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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都知道,这次的灾难不过是神王对人类不敬的惩罚,法厄同也不过是宙斯打击赫里阿斯的一个棋子。这是命运女神早就为那可怜孩子编织好的命运。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这会是……”他看了眼阿波罗怀中的少女。“她所促成的,这一定会引起宙斯的注意。”

    阿波罗没有说话,只是走近泉边,将似乎干瘦了一圈的少女放置在草地上。(凯:你都写的我快成干尸了,干脆让我死了算了!洋:默~)雾色中,泉水反射的粼粼金光,映照着阿波罗暖阳般的俊容,熠熠生辉。他静静看着少女的脸,此刻可以说丑陋的脸。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站起身,一脚把可怜的少女踢下了泉。-_-|||

    普罗米修斯负手站在阿波罗身后,嘴角露出一丝难明意味的浅笑。“她断气了!”

    “死不了。”少年的声音依然冷淡,细细地听,却能察觉一丝不甘。“你不也希望她活着吗?”冷嘲,不然已经制止他了吧。说那么多话,什么动作都没有。

    睿智的男子笑得甚是舒畅开怀。“拥有无数岔口的命轨,不同的选择会走向不同的方向,造成不同的结果。”

    这么奇特的命轨?阿波罗没说话。他不会告诉普罗米修斯,他现在的能力根本看不到凯特的命轨。只是他知道自己和她从见面那刻起就注定了命运的纠缠重叠。

    准确的说,阿波罗和普罗米修斯所具有的预见能力,和命运三女神掌管命运之线的能力是不同的。所谓命轨的岔口也不过是普罗米修斯那智慧的头脑根据他所看到的,分析出来的结果而已。

    而阿波罗能看到的更为断续模糊。聪颖如阿波罗,早熟到可怕。第一次见面,看到他们相交的命运,他本以为自己命中注定的女神一定是特别的。当凯特发表“独占”宣言的时候,他本来还有些异样的欣喜的。

    结果……

    凯特的行为让他由失望简直到了绝望。他需要常常克制想掐死她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自己这么会和这样一个好色愚蠢、随波逐流、狡猾无耻……的丫头有交集。而且她的心思也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她喜欢那个带着虚假面具的赫尔墨斯,喜欢那个心机深沉的波赛顿……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观察她,应该是因为他看到她是奥林帕斯的不安定因素。她是灾难,抑或是救赎……神族的未来,和她有关?

    只是这些片段更为模糊。他觉得自己只要冷淡地观察这她就好。不扯上什么的观察,隐隐带着一些不甘心的观察。

    ……

    他冷眼旁观她被毒烈的太阳晒成人干,他不断想着她的“坏”!

    他想她太弱了,她只是普通的女人,她没有任何特别……他不出手,便不和她的命运有交集。

    然而她面对死亡却那么平静,平静让他的心起了波乱。他抱起她,他相信这是命运给他的选择。

    阿瑞斯和赫准斯托斯都不会让她死吧?可是,她必须是由他来救的!

    他的心情还是矛盾的。然而他具体矛盾什么,他想的并不如自己所以为的那么清楚。

    阿波罗静静看着漂浮在黄金温泉中少女。她恢复红润的面庞,像吸饱了水的重新焕发美丽的娇嫩花朵。嗯,这个想法有点诡异。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温泉!

    少女海藻般的金棕长发在温泉中纠结漂荡,她弧线完美的明艳面庞上双瞳自然紧合,神情依然是平静坦然的。

    怎么还不活过来。

    “她很可爱不是吗?”清爽大叔样的普罗米修斯躬身站立在蹲在岸边的阿波罗身后,笑意融融。

    “从哪里看出来的?”阿波罗不知怎的切齿起来。如果醒不过来,他不是白把她带来了吗?(我说阿波罗,你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我家女儿晒成人干的啊?!)

    他笃信她不会死,是因为他隐约看到她的未来。可现在,这具干尸虽然膨胀了起来,依然还是死尸一具啊。这样想着,阿波罗喉头有些发紧。(囧)

    什么在改变?

    “看来她不想醒过来啊!”普罗米修斯笑得高深莫测。

    不想醒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阿波罗霍然站起身,差点撞到身后男神的下巴。焦躁混杂不安的情绪瞬间击中了他。

    气度从容的男神绕出少年身后走站到他身旁,看着金色泉水映衬下潭中少女如月华般皎洁莹润的容颜。隐藏住可说是睿智,更可说是狡诈的目光。“也许她的灵魂已经被带去了冥界。”搓了搓自己胡渣稀短的下巴。“冥界可是有不少帅哥……”用一种喃喃自语的口吻说。

    阿波罗愕了一下,璀璨金瞳中陡然升腾起一抹薄薄的怨愤之气。“她可是怕的要死……”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保持那种冷眼旁观、卓然于世的味道。

    看来,凯,那天在天上看到你□的可不止宙斯一个。

    普罗米修斯心中闷笑,这孩子可比他年轻的时候还别扭的多。那回忆,真是愚蠢的美好。“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激发她的求生意志,或者说是将她吸引回来。”

    阿波罗昂头,神色冷峻,怨愤转为冷嘲。可是面对宙斯时能脱口而出的讥讽,在对着这个公认的提坦智者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面对一个可能比你自己都清楚你自身的神,任何的辩解否认都是多余的可笑的,不管你用什么方式!

    阿波罗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难以形容的复杂。

    “你有什么主意吗?阿波罗!”就是这种彷佛很慈爱关怀,实则将你剥光探究的目光。

    阿波罗面无表情,显得冷淡毫不关心。

    “比如赫尔墨斯、阿瑞斯、波赛顿……甚至赫准斯托斯。”普罗米修斯涉水走到泉中。黄金泉水仅到他的腰部。他厚实的手掌抚上凯特光洁的额头。“又比如她可能即将见到的狄俄尼索斯、阿多尼斯、伽倪墨德斯等等。”

    用拖长的尾音说出“等等”这个词,让阿波罗心头一跳。男子每说出一个名字,他的脑中就浮现出相应的脸,最后两个还多亏了他的预见能力。

    金发少年的脸上已覆了层暖阳照不开的寒雾。虽然去猜测普罗米修斯是不是真的给凯特脑中传送这些神/人的画面的行为很傻,但他还是不可抑止的这样想了。

    和普罗米修斯比起来,他还太年轻了,所看到的也太少了。

    ……

    “哈,我终于又找到你了。”带着天真喜悦的纯净男声。

    “又?”变回前世模样的凯特莉娜躺在一片白茫中一头雾水。“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你不认得我了?”声音的主人似乎很伤心。

    我干嘛要认得你!凯特心道。

    “你上次的梦很有趣。”

    梦?她都被晒死了还做什么梦?“那个,你是牛头马面、天使、或者死神啊?如果是时空委员会的,显身让我打一顿先!”这话说得有气无力,显然她不过随便说说调整下情绪。把她耍够了吧!

    “你说的是什么?死神是我哥哥,你要见他吗?”

    “你哥哥?”开什么玩笑?“长得好看吗?”谁会没事想见死神啊?凯特没好气地坐起来,这不是他要急着见她吗?这种死法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难道她长着一张写着“耍我吧,耍我吧,我很好耍”的脸?

    “嗯?……我……我不知道!”

    干嘛用这种欲语还羞的语气回答?莫非你恋兄?凯特翻了个白眼。

    “那你是来接我的吗?”冥府?天堂?或者地狱?凯特眼神黯淡。

    “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你啊!”天真的声音很是认真。

    什么乱七八糟的,牛头不对马嘴!

    “啊,谁在哭?……”凯特听见女子嘤嘤哭泣之声。

    “哪里?……”这由普罗米修斯直接传送到凯特脑中的哭声,他当然是听不见的。

    凯特举目四望,这悲伤的哭声,好像是她母亲——厄里斯的声音。是在为她的死而伤心吗?

    ……

    阿波罗眼看着普罗米修斯泛着星辰柔光的大掌离开凯特的额头。紧接着少女蹙起秀丽的眉。阿波罗觉得一口气吊在了嗓子口,呼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在少女终于有了生命反应的这刻,他才突然有了一种如果她再也醒不来怎么办的钝痛。

    “妈……妈……”她红润的唇颤抖着,缓缓睁开雾气中更显水亮动人的褐色眼瞳。

    金发少年长长吁出一口气。

    凯特转动眼珠,“这是?”感觉到自己置身温暖水域。氤氲雾气中出现一张朗俊的脸,她眨眨眼不确定地问:“普罗米修斯?……”

    这个称呼让男神的唇角勾的更深,目光和蔼却蕴涵凯特所不懂的深意。他温和地帮她撸了撸耳边的湿发。“愿意醒过来了吗?孩子!”

    “我还活着吗?”她试图从水中站立,却发现全身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她立即想起了由于她的一句话而引发的灾难。“普罗米修斯,我……”

    男神却用食指点住她的唇,止住她的话。“我说过,孩子。‘历史的变迁有她注定的轨道,你不要过于在意那些看似悲惨的宿命。’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凯特仿似困倦地闭上眼,贝齿紧紧咬住下唇,许久没有说话。“是您救了我吗?”在再次睁开眼的瞬间,她的脸上同时展现娇憨甜美的笑颜。

    普罗米修斯呵呵笑着将凯特从水中抱起来,“你还很虚弱,我让你的救命恩人带你回去休息,一定有很多神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