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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里阿斯从没有见过长大后的凯特。

    “你真奇怪,又说是我,又问我是谁?”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但看来塞勒涅知道那晚的女神不是阿佛洛狄忒而是她。

    赫里阿斯愤愤回身看向自己的妹妹。

    “那晚和法厄同在一起的确实是这位姑娘。”塞勒涅说道。驾驭月之车驶过天际的月亮女神,夜晚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忙着去和情人幽会的她,倒是没看到后来阿瑞斯出现那幕。而且她一直甚少出席奥林帕斯的聚会,而爱之女神又住在塞浦路斯,二者也从没有过交集。

    赫里阿斯虽然高傲自持,但觉不是愚昧之徒。他之所以要大闹着宴会,叫着要宙斯作主,就是碍于阿佛洛狄忒和他地位相当的身份,若当面冲突绝对讨不了好。而此刻知道害爱子惨死,自己颜面无光的罪魁祸首不过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神女,简直怒不可遏。那样一张可和阿佛洛狄忒媲美的漂亮脸蛋就是证明!

    他立即就想上前将她碎尸万段。

    阿瑞斯再次挡住他的去路。

    少年昂起坚毅的下颚,轮廓分明的俊朗面庞上眉头轻扬,眼峰如刀,浑身散发一股凌厉战气。“他该死!”也许自己当时直接打死他,还会省下很多麻烦。

    “你……”赫里阿斯怒极,却生生忍住,他现在没必要和阿瑞斯动手。

    倒是凯特没沉住气。“是我!”凯特陡然大叫了一声。赫尔墨斯和赫准斯托斯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但见她低下头,不停搅动着手指。

    “凯?……”阿佛洛狄忒唤她一声,她都既然揽上身了,凯特只要不承认,谅太阳神也暂时拿她这个爱之女神无法。

    “谢谢你!阿佛洛狄忒!”凯特抬头,露出一个虚弱之极的笑,凄美脆弱的让众男神心颤。

    再次低下头……沉默……

    既然对方已经有证人了,否认也无意义了。阿佛洛狄忒对她有情,她又怎能无义不是?

    培养情绪,培养情绪,想想她的人生是怎么的倒霉,怎么的被命运玩弄!

    很好。

    再次抬头时,她已眼横泪波,语带哽咽,双唇被贝齿呲咬的更加红唇欲滴,轻蹙烟眉的娇柔模样让见者无不怜惜。

    男神们倒吸一口冷气。

    凯特上前,轻轻拉着阿瑞斯的手臂,甜软的嗓音柔声劝慰。“舅舅,原谅这位爱子心切的年迈父亲的无礼吧!他只是被儿子的死蒙蔽了智慧的眼。”

    “嗯!”阿瑞斯没动,也没看她,但却极正经的嗯了一声。

    赫里阿斯的脸色已经由青转黑。

    宙斯坐在王座上听到这话,心里想笑的要死,偏偏脸上还要装出严谨的样子。

    凯特从后绕过阿瑞斯,低首走近神王神后王座,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她双瞳水雾氤氲,眼泪含在眼眶,欲流还留(情绪酝酿的不够);娇唇微微颤抖,欲语还羞(咬的太狠了,疼!)。本就带有一种让人为之心折的纯真之态,配合她此刻的凄楚柔弱之姿,让宙斯都不禁为之心颤。

    “爷爷!”如果不是这个让他眼角抽动的称呼,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审判(中)

    但这声爷爷听在赫拉耳里却甚是舒坦。“凯特,宝贝儿,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你爷爷。”

    这回宙斯连嘴角都抽了抽。偏头瞟向自己的妻子,表情甚是复杂。

    “你说是吧,亲爱的!”没听到回答,神后侧头看向丈夫,美目中所含之意一点也不单纯。

    “那是当然,亲爱的!”优雅地往前倾身,他修长手指捋过银色发丝,指间蓝宝石流光滑过冰蓝瞳孔,徒留一抹让人意犹未尽的艳色。然而他神色端整,其威蕴蓄,“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公正!”

    凯特心里咯噔了一下,扬起小脸对上宙斯的目光。“爷……”宝石金冠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仿佛在述说这众神的王者是多么的公正严明。凯特震慑于宙斯周身勃发的王者威仪,那半个字卡在喉间,咕噜又给咽下去了。

    看到凯特几分傻愣地模样,宙斯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笑意。“说吧,凯特莉娜!”

    银牙暗咬,宙斯的态度让凯特略感不安。将目光转向赫拉,这神后眼见神王此种态度,看她的神情反而越发慈爱起来。“爷爷,奶奶……”少女唤得极是情切!其中所表现出的“深厚爷孙之情”,让听者为之动容。

    只有站在舞台一隅的阿波罗实在忍俊不禁,不由悄悄哼笑一声,似带几分无可奈何。但转瞬又凛然正色,恢复到毫无表情的样子。转头凝视着大殿后方一僻静角落,哪里不知何时出现的普罗米修斯双臂环胸,肩靠粗圆石柱,目光远远越过众神头顶,笑得甚是开怀。

    “……所以阿佛洛狄忒是因为顾及爷爷、奶奶的颜面才……”将法厄同的恶行进行了夸张修饰。一切言行举止都是在说,她作为备受神王神后疼爱的孙女,被你个太阳神的半神儿子亵渎是多么丢份的事。“凯给爷爷、奶奶丢脸了!”她从哀戚中挤出几分羞愧来,不用刻意渲染,任谁都能了解她受了多大委屈。

    以雅典娜为首的,稍微对凯有点了解到神祗,额角立即淌下三道黑线。

    而随着凯特的讲述,赫准斯托斯身侧的双掌缓缓紧握成拳。赫尔墨斯面色沉郁,上前两步询问阿佛洛狄忒。“发生了这样的事?”

    爱之女神望着面前一动不动,身躯坚如磐石的阿瑞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听到宙斯叫她的名字,赫里阿斯才惊觉这女孩竟然是奥林帕斯曾经最丑的丫头。不管现在多美,他此刻都只能想到她以前丑陋的模样。他一直没有反驳凯特的话,只是脸色阴沉,时不时哼哼一声,对少女的控诉不以为然。充满藐视的神情代表着他的想法——就算你说的是事实,我儿子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

    “虽然我不能理解太阳神所说的什么别有用心之类的话,但我能理解他想为儿子开脱的心情。”白痴才会承认那么无耻的指控!状似悲悯的叹口气:“爷爷、奶奶,我想,既然法厄同已经不幸身亡,我们就不要再追究他的罪责好了!”然后用“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的表情眨眨眼。

    赫里阿斯大眼几乎瞪出眼眶。而王座上的宙斯,狭长的凤眸要迷成缝,才能遏制笑意逸出。

    赫里阿斯欺上几步。“你这个丫头,是说我无中生有!”

    太阳神周身围绕可将凯特吞噬的滔天戾气,骇得一向欺软怕硬的少女立即后弹几步。但她深知自己此刻绝不能落得下风.垂着小脸,极尽委屈之能事嗫嚅道:“可是我也不能承认没做过的事阿!”何况是顶这么重的帽子!

    连雅典娜都要被她的模样打动了。

    ……

    然而,凯特突然感到身体上的肌肤一阵刺痛,好像猛然受到强烈紫外线的照射,顿时头晕目眩地呼了声“痛”,眼看就要向后倒。一瞬间,一对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将她扶住,一股令她安心的气息把她围绕,将炽烈的烧痛抵出她的身体。虽然也稍稍有些温灼,却是那么妥贴和舒适。

    赫里阿斯并没有要立时取她性命,但这愤怒一击也让她要大呼受不了了。

    少女娇嫩的肌肤显出灼烧的嫣红,倚在赫准斯托斯胸前弱声唤:“小舅舅……我是不是要死了?……”突然动手打女人,算什么男人阿!凯特心里把赫里阿斯祖上三代都问候了个遍。(显然她没想到他们同祖!)

    “欺负小女孩算什么!”阿瑞斯跳出来打断了凯特的煽情戏。

    赫里阿斯一副露出“你们肯定有奸情!”的不屑表情。说什么小女孩!这是欲盖弥彰!“怪不得!”太阳神目光阴厉,高大的身躯挺直,压迫感甚重,指着面前热血少年神色凛然道:“宙斯,作为众神之王,你是要纵容儿子袒护自己的女人吗?”他已经冷静下来。要她死的方式何止千百种,如捏死之蚂蚁一样容易,这他早就想到了。他现在要的,是神王宙斯亲自为他补善遗失的颜面。他的失责,法厄同的罪,都该这丫头承担。如果同时能让亲手将他儿子从天空击落的神王难看,也是他很乐意看到的!

    “吓?”愣的可不止阿瑞斯一个。

    凯特囧囧……

    掩不住的窃窃私语……

    身旁阿佛洛狄忒关切的问:“受伤了吗,凯?”

    赫准斯托斯将凯特打横抱起,压抑着勃勃怒意的同时温柔宽慰怀中少女。“很快没事的!”

    “小舅舅,我想回去休息了!”双手勾住少年脖子,紧倚着火热厚实的胸膛,少女软糯的声音充满依赖。“别担心,阿佛洛狄忒。”

    金面少年迈步就走,月亮女神塞勒涅飘身而出拦住去路。

    与此同时,雅典娜也掺合进来。“阿瑞斯,你还愣着干嘛,作为神王的儿子,作为一个男神,你就允许别人如此践踏你的尊严吗?”她横着英气的眉,看起来就像为弟弟不平,其实心里一阵坏笑。阿瑞斯的女人?这说法真是太有戏了!

    这煽动让凯特直想翻白眼。阿佛洛狄忒,你要相信我和舅舅的清白啊!

    “请你让开!”爱之女神对月亮女神说。

    阿瑞斯终于回神,原本膨胀的战意被那句“他的女人”轰然浇灭。他只是站在正义的角度罢了;忽略看她受伤时的心疼,他只是在厄里斯姐姐不在时,担负了一点点照顾她宝贝女儿的责任而已!就算是这样想,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热起来。

    “你还在犹豫什么?作为男神你不感到羞耻吗?”雅典娜话还没说完,一堆多事的也跟着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