打开车门,朝她伸出手:“下车了,我的小公主。” 试吻蔷薇 第66节 弥悦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服务,牵着他的手。 苏怀谷带着她走进了那栋商业大楼,楼内空无一人。 男人的皮鞋声和女人的高跟鞋声响彻整个大厅。 “哥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总不能惊喜在这儿? “马上就知道了。” 他打开电梯,替弥悦抵着门,等她进来后,他才摁下电梯上顶楼的按钮。 电梯高速上升,短暂的失重感叠加着眩晕感后,门被缓缓打开。 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撩起弥悦的裙摆,吹乱了她整洁微卷的发丝。 她下意识闭上眼,迎着风,她提着裙摆,走出了电梯。 目光所视之处,是一架直升飞机,停在天台。 刚刚还在宴会厅的管家和瞬移了似的,居然恭恭敬敬的站在直升飞机旁。 见苏怀谷带着弥悦来,他一点都不意外,眯起眼睛笑了笑:“少爷,都准备好了。” 弥悦一下了然,她握紧了苏怀谷的手,杏眼微睁,眼线勾勒她姣好的眼型,她干净澄澈的眸子里,是不可置信:“哥哥,你要带我开飞机啊?” “坐过直升飞机吗?”他答非所问。 “没有。” 弥悦实话实说。 “那哥哥,今天带你体验一次。” 苏怀谷说这话的时候,是少有的肆意潇洒,和他往日里的斯文沉稳的人设有些出入。 他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只留一件黑色马甲与白衬衫,将他完美的腰肩比极大程度的勾勒。 天台的风将他的额发撩起,露出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月色将他过分白皙的皮肤晕成雾色,他将西装递到了管家的手里。 自己则一脚踏上了直升机,直升机的螺旋桨缓慢的随风转动着,他朝弥悦勾了勾手机,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请吧,小公主。” 不知道是因为,弥悦今晚是寿星,又或者,她今晚的打扮是公主风。 苏怀谷一口一个小公主喊她,倒真让弥悦有些心动难捱。 她握住苏怀谷的手,男人顺着她的手臂,拖住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抱到了他身旁的座位上。 弥悦还是第一次坐直升飞机,说不紧张是假的。 何况她有些恐高。 不过一想到苏怀谷在自己的身边,她又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苏怀谷从后面拿出来一个安全帽,戴在了弥悦的脑袋上,一下子将她整个脑袋罩住,弥悦摘下了帽子,还给了苏怀谷:“你戴吧,我不要戴。” “戴着安全一些。” “都开直升飞机了,戴帽子有什么用,真出意外了,它和我们一起粉身碎骨。” 男人笑了声:“和弥弥死在一块儿,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呸呸呸,赶紧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弥悦急忙捂住他的嘴。 螺旋桨高速运转着,刮起剧烈的风,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落叶纷飞,呼啸的风声在耳畔响起,刺激着弥悦的鼓膜。 身体传来失重感,直升机缓缓脱离地面,最终,停靠点消失在眼前,整栋商业大楼,这会儿也变成了京城地图上一个小几何方块。 弥悦归根结底还是害怕的。 她搂着苏怀谷的手臂,紧闭着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摔下去了,死都不敢睁眼。 直到飞机平缓的在夜空中滑行,失重感渐渐平息,宛若在平地。 弥悦这才鼓起勇气,睁开眼,试探性的,朝下方看去。 却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京城不愧是京城。 灯火通明,奢靡到了极点,是所有人望而止步的地方,亦是所有人都想挤进来,哪怕争的头破血流,也想在京城留下自己的姓名。 京城的美丽与繁华,弥悦现在才发现。 她心跳加速,整个人被震撼的愣在了原地,她手掌抵在门边,怔怔的看着下方。 内心产生了期望,和迷恋。 “哥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人都知道京城寸土寸金,但却人人都想来这儿了。”弥悦感慨。 “也许是我在这儿呆久了,我并没有觉得京城有什么特别。” “你可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当然不明白普通人的奢望。” 苏怀谷缄默了两秒,淡声说:“生在豪门,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我们没有普通人那么自由。” “这就是有钱的代价!”弥悦笑着开玩笑:“诶,哥哥,我说,如果让你现在放弃亿万身家,和我走,你会愿意吗?” “为什么不愿意?”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亿万身家诶!我前几天还在财经新闻上看到,mamp;l市值三千亿,你知道三千亿是什么概念吗?说不要就不要?” 苏怀谷笑了笑,桃花眼挑起:“所以弥弥愿意养我吗?” 弥悦愣了下,思考了一下,认真的说:“你皮相不错,骨相也不错,当个小白脸养养,也不错。” “想看烟花吗?”他又答非所问。 弥悦瘪了瘪嘴:“京城不允许燃放烟花。” “呵。” 见苏怀谷若有所思的笑了下,弥悦转头瞧他。 他那副势在必得的神情实在奇怪。 难道说—— 她的想法刚从脑海中蹦出来,像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漆黑一片的夜空,突然窜起了几束火苗,没有任何征兆的升空,劈里啪啦的,绽放开来。 点亮整片夜幕,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弥悦的眼底被烟花所照亮,她心跳剧烈的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她一时激动,站起来,脑袋砸到了玻璃,她痛的捂住了额头。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全,几束烟花就熄灭。 她激昂的心就这么被按下了停止键。 就像那啥的时候,突然萎了,心里说不上来不高兴,就是有点空虚。 正当她以为,今晚就这么几束的时候。 下方成千上万支火苗顺着夜幕迅速向上攀爬,几秒钟的时间,到达半空的那一刻,迸发出五光十色。 空气中充满着硝烟的味道,无数朵烟花在夜空中独舞,一束接着一束,蔓延不止,耀眼至极。 像是在奏乐,巨响让弥悦产生了短暂的耳鸣。 无数星火引燃黑夜,月亮都在它们面前失色。 弥悦眼底映照着数不盛数,满目绚丽的烟花。 直升飞机穿过烟花的中心,数颗星火从眼前坠落,像是陨石,也像是流星划过,梦幻又虚无。 触目可及,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弥悦今晚的生日宴,苏怀谷没给她买花。 但她心底的玫瑰,此刻正在夜空中绚丽的绽放。 弥悦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名叫《烟花》。 当时这部电影播出的时候,有一个疑问—— 烟花从侧面看,是扁的还是圆的。 她当时也跟着一块儿疑惑了好久,但她现在终于知道了。 苏怀谷带她见证了这个热烈又壮观的场面。 弥悦盯着玻璃之外,不断燃放的烟花,她愣在了原地,整个人的灵魂像是逃离出她的这副躯壳,感觉很不真实。 整个人的心脏像是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充满,像是甜到发齁的蜂蜜水,让她产生了充实,而踏实的满足感。 直升飞机,烟花。 两者挑其一,都让她觉得浪漫。 “哥哥,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弥悦后知后觉,灵魂归位,看向苏怀谷。 男人却没她那么激动,他坐在原地,专注的盯着前方,但她分明看到,他眼中也燃烧着烟火。 那个烟火,是她。 “嗯,喜欢吗?”他问。 “喜欢,很喜欢,我从来没有坐过直升飞机,也没有在这个角度,看过烟花,比平时在地面看烟花,来的更绚烂。” “只是——”弥悦有些担忧:“我记得京城不允许燃放烟花。” “和政府申请批准的,花了我不少精力,很早之前就在准备了。”他慢条斯理的看向弥悦,弯唇:“放心,哥哥不是违法公民。” “......” 那么温馨暧昧的氛围,就被这句话被破坏掉了。 “这是一场专门为你燃放的烟花,以你的名字命名,会被记进很多人的心里,以及,今晚的热搜头条,也会是你。” 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二个礼物。 毫无底线的偏爱。 弥悦忽地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 试吻蔷薇 第67节 “哥哥,我可以亲你一口吗?”她攥着自己的裙摆,小声问。 “晚点,现在不可以,有生命危险。” “什么生命危险?” “我的心脏会跳,手会不稳。” - 直升机落地的那一刻,烟花也戛然而止。 只剩下灰色的硝烟,在天空中挥之不去。 下飞机的时候,弥悦的脚都是抖的,一个不小心,差点又崴伤了脚。 幸好被苏怀谷扶着。 他看着弥悦脚上那双十厘米的细高跟,眉心微蹙:“下次别穿那么高的鞋子了。” “遵命,我下次肯定不会再穿了!”弥悦这会儿心情好的很,说什么她都听。 车子路过一家鞋店的时候,苏怀谷进去买了双舒适的平底鞋给弥悦穿上。 弥悦发现,车子开往的方向,不像是家,也不像是酒庄,更不像是公司,她疑惑不解:“哥哥,你要去哪里?” “去找你的第三份礼物。” “还有?”弥悦大吃一惊。 难怪他今天迟到。 弥悦抱着期待,没有开口问苏怀谷这最后一个礼物是什么。 她静静的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他们都在谈论刚刚的那场突如其来的烟火。 弥悦的心,还在半空中飘着,暂时还未落地。 - 车子停在了一家花店的门口。 这家花店的装潢很九十年代的复古风格,墙上贴满了邓丽君的海报,古旧的唱片机和cd摆放在木架子上,正中央最大的一张海报,是古天乐和李若彤,两人出演神雕侠侣的时候的宣传海报。 泛黄的页边,到处都充斥着浓浓的老上海滩味道。 花店内的花架上摆满了花,都很新鲜,缀着露珠,根茎上的刺被人修建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的放在架子上,各个品种,都被人提前分类好了。 琳琅满目的花朵,满屋的花香,都让弥悦身心感到舒适。 弥悦虽然没有对京城所有街道完全了解,但这条街,她确实来过很多次。 这家花店,之前是没有的。 包括一个礼拜之前,它都不存在。 看它的装潢,虽然追求的复古风格,很对东西看起来都很老旧,但是是刻意营造的氛围,这儿无论是花架,海报,涂漆,都很新。 苏怀谷怎么知道,她想开花店? 这个想法从她脑海中蹦出来,她没意识到,自己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开花店?” 男人站在她身后,敛眸,轻笑着说:“我不知道,听盛林妄说的,他说女孩子都想开花店。” “真的吗?”弥悦狐疑:“盛医生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居然这么有浪漫细胞。” “嗯。”苏怀谷颔首:“花丛中走过的,总归对女孩子的喜好有些了解。” “那她也太了解了吧,她把我的喜好都摸透了!”弥悦眯起眼睛:“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花心又懂女孩子的心,那些无辜的小女孩会被她骗的!” 苏怀谷牵着她的手,他伸出修长的指节,从花架上拿出一支栀子花,将叶茎折断,只留一个花苞,刚好插进弥悦攀着的发缝里。 白色的栀子花很衬弥悦,她的气质干净温婉,不染尘埃,像是森林里一只无辜善良的小鹿。 他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弥悦柔顺的长发,最终,落在她的耳垂,轻轻捏了捏。 是烫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她今天涂了正红色的口红,娇艳欲滴,像是夜色下,花圃里勾人诱惑的玫瑰。 喉结滚动两下,他指腹触碰到她柔软的嘴唇,蹭了蹭。 冷白的指腹上留下了一抹妖冶的红。 弥悦被他这个暧昧的举动扯回了思维。 她看向苏怀谷,恰好对上了他幽深的黑眸,里面情绪翻涌,两人的视线,碰撞出宇宙爆炸般的粒子。 她笑着说:“这个花店叫什么名字?” “都行,是你的,你取。” “那——” 弥悦指了指苏怀谷的胸膛:“它叫什么名字?” 第52章 苏怀谷的吻落下来的时候,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戛然静止。 他微凉的指尖温柔缱绻的捧着弥悦的脸,掌心与唇瓣一样滚烫和炽热。 他人站在花店门口, 夜风尽数将他席卷, 撩起他西服外套的一处衣摆,他弓着腰,显露出肩后的一层棘突。 男人的身体是凉的, 但纠缠旖旎的嘴唇和舌尖却滚烫至极, 像是要将弥悦灼伤。 宛如热水如喉,暖到胃。 酥麻的感觉直通心脏, 让弥悦产生了短暂的麻痹。 这种感觉像是打了麻药,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腿软了一瞬, 差点站不稳。 苏怀谷的眼睫纤长,轻轻划过她的眼脸, 像是在撩拨。 弥悦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衬衫,几下便皱了,她蝶翼般的眼睫轻颤,呼吸间, 满是男人身上凌冽的木质沉香与花店内的混合花香。 隔着薄薄的衣物, 她感受到了苏怀谷剧烈跳动的心脏, 血液仿佛倒流, 弥悦脸上泛起了缺氧的潮红。 “宝宝,换气。” 看她因憋气而涨红的脸, 苏怀谷不疾不徐的帮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嗓音有些淡哑, 近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呼出的微烫的气息喷在弥悦的脸上, 她回过神来, 不服气的扯住了他的领带,强制性让他低下头,报复似的,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唇。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弥悦又安抚性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若无旁人的接了几分钟的吻,弥悦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在大街上。 路过的人如汹涌的水流,花店的大门敞开着,他们只要偏个头,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一种暴露于人前的羞耻感占据了弥悦的心头。 应该没人会闲的没事干,把他们俩刚刚干的事拍下来传到网上去吧? 之前弥悦还真碰到过这事儿,只不过主人公不是她。 她上大学的时候,晚上和社团的人一块儿去部门拿资料,刚打开门,乌漆嘛黑的,就瞧见床边月光下有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 两个人在那儿忘我的接吻,还时不时发出,如同老奶奶吸螺蛳肉一样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突兀。 几人包括弥悦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去还是留,只觉得都大学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遇到这种事情,也不该再那么意外。 想着是不是也该给小情侣留点私人空间? 几人还没思考出个答案,那对小情侣就发现了她们,女生恰好是弥悦的学妹,刚进部门没多久,看到他们,她羞涩的钻进了身旁男生的衣服里,捂着脸。 两人就那么落荒而逃。 隔天,她们俩人就出现在了学校的表白墙。 a大的表白墙业务繁忙,不止干给人牵红线,帮人海底捞帅哥美女这事儿,挂人这事儿也管,变相的学院版贴吧。 吵架撕逼都是很常见的。 那俩人被挂上了表白墙,标题还是—— [请大一学妹学弟注意一下自己的影响。] “许个愿吧。”苏怀谷出声,他看向花店外,不远处的钟楼。 钟楼耸立云端,是京城的地标性建筑,上方的指针,快突破十二点了,还有十几分钟。 今天是弥悦的生日,她只顾着庆祝,还没来得及许愿。 闻言,她缓缓闭上眼,双手交握在胸前,虔诚的许了三个愿望。 1.她希望和苏怀谷永远在一起。 2.愿她身旁之人岁岁平安。 3.睡了他。 如果第一个愿望可以实现的话。 第三个愿望不实现也行。 “许的什么愿望?”苏怀谷见弥悦一本正经的,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告诉哥哥,说不定,我可以替你实现。” “说出来就不灵了,我相信老天爷会看到我的苦心,让我的愿望实现的。”弥悦朝男人俏皮的眨了眨眼。 - 弥悦果然上热趋了。 不过没带上她的姓名,却也是她。 热搜上挂的是—— [苏怀谷在苏太太的生日宴上为博夫人一笑,斥资千万燃放烟花。] 词条后面还带了一个hot。 试吻蔷薇 第68节 在一众娱乐圈艺人和瓜霸榜的微博热搜上,她和苏怀谷冲上了第一。 点开词条,广场里面是一堆单身狗的狂吠。 [啊!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苏家的娱乐新闻?] [这位苏太太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让我们不近女色的苏怀谷这么毫无原则!!] [我被秀到了,这就是有钱人的浪漫方式吗?] [我昨天就在京城的中央广场,目睹了这场烟花秀诶,比迪士尼的烟花还绚烂多彩。] [好想混穿苏太太,体验一波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 ....... 弥悦刷着刷着,嘴角克制不住的扬起。 想到昨天晚上和苏怀谷接吻的时候,温软又滚烫的触感,以及她小鹿乱跳的心脏。 心底渐渐产生一股异样的感觉,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这叫“幸福感”。 她父母双亡后,为了钱为了生计吃了不少苦,幸福这个东西,离她越来越遥远。 直到现在,才被她重新攥在了手中。 一大早上的,太阳刚爬上山坡,细碎的光晕渗透窗帘落在洁白的地板上,弥悦抱着枕头,在床上毫无形象的激动的翻滚了几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将微博词条转发给了颜念,对方过了五分钟才回,回了个鄙视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她。 弥悦心情好极了,啪嗒啪嗒打着字:[要不我让我家那位给你也介绍一个优质的对象吧?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的快乐?] 颜念这下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复,寡淡的一行字,却让人听出了无限幽怨:[人类悲喜并不相通,我刚刚回你消息,被总监抓到了,我现在又得去复核一遍文件,你晚上请我吃饭吧,必须补偿我!] [当然,如果有好的对象,也请你介绍给我,我妈今年催我相亲了,居然给我找了个三十几岁离过婚带俩娃的老男人,太恐怖了。] - 哼着歌去卫生间洗完漱,弥悦来到了出版社,开始打工人的一天。 她的新书大纲已经定好了,给编辑过目,编辑也很满意,给她提了几个需要修改和注意的点后,弥悦又着手修改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她才打开了久违的word文档,敲下了第一行字。 她这次写的,是一个有关于年少暗恋的故事。 甜中带了点酸。 这次的征文大赛,主办方是很有名的一家杂志公司,它们整理好了这次的参赛作品,将它们尽数投放在了官博上。 一共有两百多个人参加,每一篇文章都有对应的编号和链接,点开就能看文章内容。 征文大赛一年一次,加上这家杂志在国内很有威望,吸引了不少小书迷和文学爱好者。 中午下班,弥悦和徐渺还有李茹茹约在了楼下的一家kfc。 今天是星期四,不来薅一波羊毛真的对不起她们出版社的写字楼建立在kfc附近。 中午时间店内人很多,徐渺优先挤了进去,占了角落的一处位置,她拿起手机扫码点了单,又将手机递给弥悦和李茹茹。 “你们点吧,今天我请客。” 李茹茹不客气的接过,一边往购物车加东西,一边随意的说:“你们今天看微博热搜了吗?” “看了!是不是那个豪门热搜!”徐渺一下子来了劲儿:“天哪,我以为有钱人都很无情的,看多了娱乐圈那些瓜,就觉得天底下没一个好男人,没想到居然给我玩那么浪漫的!” “我宣布,苏怀谷即将成为我2022年最想嫁榜单之一!” “得了吧你。”李茹茹哼笑:“苏家岂是你我可以高攀的?我就希望我可以嫁个差不多条件的,别给我戴绿帽就行。” 李茹茹的感情史不太完美,前男友不是吃软饭就是出轨,她现在都快ptsd了。 “啊呀,做梦都不行吗。”徐渺抱怨道,她看了眼一旁不吭声的弥悦,突然想到了征文大赛的事儿,她从李茹茹手里抢回手机,随意点了几份汉堡和鸡肉卷,说:“今天征文大赛公布参赛作品了,我得去看看我们弥弥的竞争对手,顺便给你投个票。” 李茹茹闻言也打开微博:“我也去我也去。” 弥悦笑了笑,她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三杯奶茶,说:“好啊,如果我真的可以进前三名,我就请你们去吃新季棵的牛蛙火锅!” kfc的出餐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喊到了她们号码。 弥悦刚好坐在外面,她接过徐渺的手机,去前台取了餐。 拿着沉甸甸的餐盘走了回来,弥悦就见徐渺和李茹茹两人的表情都很差,她们眸光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怎么了?”她放下餐盘,问。 徐渺神情复杂的看向弥悦,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道:“弥弥,我看到一篇文章,和你的核心梗一模一样。” “不仅核心梗一模一样,就连剧情,节奏,都差不多,就改了个人名和地点名。” 弥悦皱眉。 她点开微博,搜索了那家杂志的官博,随后,点进了两人说的那篇文章。 从开头看到结尾,她看东西很快,一目十行。 将通篇文章都看完,弥悦的目光从渐渐归为平静,变得冰冷。 到最后,她关闭手机屏幕,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 “弥弥,我相信你的人品,你是不会做出抄袭这种事情的。”徐渺肯定的说:“而且你写征文稿的时候,我在你旁边看着呢,你怎么可能去抄袭别人?” 都是在小说圈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人,几乎下意识的,几人心里就有了个结论。 不排除阴谋论,李茹茹说:“如果弥弥没有抄袭,那她应该就被利用了。” 弥悦也不确定。 毕竟这次的征文大赛的主题范围很小。 双向救赎这个题材,写来写去也就那么点梗。 但不管是撞梗也好,还是撞设定和剧情,都会有个度,毕竟每个作者笔下都会呈现出不一样的色彩。 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 之前小说圈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很多行业背地里错综复杂,想的远不如看起来那么简单,很多时候,都是资本操控一切。 很早之前,就出过这么一件事儿。 一位岌岌无名的小作者写出了一篇优秀漂亮的文章,却被同行所嫉妒,想尽了千万种方法将那个作者的文章剽窃到了自己的手里。 她比那个作者优先发布文章,明明是那个作者先写的,但最后,原创成为了抄袭的人,忍受着唾骂与指责。 那位同行出钱堵住了所有知情者的嘴,包括那位作者签约的出版社,并且她凭借着那份抄来的文章,打响了名气。 直到两年后,这件事情无人再提起,当初被花钱堵嘴的人一时说漏了嘴,加上那个小作者并未气馁之后也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作家。 她这才有勇气拿出当初自己创作那篇文章的大纲,加上人证,这才给了所有人一个真相。 “可是这家杂志这么大的工作室,也要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吗?”徐渺匪夷所思:“毕竟这家杂志从始至终,投票权都留给读者的,被人称为最公正的杂志社。” “我看了下这个作者的履历和简介,是个新账号。”李茹茹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想借着这次的征文打响名气,所以就联合了这家杂志社,剽窃了他们认为最有可能拿到第一名登上文学报刊的作品?” “哈?那我是不是还得替弥弥谢谢他们啊,谢谢你看上了我的作品然后剽窃?” 徐渺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也没个解决的办法。 有些无措的看向弥悦:“弥弥,这怎么办?如果真的按照李茹茹说的这样的话,那肯定很快,就会有人来诬陷你抄袭了啊。” 弥悦深呼了一口气,她努力维持镇定,她指尖有些颤抖的点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那条征文大赛作品集的官博动态。 她刷新了评论区。 一片骂声。 短短十分钟的时候,评论区涌出了数千条评论。 每一条都指向弥悦,说她是抄袭狗,剽窃别人的作品。 “不是,这是水军吧?”李茹茹也看到了:“果然是被人安排好的,正常人看到两篇相似的内容抄袭,应该觉得疑惑吧,肯定会让官方调查清楚是谁的责任,上来就骂弥弥,这是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的吗?” 刺啦一声。 凳子摩擦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弥悦拿起包,斜挎在肩膀上,道:“我去找他们。” - 征文大赛主办方的工作室建立在东区,那儿有一大半的建筑都是写字楼,周围都是出版社和杂志社扎堆在一块儿。 弥悦打车差点绕混,对着微博上的地址绕了好几圈都没绕到,最后还是弥悦主动大了他们工作室的联系电话,才找到了地方。 工作室在二十五楼,自动感应门打开,弥悦走了进去,前台迎了上来,问:“小姐,您是刚刚给我们打电话的那位吗?” 弥悦礼貌的点头:“嗯,你们工作室前段时间发表了一个征文大赛,我是其中的参赛作者之一,我想见见你们的负责人。” “好的稍等,等我打个电话。” “嗯。” 弥悦坐在前台大厅的沙发上,她一时生气没了理智,来的匆忙,脑海中连措辞都没想好。 还穿着一件小白裙,披散着头发,整个人一点气势都没有,像是个涉世未深,满脸写着“我很单纯我很好骗”的大学生。 她拿起皮筋,把自己的头发扎了起来,显得整个人利落了一些。 她能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恶战。 但既然是来理论的。 气势就不能输。 前台挂掉电话,走了过来:“是“千鸟”吗?我们负责人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千鸟”是弥悦的笔名,他们猜到了她会来。 弥悦走了进去,略过了工作区,直奔杂志主编的办公室。 主编坐在办公桌之后,是个长相妖冶利落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涂着红唇,长发盘在脑后,她微笑着看着弥悦,眼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 光看长相,就是个很不好对付的人。 “千鸟是吗,坐吧。” “不用了。”弥悦没心情寒暄,直奔主题:“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这次的征文作品里,有一个参赛者的文章和我的文章过于相似。” 试吻蔷薇 第69节 “我希望你们杂志社可以给个说法。” “说法?”她笑了笑,不为所动:“你的意思是,她抄袭你?” 弥悦缄默,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算是默认。 “你有什么证据指证她抄袭你?” “作品是我的原创,我的大纲,我的人设,包括我的写作过程,都在我的电脑文档里,我都已经拷贝了,你要是想看,随时可以。” “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要是想隐瞒自己抄袭的事实,这些都可以伪造呀?” “那你凭什么相信她是无辜的?” 主编办公室的氛围变得焦灼,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办公室外窃窃私语声络绎不绝。 弥悦料想到想找回主场很难。 但她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下三滥到了这种是非不分的地步。 主编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但她的态度却很坚决,她看向弥悦,眼底带着对她这个行为的嘲讽,像是在说,你是个多愚蠢的人,还想和我们斗吗? “抱歉,弥小姐,作品是她先上交的,这就是我相信她的理由。” 小丫头,你才多大? 还想和她斗吗? 弥悦身侧的手握成拳,太阳穴突突突的跳起。 脑海中名为冷静的那根弦差点就要绷断,她脑袋一片空白,对于这种包庇抄袭者,助纣为虐的人,她居然一时间想不到办法去对付。 她呼吸不畅,强制性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主编,你在这个圈子工作那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抄袭者的行为是多么恶劣吗?” “更何况,剽窃她人的作品,是违法的,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弥悦试图用法律来说服,但对方只是轻蔑一笑。 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主编往后一躺,笑着说,柔声说:“千鸟,现在抄袭的是你,该担心的也是你才对,不过,作为在这个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的人了,我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你不过只是一时糊涂对吧?你要是想,我可以马上把你的文章撤下来,以免被更多的人看到,这样,对你的名声,也不会有更大的影响。” 一字一句,说是体谅她,为她着想。 其实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你们——”弥悦差点要爆出粗口。 咔哒一声,主编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弥悦下意识回过头,却和走进办公室的林唐对上视线。 两人皆是错愕。 一个错愕林唐居然会出现在这儿。 一个错愕自己怎么会这么巧碰到了总裁夫人。 林唐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办公室内焦灼的氛围他敏锐的嗅到了。 他这次是被邀请来谈合作的,这家杂志社,想和mamp;l旗下的一家杂志出版社谈合作,原先这种小门小户mamp;l是看不上的。 奈何他们软磨硬泡,态度极其诚恳,并承诺,会在两个季度,将营业额提升两个点,mamp;l这才考虑合作。 “怎么了啊这是?”林唐问。 刚刚还嚣张轻蔑的主编,看到林唐和收了爪牙的小猫一样,笑嘻嘻的站起来,狗腿的迎了上去:“没事,林助理,我们来谈合作吧?” “他们诬陷我抄袭,并且想庇佑抄袭者,我不服而已。”弥悦直言。 主编瞪了她一眼,咬着牙,赔笑:“不是的林助理,这位作者抄袭了别人,怕名声变差,所以才跑来这儿演了一出戏的。” 彼时的主编根本不知道弥悦就是她妄图高攀已久的mamp;l的老板娘,她只顾着往弥悦身上泼脏水,把自己摘干净。 但林唐陪着苏怀谷那么多年,才不是好糊弄的。 他眯了眯眼,说:“你怎么这么断定,是谁抄袭?” “额——是另外一位作者先把文章发给我的,这位作者是后发的。” “谁先发谁后发,你们网站后台不是都有记录吗?翻出来看看呢。”林唐道。 “这——” 主编慌了神,她搓了搓手,笑着说:“不必了吧,这是小事儿,我们还是先谈合作吧,这才是值得挂心的大事儿。” “这怎么会是小事儿呢。”林唐凛然说道:“我们mamp;l向来贯彻公平公正,不包庇不冤枉的原则,现在你这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当然得重视,万一到时候合作,出了什么事儿,不还是得我们挨骂吗?” “是是是,可是——” 主编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什么,她笑了笑,换了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开电脑。” 她当着林唐的面,走到了电脑面前,打开了网页,在后台那一栏,她在几个人的视角盲区,摁下了键盘上的某个键,随后,刚刚还密密麻麻的网页,一下子变得空白。 “呀,林助理,记录没有了,估计是被我之前误删了吧。” 林唐一脸无语的走上前,摁下另外一个快捷键。 刚刚还空白一片的网页后台,一下子恢复了最初。 主编脸色煞白,嘴都青了,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唐上下滑动,看到了某个重要信息,冷笑了一声:“不是说另一位作者先上交的吗?” “是——是我记错了。”她恨不得钻进地下,心里骂了弥悦无数遍, 好不容易谈来了合作,说泡汤就泡汤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为了区区五十万,干这种肮脏下三滥的事情。 林唐做事继承了苏怀谷的雷厉风行,人狠话不多。 得到结果,他直言:“抱歉,你们杂志和mamp;l的合作,我们可能还需要考虑。”变相的拒绝。 他走到弥悦的身边,当着主编的面,恭敬的鞠了一躬,说:“还有,你面前的人,可不是普通好拿捏的小作者,她可是我们mamp;l的女主人。” 作者有话说: 弥弥:倍儿有面。 第53章 杂志主编看着弥悦,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全然没了刚刚游刃有余,嚣张跋扈的姿态和气度。 她似乎还没完全理解到刚刚林唐说的那一句话的深层含义, 怔在原地好长时间。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门外的员工透过玻璃偷偷朝里看,窃窃私语着。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她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能看出自己家的这位主编,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脸色变了又变。 像是从一个胜券在握的高位者, 一下子变为败方。 林唐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一群人一哄而散,他恭恭敬敬的朝着弥悦颔首, 做了个请的手势:“太——”想到外面人那么多,怕引起异动, 他反应了过来,笑着说:“弥小姐,我们走吧。” 弥悦点了点头,跟在林唐的身后。 这次多亏了有林唐在。 全然是她运气好, 恰好这家杂志社要与mamp;l合作, 也恰好林唐在今天的这个时间段来谈合作, 才揭穿了这家杂志社的内幕。 不然弥悦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一点决策都没准备, 气冲冲的就跑过来了。 简直就是羊入狼窝。 “谢谢你啊,林助理, 要是没你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弥悦坐进车后座, 看着前方开车的林唐, 发自内心的道谢。 “太太, 不用和我说谢谢,这都是我应该的,如果苏总知道您受委屈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替你做主的。”林唐朝她笑了笑。 “太太,您是要回出版社吗?还是要去哪?” “哦——去公司吧。”弥悦弯眸,笑着说。 “好,我送您一块。” 快到公司的那一段高架路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弥悦再次点开了那家杂志的官博,发现那篇抄袭她的文章已经被撤下,原先骂声一片的评论区也被人清了屏。 只剩下一些正常读者的言论,和一些好评。 官博的动作很快,它们立即发表了一篇声明,对弥悦的那篇文章表达了歉意,她点进那篇道歉文章瞧了瞧,整整两千多字,语气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像是生怕得罪了她,她们的杂志社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屏幕上端跳出了消息框,是徐渺给她发来了消息:[弥弥,你都去了两个小时了,怎么样?她们为难你没有?” 弥悦回复:[别担心,大获全胜!] - 另一边。 杂志主编反应过来刚刚林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她后知后觉的双腿发软,整个人瘫倒在椅背上。 头一次产生了如蛇信子朝着自己吐舌头般全身发麻的后怕感。 她颤抖着手,端起了桌子上的那杯热茶,灌下去了一大口,苦涩的茶叶中和了她心底的焦躁不安。 她们杂志社对于征文大赛,一直都是公平公正对待。 但这次突然杀出来一个新账号,扬言要和她们工作室合作,五十万的高价,说是只要让那个“千鸟”背上抄袭的名号,名声一败涂地就成。 她也是一时糊涂,想着这个“千鸟”也是没什么名声的小作者,捏死一只小蚂蚁就可以得到五十万,那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 所以她当时才同意的。 试吻蔷薇 第70节 没想到不仅不是小蚂蚁。 是一头大象。 还差点把她踩死了。 杂志主编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抽屉里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号码。 她深呼两口气,怒火难以平息,她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的拨号。 那头响了好几下才接,女人的声音尖锐,透着些许不耐烦:“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主编大声吼道,发泄着心底的燎原之火:“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得罪的是谁?是mamp;l的那位深藏不露的总裁夫人,我哪里得罪的起?” “......”那头的人顿了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局势情况,过了好半晌,她才压低了声音,问:“事情败露了?” “何止是败露了,差点把我们工作室赔进去,还丢了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合作机会。”主编翻了个白眼:“这五十万,我也不会还给你,就当是我工作室的补偿,下次这种缺德的事儿,您可别来找我。” “诶——” 周清音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就挂断。 她再次回拨过去,发现对方把她拉黑了,怎么都拨不通了。 “什么人啊。”周清音无语到了极点:“五十万说不还就不还了,就这么坑人的吗?” 她把手机摔到沙发上,焦虑不安的起身,踩着高跟鞋,在化妆间踱步。 化妆间内只有一个小助理在,见周清音的情绪突然发现变化,刚刚还高高兴兴的,现在却又变得那么焦躁,她关切的问道:“姐,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和摄影组说一下,改天再拍?” “改天再拍还能拍的到吗?”周清音皱眉道。 她虽然在国外混的挺出名,但也是背后找金主捧上去的。 说白了,她也没什么大本事,只能说,样貌不错,身材也还可以罢了,并不是多么大牌的角色。 原本和傅靳在一起的时候,看在她是傅二公子的女朋友的份上,那些资源自己送上门,现在两个人分手了,那些见势而为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现在能有的拍就不错了。 “姐——”助理还想说点什么。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周清音拿起手机,看了眼上方的来电人,她眼神飘忽,慌乱了几秒,随后抬起下巴,故作镇定的命令:“你先出去吧,我要接个私人电话。” “好嘞。”助理打开化妆间的门走了出去。 等助理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化妆间外的走廊上,周清音才点击接通。 她走到了角落里,生怕被人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很轻,却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和不待见:“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 那头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笑盈盈的,带着讨好和谄媚:“音音啊,再借妈妈点钱呗?过段时间还你。” “又借?上次十万块钱不是打给你了吗?你当我的钱那么好赚啊,天上掉下来的?” “这话说的,你不是谈了个有钱男朋友?不会问他要?” “我上次就和你说分手了。” “再找啊,你那么厉害的本事,钓个金龟婿不是简简单单?” 周清音现在的日子远远没有当初在国外那么潇洒。 她当初回国,挑明了要去找傅靳复合,得知她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谈了四年多,她对自己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后来听宋为说,傅靳是为了报复她才和那个女人谈的恋爱,她才有了自信。 可没想到,傅靳是真的喜欢那个女人。 和她在一起之后,他虽然给她钱花,也给她介绍资源,但远远没有当初她期盼的那么好,她多次试图和傅靳提起想和他的家人见面,也是被他一口回绝。 可他当时和那个女人在一块儿的时候,他的父母争着吵着要见她,上赶着对那女人好,还说,非她不可。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豪门梦,在傅靳这个旧情人这儿行不通,在别人那里还能行得通吗? 直到前天,她和江铭一块儿去喝酒,江铭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其实吧,傅靳这个人就是太自负高傲了,他就觉得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女人也是,他低不下去那个头颅,但他心里知道什么东西,什么人对自己重要,他心里和明镜儿似的。” 但她还是不服。 论起点,她比那个弥悦高了不知道多少,凭什么,她可以一下子翻身成为豪门女主人,她还得在这苦熬。 也许抢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 周清音知道这个道理知道的太晚。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透着些许无力感:“我身上没钱,你别找我了。” 似乎是见她态度坚决,电话那头的女人也没了一开始的客气,开始颐指气使:“你给不给?不给我就去你那个男朋友公司闹去!” “妈,你这是要逼死我!” “我不管,我是你妈,我现在走投无路了,要饿死了,你不管我谁管我?” “行——” 周清音挫败的挂断电话,看着自己银行卡仅剩的那些余额,她心底生出了些许悲凉的情绪。 和傅靳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使劲儿花,也没存着点。 她咬咬牙,给联系方式的第一位又转了十万块钱过去。 随后,他切出了傅靳的电话,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阿靳,我们今晚见一面好吗?” - 弥悦到了mamp;l总公司的商业大楼楼下。 林唐去地下停车场专用的停车位停车,地下停车场有专门的通往总裁办的电梯,声控灯因着两人的脚步声而逐次亮起。 他还有些业务要跑,替弥悦摁下了楼层,鞠了一躬:“太太,我还有点事,不能陪您上去。” “没关系的林助理,你去吧,辛苦了。” 电梯门合上,短暂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袭来。 不到半分钟的时候,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凉爽空调和淡淡的薄荷味,将弥悦身上被太阳暴晒后的灼热感扫去。 她走出电梯,总裁办的这层楼很安静,基本上没什么嘈杂的人流来往。 空间干净敞亮,洁白光滑的地板上不染尘埃,很未来科技感的设计,几盆绿植摆放在透光性极好的窗户旁,在阳光下生机盎然。 鞋底与地板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总裁办的工作区域比较少,分为助理办公室,和副助理办公室,一共有八个人在这儿任职。 整个氛围肃穆又威严。 路过副助理办公室,里面的人都埋头处理着文件,丝毫没有察觉到弥悦的到来。 总裁办公室在最里侧,弥悦推开门,探出脑袋看了眼。 嗯? 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苏怀谷没在这里办公吗? 环视了一圈,发现他的西服外套还挂在沙发旁的衣架上。 他人还在这里。 弥悦大着胆子走了进来。 办公室的风格很简约,几乎没什么惹人眼球嘈杂的东西,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到京城所有的建筑,街景和高楼。 办公桌上整齐的摆放着文件,钢笔,电脑,以及一些办公用品。 整个就一性冷淡风格,他的电脑还开着,用的也是电脑系统自带的背景。 这么一看,他好像确实没什么人情味儿。 难怪他明明那么懂礼温和的一个人,却有那么多人惧怕他。 弥悦翻开他桌上的笔记本,发现里面夹了一封信。 她原先想着这是私人物品,不太好翻看,可当她不经意间瞥到信封上的字迹和署名,她的心却重重的跳了一下。 整个人像是被那几个字缠住,钉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她紧紧盯着那封信封,看着上面自己的署名,和她歪歪扭扭,却极力想写好的花体英文。 像是不信邪,又像是觉得,太荒唐。 她拿起信封,小心翼翼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信纸看了看。 信纸有些年代了,页边泛黄,有些卷翘。 里面的字也有些模糊,墨水有些晕开。 真的是她的字,里面的内容,也是一模一样。 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将弥悦吞噬。 她后知后觉。 - 弥悦父母双亡后,家里的条件一落千丈。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穷困到学费都快交不起。 那时候的她才刚上高中,还没成年,连个兼职都找不好,低三下气的去求亲戚借点钱,也没人愿意相信她这么个无父无母,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小屁孩。 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差点被那些社会骗子骗去放高利贷。 生活一败涂地,还没有办法挽回,甚至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弥悦当时甚至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后来她实在没办法,哪怕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接受现实,她当时准备办退学,找个地方,先当个学徒,有工资就行,能吃饱就行。 可当她真的去找校领导聊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却告诉她,有一个人好心人愿意资助她学费和生活费。 其实贫困生被富人资助的情况还蛮多的。 但弥悦当时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丢脸,她好歹也是金枝玉叶养大的,一夕之间沦落到要被人资助才能上得起学,她当时年轻气盛,只觉得不堪。 后来在老师和校长的劝说下,她才接受。 试吻蔷薇 第71节 随着年纪增长,她也越来越成熟,她没有父母的呵护,比其他人更懂得了生活的不易。 她吃过很多很多的亏,让她从一个父母宠爱,自信跋扈的小千金,变成了一个隐忍温和,情绪不外露,独立自主的人,这其中,不乏更多的磨难。 可也许是上天也包容她,她那段时间,每隔一个礼拜,就会收到一封信。 信的主人就是资助她的那个人。 那人写的一手好字,苍劲有力,笔锋利落,一看就是很有教养,学识渊博的人。 弥悦几乎下意识的,就对这封信的主人产生了仰慕和敬佩,她看完后,就写了封回信。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浅薄,她特地去网上学了花体字的英文,磕磕绊绊的写了一封回信,投到了邮局。 之后的每个月,她会收到来信,她也会回信。 那个人有时候会给她带点礼物。 秋季的某次,他在信里夹了一片枯黄的绿叶,冬季的时候,他在信里夹了一张相片,他那里好大的雪,像是半个人那么高。 弥悦推断他来自北方。 她感觉对方的年纪应该也不是很大,无论是口吻还是语气,都显得很年轻,偶尔还会开两个幽默风趣的玩笑。 弥悦曾经问过他的姓名,但他没肯说。 只是下次再寄信过来的时候,他在信封的下方加了个署名——谷。 弥悦灰暗的高中时期,几乎都是他支撑着自己走过来。 一张张美好的让人产生希冀和希望的相片和文字,一些四季更迭的证明,一些时间流逝的证据,让她那段日子没那么难熬了。 后来,她进了大学,就没再收到他的信。 弥悦后来赚了钱,也把钱包裹在信封里,还了回去。 即使依旧没有回信。 但她心里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内心温柔又良善的人。 陌生人的好意支撑着她独过了漫长的三年。 弥悦从没想过要忘记他。 只是她没想到,居然那么有缘分,她居然和那个人再次遇见。 - 总裁办公室后面有个休息厅。 弥悦轻手轻脚的打开了休息厅的门,里面昏昧一片,窗帘紧闭,只漏了一个小缝隙,午后灼热的光争先恐后的挣脱进来,照亮了一屋的光景。 淡淡的木质沉香袭来,耳畔响起沉稳的呼吸声。 空调声平缓的往外渗透着凉意,驱散了太阳灼烤带来的热意。 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沙发上的人影。 男人一身黑色的睡袍,懒散的睡在单人床上,他手臂抵着眼睛,腕骨突出,淡青色的脉络在薄薄的皮肤下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耷拉着,指甲修建圆润,右手中指指腹处有薄茧。 他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床单上,睡袍松垮,露出了瘦削的锁骨和线条紧致的胸膛,他的肤色冷白,在空调冷气的氤氲下,有些失了血色,雾蒙蒙的。 被子盖了一半,他露在外的鼻骨高挺,薄唇浅抿着,唇色自带着淡淡的殷红。 活色生香的睡美人! 这是弥悦脑海中崩出的第一个想法。 她吞了吞口水,蹑手蹑脚的,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挪到了他的床旁。 她蹲下身子,咬着唇,眼底划过一丝奸商般的狡黠神色,嘴角忍不住翘起。 美男在自己面前衣衫不整。 谁不占便宜谁是傻子! 何况他还是她的正牌老公。 名正言顺的好吗!! 弥悦大着胆子,将指尖覆盖在他因呼吸而缓慢起伏的腹部。 咸猪手不安分的摸了几下。 呜,手感真好! 居然是她的男人,hiahiahia!!! 弥·流氓·悦正在享受着苏美人极致的身材,她没注意到身前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眼睫覆盖而下,看着身侧作乱的女人。 弥悦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手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一阵天旋地转,她狠狠的倒在了柔软的床垫上,双手手腕被男人用一只手握住,反扣在腰后。 她整个人丧失了反抗能力,像一个被拎主脖子挂肉的小猫,老老实实的被人掌控。 苏怀谷的腿抵在了她的双腿中间,就着这么一个暧昧的姿势,她被他压在了身下。 钳制住她手腕的力很大,如何都挣脱不开。 男人眉眼间还带着被人吵醒的困倦,他耷拉着眼尾,细碎的黑发垂在额间,声音是刚睡醒的哑,有那么点蛊,漫不经心的问:“苏太太,手脚不老实。” 这已经是弥悦第n+n次乱摸被抓到了,她已经做到了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能反过来去指责他:“这怪你,睡觉的时候,衣衫不整,这不勾引人犯罪吗?不守男德!” “哦——那入室便对人上下其手的苏太太算什么?”男人轻笑着,语气里满是揶揄:“为民除害?” 弥悦脸皮薄,被这句表面上是在夸奖,其实是在变相的怼她的“为民除害”说的脸上一燥:“我们都是夫妻了,摸一下怎么了嘛,我都摸了你那么多下了,矫情!” 瞧瞧。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伶牙俐齿。 好的也能说成坏的。 “嗯,对,我们都是夫妻了,摸一下怎么了。”他附和着她的话。 还没等弥悦说话,男人的手就落在了她的腰部。 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腰,动作算不上重,但也不算温柔,意在惩罚的捏了一下。 “啊,痒!”弥悦最怕的就是痒,她试图挣脱男人的桎梏:“哥哥,哥哥我错了。” 她没出息的求饶:“杀我别用挠痒痒这招。” 苏怀谷被她这副求饶的姿态取悦,心情极好的,爽朗的笑了几下。 他放过了她,拖着她的腰,让她离自己近了些,撩起被子,盖住了她的腿。 她的位置刚好是风口,怕她着凉。 “苏太太光临丽嘉我这儿,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弥悦眨巴着无辜的小鹿眼看着苏怀谷,笑着说:“哥哥,有你给我撑腰真好。” 男人挑了挑眉,林唐把事情都和他说了,他悠哉道:“这件事情,背后有人指使。” “管他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反正因着你,我又扳回了一局。” 弥悦蹭了蹭苏怀谷的胸膛。 两人就这么暧昧的聊了会儿天。 苏怀谷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提醒他午睡结束,该起床了。 男人松开了弥悦的手腕,起身,下意识想脱下睡袍换衣服,忽地感受到身后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还没松开系带,手就这么搭在带子上,懒懒的睨了弥悦一眼,轻笑着说:“哥哥换衣服也要看?” 弥悦点了点头,她抱着被子,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她厚着脸皮要求:“嗯,要看。” “刚刚还没看够。” “那只是上面。” “还不够。”男人淡笑:“你还想看哪?” 苏怀谷这话只是也揶揄,在开玩笑。 可没想到,弥悦听到这话,顿了顿,她抿了抿唇,认真的看向苏怀谷,吐出了两个字—— “下面。”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是被老婆调戏的一天呢(??????)?? 第54章 周五, 弥悦和盛林妄约在了下午两点。 盛林妄每隔一个月就会喊她来医院做一次脑部检查,每一次的检查结果都差不多。 弥悦的脑子受过剧烈撞击和创伤, 有过出血, 但目前恢复的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越是没有问题,盛林妄就越是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道病况, 就没法对症下药。 他将片子塞进袋子里, 给弥悦倒了杯热水,问:“王子涵那里怎么样?” 弥悦喝了口水, 热水湿润微微干涩的喉咙,她清了清嗓子,说:“还是那样, 催眠可以让我想起一些往事,但我忘掉的那些, 暂时都没想起来。” “啧,那估计还得后续治疗吧,失忆和记忆错乱本来就很难治的,我有个朋友在澳洲学医, 我帮你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 “话说你一开始不是不想治的吗?现在怎么又想治了?” “我和苏怀谷, 以前应该见过, 只是我忘了。”弥悦认真的说:“我之前脑子里总是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 看不清脸,但上次在王医生那边做了一次催眠, 我认出了那个人,就是他。” “还有这么玄乎的事情?说不定只是你的臆想。”盛林妄不以为然。 “不管是不是臆想, 我总得想办法治疗。”弥悦低着头, 眼睫轻颤, 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做出这个决定,她话音稍顿,又道:“我昨天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试吻蔷薇 第72节 “苏怀谷,是曾经资助我上学的那个人。” “啊?”盛林妄没听懂,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父母是因为飞机失事去世的,去世过后,我的日子过的很拮据,差点没钱交学费,我当时都想好退学打工了,当时有个好心人资助了我上学,给我提供了学费和生活费,还给我写信,让我挺过了最难熬的那几年,昨天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苏怀谷。” 弥悦看向盛林妄,她那双清澈干净的杏眼里,透着坚定和固执,她弯唇,笑着说:“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可能现在就是个破打工的,也没什么未来可言,也不能去追逐我的梦想,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然后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 “是他给了我新生,所以,不管我有没有恢复记忆,我以前爱谁,我都会追随他到底的。” 盛林妄看向弥悦,他觉得弥悦这个人还挺神奇的。 明明看上去那么娇小脆弱,但却总是那么坚定和诚恳,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对时间一切的希冀和热爱。 她就像穿梭在丛林里的小鹿,对前方的道理充满着希望。 这样的人,哪怕没有苏怀谷的出现,她也能一个人扛起所有磨难,独自撑起一片天。 他不得有些佩服弥悦。 同样的,他觉得弥悦很像某一种植物。 像—— 栀子花。 纯洁又干净。 下意识的。 盛林妄的脑海中忽地窜出了以往的一些成年旧事,像是藤蔓在心底滋生,他看了眼弥悦,像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他笑了起来。 弥悦被他这太过突然的脸色变化弄的有些茫然,她眨了眨眼,心想难道是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太傻了吗? 让他觉得太傻太天真了? 盛林妄笑了一会儿,这才舍得给弥悦解惑:“你别误会啊,我不是笑话你,我就是想起了一些成年旧事,也许与你有关。” “......什么事情?” “苏怀谷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大一学妹,我和王子涵老朋友了,一次酒局上,他当玩笑话告诉我的。”盛林妄道:“你以前是江城的,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也是a大毕业的。” “苏怀谷当时抱了一束花去表白,听说没成功,我算了一下,他去表白的那个时间段是大三,你比他小两岁,刚好大一吧。” 盛林妄哼笑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弥悦,像是知道了一个所有人都想知道,但唯独只有他了解内情的八卦,他说:“他当时抱着的那束花是栀子花,苏怀谷这个人可没有随便资助人的习惯,京城那么大,苦苦求学的学子那么多,他不帮别人,就帮你啊,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帮你有好处吗?” “盛医生,你是怎么把这两个逻辑连在一起的?”弥悦反应慢一拍,没跟上他的思维:“很多企业家,都会资助学生,可能我只是运气好,又或者说和他有缘分。” “凭我了解他啊。”盛林妄笑着说:“我跟你说,苏怀谷这个人,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温柔,他蛮冷血的,他的家庭教育就和普通人家不一样,而且他父母那些破事儿——” 说到这,盛林妄才意识到自己扯远了。 他及时止住了话头,轻咳了一声,说:“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 - 傅靳下班后来到了街角的那家咖啡厅。 刚打开门,就瞧见坐在角落里的周清音。 她面前摆放着一杯冷却却未喝一口的咖啡。 周清音穿着一件泡泡袖长裙,卷发打理的很精致,她拿着随身携带的小圆镜,左右照着自己,确保自己的妆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她才放下镜子。 一抬眼,就看到了向她走来的傅靳。 她瞬间喜笑颜开,像往日里叫他那般,亲昵的呼唤:“阿靳,你来了。” 傅靳拉开椅子,懒洋洋佚?的靠在椅背上,也没点咖啡,显然不是来长谈的。 他看向周清音,眼里却没了先前的柔情,他语气冷淡:“说吧,找我什么事?” “阿靳,你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 冷冷淡淡两个字,浇灭了周清音的一腔热情。 她握着杯壁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她咬着牙,单刀直入:“阿靳,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性吗?” “没有了。”傅靳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周清音,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你。” 不答应,弥悦就不会离开。 就不会出车祸。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别人那儿,成为别人的妻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后悔已经晚了,他不想继续错下去。 “阿靳。”周清音单薄的身体颤抖着:“你难道没爱过我吗?” “爱过,但你当时离开了我。” “那我们现在重新开始行不行?我不会再无理取闹了,不会再管你身边的异性,不会控制你的交友,行不行,我会很懂事的。” “周清音。”傅靳话音微顿,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忖度片刻,他说:“弥悦这次文章抄袭事件,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 “......” 周清音心狠狠掐了起来,她整个人如坠冰窟,明明是炎热的七月份,她却觉得寒凉。 她知道傅靳一直在关注弥悦的动向,他有的是办法调查,她也知道,她不能否认,否认,就是断送了唯一的机会。 “是。”她承认。 “为什么?她没有得罪过你。” “因为有她在你就不会好好和我在一起。”周清音死死的盯着傅靳:“她明明只是你用来报复我的一个工具,为什么到最后她成为了那个让你忘不掉的人,凭什么呢?” 傅靳觉得不可理喻:“是你当初选择要离开,现在,你也没有资格来指责任何人。” “那你呢,你当初不也是伤害了弥悦吗?”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想再装,直言:“你和弥悦在一起的时候,和我暧昧,一次次帮助我,何尝不是在伤害她,现在人家有了归宿,你还想着弥补?来得及吗?” “来不来得及,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傅靳冷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他理了理自己的西服外套,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给你订了机票,下周一。” - 时隔一年多,弥悦接到了亲戚的一通电话。 是她的叔叔,名叫弥建。 她父母死后,很多亲戚都见她如瘟神般的躲开,平日里再亲密友好的关系,在那一瞬间都化为灰烬。 那段时间,弥悦厚着脸皮,挨家挨户的打电话,问他们借钱交学费,基本上不是找理由拒绝,就是直接挂断或者拒接。 只有叔叔一家资助了她一年的学费和开支。 弥建身体并不好,以前在工厂干活,机器砸到了腿,导致全身瘫痪,只能卧病在床。 那时他才二十岁出头,就这么断送了自己的一辈子。 他一直住在爷爷奶奶家,后来爷爷先去世了,只有奶奶一个人拉扯和照顾。 弥悦的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对自家这位命运坎坷的亲人格外关心和体贴,尤其是弥悦的母亲,隔三岔五就会往奶奶那儿寄钱,供两个人的开销。 后来父母去世后,奶奶找了份剪线头的工作,一个月三千不到,老人家开销少,两个人吃吃喝喝,也算过得去。 弥建这些年攒了些积蓄,他没结婚的时候,因为瘫痪怕被人笑话,就一辈子没出门。 没有可以开销的地方,多余的钱就存了下来。 弥悦困难的时候,他把钱全部拿了出来,给她交了学费。 弥悦一直很感激。 后来弥建碰到了个听力不太好的女人,两个人同病相怜,那女人是农村来的,也挺可怜的,父母重男轻女,两个人就这么惺惺相惜,倒也走到了一块儿,互相陪伴到了现在。 打电话过来的是她的婶婶,说她前天推着弥建出去散步,撞到了水泥地一块顽石,他不小心跌进了河里,好不容易救上来,呼吸道出了点问题,现在急需用钱治疗,问她能不能借一点。 弥悦当然愿意。 她当晚就订了机票,打算回江城探望他。 加上—— 那些亲戚都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她也想通知他们这个喜讯。 “刚刚在和谁打电话?眉头紧皱的。”苏怀谷端了盘洗干净的车厘子到弥悦的面前,他修长的手指捏了一个,递到了弥悦的嘴边:“新鲜的,很甜,尝尝?” 弥悦含住车厘子,酸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她看向苏怀谷,眨了眨眼,不知怎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想法,她说:“哥哥,我明天得回一趟江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想家了?”他问。 “不是,是我一个亲戚生病了,挺严重的,我想回去看看他。”弥悦解释说:“我和哥哥你领证那么久了,还没有带你去见过我的亲戚和父母,趁着这次机会,我想带你去见见。” 苏怀谷身形稍僵,他眼睫微垂,眉眼轻敛,舌尖捻着弥悦刚刚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带你去见见。” 换句话来说,他们算是正式见家长。 心底蔓延开来些许名为愉悦和高兴的情绪,逐渐渗透到各个细胞,牵扯着他的脸部神经。 他嘴角微扬,眉梢挑起:“弥弥想带哥哥回去见家长?” 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苏怀谷不经意间扬起的尾音却不断告诉弥悦,他现在很高兴。 如果他是一只小狗,那就差摇尾巴了。 弥悦的耳尖突然红了红,她抱住男人的手臂,眼眸弯如月牙,她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截小虎牙:“干嘛,哥哥,你不想去见吗?” “想。”他没有否认,直白的告诉了她自己的内心想法。 作者有话说: 快恢复记忆了,五章之内吧 第55章 试吻蔷薇 第73节 从京城到江城坐飞机需要两个小时。 这是弥悦来到京城后, 第二次回江城。 江城这座城市是弥悦从小到大的居所,见证了她从落地嗷嗷待哺, 随着时间流逝而成长, 成为了一个坚强独立的人。 江城有许多回忆,也有她的很多老朋友,旧同学。 但再次回来, 这次, 她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波澜。 除了父母都葬在江城之外,江城不会再有她的任何羁绊和牵挂。 私人飞机只有她和苏怀谷两个人。 苏怀谷这次陪她回江城, 把公司的事务暂时交给了林唐来处理,他只需要过目一些文件和合同即可。 这会儿他悠哉的拿着手机回复着消息,整个人懒散的陷进沙发, 双腿曲着,露出下方一截瘦削冷白的脚踝, 手肘撑在扶手,和没骨头似的。 也没再穿正装,极少的穿了身休闲风格的衣服,纯黑色的t恤和抽绳运动裤, 头发未经打理, 刘海软软的落在眼睫处。 不像个商务人士, 倒像个到处旅游玩乐的富家小开。 颇有一种, 微服私访的感觉。 弥悦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等她醒来, 飞机刚好落地。 江城已经持续了一周的三十八度高温天气,弥悦刚下飞机, 太阳无情的灼烤她的每一寸皮肤, 她被刺的睁不开眼, 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蒸炉。 呼吸的空气都宛如特地加热过。 苏怀谷跟在她身后,刚下一层阶梯,就见眼前的女人急匆匆的躲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她就拿了把遮阳伞出来,宽大的伞将她娇小的身躯遮挡,她看了苏怀谷一眼:“哥哥,你先别下来。” 话落,她就撑着伞往外走,先下了飞机,随后从一侧绕出,回到原点,替苏怀谷打伞:“哥哥,这太阳太晒了,我不舍得你这一身冷白皮被晒黑。” 男人勾了勾唇,伸出手指,握住伞柄,将伞往弥悦那儿偏了偏,不假思索道:“哥哥不怕变黑,况且就那么一会会。” “你可别小瞧江城的太阳,我以前考驾照练科二的时候,就在外面晒了一天,回家就黑了一个度,养了大半年才养回来呢。” “哥哥你要是被晒黑了,就不好看了,白费了你这天生的冷白皮。”弥悦一板一眼,像是医生给病人科普疾病和注意事项,认真的很。 “所以弥弥只是看中我的脸?” “才没有,哪怕哥哥只是一个丑小鸭,我也喜欢。”弥悦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不过哥哥还是好看一点好。” 毕竟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苏怀谷走下飞机,他接过弥悦手里的伞,替她打着。 他薄唇轻启,简单的两个字:“肤浅。”虽然是指责,但语气却温柔。 弥悦朝他吐了吐舌头:“略。” - mamp;l所涉及的产业复杂繁多,在江城也有不少旗下的酒店,他早早和酒店打过招呼,为他单独留一个顶层套间。 这会儿酒店特地派了专门的人来接应他们两人。 黑西服的人恭敬的站在车外,替弥悦和苏怀谷打开了车门:“苏总,太太,请吧。” 进入车内,空调打的很低,呼呼的往外吹,弥悦接触到冷气,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她就出了一身薄汗。 到达酒店,弥悦把自己的行李整理了一遍。 苏怀谷洗完澡出来,换了身简单干净,却又不失成熟雅致的纯白色衬衫和西裤,他长相偏斯文隽秀,是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沉稳的类型,不需要过多的装饰,简简单单就能凸显出自身魅力。 他洗完澡后,弥悦也刚好整理完,她一身汗,也钻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来,就见苏怀谷站在套间门口,酒店的人员正大包小包的往里提。 给长辈的保健品,营养品,茶叶,以及一些金饰银饰,加起来,十几个袋子,就这么明晃晃的堆在茶几中央。 弥悦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一边擦着湿润的头发,一边感慨:“哥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叔叔和婶婶根本用不到这些。” “多吗?” 苏怀谷还觉得会不会太少了。 每个地区,每个家庭的送礼习惯都不一样,他提前让人查了一下江城这边的习俗,让人挑了挑。 他不想显得过于刻意,但也很想融入这儿。 更想给弥悦的亲戚,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送给长辈的,再多也不为过。”男人笑了笑:“对了,你和我说,你叔叔有腿疾,我让人去国外找了专家,说不定有办法治疗。” 听到“有办法治疗”,弥悦登时来了精神,她小碎步跑到了苏怀谷的身边,眨巴着明亮温顺的杏眼,满是期待:“真的吗?哥哥。” “当然。” “那我叔叔和婶婶一定会很开心的。”弥悦笑着说:“我叔叔年纪大了,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考虑过很多年,可惜我婶婶身体也不好,他又腿脚不便,两个人都没法干重活,犹豫了好多年了,也没个准话。” “要是真能有个孩子,给他们养老送终,就太好了。” 苏怀谷闻言垂眸,抬手接过了弥悦手中的毛巾,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之间,抬手替她温柔的擦拭着湿润的发丝,弯唇浅笑笑:“看来,是弥弥想要一个小侄子。” “嗯——到也有点。”弥悦低头思索:“父母去世那么久了,有时候也挺孤单了,要是有个调皮的小朋友逗我开心,拿倒也挺好的。” 她思维飘的远了,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想到哪说到哪,直言:“哥哥,我们以后的小孩,肯定会像你一样体贴吧?” 男人的手顿了顿,随后,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来弥弥想的那么久远。” 弥悦反应了过来,耳尖微红,下意识反驳:“我才没有,我瞎说的。” - 弥建的病房在三楼。 苏怀谷临时接到了一个电话,去楼道里接电话了,弥悦和随行的人一块儿提着大包小包往医院里走。 医院的医护人员和过往的病人看着弥悦兴师动众的十几个礼品盒,都露出了些许异样的神情,上下打量她,好像她是什么暴发户。 病房的消毒水味很重,弥建的病房原先加上他有三个人,有两个都出院了,病床都空着,只剩下了他一个,目前。 刚走进病房,婶婶就迎了上来,给她端茶递水,她见弥悦身后那么多东西,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小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弥建原先在看窗外湖边的风景,闻言转过头,见弥悦带了那么多东西,轻啧了一声,发自内心的不悦:“你这孩子干什么呢?” 他忍不住指责:“你父母去世的早,一个人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养得活自己,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浪费钱。” 弥建是真心疼弥悦这孩子,他摆了摆手,没眼看:“去去去,退了吧。” “不能退了,叔叔,你要是不要,我只能送给别人了。”弥悦将盒子放到墙边。 弥建比去年瘦了不少,但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些。 这些年婶婶陪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给他鼓励,让他再次产生了活下去的希望,现在,他也开始盼望外面的世界。 每天饭后,都非得缠着婶婶推他出去遛弯。 “叔叔,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当年落魄的时候,也是你在帮助我。”弥悦坐在床边,握住了弥建苍白的手,说:“而且啊,我现在过的可好了,你就别担心我了。” 弥建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挺可怜的,我哥哥和嫂嫂去世的早,留你一个人受苦,我怎么忍心?” 他仔细打量着弥悦,见她现在面色红润,意气风发,眼里满是自信,全然没了当初的落魄,这才放心下来,笑着问:“弥弥,是不是变胖了点?” 弥悦闻言愣了愣,随后,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有些惊恐:“真的吗?”她看向一旁的嫂嫂,妄图求证他是在故意吓唬她。 可嫂嫂也点点头:“胖了不止十斤。” “啊?” 这半年来,弥悦自从和苏怀谷领证后,拿着他的卡,到处吃喝玩乐,也没注意体重。 没想到真的重了。 呜呜呜。 “胖怎么了,你以前瘦的跟小猫一样,胖点好。”弥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他眨了两下眼,想起了什么,转移话题:“对了,弥弥,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我已经——” 弥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婶婶打断:“肯定没有,弥悦自己都顾不上,工作忙的。” “哦——弥弥啊。”弥建语重心长的说:“我有个老同学,他儿子和你差不多大,考上了公务员,他爸爸和爷爷都是地方当官的,背景还挺硬,他一个月一万左右工资,逢年过节好多补贴,一年也有个二十万左右。”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关键是,那孩子我见过,相貌堂堂,还没有谈过女朋友,看着就是老实会疼老婆的人。” 弥建语言暗示:“弥弥,你也不小了,也有二十三四了,现在工作稳定了,也该找个男朋友,成家立业了。” 弥悦哭笑不得:“不是,叔叔,我——” “是啊弥弥,你父母去世的早,一个人孤苦伶仃那么久,该找个人疼疼你了。” “那是,我们弥弥这么单纯善良,再不成家立业,可别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男生给祸害了。” 弥悦:“叔叔,什么算乱七八糟的男生。” 弥建思索了几秒,像是突然有了目标,看向了弥悦的身后,他眯起眼睛:“就像门外那人,天生就长了一张不安分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啧,太多情了,这样的男人,桃花源源不断,早晚会出事。” 弥悦顿了顿,顺着他的目光,往身后看去。 就见苏怀谷侧着身,他身形挺拔,单手插着兜,眼前站了个小护士,红着脸,递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硕大的一个微信二维码。 “......” 弥建嫌弃到了极点:“你看他还笑,估摸着心里高兴坏了吧?这种年轻人我见多了,不是什么好鸟。” 弥悦嘴角抽了抽,突然被戳中了笑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的肩膀直颤。 苏怀谷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弥建见弥悦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儿,冷下了脸:“弥弥,你可得好好听叔叔婶婶过来人的话,别一时冲动,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话落,他又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照片,塞进了弥悦的手里:“这是那小伙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还不错。” 弥悦看了一眼。 确实还可以。 试吻蔷薇 第75节 过了约莫五分钟。 雨似乎停了。 他身上没再滴到雨。 下意识抬头看天空,却见雨幕如丝,还在劈里啪啦的下着。 他转眸,注意到了身旁站着的人。 淡淡的栀子花香。 入目的是一双干净的白袜,和一双纯白色的布鞋。 即使身染泥土,却已经干净。 女孩替他打着伞,她有些胆怯,被他身上的戾气吓到,缩了缩身子。 圆润的大眼睛却带着对他的好奇。 她单纯的好像一朵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的娇花。 “弥弥,走了!回家吃火锅了!” 远处车上的人呼唤着她。 她叫—— 弥弥? 女孩应了一声,犹豫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她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伞递到了少年的手里。 “大哥哥,你早点回家,爸妈会担心的。” 再抬头时,他只能看到女孩离去的那一抹白色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谷子小时候为什么会这样,后面几章俺会解释一下的,他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娃 第56章 弥悦在病房外等了半个小时, 也没见苏怀谷出来。 病房的门紧闭着,隔音效果不错, 愣是她耳朵贴着门, 也听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踮起脚透过门上的窗户往里看,病房内的两个人气氛和谐,一个躺在病床上, 一个悠闲矜贵的坐在沙发上。 苏怀谷的嘴角还噙着浅薄的笑意。 看样子, 两个人聊的还不错? 至少没吵起来。 不过按照苏怀谷的脾气,他也不可能和别人吵起来。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劝得了她叔叔。 “小弥, 你别担心,你叔叔嘴硬心软,就是怕你以后受欺负。”婶婶见弥悦一脸担心, 抚慰着她,旋即又打听:“小弥, 你和你男朋友,不,老公是怎么认识的?” “额——”弥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她先是谈了个渣男, 被渣男伤害了, 去外地的时候出了车祸, 然后缠上了苏怀谷吧? 这样别说让叔叔接纳苏怀谷。 不把她扫地出门赶出弥家, 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目前,她也不太好说出苏怀谷的身份。 毕竟他的身份那么特殊。 也不知道叔叔和婶婶能不能接受。 这时候就要发挥她作为一个写手编故事的能力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哦,我不是去京城了吗?他是我同事的哥哥, 因为我同事认识的, 后来感觉两个人挺聊得来, 他也对我很好,就结婚了。” “那他家条件怎么样?看他穿着不凡,应该还不错?” “嗯,还可以的,有车有房,还是京城本地户口。”也有黑卡随便刷。 “那倒也还行。” 毕竟在京城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房,已经是普通人里的佼佼者了。 婶婶不如弥建那般固执,她脑子里只有刚刚弥悦说的,苏怀谷可以想办法治好弥建的腿疾。 她踌躇不安,似乎觉得,自己已经问弥悦借了那么多钱,还麻烦她,很不好意思,但还是试探性的问道:“小弥,你之前说的,你老公可以想办法治好你叔叔的腿疾,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老公很厉害的,他认识很多杰出的医者,说不定真的可以想到办法!” “那太好了。”婶婶喜出望外:“那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条件去福利院领孩子了。” 现在福利院领养小孩的要求还挺高的。 领养着必须有足够的收入和照顾能力才可以领养小孩。 如果弥建的腿可以好起来,那确实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儿。 - 苏怀谷在病房里呆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在弥悦心里,这会儿紧张程度不亚于他在谈一笔过亿的项目。 主要还是因为,弥建是弥悦唯一亲近的亲戚,她发自内心的希望,他可以赞成,不想搞得一家人不和气。 咔哒一声——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苏怀谷慢条斯理的从里面走出来。 弥悦急忙迎了上去,忐忑不安的问:“哥哥,怎么样?” 男人弯唇,眉尾扬起,见她这么紧张,他扬起手,微凉的指尖捏了捏眼前这位小姑娘的脸:“这么紧张啊?怕你叔叔看不上我?” “有点。”弥悦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毕竟我叔叔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会拈花惹草的男人。” “哥哥哪里有拈花惹草?” “刚刚不是有女生问你要微信?你还笑了,这不叫拈花惹草叫什么?” 她还记着刚刚那茬。 “还挺记仇。”苏怀谷敛眸:“笑只是出于自身礼貌,哥哥是在拒绝她。”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微信,塞到了弥悦手里:“要是不信,弥弥可以看看近期添加人?” 弥悦知道苏怀谷不是这样的人,她将手机推了回去,切回正题:“哥哥,你和我叔叔聊开了吗?” “嗯,他同意了。” “真的?”弥悦诧异。 他怎么做到的? 弥悦刚刚三寸不烂之舌都快嚼烂了,也没让她叔叔松口一分,就差撒泼上吊了。 这难道就是商人的口才? “嗯,真的。” “你怎么说的,跟我说说,我学习一下。” 男人垂眸瞥了她一眼,笑了声:“我说的是——”他俯下身,凑到弥悦的耳边,呼出的热气灼人,湿漉漉的喷在弥悦的脸颊处:“你家小孩,已经把我就地正法了,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弥悦的脸霎时就红了,她顾及着这儿是医院,不敢大声说话,狠狠掐了下男人的腰:“哥哥!你怎么可以在长辈面前说这些?” “怎么不行?平常在哥哥面前那么横,口出狂言的,现在反而老实了?” “这是一码事儿吗?而且你一个大男人还要负责?真矫情。”弥悦毫不留情的吐槽。 “哦——哥哥懂了。” 苏怀谷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弥弥想白嫖。” 嫖你个头! 弥悦偏过头,脸颊鼓成一个包子,像一只生气的小仓鼠。 苏怀谷心情颇好的笑了两声,随后又没出息的凑过去哄她:“好了,哥哥和你开玩笑的,我呢,是很认真的和你叔叔说,我想真心想娶你的,不是玩笑。” “弥弥的叔叔是个很明事理的人,没有为难我,放心吧。” 弥悦有些狐疑的看了眼苏怀谷。 说弥建不会为难他? 谁信啊。 “哥哥,你不介意我是不是记忆错乱了吗?”她问。 苏怀谷牵起她的手,顺势一块儿放进了裤兜,握着,淡声说:“介意又如何,不介意又如何,反正喜欢都喜欢了,难不成赶你走?” “你现在在我身边,哥哥就满足了。” 及时行乐,总比每天都想着总有一天会失去来的高兴。 “哥哥,你放心吧,就算我恢复了记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弥悦眸光里透着坚定,她握紧了苏怀谷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嗯,那哥哥,就等你兑现诺言。” -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中午了。 苏怀谷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弥悦:“弥弥,一会儿想吃什么?” 车子在红绿灯处停下,中午时分,路上的车辆和行人较少,她想了想,顿时来了主意:“我想吃小龙虾,好久没吃了。” “哥哥不怎么吃这些,不太了解,你上网查一查,江城有没有好吃的龙虾店。” “嗯,我去问一下我以前的朋友。” 试吻蔷薇 第76节 她有个朋友爱吃龙虾,经常隔三岔五喊人一块儿下馆子。 弥悦打听了一下,说是老街那儿,开着一家老牌龙虾店,十几年了,味道很正宗,还有老重庆辣火锅,味道也很正,老板还是重庆人。 “哥哥,就去这家吧。” 弥悦把地址发给了苏怀谷。 苏怀谷这次来江城没怎么张扬,就开了辆普通的奥迪。 黑车在巷子里拐了个弯儿,在弥悦的指引下,才来到了那家名为“巷巷火锅”的店门口。 后来发现老街的路太窄,停不下一整辆车,苏怀谷又掉了个头,停在了巷子外的一处无人的角落。 老街这儿如其名,建筑都很老,砖瓦房,石板路。 巷口有一条湖,桥上有一组摄影团队在拍汉服照,几个老人端着板凳,戴着草帽,一个个被烈阳晒的黑到发光发亮,耐心的在湖边聊着天,钓着鱼。 远远看过来,像是一副山水画。 巷子很窄,店面不多,远远就闻到了火锅的牛油香。 中午的时间,店内人很多,看得出来人气很高,店里的员工忙上忙下的,即使开了冷气,身上也全是汗。 老板娘在算账,见弥悦和苏怀谷进来,笑着迎上来:“两位,要吃什么?” 她递过来菜单,弥悦翻开。 北方和南方的口味相差挺大,弥悦递给苏怀谷:“哥哥,你想吃什么?” “你点就可以。”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弥悦。 “好吧。” 弥悦的爷爷和奶奶都很能吃辣,她也稍微遗传到了些,口味偏重。 她点了份麻辣小龙虾和蒜蓉小龙虾的双拼,又要了份鸳鸯火锅,点了些菜品,这才把菜单还给了老板娘:“就要这些。” “好嘞,楼下坐满了,去楼上的包厢吧?”老板娘热情的很:“你们俩刚好是最后一桌客人,这个包厢就不额外收费了。” “谢谢老板娘!” 这家店的装潢很简单,木桌木椅,包厢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染一丝烟味和灰尘。 窗外阳光毒辣,可以看到刚刚两人经过的那条湖。 “哥哥,你应该很少来这种路边的小店吃饭吧?”弥悦坐下,问。 苏怀谷端起一旁的茶壶,替她涮着碗筷:“我没那么高雅,以前来江城读书,也吃过不少路边摊。”他笑了笑:“二十块钱一份的炸串,比两千块钱一个菜的高级酒店菜品味道好的多。” “你以前还来江城读过书?”弥悦问,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他确实来江城读过大学,这话不是白问了吗? “来读过高中,也来读过大学,只不过高中就读了两年,高三就回京城念了。” “还有这码事儿?” “嗯。” 店家上了小菜,解腻的腌萝卜块和辣白菜,又端上来了两瓶免费的冰镇酸梅汤。 弥悦夹了块萝卜塞进嘴里,说:“看来哥哥很喜欢江城。” “喜欢江城的人。”他意味不明的笑着说。 眼前的小姑娘愣了愣,她咬着筷子,过了几秒,才语重心长的说:“是吧,我们南方的人,都长得很水灵的,而且性格都很好的,来过南方的人,都觉得南方的人很好。” “......” 店里的员工将火锅和龙虾端了上来,冒着辣油,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泡。 弥悦心想苏怀谷应该不太能吃辣,特地点了鸳鸯锅,她往下涮着菜,辣锅和番茄锅一边一半。 苏怀谷从一旁拿了副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动作斯文有秩,明明是剥龙虾,他却做的好像在品红酒一样,慢条斯理的,观赏性很高。 剥出来的肉,堆在了小碗里,堆满了,他才推到弥悦的面前。 弥悦只顾着吃吃吃,全然忘了刚刚弥建和婶婶说的,她长胖了十斤这回事儿。 她将涮进辣锅里的毛肚和肥牛捞了起来,下意识去打量对面的苏怀谷。 发现他只吃素的,不吃荤的。 而且,从番茄锅里捞出来的菜,他居然要在清水里晃了晃,才放进嘴里。 这能好吃? 无辣不欢的弥悦表示不能理解。 “哥哥,你是哪里来的小仙男,不食人间烟火,番茄锅你都觉得辣吗?” 酸梅汁他也不喝,倒了杯凉白开,喝了一口:“太甜。” “那你试试辣锅?人总要尝试一下。” “太辣。” “......” 弥悦讪讪的缩回了脑袋。 她夹起一块龙虾,递到苏怀谷嘴边:“哥哥,龙虾你总得吃一口?不然全我吃,你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苏怀谷看了眼弥悦,犟不过她,才勉为其难的吃下了她递来的龙虾。 他才嚼了两下。 “咳咳咳——”隔着火锅缭绕的热雾,男人眉心紧蹙。 他往日里都是谦和有礼的姿态,还极少有这副狼狈的样子。 苏怀谷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凉白开,这才稍微好些。 弥悦扑哧一声笑了:“哥哥,你这么不能吃辣啊。” 苏怀谷也没装蒜,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嗯,哥哥很少吃重口味的食物,弥弥多吃一点。” - 原先弥悦想着在江城呆两天就回京城。 但今天下午,她在以前的大学群里潜水,本来看他们都是聊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话题,但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她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出来,居然聊到了同学聚会的事儿。 她拿起手机,往上翻了翻。 朱然:[我们都好多年没见了,明天刚好是周六,要不我们约着见一面?] 张浩宇:[没问题啊,我做自媒体的,蛮闲的,你们决定吧,有我肯定去。] 潘心仪:[决定好地方告诉我就成。] 谈月:[有人要去的吗,要去的话我统计个人数呗。] 对于大学同学聚会,群里的人都很积极。 弥悦的这个班里的人都很热情,不同于其他人,毕业了就各奔东西,聊天不是借钱就是帮忙,大学群里经常热闹,以前的老同学也经常联系。 所以统计到最后,班里三十二个人,几乎全部都会去。 私聊界面多了一条消息,是以前的班长孙婷。 孙婷:[弥悦,班里的同学聚会,你要来吗?] 弥悦想了想,以后来江城的机会就少了,她和大学同学的关系都很不错,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她回复:[嗯,要去的。] - 同学聚会选在了江城市里的一家私房菜馆。 苏怀谷今天晚上有点事,江城这儿的客户知道他来江城,都约他组局,他推脱不开,只得去了。 顺路送弥悦到那家菜馆,他嘱咐道:“结束了给哥哥打电话。” “好~没问题!” 弥悦走进了菜馆,服务员领着她走进了包厢。 她打开包厢,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她笑容大方,朝在座的一席人打招呼:“好久不见,你们好吗?” “弥悦!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坐在最左侧的男生最先反应过来,毫不吝啬的夸奖。 “那是,我们弥悦一直都是班花,在大学的时候,不少男生喜欢她呢!”一旁的女生附和道。 弥悦今天穿了身干净低调的浅绿色泡泡袖长裙,简单的白色格纹,随意将头发盘在了脑后,用鲨鱼夹夹住,化了个淡妆,眼睫卷翘,皮肤白皙过人,涂了豆沙色的口红,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舒适。 她的长相既不是攻击性特别强的,但就是特别吸引人眼球,看起来很舒适,五官和脸型轮廓都很流畅,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干净,很有仙气的长相。 外加她脾气好,整个人软软糯糯的,招人喜欢。 孙艺率先拉开自己身旁的座位,热情的朝她招手:“弥悦,坐这儿来!” 弥悦放下挎包,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坐在了孙艺的旁边。 “弥弥,你现在过的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她关切的问。 “一切都好。”弥悦笑着说。 剩下的十个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恰好服务员菜也上齐了。 包厢内热闹非凡,话题一个接着一个,老朋友相聚,不是热泪盈眶,就是欢声笑语。 班里的大部分人都未婚,只有少数几个人结婚了,大部分人,还都在拼搏事业。 做什么的都有,继承家业的,考公考编的,成为教师的,也有朝九晚五的打工人,也有自己投资项目,或者开店做小老板的。 弥悦大部分时间都默默的听着,扯到她的时候,才会说两句。 她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跟着老朋友多喝了几杯酒,啤酒下肚,微辣的感觉贯穿她的喉咙,她又喝了一杯。 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学校里的一些八卦。 “诶,你们还记得周倩倩吗?我们学校的大红人,小网红,她现在跑国外去了,据说找了个贼有钱的老外,她现在朋友圈,天天都是古驰,香奈儿,据说她马上要去电影学院了,想进娱乐圈发展呢。” “还有这事儿?不过现在确实物是人非了,当时我宿舍一个隔壁系的舍友,他家里可穷了,但人家争气,这会儿已经考上公务员了,据说上面的人也挺看好他的。” “唉,我就不一样咯,进厂的命!” 试吻蔷薇 第77节 “什么进厂不进厂的?我们a大好歹也是985,出来的都是人才,抢着要呢好么?别这么愁,想开点!” “对了,朱然,你和你男朋友咋样,要结婚了吗?” 朱然被que,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别提了,早分了,妈宝男一个!” “分了也好,我们朱然那么漂亮,下一个更乖更听话!” 包厢内欢声笑语。 一旁一直不开口的孙艺突然说道:“诶,你们还记得经常来我们班上公开课的那个金融系帅哥吗?” 此言一出,包厢里的女生都来了劲儿,坐在角落里的吴念抢着开口:“记得记得,我还留着偷拍他的照片呢!” “哇,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弥悦一脸茫然,见她们都这么激动,她像是不在一个频道,问:“怎么了?是什么事情?” 孙艺耐心的和她解释:“哦,就是以前我们上公开课的时候,有一个金融系的帅哥,经常来听课,一开始我们都没注意到,后来有一次,我来晚了,坐他旁边来着,真的。”她越说越激动:“我就侧过头瞥了他一眼,我就明白了语文老师说的,什么叫惊鸿一瞥。” “我到现在都没忘记他长什么样!” 弥悦一脸不信:“真有那么好看?” 吴念点头如捣蒜:“真的啊弥弥,我给你看!” 她翻出相册里的那张照片,直接将手机传给了弥悦:“就是他,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弥悦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在看清相册里的那个人的时候,她怔住。 指尖点击屏幕,她两指放大,几年前的照片,有些模糊,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张脸。 刚刚还见过,怎么可能不认得? 照片里的苏怀谷比现在更稚嫩。 他戴着一顶纯白色的鸭舌帽,懒散的坐在凳子上,穿着干净的纯白色卫衣,鸭舌帽的帽檐压的有些低,遮挡住了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梁和嘴唇。 他手肘支着脑袋,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皮肤近乎透明,另一只手拿着一支铅笔,桌上有一张白纸,看不清他在写着什么。 这么一看,氛围感确实强。 确实给人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没想到她和苏怀谷这么有缘分? 不仅是资助她的人,还和她是校友,还来过她那个专业的公开课! 小说都不敢这么巧吧? 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这个学长很出名的,学校的论坛网很多人讨论他,但他很少来学校,大部分时候都挺神秘的,在学校撞见他的几率为0。”吴念笑着说:“当时我们学校的表白墙,可有很多人在表白他,可惜太神秘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捞不到。” “我们当时甚至还有个说法,说这个男生,是钓系男友,钓着人的心,却死活见不到人,把人钓的魂不守舍,又舍不得放弃,所以就叫钓系男友。” 弥悦觉得自己大学几年白上了。 居然都不知道这些。 不过她大学的时候以学业为主,很少掺和这些,课余时间,她也是在兼职,没听说过这些,好像也挺合理的。 “给我看看什么样。”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苏琪琪被挑起了兴趣。 苏琪琪是弥悦的大学舍友,她喜欢摇滚,大学四年,满心扑在音乐上,她家里世代从商,是个富三代,来学校念书,也只是走个流程,拿个毕业证。 而且她是个les,对男人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也很少关注学校里的男生。 但听这几个女生说的神神乎乎,她也来了兴致,想看看什么样的男生,居然能被吹的比吴彦祖还牛。 弥悦把手机递给了苏琪琪,她仔细端详了几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过头,视线在弥悦的身上定格,她怔怔的说:“我见过这个男的。” “什么?你居然见过我们的钓系男友?”孙艺不可置信。 “不能算见过,只是说过那么一句话。” 苏怀谷的长相,确实是那种,见过一眼,就很难忘掉的类型。 苏琪琪回忆着,她从记忆海洋的犄角旮旯里,寻找出了关于他的有些蛛丝马迹。 她一拍脑袋,看向弥悦,说:“弥弥,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次,出学校见你的男朋友,当时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你哭着回来的。” “当时我还在路上碰到你了,问你怎么了,你也没说,就去宿舍了,我当时在帮老师搬材料,回来的路上,我就碰到这个男生了。” 全场寂静,几人竖尖了脑袋,听苏琪琪说着。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清晰到每个音节,每个颤音和尾音。 就这么没有提防的,也没有一丝准备的,敲在了弥悦的心底。 “他当时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弥悦的女生,我说认识,是我舍友。”苏琪琪顿了顿,又道:“然后他就说,让我把他手里的花拿上去给你,我记得很清楚,是一束栀子花吧。” “我把那束花拿上去,你就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带给你的。” 苏琪琪挠了挠头:“我其实当时想说不是,但看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那么难过,我就撒了个谎,我说是的。” “但其实,那束栀子花,是那个男生让我带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 哪有什么巧合,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第57章 同学聚会结束, 一行人准备离开私房菜馆。 夜间临时起了风,卷着街边的树叶, 沙沙沙的响着, 街道边的路灯一排排依次亮着,晕黄一片,无数蚊虫围绕着中心的灯泡。 菜馆前停着几辆计程车, 是提前打好的。 弥悦酒量很差, 今晚聚会聊的太嗨,她喝的多了些, 整个人晕乎乎的,脑袋发沉,里面像是灌了沉重的铅, 一团浆糊。 她重心不稳,脚崴了好几下, 胃里翻天覆地,胀的很,她走两步就趴在垃圾桶旁干呕,也吐不出什么。 白皙的脸晕红一片, 鬓发有些散乱。 苏琪琪扛着弥悦走出了私房菜馆。 凉风一吹, 她胃里更是搅动的厉害, 视线一片模糊, 什么都看不清,她下意识去寻找垃圾桶。 “弥弥, 你还好吗?” 苏琪琪拉住她的手防止她跌倒,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 替她顺气。 和她一样喝的狼狈的人不在少数, 脑子还算清醒的人打了车, 将顺路的人一块儿接走了。 只剩下五六个人,都是有人来接的。 苏琪琪有男朋友来接,很快就到了,但她放心不下弥悦这么醉醺醺的,大晚上一个人站在路边,她问弥悦:“弥弥,谁来接你?” 弥悦吐的喉咙发苦发涩,小脸皱成一团,她语调含糊:“我老公。” “什么?” “我老公!”她声音大了些。 苏琪琪这才听明白了。 刚刚在聚会上,弥悦说她已婚,但没有过多的透露。 涉及到个人隐私,其他人也没多了解。 她从弥悦的包里掏出了她的手机,发现有密码,她问:“弥弥,密码是多少,我给你老公打电话。” 弥悦皱着眉头看了手机一眼,傻乎乎的笑了笑:“密码是——” “天王盖地虎!耶!看招!” 她朝着道路中心比了个奥特曼射激光的手势,路过的人都一脸迷惑的盯着她瞧。 苏琪琪有些头疼,重复了一遍:“弥弥,手机密码。” “嗯,是——”弥悦拖腔带调的说了两个音节,思索片刻,又自傲的大声喊道:“是我老公104的胸围!嘿嘿!” “......” 苏琪琪彻底拿她没辙了。 看样子她是不会说出手机密码了,她只得退而求其次,问道:“弥弥,那你住哪里?” “我不知道,我好像住在天上。” “这样吧,你今天先去我家住,你现在这样,我也没办法叫你身边人来接你。” 说完,苏琪琪就准备扛着弥悦去街对面,刚迈出一步,不远处就递来了一阵远光灯,刺眼的灯光略过她的眼睛,她下意识闭上眼,用手抵挡灯光。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些许沉闷的声响,微风随着车声袭来,刺眼的光被人关上,车窗被人降下,露出一张薄情冷峻的脸。 傅靳只是恰好路过这边。 看到街道边有个人影很眼熟,他就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还真是弥悦。 他扫了眼弥悦,问苏琪琪:“她喝醉了?” 苏琪琪认得傅靳,以前弥悦在大学的时候,傅靳偶尔会来找她,也请过她们一块儿吃饭,所以她印象还算深刻。 她不了解弥悦的感情状况,弥悦也没多说,所以她试探性的问:“你是她老公吗?” 傅靳看了眼一旁喝的烂醉,意识不清醒的弥悦。 他挑了挑眉,摁下了车门解锁键,副驾驶的车门自动打开,他抬了抬下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自说:“把她放上来吧。” 苏琪琪狐疑的看了眼傅靳,见他做的如此理所当然,语气如此数捻,心想应该是的,她没有任何防备的将弥悦扛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傅靳替她系好了安全带,看向苏琪琪,笑了笑:“多谢。” 说完,他就一踩油门,轰的一声,没多久,跑车就没影了。 苏琪琪见弥悦被接走,她心下也安心了些。 试吻蔷薇 第78节 突然间的,她肚子咕嘟咕嘟的叫了起来,一阵疼痛,她轻啧了一声,给她对象打了个电话,去便利店买了包餐巾纸,就奔向了不远处的公共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她瞧见私房菜馆的门口站了个高大挺拔的声音。 男人穿了件长款黑色薄风衣,将身形切割的凌冽硬挺,碎发被微风拂动,他一身黑衣黑裤,黑色的皮鞋,整个人像是融入黑夜。 神秘又性感,吸引着人的眼球。 冷白的皮肤与衣衫形成对比。 他修长的指尖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雾缭绕了他的眉眼,他另一只手攥着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拨通电话的界面。 因为正对着苏琪琪的方向,她一下子看到了通话界面上的人名—— 弥悦。 又因为苏怀谷刚好转过身,苏琪琪看到了那张眼熟的,英俊的脸。 她心里一下子油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颤抖着腿,走上前,小声问:“你好,请问你,是来接弥悦回家的吗?” 接下来男人说的话,是让她足以眼前一黑的程度。 “嗯,我是她丈夫。” - 傅靳本想将弥悦带回自己的公寓。 公寓离市中心远了些,途径了一条人迹稀少的公路。 这会儿刚好是晚上十二点多,路上人更少了。 宽大的路面上,只有他一辆车,他悠哉游哉的开着,一只手抵在窗边。 前面是一处红绿灯,他下意识的踩刹车减速。 后视镜处一辆黑车如利剑一般逼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辆车便超过了他,喧嚣的风呼啸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他产生了短暂的耳鸣。 黑车轮胎转了个向,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就这么粗暴的横在了他的面前。 傅靳急忙踩下刹车。 “操,什么东西,这么开车?”他低骂。 正打算看清是谁,那辆车的车门就被人打开。 苏怀谷慢条斯理的从车里走了出来,矜贵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风衣衣领。 不等傅靳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男人就迈着沉稳矫健的步伐走来,他与生俱来的教养即使在极度烦躁的心情下,也能让他保持礼貌。 但是这份礼貌不多。 他修长的骨节敷衍的敲了敲车窗。 没等傅靳的回应,他就拉开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 弥悦睡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睡眼娇憨,她眼睫轻颤,睡的不太安稳。 他半条腿跨上车,解开了弥悦的安全带,径自将她抱了出来。 我行我素。 直接将傅靳无视了个彻底。 他感到不爽,尊严像是被人狠狠践踏。 傅靳下了车,拦住了苏怀谷的路。 “滚开。”苏怀谷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感情,像是零下三十度的冰窟。 彰显着他的耐心告罄。 “苏怀谷,我真想不明白你,你堂堂一个京城名流之首,和我抢一个女人,不觉得很low吗?” 傅靳嗤笑了一声:“还做出半路拦人这样不雅的举动,你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啊?” 弥悦不安的在苏怀谷怀里动了几下。 嗅到熟悉的沉木香,她感到安心,下意识搂住了男人的肩膀,用滚烫的脸蹭了蹭他的脖颈。 苏怀谷眸光淡淡,完全没有因为傅靳的这些话而有什么情绪波动,他漫不经心的挑眉,笑着说:“和你抢人?” 他少有的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傅靳:“你配吗?” 傅靳被他这句话激怒,冷下了脸:“苏怀谷,弥悦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 “是不是又如何?”苏怀谷看向他:“她现在和我领了证,结婚证上写的是我和她的名字,更何况——” “就算没有这份名正言顺的关系,从你手中抢女人,又如何?” “你未免太自信。” “过奖。”他依旧温和的笑了笑,那双平日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这会儿却全然没有温度:“傅二,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我可以因为弥悦的个人主观意愿,让她回到你的身边,但前提是,她愿意。” “除此之外,从我手中抢人。”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你想都别想。” 傅靳垂在裤脚边的手握成了拳,他紧绷着脸,他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个人权威。 但苏怀谷,确实可以是那个裁断他生死的人。 傅氏在跨国企业上,离不开ml的帮衬。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来纠缠她。” - 傅靳油门踩到底,张扬的跑车一路狂奔,最终停在了公寓的门口。 他打开大门,就见周清音蜷缩着身子,蹲在门口,她样子楚楚可怜,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照亮她皮肤上的那些狰狞的红痕。 她眼里饱含泪水,抓住傅靳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阿靳,那些人又来了,我无处可去了。” 我见犹怜的姿态。 可傅靳现在,却一点可怜她的心思都没有。 “不是给你订了周一的机票,出国就好了。” “不会好的!” 周清音跟着傅靳走了进去,她吸了吸鼻子,哭着说:“我母亲会用各种办法让我帮她还债的,那些人也有各种办法找到我的居所,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阿靳。” 她苦苦哀求:“当初离开你,真的是我迫不得己,我母亲逼着我到国外去,我并不想离开你的。” “阿靳,你可怜可怜我行吗?我哪怕不当你的正牌女友,我当你一个情人都行。” 怎么样都可以。 周清音这两天日思夜想,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她母亲又在外面输钱了,债主每日不停的催债,她身上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刚刚出去买东西,发现自己所有的余额都只剩下五块钱,只够买一包袋装泡面,她从没有这么落魄的时候。 她现在退而求其次。 有钱就行。 只要能有钱,她做什么都可以。 见傅靳不吭声,心想他也许是产生了犹豫。 周清音抓着他的手,她咬咬牙,掀开了自己的裙子下摆,抓着傅靳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往里伸。 “阿靳,只要你还能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傅靳的指尖还没触碰到她的大腿,他就手就猛然挣脱。 力道大的惊人,周清音往后踉跄了几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傅靳,下一秒,男人的指尖扼住她的喉咙,她这才发现。 他双眸猩红的过人。 刚刚郁结的气。 在苏怀谷面前永远抬不起来的头。 他以为他可以战胜苏怀谷,至少在弥悦这件事情上。 他觉得,弥悦只是现在记忆错乱,才会和苏怀谷呆在一起,从始至终,这也是他的底气。 但现在苏怀谷告诉他。 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算个屁啊,苏怀谷在乎的只是弥悦的个人想法。 多可笑。 就好像被人施舍了一样。 心情躁乱,他气息不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周清音,他一字一句,咬着牙:“周清音,你拿什么和弥悦比,她有你这么贱吗?” 周清音握住他的手腕,她产生了短暂的窒息感,却被傅靳这么一句充满嘲讽和谩骂的话,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顾不得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她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傅靳,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是主动勾引你不错,但是要抛弃弥悦的是你啊。” “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直,我怎么折腾你,你不是都无动于衷吗?”周清音说:“你觉得弥悦还会回到你身边吗?不会了。” “苏怀谷那么好,他有钱,对她又好,关键是——” 她字字戳中傅靳的心:“他不会出轨,也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他比你强一百倍,就你还想她回到你身边,做梦!” “咳咳——” 傅靳掐着她脖子的手兀然加重力道,见她因为缺氧而涨红扭曲的脸,他这才放开。 周清音顺着墙壁倒在地上,她一个劲儿的大口呼吸,笑着说:“阿靳,其实我们才是一类人,我只爱钱,你呢,不坚定,容易被眼前的利益所左右。” “我们才适合呆在一起,不是吗?” 傅靳看着坐在地上的周清音,他眼里再也没有当初对她的温情,冷声说:“周清音,你比不上弥悦的一根手指。” 试吻蔷薇 第79节 “但她现在不是你的了诶,你退而求其次,我们好歹也谈过,你好歹也爱过我,不是吗?” 周清音像个偏执的疯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傅靳。 不达目的不罢休:“我早就把机票退了,傅靳,你别想摆脱我。” 傅靳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吸了几口,他这才冷静了下来:“想让我像以前一样爱你?” “除非,弥悦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他丢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这套公寓。 声控灯亮起又熄灭。 漆黑无人的环境下,周清音坐在地上,她咬着唇,锋利的牙齿磨破了嘴唇,她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全是不甘。 她拿起手机,划开短信,是舒婷给她发来的消息。 得知傅靳要将她送出国,她走投无路,让舒婷给她想办法。 她打字:“阿姨,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 弥悦酒醒了。 她脑子胀胀的,眼前的视野一片清朗,脑子也不像刚才一般,一团浆糊,逐渐清明。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自己在车里。 她躺在苏怀谷的腿上。 男人抱胸,闭眼休憩,眉眼微蹙着,凝聚着淡淡的燥意。 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昧的,显得他的脸色更加晦涩不明。 苏怀谷感受到一只温热的小手触碰到他的眉心。 他缓缓睁开双眸,就见弥悦认真专注的,替他抚平眉心的褶皱。 她的指尖一路从眉心,到鼻梁,嘴唇,再到下巴。 最后,流连在他的锁骨。 弥悦在他原本应该是光滑的锁骨的位置,摸到了一层粗糙的皮肤。 嗯? 她下意识眯起眼看了看。 车辆经过路灯,一闪而过的光落在他瘦削的锁骨上,弥悦结合指尖下的触感,这才发现,他锁骨的某块皮肤,颜色好像深了些。 像是一道浅疤。 因为颜色太浅。 所以她从来没注意到过。 “哥哥,你这里怎么有道疤?”弥悦问。 苏怀谷握住她的手,攥在掌心:“小时候不小心划到的,后面做了激光手术,现在已经看不太清了。” “可是你这道疤好像还挺深的。”她追问。 男人弯眸笑了笑:“还有功夫来关心我?刚刚上错车了都不知道。” “啊,我上成谁的车了?”弥悦愕然:“我今晚喝多了,意识不清醒,我要是意识清醒,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你啊,就是个小迷糊蛋。” “所以,哥哥你刚刚心情不好,就是因为我上错车了吗?”她试探性问。 “嗯,有点。”他承认:“不过,看在你只是喝醉了的份上,哥哥不和你计较。” “那我下次不能喝醉了,今天太高兴了,就喝的多了点。”弥悦笑着说:“哥哥,我们今天在聚会上聊了好多啊。” “聊到了以前学校里的八卦,聊到了很多人。” 苏怀谷静静的听她说着,他指尖绕进弥悦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嗯,然后呢?” 弥悦眨了眨眼,见男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儿,她不禁想到了刚刚苏琪琪说的那些话。 恶魔的小翅膀在她心底扑棱扑棱,她舔了舔嘴唇,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状似随意的说:“哥哥,我们班里的女同学说,以前我们那个系的公开课,有一位金融系的大帅哥经常来我们班听课。” 她去观察苏怀谷的脸色。 发现他还是漫不经心的腔调,眉毛都没动一下。 伪装的可真好。 她继续问:“你认识那个人吗?我记得哥哥你以前也是a大金融系的。” “不认识。”他淡声说。 弥悦不死心:“哦,那个男生经常来,我们班里好多女生都注意到了,你说他会不会是来陪女朋友的?” “不清楚。” “啊,好羡慕他的女朋友啊,有这么一个大帅哥陪自己上课,一定会幸福吧。”弥悦装作很羡慕的样子,眼睛冒出了星星眼,一副花痴相。 “他的女朋友,有他陪自己上课,弥弥有我。”苏怀谷调笑着,他指尖弹了弹弥悦的额头:“喝了那么多酒,胃里难不难受?” “有一点。”弥悦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胃部。 她看向苏怀谷,舔了舔嘴唇,拉着他的手,撒娇:“哥哥,弥弥嘴巴有点干。” 言下之意。 她想要亲亲。 “先回家洗澡,一身酒味。” “啊,哥哥你嫌弃弥弥。”弥悦不满的撅了撅嘴。 “是,是嫌弃你这个小邋遢鬼。” 弥悦心里略有不满,但想着苏怀谷这人有点洁癖,她也不想一身酒味往上凑。 她抓着苏怀谷的手把玩着她食指的那枚银戒。 他的手很好看。 骨节分明,修长又有骨感,如暖玉一样白皙。 很适合戴戒指。 弥悦的目光,略过他的指缝,看到了车窗外的led大屏。 是一个国际知名的港星,以前是拍警匪片的,这人年轻的时候被称为亚洲神颜,现在老了,也还是很有韵味。 她看过他的一部情感片。 有一个印象很深的片段,男主和女主在舞池共舞,暧昧又有性张力,两人接吻前,男主咬着女主的嘴唇,说了句,粤语版的“我喜欢你”。 弥悦是纯南方人,听不懂任何一句粤语,也不会说。 但那句话,一直被她记在心里。 她扯了扯苏怀谷的衣袖,问:“哥哥,你会讲粤语吗?” “会一点。” 这人谦虚,问他会不会某些东西,他基本上都只说会一点。 上次问他会不会讲法语,他说略知一二,隔天弥悦就看到他用一口流利到不能再流利的法语开着视频会议。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你,可不可以讲一句粤语给我听听?”弥悦期待的眨眼。 “怎么突然想听粤语了?” “不知道,我听不懂粤语,但我就是觉得,这种语言有种别样的魅力,哥哥你一定看过古早的港片吧,那些□□老大,说着一口粤语,真的很有魅力,难怪她们身边不缺女人。”她调侃道。 “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苏怀谷来了这么一句,他嗓音沉稳,透着缱绻,冷不丁的,居然听出了漫无边际的深情。 搭配他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弥悦都快溺毙在他这个眼神里。 下一瞬,男人握住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轻啄。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暧昧至极:“我说——” “我好鍾镱妳。”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弥建的事情, 苏怀谷嘱咐了专业的人去处理。 两人在江城呆了三天就回了京城。 在京城呆习惯了,弥悦反而不太适应江城这儿湿润炎热的气候。 京城今天是阴天, 稍稍降了温, 今晚上会有雨,下了直升飞机,苏怀谷去了公司, 派司机把弥悦送回公馆。 天空阴沉沉的, 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的覆盖在城市的上空,夏季的空气沉闷, 尤其是下雨前,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弥悦洗了个澡,一身清凉, 她走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古偶, 弥悦一边往嘴里塞草莓,一边看的津津有味,连一旁的手机铃声响了她都不知道。 第二次响起,她才注意到。 是苏箐打来的电话。 弥悦拿起手机, 滑动接听键, 放到耳边:“喂, 小箐, 有什么事吗?” 苏箐在那一头声音有些雀跃:“嫂嫂,我来找你商量个事情, 我马上就到。” 试吻蔷薇 第80节 说完,她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没一会儿, 公馆的大门就被人打开, 管家见是苏箐, 笑盈盈的将她迎了进来:“小姐,请进。” “嫂嫂!”苏箐提着两个精致的纸袋子走了进来,她走到弥悦的身边,有些气喘吁吁,端起桌上弥悦的水杯喝了一口,她才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弥悦问她:“什么忙?” “明天我们学校举办运动会,我报名了三千米和回旋镖,我们学校规定,每一个运动员,都要挑一个志愿者在运动会那天陪着自己,负责递水和加油之类的。” “还有这个规矩?”弥悦以前也参加过运动会,倒是没听说过这个。 “以前是没有的。”苏箐解释:“是后来有学生在我们学校的论坛里提到了这件事情,并且得到了学生的一致支持,学校才有了这么个规矩。” 像她所上的国际高校,都是以学生的想法为主,很多规则都很人性化,束缚很少。 “那你怎么不让你的好朋友陪你?”弥悦反问。 “很少有人喊朋友的,基本上都喊家人陪自己,我哥哥肯定没时间,我姨母又上了年纪,所以只能来求嫂嫂你了。”苏箐拉着她的手撒娇:“嫂嫂,你就陪我去一趟了,往年我都是一个人。” 明天是周四,弥悦出版社工作也不忙,她没什么犹豫的就同意了:“行吧,明天几点?” “早上八点半到学校!” 说完,她把手上的袋子递了一个给弥悦:“这是明天要穿的志愿者服装,一定要记得穿上,还有这个校牌,一定要记得戴上,不然进不去学校的。” 苏箐说完这些,安详的靠在弥悦的身上,陪她一起看着电视:“今晚我就住在这儿了,我和你睡,刚好我和你说一下运动会的一些事情。” “嗯,好呀。” - 苏怀谷三天没回公司,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很多。 他回到公馆,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了。 管家替他打开门,接过了他递来的西服,衣角有些微微潮湿。 外面下了暴雨,电闪雷鸣的,闪电如同一条条曲折蔓延的藤蔓攀爬在漆黑无光的天空,划开一道道口子,时明时暗。 暴雨劈里啪啦的拍在地面上,园丁提前将花园里的花罩了起来,不然按照这个下法,明天一早,这些娇花肯定得遭殃了。 “少爷,小姐今天来了。” 苏怀谷走到鞋柜边换鞋,淡声问:“她还没走?” “嗯,没走,她说今晚和太太睡。” 男人嗯了一声,他走上楼,路过长久无人居住的客房,听见里面传来了欢声笑语。 “我哥今天要不别回来了,我想和嫂嫂过二人生活。” “你说我哥会吃醋吗?我和你一起睡?”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跟你说我哥这人就是个闷骚,他以前——” 叩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沉闷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苏箐接下去想说的话。 她趴在床上,茫然的看着门外:“都这么晚了,周叔来敲门做什么?” 下一秒,门外传来了清冷低磁的声音:“早点睡觉,养不足精神,小心明天三千米垫底。” ? ??? 怎么可以诅咒她三千米垫底呢? 她哥哥就是个腹黑,大,坏,蛋。 弥悦抱着枕头憋笑,苏箐有气也不敢对着苏怀谷撒,她没骨气的泄了气,敷衍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随后,又觉得不甘心,她对着门口阴阳怪气道:“哥哥,你也早点睡,今晚刮风打雷又下雨,你可别一个人睡觉害怕!” 没人应她。 弥悦看着苏箐这么一副,农民翻身把歌唱的样儿,擦了擦刚刚因为憋笑眼角渗出的眼泪,她问:“小箐,我怎么感觉你这么怕你哥?” “我是怕我哥啊,他那么凶,一点都没有人情味。” “凶?”弥悦诧异道。 苏怀谷凶吗? 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他都是那副绅士沉稳又温和的姿态。 她很难把“凶”这个字,放在他身上。 “是凶啊,你别看他表面上笑呵呵的,其实他背地里很坏的,他肚子里都是坏主意!”苏箐毫不留情的“诋毁”自家哥哥。 “那我还没见过这一面呢。”弥悦笑着说。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在车里,问苏怀谷锁骨上那道疤的事情,她当时问他了,但他的回答很含糊。 弥悦觉得没那么简单,那道疤挺深的,怎么可以是不小心伤到的? 她问苏箐:“小箐,你知道你哥哥锁骨上有道疤吗?” 苏箐不知道弥悦怎么突然扯到了这个话题,但还是老实巴交的回答:“知道啊,被我母亲划的。” “你母亲划的?”弥悦面露疑惑,这算什么事儿? 她没接触过苏怀谷和苏箐的母亲。 他也挺少提起的,但可以看得出来,这兄妹俩都很在乎自己的母亲。 上次的那张相片,苏怀谷的母亲,看起来很温婉和蔼。 不像是会干出那么暴力的事情的人。 总觉得,她对这个家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我哥哥没和你提过啊。”苏箐有些意外:“罢了,反正你是我们自己人,虽然有些事情很丢人,但告诉嫂嫂你也没关系。” 苏箐接下来说的一些话,弥悦都记在了心里。 像是一卷卷轴,被人翻开了最隐晦的那一角。 “我母亲是个很好的人,她很温柔,不管对我还是对我哥哥,都是很宠爱的,但前提是,我母亲没发病。” 苏怀谷很少和弥悦提到他的家人。 尤其是他的父亲。 弥悦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和他父亲关系不好,现在向来,不仅关系不好,应该用“势同水火”来形容更贴切。 苏箐说:“我母亲是江南人,她脾气生来就很好,很讨人喜欢的,她没嫁人前,是她们那边很出名的古典舞演员,后来我父亲南下从商,就和我母亲相遇了。” “我父亲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之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一开始还好,后来,好像是一场宴会上吧,有一位富豪对我母亲动手动脚的,自那之后,我父亲就再也没让我母亲出过门。” 她翻了个身,继续说:“我母亲这人向往自由,但我父亲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她,但你要说我父亲不爱她,也不是,他只是爱的过于深,过于病态了,他喜欢收集我母亲的一切,剪掉的头发,我母亲用过的化妆品,甚至是她用空的沐浴露瓶子,喝过的水,他都会像宝贝一样珍藏起来。” “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但嫁给我父亲后,外界的人对她评价都很不好,她漂亮,又聪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靠龌龊手段上位的,流言让我母亲产生了退缩,她想和我父亲离婚,但我父亲不同意,她想继续舞蹈演员的工作,我父亲也不允许,我母亲就像个金丝雀,被我父亲圈养在家里。” “久而久之,我母亲失去了自由,她的生活变得枯燥无味,脾气也越来越差,变得阴晴不定的,有时候特别好,有时候,像个疯子,加上她经常关注网上的那些言论,她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舒雅最终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但他们的父亲,很满意她当时的样子,她不再向往外面的生活和自由,不再每天盯着手机看那些刺激性的言论,她变得越来越依赖他,没了他就活不下去。 这就是他想要的。 但小时候的苏怀谷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有正常人的思维,知道舒雅当时的精神状态很差。 有一次,他背着父亲,偷偷带着舒雅去花园里遛弯,也许是长久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对外面产生了一丝眷恋。 直到她听到花园里的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她像是被刺激到,拉住苏怀谷的手,浑身都紧绷着,语气生硬:“小谷,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她的状态变得异常,当时的苏怀谷并不知道,舒雅这是因为重度抑郁症,对外界的一切都产生了排斥。 她会像一只受到刺激的猫,做出癫狂的举动。 苏怀谷拉住她的手,轻声问:“母亲,你怎么了?” “带我回去,带我回去。”她重复着同一句话,直到那只麻雀飞到了桌子上,飞到了她的面前,她害怕的往后躲,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去驱赶。 麻雀躲闪的时候飞到了苏怀谷的身上,那把水果刀也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身上。 “后来,我母亲自杀了,但是对外,我们都说,只是因为受不了外界的舆论,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父亲太过极端的控制。” 苏箐像是在讲一个故事,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我母亲生了我没多久就去世了,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是我姨母说给我听的。” “你姨母?”弥悦敏锐的察觉到某些因素,她问:“你姨母,和你母亲的关系很好吗?” “这些我不太清楚,毕竟我年纪太小了,没有亲眼见证过,但我问过我哥哥,他说,是的。”苏箐抱着弥悦的手臂,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其实我姨母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我和哥哥都知道,她背地里转移苏家的财产,利用苏家来结交名流,私底下做生意,这些我们都知道。” “一方面,因为她最终没做什么本质上对苏家不利的行为,我哥哥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一方面,也因着我母亲吧,我母亲只有她这一个妹妹,很爱她。” 弥悦听完这些,仿佛听了个离奇的童话故事。 有些东西,它表面上看起来很美好,其实刨来开看,里面已经快腐烂了。 就像,她从没听说过这些,也没往这方面去思考。 贸然得知,她只觉得意外,她一直以为,苏怀谷这样温柔的人,应该也是在温暖的环境下长大的。 实则不然。 “所以你哥哥和你父亲的关系很差。”她道。 “很差,他很恨我父亲,所以我父亲去世那么多年,葬礼他从来不去,也从来没去看望过,但我觉得,我哥哥最恨的应该是他自己,恨他保护不了我们的母亲。”她恹恹欲睡,迷迷糊糊说:“所以,嫂嫂,你不要怪我当时家宴上的举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弥悦当然不会怪她,听她说完这些,她只会觉得有些心疼,她抱住苏箐,安慰说:“我当然不会怪你了。” “我哥哥不告诉你,也有他的理由,他肯定不想让你知道我家原来那么不堪。” - 苏箐睡着后,弥悦悄悄掀开了被子。 她穿上拖鞋,尽量放轻脚步,不吵到正陷入梦乡的苏箐,她打开房门,又轻手轻脚的关上。 试吻蔷薇 第81节 她回到了苏怀谷的房间。 房间光线昏暗,只有床头一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暖光,加湿器呼呼的响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黑雪松香。 光弱之处,男人整个陷进灰色的被褥里,被子盖了半个身体,他穿了身白色的睡袍,阖着眼,头发凌乱的散落枕头上,眼睫覆盖下来,在眼下留下鸦青色的暗影。 弥悦蹲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他呼吸平缓,胸膛起伏。 哥哥。 原来你过的也不开心。 她绕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苏怀谷浅眠,掀开被子的动静,他就醒了,睁开了惺忪困倦的睡眼,入目的就是弥悦娇小的身影。 他下意识伸出手,环住了弥悦的腰肢,微微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她的而后,温软的发丝蹭着脖颈,痒痒的。 “怎么回来了?”他声音沙哑,透着疲倦。 “怕打雷下雨,怕哥哥怕黑。”弥悦缩在苏怀谷的怀里,小声的重复着苏箐刚刚编排苏怀谷的话。 男人笑了笑,胸膛微振:“小坏蛋。” - 第二天一早,艳阳高照。 下过雨后空气清新湿润,泛着丝丝凉意。 弥悦打开落地窗,扑面而来的清淡花香,她走到阳台,就见花园里,园丁正在修建花草,处理着暴雨后花园的残骸。 她伸了个懒腰,拎起了苏箐昨天拿来的那个纸袋子,将里面的志愿者服装拿了出来。 看到这件短袖体恤上面的图案,弥悦忍不住笑了笑。 怎么是一只柴犬啊? 怪可爱的。 她换上了这件衣服,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将头发扎了起来,盘成了高高的丸子头,她穿了条干净简单的淡蓝色牛仔裤,皮肤白皙,整个人显得特别青春元气。 她吃了几块土司,喝了杯热牛奶,见时间差不多八点,她就喊司机把她送到苏箐的学校。 学校距离市区不远,正儿八经的贵族学校。 一年学费上百万。 是弥悦以前上学的时候,和同学讨论过的“金子堆砌起来的豪门院校”。 整个学校的建筑风格偏欧式建筑,占地面积很大,都快赶上小半个大学了。 校内的建筑很多,门口有个花坛,花坛中心点雕刻着亚历山大的雕塑。 弥悦差点在里面绕晕,问了路过的老师,她才找到了操场。 操场上人声鼎沸,看台上坐满了人,弥悦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她这才发现,每个陪同的人身上穿的志愿者服装都不一样。 上面的图案不一样。 有些是其他小动物,有些是植物,还有些是纯英文,或者是纯人名。 这个衣服应该是学校专门定制的。 因着每个人的服装都不同,所以弥悦很快就找到了正排队准备回旋镖比赛的苏箐,她和弥悦一样,穿着柴犬t恤,扎着高马尾,左顾右盼的,似乎在看弥悦有没有来。 弥悦去小卖铺买了些补充碳水和能量的零食,又买了两瓶矿泉水,跑到场地中间去找苏箐:“什么时候轮到你?” 苏箐接过水和寿司吃着,道:“我第二小组的,还得有一会儿呢,现在才刚开始。” “加油啊,有把握拿第一名吗?” “这不简简单单吗?我每年回旋镖比赛,都是第一名。” “这么厉害?” “那是。” 苏箐吃饱喝足,看了眼前面的队伍,她和弥悦说:“嫂嫂,你去远点坐着吧,小心砸到你,参加回旋镖有很多人技术很烂的,会砸到人。” “好,那你加油。” 弥悦退出了场地,来到了周边的看台。 轮到苏箐比赛的时候,她才站起来,用手挡着太阳。 果真如她所说,她回旋镖投的确实厉害,全场都给了她掌声。 回旋镖比赛苏箐毫无悬念的拿到了第一名。 她拿着奖牌,又匆匆忙忙的跑到了三千米的检录处报名,操场上人很多,各个项目都在进行,没一会儿苏箐就跑没影了。 过了一会儿,弥悦接到苏箐的电话:“嫂嫂,你去校外给我买一杯奶茶呗,我想喝一点点的茉莉奶绿,加奶盖,五份甜!多谢!” 苏箐挂断了电话,另一头的广播人员喊着她的名字,让她去起点准备比赛。 弥悦起身,原路返回了校门口,这会儿校门口人很多,人声嘈杂,弥悦走出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校门口站着几个衣着凌乱的混混。 嘴里都叼着烟,个个块头都很大,都剔着光头,有两个人的脑袋上,还有长长的刀疤,还有个人瞎了只眼。 这样的人,多半都是亡命之徒,不是手里有人命,就是从局子里刚出来。 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附近? 弥悦没有多思考,她挪开视线,加快脚步,走到了苏箐说的那家奶茶店。 奶茶店人很多,弥悦等了二十几分钟才等到了苏箐的茉莉奶绿,她提着袋子回到了学校,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刚刚在这儿的那几个混混不见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回到操场的时候,苏箐已经比完了。 她毫无形象的倒在操场上,仰天喝完了一瓶矿泉水,全身上下都是汗,她骨架都感觉散架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唇色苍白。 “地上脏,我扶你去看台。” 弥悦把苏箐扶了起来,扶到了看台,她帮她插好了奶茶的吸管,苏箐喝了一口,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嫂嫂,我三千米第二名,跑的累死我了,我感觉我跑到后面几圈的时候,真的,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幸好我第二名,这个成绩还算不错。” “你很棒。”弥悦毫不吝啬的夸赞她。 三千米因为过分消耗体力,一般都会安排在第二天决赛。 苏箐今天的比赛都已经结束了,她在看台处休息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天色已经有些许暗沉,晚霞蔓延上了半边天,远处的山峦轮廓逐渐模糊,不少比赛还在继续,操场上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她接了通电话,挂断电话后,回到了看台,有些羞涩的和弥悦道:“嫂嫂,你等会自己回去吧?沈晏西约我去看电影。” “沈晏西约你去看电影?是上次我们一起去玩密室大逃脱的那个吗?”弥悦笑着问。 “嗯,对啊。” “他约你看电影?”弥悦的表情逐渐揶揄,像是猜到了苏箐内心的那点小九九。 “啊呀,是他本来要和他兄弟去看的,他兄弟没时间,就喊我了。”苏箐欲盖弥彰的解释着,她道:“好了嫂嫂,我不和你聊了,我要走了!” 话音落下,苏箐就跑的头也不回。 活生生一副,见色忘义的样儿。 弥悦叹了口气,她拿上挎包,给苏怀谷打了个电话:“哥哥,我准备回家了。” 男人在那头轻声说:“好,我去接你。” - 弥悦走出了学校,她往前走了走,在红绿灯口等着。 天色已经全黑了,路灯并排依次亮起,照亮一小片天地,临近下班高峰期,路上全是车子,拥挤的车流络绎不绝,车鸣声此起彼伏。 她低头看着手机,不远处突然跑来了一个小女孩,她长相乖巧,大眼睛水润润的,她拉着弥悦的衣角,说:“大姐姐,我奶奶摔倒了,她站不起来,你可以帮我去扶一下吗?” 弥悦见她长相讨喜,说话奶声奶气的,没什么犹豫的答应:“好呀。” 她跟在小女孩的身后,女孩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个拐角处。 这儿是旧城区,人很少,虽然和闹市就隔着一条街,但却是两个不同的极端,这儿治安很差,住在这儿的,多半都是一些老人。 路灯年久失修,扑闪扑闪的,最后熄灭,湮灭了这儿的最后一道光亮。 小巷漆黑一片,人声被彻底隔绝在了外面,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弥悦见她把自己往人少的地方带,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她问:“你奶奶呢?” 却见小女孩一改脸色,她松开了弥悦的手,撒腿往前跑,大喊道:“略略略,大姐姐,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弥悦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回过头,就见身后站了几个壮汉,就是今天白天,她在校门口看到的那群人。 为首的刀疤男手里提着一只血淋淋的小猫,被他开膛破肚,肠子都掉在外面,他拿起小猫,忽地凑到了弥悦的面前。 弥悦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她一下子摔倒了地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几个男人。 “送给你的见面礼,喜不喜欢?” 刀疤男将手里的猫丢到了弥悦的身边,她看着地上血淋淋,连眼珠子都被挖掉的猫,她心里登时升起无边的恐惧,她看向眼前的几个男人,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有钱,你们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 “不好意思啊,我们不要钱。”刀疤男转动手里的刀,看向弥悦:“我坐过牢,十五年,因为我杀了人,还分尸了。” 他上下打量着弥悦,挑眉,像是在欣赏一具完美的尸体:“上次作案手段不够娴熟,这次,我保证不会被警察发现。” 弥悦急忙起身,她顾不得喊救命,毫不犹豫的往外跑。 她对这儿不熟悉,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跑,巷子里光线暗昧,只能通过地面上的积水反光判断路面的情况。 内心的恐惧感到达顶峰,她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地面崎岖不平,弥悦踉跄了好几下,潮湿的空气无孔不入的灌入她的喉咙,她不断咳嗽。 肺部开始泛疼,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试吻蔷薇 第82节 前面的巷口突然拐出来两道人影,她内心的绝望感到达了顶峰,猛地刹住了脚步,无助的看着周围。 这儿离公安局很远。 她就算来得及报警也没用。 前面一道刺眼的强光猛地射向她,弥悦被刺激到,眼眶泛酸,本能性的闭上眼。 随后,她就听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苏怀谷,五个人,我们打得过吗?”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警察局门口拥堵不堪。 几辆警车堵在那儿, 红蓝相间的警示灯威严且庄重,警车停在门口, 车门被人打开, 身着制服的警察拷着几个人从车上下来。 那几个人身材高大,模样凶狠,却个个鼻青脸肿的, 满脸都是血, 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围观的群众里有几个小孩,登时被这副血腥的画面吓得哭了鼻子。 弥悦暂时被安置在了公安局空旷无人的议会厅里, 她还有些惊魂未定,脑子里不断闪过那只被开膛破肚的猫。 局里的女警见她这样,贴心的给她倒了杯热水:“小姑娘, 你喝点水。” 她颤抖着手接过水杯,温热的水通过杯壁往她掌心传递着热量, 这才让弥悦稍稍缓和了些,她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小姑娘,你先在这儿坐一会, 等会审讯室的人来问你情况, 你如实回答就行。” “嗯。”弥悦点点头, 她思绪恢复了过来, 这才想起苏怀谷和盛林妄两人,她连忙追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个男人呢?” “都在审讯室呢, 你别急。” 刚刚情况突然,弥悦还没来得及去细想苏怀谷和盛林妄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她就猛地被苏怀谷扯到了身后,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 只能听到身后传来了打斗声。 巷子里光线昏暗, 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几个交缠在一起的黑影。 但她始终记得为首的那个刀疤男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而苏怀谷和盛林妄两个人两手空空。 所幸的是警察很快就来了。 但她不知道苏怀谷有没有受伤。 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家人,自己也曾经出过车祸,她不想身边的人再受到任何伤害。 - 另一边,审讯室内的气氛焦灼。 苏怀谷和盛林妄两个人端坐在桌子的左侧,两个人衣冠楚楚,衣服都没皱一下,只有盛林妄嘴角破了点皮,渗出了点血,有些微微肿胀,其他地方,两个人完好无损。 而对比惨烈的是坐在对面的五个混混。 各个模样惨烈,被糊了一脸的血,为首的刀疤男眼斜嘴歪,门牙都掉了一颗,脸上全是伤口,都快认不清全貌。 其他几个人的情况都没好到哪去,都被打的很惨。 负责审讯的是警察局新来的小警察,年纪轻,经历的案件很少,他见苏怀谷和盛林妄两个人几乎毫发无伤,不住的怀疑:“你们确定是他们企图犯罪吗?我看这样子,怎么像是你欺负他们?” “对,就是他们先动的手!”最右边的混混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和我几个兄弟路上走的好好的,这两个男人突然冲出来把我们揍了一顿!” 盛林妄不悦的反驳:“什么叫我们冲出来把你揍一顿?你想干什么?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现在是不是都已经实现了你的杀人分尸梦了?” “去你妈的,你他妈的别血口喷人。” 几个混混仗着巷子里没有监控,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苏怀谷和盛林妄的身上。 “好了,安静,不许吵!” 小警察及时制止了场面,他问那几个混混:“你们有证据表明是他们主动打的你吗?” “我们都成这样了?还要证据?”刀疤男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痕,质问道。 “额——”小警察挠了挠头,看向盛林妄:“你们呢,有证据吗?” “当然有了,小爷我可是受过高素质教育的人,做事情当然会周全。”说完,他就拿起手机,点开相册,播放了一段视频。 “我以前杀过人,分尸了,被判了十五年,当时手法还不娴熟,现在,我一定不会让警察局里那些傻逼们再抓到我。” 几个混混听完这段话,瞬间噤声,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没想到盛林妄还留有这招。 “你们早就跟在我们后面了?”独眼男冷声问。 “那当然了,不然不就要着了你们的道了吗?” 证据确凿,视频,录音,人证物证都有。 小警察了解了一下来龙去脉,做了一下笔录,他给几个混混摁了手印,让人着手去调查家庭背景情况,发现这几个人身上都是背着命案的。 为首的那个刀疤男之前□□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还将她分尸了,被判了十五年,没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了,又开始干回老本行了。 小警察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后来又发现,这些混混,个个都家破人亡,身后无一样顾虑,倒是有点奇怪。 就当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苏怀谷突然出声,他掀起眼皮,眸光沉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个混混,问:“谁指使你们的?” “.......” 审讯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陷入漫长又诡谲的安静。 门外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警察没明白他的意思,问;“这位先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怀谷淡声道:“资料上显示,这几个人都是亡命之徒,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孤身一人,这样孑然一身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受利益的蛊惑。” 盛林妄转了转眼珠子。 一下子明白了。 难怪苏怀谷一早就看见这几个男人哄骗小女孩去引诱弥悦入圈套,却没有要去任何阻止的举动,只是跟在那几个人身后。 等到这几个混混露出真面目,他才跳出来。 他一早就猜到这几个人可能受人指使,是故意等这一茬的。 他忍不住在心里给苏怀谷点了个赞。 妈的。 真是一只老狐狸。 这几个文化程度低下的混混怎么玩的过他啊。 “我们没有被人指使。”刀疤男紧紧的盯着苏怀谷,他的情绪显然因为这句话而紧绷了起来:“警察,我们确实图谋不轨,但那个女人又没受伤,我们也被揍的满身是伤,按道理,我们只需要被拘留一段时间,或者从轻发落就可以了。” “谁说没人受伤?” 苏怀谷站了起来,他动作利落的脱下西服外套,撩开了贴身的那件剪裁得当的黑色衬衫,露出一截紧绷的腹部。 几人瞧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几层纱布缠绕了起来,只是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血很快将纱布渗透,显得有些狰狞。 刀疤男惊恐万分的站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外派出去的警察回来,带回了证物,就是他手里之前拿着的那把匕首。 苏怀谷垂眸,冷声说:“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去测血液dna。” 盛林妄嘴巴都张成了“o”型,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怀谷:“卧槽,你铁人啊,老半天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你毫发无伤,你是没有痛觉吗?” 其实仔细发现,还是可以看出差别的,苏怀谷这会儿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唇色也很淡,只是因为他本来皮肤就白,所以不明显。 外加现在的场合比较焦灼,盛林妄的注意力被挪开。 “你不是学过散打吗?散打冠军就这?”他急忙扶住了苏怀谷,对着小警察道:“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去。” 刀疤男怔怔的看着苏怀谷,他浑身都在颤抖,只觉得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斯文男人真的表里不一。 他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弱不禁风,没想到对自己这么狠。 故意往刀口上撞,就是为了算计他们。 操了。 这种有文化的人最难对付了! 关键刚刚还是他们先动的手,就算现在几个人满身都是伤,也只能被判定为正当防卫过度。 “我希望你想清楚,如果不承认,按照法律,你们就是故意伤害。”男人眯了眯眼,语气淡薄,却让人听出了些许威胁:“你已经因为杀人坐过一次牢了,再坐一次,可就不止十五年了。” - 苏怀谷走后,刀疤男很快就招了。 原先只是犯罪未遂,倒也没什么,反正他蹲了十五年,也不差拘留那么一点时间,但他没想到那男人还留有后招。 他才从牢里出来两年,因为实在找不到工作,才一时鬼迷心窍为了钱受人指使,只是没想到碰到了硬茬。 这些亡命之徒没什么道德可言。 触犯到自身利益,他们很快就将人出卖。 “是有个女人指使我的,她答应事后给我五十万,还说事成之后可以把我送出国,让我免受别人的白眼和嫌恶。”刀疤男一五一十的做了笔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那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只有她的手机号码。”刀疤男说。 “手机号码提供一下。” 他拿起手机,翻到最近一次的通话记录,将那个女人的电话填在了纸上,他还有些心悸,问:“警察,我如果是受人指使,是不是就不用判重刑了?” 小警察冷笑了一声:“呵呵,你想的美,那男人故意炸你的,你还真信了。” 刀疤男:“......” - 弥悦进了审讯室,她彻底冷静了下来,面对警察的盘问,她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经历的都告诉了他们。 试吻蔷薇 第83节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深夜,她走出警察局,见盛林妄靠在车边,见她出来,他问:“怎么样,缓过来了没有?” “我没事,今天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估计都没命了。”弥悦苦笑着说。 她坐进车里,却没发现苏怀谷的身影,她有些疑惑的问:“苏怀谷呢?他去哪了?” 盛林妄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额,他——” 要怎么说,回公司了? 但这理由太扯了,那么深一道伤口,怎么说也得养一个礼拜。 他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就是,受了一点小伤。” 他话音刚落,弥悦就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她着急忙慌的,眼里满是紧张,她追问:“什么小伤,我看见那男的手里有刀,到底是怎么了?” 盛林妄挠了挠脑袋,尴尬的解释:“就是一点小伤,缝两针,养几天,就好了的那种。” 呜呜呜呜呜兄弟对不起。 我这张嘴是真的刹不住啊呜呜呜呜!!! 弥悦愣愣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咬了咬唇。 盛林妄急忙安慰:“你也别紧张,他就是——” 他话音还没落下,弥悦就火急火燎的打开了车门,不等他接下来的话,她就猛地一踩油门。 只留给了他一车的尾气。 - 弥悦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她来的太着急,都没问盛林妄她在哪个病房。 她冲进了医院,来到了服务台,她问那儿的值班护士:“你们好,你们见到一个高高的男人了吗?穿了一身黑西装。” 护士看了她一眼,脑子里瞬间有了个模糊的轮廓:“是不是冷白皮,桃花眼,187?” “......”弥悦不知道她形容的是不是苏怀谷,但苏怀谷都符合,她点了点头:“嗯,他在哪?” 护士睨她:“你是他谁啊?” “我是他妻子,他受伤了,我来看他的。” omg。 刚见到的绝世大帅哥居然结婚了。 护士一下子没了上班的动力,她焉了下去,无力的指了指8楼:“803单人病房,刚缝完针。” “谢谢。” 电梯门这会儿快要合上,弥悦加快脚步,在电梯快合上的那一瞬间冲了进来。 电梯里的老奶奶被吓得不轻,她责怪道:“小姑娘,你这太危险了,有啥事这么着急,电梯一趟也就几分钟。” 弥悦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啊奶奶,但我确实很着急。” 她摁下了八楼的按钮,看了眼楼层,等到了八楼,没等电梯门全部打开,她又冲了出去。 老奶奶啧了几声:“现在的小年轻,一个个怎么都那么猴急呢,害!” 803单人病房的门紧闭着,弥悦人到门口,脚步却霎时顿住。 她指尖颤抖,心底莫名生出了些许退意。 她很害怕。 苏怀谷是因为她才受伤的。 她心一横,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单人病房内,苏怀谷半躺在病床上,他换了身病号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手里拿着手机,低着头,纤长的眼睫顺势覆盖了下来,光晕跳跃在他的眼睫毛上,将他衬的有些出尘。 他懒散的用手肘支着上半身,好似并没有因为身体上的伤痛而影响到他半分。 他还是那副矜贵,斯文,又高不可攀的样子。 弥悦经常夸苏怀谷皮肤白,她自己也喜欢他那天生的,令人羡慕的冷白皮,但当她看到苏怀谷皮肤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 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了。 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身后是落地窗,窗外的夜景靡丽,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奢华感,让人觉得繁华拥挤。 可苏怀谷的身影,却显得有些孤寂和落寞。 苏怀谷高不可攀吗? 很多人都和她说过。 在很多人心里,他在高山之巅,也是那朵最难触碰到的雪莲。 但好像,在弥悦的记忆里,都是他主动来靠近自己。 从始至终都是,他对她的要求,很少说不。 弥悦突然觉得自己很浅薄。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苏怀谷,但没人说过苏怀谷是个温柔的人。 但她却可笑的觉得,他就是这样。 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好,缠着他,好像从来没有,替他考虑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那么感性。 就是。 突然间—— 有点想哭。 苏怀谷闻声侧过头,光影顺着他的脸部轮廓滑到了另一侧,见弥悦来,他的眸光有一刻的停顿。 似乎是没想到,她怎么会来。 弥悦就这么站在门口,和他对视。 过了会儿,男人才缓缓抬起手,朝她招了招手:“弥弥,到哥哥这里来。” 弥悦这才挪动小步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看到了他腹部的伤口,被纱布缠住,只有点点血迹晕染开来,因为被处理过,看不清全貌。 但她又想到了那只被开膛破肚的猫。 那男人连猫都能那么残忍的伤害,对苏怀谷能留情吗? 她眨了眨眼,有水汽在眼睫上跳动:“哥哥,疼吗?” “哥哥不疼,打了麻药的。”苏怀谷拉住弥悦的手腕,抬眸看向她,见她低着头不吭声,他道:“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被那群人吓到了。” “没有。”弥悦的声音逐渐变小,她憋到现在的泪意再也止不住了,像是开了闸门,滚滚波涛倾泻而出。 女人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低着头,好像不想让他知道她哭了。 滚烫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滑,滑落下颚。 她伸出手,用力的去抹掉。 “怎么哭了?”苏怀谷将她拉到身边:“看来我们弥弥,确实吓得不轻。” “我没有吓得不轻。”弥悦越哭越控制不住,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一个劲儿的在那哭。 她不想哭的,明明她都没受伤。 苏怀谷都没哭,她哭个什么啊。 矫情死了。 可就是控制不住。 满心的愧疚无处宣泄。 她就不该管那个小女孩,不然苏怀谷也不会受伤,心里也不免产生了些许后怕,如果那个男人的刀没有落在腹部,而是—— 又或者力道狠了些。 “好了,不要去胡思乱想那些别的了。”苏怀谷将她抱进怀里,见她脸上全是泪水,发丝黏在了脸侧,他弯唇,忍俊不禁:“哭的真难看,不许哭了。” “我不想哭的,可是我真的害怕。”弥悦哭的一颤一颤的:“那个男人真的很残忍,他把一直活生生的猫给生刨了,还丢到我面前,真的血淋淋的,我到现在我都脑子里还在闪过。” “这样的人,他下手肯定很狠,你肯定在骗我,肯定很疼。” “哥哥真的不疼,弥弥别再哭了,行吗?”苏怀谷替她抹去脸上的眼泪,笑着逗她:“再哭,明天早上眼睛就肿了,路过的护士看到你,得嘲笑你。” “嘲笑我又怎么了?刚刚下面有个护士,听说我要找你,她一下子就对我产生了敌意,我说我是你老婆,她又一下子泄了气。” “还有这事儿啊?” “是啊,谁让你长了一张为祸人间的脸,女人见了你都喜欢。” “行,是哥哥的错,明天,我就去整容。” 弥悦闻言顿了顿,她红着眼,固执的问:“你要整成什么样?” “整成,没人会喜欢我的样。”苏怀谷笑着说:“我看今天那刀疤男长得就磕碜,我整成他那样,弥弥会有安全感吗?” “别!吓死人了!整成那样我会做噩梦的!”弥悦急忙反驳,她都忘了哭。 男人可劲儿的笑,肩膀直颤。 腹部的伤口因着他的笑,开始泛疼。 “你别笑了,再笑你伤口要裂了,不许笑了。”弥悦命令道。 苏怀谷收敛了笑意,没脾气的点点头:“好,哥哥不笑了。” “哥哥,你下次别再这样了。”弥悦突然正经了下来:“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苏怀谷缄默,他垂眸,轻声说:“弥弥,哥哥如果不这样的话,出事的就是你了,你也说了,那男人很残忍,如果出事的是你,哥哥会很难过的。” 他握住弥悦的手,缓缓道:“哥哥没有了父母,要是再失去了弥弥,哥哥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哥哥。”弥悦闻言,猛地握紧了苏怀谷的手,她眼眶微红,认真又坚定的看着他:“你还有我,你以后有我了。” 你有我了。 试吻蔷薇 第84节 别再介怀你母亲的事情了。 高兴一点。 好吗? “好。”他说。 - 护士来查了房后又走了。 弥悦去外面的私房菜馆打包了两碗白粥和一些清淡的菜回来,她支了个小桌子在病床上,喂苏怀谷吃饭。 她看着眼前这个乖乖吃饭的男人,很难把他和那个叱咤商场的小苏总联系在一起。 “哥哥,你说你那么有钱,为什么非得选这种方式去抓那几个坏人呢。”她忍不住问。 “有钱也要遵守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理所当然的说。 弥悦抿了抿唇,自知理亏,闭上了嘴巴。 吃饱喝足后,林唐来了一趟。 他带来了些文件,让苏怀谷过目。 弥悦皱眉看着床上的苏怀谷,觉得他好可怜。 都受伤了,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务。 唉。 要是能有个接班人就好了。 “哥哥,我唱歌给你听吧。”弥悦扶着苏怀谷躺在病床上,道。 “嗯?弥弥还会唱歌?”苏怀谷挑眉,桃花眼弯了弯,笑看了她一眼。 “我本来就会,校园十佳歌手,我每次都是第一名。”弥悦打开音乐软件,切了首伴奏:“我给你唱——” “《好久不见》吧,这首歌我最拿手了。” “嗯,都可以。”苏怀谷缓缓阖上眸,弯唇:“难得,弥弥哄我睡觉。” “你别说话,开始了!” 苏怀谷没再说话。 歌曲的伴奏声缓缓流淌在病房内,弥悦声音放的很低,像是在唱一首摇篮曲。 她的声音很清甜,看着手机里的歌词。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信我没错,是不是没有刀qwq 第60章 那几个混混招了之后, 警察局的人给刀疤男招供的号码打了电话。 却发现已经变成了空号。 京城市公安局是整个华国最有威望的警察局,这点小问题自然难不倒他们, 他们找了技术人员, 在上层允许的情况下对这串号码进行了ip定位,发现ip地址现在所显示的地方在机场。 除此之外,他们还调查到了这个号码使用者的资料, 和名下的账户以及号码, 还有她这次准备飞的航班。 航班上显示的终点是荷兰。 “看来这个人是知道了事情败露,准备跑国外去了。”负责这起案子的警长将资料打印了下来, 和下面的说:“现在立刻赶到机场,把嫌疑人带回来。” - 周清音提着行李箱坐在机场外的候机厅等待着自己的航班。 昨天她听到事情败露,不带任何毫不犹豫的就订了机票, 可惜太晚了,当天的机票已经售空了, 只剩下今天早上十点半的机票。 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目光紧紧的盯着上方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 就当她看到,大屏幕上跳出了自己所在的航班, 播报人员开始提醒乘客登机的时候, 她猛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骚乱。 她回过头, 就见嘈杂的人群自主的划开了一条道路, 三个身穿市公安警服的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领头的那个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冷声说:“周小姐,您涉嫌恶意教唆他人犯法, 和我们走一趟吧。” 周清音心脏骤缩,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 努力维持着镇定,笑着说:“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没有恶意教唆。” “小姐,我们是公安局,不是幼儿园,走吧。”为首的人没有废话,示意身后的两个人。 两人收到指令,一人一边拷住周清音的手臂,将她往外带,将她强行塞进了警车里。 一路上,周清音死死的咬着唇,她精神紧张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脑海中不断闪过应对的办法,她一会儿说要去上厕所,一会儿说要打电话,把车里的三个人弄的特别不耐烦。 “周小姐。”坐在她旁边的小警察道:“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们自然会放人,但如果是你做的,你也逃不掉。” 他下了车,打开了她那一侧的车门,拿出手铐,牢牢的拷在她的手上:“所以,请您配合。” - 另一边,弥悦还在医院照看苏怀谷。 昨天晚上苏怀谷睡着后,她没过多久也躺下了。 vip病房内有专门的看护人员床位,用的都是席梦思,上好的床垫和被褥,但弥悦却睡的不太安稳。 也许是昨天发生了事故,导致她心绪不太安稳。 这一晚上她做了好多好多的梦,被惊醒了好多次,每次醒来,她都是一身冷汗。 她做的梦千奇百怪。 却格外真实,像是她亲身体验过的一样。 和之前几次一样,梦里少年的身影挥之不去,两人的每一次触碰,对话,互动,都仿佛真正存在过,但这次却格外频繁,频繁到让她难以忽视。 像是在看一部电影,胶卷一寸寸的往外延伸,连接着一个又一个画面在她脑海中呈现,可每次当她想去看那个少年长什么样,想去探究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挣脱而出,却在马上知道答案的时候,又给她泼下一盆冷水。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今天是周六,是弥悦和王子涵约好的日子。 她很早就意识到自己也许遗忘了某些东西,所以她没有放弃过治疗,虽然之前那么多次都没什么结果,但她相信,她快知道她想要的一切了。 王子涵给她发来了消息,问她:[今天几点?] 弥悦一刻也不想等,回复:[我一会儿就来。] - 弥悦和苏怀谷打了招呼,从医院打车来到了王子涵家。 他依旧是那副街头流浪艺术家的打扮和穿着,来开门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画笔,满身都是颜料,潦草至极。 “来了?今天那么早?”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 “你还会画画啊?真是身兼数职。”弥悦见他这副流浪画家打扮,笑着打趣儿。 “画着玩的,又不赚钱,属于我的一个个人爱好。” 他将弥悦迎进了门,一进门,她就看到画架上那副晃眼的画。 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用色和手法不带一丝严谨,全凭个人喜好,弥悦毫不夸张的说,幼儿园的小孩都比他画的好。 她嘴角抽了抽:“这画的是什么?” “我老婆,像不像?”王子涵的自豪的问:“是不是很像?” “......” 弥悦见过王子涵的妻子。 是个温温柔柔的江南姑娘,学古典舞的,说话轻声细语的,很温柔,长得也温婉漂亮。 绝对不是他画上这四不像的样子。 “是——挺像的。”她不想打击他。 “哼,我知道你们感觉不像,我在画画这件事情上面没天赋,单纯用来发泄情绪的。”他去厨房间洗手,脱掉了身上脏兮兮的围裙:“我们做心理医生的,每天听那么多负能量,我们也会有压力的。” “不过苏怀谷他挺会画画的,他这种名流门户出生的人,是不是都满身技艺?有机会,我得喊他来和我比一场击剑。” “我也不知道,他没怎么和我提过。” 不过好像确实是的。 苏怀谷似乎没什么不会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像个完美到没有一丝缝隙的人。 估计唯一的败笔,就是他那不算完美的家庭。 弥悦和往常一样,将自己梦里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王子涵,她每隔半个月都会来,王子涵每次也都很配合的听她诉说着她那些千奇百怪的梦境。 但这一次,他却笑着说:“梦里的主人公是苏怀谷吗?” “我希望是。”弥悦没个准话,但她心里其实有数的很,但那些都是她心里的猜想,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有预感,这一次,是她离答案最近的一次。 “行了,下午我约了人高尔夫,直接来吧。” 他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从柜子里拿出怀表,而是径自走到了客厅的钢琴前。 钢琴悠扬轻快的音节不断往外泄,充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一个个跳跃的音节逐渐编织出一张梦境,像是爱丽丝仙境里出现的那个兔子洞。 引诱着爱丽丝去探索。 弥悦认出了这首曲子,是她初中的时候,参加钢琴比赛的那首曲子。 - 试吻蔷薇 第85节 弥悦生来就对音乐很敏感,她很有天赋。 幼儿园和小学上音乐课,每次考试,老师都会让班里的学生挑选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清唱,而弥悦每次唱完,老师都会很欣赏的跟她说:“弥悦,你不去学音乐太可惜了。” 后来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她父母的耳朵里,她父母是做外贸生意的,算不上特别有钱,但也算得上小富。 弥悦平时吃穿不愁,用的东西和穿的衣服,也都是名牌。 她父母本就想把弥悦送去培训班,让她多学点东西,听到老师说她适合学音乐,她们毫不犹豫的就把她送到了钢琴培训班去培训。 结果也如她们所说,弥悦的父母每次去培训班询问情况,钢琴老师都会一脸自豪的说:“弥悦是真的适合弹钢琴,她只要听一遍,就能记住所有的音阶,根本不需要去教。” 弥悦做事情认真,不管做什么,自己喜不喜欢,只要把任务交给她,她都会很认真的去完成。 她白天认真读书学习,放学后,就认认真真的学习钢琴。 六年级的时候,她报名了市里的钢琴比赛,拿到了二等奖。 初一的时候,她都没有主动报名,老师就主动给她报上了。 她性格温柔又有礼貌,很谦逊,父母教的好,她无论是在校内和校外,都很受人喜欢,有很多的朋友。 那时候的她像是一朵没有经历过任何风吹雨打的娇花,她的生活一片温馨和美好,她被泡在所有人的爱和善意里长大。 唯一的例外,是她那天碰见的一个少年。 那天下了暴雨,他浑身是血,模样狼狈的倒在墙边,任由雨水冲刷他的身影。 他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身影落魄又孤寂。 她主动走上前,少年闻声抬起头,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戾气和警惕,弥悦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她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握着伞柄的手微微发抖。 爸妈说,不要去接触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都是不学无术,整天浪费光阴的坏人,会带坏她的。 “弥弥!走吧!我们回家吃火锅咯!”父母从路边的超市走了出来,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街边,喊道。 “哦!我来了!”弥悦应声,她原先想直接走,刚迈出一步,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将手里的伞塞进了眼前少年的手里。 管他是不是坏人。 这雨下的那么大,他会感冒发烧的。 天真无邪的小孩,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险恶。 她笑着,圆润的杏眼弯起,像是天上的一轮弯月:“大哥哥,你把伞拿好。” 弥悦以为,这样的人,她这辈子也就遇到过那么一次。 直到有一天,她从培训班出来,独自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两个女混混。 那两个女混混看着像是高中生,年纪不大,但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穿着破洞裤,t恤上的骷髅头呲牙咧嘴,她们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叼着烟,吊儿郎当的站在路边。 见弥悦从他们面前走过,她们像是一群豺狼盯上了小白兔,眼里都在冒精光。 “小妹妹,挺有钱啊,脚上这双鞋子,得好几千吧?给姐姐们一点,姐姐们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嗯?”红头发的女生走上前,她用夹着烟的那只手碰了碰弥悦的脸,笑着说:“好嫩的皮肤啊。” 弥悦被吓的做不出任何反应,她的身体因为害怕,开始本能的颤抖,她支支吾吾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百块钱:“给,给你们。” 女孩夹着那两百,不屑的问:“就两百?”她眯起眼,抓住她的书包:“就那么多?小妹妹,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一旁黄头发的女生走上前,动作粗暴的抢过了她的书包:“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有两百。” “你们别抢我的书包!”弥悦想去抢回来,却被她们狠狠推开,她往后踉跄的几步,差点摔倒。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后面扶住她,稳住了她的身形。 鼻尖嗅到了洗衣粉淡淡的皂香味,弥悦回过头,就见她身后站了个高挑的少年。 他穿了身干净的高中校服,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身形瘦削却挺拔,还在青春期长身体的男生,骨骼野蛮生长,将这身简单的校服穿的极为好看。 “站稳了。”他道。 弥悦愣愣的看着他,好半晌才认出他。 是上次那个大哥哥。 就见少年走上前,从那两个女孩的手里抢过了书包。 那两个女生见他来多管闲事,没好气道:“干什么?关你屁事?你是不是想被教育一顿?” “教育一顿?”少年嗤笑了一声。 他抬起手,从红头发的女生手里拿过了还未点燃的烟,借着她手里的打火机点燃,星火在指尖蔓延,他抖了抖烟身,烟灰顺势落下,尽数落在了那个女孩的脸上。 “呸呸呸!”那女生急忙伸出手擦掉。 “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欺负人家小女孩?” 他虽然笑着,语气也温柔淡薄,但却莫名的很有压迫感,让那两个女生生出了些许恐惧的心理。 他桃花眼挑起,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冷冰冰的。 少年举起烟,去靠近那个女生的脸。 烟燃烧的地方迸发出些许热意,红头发的女生紧张的看着那支烟,就当烟即将触碰到她脸的那一刻,她急忙躲开,眼泪夺眶而出:“不就是两百块钱吗!不要就不要了!” 她们俩人也就样子嚣张一点,只能欺负软柿子,碰到硬茬,还是得绕着走,但眼前这个少年,明显不好惹。 红头发的女生从口袋里掏出刚刚从弥悦那儿抢来的两百块钱:“还给你!” 她把钱甩到少年的身上,拉着身旁黄头发的女生走了。 他接过那两百块钱,转过头,将钱卷了卷,塞进书包里,还给了弥悦:“拿着。” 弥悦接过书包,抱在怀里,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惊呼:“哥哥,你好酷啊。” “......” 少年愣了愣,笑着反问:“我酷?” “嗯!你帮我抢回了书包和钱,真的好酷!”弥悦眼睛闪烁着光,看到他手上的烟,她皱眉:“大哥哥,未成年不能抽烟。” 少年轻笑了几声,把烟掐灭,丢到了垃圾桶里:“我不会抽烟。” “那你刚刚是——” “吓吓她们,她们这样的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强势,其实没多大本事。” “那你真聪明!” 少年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裙,扎着高马尾,乖巧天真的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他目光不知为何顿了顿。 他移开视线,说:“上次你给我伞,这次是我欠你的。” “赶紧回家吧,天要黑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没过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女孩的小碎步。 弥悦跟在少年的身边,马尾辫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晃着,她笑着说:“大哥哥,我平常会在这边学钢琴,就在后面那条街拐角处的培训班,你可以来看我?” “我为什么要来看你?” “因为我弹钢琴很好听,她们都说我有天赋。” “弹钢琴厉害的人那么多,我非得来看你?” 弥悦闻言嘴角耷拉着,她似乎被这句话伤到了,但很快,她又重新扬起了笑脸:“我会越来越厉害的。” “到时候,你可以来看我比赛!” 这是弥悦第二次和他见面。 后来两个人还见过很多次。 他的家好像刚好顺路,所以他每次放学,都会经过培训班。 弥悦每次看到他路过培训班,都会追出去。 两人一来二去的,关系也稍稍熟络了起来。 有一次,弥悦过生日,培训班里有个小男生和她表白,男生拿着易拉罐的拉环,单膝朝她下跪:“弥悦,我申请你以后和我结婚!” 弥悦被他吓到了,钢琴老师笑的直捂着肚子,培训班里大一点的孩子,都捂着嘴笑。 那时的她还小,才十三岁,不明白喜欢,不明白爱,只知道,结婚之后,两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可是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男生,她脸色有些纠结,犹豫了片刻,她拒绝道:“对不起啊,我不喜欢你。” 男生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一副被伤透的神色,他黯然失色的走到一旁坐下。 一副,世界黯淡,再无他可留恋的神色。 用现在的话来说,叫emo。 培训班里的同学帮她一起庆祝生日,弥悦这次的生日过的特别开心,也收到了很多小礼物。 她留了最后一块蛋糕,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盒子里,精致的打包起来,用丝带系了个蝴蝶结,下课后,她背着书包,吭哧吭哧的跑到了培训班不远处的树荫底下。 少年坐在下方的长椅上,他脸上有伤,用创口贴贴着,手里捧着作业,他就那么不拘小节的在大街上做作业。 “哥哥,你又打架了吗?”她问道。 少年垂眸,看着她,弯唇:“这次不是我主动挑事,是别人来招惹我。” “我妈妈说了,暴力不能解决问题,遇到问题,一定要沟通。”女孩年纪轻轻,说出来的话却老道。 “谢谢弥老师的教导,哥哥下次会注意的,放心。”他承诺道。 弥悦闻言,朝他笑了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她从身后捧出那块蛋糕,期待的递到了少年的面前:“哥哥,吃蛋糕哦,今天是弥弥的生日。” “生日?”少年微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哥哥?哥哥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不用礼物。”弥悦坐在他身边,见他右边放着一罐可乐。 看着上面的拉环,她就想到了刚刚和她表白的那个男生。 少年接过她手中的蛋糕,淡声问:“弥弥,生日,许了什么愿望?” 弥悦眨了眨眼,说:“我许了——” 她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不知道,这次的是:“我想以后碰到一个帅气的好男生,然后和他结婚!” “好男生?什么样的算是好男生?”他问。 试吻蔷薇 第86节 弥悦思考了一下,她那时是词汇量和阅历有限,只能勉强形容:“哥哥,就像《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的灰太狼一样,又或者是,童话里的王子,温柔,绅士,又有能力,也能疼老婆!这就是好男生!” “嗯。”他随意的应声,拿着叉子,吃着她给他的蛋糕。 弥悦闻言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她抿了抿唇,有些羞涩的低下头,试探性问:“哥哥,你以后会变成这样吗?” “哪样?” “就是我刚刚形容的那样。” “嗯?”少年闻言微微弯唇,有些玩味儿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他漆黑的眼神深邃,像是能一眼看中她心中所想。 弥悦不吭声了,她红着脸,拿起他喝过的可乐瓶,将上面的拉环摘了下来,套进了自己的小拇指里。 “这是干什么?”他看着她这一举动,有些不解。 弥悦看了她一眼,神神秘秘的揣起手:“不告诉你。” 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弥悦参加钢琴比赛之前,她和他说,你一定要来看我。 他说,好,等着他,他说他会买一台相机,记录她比赛时候,璀璨耀眼的身影。 可是比赛那天,弥悦却没有看到他。 那是他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但她每次去学钢琴,都会注意外面的人,想捕捉到少年熟悉的身影。 但她一次都没看到过。 他和她不告而别了。 女孩隐秘又窥不见天光的小心思,就这么在她十四岁那年埋葬。 后来,弥悦的家庭发生了变故,她十五岁那年,父母旅游途中出了意外。 得到这个消息,无疑是一场重大的打击,弥悦生了一场大病,发了高烧,弥建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才把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医生给她检查的时候说,她这场高烧很严重,烧到了脑神经,可能会影响到她的记忆,之后她的记忆能力,也会有影响。 弥建不以为意,因为弥悦好像谁都没有忘记,谁都还记得,一切都好好的。 她的生活没有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而改变。 却独独忘记了苏怀谷。 作者有话说: 先恭喜弥弥恢复记忆 第61章 从王子涵家出来, 弥悦整个人都灵魂出窍。 已经是夜晚,街道上灯火马龙, 车道拥挤, 前面红绿灯口堵了车,长队一路延伸到了后街,车鸣声络绎不绝, 耳畔响起路人的闲谈声。 弥悦走在路边, 像是和这世俗的一切隔绝,她听不见任何东西, 也感知不到任何。 离开王子涵家的时候,他笑盈盈的,心情愉悦:“恭喜你啊, 治疗成功,又为我的职业生涯增添了一抹色彩, 半年的治疗费打给你了,记得让你老公报销哦。” 原来,她和苏怀谷,小的时候也见过。 他是特地为她考的a大, 那束栀子花, 从一开始就是给她的。 她和傅靳在一起之后, 他的多次出现, 将她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也是他一早就打算好的。 她以为, 她站在街边,被水淋湿, 他降下车窗, 喊她上车, 这是两人的初次相见。 没想到,只是多年以后的重逢。 弥悦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和傅靳的那段恋情,有多么可笑。 她走到路边停下,前面刚好开过一辆计程车,见她站在路边,以为要打车,忙凑上去:“美女,打车不?” 她看了司机一眼,点了点头:“嗯,中心医院。” 司机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街道拥挤,但这司机技术娴熟,一路带着她抄小道,全程高速,绕了二十几个弯,最终车子稳稳停在医院门口。 “小美女,一共一百十一哈。” 弥悦付了钱,走进了医院。 晚上医院人少一些,服务台依旧是昨天那个小护士,见弥悦来,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她乘着电梯走上了八楼,却见苏怀谷没躺在床上,他站在阳台上抽烟,另一只手执着手机,他漫不经心的俯瞰着下方。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头,桃花眼撩起,他眼皮很薄,双眼皮的褶皱却深,这样的眼睛,一般都有一个特征—— 看狗都深情。 男人朝她慢条斯理的勾唇,随后,他掐灭烟,修长的骨节放在唇边,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意思是。 他在打电话。 先别说话。 弥悦看了他一眼,忽地往前走了两步,她将自己的包丢到凳子上,走到阳台上。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男人的肩膀,手掌用心,强迫他低下头,她踮起脚,重重的吻上他的嘴唇。 苏怀谷这人看起来高岭之花,又身居高位。 但他的嘴唇,却软的要命。 她急不可耐的撬开了他的嘴唇,舌尖毫无章法的在他嘴里搅和,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鼻尖,弥悦动作生涩,牙齿不断磕碰到他的下唇。 吮吸他嘴唇的时候,还发出了细碎的几声“啵”。 男人愣了一秒,旋即搂住了她的腰,两人的距离骤然变近,女人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夏季的衣服单薄,他掌心扣住她的腰肢,稳稳的托住她。 他掌握回了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他舌尖抵着弥悦的上颚,一寸寸往里递进,强势却不容反抗的将自己的气息渡了过去。 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他往前走了两步,弥悦跟着往后退,直到她抵在落地窗上,被禁锢在眼前的躯体和落地窗这方寸之间。 眼前满是属于他的气息,男人力道不重,动作缱绻,但就是该死的色气。 弥悦被他这个吻轻易撩起了□□。 另一头的盛林妄还在喋喋不休:“我今天去警局了,那叫周清音的女人死活不肯招,你不是说你有办法么?” 见他很久不回答,盛林妄又追问:“喂喂喂?” “喂喂喂,苏怀谷?” “你不会血崩了吧?别吧?喂喂喂?” “你等我,我现在就去医院找你。” 下一秒,他却清晰的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暧昧的喘息声,和娇声:“哥哥,我喘不过气来了,轻点。” “......” 槽多无口。 盛林妄真的要被气死了,一个劲儿的骂:“他妈的苏怀谷,我看你受伤了,在外面帮你跑案子,你在干什么,你特么的在磕炮是吧?” “在医院这种神圣的地方你也能发情?身上还有伤,你真是精虫上脑,你是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苏怀谷开的扬声器,盛林妄的叫骂声都落入了弥悦的耳边。 她被吻的迷迷糊糊的,双腿止不住的发软,后耳根发烫,说话声音都虚浮:“哥哥,盛医生——” “挂了。”苏怀谷不耐烦的对着另一头道。 “我日你——”盛林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无情的摁断。 苏怀谷将手机丢到床上,搂住弥悦的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目光灼灼,漆黑的眼底像是有一团暗火在引燃,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他摩挲着女人的唇瓣,牙齿轻咬她的唇,从喉间发出低沉沙哑的嗓音:“今天这么热情?” “我哪天不热情?”她反问。 “以前也热情,今天,格外热情。”他加深这个吻,换气的间隙,问她:“早上离开的,现在才出现,干什么去了?” 弥悦搂着男人的肩膀,被动承受着这个缱绻的吻,她老实巴交的说:“我去找王医生了。” “王医生?” “嗯,叫王子涵,哥哥,你应该认识的。” 苏怀谷的动作一顿,他看向弥悦,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道:“他是心理医生。” “嗯。”弥悦主动去亲他的脖颈,从侧颈,一路到喉结,她轻声说:“我半年前就找了,没告诉哥哥。” “为什么不告诉哥哥?”男人微凉的指尖扼住她的下巴,懒散的垂眸,问。 “怕你紧张,你不是一直怕我恢复记忆就离开你吗?所以我偷偷找了。” “结果怎么样?” “就现在这样。” 弥悦眼神迷离,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苏怀谷的身影,她不安的动了动腰肢,脸通红,羞涩的说着情话:“我想亲亲你,哥哥。” 一想到自己忘却了和苏怀谷的曾经,弥悦想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只有触碰,亲吻,拥抱,才能让她觉得踏实。 才能让她酸胀的心脏得到缓解。 她不断说着甜言蜜语:“哥哥,我记起来了,我和傅靳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但我还是爱你,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他,我只想呆在你的身边。” 见眼前的男人不为所动,弥悦快急哭了,她不擅长甜言蜜语,就这么一通话,就说的她直燥:“哥哥,你不相信我吗?” “这半年,你周末都会去王子涵那里?”他答非所问,关注的重心完全不一样。 弥悦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所以我约你去看电影,做摩天轮,约你和我一起去看瑞士的雪山,你没去,就是去了他那儿?” 试吻蔷薇 第87节 “......” 嗯? 嗯? 这是他该关注的点吗? 他难道关注的点不应该是,她恢复了记忆,却没如他所想那般离开他。 他不应该感动到哭泣,然后抱着她说,弥弥,我爱你吗? 现在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 “哥哥,这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原本应该和我度过的时光,你都去了他那儿。”苏怀谷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 “可是我是为了恢复记忆,现在的结果是,我即使恢复了记忆,也一样爱哥哥,你会有安全感的,这样,我们才是真正的在一起了,不是吗?” “你以前觉得,我是因为记忆错乱,才爱你,但现在,不管有没有,我都爱你,哥哥,我们这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弥悦哄着他。 男人闻言完了弯唇,像是被她这几句话取悦,他扣住弥悦的下巴,低头,咬上了她的唇,嗓音沉沉,带着蛊惑:“继续。” “嗯?” “继续说,弥弥,哥哥想听。” “想听什么?”她被吻的意乱情迷。 “刚刚的甜言蜜语。” - 今天来查房的是楼下服务台的小护士,她端着身子走进来,没好气道:“查房。” 弥悦在修稿子,苏怀谷在处理文件,两个人都觉得对方会吭声,结果都没吭声,气氛就那么僵持着。 小护士尴尬的瞪了两人一眼,却兀然看见,弥悦嘴上的口红晕的不成样子,她又看了眼苏怀谷,他之前还白皙干净的脖颈,凭空多出来了两个暧昧的吻痕。 她气不打一处来,笔尖用力的在指尖上摩擦,她道:“病人要注意休息,作为看护者,尤其是要注意。” 弥悦被cue,她愣了愣,她只顾着修稿子,没注意到小护士说的话,茫然的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我说,病人要注意休息,作为看护者,尤其是要注意。” “哦,我会的。”弥悦笑着说:“我这几天,饮食都会注意,也会劝他早点睡觉的。” “......” 一拳打在棉花上。 小护士无法可说,蹬着鞋子走出了病房。 门外的其他护士见她气势汹汹的,劝道:“何必呢,人家都有老婆了。” 小护士没好气道:“你知道八楼高级病房多少钱一天吗?四千块钱一天,堪比五星级酒店,住得起这样病房的人,肯定都是大富大贵的。” “但也不是所有有钱男人都花心,你死了这条心吧,这帅哥是真专情。” 到了换药的时间,这次弥悦没有让医生来,而是选择自己动手。 她动作轻缓的拆开苏怀谷的纱布,看到了隐匿在纱布下的伤口,狰狞又血腥,几道线错落在男人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格格不入。 弥悦又有点心疼了起来,她将药抹在了纱布上,轻柔的替他缠上。 苏怀谷就这么看着她,见她紧张兮兮的,忍不住出声逗她:“嘶——” “怎么了?疼啊?”弥悦急忙起身,停下了动作,慌张的看着他。 “疼,特别疼,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会不会伤口发炎了?” “啊!那我赶紧去找医生!”弥悦正想起身往外走,却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他懒散的用手支着床,病服敞开,露出结实精致的肌肉线条,像是在刻意勾引,这幅场面还是挺诱人的。 他煞有其事的说:“哥哥有办法可以好。” “什么办法?” “亲我一口。” “......” 弥悦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气鼓鼓的拿起纱布,毫不留情的拒绝:“老男人不要要求那么多,小心我改嫁。” “改嫁给谁?” 她没好气的看了眼苏怀谷:“婚内情,不行?” 苏怀谷又笑了,他今晚心情是真的愉悦,身体上的伤口,怎么阻挡不了:“期待。” 过了会儿,苏怀谷又出声问:“除了傅靳,还想起了别的东西吗?” 弥悦顿了顿,她暂时不想说自己想起了和她的曾经。 马上就是苏怀谷的生日了,她打算在他生日那天,给他准备个惊喜,她选择保密:“没有,就这个。” 男人的眸光有些黯淡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神色。 似乎觉得,就这样,也挺不错的。 但弥悦,其实觉得有些遗憾。 她初中的钢琴比赛,他没有来看,他突然离开,她的忘怀,导致两个人最终成为了陌生人。 如果他一直在,那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苏某:恢复记忆了?我的快乐要来了:-) 第62章 苏怀谷在医院养了一个礼拜的伤。 这期间, 弥悦和出版社请了假。 她在征文大赛上参赛的那篇文章得票数很高,加上出版社在后面推波助澜, 为她招揽人气, 比赛结束的时候结算成绩的时候,她几乎是断层第一。 成功登上了文学报刊,带着她的笔名和出版社的名, 响当当的出现在第一页, 主编高兴的当天晚上就请了大家伙一块吃饭。 而弥悦在医院陪伴苏怀谷的这几天,时不时会复盘自己的上一篇文章, 最近她发现,后台的收益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十几二十块钱,甚至有时候只有个位数, 变成了三位数。 稿费由弥悦和出版社平分。 她把这事儿告诉了主编,主编当时醉醺醺的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说果然没看错她,给她争光了。 还劝她,趁着人气还在,要不要准备开下一本新文, 也好积攒一些读者。 弥悦觉得主编说的也对, 她早就想好了下一篇文章的内容。 她登上了长久不登都快长草的微博, 发了篇动态———— [下一本写这个哦!-链接-] 甩下链接后, 她就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苏怀谷今天伤口拆线,医生说他伤口恢复的很不错, 就是肯定要留疤了,要想不留疤, 可能还得去接触医美流程。 她问苏怀谷要不要去做医美。 他说不要。 问他为什么, 他说, 怕她忘了,以后要是想离开他,想想他为她受的伤。 这不摆明了道德绑架? 不过她很受用了对了。 把她送到了出版社楼下,他就准备去公司了。 弥悦下车前,还有些不舍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看惯了这几天他穿病号服的样儿,突然间换上凌厉规整的西装,她倒有些不习惯。 苏怀谷手里拿着灰色条纹领带,见弥悦一直看着他,他挑了挑眉,将领带递给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帮哥哥系领带?” 弥悦接过了他手中的领带,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聚精会神的将领带绕到他的衣领下,认真专注的系着。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瘦削利落的下巴。 以及修长的脖颈和锋利的喉结。 弥悦帮他系好领带后,准备从他身下下去,就被他扣住了腰,牢牢的锁在她的大腿上。 她抬眸,蓦然对上了男人含笑的双眸,眼尾挑着,嘴角勾着,一副想干坏事儿的样。 弥悦料到了什么,小声说:“哥哥,司机还在。” 下一秒,司机降下后面挡板,将空间隔绝,像是在用行动表示“请忽略我,把我当空气就行。” 弥悦被这行为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向苏怀谷,搂住他的脖颈,说:“哥哥,你该给你的司机加工资了。” “嗯,弥弥说的都对。”他搂住弥悦的腰,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后车座的空间因为挡板的阻隔变得有些逼仄狭小,弥悦膝盖抵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低着头,回应着男人炙热的吻。 他的手逐渐从她的腰往下滑,流连在她的大腿上,隔着单薄的纱裙,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腿,似乎还有点想往下伸的意思。 弥悦被他吻的喘不过气,下意识想避开去喘口气,就被他摁着脑袋去加深,男人掌控着主动权,滚烫的舌尖在她口腔中肆意掠夺,夺走了她稀缺的氧,勾着她的舌尖,细细的研磨与推拉。 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和味道,像是浸泡在温泉里,弥悦的手抓着他的衬衫,直到她脸憋的通红,实在喘不过气来,他才放过她。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那么强势? 都是装的吗? 苏怀谷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不断喘着气的女人,他指尖蹭了蹭她湿润的双唇,将她晕开的口红蹭掉。 “下班我来接你。” 试吻蔷薇 第88节 弥悦舔了舔嘴唇,她嘴唇被亲的发麻,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她没好气的看了眼苏怀谷,目光却冷不丁的,瞥到了他的某个部位。 恶魔的小翅膀在心里扑棱,她戏谑的调侃:“哥哥,你就想顶着这玩意儿去上班吗?” 苏怀谷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毫不脸红的问:“怎么,弥弥是想帮我解决吗?”他支着脑袋,笑看着她:“哥哥倒是不介意。” “......” 怎么回事? 往常她提到这方面的话题,他不应该都是避开的话。 或者说一些,胡闹,别这样之类的话。 弥悦被他堵的语塞,她总不能真的当着司机的面和他那个那个,她憋屈的下了车:“晚上来接我,四点半。” 苏怀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缠绵悱恻的眼神瞧她,像是实在舍不得,又无可奈何,他笑着说:“遵命。” 等弥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写字楼里,他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对着司机颔首:“去公安局。” 司机得令,掉了个头,通体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的还在高架上。 对于苏怀谷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司机倒是有些不太适应,他看着后座抽着烟的男人,恭敬的问:“少爷,您之前要的资料,我已经让管家去查了,那舒夫人那边——” “我这个姨母,她应该是日子过的太清闲了,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干,去查吧。” “好的。” - 车停在了公安局附近的停车场。 苏怀谷从车上走了下来,掐灭了烟,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他单手插着兜,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警察局。 警局的副队在这儿等了很久了,见他来,笑着走上去:“上次眼拙不识,这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姓刑,叫刑严。” “严队好。”苏怀谷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手。 “那个叫周清音的女的,在我们这儿呆了一个礼拜的,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那几个混混确实是她指使的,在你说的,她背后还有人指使,我们目前,还没有从她嘴里撬出东西来。” 苏怀谷淡声问:“我可以见她?” “当然可以。” 周清音在警察局拘留了也有一个礼拜了。 这一个礼拜,她是一点也不消停,每天都在闹,说什么,是死是活给个准话,别在这儿吊着人玩,总之,整个警局被她闹的不安生。 见苏怀谷来,她还有些意外,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神色,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坐在审讯室的桌子上,笑着问:“苏少爷,伤好了?” 苏怀谷缄默,没接她的茬。 周清音继续阴阳怪气的说:“你说,弥悦这人本事还挺强的,傅靳和她在一起,原本只是为了报复我,没想到,最后让傅靳念念不忘的,居然也是她,而她现在,还成为了你的妻子,她好大的本事啊。” 似乎觉得这是在警察局,苏怀谷奈何不了她,她这些天所受的憋屈和耻辱,都往外发泄:“我建议你也别继续对她好了,她这样的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苏怀谷脸色未变,似乎全然把她的话当个屁放了。 他漫不经心的从随行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周清音的面前:“周小姐,不如看看?” 周清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在玩什么把戏? 她接过文件,翻了翻,看到里面的内容,她脸色骤变,脸上的血色顷刻间尽失,她惊恐的看着苏怀谷:“你哪来的?” 文件上面是几十张打过码,做过处理的裸-照,上面的主人公就是她。 她刚去国外的时候,因为贪财,曾经去赌场做过一段时间,赌场的那些老头子,个个都是游离于灰色地带的社会败类,从他们那儿拿到钱,只需要简单的出卖色相就可以。 那段日子她钱来的特别快,几万几万的到手里,她日子过的很潇洒,但没过多久,那家赌场就被查了,她托了关系,才没有被抓。 她以为回了国,这段历史就不会会翻开,没想到,还是被人查到了。 “周小姐,我不想和你废话,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你要是不想这些照天满天飞,就建议你实话实说,给我们一个证据。” 苏怀谷的语调平淡,给人一种,他是在好商好量的感觉,但这不过只是谈判的技巧罢了,他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周清音愣愣的看着文件上的图片,如果这些图片真的被公之于众,她别说模特圈了,国内都混不下去了。 她死死咬着牙,这些天的坚持就在这一刻瓦解:“是舒婷,是她约我见面,是她说,只有扳倒弥悦,傅靳才会继续和我在一起。” “我也没想弄死她,我只是想找人——”接下来几个字,周清音不敢说出口。 苏怀谷摁下录音笔,和审讯室外面的刑部严对视了一眼。 - 另一边。 舒婷得知周清音被抓到了公安局,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周清音不过只是她的一个利用工具罢了,但她没想到她居然那么蠢,直接买凶去对付弥悦,这种蠢到家,只要一失败,就能把她连根拔起的手段。 不过,至少她在周清音那儿的形象树立的很好,哪怕她被警察局的人盘问,想必也不会把她牵扯出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周清音那事儿还没有什么结果,她这儿却出了事。 她这些年利用苏家的人脉不断扩展舒家,背地里偷偷做着外贸生意。 但仅此是不够的,苏怀谷这个人,平日里虽然能和她有说有笑,仿佛真的把她当作亲人一样,但她其实很清楚,他就是个没感情的商人。 他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更不会再培养一个对手,毕竟苏家那些有血缘关系的旁支都恨不得弄死他,更何况是关系更浅薄的舒家? 所以她只能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但那些生意根本不赚钱,所以,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既然都是见不得光,那她不如去干票大的? 她选择了走-私。 反正她都是以苏家的名义,到时候出了事儿,也是苏家揽责任。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苏怀谷早就对她有了防备,即使任由她在背后搞小动作,他那儿却做好了万足的准备。 如果出了事,责任全在她一个人身上。 这几天无数个人给她打电话,问她怎么办。 走-私这种触及到社会和国家底线的事情,政府自然不会容忍。 任由她怎么找关系开脱,都抵不过甩下来的一张张证据。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等待着灼灼烈火将她吞噬。 舒婷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怀谷的手笔。 她那个好侄子,为了那个女人,终于对她下手了。 上次和周清音见面,是在咖啡厅,两个人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合作,这次两人在警察局见面,各自都落魄。 但周清音只不过是教唆他人犯罪,但她犯的是违法乱纪,影响国家秩序的大事。 负责审讯的警官被她的所作所为气到,把桌子上的所有证据都甩到了舒婷的脸上,拳头哐当一下落在了桌子上,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 舒婷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让我见我侄子。” 警官无话可说,捏着太阳穴,满身怒气的走出了审讯室。 证据确凿,根本不给舒婷翻身的余地,她只能任由周围的人训斥,对她展露白眼。 苏怀谷做事确实绝,要么不做,要做,就把她摁死在地上起不来。 她没想到苏怀谷还愿意见她。 男人坐在凳子上,和她隔着一扇玻璃,舒婷穿着囚服,看着外面,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忽地笑了笑:“小谷,你现在这样,真是和你父亲越来越像了。” 苏怀谷冷冷的看着她,眸光不带一丝温度,这是两个人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对峙:“还没有释怀吗?已经十一年了。” “释怀什么?”舒婷冷下脸,死死的盯着他:“释怀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还是释怀你们苏家把我姐姐逼到了绝路?” 到了这个关头,她也不想在装什么好人,索性什么都说出来:“如果我姐姐没有嫁到你们苏家,她现在还好好的,不会想着自杀,何况你凭什么说我?你这么多年,没有去参加你父亲的葬礼,他死的时候,你也没去看他一眼,你不是也没释怀吗?那你凭什么让我释怀!” 她吼着吼着,语气逐渐哽咽:“苏怀谷,你们苏家都是败类,是你父亲毁了我姐姐,你就是个废物,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好!” “所以你才想伤害弥悦,就是为了不让我好过。” “是啊,你父亲那么对我姐姐,你作为他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好过,我也想让你尝尝心爱的人离开你的下场。”舒婷红着眼,一字一句,咬着牙:“可惜,你没你父亲那么愚蠢,也没你父亲那么变态。”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突然没了力气,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问:“小谷,你早就发现,我在背后做这些行当了吗?”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来调查你那芝麻大小的企业。”苏怀谷静静的看着她,那双漆黑的双眸,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 “哼,所以自始至终,都看不上我这个姨母是么?” “除了苏箐之外,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母亲去世前,还在担心你,她去世之前,还说让我一定要好好对你。” 舒婷嗤笑了一声:“你不用和我说一些,感情牌对我来说没用。”她看向苏怀谷,看着他的脸,与她心中所恨的那个人有五分像,她冷声质问:“苏怀谷,这么多年,你心里有愧疚吗?你母亲死在你面前,你没有保护好她,心里难过吗?” “你心里有多难过,我心里就有多恨,但我不后悔啊,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后悔,这是你们欠我的,倒是你,你应该很自责吧?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母亲走向绝路,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舒婷用最平静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你活该一辈子自责,你就应该去为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赎罪,你活该,一辈子陷入你母亲的阴影里。” “因为你就是个废物,连你母亲都保护不好的废物——” “你闭嘴!”弥悦突然气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话。 她拦在了苏怀谷面前,盯着舒婷,一字一句的质问:“你凭什么把上一辈的恩怨怪在他头上?” 苏怀谷有些发怔的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弥悦。 她身躯娇小,拦在他面前,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一副誓要将他保护到底的姿态。 舒婷看着弥悦,她摆出流氓做派,问:“关你屁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你算什么?你算个人渣!”弥悦把毕生的脏话都用在此刻:“你真是九年义务教育白学了,懂不懂什么叫三观,你这是爱你姐姐吗?你这是在害你姐姐,你姐姐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她的儿子,她估计能翻开棺材板把你打一顿!” 弥悦的出现让这儿的氛围突然活了起来。 几个警官站在外面,见弥悦劈里啪啦的对着舒婷一顿骂,笑得停不下来,有人问:“这人谁啊。” 刑严说:“她啊,是苏少爷的妻子。” “哦哟,苏少的妻子是个小辣椒啊,牛。”一旁的小警察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 舒婷被弥悦一番话刺激到,站了起来,凳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你少来掺和这些,你没有经历这些,根本体会不到我的心情。” “我怎么体会不到,我也父母双亡,我也恨,但我知道,生死无常,仇恨没法决绝问题。”弥悦固执的说:“苏怀谷这么些年,他都贯彻了她母亲临终前的嘱咐,他对你不好吗?你想想你这么多年过的好日子,是靠的什么,你把你的仇恨强加在别人的身上,必须要求别人怎么怎样,你换位思考过吗?你姐姐是你姐姐,她同样也是苏怀谷的母亲,谁不爱自己的母亲?” 试吻蔷薇 第89节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到底有多过分!” 弥悦说完,就拉住了苏怀谷的手,纤细的手指紧紧扣着她的掌心:“哥哥,你别理她,我们走。” - 走出警局,外面天已经黑了。 路灯一排排依次亮起,不远处支着小摊,开始卖炸串和煎饼,灼烤味飘香千里。 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圆。 被云遮盖住,隐隐露出一个小角,只露出些许青光,有一辆飞机划破云层,汇聚成一个闪光点,融入星流之中。 从警局出来,苏怀谷就沉默着,一直没吭声说话。 两人的身影一高一矮,被路灯拉的很长,弥悦看着身旁的男人,他低垂着眼睫,侧颜矜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总觉得,有些孤寂。 父母去世,姨母也不喜欢自己,即使他身居高位,坐拥几千亿财产的商业帝国,但是身边没有人爱自己,也是一件很令人难过的事情。 弥悦那么想着。 她停下脚步,抬眸,问:“哥哥,你还在难过吗?” 苏怀谷闻言笑了声,桃花眼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暖色的光晕为他漆黑硬挺的西服镀上一层金边,他喉结滚了滚,说:“没有,我在想,弥弥今天这么勇敢。” “那肯定啊,她在欺负你诶,我怎么允许她欺负哥哥?” 男人伸出手,宽厚的掌心在弥悦的脑袋上揉了揉,感受着掌心下柔软的触感:“谢谢弥弥,愿意保护哥哥。” “这有什么的,之前一直都是你在帮我,保护我,我保护你一次,也是应该的。”她笑着说。 组织了一下措辞,弥悦又继续开口,庄重又虔诚:“哥哥,我都知道了,你母亲的那些事,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自责。” 从苏怀谷的角度俯瞰,弥悦眼神坚韧,暖光跳跃在她的眼睫上,她睫毛扑闪,眼里像是有光亮起,她认真的说:“过去的时候,就过去了,别再去难过和纠结了,好吗?” “弥弥,会觉得哥哥没用吗?”他突然问了那么一句。 “哥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厉害的人,哪怕是天上的超人,他们也是有感情的,强大只是他们用来保护自己的工具,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弥悦继续说:“而且,哥哥你也不用为了舒婷难过,你还有我呢,我会爱你的,我会比你母亲更爱你的,我——” 弥悦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的男人强势的搂过腰。 她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推到了墙边,男人的长腿卡在他的双腿之间,凌冽的气息强而有力的将她包裹住,苏怀谷托着她的后脑,阴影覆盖了下来,他附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缱绻,这次他的力道很大,舌尖在她嘴里一通搅和,大开大合的吞咽与掠夺,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弥悦的两只手腕被他扣住抵在墙上,身后的墙壁冰凉,眼前的躯体硬挺火热,让她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 男人深沉隐忍的欲-望像是要将弥悦吞噬。 她仰着脑袋,被动的承受着迷乱的吻。 苏怀谷的吻技很好,亲的弥悦全然忘了刚刚要说的话,沉溺在他带给她的糖衣炮弹里。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她们两个人隐匿在树底下,但还是让弥悦产生了一种,像是被人偷窥的不安感。 她慌乱的动了动腰,却被眼前的男人缠的更紧。 弥悦咬了咬他的舌尖,却被他揪住,继而加深了这个吻。 深夜寂静的道路上,时不时响起了暧昧至极的水声。 弥悦腰部明显感受到了男人的变化,她脸红透了,搂着苏怀谷的肩膀,小声说:“哥哥,你硌到我了。” 苏怀谷从喉间发出了沉沉的笑,像是刻意在蛊惑,他喷出的热气落在了弥悦的锁骨上,酥酥麻麻。 桃花眼里酝酿着一场翻天覆地,他撩起眉梢,薄唇微启:“去车里?”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两个人是怎么从路灯底下亲到车里的, 弥悦不得而知。 他那辆看似低调实则高调至极的劳斯莱斯就停在附近,纯银的车身低调, 车前的小金人却不低调。 车窗是单向的, 从车窗往外看,路过的行人都会不自觉的往这儿看,不知道是在看车内的人, 还是在看小金人。 话说, 这个小金人立在这儿,不会被偷吗? 司机今天没来, 看样子,是他自己开车来的。 没有了别人的打扰,他更加肆无忌惮了些。 弥悦被他亲的晕乎乎的, 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红晕浮上了脸颊, 她全靠搂着苏怀谷的肩膀,才得以支撑住身形。 男人的吻湿润,缠绵悱恻,诉不尽的爱意, 从她的嘴唇, 到嘴角, 到脸颊, 再到脖颈,锁骨, 一寸寸的往下,像是要全部沾染上他的气息。 她的腿止不住的发软, 腰肢被他揽过, 视野一瞬天旋地转, 两人的位置调转,她被他压在了身下。 车内的真皮沙发柔软,不会硌到她。 苏怀谷扣着她的腰边,一边亲她,边用他那勾死人不偿命的低沉声线问:“怎么来警局了?” 弥悦支支吾吾的,强撑着意识回答:“今天提前下班,想去你公司找你,结果你不在,问了林唐,说你来警局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想给你个惊喜。” “嗯?”他从喉间缱绻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吻依旧缠绵:“什么惊喜?” “我给你买了款领带,我昨天和颜念挑了一晚上。” “给我看看?”他直起身子,仍旧压着她,手臂支在她的两侧,将她禁锢在怀里,桃花眼懒洋洋的,似笑非笑。 弥悦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拆开上面缠绕的丝带,丛里面拿出了那条浅棕色的丝带,苏怀谷往常穿衣服,很少穿这种暖色调的,但弥悦却觉得,很适合他。 “你别老穿那些灰的啊,白的,黑的,太没人味儿了,我买给你,就是希望你可以买点别的颜色的西装搭配。” “那下次,你给我挑。”他漫不经心的接过那枚领带,指尖缠绕,将他解开,淡淡的玫瑰香水味在鼻尖萦绕,他漆黑的眼,直勾勾的望向弥悦:“但现在,它应该有更重要的作用。” “......” 双眼被丝滑又泛着凉意的领带缠住,弥悦的视野一片模糊,隐隐透过不算厚的布料,看到男人的身体轮廓。 眼睛被捂住,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她似乎都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从头顶,到下巴,腰,腿.....明明没有肢体触碰,却让她产生一阵战栗。 弥悦心乱如麻,因紧张而颤抖的身体,指尖都泛着白。 苏怀谷俯下身,撩起她凌乱的发丝,放在唇边轻吻:“换洗发水了?” “嗯。”她舌头捋不平:“之前用的那个不好,太干了,就换了那款比较滋润的。” “草莓味。” “你不喜欢吗?” “太甜。” 弥悦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可是我喜欢。” “弥弥喜欢就好,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他凑到她耳边说着情话。 弥悦衣衫凌乱,两人呼吸交缠。 他又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感受到他的手从她腰部的位置往下,弥悦今天穿了件单薄的短t,他的手顺势探进了衣服里,微凉的掌心覆盖在她滑腻的背部—— 随后,咔哒一声。 什么东西被解开了。 弥悦登时有些慌张,心跳剧烈。 “哥哥,没买——”她急得不行,说不出完整的措辞,推搡着他的胸膛。 “别怕,哥哥不会做弥弥不想做的事情。”他轻声安慰。 还没等弥悦反应过来,苏怀谷就握住了她的手腕,碰到了他的皮带,金属质地的物什因为碰撞而发出细碎的声响。 在逼仄的车里,像是导火索。 灵魂出窍的那一瞬间,轰隆隆,闷闷的雷声在耳边响起。 弥悦的耳朵嗡嗡嗡的,产生了短暂又急促的耳鸣。 “舒婷说的话,你别在意。”男人声音哑到了极点,极力在克制着什么。 “哥哥,我不会在意的。”弥悦脑子乱如麻,一团浆糊,全然跟着男人的节奏,她努力转移注意力,继续说:“你也别在意,别再自责了好吗?” “我母亲去世前一天,和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握着她手的那只大掌收紧了力道。 “她跟我说,喜欢不一定非得得到,只要对方开心,就不愧对我的喜欢。”苏怀谷喘着气,声调有些紊乱:“我知道她的意思,她让我别学我父亲。” “然后呢?”弥悦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问。 “然后,我照做了。” ......怎么速度又快起来了? “但是,现在我后悔了。”苏怀谷笑着说:“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会万劫不复。” 他俯下身,吻住了弥悦的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想说的话。 吻的毫无章法,最后,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尖。 “弥弥,喊我一声。” “哥哥。”她乖巧的照着做。 “叫名字。” “.....”弥悦顿了顿,总觉得在这个场面下,有种莫名的羞耻:“苏怀谷。” 试吻蔷薇 第90节 “再叫一声。” “苏怀谷。” 他空出一只手,扣住了她的下颚,力道强势:“你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苏怀谷主导着目前的场面,他要她做什么,她就只能做什么。 想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弥悦突然想到了之前去参加的同学聚会。 苏琪琪说,那束栀子花是苏怀谷给的。 他和她表白了吗?没送出那束花,是因为看到她个傅靳在一起了吗? 那时候的他,心情是什么样的? 白光乍现,男人降下了车窗,露出了一个小缝隙。 微凉的夜风拂进来,吹散了满车的旖旎。 - 苏怀谷坐在驾驶座,单手打转着方向,车子掉了头,往公馆的反方向走。 弥悦还沉浸在刚刚的那桩事里没反应过来,直到车子上了高架,周围的车流量逐渐增大,她才后知后觉,模模糊糊的问:“哥哥,我们去哪?” “明天我不去公司,现在想想,想去哪里玩?” 提到这个,弥悦就来了劲儿,直起身子,两眼放光:“这算是给我刚刚表现的奖励?” “表现?”男人魇足的笑了笑:“弥老师,还需要加把劲。” “哥哥,你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我这是第一次,我以后会努力学习的!” 说完,男人视线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像是再说“你已经在期待下一次了吗?” 又好像,被她口中的“第一次”取悦,他嘴角噙着笑,之前看他拿下千万单子的时候,也没见她那么高兴。 弥悦察觉到了刚刚的话,瞬间面红耳赤,揉了揉自己滚烫的耳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 说完,她举起了自己的手,掌心还有些发麻,指尖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你折腾了我一个多小时,得弥补我。” “成,想哥哥怎么弥补你?”他笑着问。 “当然是带我去玩点女孩子爱玩的。” “带你去买钻石?”他问。 弥悦摇头:“不。” “摩天轮?” “不。” “买珠宝?” “不。” 弥悦有点儿不耐烦:“哥哥,你们有钱人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些身外之物吗?打动女孩子,最重要的心意,而不是金钱。” 虽然金钱也能打动,但什么样的情况,要说什么样的话,弥悦厚着脸皮在他面前玩双标。 “哥哥也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在一起,不懂这些,弥弥不如直说?”他笑着问。 “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我就给你点提示吧。”弥悦大爷似的看着前方,说:“我要去抓娃娃!” “......” 虽然珠宝钻石和漂亮的衣服以及奢饰品是女孩子的最爱。 但还有几样东西,虽然算不上最爱,那也是很多女孩子每次出门逛街都避不开的—— 抓娃娃,拍大头照,以及做美甲。 弥悦生来就不是豪门,比起那些有的没的,她还是喜欢这种贴近生活的恋爱方式,这样才有恋爱感。 小情侣就是要一起压马路,一起逛街,一起体验那些日常又甜蜜的相处方式。 尤其是一想到苏怀谷这个高贵的京城名流,居然陪她一个小姑娘做这些,她心里这个自豪感,真是噌噌噌的往上涨。 商城二十四小时开业,虽然是深夜,但明天是周末,人也依旧多,今天晚上大概是有活动,商场里挤满了人。 看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卖车的销售再发优惠券。 满二十万才减两百,这个,还不如不要呢。 “哥哥,把你的那辆小金人开进来,她们会不会躁动?”弥悦看着拥挤的人流,问。 “他们不会躁动,但明天早上,我们俩会出现在头条,从此之后,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像普通人一样,来陪你逛街了。” 说的也是。 苏怀谷一直很低调,财经新闻上出现过不少企业家的身影,但苏怀谷,却从来没有出现在上面,哪怕是出现,要么一个背影,从不露脸。 上次两人领完结婚证被拍,他也只在财经新闻上挂了一天,随后就让人撤了。 也就圈子里的人看见了,圈外的人,还没来得及知道消息,就被撤下来了。 导致所有人都对他的印象,都很神秘。 只知道,他是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弥悦拉着苏怀谷来到了娃娃机面前,她挑了个喜欢的玩偶机器,看着里面堆满的玉桂狗玩偶,她指了指:“哥哥,你给我抓这个。” 苏怀谷垂眸,看了眼,语气有些难以察觉的小别扭:“这个,可以刷卡吗?” “......”弥悦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略微有点嫌弃:“哥哥,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哥哥小时候没玩过这个,弥老师教教我,行不行?” 弥悦轻哼了一声,指了指那儿的兑币机:“你得去哪儿兑换游戏币才行,这里面的游乐设施,都是要通过游戏币才能玩的。” “行,那你等哥哥一会儿。” 苏怀谷去兑游戏币了,弥悦顺势看了看这个游戏厅。 游戏厅很大,很吵闹,各式各样的游戏声音夹杂在一块儿,她们对面有一对小朋友,一男一女,小女孩穿了件可爱的蓬蓬裙,小男孩看起来酷酷的,黑衣黑裤。 他把手里剩下的两枚游戏币丢了进去,结果还是没抓到娃娃,身旁的女孩沮丧的哭了:“你不是说你会抓到的吗?你不是说你很厉害的吗?” “额——是这个机器有问题,绝对不是我的问题!” “哼,我不和你玩了啦!” 弥悦被他们俩逗笑,回过神,苏怀谷已经兑好了游戏币。 她看着盒子里满满当当,都快溢出来的游戏币,嘴角抽了抽:“哥哥,你这是要把游戏厅里的娃娃抓空吗?” “嗯?我看上面写着二十块钱十个,十个只能抓五次,我了解了一下这个游戏,能抓到的几率比较小,所以我就多买了些。” “所以我们这叫,实现抓娃娃自由?”弥悦笑着说。 男人跟着笑了笑:“大概吧,你先玩,不够我再去兑。” 弥悦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父母给的零花钱有限,她每周都会和朋友一块儿去游戏厅抓娃娃。 她技术很差,朋友技术更差,加上商家刻意不让她们抓到,很多时候,几个小孩子“倾家荡产”,也没能抓到一个。 所以她那个时候就幻想,以后可不可以弹个男朋友,他负责兑币,她负责玩。 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实现了。 所以,很快游戏厅里的人就看到。 一个西装革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男人,居然陪着一个小姑娘在抓娃娃。 身后的那两个小孩被吸引了注意力,凑了过来,看着弥悦手里满满当当的游戏币,小女孩两眼放光,想到自己,她更沮丧了,看向身旁的男孩:“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什么啊,我妈妈就给了我二十块钱,我都拿来让你玩抓娃娃了,你还不满足?”男孩有些生气,见女孩又要哭了,他急忙举起手腕上的电话手表:“你别哭了,我再问我妈妈要二十块钱给你玩行吗?” “那也行.....” 小女孩走到弥悦的身边,看着她抓娃娃。 结果,看到的却是娃娃一个个掉落下来,每次都是快到洞口的时候,爪子松了。 弥悦懊恼的挠了挠头发,被这破机器弄的不太高兴:“什么啊,是不是故意坑钱的?怎么都这样了还掉?” “姐姐,你让你旁边的大哥哥给你抓。”女孩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算了,大哥哥没玩过这个,连娃娃机怎么用都不知道,姐姐不指望。”弥悦摇了摇头。 苏怀谷:“......” 他垂着薄薄的眼皮,看了眼玻璃柜里的娃娃。 修长的手指从盒子里拿出两个币,慢条斯理的推动爪子,看准时机后摁下按钮。 哐当一声。 刚刚弥悦怎么都抓不到的娃娃,就被他这么轻而易举的抓到了。 弥悦:“......” 她一脸惊恐的看了眼苏怀谷。 身旁的小女孩激动的拍了拍手:“大哥哥好厉害!姐姐,我就说吧!抓娃娃这种事情,要让男朋友来!” 弥悦心情复杂,只觉得面子都丢尽了,她正想蹲下身去捡那个娃娃,却被苏怀谷抢先了一步,他拿出那个玉桂狗玩偶,递给了那个小女孩:“谢谢你相信我,这个给你。” 小女孩惊喜万分的接过,蹦蹦哒哒的抱着娃娃:“耶,谢谢大哥哥。” 说完,她还瞪了身旁存在感越来越低的小男孩一眼:“哼,你多和人家学学。” 弥悦:=_= 小男孩:=_= 试吻蔷薇 第91节 弥悦看了眼苏怀谷,她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靠在玻璃柜上,没好气的睨着他:“苏先生,哄小朋友哄的开心了?” “这怎么能叫哄,只是刚刚,有人不相信我。”苏怀谷好整以暇的靠在玻璃柜上,笑看着她。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和我计较这些。” “嗯,我记仇,所以眼前这位气鼓鼓的小丫头,需不需要哥哥再给你抓?” 弥悦气头上,不想搭理他,没接她的茬。 苏怀谷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她手里的盒子,走到了身后的一个娃娃机那儿去。 没过一会,他就拎了个大版的玉桂狗玩偶回来了。 是比刚刚那个大几十倍的玩偶,抱都抱不下的那种。 被玩偶扑个满怀的时候,弥悦还有些茫然,她看了眼怀里的玩偶,又看了眼苏怀谷。 “小孩子玩小的,大人,玩大的。”苏怀谷弯唇,语气温厚。 温热的掌心落在弥悦的脑袋上,伴随着他温柔的轻哄:“小公主,开心了吗?” “......” 刚刚的别扭早就烟消云散,心里的气,也早就因为他那句哄人的话,而消逝的无影无踪。 弥悦不想承认自己那么好哄,她低下头,将脸埋进玩偶里。 嗅到了淡淡的薰衣草味,是玩偶身上的。 苏怀谷带着她走出了游戏厅,没一会儿,他感受到,一只小手,正不安的拽着他的衣袖,下一瞬,那只小手,就钻进了他的手掌,和他十指相扣。 弥悦摘下了玉桂狗玩偶脑袋上戴着的那顶蓝色的卡通帽,踮起脚,戴在了苏怀谷的脑袋上,她看着男人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哥哥,比起玩偶,弥弥还是更喜欢你。” 第64章 从游戏厅出来, 已经快十一点。 商城里还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喧嚣的人声和商场内的音乐声夹杂在一块儿, 热闹不堪。 卖鸡蛋仔的小摊前围满了人,几乎都是晚上出来约会的情侣。 弥悦从洗手间出来,她一边擦着手上水, 一边找着苏怀谷, 却发现卫生间外的走廊上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往旁边绕了绕,就见他站在通风处抽着烟。 男人单手插着兜, 慵懒的靠在墙边,另一只手指着烟,掀着薄薄的眼皮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 漆黑的发丝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缭绕的烟雾迷蒙, 为他增添了一丝神秘。 见弥悦来,他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丢进了垃圾桶。 鼻尖萦绕着木质沉香和烟草味的混合,弥悦这么一个不喜欢烟味的人, 竟也不觉得难闻, 她凑上前, 笑着逗趣:“哥哥, 你抽烟的样子真帅。” 男人弯眸,桃花眼泛起潋滟的光晕, 他将窗开的更大了些:“离哥哥远点,等烟味散一散。” “怎么这么严谨?” “你不是肺不好, 不能闻很刺激的味道?” 弥悦愕然, 眨了眨眼, 不可思议:“哥哥,这你都知道?” 苏怀谷垂下眼皮,纤长的眼睫顺势覆下,在眼下留下鸦青色的阴影,他意味不明的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随后,他又问:“接下来想去哪儿?” 弥悦思考了一下。 在商场逛街太没劲儿了,但现在是深夜,好像也去不了哪儿了,两个人也不饿,思来想去,她想到了最近颜念和她提到的那部新电影。 是一部国外小众情感片,据说风评还不错。 她还没和苏怀谷一起看过电影,两个人领证成为夫妻到现在,还没真正意义上的,体验过情侣的生活。 弥悦拿起手机直接订了票,在苏怀谷面前晃了晃:“哥哥,看场电影?” - 商场里人很多,但电影院里的人却少的可怜。 弥悦查了一下,今天是这场电影的最后一个场次,难怪人那么少,硕大的电影院,只有弥悦和苏怀谷,以及坐在后两排的一对情侣。 空旷又安静,和隔壁正在放映最新上映的国外热血大片的氛围完全不同,他们这儿还能时不时听到从对面影院里传来的尖叫声。 弥悦搂着苏怀谷的手臂,没骨头似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手里还拿着奶茶,认真专注的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的电影。 她看过的感情片和小甜剧很多,大学的时候她和颜念两个人在同一个宿舍,闲下来的时候不是追剧就是看电影。 很大程度上,她已经对那些耳熟能详的市场套路起到免疫的作用。 就当她快睡着的时候,现实却给了她一击暴击,将她从恹恹欲睡的边缘拉回了现实。 并不是因为电影播放到了最暧昧的男女主接吻片段,而是身后那对因为电影氛围和背景音乐的烘托,开始若无旁人的忘我激吻的小情侣。 后排的位置特别隐秘,加上电影院光线不足,她们两个大概是以为整个电影院只有他们俩,并未注意到下方一声未吭的弥悦和苏怀谷。 弥悦一开始还以为后面的人在喝水,时不时传来细碎的水声,可她想,哪有人喝个水喝十几二十分钟的? 哪怕是饮水机上那大桶的水,也不至于喝那么久。 她实在忍无可忍,回头看了眼,头才刚转过一半,余光就已经瞥见两个人的交缠的身影,一男一女坐在后排,热情似火,身躯纠缠在一块儿,无比投入的接吻。 电影里男女主的暧昧剧情早已结束,但身后的两个人却越来越过分。 似乎已经不满足于接吻,开始发展点其他的。 弥悦见那男生将手伸到女生的衣服里,她头皮发麻的转过身,装作没看到,端起奶茶喝了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原来网上说的那些小情侣会在电影院里这个那个的传闻都是真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下意识瞥向身侧的男人,他垂着头,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屏幕冷调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将他五官轮廓塑造的愈发立体优越,他面色不变,姿态从容,手指在屏幕上敲着,在回消息。 看样子他是直接无视了身后的两个人。 那她也不好表现的反应太大,显得她很没有见过世面。 弥悦浑身不得劲儿的继续看这电影,注意力却始终无法集中,任凭电影里的剧情已经发展到最紧张刺激的高潮片段。 可身后的那对小情侣的一句句暧昧,又让人浮想联翩的对话却清晰的落入了弥悦的耳中。 “宝贝,你身上真的好烫。” “你坏蛋,别在电影院里!” “可是我忍不住了,宝贝,放心吧,没人,我们这个位置是监控死角。” “嗯——你好坏哦~” ........ 弥悦耳根发烫,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今天在车里和苏怀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坐立不安,气血直升,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就差头冒青烟。 她一个劲儿的喝着奶茶缓解尴尬,奶茶喝完了,她又故作镇定的从苏怀谷手里接过了爆米花。 一切都是为了掩饰尴尬。 直到身旁的男人凑过来,一手将她揽到了怀里,很照顾她心情似的,说了句:“想走吗?” 弥悦顺势将脑袋埋进男人的肩窝,声音闷闷的:“怎么会有人在大庭广众做这个。” “那,我去帮你提醒一下?” “不要——太尴尬了,我们走吧。” 苏怀谷闻言站起身,牵起她的手,嗯了一声:“走吧。” - 从电影院出来,弥悦还没来得及从那对情侣暧昧缠绵的热吻和那几句放浪的话里走出来,她低着头,将脸埋进衣襟里。 苏怀谷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他绕过,从另一侧上,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点火,余光瞥过身旁的女人,见她开始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像是灵魂出窍,魂不守舍的。 视线落在她的耳垂,通红,像是要滴血。 “早知道该提醒那两个人的,让我们弥弥那么害羞。”男人目视前方,单手转着方向,将车从车库里往外倒。 视野往前延伸,弥悦愣了愣,她别过视线,内心有些不自在,不敢看他,嘴硬道:“我没有害羞啊,我在想刚刚电影的故事和情节。” “是么?” 车子开出地下车库,男人踩下刹车,黑车在路边停下。 弥悦淡淡的看了眼周围,见前面和四周都没车,交通情况好的很,很迷惑他怎么突然停车。 下一秒,男人俯下身,单手揽过她的脸颊,微凉的手指剐蹭着她烧红的脸,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还未等弥悦反应过来,他的气息便强势逼近。 他手臂环着她的脖颈,温热的鼻息撩过她的耳后,旋即,她就感受到湿润的物体触碰到她的耳垂,轻而慢的舔舐。 暧昧又色-情。 轰的一声。 弥悦脑内的烧水壶彻底沸腾了。 不仅沸腾了,连盖都掉没了。 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泡。 “哥哥——”她有些慌乱的躲过,被触碰到的地方烧的更厉害了。 男人低笑,声音蛊死人不偿命:“小骗子。” “我哪里骗你了,我只是太热了。”她欲盖弥彰。 “嗯。”他敷衍了应了一声,随后又接着说:“不仅是小骗子,还是个小怂包。” 之前满口跑火车,脸不红心不跳。 一道实战怂成狗。 说的就是弥悦。 实战怂成狗·弥还有些不服气,她瞪着苏怀谷,眼尾泛着氤氲的红,不甘心道:“我哪有实战怂?你要试试我的厉害吗” 试吻蔷薇 第92节 苏怀谷眉梢微勾,手臂一抬,把车熄了火,拔下了钥匙,他将钥匙放在手中颠了颠:“试试?” 不是吧? 来真的? 她只是口嗨一下啊喂喂喂! 弥悦别扭的咳了一声,将所有责任揽在他身上,埋怨道:“这是公共场合,你堂堂订奢集团ceo,大庭广众,不能那么没形象。” “好。”苏怀谷掐了掐她的脸,语气带着威胁:“就听弥弥的,回家收拾你。” “......”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弥悦气呼呼的坐在副驾驶,抱胸,红着脸,瞪着身旁的男人。 “你脑子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男人漫不经心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弥悦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是自己露馅儿了。 不是,你是有读心术吗?还能猜透她脑子里想什么?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 九月已过。 迈入十一月的那天,京城迎来了大降温。 也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京城从五月份持续到九月份结束整整五个月的高温,下了三天三夜的雨,愣是将温度从三十几度降到了二十二度。 突然而来的降温让人猝不及防,这几天医院又住满了人,不是感冒就是发烧。 而苏怀谷的生日,在十二月底,圣诞节那天。 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弥悦这两个月拿了稿费,加上那次征文大赛的奖金,以及后续的文章订阅费,手头上也攒了有三十万块钱。 她打开手机计算器算了算—— 一个月的糕点师培训费花了八千。 她跟花店的老板娘商量好了,要订五百朵白玫瑰,要最新鲜的,可以繁育,最好直接来个花圃,白玫瑰稀有,价格也高,加上弥悦的要求很难做到,和花店老板娘商议了两周,最终花了几万块钱把这事儿解决了。 随后,她又去最近网上很火的dr线下店用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账户给苏怀谷刷了个六位数的钻戒,虽然远远不及他平常买给他的珠宝首饰价格的十分之一,但毕竟心意在这儿了,她目前兜里就那么点钱,暂时先这样吧。 这几样事情弄完,弥悦手头只剩下六万块。 她不消停,这六万块在手头怎么都不舒服,思考了两天,她在网上买了三袋种子—— 一袋番茄,一袋香菜,还有一袋,是桃子树的种子。 她这将近一年,也研究了一下苏怀谷的喜好,发现他爱吃番茄,爱吃香菜,还爱吃桃子,所以她决定亲自给她种上。 她请家里的园丁给她让了两块地,自己勤勤恳恳下地,犁地,播种,又花了三天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苏怀谷在出差。 他跑到苏黎世去了。 原先问弥悦要不要和他一块儿,但苏黎世那儿气候正处于炎热阶段,她才躲过了夏季,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但好消息是,他今天回国。 得知这个消息的弥悦,此刻正在学习烹饪。 她的烹饪技术很差,之前自信满满是因为,她在厨艺上面还算有点造诣,但厨艺好,不代表她烹饪技术好,外加她绘画技术很差,和师傅学了几天,用奶油写两个字还是歪歪扭扭的。 和她一块儿学烹饪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有天赋学的快,师傅忙的时候,她就停下来负责教弥悦。 她靠在台子上看着,发现今天弥悦超常发挥了。 往常她可以连挤奶油都可以把袋子挤破,然后溅烹饪室一地板的。 但今天,弥悦的手却很稳,不仅不抖,甚至还能完整的画个爱心出来,且奶油不会过多过少,不会歪歪扭扭。 小姑娘很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吊儿郎当的调侃:“姐姐,你谈恋爱了?” 弥悦摘下口罩,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反驳:“注意,不是谈恋爱,我已婚了,都结婚快一年了,这话你已经问了七八遍了,不腻吗?” “这不是,没见你男朋友来接你,也没见你秀恩爱吗?”小姑娘撅了撅嘴:“而且姐姐你那么年轻,不像结婚的。” 她凑到弥悦跟前,问:“姐姐,你老公都不来找你的吗?” 弥悦脱下了围裙,一边套上自己的外套,一边回答小姑娘的问题:“他这个月在国外出差,在赚红票票给姐姐花,懂了吗?” “哦~我懂了。”小姑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她眼珠子一转,突然神秘兮兮的笑:“姐姐,那你们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干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 “就是——”她不太好意思明说,捂着嘴,把声音放到最低:“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你们今天晚上是不是要——” “你一个小孩子,脑子里面想什么呢?”弥悦有些脸热,心想自己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居然被小孩子给调戏了,她报复性的揉了一把小姑娘的肉脸,恶狠狠道:“小心我告诉你们老师,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真凶。”小姑娘嘟哝埋怨了一句,摸了摸自己被揉红的脸,内心腹诽—— 弥悦姐姐这么凶,她男朋友会不会是个妻管严,软柿子? - 苏怀谷说,他晚上七点落地。 弥悦提前回到家洗了澡,她脱下了身上那件沾染着蛋糕和奶油味道的衣服,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她浑身舒适,感觉整个人的骨骼和皮肉都放轻松了下来,她套上纯白色的丝质睡裙,纤细笔直的双腿裸露在外,她看了眼手机,发现才六点。 外面天色已经稍稍暗下来了,步入秋季,天色暗的快,这会儿,外面的夕阳已经快被黑墨吞噬,淡青色的月亮和几颗星星已经爬上了夜空。 天色暗的那么快,怎么时间却过的那么慢? 她觉得自己洗澡洗了快有一小时了,出来一看,居然才过了半小时。 弥悦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迫不及待,迫不及待见到那个,出差了一个月,把太太忘在家里的狗男人。 她敷了片面膜,实在闲的没事儿干,她跑到了苏怀谷的书房,准备找两本有趣的读物打发打发时间。 书房充斥着书页和墨水味,那副双人写真依旧挂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 书桌上摆放着苏怀谷的那副金丝眼镜,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弥悦趿拉着拖鞋,拿起了那副眼镜,她没听说过苏怀谷近视,将眼镜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发现眼前的视野蓦然清晰,清晰到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灰尘和粒子。 弥悦有点轻微近视,不深,两百度不到,不影响正常生活。 照这么看,苏怀谷估计,也和她差不多。 书房格局和面积很大,旋转式阶梯往天花板的位置延伸,天花板是镂空玻璃的,从这儿一抬头,就能看到夜空闪烁的星光,她顺着阶梯往上走,目光略过书架上的书籍。 都是一些国内外的名著,弥悦一个都看不懂。 她绕到了最上层,发现这个书架上的书很少,凑近看了眼,居然都是一些中小学生的名著读物,大概是苏怀谷小时候看的—— 《简爱》《鲁滨逊》《骆驼祥子》,弥悦的视线一一掠过,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那本《小王子》绘本上。 她记得,她小时候也有一本绘本,那时候可喜欢了。 喜欢小王子里狡猾的狐狸,喜欢在爱情里执着却又矫情傲娇的玫瑰,当时她还特地托国外的朋友买到了英文原版,那时候她还小,深奥的英文读不懂。 因此,她还奋发图强,报了英语培训班,那段时间,她的英语水平突发猛进,一下子从班级第五,上升到了第二名。 可惜那本丢了,即使尾页写着她的亲笔签名,也还是没找到。 弥悦拿出那本绘本,仔细翻了翻,绘本自动跳到了某些,她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相片。 是一张很古旧的相片,页边泛黄,塑封的地方已经微微翘边,看得出来,是一张已经有些年代的相片。 她拿起相片,将它翻了个面,与照片中的女孩对视,她心脏兀的一跳,下意识屏住呼吸。 照片上,是弥悦约莫十四五岁时候的身影。 她穿着纯白色的裙子,站在舞台上,身后立着一架钢琴,照片里的她细致的做了造型,头发微卷,披在脑后,手中捧着一束鲜花。 皮肤白皙,眼眸弯如月牙,唇红齿白,照片上的她看起来格外美好。 是她初二参加钢琴比赛的时候拍的照片。 这张照片的正式版,在她储物柜的相册里,被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而这张,明显是在台下拍的,视角很远,那时候的多媒体没有现在那么发达,但可以看得出,用的摄影机很清晰,到现在,这张照片的画面还清晰可见。 原来他去了。 记忆里那个大哥哥,并没有失约。 她翻开背面,发现相片的背部还写着一行字,已经变得模糊,几乎看不清,她将相片放到灯底下,才看清了那几个字—— 可遇不可求。 ——2013.5.9 -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觉得她像一朵不谙世事的娇花。 这样的人与我不在一个世界,我背负着原生家庭带来的不堪,而她,显然倾注爱意成长。 第二次见面,她让我以后去看她弹钢琴。 我注意到了她脑袋上别着的草莓发夹。 很可爱。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打算写苏某暗恋视角,大概万字左右,因为是男主视角,可能有小可爱不爱看,这边先说明一下,选择性订阅!啾咪! 第65章 苏怀谷第一次见到弥悦的时候, 他十五岁。 那时候的弥悦十三岁。 她是被父母宠爱,万众瞩目, 天真纯良的小公主。 试吻蔷薇 第93节 而他来到江城, 本质上,只是想逃避原生家庭。 苏怀谷出生没多久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并不简单,是属于少有的那一批出生在罗马的人, 他家境优越, 要什么有什么,因为家庭教育, 他从小就被迫和其他人划分阶级。 身边人都觉得,他这样的人,一定没什么烦恼。 不用拼死拼活读书, 不用被学历束缚,更不用变成金钱的奴隶。 年纪到了, 就可以继承家业,这是他上学的时候,身边的人经常和他说的话。 但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回自己那个家。 他的父亲,名叫苏裴茗, 母亲叫舒雅。 在他短暂的童年时光里, 和苏裴茗的接触的次数很少, 他很忙, 经常出差,每次回到家, 对他的关心不过尔尔,他更在乎的是舒雅。 苏裴茗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 很多人都和苏怀谷说, 他的父亲真爱他的母亲, 很少有人能做到十年如一日的热爱。 可只有苏怀谷知道,那不叫爱。 那叫过于极端的控制欲。 他把舒雅当成自己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关心她的喜好和心情,将她当个洋娃娃一样养着。 苏裴茗会收集舒雅的一切,掉落的头发,用过的首饰盒,用完的口红,以及喝过的水瓶,都被他放在储物室里,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柜子上。 两人少有的一次交谈,苏怀谷问他为什么要怎么做,苏裴茗说:“你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宝藏,她身边的一切,理应被保存好。” 当时的苏怀谷年纪很小,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有些不适。 他和苏裴茗的关系很一般。 苏裴茗对他的教育很冰冷,加上父子俩接触很少,所以两个人关系很模式化,苏怀谷大部分时间都和舒雅呆在一起。 舒雅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所为日夜相伴的亲人,苏怀谷很敏锐的感觉到了。 也许是因为外界的舆论,她的情绪变得阴晴不定,父亲出差,她总想着他会出轨,焦躁不安到晚上觉都睡不着,每天都会给苏裴茗打几十个电话,好几个晚上,苏怀谷都得哄着她,她才能睡着。 舒雅是个自信又爱自由的人,她喜欢舞蹈,向往外面的世界,后来她变内向,变得自卑,变得依赖苏裴茗,成为了依附他,离开他就也活不下去的金丝雀。 苏裴茗很满意这样,他就希望舒雅哪儿都不要去,乖乖呆在他身边。 可苏怀谷却并不这么觉得。 因为他见过母亲最美好的样子,她现在这样,麻木的像一只被驯服的宠物。 后来有一次,他偷偷带着舒雅去了花园,他很想改变她,想让她变回以前,想让她试着接触外面。 一开始还很正常,她接触到外面的东西,觉得很新鲜,很向往,直到那只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过来,打破了这少有的温馨。 舒雅整个人都表现的很惊恐,脸色苍白,她一个劲儿的往苏怀谷的身后躲,见麻雀飞过来,她慌乱之下拿起了餐盘上的水果刀去驱赶。 麻雀被吓到,到处飞,躲闪,只因为在苏怀谷的肩头停留了半秒,舒雅便拿着水果刀刺向它,它被吓得扑棱翅膀飞走,水果刀划在了苏怀谷锁骨的位置。 剧烈的痛意顺着肩骨的位置渗透到大脑皮层。 年仅十三岁的苏怀谷这才意识到,他拯救不了他的母亲,这整个家,他都拯救不了。 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内芯已经腐烂到了极点。 他开始逃避。 逃避这所有的一切。 舒雅是江南人,苏怀谷的外公外婆在江城做小本生意,开了一家服装店。 苏怀谷用尽了一切办法,转学到了江城,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代价就是,苏裴茗断了他的一切开支,想让他乖乖回家。 但外公外婆很排斥他,应该说,很排斥他们苏家的人,住在一起的那几年,他们对他并不好。 但苏怀谷想留在江城,不想回京城,不想回那个家。 所以在京城的那段时间,他都是自力更生,自己打工赚钱。 要什么有什么的天之骄子过上了吃喝用度都需要精打细算的日子。 - 他小时候的性格很孤僻,刚来江城的那段时间他并不适应,他从小被娇养长大,短时间内改不掉骨子里的傲气。 那段时间他经常和别人发生矛盾和口角,青春叛逆期,他打过不少架,被老师喊过无数次家长。 后来他也烦了,直言:“别喊了,哪怕你把电话打爆,都没人会来管我的。” 老师也拿他没办法,他成为了学校里的刺头。 无人管教他,他越来越随心所欲,天不怕地不怕。 但总有人有办法治他。 一次下课,他看到两个男生在对隔壁班的女生动手动脚,在学校的天台,那儿没有监控,那两个男生嘴里说着污言秽语威胁她,女生被吓到,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妥协。 其中一个男生放肆的把手伸进女孩子的裙摆底下,还没碰到,他就猛地被人扯住头发,痛骂了一声,随后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抡到了水泥地上。 “草他妈的,你他妈的谁啊?”另一个男生冲了上去,却被苏怀谷扼住衣领,身高差距让他没了底气。 “是你爹。”苏怀谷张狂又嚣张的说了句。 一个打两个,他毫不费劲。 两个男生被揍的鼻青脸肿,走之前,丢下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这样的话不少人都说过,但真的做到的人很少,苏怀谷不以为意,直到后来,他回家的路上,被几个混混堵在了巷子里。 领头的那个拿着一根棍子,叼着根烟,典型的社会败类样儿,拍了拍他的脸:“哟,小白脸儿啊,我要是把你的脸弄到疤出来,你会不会哭啊?” 知道他在羞辱自己,苏怀谷也没客气,毫不犹豫的给他来了一拳,使出了百分百的力气。 但对方却是一副,好像只是被人挠了痒痒的样儿。 现实确实给他上了一课。 以一敌七八个,他确实做不到。 不过,当混子的,哪有不挨揍的道理。 他当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那天下了暴雨,冲刷掉了地上的血迹。 苏怀谷想着,就这么浑身是血的回去,外公外婆,估计又要把他赶出去,让他在外面想办法过夜了。 他当时只觉得,自己的日子真够苦的。 爹不疼,娘疯了,外公外婆也不爱。 谁过得像他这么窝囊? 但他并不后悔。 因为这天,他遇到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 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走到了他的面前,眼神怯生生的,被他身上的戾气吓到,她脸色犹豫,她那双眼睛,干净的像是春日里的一汪潭水。 一看就是什么苦都吃过的小公主。 苏怀谷不以为然,见她的父母在呼唤她,他正想起身,女孩突然直到她走到他面前,给他递了一把伞,裙摆拂过他的手臂,他嗅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 干净又美好。 他手里被塞了一把透明雨伞,女孩用手挡在脑袋上,顶着雨跑远了。 苏怀谷看着她的身影,忍不住低头笑了。 真有那么傻乎乎的人吗? 把伞给一个陌生人,自己淋雨? 他看着手里的伞,发现伞的边缘还写着一行字—— 初一(2班)弥悦。 弥悦。 他舌尖捻着这两个字。 行,他记下了。 - 苏怀谷没想到第二次见面那么快。 他当时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英雄救美了,怎么每次有女生被欺负,都被他碰上。 上次就因为在天台见义勇为,害得他去邻居家借住了一晚上,伤好不容易养好了,又碰到了,他这次谨慎了些,发现居然是两个女孩。 他没有直接走上前,在后边看了一会儿。 她胆子还挺大的,上一秒怯生生的,那两个女生抢她书包,她居然凶了起来,像只上了脾气的小白兔。 但那两个女生可不是好惹的。 帮帮她吧。 反正,她借了他伞,就当还人情了。 那两个女生估计是纸老虎,不禁吓,拿着烟盒装模做样,他就拿着根烟吓唬了一下,她们俩就跑了,连他根本不会抽烟都看不出来。 他把烟丢进了垃圾桶,身后的小姑娘却走上前,鼓起勇气和他搭话,笑容纯稚:“大哥哥,你好酷啊。” 酷?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酷。 像她这样的好学生,对他应该避之不及吧? 他嗤笑了一声,不是很想搭理她。 却没想到她追了上来,做出了让苏怀谷更不理解的事情,他居然让他去听她弹钢琴。 这是一个人该对不熟悉的陌生人说的话么?就不怕他是个坏人。 他没什么犹豫,直接拒绝:“会弹钢琴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非得听你弹?” 小姑娘好像被她的话伤到了,表情耷拉了下来,低着头,委屈的抱着书包,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 试吻蔷薇 第94节 他也没说什么吧? 真要哭了? 正当他想低下头去看她到底哭没哭,她却突然抬起了脸,固执又坚定,眼神明亮,拍了拍胸膛,说:“我会努力弹好的!” 噗嗤。 真是个傻子。 - 苏怀谷并没有把弥悦那天的话放在心上,确实没有。 他确定。 是没有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要绕远路,往她的培训班门口路过。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高中生活压力大,散散心。 他上次观察了一下,培训班的玻璃是单向的,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他第一天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结果刚走到路口,小丫头就吭哧吭哧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个子小小的,劲儿挺足,拦在他面前,扬着下巴,说:“大哥哥,我们很有缘分!今天我们班里就来了三个人,你进来听吧?” 苏怀谷不想同意的,他发誓,是眼前这个小丫头,非得拉他进去的。 她班里没几个人,老师不在。 小姑娘钢琴弹的确实不好,音都不准,简直瞎弹。 苏怀谷学过钢琴,他天赋还不错,听到她弹成那样,他转头离开的心都有了。 不过他发现了一个事儿。 培训班里有个小男生一直关注弥悦。 她背对着后门看不见,但苏怀谷坐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后门,那小男生一会儿来看一眼,一会儿来看一眼,目光死死的落在弥悦的身上。 才几岁啊。 就开始玩暗恋了? 小孩子应该好好读书,不该早恋。 秉承着让小男孩回头是岸的想法,苏怀谷站起身,坐在了弥悦的身边,他握住女孩纤细柔软的手指,覆盖在琴键上,懒散的说:“你弹错了,我带你弹一遍。” 他拉着弥悦的手,带她从头到尾弹了一遍。 小丫头很认真专注,似乎真的在记,嘴巴无声的念叨着什么,眉头一皱一皱的,脸上还有没消下去的婴儿肥,模样真的又傻又可爱。 她脑袋上别了个蝴蝶结,粉色的,中间还卡了个草莓。 她那么喜欢草莓? 上次戴着草莓发卡。 这次,戴着草莓蝴蝶结。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脸上。 发现她眼睫毛很长很纤浓,鼻梁小巧挺翘,皮肤也很白,杏眼弧度很柔和,眼角微微下垂,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漂亮。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皮肤通透,像剥了壳的荔枝。 刚刚那个小男生,一点都配不上她。 “哥哥,你弹错音了。” 小丫头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将苏怀谷拉回了现实。 他看了眼琴谱。 好像确实弹错了。 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试图解释:“太久没弹了,忘记了。” “不是你生疏了,是你刚刚在走神,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弥悦眨巴着双眼问他。 “没走神,就是忘了。” 他确实没走神。 只不过,是她脑袋上的草莓太晃眼。 - 这天,苏怀谷参加了学校的篮球赛。 在打篮球这方面,他很擅长,也因着这场篮球赛,他在最后三秒投了个超远三分拿下了比赛,他在学校里的人缘彻底好了起来。 学校论坛有他的身影和姓名,回到教室,朋友会满脸揶揄调笑的拿着几叠情书放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说:“苏怀谷,又有女生喜欢你了,这次可是校花,考虑一下吧?” 朋友把校花的照片给他看,苏怀谷淡淡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就一般吧。” “这还一般?你是见过多漂亮的女生?给我们说说?”朋友们争先抢后的缠着他,非得让他说出个所以然,他想写卷子都没闹的没办法。 他言简意赅的形容了一下:“比她漂亮很多,再长个两年,估计会更漂亮。” “到底是谁啊,怎么听起来年纪很小?苏怀谷,你别老牛吃嫩草!” 知道是调侃,但苏怀谷还是不怎么爽,什么叫老牛吃嫩草?他回怼:“不就大了两岁么?” 朋友愣了一下,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校花,是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 这四个字,让苏怀谷一愣。 心有所属。 糟糕。 他好像—— - 小丫头的父母给她买了个手机,她稀奇的和什么似的。 把培训班有联系方式的人都加了一遍,最后,她才加的苏怀谷,扬着手机,骄傲的说:“哥哥,你以后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了哦。” 苏怀谷倒是没什么事儿给她打电话。 但她,却隔三岔五的给他打。 她学习成绩应该不错,所以她爸妈对她交友这方面限制的很少,任由她拿着手机一天到晚和人打电话,聊天,冲浪,也没见被没收。 上次听她说过成绩,好像,年纪前五? 和他差不多,他年级第一。 至少在成绩上,他没有落下风。 一次周日晚上,他在赶作业,小丫头给他打了电话,他接起,还没来得及说“喂”,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一声哭腔。 苏怀谷愣了愣,将笔丢在了试卷上,直起身子,抓紧手机,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丫头在那头哭的不像样子,话都说不利索,好半天,他才从她细碎的几个字,组合成了一句完整的话。 今天是周日,她有朋友过生日。 她爸妈不在家,所以大着胆子晚上出门了。 结果她朋友丢下她不管了,她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家。 “你在哪?”他问。 他原先想要个地址,直接赶过去,没想到弥悦是个路痴:“我,我不知道。” “你朋友喊你去的时候,没告诉你地址吗?” 她打了个嗝,无辜的说:“啊,我忘了。” “.......” 这都能忘。 傻到家了。 紧接着,她又哭着说:“哥哥,你来接我行吗?我好害怕。” 她一句又一句的哭腔,像是一把刀剜着苏怀谷的心,他提着那颗心,换了身衣服,下了楼,外公外婆被他的动静吵醒,一个劲儿的骂他。 苏怀谷全然无视,来到了楼下,推着外公的摩托车。 外公追了出来,骂道:“臭小子,开着我的车干什么去?回来。” 苏怀谷一边坐上车,一边拿着手机,朝着外公笑了笑:“抱歉,外公,我现在有很紧急的事儿,马上回来。” “臭小子!你滚回来!” 外公的声音就这么淹没在了风声里。 他戴上了耳机,耳边弥悦的啜泣声越来越小,她因为害怕,不断的和他说着话,苏怀谷用尽了他那十六年最温柔的语气去安慰。 那时候的智能手机还没有地图和导航,弥悦和他形容了一下附近的建筑,苏怀谷猜到了那个地上,是大悦城。 年轻人消遣的场所。 赶到那儿的时候,弥悦孤零零的坐在路边,穿着背带裤,手里拿着手机,四处张望,见他来,她已经风干的眼尾又湿润了。 她哭着说:“哥哥,你总算来了,我以为我今天晚上要在外面过夜了。” 苏怀谷想说她傻,但见她那么害怕,有些不忍心,最终,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哄着:“弥弥乖,哥哥来了,别怕。” 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弥悦早已困的睡不着觉了,她坐在摩托车后面,手臂紧紧环着苏怀谷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脖颈,迷迷糊糊的,就这么睡着了。 苏怀谷原先还没发现,直到他感觉自己肩头的衣服好像湿了,风吹过,凉飕飕的,他低头看了一眼。 ...... 小丫头片子,睡觉怎么还流口水?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停下了车。 试吻蔷薇 第95节 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女孩睡颜恬静,紧紧搂着他,细碎的发丝随着风摆动,蝶翅般的眼睫轻颤着,呼吸平缓,看起来是睡熟了。 她倒是睡得香。 他回去,免不了又要被外公一顿骂了。 - 苏怀谷不知道弥悦的生日是几号。 她生日那天,手机里给他发短信分享了。 说她生日过的很开心,培训班的同学和老师都在陪她过生日。 还拍了几张照片。 氛围是挺温馨的,小姑娘站在人群中心,捧着蛋糕许愿,笑容甜蜜幸福。 只是,那个小男生,怎么又在? 苏怀谷莫名有些不爽。 他没来得及给她买礼物,因为,他那会儿已经到培训班门口了。 这段时间,他习惯性,有空就到培训班外面的长椅上坐着,反正弥悦不出意外,肯定在这儿。 她乖的很,三点一线,家里,学校,培训班,其他时间,哪儿也不去。 他说他在门口。 一分钟不到的时候,弥悦就走了出来,神秘兮兮的在身后藏了个东西,苏怀谷一猜就知道,肯定是蛋糕了。 蛋糕是她的同学和老师一块儿给她买的,弥悦给他的那一块,上面放了个大大的草莓,像是特地给他留的。 苏怀谷因为那小男生,而有些郁结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心情颇好的接过蛋糕,把可乐瓶放在一边。 却见弥悦一直盯着他的可乐瓶看。 他挑了挑眉,问:“许了什么愿?” 弥悦说,她想以后碰到个好男生,温柔成熟,可以宠着她。 说完,她就满脸期望的看着他。 苏怀谷看懂了她的眼神,他的心软下去了一块,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只能选择无视,装傻。 但弥悦好像因为他的不在乎,失落了一瞬。 她拿起她的可乐瓶,拔下了拉环,戴进了自己的小拇指里。 塑料拉环戴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显得有些滑稽。 苏怀谷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嘴里甜到发齁的草莓顿时索然无味。 成熟,稳重,温柔,多金。 他记下了。 不过。 可乐拉环可配不上她。 要戴,就戴鸽子蛋。 - 苏怀谷高二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接到了苏箐的电话。 那会儿苏箐还很小,也就三四岁,刚会走路和说话,声音糯糯的,含糊不清,但苏怀谷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舒雅生病了,他得回去。 苏怀谷挂断电话,看了眼日历。 还有一个礼拜,是弥悦钢琴比赛的日子。 苏裴茗给他的时间是一周内必须处理完江城所有的事情,然后回家。 刚好,可以看到她的比赛。 那是她期盼已久的舞台。 知道他要回家,苏裴茗大发善心,把他的银行卡解冻了,苏怀谷一分没花,用自己存下来的钱买了个配置好点的摄影机。 比赛那天,弥悦在舞台上,格外耀眼。 她学东西认真专注,学的很快,那首曲子弹的很娴熟,台下的评委和观众都对她赞赏有加。 如苏怀谷所想,她拿到了一等奖。 小姑娘站在舞台上,身着白裙,笑容灿漫,眼眸弯如月牙,唇红皓齿,耀眼又美好。 像是盛开在山谷的百合,不染一丝世间的罪恶,干净到了极致。 苏怀谷摁下快门,把这一幕永远记录了下来。 可惜的是,他不能亲眼是恭喜她了。 他得走了。 不过,高三一年很快,他会比她先一步考到a大。 在那儿等她。 回到京城后没多久,舒雅就去世了。 他的父亲悲痛欲绝,守在她的床边,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人都消瘦了一圈,整个人阴沉沉的,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癌症患者。 身边的人都在劝他想开,媒体大肆报道,说苏家现任家主,因妻子去世而一夜衰老二十岁,伤心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在赞扬苏裴茗的深情专一,ml那段时间股票上升了好几个点,外界皆是一片好评。 可舒雅即使死去,苏裴茗也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就连她自杀的理由,都变成了,因为受不了外界的舆论。 多可笑。 亲戚和他说,苏裴茗可怜,年纪轻轻丧妻,要是舒雅没那么矫情就好了。 苏怀谷只是说了一句—— 他活该。 - 那三年过的格外漫长。 苏怀谷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更换了,他也想过给弥悦打电话,联系她,但想想,还是算了。 他在成长,在变成她所喜欢的成熟沉稳的样子,他想用自己最好的样子去面对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吊儿郎当的混小子,连吃喝用度都得攒着,太落魄了。 根本配不上她。 三年,足够时间变迁,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苏裴茗因病去世,外公也去世了,苏怀谷去探望了他,花了重金给他安排了后事,他和外婆,这那么多年来郁结的矛盾和恨意,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给外婆买了栋房子,在乡下,她老了,不喜欢城市的喧闹和嘈杂,只想安安静静的养老,度过接下来的余生。 苏怀谷一边在a大读书,一边兼顾着ml。 那段时间,他一直很忙。 忙到两点一线,家和学校,学校上完课,他就回到家,打开电脑,一直忙到深夜。 身边的人劝他回京城读书,也好顾着公司。 但苏怀谷执意要留在江城。 因为这儿,有个人也许还在等他。 也许是因为忙碌了起来,所以时间也过的快了些。 他即将升入大三那天,查了省高考的成绩表,动用了关系,调查了一下a大的志愿名单,看到弥悦名字的那一刻,他那三年里,沉浮不安的心,才总算定了下来。 大一迎新那天,他也去了。 学生会的人都特别不理解,他平时神神秘秘的,上完课就跑,居然还会参加大一迎新这种又不加学分,又没什么太大意义的事情。 不过想着他也许是太闲了,也没多管。 苏怀谷运气不好,被分到了别的组,负责迎新人进宿舍,搬行李的杂活,还被分到了男生宿舍。 他一天都没见到弥悦。 老天不开眼。 不过,也不急。 他查到了弥悦的专业和课表。 第一节 公开课的时候,他去听课了。 他就坐在弥悦的后面,他坐在后面,支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如他所说,她现在变得很漂亮,耀眼又夺目。 好多男生喜欢她,但她都拒绝了,给的理由很简单,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想到此,苏怀谷又觉得,这三年没白熬。 但他有点怂。 毕竟,他当初不告而别,不知道,这位小丫头,会不会记恨她。 所以,他没有一上来就找她。 而是默默观察了她很久。 他去听公开课的那些日子,有很多女生要他的联系方式,他每次都婉拒。 后来,也学着弥悦,说—— 试吻蔷薇 第96节 我有喜欢的人了。 效果很好,既没有撒谎,又挡了很多桃花。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弥悦坐在窗边,认真的翻着书,做着笔记,阳光掠过她的发丝,光晕跳跃在她的眼睫,她身板纤瘦,微微低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他简单的扎了个丸子头,干净清醒,但就是让人挪不开眼。 真的长大了。 漂亮到晃眼。 苏怀谷没忍住,拿起笔,画下了这一幕。 突然间,卡擦一声,他听到了左侧传来了细微的声音,撩起眼皮看过去,是某个女生,在偷拍他。 他又看了眼弥悦,见她还是专注的做着笔记。 他突然有些惆怅。 小丫头。 为什么还没注意到她呢。 - 后来。 也许是两人的缘分到了。 那天苏怀谷和人应酬出来,在便利店门口碰到了一个胡子拉茬的男人,他眼神浑浊不清,走路虚浮,嘴里嘀咕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晚上的,吓了他身旁的两个朋友一大跳,他们以为是见鬼了,以为这男人被附身了。 但苏怀谷知道,他只是吸了。 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也不想管。 可下一秒,他看到了弥悦从便利店出了来。 那男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了她的身上,像是豺狼盯上了鲜美的猎物。 他看了眼身旁的朋友,说:“你们先走吧,我坐公交。” 朋友互相对视了一眼,表示不理解:“我们有车啊,为什么要上公交?” 苏怀谷淡声说:“想体验一下民情,先走了。” 刚好一辆公交车开过来,他先上了公交,在后排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过一会儿,弥悦也上来了。 那男人跟了上来,她很害怕,腿都在发抖,见公交车内只有他一个人,她本能的选择有人的位置坐下,坐在了他的旁边。 她坐下的那一刻,苏怀谷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一点都没变。 那男人似乎盯上了弥悦,想等她下车,和她一块儿。 他是活腻了吧? 苏怀谷注意着身旁女孩的情绪,发现即将到某一站的时候,她的情绪紧绷的厉害,紧紧握着手机,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紧张害怕到了极点。 而那个男人,见她这样,似乎更兴奋了。 果然,下一站,弥悦就下车了。 苏怀谷跟她一块儿站了起来,那一刻,身旁的女孩像是看到了救赎,紧绷的心情瞬间瓦解,跟在他的身后。 他不知道弥悦家住哪,特地问了一下。 弥悦说了地址。 他说,好巧,他也住那儿。 但他真正住的地方,离了十万八千米远。 可他当时注意的是别的东西,她不记得他的声音了。 算了。 都好几年了,忘了也一样。 他把她送到了家门口,觉得气氛到了,正想摘下口罩说点什么,她打开门,匆忙的说了句谢谢之后,就关上了门。 苏怀谷的手有些尴尬的举在耳边,半晌,他低垂着眼皮,轻声笑了笑。 确实没变,和以前一样。 傻傻的。 他走出居民区,就报了警。 隔天,那男人就被抓了。 - 有了这几次的相遇,苏怀谷觉得,弥悦可能不太记得他了。 毕竟当初他不告而别,她估计还生着气呢。 那他,就主动告白吧。 反正,这种事情,也应该男孩子主动。 但他第一次接触这些,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始。 问了盛林妄,他说,不要太夸张,女孩子不喜欢那种众目睽睽下的表白,很尴尬,而且如果对方想拒绝,也很为难。 商议了一下,苏怀谷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 他去花店买了一束新鲜的栀子花,在学校门口等着弥悦。 路过的人都在看他,他坐在学校门口的石柱子上,看着来往的人群,最终,他在人群里,捕捉到了弥悦的身影。 只是,不止是她一个人。 还有别人。 一个男人,他走在前面,弥悦跟在后面,两个人似乎吵架了,那男人丢下她不管,自顾自的往前走。 没一会儿,弥悦又跟了上去,似乎,是去哄他了。 可惜没哄好,最后,是弥悦孤零零的回到了学校。 苏怀谷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走进了宿舍。 他说不出来当时的心情。 只觉得,也许是自己过于自作多情了,他这些天的矜持,都成了一个笑话。 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 是真的傻。 那么多次没认出他,看来,是真把他忘了。 不仅忘了,还找了男朋友。 长本事了。 不过,她开心就好了,是不是他的,也没关系,毕竟,当初是他不告而别在先。 现在,说后悔,也轮不到他。 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会儿,有个女生走了过来,苏怀谷觉得眼熟,这个女生似乎和弥悦一块儿上过公开课,他拦住了她,问:“你认识弥悦吗?” 女生有些诧异和惊喜,她紧张兮兮的,有些羞涩的点头:“我认识的,是我舍友。” “那好,你把这束花给她。” “啊——”女生接过花,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帅哥,你是要表白吗?” “不是,你把花送上去,就说——” “是他男朋友给她的。” 这样,她能高兴一点吗? 他想。 - 后来,苏怀谷回到了京城读大学。 他很少逛论坛,后来,他那所大学里,有个很热门的问题,叫做—— [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上了别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在学校的谈论度很高。 答案千奇百怪,有难过,想跳楼,也有一些强势型的,说什么,去挖墙脚,去抢。 总之,人的想法不一样,面对事情的态度,也不一样。 他和盛林妄同一届。 他问他:“论坛的问题你看了没,你怎么想?” 苏怀谷在看资料,闻言,只是淡漠的问了句:“什么问题?” “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上了别人,是什么感觉?” 盛林妄把问题读了一遍。 以为苏怀谷会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但没想到,下一秒,他认真的回答了一句:“遗憾吧。” 遗憾弥悦生日那天,他没有直接告诉她。 遗憾她参加钢琴比赛那天,他没有留下来,陪她一起分享喜悦。 遗憾—— 试吻蔷薇 第97节 她以后的生活,不会再出现他的身影。 - 后来苏怀谷将那张照片夹在了《小王子》绘本里。 那本绘本,是弥悦当时落下了,被他捡到了,他好好收着。 心里突然多了份遗憾。 遗憾,没能把这本她心爱的绘本还给她。 他拿起那张照片,用记号笔,在背面写下了一句话—— 可遇不可求。 相逢即是缘分。 他却没能得偿所求。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弥悦放下相片, 将它塞回了刚刚那一页。 绘本看上去挺有年头了,页边翘起泛黄, 封面和书脊都是用的现在早就已经被淘汰, 六七年前的老版。 她有预感般,将绘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绘本的最后一页一般都是空白页,弥悦每次都喜欢在书籍的最后一页的空白页上涂涂画画, 认为这样就是在标记, 这本书属于她。 这是独属于她的有些矫情的仪式感。 这本《小王子》的最后一页,空白页的中间画着绘本主人公, 小王子和狐狸的彩铅画。 简笔画左边和右边的画风不一样,一半潦草,一半精致。 这本绘本是弥悦十二岁的时候, 她表姐买给她的,她很喜欢, 一次放学,她去文具店买了盒彩铅,回到家,一边比对着绘本里的图案, 一边画的。 只不过, 那个时候, 她还小, 绘画技术堪忧,画的四不像。 而右边明显更精致些, 有人将它画的四不像补全,从四不像, 变成了有模有样的卡通图案。 彩铅画的下面, 还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 弥悦认出来了,是她本人写的署名—— 弥大魔王。 每个人小时候总有那么个中二阶段,弥悦也有。 她合上了绘本,将她放回了书架上,按照原来的摆放位置摆放,确定不让人看出一丝被人翻动和使用过的痕迹,她才走下旋转楼梯。 看了钟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七点了。 她居然在书房呆了半个多小时,时间过的可比洗半个小时的澡快多了。 她走出书房回到卧室,路过楼梯,就瞧见楼下的客厅灯火通明。 扭开卧室的门把手,刚一抬眼,就看到了卧室衣帽架上被人随意挂着的大衣和领带,以及她很敏锐的嗅到了房间内除了往日里她喜欢的柠檬熏香外,其他的味道。 弥悦脚步顿了顿,拿起手机看了眼,和苏怀谷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六点半,她问他下飞机了没有,他回答,到公司了,开个会,马上到家。 到家了怎么也没见他给她发个信息? 她轻哼了一声,走到了浴室门前,一边给苏怀谷发消息问他在哪儿,一边打开浴室的门。 刚一打开,她就被浴室氤氲着的热气给扑了一脸。 她下意识伸出手挥开,旋即她就瞧见,薄雾缭绕下,苏怀谷正站在地毯上,手里拿着毛巾,漫不经心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男人的皮肤被水雾氤氲的毫无血色,身形轮廓雾蒙蒙的,头顶的白炽灯打在他脸上,勾勒他浓墨重彩下的五官,他懒懒的掀开眼皮,见弥悦愣愣的站在门口,他将毛巾覆盖在脑袋上,低笑了一声:“这么着急?” 他头发很湿,耷拉着,发尾的水珠顺着优越的肩颈线条往下滑落,掠过手臂,腹肌,最终没入—— 等等! 弥悦视线不自觉的跟着那颗水珠往下。 直到她看到了那团不该看的马赛克画面。 她脸霎时间通红,红到耳根,血液倒流,从脚底往上涌,让她产生了轻微的眩晕感。 上次在车里,她被蒙着眼,只是用掌心感受了一下,现在那么直观的瞧,真有那么点儿羞耻。 对于连三级片都没看到的弥单纯来说,确实有点—— 心惊肉跳。 而被看光光的本人却游刃有余的拿着毛巾,别说脸红了,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宛如石化的弥悦,看她红的和熟了的柿子一样,玩味儿的出声:“特地来看哥哥洗澡的?” 弥悦机械般的移开了视线,她咽了咽口水,不想认输,故作镇定的走进了浴室,拿起了牙刷,边挤着牙膏,装不在乎的说:“我没那么恶趣味,何况,也没什么好看的。” 苏怀谷挑眉:“那刚刚还一直盯着我看?” 她将牙刷塞进嘴里:“......看你长得好看,美人出浴,这个说法,苏少爷可还满意?” 男人嗯了一声,继而又说:“是挺满意,不过弥弥好像看的不是我的脸吧?”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她含着一嘴泡沫,说话含糊不清。 “嗯?弥弥说什么?”苏怀谷撩起眉眼看她。 “我说——你话好多!” “哦——”他拖腔带调,弯唇:“你说,还想看?” “.......” 很难怀疑他不是故意的。 弥悦瞪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茬,自顾自刷着牙。 苏怀谷拎起墙壁上挂着的浴巾,系在腰间,就这么光着上半身来到了弥悦身边。 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凌冽的清香,发梢还在滴着水,凑近的时候,有几滴水珠溅在了弥悦的脸上,凉飕飕的,为她滚烫的脸物理性降温了。 男人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轻而易举将她拢入了怀里,刚洗过澡的体温很高,弥悦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男人硬挺的肌肉和不断往外冒的热意。 “我们好久没见了,有一个多月了。”他低声说着,附身咬住了弥悦的耳垂:“有没有想我?” “想你有什么用,见不到。”弥悦还在嘴硬。 苏怀谷附身,一路从她的耳后亲到了嘴角,缱绻又温柔,声音有点儿哑:“怎么不告诉我?告诉我我就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所以你在国外一点都不忙?” “忙啊。” 苏怀谷掰过了弥悦的肩膀,让她正对着自己,狭长的双眸上下打量了她几秒:“再忙也要顾着家里的太太,弥弥好像瘦了。” 她确实瘦了,这段时间忙东忙西,就没闲下来过,瘦了四斤。 弥悦顺势揽住了苏怀谷的脖颈,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她咬了一口他的嘴唇,蹭了蹭他的胸膛,理所当然道:“所以,你得喂饱我,把我瘦下来的几斤肉长回去。” 反正,她也是为了忙他的事情才瘦的。 这几天,又是跑花店,又是种亲自种番茄种香菜,她也算是亲自体会到了什么叫脚不沾地。 “哪方面的喂饱?是生活上,还是生理上?”男人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水光潋滟的眼,若有所思的笑着问。 弥悦发现了。 苏怀谷会不会是在国外呆了一个月,寂寞了。 不然怎么今天骚话那么多? 她也不甘示弱:“我如果说后者,苏少爷,你有这个本事么?” “有没有这个本事,弥老师,不如亲自来试验一番?” 苏怀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弯腰托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出了浴室,轻轻放在了床上。 娇小纤细的身躯陷进了柔软的床垫,弥悦肩膀上的带子顺着肌肤滑落,露出光滑圆润的肩头,靡丽至极。 她用手肘支着身体,抬头看向苏怀谷,见他走到了床头柜那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看到盒子上的英文和里面的东西,弥悦顿时烧红了脸,烫到般的移开视线,声音发颤:“哥哥,你......什么时候买的?” “很早了,半年前。”他直接承认。 半年前? 那不是—— “所以你的矜持都是假的!”弥悦气呼呼的看着他,脸鼓的像河豚。 说什么思想古板,说什么,现在还不行,原来都是已经计划上了! 这只狡猾的狐狸! 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苏怀谷慢条斯理的拆着盒子,塑料摩擦而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居高临下的瞥了弥悦一眼,笑着说:“毕竟结婚了,住在一起,容易擦枪走火。” “所以让你别和我一块儿睡,你偏不听,现在知道,我日子过的多煎熬了么?” 这么一想,弥悦倒是还有点儿愧疚呢。 她挠了挠脸,强行解释说:“我以为你无欲无求呢,我听盛医生说,你都是不近女色的。” “不近女色,不代表我真的性-无能。” 虽然如此。 但弥悦确实怀疑过,苏怀谷是不是-性-无能。 “想开灯还是关灯?”他眯起眼睛问她。 这种问题问她干什么? 弥悦卷着被子,背对着他,没吭声。 男人似乎明白了她的隐藏含义,默不作声的走到床头柜旁,拉下了夜灯。 试吻蔷薇 第98节 啪嗒一声。 卧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只有落地窗外,无限皎洁的月色与霓虹街景提供了些许微弱的光晕,不至于让她和上次在车里那样,什么都看不见。 弥悦抓着被子,清晰可见的听到了自己频率越来越高的心跳声。 身后的床塌下去了一块儿。 苏怀谷将她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扣住下巴,附身吻住了她的嘴唇,这次来势凶猛,弥悦的舌尖和嘴唇被亲的发麻,他动作强势又不容拒绝,像是在发泄着这一个月不见的想念,将她一同卷入了情-欲的漩涡。 手掌伸入她的睡裙,游离在她腰间,像是一条狡猾的鱼儿,在池塘畅游。 暧昧在升温,一触即燃。 弥悦被吻的模模糊糊,听见他哑然问:“弥弥,刚刚说,哥哥不好看?” “......” “那,现在再看看,到底好不好看。” 耳畔响起塑料袋被人撕开的声音,弥悦猛地闭上眼,等待着风暴将她席卷。 结果,她等了好几分钟,都没见那人有动静。 她试探性的睁开眼,支起身体,看了苏怀谷一眼,迷惑道:“哥哥,你干什么呢?” “......” 苏怀谷的神情少有的懊恼,他将小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无奈道:“弥弥,哥哥买小了。” “......” 弥悦啊了一声,后知后觉才理解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躺下去,用枕头蒙住了自己的脸,第一次对苏怀谷产生了些许无语的情绪。 作为一个顶奢集团的ceo。 他对自己没点ac数吗? 把她撩成这样了说停就停!和那种拔x无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那我们——睡觉吧?”弥悦感叹了一声,心想这事儿不能急,反正她和苏怀谷还有几十年的时光相伴,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正想翻身,身前的男人就握住了她的脚踝,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底燃起暗火,随后,他弯腰,在她脚踝落下轻吻。 他略带歉意的揉了揉弥悦的头发,意有所指道:“最直接的方式行不通,我们换个方式。” “今天晚上,就换哥哥来服务你,行不行?” 弥悦没想到最后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因为苏怀谷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完全不像是,会为别人做这种事情的。 她看着落地窗上两人的身影,视线越来越模糊,眼角沁出了泪花。 她咬住自己的手腕,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 整个人像是海上一片落叶,被风卷蚕食。 - 临近年底,出版社的工作忙碌了起来。 各行各业皆是如此,弥悦本来想这周约颜念一块儿去新开的剧本杀玩一轮,结果得知,她已经连续加了半个月的班。 她问,ml不至于那么没有人情味,让员工加半个月的班吧,颜念说,不是公司强制加班,是各部门内卷太严重,谁都想在年底做出点绩效出来,一个人卷,所有人都得跟着卷。 而且设计部现在正在准备开年的大秀,给了公司的新人设计师两个展示名额,这可是少有的机会,所有人都争得头破血流的,也包括颜念。 弥悦今天精神状态不佳,昨天晚上没睡好,被口头上说“伺候”她,伺候完后又风水轮流转缠着她给点报酬的某人折腾了一晚上。 他一个事务繁忙的ceo,不累么? 反正她是累死了,今天一来公司,一打开电脑,看着wps文档里密密麻麻的字,她脑袋都快炸开了,去茶水间接了两杯咖啡,才把精神吊了起来。 她简直像那封神榜里被妲己魅惑的纣王。 趁着编辑去开会,弥悦摸了会儿鱼,给苏怀谷发了控诉消息过去:[某只吸干人精气的老狐狸,今天上班打瞌睡了吗?] [你一定要给我一点补偿,不然我住到颜念家里去。] 本没指望他秒回,但他现在好像更好很闲,回了一句:[员工在入职前,需要填详细的资料。] 弥弥弥弥弥:[所以呢?] s:[我有她家地址,你跑不掉。] 弥弥弥弥弥:[资本家的丑恶嘴脸暴露出来了?] s:[今天中午我来接你。] 弥弥弥弥弥:[干什么?] s:[图片] 弥悦点开看了一眼。 激动的差点尖叫,她捂住了嘴。 是j家全球限量二十四份的粉钻项链,以十二星座为主打,根据星象设计的十二款,虽然有二十多份,但因为每个人的星座不一样,一款就只有两份,普通人根本买不到,这些个东西,基本上也不会对外出售给普通人,要么送给合作对象,要么送给关系匪浅的豪门富太太讨高兴,对外曝光,也不过是为了告诉别人—— 我们很高贵,你们高攀不起。 资本家奴役韭菜们的手段罢了。 曾经的韭菜之一弥悦看到这串全球仅二的巨蟹座,整个心脏都飘到了外太空,全然没了刚刚质问人的气势,没骨气的回:[老公,等我哦。] 弥悦心情颇好的放下手机,只觉得眼也不花了,脑子也不晕了,她今天可以怒肝一万字! 庆祝她这命中注定的巨蟹座最终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起身,端着杯子正打算去再接一杯咖啡,迎面撞上了来上班的徐渺。 他没精打采的,吊着一口气,整个人走路轻飘飘的,像个只剩一缕魂魄的阿飘。 弥悦被她吓了一跳,问:“渺渺,你怎么了?” “别提了。”徐渺打了个哈欠:“我的稿子被打回了,推翻重写,昨天晚上熬夜肝了两万字,我就睡了俩小时。” “不至于这么拼命,也得注意身体。” “嗯——注意身体。”徐渺下意识重复了弥悦的话,视线往上一瞥,猛地瞧见了弥悦脖子间的小草莓。 她眯起眼,数了数。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五个小草莓。 到底谁不注意身体啊。 她拉开工位的椅子,笑着调侃弥悦:“弥弥,昨天晚上过的很潇洒吧。” “哪里潇洒?”弥悦没懂她的意思。 “你看你脖子,你那一夜七次的老公,昨天晚上把你折腾坏了吧,你怎么今天还能精神抖擞,换我就请假了。” “节制啊,小年轻,老了身体会虚的。”她揶揄道。 “.......” - 弥悦给颜念发了消息,说中午会去一趟ml。 原先是想问,要不要给她带点吃的过去,但颜念说,想带着弥悦去吃ml的员工食堂,里面的意面和提拉米苏一绝,吹的天花乱坠的,把弥悦的胃口吊了起来。 觉得也可以去试试,反正自己去,和苏怀谷来接,都一样。 她给苏怀谷打了个电话,说要自己去,对方很通情达理的说可以。 弥悦打车来到了ml的商业大厦楼下,颜念在门口等她,前台已经更换了一个,认识她的那个得明天才来上班,她就没戴着口罩进去。 不得不说,大公司的构造和部门设置就是不一样,弥悦的整个出版社加起来,还没设计部的一个小分支区域大,整个空间和格局看起来都很有未来科技感,正中央的位置还有个全包型的生态园,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热带植物,宽敞明亮,又极尽奢华。 员工食堂在六楼。 颜念拉着弥悦的手臂,大声说:“总裁夫人,看看吧,这些可都是我们老板给你打下的江山。” 弥悦睨了她一眼,抬起手,轻轻捂住了颜念的嘴:“你声音小点,我可不想吃个饭还得被人围观。” “这怎么了?多威风,总裁夫人来巡视工作,这要是传到各部门耳朵里,可不是个大新闻?”颜念不理解弥悦的想法。 “确实是新闻,而不是定时炸弹吗?” 两人走到了电梯门口,恰好电梯到达了这一楼,门缓缓打开。 颜念还在拉着弥悦喋喋不休:“我不懂你啊,你和我们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喜欢玩地下情?你们真有意思。” 她叽里呱啦说了老半天,见弥悦正一声不吭的看着前面,她愣了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电梯里站着的人,她眼前一黑,想死的心都有了。 颜念刚刚那句话里的重点人物,一个站在她旁边,一个,正站在电梯里。 论,在老板面前开他的玩笑,刚好被他听见,会怎么样? 会被扫地出门吗? 在线急。 苏怀谷单手插着兜,衣冠楚楚,气场淡漠的站在电梯里,身后还跟了三四个人,恭敬的将他簇拥在中间。 他眼睫微敛,狭长的双眸若有所思的看向弥悦,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笑非笑的,也不说话,似乎在等着她主动来打破这一僵局。 弥悦也不说话,就这么和他对视。 无声的较劲儿。 他身后的四个人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位苏总,他不走,他们也不敢走。 一行人就静静的等在这儿。 最后还是颜念持不住场子,弯腰恭敬的打了声招呼“苏总好。” 弥悦见此,也跟着打招呼:“您好,苏总。” 绝了。 这俩人在玩什么角色扮演吗? 到底为什么要明明是夫妻,却还要装作不认识啊喂! 试吻蔷薇 第99节 颜念在心里怒吼。 苏怀谷眉梢轻挑,看了眼弥悦,见她低头,咬着唇,眼里抑制不住的笑意,肩膀一抖一抖的,就知道,她在憋笑。 故意在捉弄他。 “她是你们设计部新来的员工?”他配合着弥悦的把戏,淡声问。 颜念汗颜,不知道这夫妇俩要玩什么把戏,却也只能配合,替弥悦打掩护:“额,是的。” “叫什么?” “叫——弥悦。” “哦——”苏怀谷撩起眼皮,不动声色的看了弥悦一眼,嗓音醇厚:“第一天上班,就不带胸牌?” “......” 场面再次陷入了一片谜一样的寂静。 弥悦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苏怀谷的身边还站了个女人。 那女人长相妖冶,卷发红唇,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职业装,虽然是干练的打扮,却还是能看出,她的身材很有料,那双露在外面的长腿白到发光。 更尤其是—— 弥悦的视线在这女人的胸部停留了半秒。 绝对有c。 弥悦打量着这个女人的同时,这个女人也在打量着弥悦。 孙甜是设计部总监,在这儿工作了四五年,还从没见过苏怀谷给一个小员工脸色。 她的心里顿时响起了警钟,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撩了撩发丝,淡淡的玫瑰香弥漫开来,她含情脉脉的看向了身旁的苏怀谷,柔声开口:“苏总,我们不是要去开会吗?” 这声音。 腻死人了!! 弥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这么御姐的外表,居然声音那么嗲。 苏怀谷闻言,这才舍得挪动了他那双金贵的大长腿,走出了电梯。 与弥悦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弥悦的裙摆,微凉的指腹蹭着她光滑的腿部肌肤,像是在故意撩拨。 弥悦回过头,就见他已经走远,低着头,似乎在给谁发着消息。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发来的消息—— [办公室等我。] 作者有话说: 葱某:堂堂一个总裁,居然玩职场xing骚扰! 第67章 刚好是中午时间, 员工餐厅人满为患。 听颜念说,公司不止有这一个餐厅, 设计部门在三楼, 大企业内卷程度超乎想象,大部分人都没那个闲心和时间去品鉴哪楼餐厅的餐点好吃,午餐也只是为了应付一下身体, 让下午的精力更充沛。 所以即使公司里有好几家餐厅, 但设计部的人,都只会去离得最近的五楼餐厅, 绝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在“今天到底去哪家吃”“今天吃哪一餐”这样的无聊选择上。 ml的地理位置极佳,临着京城地标性的旅游景点泊阳湖,虽然是员工餐厅, 却装潢的比那些专门做餐饮的餐厅还高端敞亮,餐厅有一面环形的落地窗, 清晰可见的自然美景和对面的双子大厦。 “你们这个餐厅比我们出版社的上档次多了。”弥悦端着颜念重磅推荐的意面和提拉米苏走过来,喃喃道:“我们出版社只有简单的快餐和牛肉面,哪像你们这,中西餐都有。” “是吧, 虽然我们公司很内卷, 工作强度很大, 但是员工待遇还是很不错的。”颜念给弥悦倒了杯橙汁, 随后提到了刚刚那个长相妖冶的女人,她说:“刚刚在电梯门口, 站在我们老板旁边的那个女人,你注意到了吗?” 弥悦记得, 对她印象很深刻。 尤其是她那对c, 近期都难忘。 “记得, 怎么了吗?” “我跟你说,你可得好好看住这个女人。”颜念苦口婆心说:“这个女人又有心机又有手段,她叫孙甜,是我们设计部的总监,但她不是我们组的,是负责我们隔壁那个小组的。” 弥悦叉了一块提拉米苏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巧克力味在舌尖散开:“听你这语气,你和她有仇?” “不是我和她有仇,是她在某方面太出名了。” 弥悦:“什么意思?” “你看到她第一眼,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颜念问道。 弥悦放下叉子,思考了几秒,给了个大概的形象:“反差挺大的,她身材不错,长得也挺御的,没想到声音那么甜。” “呵呵,我一开始也被她这个表象给迷惑了。”颜念冷笑了一声:“我有个一起面试的朋友,是我的大学同学,他被分到她那个组了,才刚去了一个礼拜不到,有一次,孙甜好像是失恋了吧,在朋友圈发了一堆伤感文案,然后我那个朋友毕竟刚进组,想着讨好一下上司,去安慰了一下,你猜孙甜这女人说了什么?” 弥悦被激起了兴趣,茫然的眨眼:“说什么?” 颜念举起两根手指:“说了两个字——约吗?” “噗——”弥悦被橙汁呛到,咳了好几下:“这么直白?” “那可不,这姐的艳色消息多了去了,而且她还有一个很矫情的点,她不是叫孙甜么,名字里带了个甜,我们表面上大场合,规规矩矩管她叫孙总,但她私下里,让我们喊她叫甜甜。” “绝了!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女性,让我们喊她甜甜!她怎么有脸说出来的!”颜念一身鸡皮疙瘩:“你没听见刚刚她是怎么和我们老板说话的?你赶紧看住你老公,指不定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他才没那么容易被撬走呢!”弥悦下意识为自家老公说话。 但下一秒,她就想到了孙甜那对c。 俗话说,人越是没什么,越是在意什么。 她看了眼自己胸前空荡荡的衣物,心底莫名有点儿虚。 好像确实需要在意一下。 - 两人吃完午餐,颜念火急火燎赶回了部门继续内卷,弥悦坐着员工电梯来到了总裁办,刚好与林唐碰上面。 他手里拿着两份文件,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弥悦,朝她毕恭毕敬:“太太,您来找苏总的?他去还会了,您等他一会儿?” 弥悦点点头:“好。” 林唐与她错身而过的那一刻,弥悦脚步顿了下,想了想,还是回过头喊住他:“林助理。” “太太,有何吩咐?” “你们设计部那个总监——”弥悦不想太明白,问的含蓄:“那个叫孙甜的总监,和你们老板——” “关系好吗?” 这叫含蓄吗? 弥悦想杀了自己。 林唐:“.......” 作为结过婚老婆孩子热坑头的30+优质男青年,林唐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弥悦的意思,他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说:“太太,您不用担心,苏总平常和孙总监没有接触,只是这次的项目是由孙总监经手的,平常两人是不见面的。” “哦,我也不是非得问,就是——” 弥悦还没来得及找理由来辩解,林唐就接过了话茬:“我知道的太太,您只是关心苏总。” “.......” 不愧是助理。 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能力真是优秀。 林唐走后,弥悦在苏怀谷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他办公桌上干干净净,放着几支钢笔和几份未过目的文件还有电脑,弥悦看见桌旁有个白瓷花瓶,里面插了两朵纸花。 她拿起其中一朵纸花看了眼,发现有点眼熟。 居然是之前宴会上,她用来感谢他的那两朵随手折叠的廉价纸花。 这狗男人—— 还挺有情趣。 她将纸花放回了瓷瓶里,耳畔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她还未回头,就被人一手揽住腰肢,塞进了怀里。 男人握着她纤细的手臂,瘦削的腕骨抵着她的掌心,宽阔又富有安全感的胸肩贴着她的背,呼出的灼气打在她的耳后,他嗓音低沉缱绻,含笑:“听林唐说,你不高兴了?” ? 助理的职务内容还包括打小报告? “我没想到,林助理这么个,孩子都上幼儿园的男人,居然还有打小报告这个坏习惯。”弥悦气呼呼道。 “和哥哥说说,为什么不高兴?”苏怀谷扣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他。 对上男人漆黑狭长的桃花眼,弥悦心脏剧烈鼓动,她别开视线,别扭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刚你旁边那个女人,是孙总监吧,长得还挺不错的。” “嗯?”男人从喉间发出了低沉的音节:“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嗯——她胸挺大的,应该有c。” 戳到自己的痛处,弥悦又有点儿不高兴:“你干嘛这么关注她,你也觉得她好看?” “不觉得。”苏怀谷亲了亲弥悦的脸,笑着说:“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惹我们家弥弥不高兴了,原来是她。” “怎么,怕哥哥被抢走?”他弯眸,笑得一脸妖孽样儿。 弥悦脸有点红,不好意思直说,拐弯抹角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是我老公,我关注自家老公身边的女人,天经地义!” 说的理所当然。 “而且,她有c,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大胸翘臀,s形身材的女人?”弥悦用手比划了一下。 “是吗?”苏怀谷喃喃道:“我不喜欢。” 说完,他就搂住弥悦的腰,将她调转了个方向,放在了办公桌上。 试吻蔷薇 第100节 修长的双腿挤进弥悦的腿间,苏怀谷双手撑着桌面,蓦然凑近她,垂眸,视线一路从她的脚底,打量到她的脸,随后,大掌握住她的脖颈,低头封住了她的唇:“我倒是觉得,我们弥弥哪里都好。” 弥悦被他亲的有点儿晕,自顾自说:“可是,她胸比我大。”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个儿是平胸。 自卑了。 “嗯?我看看。”说着,他的手就不老实的想钻进她的衣服里。 “不行——”弥悦脸通红,喘着粗气,隔着衣服抓住了他作乱的手:“这里是公司,你有没有点做ceo的样。” “和自家夫人调情,天经地义,何况——”他低头,咬着弥悦的锁骨,话语暗示:“我锁门了,我们在这里面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知道。” 话音刚落,他就躲开了弥悦的手,掌心一路往上,扣住了她的肩带,啪嗒一声。 一股凉意顺着空荡的衣领往里钻,弥悦被冻的抖索了一下,下意识抱住了眼前男人紧致的腰,她将脸埋进苏怀谷的胸膛,害羞到了极点,不敢抬头。 “下班我来接你。”他的另一只搭上了她的牛仔裤边缘,声音有点克制的哑:“我们一起去办个事儿。” “什么?”她声音闷闷的。 “买-套。” “......” 都是装的。 以往的矜持,冷漠,都是装出来的! 这人就是头大灰狼!!! 小白兔落入大灰狼的巢穴。 反应过来早就来不及。 办公室内漆黑一片,苏怀谷拿起遥控器,将落地窗的帘子关上,最后一点光线都被吞噬。 门外时不时传来细碎轻缓的脚步声,偶尔有人敲门,也被苏怀谷应付了过去,空气中凌冽的薄荷香逐渐被另一种味道取代。 弥悦衣衫凌乱,满脸通红的躺在办公桌上,回应着男人情动的吻。 她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只能抱紧身上唯一的浮木,任由海浪摧残。 苏怀谷一边亲着她的腰,一边笑着说:“我觉得你这尺寸挺好,一只手刚好握的住,所以,别去羡慕别人。” 弥悦羞到了极点,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 “怎么,害羞啊?” “滚——” 他握住了弥悦的手腕,从他指尖,一路亲到手腕,黏糊湿润的吻缱绻又旖旎。 白光乍现的那一刻,弥悦的身体产生了短暂的痉挛,她情意迷乱,意识不清的看着苏怀谷。 他慢条斯理的抽了几张餐巾纸,擦拭着湿润的指尖,他弯下腰亲了亲弥悦的嘴唇,弯唇,笑着问:“高兴么?” “高兴你个头!” 弥悦撑着身体从办公桌上做了起来,脚刚触碰到地面,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腿一软,差点摔在地毯上。 苏怀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忍俊不禁:“下午别去出版社了,请假吧,呆在哥哥这里。” “呆在这里干什么?看你泰迪精转世吗?” “弥弥,你怎么这么无情?”男人耷拉着眉眼,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哥哥可没享受到。” “不要脸。” “项链不要了?” 苏怀谷从办公桌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修长的手指撩起里面的项链,切割繁琐华丽的粉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精致又漂亮,是无数女人的梦想。 弥悦差点忘了来一趟的目的,被苏怀谷拉着进行了一场生命大和谐,她都忘了还有这事儿。 她命中注定的巨蟹座! 弥悦往前走了两步,想去拿,却被男人躲过。 他懒洋洋的掀着薄薄的眼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么喜欢?比见到哥哥还高兴?” 怎么和一条项链吃上醋了? “这是我应得的,你不想想你刚刚做了什么!”弥悦讨价还价。 “那也是在伺候你,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道理?” 又来了。 这副商人的无情面孔,怎么什么都要好处? 苏奸商已经晃动着身后的狐狸尾巴,狡黠的看着眼前孤苦无依的小白兔,小白兔咬了咬牙,决定为了亲爱的巨蟹座豁出去,说:“下次让你十倍讨回来,行不行.....?” 她越说越没底气。 十倍,是不是太狠了? 她会被吸干精气的吧? “成。” 苏怀谷将项链放进了弥悦的掌心,像只摇着尾巴的大尾巴狼:“放心,不会很快的。” 第68章 继上次苏怀谷陪着弥悦回江城看望弥建之后, 一回到京城,他就着手让手底下的人去联系了国外的那位骨科专家。 那位专家已经六十多岁, 他儿子是国外一家公司的御用设计师, 和苏怀谷有点交情,发e-mail过去的时候,这位老专家正和夫人在泰国旅游, 弥建瘫痪了那么多年, 肌肉早就萎缩,治疗起来很麻烦, 他原先想拒绝,但耐不住儿子死缠烂打求情,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治疗。用接待国家领导人般的待遇把这位专家请到了国内, 他才开始给弥建着手治疗,理疗加上手术花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 庆幸的是,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弥建坏死的神经和骨骼被重新接上,重新站起来的几率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这会儿弥建刚做完手术, 在江城修养, 婶婶给弥悦打了好几个电话, 想喊她和苏怀谷一块儿回江城, 两口子想好好感谢一番。 弥悦原本就有回江城的打算,加上苏怀谷近期也准备动身去江城谈个生意, 这么一来二去的,想着干脆打算在江城跨年算了。 江城的冬季比京城要湿冷, 南北方气候差异大, 南方很多地方冬季没有暖气, 加上江城临海,渗入骨髓的冷意和掺杂着碎冰的寒风扑到脸上,生疼。 弥悦一下飞机,就直奔酒店,酒店顶楼套件面积大,又在空气稀薄寒冷的顶层,空调打了半小时,也没见暖和,她干脆坐在空调前,问酒店要了个暖风机,这才暖和了下来。 她坐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个毛毯,点开日历看了看。 今天是23号,苏怀谷的生日,在25号。 圣诞节当天。 直至今日,她才彻底从那本《小王子》绘本,以及那张泛黄的相片里走出来,才意识到,王子涵和盛林妄嘴里那个,苏怀谷喜欢过的大一学妹,原来都是她。 年少时期的相遇,到现在,两人皆已成熟,中间近十年的跨度让那些久远的记忆都模糊,但人依旧是眼前的人,她们两个人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 只是当初被她遗忘的记忆,以及苏怀谷那好几年的等待,依旧是她心里不愿意跨过的坎儿。 她很愧疚,即使他从来不提。 苏怀谷一下飞机就去见朋友了,今晚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了。 颜念和她打了个视频通话,那头的她正在ml夏季大秀的后台,新锐设计师专属的休息室呆着,有空调有暖气,她就穿了件单薄的棉衣。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在ml这个内卷程度极其严重的大企业里脱颖而出,设计的作品登上大秀,作为新锐设计师,她到时候得上台谢幕,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时髦的很,卷发红唇,托托一成熟职业女性。 “你回江城了,我还挺想念江城的酥油饼,你到时候带点回来呗?” 颜念在那头说。 “嗯,没问题。”弥悦低着头,一边回复花店老板娘的消息,一边应和这电脑屏幕里的颜念。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你姐们我现在资金充裕,打算给你买个包,要香奈儿还是迪奥?又或者lv?” “我要ml的包。”弥悦开玩笑说。 “大姐,我就存了那么点钱,你别折腾我了,ml的包最低六位数,我可买不起,你让你老公免费送你,反正他是老板。” “欸,圣诞节你说我要送他什么礼物?”弥悦放下手机,颇为头疼的问。 “圣诞节礼物?”颜念顿了顿,说:“我们老板也不缺钱,想巴结他的企业那么多,圣诞节他收到的礼物肯定堆成山吧?” 弥悦揉了揉太阳穴,剥了个沙糖桔塞进嘴里,嘟哝着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很烦恼,他什么都不缺,我也什么都给不了他。” “谁说的?”颜念的表情一下子微妙了起来,小声说:“我们老板不缺钱,但缺你。” “什么意思?” “弥弥,人不能一根筋,既然金钱这方面我们行不通,那我们就换一个方式。” “.....什么方式?”弥悦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颜念卖关子似的笑了下,她发了个链接给弥悦,弥悦点开看了眼,差点被嘴里的橘子瓣呛到,她咳嗽了好几下,端起水杯喝了口,平复了下心情。 抬头看向屏幕另一侧,指责的话到嘴边,颜念像是意识到了,朝她吐了吐舌头,找理由溜了:“我得去背谢幕词了,拜拜~~” 咔擦一声,电脑屏幕一暗。 只留弥悦一个人在酒店里凌乱。 她随便找了部电视剧看着,思绪却无法集中,一集电视剧结束,她都不知道这集讲了什么,烦躁的将电脑关掉,她再次点开了颜念发来的链接。 咬了咬唇,她给苏怀谷发了条微信—— 弥弥弥弥弥:[哥哥,你喜欢圣诞老人吗?] 对方隔了好久才回。 s:[嗯?] 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弥悦退出聊天框,没再回复。 过了一会儿,她又点进了颜念的聊天框,犹豫片刻,她还是鼓起勇气,下定决心般,点开链接,下单支付。 - 第二天一早,弥悦和苏怀谷就到中心医院去看望弥建。 他的气色和上次比起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原本瘦的像骷髅架子的身板现在也硬朗了不少,两人到的时候,婶婶正在为他喝粥,两人有说有笑的。 试吻蔷薇 第101节 苏怀谷给他安排的是vip病房,环境很好,每天都有护士来送水果和营养餐,二十四小时有人看护照料。 见两人来,他急忙起身坐了起来:“来了?” “叔叔,身体怎么样?”弥悦将手里的保健品和营养品礼盒放在了床头柜上,关切道。 “你叔叔好多了,那个专家真厉害,居然真的把你叔叔多年的腿疾给治好了,他说你叔叔有很大的概率可以重新站起来。”婶婶拉过弥悦的手,神情动容,眼角又泪花闪烁:“谢谢你,弥弥。” 说完,她又看向弥悦身后的苏怀谷,朝他点了点头:“也谢谢你,小谷,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当然。”苏怀谷笑着颔首,他垂眸,看向弥建,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腰,声音平和舒缓:“叔叔,我问过他了,他说他愿意承包你后续的一切治疗,包括复健,只不过你肌肉萎缩的厉害,复健会吃点苦。” “没事儿的,只要能重新站起来,一切都好。”婶婶看着弥建,一想到他可以拥有重新站起来的能力,她就感动的不行,又觉得在两个小辈面前哭太丢脸,她抹了把眼泪,跑了出去。 “叔叔可以重新站起来,婶婶肯定很高兴。”弥悦看着她奔出去的背影,欣然的笑了笑。 “你婶婶这人就这样,动不动就爱哭。”弥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苏怀谷,犹豫的说:“小谷,我想和弥弥说点事,你看你方不方便——” “好。” 苏怀谷没什么犹豫的应声,出去的时候,还很体贴的将医院的房门带上。 原本热热闹闹的病房,只剩下了弥悦和弥建俩人。 窗台上的一束吊篮开的极好,蔓延到了窗外,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想到之前弥建对苏怀谷排斥的态度,弥悦心下有点儿虚。 她的脑子转的很快,想了无数个措辞和应对方案,已经最好了“迎敌”的准备。 弥建却握住弥悦的手,粗糙的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说:“这次回江城,多久回去?” “早呢,估计得呆个半个月,我们打算在这儿跨年。”弥悦老老实实回答。 “哦。”弥建思索了片刻,盯着墙上的钟表,看秒针一下下的跳动着,他的心情异常平静,说:“弥弥,你老实告诉叔叔,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 弥悦低下头,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弥建见她这样,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笑着说:“他本事挺大,替我请来了那么厉害的专家,困扰我二十几年的腿疾说治好就治好了。” “叔叔,他刚好认识——” “行了。”弥建打断了她的话,继而说:“你当叔叔我不看新闻?一开始听见他叫苏怀谷,我心里还挺纳闷,后来想着,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在少数,也没多想,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我总算明白了。” 他一语中的:“我们弥弥有本事,居然和这位大名鼎鼎的京城名流在一起了。” “叔叔,我——” “你别紧张,叔叔我没打算反对,我看他确实挺喜欢你的,上次来看我,他和我说了很多,叔叔我本来觉得,这些公子哥没一个好人,但就现在来看,他对你很不错。” “......” “叔叔也一把老骨头了,还能重新站起来,他算我半个救命恩人了,我也没那么没良心,你老实和我说,你真的喜欢他吗?” 弥悦看着弥建,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热忱,她点头,笑着说:“叔叔,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不会后悔的那种。” 弥建看向窗外,闭上眼,像是压在肩膀上的重担终于被放下,他淡笑着说:“那就好,你这孩子可怜,父母早亡,我也没什么愿望,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能有个人疼爱你,叔叔也很高兴。” 他摸了摸弥悦的脸,叹了口气,说:“我们弥弥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深夜。 江城的第一场雪恰好落了下来,密密麻麻的雪花自天幕下坠下,将整个世界笼罩进了一大片纯白。 雪花落在弥悦的掌心,一触即溶。 喧嚣的寒风自耳畔划过,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衣服的领口往里渗。 苏怀谷将手中的围巾系在了弥悦的脖子里,淡薄的眼皮垂着,一边帮眼前的女人围着围巾,一边寡淡的说:“叔叔和你说了什么?”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纯黑的大衣垂到膝盖,内搭了件黑色毛衣,毛衣的下摆收进了裤边,将他身形修的高挑又利落,双腿修长笔直,冷白的皮肤和深色衣服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一体。 弥悦打量着他,觉得颜念之前说的没错。 长得高,就得穿大衣,足够帅气有范儿。 “我叔叔和我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弥悦鼻子冻得通红,调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 苏怀谷握住她冰冷的手,包裹进掌心,呵了口气捂着,状似随意道:“嗯?什么?” “你想知道吗?” “看你想不想说。” “说了你就会做吗?” “那也得你先说。” 两人绕口令般的你一句我一句。 弥悦狡黠的看着苏怀谷,眨了眨眼,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我叔叔说,想抱侄孙。” “是么?”男人玩味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帮我告诉他,明年一定。” “欸——”弥悦被他这番话吓到,支支吾吾的:“这,这太早了,我还没准备好。” “你不是说他想抱侄孙?” “他想抱就想抱了,马上他和婶婶也准备去福利院抱一个,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才不会来管我们。” “说的你很不情愿。” “没有不情愿。”怕苏怀谷生气,弥悦急忙哄着:“我这不是,还想当两年小孩被宠着吗?你放心在你三十岁之前,我肯定准备好了?” 苏怀谷轻笑了一声,有雪落在了他的眼睫上,神圣又缱绻:“有了小孩,就不能被宠着了?” “那当然,那个时候,我就得负起责任了。” “在哥哥心里,弥弥永远都是可以被宠着的小姑娘。”他道:“哪怕你七老八十,你也是。” 弥悦脸红了红,心跳快了两秒。 她将脸埋进围巾,不想被看出自己被这三言两语扰的心绪不宁,她指尖戳着苏怀谷的掌心,说:“哥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这次是弥悦开车。 弥悦虽然驾照四个科目都是一次过,但她其实水平并不好,属于运气好,她考科目三的那天下雨,轮到她就放了晴,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拿了驾照好多年,也没怎么开过,这会儿动作生疏的把着方向盘,龟速行驶中。 苏怀谷倒也不急,坐在副驾驶,闭眼小憩,似乎很享受弥师傅的技术。 开了半个小时,绕了七八个红绿灯,总算到了目的地。 这是江城很有名的荧光海。 雪越下越大,在地面积下薄薄的一层雪,荧光海海浪不断拍打着岸边,每次涌过一层海浪,就引燃起一片银蓝色的光。 雪落入海面,像是一只只海里的萤火虫,亮起星星点点。 海边的风很大,吹的弥悦脸生疼,但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心跳又有点快,紧张了起来。 “哥哥,你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她开始旁敲侧击。 男人的额发被风撩起,他温柔醇厚的声音没入风声:“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们每个人都会有遗憾,我想知道哥哥的遗憾。” “哥哥没有遗憾。”他说。 怎么会没有遗憾? 那苦等的三年,那束没有送出去的栀子花,不是遗憾吗? “真的吗?”弥悦不确定的问,希望从他嘴里听到想要的答案。 “遗憾的事情已经实现了,哥哥没有遗憾。”他低声说,笑着,附身在弥悦的额间落下一吻。 抬眸的那一瞬,他看见不远处的沙滩上驾着一架钢琴。 周围铺满了白玫瑰,将钢琴围了起来,玫瑰花瓣随风舞动,淡淡的花香味和湿咸的海风融为一体。 像是猜到了什么,他的脚步顿了顿,停在原地,目光落在那架钢琴上。 弥悦松开了他的手,自顾自走到了钢琴前,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落在冰冷的琴键上,看着苏怀谷,眼底亮起光:“哥哥,已经十二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圣诞节,我给你唱首歌,行吗?” “是一首粤语歌,我学了好久,太久没弹钢琴,我都不太会了,就练了一个星期,如果我弹错了,你别嫌弃——” 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怀谷懒散的靠着钢琴,面色不显,眸色比夜色深,让人看不透情绪。 他喉结滚动,看了弥悦一眼,薄唇轻启。 他似乎说了什么,也许是被淹没进了风里。 也许,他也没什么都没说。 但弥悦并不在乎。 这首粤语歌是弥悦小的时候听到的。 是陈奕迅的《lonely christmas》 当时她就被陈奕迅的声线和歌唱风格所折服,拿着mp3,循环了他的这周歌,还有白玫瑰。 “merry,merry christmas。” “lonely,lonely christmas。” “人浪中想真心告白。” ......... 弥悦的粤语说的很蹩脚,是那种,普通话和粤语混合的那种唱法。 会唱的部分就用粤语。 不会唱的,干脆用普通话蒙混过关。 到英文部分,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结果唱对了,又弹错了。 试吻蔷薇 第102节 海边的风很大,她的手被冻的僵硬,舒展不开,到后来,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却还想坚持唱完。 苏怀谷喉结滚动,只觉得喉咙处有些干涩。 弥悦今天穿的单薄,外面简单的套了件棉服,下身穿了条牛仔裤,她不爱穿秋裤,说,都市女人,总裁夫人,从不穿秋裤。 她本来想穿的漂亮点,最好穿条裙子来,漂漂亮亮的,可惜一早起来看天气预报,今天零下四度。 算了算了。 白玫瑰,钢琴,荧光海,一切都那么梦幻。 苏怀谷突然想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去看弥悦的钢琴比赛演出。 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纯洁又美好,聚光灯将她笼罩,她万众瞩目,收获了所有人的掌声。 但这次,却单独弹给他听。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苏怀谷不知道。 知道的时候,已经万劫不复。 似乎是这首歌应景,又或者是,苏怀谷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剧情。 因为他看到了被弥悦藏在身后的那束栀子花。 音乐和钢琴声戛然而止,弥悦拿起身后的栀子花,认真的看着苏怀谷,她明亮又热烈,像是一道光,驱散了他这些年所有的阴影和灰暗。 她撩了撩被风吹散的发丝,显然有些紧张和羞涩,手紧紧捧着花,眼里只有他的身影,笑着说:“哥哥,你喜欢吃番茄,香菜,我都给你种上了,就在公馆门前的那个花圃旁边。” 难怪他上次出门,看到原本应该是花花草草的花圃里,突然出现了几个光溜溜的番茄。 “我想说的是,你的遗憾确实实现了,因为我,很喜欢你。”弥悦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她吞了吞口水,准备好的台词全忘了,她只能自由发挥:“往后的余生,你都会有我陪你的。” “生日快乐,圣诞节快乐,我的先生。”m 作者有话说: 快正文完结了,葱酱准备收尾了。 今天给小可爱们发个红包,本章24h之内留评有红包哦!!! 第69章 其实弥悦为了这场告白费了不少心思。 她刚看完那张相片的第三天, 也就是两个月前,苏怀谷出差的那一个月内, 她悄悄回了一趟江城, 去了趟她以前那家钢琴培训班。 上次校庆,她和颜念一块儿来过,只和老师碰上了面, 但这次回去, 她碰上了以前一起学钢琴的同学,就是那个, 在她生日那天,和他表白的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男生。 弥悦和他只有联系方式,在从没聊过天, 两人唯一的联系也仅限于,□□偶尔发动态, 互相之间会点个赞这种。 他比以前瘦多了,变得很高,成熟了不少,剃了个寸头, 听他说, 他这些年去国外进修了音乐, 还进入了国家队, 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感谢钢琴老师的。 再次见面, 两个人都忘了儿时的尴尬事儿。 和他寒暄了几句后,他意有所指的问弥悦:“你和那个男生还有联系吗?” 弥悦愣了下, 隔了好久才意识到他话里的人是谁, 意外道:“你知道他?” “知道啊, 他经常来看你的,有几次你请假没来,我放学后来这儿,就见他坐在门口等你,我放学走了,他居然还在门口。”他笑着说:“我一想,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等你了。” 弥悦缄默了良久。 五分钟后,就当那男生以为两人早就没了联系,又或者是自己一不小心提到了她的伤心事儿,正准备寻思着换个话题,便见她弯眸,语气恬淡:“嗯,我们在一起的,还结婚了。” 这下换他愣住了。 “哦,哦——那还真是恭喜,好多年了吧,真不容易。”他反应过来后如此说道。 后来,弥悦走过了两人曾经有过相处和接触的任何地方。 初遇的小巷子,深夜那辆大巴,她曾经租过的小公寓,还有a大,她去到那间公开教室,坐在苏怀谷曾经坐过的位置,托着腮,看着自己当初坐的地方,幻想他当时的心情。 如果她当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会发生什么呢? 也是从这一刻起,她觉得,她得再带苏怀谷回一趟江城。 从江城开始,就从江城延续。 栀子花是在江城订的,她提前两个月就订好了,见她一直不去拿,花店老板娘都以为她不要了,后来弥悦又打了电话,那束两个月前订的栀子花早就枯萎了,她加了钱,老板娘又去拿了束最新鲜的。 把那五百多白玫瑰运到江城来也不容易,关键是,不能让苏怀谷察觉,就更不容易了,毕竟从京城运到江城,还得保证花不枯萎,只能选择空运。 弥悦剩下的那点儿钱不够,她只能想办法解决,思来想去,她最终找上了林唐。 本以为在苏怀谷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对她的请求应该誓死不从,没想到他一下子就同意了,有了林唐的帮助,弥悦的所有事情都方便了许多。 钢琴是问培训班租的,那家培训班什么都重新整修了,唯独这架老钢琴还在。 那首歌是弥悦现学的,她也只是自己唱不好,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氛围到了,一切都不在话下。 当她掏出栀子花,说出心里的那番话,她想象过苏怀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会不会感动到哭?又或者又气又好笑的和她说,耍我?你明明记得? 反正不管是哪个反应,她都能见到苏怀谷别样的一面。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气氛会在这一刻静默。 眼前的男人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垂着眸,漆黑的眸色晦暗不明,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她。 眼睫上覆盖了一层细碎的雪,逐渐化成水珠,让弥悦产生了一种,他是不是在哭,在流眼泪的错觉。 好像,她确实看到他眼尾红了,只不过,她分辨不清是被寒风吹的,还是有感而发,真的感动了。 她将花塞进了苏怀谷的怀里,揉了揉冰冷的鼻子,将围巾往上扯了扯,盖住了下巴,弥悦低着头,心跳的很快,问:“哥哥,你就这反应?” 是她唱的太难听破坏氛围了? 还是她表白的话太土? 总不能是她选的地方不好吧?荧光海白玫瑰,可都是浪漫的因素,会不会浪漫过头了,就变成土味了? 弥悦内心天人交战,眼前的男人才总算有了点反应,他的嗓音像是被冰雪摩梭过,哑然至极,轻声问:“都记得?” 弥悦一边把玩着围巾,一边解释:“一开始不记得,你还记得上次我从王医生那儿回来吗?其实我都想起来了,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告诉你。” “为什么会忘?” “我爸妈去世后,我发过一场高烧,医生说,我烧的很严重,会影响我的记忆,但当时我叔叔和我亲戚都不认识你,哪怕我把你忘了,我也不知道。” 苏怀谷挑了挑眉,抓住话语重心,抬眸,慢条斯理的问:“就把哥哥忘了?” 不给弥悦说话的机会,他又说:“哥哥得罪过你?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啊呀,这怎么能怪我?”弥悦反驳:“要怪就怪当时那场流感,谁让它爆发了。” “还怪流感?”苏怀谷被气笑了,话语间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哥哥对你那么好,说忘就忘,你不是没良心是什么?” “哥哥,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老天的意思,他不想让我们俩的感情太顺遂,所以给了我们一点难度?” 见苏怀谷不为所动,弥悦用上了老套路——撒娇。 她抱着苏怀谷的手臂,使劲儿摇,掐着嗓子,说:“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容易生病,所以才发了高烧,我这不是想起来了吗?” “你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的对不对?”她眨巴着双眼,随后,乘胜追击,指着满地的白玫瑰说:“你看,这里一共有五百朵白玫瑰,你知道我把这些搬来花费了多少心思么?我——” “确实花心思了,请得动林唐来配合你。”男人低声笑了下,玩味道。 “........” 这话让弥悦一愣。 她呆呆的看着苏怀谷,脑子里无限循环着这一句话。 什么叫—— 确实花心思了,请得动林唐来配合你? 他早就知道了? 啊? 那她这样算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她不可置信:“所以你在陪我演戏?” 弥悦撒开了苏怀谷的手臂,与他保持一米距离,瞪着他:“我一开始还在想,林唐怎么会那么容易和我合作,原来是请示了你!” “难怪,他有那个本事调动你的私人飞机。” 这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 “提前知道算什么?”苏怀谷笑看着她,淡声解释:“做生意的,我提前知道这一块地皮可以大卖,它就一定可以大卖么?” “只是提前知道框架,要怎么填满,还是得看你。” “那我这不是成了笑话?”弥悦越想越气,把栀子花从苏怀谷怀里抢了过来:“你不许拿了,就当我没说过刚刚的话。” “怎么还耍赖?”苏怀谷附身看向她,与她平视:“生气了?” 弥悦别过脸,无情的把他的脸推开,气鼓鼓的像个河豚:“你别和我说话。” 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到最后,倒变成她生气了。 苏怀谷转身捧住弥悦的脸,弯腰,轻哄着,额头与她相抵,正色道:“林唐没有提前告诉哥哥,他只告诉我,你有一个惊喜在等我,但没告诉我,你会准备这些。” “哥哥很高兴,来之前,我有预料,但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开心。” 他握住弥悦的手,贴到自己的胸膛,虔诚又温柔,笑着问:“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跳。它在告诉你答案。” 弥悦掌心下的心跳剧烈鼓动,是为着她。 心底的气焰全消,她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任由海边的冷风吹着,她现在只觉得,心间开始逐渐泛甜。 试吻蔷薇 第103节 甜蜜的种子在心底种下,这会儿发出萌芽,顷刻间肆意攀爬生长,侵占了她的五脏六腑。 弥悦有一种预感,以后,她再也不会苦了。 明明是她先告白,哭的却是她。 眼角的泪被寒风摧残,稍稍凝结,划过脸颊带起微弱的疼痛,她低着头,发丝粘在脸上,她眼泪一个劲儿的往外掉。 男人温热的掌心捧起她的脸,指腹替她抹掉眼泪,湿润又炙热的吻落在眼角,脸颊,最后,落在了她的唇间。 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唇舌之间带起缱绻与缠绵,这个吻不带一丝情-色,却涵盖了他浓烈到即将溢出的情愫,他视若珍宝的东西,这会儿在他面前。 她说,她也爱他。 - 回去的路上,弥悦被冻的手脚冰凉,坐进车里才短暂回暖。 她握着杯子,杯口的热水氤氲着热气,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刚的场面,以及那个吻。 苏怀谷看她坐在副驾驶傻笑,弯了弯唇,没出声,打算就让她一个人在那儿傻乐着。 路过一家便利店,她让苏怀谷停车:“哥哥,我要去一趟便利店。” “成。”苏怀谷给车门解了锁。 弥悦一溜烟下了车,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捧了碗关东煮,她用签字叉起半个水煮蛋,喂给苏怀谷:“哥哥,这么冷,吃个暖暖?” “你吃吧,哥哥不爱吃这些。” “哼,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这都不吃。” “嗯,因为等会有大餐。” “什么大餐?”弥悦心想,难不成他还得去应酬? “你说什么大餐?” 他神色晦暗的看了她一眼,挑着眉梢,意味不明。 “......” 弥悦耳垂发烫,也不想做秒懂女孩,但她真的做不到。 她安静了下来,自顾自吃着关东煮,路过一个红绿灯,她说:“哥哥,拐弯。” 那不是酒店的路,但苏怀谷还是听着弥悦的话拐了个弯,问:“想去哪?” “你先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还会和哥哥卖关子?” “啊呀,你走嘛。” 车子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弥悦让他停在了附近,她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这栋有些破败的小院子的门。 里面长久无人打扫,有些灰尘,地面上满是青苔,石板路湿润,她领着苏怀谷往里走。 雪还在扑簌簌的下。 房间内没什么灰尘,看样子有人提前来打扫过了,地面很干净,弥悦打开灯,头顶的小吊灯泛起晕黄的光,照亮整个屋子。 屋子不大,但里面的陈设和家具都很破旧,客厅的上面还松松垮垮的贴着春联,有些年头了,用的桌子和椅子,上面有很多划痕,窗台上的花花草草早已枯萎,地板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时光流逝的痕迹。 弥悦把苏怀谷领进了二楼,她打开房门,这儿应该是卧室,她进去打开了灯,说:“这里是我爷爷奶奶的家,我父母去世后,我把房子卖了,但我不舍得把我爷爷奶奶的房子卖了,就留到了现在。” 她笑了下,说:“这间卧室是我住过的。”旋即看向苏怀谷,挑了挑眉:“哥哥,这屋子和公馆比,是不是破的不像人住的?” 苏怀谷靠着门框,懒洋洋的看了眼弥悦:“哥哥高中时候住的房子,比这更破。” “......” 差点忘了,这位金枝玉叶的大少爷,也有过穷困潦倒的时候。 弥悦抿了抿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指了指一旁的房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儿是卫生间,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今晚我们住这儿?”他问。 “你要是不想住这儿,我们也可以回酒店。” “哥哥不挑,就是觉得,这床有点小。”他调笑道,直勾勾的看着弥悦:“确定不会塌么?” “你赶紧去洗!”弥悦将苏怀谷推进了卫生间,随后将卧室的门关上。 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直到耳畔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才定下心,试探性的,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包装的很精致,她颤抖着手拆开盒子,看着里面装着的东西,她脸红的快滴出血,后悔的情绪逐渐漫上心头。 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听颜念的话了。 - 卫生间的水龙头破旧,出水效果不太好,苏怀谷放了快十分钟,才总算放出了热水。 没一会儿,水又断了。 断断续续的淋了一会儿,他有点儿不耐烦,索性拿热水壶烧了一盆水,这个艰难的澡才终于洗完,他穿着休闲的长袖和长裤出来,毛巾还懒洋洋的搭在脑袋上。 趿拉着拖鞋走出卫生间,见卧室门紧闭,他握住门把手,将门打开。 看到屋内的场景,他眸光骤然一紧。 画面中心,弥悦坐在床上,她身上穿着一件圣诞风格的裙子。 与其说是裙子,不如说,是情-趣风格的衣服。 衣服布料有些少,仅仅遮住了关键部位,她长发从肩头散落,白皙的肌肤大范围的暴露在空气中,修长纤细的双腿搭在床边,她弯着腰,正往脚踝上系着一个铃铛。 弯腰的动作,她背部的蝴蝶谷凸起一个曼妙的弧度。 屋内开了空调,热烘烘的。 苏怀谷心底的那点不耐烦一扫而空,随而腹部传来一阵炙热的热意。 听见开门的声音,弥悦一愣,下一秒,气血直升,腾的一声,她的脸由白转为红,内心的羞耻感让她不敢去看苏怀谷的脸色。 手一抖,铃铛落在地上,叮铃铃的响起细碎的声音。 却没有打碎这个氛围,倒显得,像是在调情。 苏怀谷冷白的肤色被浴室的热气氤氲的有些湿了血色,衬得他五官愈发深邃,斯斯文文的脸,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 饶有兴致的欣赏她这会儿小鹿般的慌张。 她下意识捂住身体,从被子遮住,话都说不清晰:“你洗澡怎么这么快?” 苏怀谷目光肆意的打量着她,挑眉,脸上挂起一抹玩味的笑:“遮什么?不是给我看的?” “我还没穿好,你先出去。” “确定吗?外面温度零下三度。” 他就穿了单薄的长袖和长裤,让他出去等,好像确实有点儿无情。 不仅无情,就像是兜头一把冷水,任何欲望都得扑灭了吧? 可是—— 弥悦看着地板上那可怜兮兮的铃铛。 跟着他的视线挪过去,苏怀谷走上前,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撩起那个铃铛,明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还能保持一贯的冷静和体贴,他掀起眼皮,狭长的双眸看向弥悦:“我给你系,嗯?” “......” 不等弥悦说话,他便握住她纤细的脚踝,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红色的绳子被他系在她脆弱的脚踝上,他还挑逗般的,用手晃了晃。 弥悦脸红到滴血,想把脚踝收回去,却被男人握住。 力道很大,不容反抗,掌心的温度烫到吓人。 偏偏眸光温和,整个人还文质彬彬的,低声问她:“紧不紧,需要调整?” “不紧,你快松开我。” 他无视了她的话,漫不经心的扯开了话题:“这是你送我的圣诞节礼物?” 弥悦别过脸,有些别扭和害羞,身上很燥,她紧张的都出了汗:“算是吧——” “所以之前问我喜不喜欢圣诞老人,也是为了这个?” “嗯。” 苏怀谷膝盖抵着床沿,距离拉近,他宽阔的肩背挡住了微弱的光,一大片氤氲笼罩了下来,弥悦感到十足十的压迫感,他身上的气息强势又逼人。 当着她的面,男人手指扯住上衣的领口,动作利落的扯了下来,身上的肌肉因着这个动作而舒展出漂亮的曲线。 他拉过弥悦的手,落在裤边,笑着问:“你帮我还是我自己来?” “谁要帮你,你自己来。” “行,那我就自己来。” 空调呼呼呼的往外鼓动着热风。 弥悦身上的汗珠凝结成水,贴在床单上,她看着苏怀谷,看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那东西,脸更红,忍不住骂:“你变态啊,随身携带。” “料到你今晚要送礼物给我,怕又和上次一样。” 强势的吻落了下来,滚烫的舌尖抵着她的上颚,一个劲儿的搅和,他的手指紧紧扣着弥悦的腰,往日里斯文温柔的面具被撕碎,露出他病态又恶劣的一面。 吻的大开大合,粘腻的水声传遍房间的所有角落,男人的力道大的吓人,弥悦的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摁断了。 感情刚刚在海边的冷静都是装的。 他现在才开始发泄。 脚踝上的铃铛缓慢的晃动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铃铛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响亮,清脆的声音不断在弥悦的耳畔回荡。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自己的脚踝,还有那枚铃铛。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男人的身体轮廓成了好几个重影。 弥悦发誓,她如果早知道会落到这个下场,当初就不会答应颜念,也不会趁着自己失忆,就对苏怀谷这样的人大放厥词。 他就是一个奸商,懂得怎么吊着自己的客户。 试吻蔷薇 第104节 总之怎么样都不行,他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心甘情愿的让她被他玩弄于鼓掌。 作为被坑害的小可怜,弥悦唯一的反抗余地就是骂他,她这辈子的脏话全都贡献在了今晚,可偏偏奸商不放在眼里。 听到她骂他变态,他只是笑笑,厚脸皮的说:“对,我就是。” 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窗外的雪还在下,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窗户一片水雾,凝结成水珠顺着窗沿的位置往下滑。 弥悦手臂抵着地板,整个人脱力的倒了下去,她眼角沁出了泪花,哭到声音都哑了,回过头去看身后的男人:“哥哥,我不行了。” 她哭着求饶,苏怀谷有些心疼的亲了亲她的嘴唇:“弥弥乖,快好了。” 好你个头。 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天光微凉的那一刻,雪总算是停了。 弥悦被抱着出了浴室,被人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床上,她浑身乏力酸软,连手指头都是酸的,整个人像一只砧板上的鱼,任由人折腾。 苏怀谷帮她盖上被子,他从另一侧钻了进来。 床确实有点小,但他抱着弥悦一块儿睡,刚刚好。 空调开了三十度,两个人挤在一起,弥悦热的不行,她困到极点,眼睛都睁不开,不耐烦的推着身前的男人:“走开,热死了。” 苏怀谷被她推开后,又抱着她的腰,将她塞回了怀里,听见她吃痛的喊了一声,他紧紧搂着,声音透着愉悦和魇足:“怎么了?哥哥弄疼你了?” “滚啊——”她声音沙哑的像安陵容喊宝娟,她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只想早点睡觉。 “那,哥哥替你揉揉?” 苏怀谷好脾气的说着,他的手放在了弥悦的腰间,动作很轻的替她揉着。 见他没有别的动作,揉的也舒服,弥悦这才放弃挣扎,享受着他的服务。 “弥弥。” “嗯?” “我爱你。” “......” “怎么不说话?”苏怀谷问。 “我要睡觉了。” “那你回应一下我刚刚的话,我就不来烦你。” “我也爱你,行了嘛?” 苏怀谷这才满意,亲了亲她的额头,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审核别锁我(卑微 第70章 弥悦这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还是被外卖员的电话声吵醒的, 说把外卖门口的奶箱里了,让她赶紧下去拿, 不然一会儿就冷了。 昨天晚上下了雪, 今天艳阳高照。 窗棂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窗上结满了冰霜,打开窗帘, 外面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 暖阳洒下来,将雪映成了柔和的金黄。 楼下有几个小孩在堆雪人, 欢声笑语让弥悦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 伸了个懒腰,只觉得, 从来没这么轻松惬意过了。 简单的擦了个脸,她趿拉着拖鞋,路过床头柜,看着被人整齐叠放在上面的衣物, 是新买的, 标签还没拆。 以及旁边盒子里, 那件圣诞风格的裙装。 弥悦脚步顿了顿, 昨天晚上那些画面反射性的回荡在脑海,挥之不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脖颈,脖颈上满是吻痕, 她脸蓦然烧红, 迅速升温。 有些东西, 她不想看见,也没办法,逼着她想起。 比如说卫生间那个被拆封过的盒子。 难怪今天起床的时候腰酸背痛,骨头像是拆了又重新装上一样,浑身无力,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昨天后半夜她折腾的都没了力气,意识都模糊不清。 她居然没死,她居然还活着,这是她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跳出来的想法是—— 苏怀谷果然是个禽兽!!!! 弥悦被牙膏的泡沫呛到,咳嗽了几声,拿起手机,给颜念发了控诉消息过去,气势满满:[请你以后,别再和我提你家老板多体贴员工多厉害多绅士多温柔,我不想听了!(笑脸)] 这会儿正是中午休息时间,颜念秒回。 一只小颜颜:[怎么回事?你们俩吵架了?] 弥弥弥弥弥:[比吵架更严重,我快死在他手里了。] 一只小颜颜:[???????] [我们老板家暴你了?] “......” 弥悦看了眼身上的“惨状”,觉得和家暴也差不多了,她回:[嗯,差不多吧。] 颜念不太敢相信:[我们老板会是这样的人?] 过了五分钟,她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一连发了几十个表情包刷屏,又发了几排感叹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中五百万彩票了。 一只小颜颜:[今天是圣诞节啊,你前两天,不是问我给老板的圣诞节礼物选什么来着?你买了那衣服了?] 弥悦无话可说,又恨得牙痒痒,只发了六个表达她无语的省略号过去。 颜念显然更激动了:[什么家暴,那是爱的痕迹,我们老板一看就很猛啊,你看他那个腰,啧啧啧,听说他经常泡健身房。] [所以你是来和我凡尔赛的?你就欺负我没对象体会不到你的快乐,好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快乐了,别再说了。] 快乐你个头啊! 一个负责出主意,一个负责实践,最可怜的就是她这只小白兔。 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果然把还在喋喋不休的,甚至还想让她深入描绘情节的颜念拉黑,随后,她又给苏怀谷发了个中指的手势过去。 - 弥悦昨天晚上在朋友圈分享了荧光海,还有和苏怀谷的十指紧扣恩爱图片。 收获了一堆单身狗哀嚎的同时,荧光海这么个特殊的地点,不少人猜到了她现在在江城。 其中就有林筱。 作为以前的老朋友,俩人有一年多没见了,自打弥悦离开江城后,林筱没过多久就结婚了。 她被父母逼着去相亲,相亲对象是个警察,工作待遇很不错,人也长得挺好看的,为人处世也很有一套,林筱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挺对眼的,就这么闪婚了。 警察的工作繁忙,常年在外出任务,林筱爱自由,没人管她,她也过的自在,总之,婚姻没她想的那么恐怖,她现在还挺乐在其中的。 知道她在江城,她第一时间给弥悦打了电话,语气还是如当初两人一块儿工作时那么熟络:“弥悦,出来见一面?” 弥悦当然同意。 两人约着一块儿去逛街,就市中心那家中心商场。 今天是周末,商场人很多,人挤人,弥悦在门口等着她,没过多久林筱就到了,还戴着墨镜,气质飒爽,她剪了短头发,气场干净利落。 见到弥悦的时候,她还愣了愣,没认出来。 似乎觉得眼前这个自信大方,精致漂亮的女人不是当初那个弥悦。 弥悦今天穿了苏怀谷给她买的那套衣服,他好歹经营着一家顶奢集团,品味好到离谱,给她买的衣服都是很适合她,又很凸显气质的,显得她贵气又温柔。 她很少穿墨绿色的衣服,今天就穿了件墨绿色的大衣,她皮肤白,长相又温婉,以前觉得这种视觉效果太强的衣服不适合她,但今天穿了才知道,适不适合,还是得穿了才行。 绿色很衬她,将她衬的清丽又惹人夺目,像极了雨后花丛里那朵干净不染灰尘的百合,没有任何攻击性,却忍不住想接近。 “你这一年在京城混的真不错啊。”林筱摘下墨镜,感叹:“你这件外套我在官网见过,得六位数呢。” 她凑近开玩笑:“我们弥老板发达了?” “没有,我结婚了。”弥悦弯唇,她简单的盘了个发,随性又洒脱:“和你一样,日子过的比较潇洒。” “结婚了?”林筱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是和你一开始那个男朋友吗?” “不是。” “嚯,那就好,我真怕你又回头了,他对你是真不好,我当初看出来了,只是看你陷进去,就没好提。” 两人结伴进商场,弥悦说:“那都过去了,我现在过的不是挺好?” “哼,一看你就是嫁给爱你的人了。” “这你都能猜得到?” “那必须啊,女人必入婚姻,就那么几条路,我也有那种老公不爱自己的朋友,结婚后一个个憔悴的和什么样。”林筱打量着她,眨了眨眼:“像你这种结了婚不仅没变苍白,反而来越来越漂亮的,多半都不错。” 弥悦陪着林筱去逛了专柜,她最近看中了宝格丽的一款戒指,拉着弥悦进了专柜。 柜姐态度热情,林筱承受不来,她看着手指上那枚梦寐以求的戒指——看了看价格,她的梦又破碎了,心下纠结的很。 求助的眼神看向弥悦:“宝贝,这戒指得六万。” 弥悦逛着香水区,想都不想就回答:“才六万,买啊。” 画面停顿了两秒。 柜姐和林筱的眼神去刷刷的看向她。 试吻蔷薇 第105节 一个像是看到了大款,两眼放光,一个诧异,像是在说,你已经有钱到不把钱当回事儿了吗? 弥悦自己都意外了。 怎么回事! 六万块钱的东西,哪怕是她家境殷实的时候,她也得斟酌一下,现在居然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才六万块这种话。 果然啊,和资本家搭在一起,她也变得迂腐了,身上充满着金钱的铜臭味。 啧。 世道变了。 最终林筱还是把那枚戒指买了下来。 她打电话问了她老公,还是她老公拿主意,说她喜欢就买吧。 看着林筱幸福的瞧着手指上的宝格丽戒指,弥悦神情揶揄的拍了拍她:“还记得之前说过什么话吗?婚姻是女人的牢笼?” 林筱沉浸在喜悦中,没了理智,抱着弥悦,很少见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傻笑着说:“那不是,以前没遇到真爱?” - 又陪着林筱逛了逛,弥悦买了杯热奶茶喝下,没一会儿就胀肚。 林筱还准备去买杯星巴克,手机上下单了才发现,里面排队的人不少,弥悦看了眼,说:“你在这等着,我去上个厕所。” “行。” 弥悦上完厕所后,站在镜子前,掏出粉饼和口红对着镜子补妆,门口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有人走到她身边,弥悦低着头,一边把粉饼塞进包里,边往旁边让了让。 见那人不动,她才抬眸,透过镜子看向对方。 看清对方的脸后,她愣了愣。 “弥悦?”傅宁看到她也是一愣。 弥悦有多久没见过傅宁了,差点都快把她忘了。 在她的印象里,傅宁一直都是个任性又有点公主病的小孩,和苏箐是两个性格,一个傲慢,一个活泼。 但她其实心里知道,傅宁不坏,不仅不坏,甚至有点儿单纯,加上当初,她满心满眼都是傅靳,对傅宁,也是很包容。 再次见面,她脸上没什么情绪,淡淡的,依旧轻声细语:“傅宁,好久不见。” “你——你都记起来了?” “对啊。” 傅宁哦了一声,她有些别扭,停顿片刻,问:“你什么时候回江城的?” “三天前。” “哦,那你什么时候走?” 弥悦回答:“快了吧,跨完年就走。” 傅宁怔住了,她低着头,算着时间:“那么快啊。”而后没等弥悦说话,她又抬头,问道:“你等会有空吗?” 弥悦眉心微敛,她意识到了傅宁接下来会说的话,果然,下一秒,她便说:“我哥在附近,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就知道她会说这个。 从见到她第一眼到说出目的,她的眼神不断闪烁,弥悦一下子就知道了答案。 但她并不想接受这个答案,靠在洗头台上,笑着问:“我为什么要见你哥?” “......” 傅宁觉得眼前的弥悦有些陌生。 没当初那么温柔好说话了,以前她说什么,弥悦都会同意,又或者说,她没变,只是不再需要她们。 她有些僵硬的解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城,不得见见我哥哥吗?他经常和我们提起你的。” 弥悦挑眉:“他提我就要见?” “可你们好歹谈了四年。”傅宁语气急促,因为着急,说话顿时没了分寸:“你就那么无情吗?你转头嫁给了苏怀谷,你都不等我哥来和你道歉。” 她瞧见弥悦脸上的笑意被敛起,弯起的唇角也渐渐平直,整个人从一开始的温柔,到寡淡,最后,神情有些不太耐烦。 似乎不想再给她好脸色了。 傅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怕错过这个机会,她立即软下语气:“弥悦,我不是非得让你见我哥,是我哥现在。”她觉得这话说出来,对象还是傅靳,有些难以启齿:“是我哥忘不掉你,你如果有办法让他死心,对我们来说,再好不过。” “死心?”弥悦挑了挑眉,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行,你把他喊出来吧,我在门口咖啡店等他。”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遇到了傅宁,弥悦都把傅靳这个人抛掷脑后了。 她说的也很对,有些事情,是该做个了断,是该告个别了。 那些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的,让她后悔的事情,今天,她一次性,做个了断。 - 弥悦和林筱发了消息,说有点事先走,下次再约。 她坐在咖啡厅窗边的位置,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和人流,心情格外平静。 咖啡店门口摆了一个唱片机,正放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disco,悠扬轻快的音调让人梦回香港街头,港片里那些大美女的风情回眸。 叮咚一声。 手机响了。 弥悦看了眼,是苏怀谷给她发的消息。 s:[不在家?] 看样子,他是回到家,却发现她不在。 弥悦想到他昨晚那么对她,害得她今天走路都煎熬,心底的小恶魔抑制不住的摇起尾巴,她想了想,回复:[在外面见一个人。] 下一秒。 s:[见谁?] 弥弥弥弥弥:[傅靳。] 那头静默了有五分钟。 弥悦看着上方重新跳起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嘴角狡黠的笑意更甚。 s:[弥悦,你好能耐。] 这句消息,和上面温柔关怀的问候形成了强烈对比。 没了往日里的斯文,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弥悦太了解苏怀谷,他什么都能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就是不能从她嘴里听到傅靳这两个字。 弥悦心里顿时有一种小仇得报的快感,能让苏怀谷不爽,她也算是个能人了吧,她笑得肩膀直颤。 他现在估计整个人泡醋缸里了吧? 弥弥弥弥弥:[虽然我很累,但我也要出来见人啊。] 苏怀谷没再回复。 弥悦脸上依旧挂着笑,一抬头,就瞧见傅靳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目光巡视着咖啡厅,最后落在她身上。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看样子是赶过来的,衣服都被风吹的凌乱,他坐在弥悦的面前,和她对视了整整半分钟,他才试探性着说:“我听傅宁说,你都想起来了?” 弥悦搅动着咖啡杯里的拉花,没看他,淡声说:“想起来了。” “那——”傅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了好久,他才咳嗽了一声,正色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 弥悦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他还是这副高傲的样子,觉得她一直被他攥在手里,他对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觉得她一定会回去。 连句寒暄话都不说,就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他从不思考自己错在哪,从不考虑她,只考虑自己。 傅靳是个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弥悦一直以来都知道。 只是,她以前愿意迁就,现在不愿意了。 “不打算回去,这次和你见面,就是想告诉你,你别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好好过你的生活。”弥悦直截了当的拒绝,目光坚定。 “为什么?弥弥,我们以前谈过四年,你以前那么喜欢我,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不愿意认我我理解,为什么现在还——” 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弥悦冷声打断:“傅靳,没有人会一辈子迁就你,也没有人会一辈子付出,明白了吗?” “你当初也有机会,但你并不珍惜,你现在想后悔,没这个机会了。” “是苏怀谷比我有钱吗?还是他比我对你好?弥弥,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只要你愿意回来。” 弥悦觉得和傅靳沟通很累,以前她就觉得,她没那么多耐心,说:“我再说一遍,我不愿意,不是苏怀谷有钱,也不是他对我更好,我不爱你了就是不爱你了,没有为什么。” 她不打算和他废话,提起包,挎上肩,准备走:“就算他苏怀谷身无分文,我也会爱他。” “凭什么?”傅靳站了起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我先来的,弥弥,是我先来的,凭什么是他?” 弥悦脚步顿了顿,看向她,眼神不再如以往一样,充满浓情蜜意,而且一种,令傅靳都为之颤动的冷静,她说:“你怎么知道是你先来的?” “如果你以后还想碰到爱你愿意对你好的人,做任何事情之前,先思考思考自己吧。” 说完,弥悦就绕过了他,往外走。 打开咖啡厅的门,冷风灌了进来,风铃叮铃铃的响起清脆的声音,弥悦整理了一下子就的围巾,正打算往外走,一抬眼,蓦然与街道对面站着的男人对上视线。 他抱着胸,姿态懒散的靠在车身边缘,整个人气场寡淡,一身灰黑配色的大衣和毛衣,在风雪中,身形挺拔又俊秀。 整个人群里,他最显眼。 偏偏苏怀谷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不紧不慢的等在那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居然也忍得住。 要是换弥悦,早就冲进去了。 身后的傅靳追了出来,见到苏怀谷也是一愣,想到他上次的警告,他想抓弥悦手腕的手一愣。 讪讪的收了回去,不知所措的插进了上衣兜里。 绿灯亮起,弥悦正准备跟着人流往前走,傅靳咬了咬牙,喊住了她:“弥悦,你当真要选择他。” 弥悦脚步一顿,任由人流将她淹没,她眼神是傅靳从未见过的从容与肆意,弯唇一笑,却只是因为,他以后即将是一个陌生人。 试吻蔷薇 第106节 “是。” 她就丢下了这么一句。 弥悦也曾有过为爱奋不顾身的时候,也曾为他伤心过,也曾有过,熬不下去想分手,却硬生生咬着牙安慰自己,挺过来的那一刻。 四年的时间,蹉跎了好多,也让她错过了真正在等她的人。 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惜的是,虽然晚,却还有挽救的余地。 这一次,她会毫不犹豫的主动奔向他。 弥悦跟着人群,每和苏怀谷的距离近一米,她的心跳就更快一拍,胸腔鼓动,引领着她炙热的鲜血和爱意。 她掠过人群,跑向街对面的男人,寒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她被冻的脸颊泛白,呼出的热气通通氤氲成了白雾。 像是进入了一个领域,又或者是,电影胶片。 周围的人声顿时消失,人群定格在了原地,整个世界,就剩下她和苏怀谷两个人。 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随后,啪的一声。 画面重新鲜活起来,人群躁动的声音和风雪声擦过耳畔,弥悦跑到街对面,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感受到了他为她跳动的心脏,为她沸腾的血液,心底无限攀升出一股浓烈的安全感。 傅靳对她来说,是凛冬结冰的湖面,她掉下去,必死无疑。 但苏怀谷,却像是山顶的温泉,温热,柔软,替她抚平所有的创伤和冰冷,将她的心包裹起来,小心的捧着。 弥悦从男人的胸膛抬起头,笑着,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明亮,里面只有他的身影。 她踮起脚,搂住了苏怀谷的脖颈,主动的,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嘴唇。 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后半辈子的吻都在这一刻用完,她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撒手。 身后的傅靳看到这一场面,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 没了想继续争抢的念头,他挫败的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一秒,他转过身,闭上眼,心里的不甘和懊恼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 原先他觉得,弥悦是他牢牢握在掌心的一块肉。 现在他却觉得,她只是一盘沙,只要他松手,她就会从他指间溜走。 可他还是不甘心,不舍得。 人群喧闹,他却像个没了灵魂的孤魂野鬼,整个人被抽走的力气,游荡在人群。 苏怀谷被弥悦扑了个满怀,她一身女人气息的扑过来,身上恬淡的栀子香芳香扑鼻,他的嘴唇被她牢牢锁住,任由他怎么躲,都躲不掉。 弥悦干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反正她知道,他肯定不舍得松手,让她摔个狼狈。 她辗转着男人的嘴唇,在这一刻,她觉得,他的嘴唇怎么那么软,那么好亲,他身上怎么那么香,腰怎么那么好抱。 直到把自己都快憋到喘不过气,弥悦才松开他,看着苏怀谷嘴唇上被她印上了口红,为他斯文清隽的面庞增添了一丝妖冶。 对上他那双勾人蛊惑的桃花眼,弥悦弯唇,露出一排皓齿:“哥哥,弥弥会一直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说: 苏某:就是很懵,我还在吃醋呢,老婆她突然过来亲我,还对我表白,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还应该生气吗? 第71章 正文完结 其实弥悦的这一句“我会一直喜欢你”, 除了表明心声以外,还有另一层意思, 就是哄他。 她也不知道苏怀谷在这儿站了多久, 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回想起自己刚刚和傅靳呆在咖啡厅那短短的几分钟,两个人好像就面对面说了几句话, 也没有发生任何肢体接触吧? 就是很普通的面对面说话而已。 不过能让苏怀谷这么个沉着冷静的人在听到傅靳这个名字后直接跑过来, 可见他确实是有了脾气。 两个人这么久以来,弥悦还是第二次见苏怀谷生气, 上次还是游轮那次,他喝醉酒,对她吐露心声。 像个被抛弃的德牧, 可怜兮兮的,弥悦也没想到, 苏怀谷那么强大自持的人,居然也有那样脆弱的一面。 想到他小时候的那些遭遇,觉得他大概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当着他的面,抛下前男友, 朝他奔来, 给他一个大大的亲亲, 这够有面子了吧? 他哪怕是看着傅靳那不用想都铁青的脸色, 估摸着都高兴坏了。 可弥悦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直到坐进车里,男人动作利落干净的坐进驾驶座, 系安全带,点火, 行云流水, 熟捻至极, 就是全然把弥悦给无视了,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弥悦知道了,他是真有脾气了,普通的亲亲,根本哄不好的。 可是—— 她神情复杂,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他沉着冷静的把着方向盘,侧颜俊秀,面对弥悦过于直白热烈的眼神,他也没有半分反应,全然无视。 比这零下三四度的气温还冷,哪怕开了暖气,弥悦也能感受到从苏怀谷身上撒发出来的寒意。 完蛋了。 玩笑开大了。 呜呜呜,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咖啡店到酒店的距离不远,外面又下起了雪,比昨天晚上小一些,像羽毛般轻飘飘的刮下来。 路边的积雪尚余,清洁工穿着亮橙色的工作服,勤勤恳恳的扫着雪,湖面结了冰,路边的树贫瘠,只有一片叶子孤苦伶仃的挂在枝头。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在一排排耀眼的豪车里,它找到了自己独有停车位,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停了进去。 车子停稳,弥悦握着门把,正想下车,发现自己掰不动,这才发现,车门居然被人锁死了。 弥悦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就见他漫不经心的拔着安全带的锁扣,不紧不慢的,让她心下产生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就像古代的犯人被斩首前,看着身旁负责斩首刽子手慢吞吞的擦着刀一样,那种心脏被人碳烤和焦灼的感觉。 “哥哥,我们不下车吗?”弥悦低着头,试探的问。 “急什么?一会儿有事?” “没事。” 他又不吭声了。 吊着人不上不下的。 安静了两分钟后。 他沉得住气,弥悦沉不住。 她在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终于拔下安全带,说:“哥哥,我刚刚喝太多水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理解到了她话里的意思,慢条斯理的摁下了车门解锁。 弥悦打开车门下了车,往前走了两步,脚步顿了顿,又出乎人意料的,转过身,绕到了另一侧驾驶座的位置。 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不由分说的坐在了苏怀谷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颈,一身温软的凑了上去,蹭了蹭他的喉结,笑盈盈的:“哥哥,生气了啊?” 弥悦含住男人的喉结,不轻不重的吻着,略带点讨好的意思:“你早说啊,我这不是来哄你了?” 苏怀谷垂着眼皮,静静的看着她,不为所动,但却伸出手,关上了车门,砰的一声,冷空气被隔绝在外,车内开了暖气,热烘烘的。 他另只手虚托着女人的腰怕她摔下去,稍稍抬着下颚,露出优越的脖颈曲线,脑袋抵着座椅,透过后视镜,看着弥悦的身影。 弥悦一路从他的喉结亲到了嘴唇,在他嘴角流连了片刻,才吻住他的唇,动作青涩的撬开了他的牙齿,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伸出舌尖,在他嘴里缓而慢的搅动着。 虽然是她主动,但她其实心里慌死了,心脏一个劲儿的剧烈跳动,羞红了脸,手都在发抖。 接吻这事儿她是真的不擅长,磕磕绊绊的,咬到了好几次他的舌头,生怕灭不了火,还火上浇油。 但苏怀谷却好像很享受,他就这么张着嘴,任由她亲,也不反抗,但手却不老实。 弥悦今天穿的不算厚,内搭的是一件毛衣,男人灵活的手指伸了进去,温热的掌心触碰她单薄的脊背,往上,勾起她的肩带,挑逗般的挑起,随后又松开。 很轻的“啪嗒”一声,让弥悦倍感羞耻,她一个不小心,又咬到了他的舌头,这下力道够重,她听见男人吃痛的嘶了一声。 弥悦松开,喘着粗气,满脸通红,在地下车库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水光潋滟,诱人的很,她问:“哥哥,消气了吗?” 男人沉沉的看着她,桃花眼里像是凝聚着一股暗火,被他克制了下去,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舔了舔嘴角:“没有。” 这这这! 还没好?吃个醋得多大劲儿才能哄好? 弥悦合理怀疑,他是不是在逗她玩,他那么聪明的脑子,能不知道她约傅靳出来是为着什么? “那要怎么样才能哄好?”弥悦低声问。 男人的目光肆意的打量着她,意味不明,嗤笑了一声:“做试卷直接把答案给你?” “.......” 这是在拐着弯骂她不用心对待他呢。 弥悦低下头,再次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次的力度比上次大一些,让他确切实地的感受到了她的情-动和炙热汹涌的情愫,弥悦一边亲着他,一边松开手,顺着衣服布料,往下。 耳畔响起了男人沉闷的一声嗯,弥悦燥的整个人快爆炸,她耳垂都能红到滴血,对于这种事情,她生疏到了极点。 不敢看他的眼神,低下头,将脸埋进他的肩窝。 空间不算大的车内,水雾气渐渐蒸腾,传来了衣服之间摩挲的声音。 暴露在空气里的双腿还没适应车内的温度,冷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弥悦将头埋在男人的胸膛,闷声说:“哥哥,我不会,你帮帮我。” 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闷笑,下一刻,他坐直了身子,环住女人的腰,将她往前带了带,炙热的吐息落在她耳边,带着蛊惑:“学好了,我就教一次。” 窗户上泛起了水汽,顺着往下滑,形成一条条斑驳的痕迹。 车内的氧气逐渐稀缺。 弥悦的手抵着窗,掌心湿润,她隔着黑暗与男人对视,苏怀谷的神情温柔,眼角勾着愉悦,一半温柔,一半粗鲁到了极致,像极了恶魔与天使的共同化身。 试吻蔷薇 第107节 说是教学,苦的还是弥悦。 他也就使了点儿力气。 不上不下的时候,他松开了她的腰,漫不经心的往后靠着,垂眸,笑看着她:“来吧,弥悦老师,让我验收一下你学习的成果。” 弥悦直接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苏怀谷,也不动,猛地没人带着她一块儿,她这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 眼神恍惚,懵然,又带着点儿不知所措。 苏怀谷腿往上抬了抬,声音克制又隐忍,确是上位者命令的语气:“像我刚刚教你的那样,多简单?” “......” 弥悦后悔了,她发誓自己再也不会随随便便惹苏怀谷不高兴了。 受罪的都是她。 估摸着看她实在笨,怎么都学不会,之后还是苏老师亲力亲为,那可比弥悦自己掌控主动权被动多了,她只有配合的份儿,还不能叫苦。 她哭的不行,眼泪哗哗哗的流,也许是瞧她这样子实在太可怜,苏老师心疼了,吻着她眼角的累,发出了直击灵魂的质问:“我和傅靳,谁更带感?谁更讨弥老师喜欢?” 呜呜呜呜。 怎么还在生气啊。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弥悦都在这个时候了,对方都主动给自己台阶下了,她不得赶紧跟着下?不然她是真不想活了。 她一个劲儿的附和,求饶:“你更带感,我更喜欢你,呜呜呜哥哥,别问了,放过我吧。” 车里一半是喘息,一半是哭声。 幸好没人路过,不知道的,还以为车里在杀猪。 玫瑰被摧残到不行,男人这才缴械投降,抱起她,亲了亲:“好了,今天就学到这儿,下次,我们再继续。” 弥悦心想 不想再有下次了,伤身又伤肾。 真的( ̄_ ̄ )。 -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跨年夜,弥悦和婶婶一块儿把弥建从医院接了回来,毕竟跨年,总得一家人聚在一块儿,才热闹。 距离真正的新年还有一个多月,但超市里已经提前开始放迎新歌曲了,她和苏怀谷一块儿去买食材的时候,就听到超市里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还真有那么点过年的味道。 弥悦问苏怀谷,他和人这么一块结伴来逛过超市吗?他说没有,他甚至连年也很少过,无论是跨年夜,还是新年,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公司度过。 怪可怜的,弥悦就和他说,以后的跨年,新年,各个节日,都会有她的陪伴,她永远不会缺席,他身边,会一直热闹。 他被感动到了,破例给她买了三箱沙糖桔。 沙糖桔是弥悦的冬季最爱水果。 记得之前有一次,一下子吃太多,脸蜡黄,都不敢出去见人,好久才恢复过来,这次虽然买的也多,但她却不敢多吃。 弥建和婶婶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是弥悦的爸妈当初给他们置办的,是一栋小平层别墅,也因着有这么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两个人之前的日子虽然苦,但也能熬得过去。 弥建虽然还是不怎么爱搭理苏怀谷,但其实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大丈夫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但至少能让苏怀谷在这儿和我们一块儿跨年,就说明,他已经打心底里接受了他这么个人。 婶婶和苏怀谷在厨房忙晚上的菜肴,弥建还不能自由走动,坐着轮椅,正在挑选着春联,门口的邻居见他回来,都凑上来和他说话,他一个人坐在门口,倒也不无聊。 算下来,就弥悦没事儿做,像个小废物一样躺在沙发上,吃着橘子,看着电视,啥也不干,显得怪尴尬的。 她出去买了两张彩票,想蹭蹭喜气,不过她从小运气就很差,刮了一张,就中了五块,所以她另一张果断选择让苏怀谷来。 苏怀谷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运气这玩意儿,他用指甲刮掉那层遮挡物,看着上面的中了三百块钱的字条,挑了挑眉:“三百?” 弥悦震惊,夺过彩票看了眼:“三百?哥哥,你运气太好了!你就是我的小福星!” 说完,她没等苏怀谷说话,就急匆匆冲了出去,只丢下了一句:“我去兑钱了,你等我回来分你一百!” 弥建见她兴高采烈的冲出去,不解的问苏怀谷:“她干啥去?” 苏怀谷捋着袖子,一边切菜,一边回答:“彩票中了三百块。” “切,她从小就这样,没大没小的,老爱玩这些。”弥建摇了摇头,不打算多管,推着轮椅,又和邻居一块儿唠嗑去了。 下午的时光过的格外漫。 弥建去看人打麻将了,婶婶在家里打扫卫生,苏怀谷在包饺子。 很少有这么悠闲自得的时光,但弥悦却有点不习惯,只觉得无聊的慌,她必须得找点事情做做。 觉得电视也没意思,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打搅一下正在包饺子的苏怀谷。 苏怀谷这会儿正在厨房。 男人站在厨房,抄着围裙,身形挺拔,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高领毛衣,袖子捋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纤细有力的手臂,他垂着眸,修长的手指正捏着面团。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偷偷瞧他的弥悦。 他厨艺很好,弥悦鉴赏过几次。 完美男人,在商业领域那么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弥悦心想,自己运气还不赖嘛。 估计这辈子最好的运气,就放在了遇见苏怀谷这件事情上了。 她放轻脚步衤糀,悄悄走到他身后,一把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小细腰,蹭了蹭他的背,像只和主人撒娇的猫:“哥哥,你身上好香,用的什么洗衣液?” “不就是酒店自带的那个?”他侧眸,懒洋洋的瞥了弥悦一眼,对她这个突然出现打扰的行为,持中立态度。 “那我怎么感觉你比我香?”弥悦说着,就嗅了嗅自己的身上,觉得什么味道都没有。 “怕不是沙糖桔吃多了,夺了你的味觉?” “真的,就是没你香!”她不服道。 “是么,我闻闻?” 话落,苏怀谷就转过身,将弥悦抱了起来,放在了桌上,他伸出手,抵住她的下颚,而后垂下脑袋,鼻尖抵着她的脖颈,嗅了嗅。 这个姿势很暧昧,很容易擦枪走火。 果然,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弥悦就沦陷在了他那双勾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里,她认命的闭上眼,脑袋往前凑了凑,主动去索吻。 苏怀谷明白了她的暗示,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定格在她晶莹饱满的嘴唇上。 呼吸交缠,暧昧升温。 就当他垂下脑袋,嘴唇即将触碰到她的唇角的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断了这个旖旎的氛围—— “咳咳!” 弥悦被吓了一跳,全然没了想亲亲的心思,顺着声音看过去,弥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推着轮椅坐在客厅,对着厨房的位置,目光凌厉的看着她们俩。 像是两个早恋的学生,被老师或者长辈抓包。 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抓马。 在长辈面前接吻亲热,饶是弥悦的脸皮够厚,那也是做不出来的。 她果断的推开了苏怀谷,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客厅,一脸无辜的继续看着电视。 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发生过,那一定是苏怀谷强迫的。 哼哼。 - 一家人聚在一块儿,这顿跨年夜的晚饭吃的其乐融融。 一大桌子的菜,出自婶婶和苏怀谷的手艺,弥建爱喝酒,但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喝不了太多,小酌几杯还是可以的。 可惜苏怀谷不爱喝酒,弥建这个人又傲娇,想让人陪他喝,总不能喊家里的女性陪他,还得各方面暗示,最后还是苏怀谷看破一切,主动端起酒杯,为这位老人下了台阶:“叔叔,喝一杯?” 弥建这才满足,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哼,身体却很诚实的举起酒杯,他抿了一口白酒,被辣到五官扭曲,随后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一桌人的视线看过去,看着弥悦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圆滚滚的硬币。 国内有个习俗,就是在饺子里塞硬币,谁吃到带硬币的那个,谁今年就会有好运,弥悦拿起硬币,握在手里:“我刚刚差点咽下去,幸好我发现不对劲儿。” “运气差了那么多年,命运之神终于要眷顾我了吗?” 弥悦心情颇好,看了眼苏怀谷,抛起硬币,笑着调笑道:“作为唯物主义的你,是不是也得祝福我了呢?” 苏怀谷笑了笑,替她剥了一个柚子,放到她桌边:“小福星,看来今年得从你身上沾点好运了。” - 江城的跨年夜有一场烟花秀,在城市的中心广场。 烟花秀在晚上十二点准时开始,晚饭吃到了八点半,弥悦就闲不住了,她吃的太饱,胃里很撑,拉着苏怀谷一块儿出了门。 开到中心广场花了一个小时,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 江城晚上的温度是真的很低,湿冷湿冷的,弥悦戴着围巾,穿着棉服,今天不要面子,出门特地穿了秋衣秋裤,还是抵挡不住的寒冷,她搓了搓手,朝掌心哈着气。 她冷的跺脚,苏怀谷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放在口袋里暖着。 他穿了高领毛衣和一身加厚的黑大衣,就两件,居然也不冷,弥悦把自己裹的像个粽子,都抵挡不住寒风。 她忍不住问:“哥哥,你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吗?” 苏怀谷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回到江城后,跟着我一块儿去健身房?” “不要,我最讨厌运动了,高中的时候每次体育课我就烦。” “是不喜欢运动,还是单纯的懒?”男人调笑道。 弥悦瞪了他一眼,还在嘴硬,找了个牵强到不能牵强的理由:“你看过喜羊羊与灰太狼吗?” “听说过,动画片?” “里面有只羊,叫懒洋洋,羊村顶流,这你知道么?” “......” “不知道的吧?她为什么要叫懒洋洋呢,因为她又懒又可爱,所以它最讨人喜欢,懂了吗?” 弥悦瞎胡诌着,也不知道苏怀谷信了还是没信,总之他嗤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在嘲笑她幼稚,但下一秒,又附和她:“嗯,你说的都对。” 颇有一种,大人哄小孩,不和小孩计较的感觉。 试吻蔷薇 第108节 弥悦真情实感的感觉自己被敷衍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温的下降,中心广场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来看跨年烟花秀的,很快,原本人员稀疏的广场上就围满了人。 人声的喧闹,小孩的嬉笑和啼哭,弥悦和苏怀谷被围在了人群的中心,感受着一年一度的热闹与欢喜。 弥悦牵着苏怀谷的手,意有所指的问他:“哥哥,你高兴吗?” “你是指哪方面?”男人笑着问。 “各方面,都最后一天了,总得为你今年做个总结?”銥嬅 “我——” 苏怀谷的话被淹没在了一声声烟花声中。 弥悦一句话都没听清,下意识的往天上看,绚丽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人群彻底沸腾,人们拿出手机拍照,想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刻。 夜空被点亮,星火像肆意蔓延的藤蔓,顺着夜幕往上攀爬,到达最高点的时候,绽放着耀眼璀璨的光辉。 空气中都是硝烟的味道。 耳边劈里啪啦的响起声音,弥悦眼里映照着漫天灿漫的烟花,她想到了她生日那天,苏怀谷为她特地举办的烟花秀,比现在的更炫彩,更壮观,更摄人心魄。 烟花打动人心,而苏怀谷,就是她永远在她心底绽放的烟花。 弥悦双手交握,趁着这一刻,低头许愿。 一抬眸,就对上了男人温柔的眼眸,苏怀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烟花足够美丽夺目,但他的视线里,却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她是比烟花更值得关注的存在。 那一刻,时间静止,人世间的喧嚣与嘈杂都尽数消失。 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许了什么愿望?”他问。 “一共有三个愿望。”弥悦掰着手指,说:“第一,希望我和我身边的人在新的一年,可以平安喜乐。二,希望我明年事业上可以有新的突破,给我们出版社,带来的新的惊喜。三,我希望,我身旁的人,岁岁年年,都在我的身边。”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甚:“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管她呢,就当是,我对新的一年的期盼和希冀,况且,我也很想把这份心愿,传达给你。”弥悦笑着说,她拉着苏怀谷,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头指了指天空中的烟花,说:“哥哥,你也许一个吧?” 想到他不信这些,她又忽悠:“一年就一次,哪怕你不相信,也有一个好的盼头,不是?” “谁说我不相信了?” 弥悦狐疑的看了苏怀谷一眼。 之前还挺他说,他从来不信这些虚的。 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下一秒,就见他抬起手,将弥悦纳入了怀里,手臂搂着她的腰,垂眸,一只手挡在她的右耳,替她挡住喧闹的人群。 他低下头,附在她左耳,轻声说: “第一,希望我眼前的你,可以所得皆所愿。” “第二,其他的所有东西都不重要,我希望新的一年,你可以依旧陪在我的身边。” “第三,如果前面的两个愿望都不能实现,那第三个愿望实现也可以。”苏怀谷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希望,这些话,每年都可以和你说。” 他握住弥悦的手,往自己的另一只口袋,弥悦从里面,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指尖触碰到盒子上的繁琐印花,她愣了愣,心跳蓦然加快,心里有了预感。 苏怀谷握着她的手,让她亲自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指尖抵着卡扣,摁下去,盒子自然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十克拉的全美方钻。 几十颗细小璀璨的钻石围绕着正中央一颗墨蓝色的方钻,方钻的质地很纯,像是汇聚了天地间最纯净的深海于此,切割华丽,比旁边的几十颗钻,都要耀眼。 是他曾经许诺过她的。 可乐拉环不行,鸽子蛋,才足够配得上她。 扑通—— 扑通—— 即使烟花在耳边燃放,人声鼎沸,弥悦还是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知所措,某个不知名的情绪自心底攀升,她鼻子有点儿酸,假装镇定,笑着问:“你对着我说愿望做什么?对着天空许啊。” 男人弯唇,将戒指,套进她的手指,随后,包裹住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他一字一句说:“你许给神明听,而我的愿望你皆是你,只需要许给你听。” “至于——能不能实现。” 他低笑,吻上了她的唇:“那就得看你了。” “新年快乐。”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也快月底了!小可爱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要过期了呢?(疯狂暗示 本章留评有红包哦,快快评论吧!我们番外见! 以及有什么想看的番外,请在评论区告诉葱酱,或者围脖@葱葱葱油拌面吗私信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