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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哥哥与双亲被不知名的兇手拿刀刺杀好几刀倒卧在血泊中,被发现时已经生命跡象。

    发现者是隔壁邻居,隔日清早来送东西时疑惑车子怎么没有停好,惊觉大门也没锁,结果一走进去就撞见了惨不忍睹的画面。

    据其所言现场血腥味十足,那个画面与氛围让那个邻居一辈子都忘不了,甚至因此改吃素食,不再碰任何与血有关的肉食。

    当马羿杰从外地赶回来时,警察不让他去接触任何现场画面,只准许他去见他家人的最后一面。

    三具沾满血跡的遗体平躺在殯仪馆的那片刻,等同是把血淋淋的事实摆放在他的眼前。

    那时他才十二岁,年纪尚小的他就必须接受家破人亡的打击。

    父母与亲哥哥死去,亲姊姊则在那一夜过后从此失联下落不明,至今是死是活依旧成谜。

    那种唯独自己被留在这世界上的孤独,形成化不去的伤痛残馀马羿杰的体内。

    任谁也无法去体会。

    所以成年后的他才会远走他乡,选择去国外研究犯罪心理学,深读这方面的知识与增强自己的能力。

    为的就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找到当年杀害他全家人的兇手。

    因为他深信,只要找到兇手,肯定就能找到他日夜期盼、心心念念的姊姊。

    想着,马羿杰不自觉收紧他的双拳,锋利的眼神充满怨恨。

    古雅芯不自觉地伸出手,覆在马羿杰冒出青筋的手背,口气温柔且坚定地说:「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们俩的视线对上,古雅芯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这十年来,我也一直在蒐集关于你们家命案的种种线索。」

    「咦?」

    「我……我的头脑不好,虽然考不上警察,但至少还可以应徵得上记者。」古雅芯边说边从包包翻找出自己的工作证,「我现在的工作是○○新闻台社会部的记者,大多都是专访社会刑事案件之类的新闻,会选择这份工作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羿楷。」

    马羿杰看着古雅芯工作证上的字及照片,登时睁大双眼。

    「就算全国的人忘记这件事,我们两个绝对不能忘记,如果忘记了一辈子就必须带着这个伤痛活着……」她激动地说,眼眶开始泛泪,「所以就让我来帮你一起找出被埋藏的真相,决不让那个可恶至极的坏人逍遥法外!」

    感受着古雅芯湿漉漉的手心,马羿杰灿然一笑,他举起空着的那隻手替古雅芯垂下的头发勾至耳后。

    「谢谢你,雅芯姐。」他温柔语道,此模样在古雅芯眼里和马羿楷如出一辙。

    留下彼此的联络方式后,马羿杰以与人还有约先行一步离开。

    还留在原位的古雅芯直盯着手机萤幕里马羿杰的头像,满脑子被过去马羿楷对自己崭露的笑容给填满。

    「果然是兄弟呢……」她嘴里唸唸有词,嘴角漾起一抹好看的角度。

    马羿杰方才那温柔可靠的模样,完全无法联想到是她过去回忆里的那个小毛头。

    ?

    马羿杰提前来到与某人相见的约定场所,他不耐地站在大太阳底下等着,眼神怨懟地望着晴空万里的蓝天,与今早出门时那灰濛濛的阴天形成强烈对比。

    「羿杰?」低沉谨慎的男声从后方传来,马羿杰一个转头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认出那个人就是现在要与他见面的主角。

    「李基喆警官,好久不见。」他有礼地向其鞠躬问候。

    「天啊,才几年没见,你就从屁孩变成帅哥啦?一时转变太大,我根本就认不出来。」穿着便衣的李基喆,一上前就是对马羿杰勾肩搭背,「话说干嘛讲话这么拘谨礼貌?别装啦!在我的印象里,你可是个嘴里不饶人的臭小鬼欸!」李基喆边说边伸手扰乱戏弄马羿杰的头发,从旁人看来两人就像是感情深厚的忘年之交。

    马羿杰表情不耐地动身,试着从李基喆的胳膊挣脱,可惜李基喆训练过的二头肌根本让他动弹不得。

    「毕竟小鬼头怎样还是会长大成人,对待长辈要礼貌是基本的吧?」马羿杰睨向李基喆莞尔,当李基喆正对他这番如此成熟的发言感动的时候,马羿杰随后又补充一句,「虽然你这个长辈一点都不像长辈。」

    「你这小子!」李基喆把欲要流下的眼泪收回,握紧拳头鑽着马羿杰的头,这种打闹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熟悉。

    基本招呼打完后,两人来到警局附近的公园长椅坐下。

    李基喆远望前方嬉闹的小孩子们,他想起不久前的马羿杰也和那群小孩子们一样同年。如今时光飞逝,现在的他已成了一位年少有为的青壮年不再是那个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臭小鬼。

    「你抽菸吗?」李基喆从菸盒掏出一根菸叼着,同时递出另一根给马羿杰。

    马羿杰笑了笑,挥手拒绝后往某个方向指去,「警察先生,这里可是禁菸场所喔!小心被人检举。」

    李基喆楞然,看往那块位于前方草皮不远处的公告版,他尷尬地咳了一声把叼在嘴里的菸放回盒子里,「话说……你这小子有没有顺利从国外毕业啊?」

    「如果没有,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马羿杰神态自若地回答,那高傲的模样李基喆看了拳头都硬了。

    可惜没办法,这也是他喜欢这个小毛头的地方。

    「犯罪心理学系的高材生,有没有考虑要来当我学弟啊?」他狡黠一笑问道。

    马羿杰当机立断,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率直开口应答:「从来没考虑过,对我来说刑警是最没用处的职位。」

    李基喆转眼望向马羿杰严肃的侧脸,收敛起玩世不恭态度又问:「那为何还要来找我这个没有用处的刑警呢?」

    马羿杰默然良久,「虽然李基喆刑警确实没用,但至少是全部刑警里最用心、最认真的那个。」

    「哪方面呢?」听见对自己的称讚,李基喆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调查我们家命案这方面。」他说,双手自然搁在大腿间交叠,「你是唯一一个至今仍不放弃追寻马家命案兇手的刑警。」

    马羿杰这席话,让李基喆的双眸瞬间黯然,不置可否地低下头。

    十年前草草将此案划下问号,是他至今十几年来刑警生涯的污点。

    想起当年,除了李基喆以外其他负责马家命案的刑警,之后那积极转消极的调查态度,甚至在最后还提出或许失踪的二女儿就是真正的兇手。

    『为了与爱人私奔,和爱人联手杀死阻碍两人恋情的家人』

    当年马羿杰看见警方向媒体提供的这个斗大标题,明白姐姐为人的他,气愤到差一点就要跑去警政署大闹一场。

    要不是李基喆阻止了他,或许他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他面对面坐下间话家常了吧?

    然而也因证据不足推翻了那个理论,只是最终依旧以悬案了结……

    这些过往马羿杰凡是想起就会让心底的那把无名火再次復燃。

    「我想……你这次来见我,应该还是想要问关于你姐姐的下落吧?」李基喆的提问,马羿杰选择不发一语,表情变得沉重。

    「抱歉,让你失望了,因为回答依旧是同一个。」李基喆仰天长叹口气,「杳无音讯,找不到任何行踪。」说出这个回答的他,此时真想抽根菸解解心中的鬱闷。

    「……是吗?」马羿杰沉声低吟。

    「这些年来不论是失踪人口抑或是无名女尸,调查过后的结果都没有与你姐姐条件相符合的。」刺眼的阳光使李基喆闭上双眼,「要是如果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出现,我一定会与你马上联络的。」

    「谢谢你。」今天目的到手的马羿杰豁然从位置上站起,拍了拍黏附在屁股上的沙土与落叶,「即使早就知道李基喆刑警的回答仍是同一个,但我也还是想再确认一次,或许我姐还活着这件事。」

    他回过头,对着李基喆和煦一笑,那笑容就和打在李基喆脸上的阳光一样温暖。

    「我也认为……你姐姐一定还在某处好好地活着,等着与你再次重逢的那天到来。」李基喆也笑了,「身为一名刑警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