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上下皆绿他 NPH》 1.暗室 暗室内,空气燥热沉闷,陈设简陋。 只有一张破旧的桌椅,地板虽是木质,但也陈旧积灰,只有一些草垛被堆在墙角。 一个男子倒在墙角的草垛里,他身穿月白色的道袍,黑色的缎带遮去了他的双眼,却丝毫不影响他周身如流霜清雪的气质,面容也生得极好,凤眸清冽,鼻梁高挺,唇形优雅而薄,在暗室之中,也犹如芝兰玉树般不曾蒙尘,像是误坠入这荒芜之地的谪仙。 荀殊渐渐醒来,他睁开眼,视线仍旧昏暗一片。 随即,他反应过来,他的双眼被布条蒙住,双手双脚也被镣铐禁锢住。 若是他没记错,他现在应当是在泑山秘境之中,怎么会忽然来到此地? 心中有些许困惑,他试着引气入体,催动灵气,却发现经脉阻塞,无法用出半点灵气。 不远处,一个少女正坐在长椅上看着他。 少女一身青衣,鹅黄色的披帛逶迤在地,一头乌发及腰,肤如凝脂,面容清秀,发髻却挽的极为简单,及腰处简单用烟水色的缎带束起,杏眸奕奕如秋水盈波,面上未施半点粉黛,却犹如仙灵般娇俏慧敏。 谢锦茵坐在这里等他醒来,已有一刻钟了。 她托着下巴垂眸打量眼前的男人,这凤梧道君面容生得清俊无瑕,教她如何都看不腻。 人是她设计绑来的,不过还得感谢这天时地利,若不是他在秘境中重伤亏损了不少的灵气,她也不能将她顺利的带回来。 她素来有耐心,看他反复挣扎却无法催动灵气的样子实在有趣,又不小心留神观察了半晌,才慢慢悠悠地笑道:“凤梧道君,别费劲了,我封了你的灵脉,你现在就与凡人无异。” 被封灵脉,视线遮覆,五感迟钝,荀殊这才察觉到这里并不止他一人,当即便清楚自己是中了暗算,却还是冷静开口:“你是什么人?” “想睡你的人。” 却不想少女的声音轻灵婉转,玩笑一般说出这荒唐的话来,可想到或许是她将自己绑来此地,又觉这番话不是玩笑。 声音听上去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不过修士大多不能从外貌和声音里判断具体的年岁,他斟酌片刻,试着与她商谈道:“道友,在下是玄夜宗修士,你若是能放过在下,待我回到宗门,定有重谢。” 少女没有回答,但他听到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视线被遮蔽,只能感受到肢体上的触感,光润的指尖挑起男子的下巴,谢锦茵俯身下来,凑至他耳畔,戏谑着压低了声音:“我救了你,现在不就是‘重谢’的好机会?” 生平第一次与女子这般亲近,荀殊不自在的避开脸,身子也跟着往后倒了倒。 强压下心头怒火,回:“你要我如何重谢?” “自然是用道君的身子。”她说道到这里,顿了顿,指尖沿着男人的唇线慢慢往下游移,“方才趁道君昏睡时,给道君喂了点好东西,如今也应当到发作的时候了。” 2.张开 “什么……” 荀殊惊诧,话音还未落,丹田处忽然窜起火来。他自入道以来清心寡欲,一心修行,无心男女之事,情欲的感觉于他而言很是陌生,却并非全然不明白。 想来是些撩拨人情欲的阴私药物。 他修的是正心清欲之道,一直不屑于这般肉欲情潮,当即便有些愠恼开口驳斥道:“你!你——竟敢如此!男女之事,讲究两情相悦,怎能逼迫!” 却不想,此言一出,那少女更是欺身上前,直接坐到了他大腿之上,隔着衣物传来的温度娇暖而清晰,还有女儿家身上淡淡的芳香。 虽看不见,但时有时无的肌肤接触间,荀殊能感受到她纤细的手腕与腰肢,略略感受到她应当是偏清瘦些。 “这逼迫二字,用得可委实令我寒心,不过是借道君的身体玩玩罢了。” “先让我玩这里,如何?”虽是问句,手却已经往下游移,甚至连腰带都不解开,直接撩开他月白色的下袍,令根因药物而变得火热硬挺的阳具暴露在空气中。 “住手!”荀殊羞愤不已,手脚却被紧紧束缚着,连推拒都做不到。 男子已是气极,面颊浮起薄红,胸腔震颤,呼吸急促不已,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 这令谢锦茵更是觉得他可爱,伸出右手,勉强只能半握住那茎身,一边极慢套弄,一边笑吟吟道:“不想,凤梧道君生了一张光风霁月的面皮,这鸡巴却生得实在伟岸。” “粗俗不堪!”荀殊喘着粗气,肉物被她握在手中带来的快感太过强烈,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忍耐,只是这般隐隐的快感却已令他犹如万蚁噬心,进退不得。 “你——若要继续,便是与整个玄夜宗为敌,我绝不放过你。”他试着发出极有分量的警告,若是寻常宗门的弟子,光是听到玄夜的名声便已要退避三舍,更何况是与整个玄夜宗为敌。 不过身前的少女却没有丝毫在意,还与他调笑道:“不放过我才好呢,我就是要凤梧道君牢牢记着我,以后呀,一想到我胯下这根东西就会变得粗又硬。” 她俯身吻住荀殊的唇,却被他狼狈侧脸避开。 这举动,自然是令谢锦茵不快,她捏起荀殊的下巴,压低了声音同他警告:“不想亲我的话也可以啊,将你就这样脱光了丢到秘境外头的人堆里如何?大名鼎鼎的凤梧道君,想来应该有很多人想窥探你这身冰肌玉骨吧……” 谢锦茵这话虽是玩笑,她才不要自己用过的东西给别人看去。可荀殊自然不知道她这话是不是玩笑,毕竟她连下药强暴这等阴毒之事都做的出来,也难保不会真将他…… “你!” “乖些,凤梧道君……”谢锦茵温柔亲吻他的唇,轻轻喃道,“难得我会这么喜欢一个男人的脸呢。” 属于少女的柔软唇瓣贴上他的,像是浅尝辄止的轻触,再然后,香软的小舌探了出来,沿着他的唇线描摹,再往后,便要探进他的唇齿间。 淡淡的香气在唇角氲散开,荀殊皱起眉头,紧闭着唇,虽知道抗拒没有好结果,却自尊令他仍旧不甘心被她这般亵玩。 “张开。”声音淡淡的,比方才更显慵懒些,“道君,我真的不想警告你太多次。” 握着男根的手也紧了一分,原本男子肉藕的阴茎涨大通红,马眼处渗出一点透明的液体,被她这般用力一握,荀殊吃痛,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但疼痛之中又夹杂着隐秘的快感,令人难以启齿。 3.玩玩罢了(微h) 吃痛时,他的唇张开了些,谢锦茵便顺着将舌头探了进去,男子的口腔温热,带着清雅的香气,她勾住他的舌头,沿着他平滑的舌苔舔砥,将二人的唾液交融,即便对方不回应,谢锦茵一人也玩得很尽兴。 毕竟她还有整整五日时间。 这五日,足够她将凤梧道君从里到外,至上而下,全都玩遍,玩到腻,玩到透彻。 这缠绵的一吻下来,她手中的男根又涨大了几分,上头青筋沿着粗长的茎身隆起,看着格外狰狞。 谢锦茵眯眼欣赏着,讥讽道:“道君看上去清心寡欲,身子却没想到这般放荡,不过是被我吻了下,这孽根却更硬更大了……” 荀殊哪忍得下这般羞辱,愠怒叱责道:“若不是因为你下药,我又怎会……” “真的吗?”谢锦茵笑着问他,指腹按在冠首处,将发烫的阳具往下一按,刺激和快意又立刻涌现上来,荀殊难抑地从嗓中溢出一声沙哑的低喘。 紧接着,她将手掌从他的下摆往上探,越过阴茎,抚上他肌理分明的腹部,上头肌肉紧实,触感极好,令她忍不住发自内心的赞叹了一句:“道君,你的身材真好。” 对方没回声,也不妨碍她继续往上摸索,这时候她才抽开那碍事的腰带,如同拆礼物一般,将荀殊剥了个干净,不过他手脚被绑着,衣物只能被推至手臂。 胸膛因为双手被绑在后头的姿势微微撑起,宽肩窄腰,锁骨分明,分明的线条从胸肌中间延伸至小腹。 与这身体迥异却又日融洽的肿胀的男根挺翘粗长至肚脐之上,正直挺挺立着,上头溢着淫靡的清液。分外诱人。 男子身上的气息也格外干净,犹如幽兰栀香,到底是修士,与凡间男子不同。 谢锦茵低下头来,启唇含住他浅粉的乳首,尖尖的虎牙蹭过他的乳头,又稍许用力压了下去,尖锐之处触到敏感与柔软,像是一直未曾触碰之处被人迟缓的剥开暴露,却又因为药效夹杂着强烈的快意。 “嗯——”荀殊挣扎着侧脸低喘,疼痛令他不由低抽了一口气。 谢锦茵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站起身来褪下自己的衣物,少女莹白如玉的肌肤随着衣物褪去暴露在空气中,荀殊虽被绸带遮去双眼,但却能听到衣物的摩擦声。 轻微的响动之后,她的身体又覆了上来,柔软的乳房贴在他的胸膛,与男子的身体全然不同。 到底是第一次与女子这般接触,荀殊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面上浮起不自然的薄红,再次试着阻止她:“你、你何必如此,这种事,与两情相悦之人做岂不是更好……” 看来,这凤梧道君还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两情相悦太麻烦了,更何况,我这人向来喜新厌旧,如今我喜欢凤梧道君,过几日玩腻了便不喜欢了,若是两情相悦,岂不是很麻烦……玩玩罢了。”谢锦茵吻了吻他的唇,说得轻描淡写,“明白我的意思了么?凤梧道君,我只是想,玩、玩、你。” 最后三字咬得极重。 4.吸吸乳儿(h) 荀殊第一次见到这般蛮不讲理的女子,羞恼地再说不出半字来。 下一瞬少女的双手又圈住阳具根部,扶着它贴到一个水腻润滑之处,即便看不见,他也能猜到,应是女子的阴阜。 视线被遮蔽,皮肉接触的触感就更加强烈,湿漉漉的爱液沾到茎身上,只有光滑的皮肉触感,没有半点毛发的刺锐感。 肉肉的花蒂时不时蹭过敏感的冠首,他呼吸紧绷,只觉身下和胸膛都要爆炸开。 偏在这时,少女娇柔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凤梧道君,你应该能感觉到你的鸡巴碰到了我什么位置吧?” 荀殊抿唇不语,耳根红到滴血。 谢锦茵轻笑一声,托起右乳,将乳珠送到到他唇边道:“道君帮我吸吸乳儿吧,不过我不许咬,若是敢咬,我便将道君下面这根东西阉掉。”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无法,只能启唇含住,又按照她所说的,试着吸吮了一下,原本绵软的乳珠在他舌尖慢慢变得硬挺,舌尖甚至晕开一点属于少女的甜香。 “呜……” 被他这般舔弄,谢锦茵也很难没有感觉,低低呜咽一声,将左乳也送了上去。 “还有另外一边呢……”她软声催促,荀殊身体一僵,还是顺从地将她左乳含住,舌尖绕着浅粉的乳晕打圈,蓓蕾如雪上红梅般开放。 身下又湿了一些,谢锦茵觉得差不多了,扶着他的肩膀便要往下坐。 男子巨大的阴茎将穴口两边的嫩肉压了进去,几次滑过穴口却不得其路,谢锦茵只好抽回手,抬高了腰肢,雪臀往后移了移,自己用两只手勉强掰开细窄的肉穴,湿滑的爱液淌下,浇在胀红发紫的龟头上,此处皮肉格外敏感,荀殊身体颤抖,呼吸紧绷,更觉腹下欲火灼烧难耐。 这般对准位置,终于勉强入了一个口,狭小的蜜穴仅被这样插入,边缘的肉膜就被撑到变形近乎透明。 谢锦茵有些不适应,搂住他的脖颈再次吻上他的唇后,才慢慢继续坐下去。 虽已足够湿润,但被小臂粗细般的阳物进入,还是有略微的疼痛,她皱着眉慢慢适应,又干脆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这一咬便将荀殊唇上咬出血来,他疼得的倒抽一口气,身下也被窄小湿热之处紧紧箍着,胀痛得厉害。 但快意同样很强烈,强烈到令他羞耻。 甬道中软肉缠了上来,谢锦茵继续往下做,大约入了三、四分,便察觉到隐隐的阻滞感。 进入时有微微的阻滞感,荀殊自也察觉到了,他呼吸一滞,旋即便听到少女有些嘲弄的声音:“可别想多了,凤梧道君,你是我第一个玩的男人,不代表我以后就只玩你一个男人。” 凡事总有第一次,于谢锦茵而言,这男女之事第一次和第几次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她也不是第一次和谁都可以的,总要寻个面皮生得好看又身心干净的男人,例如凤梧道君这样的,否则这事做起来只会令人倒胃口。 她适应了体内阳具的大小与深度,又干脆这样往下坐,随着一点缓慢的钝痛。阻滞感彻底消失,阳物终于插入七分,在她小腹处隐隐显出一个形状。 5.舔干净吧(h) “这么大的东西,吃下去可真有费力……” 谢锦茵低喘,看了看剩下还余了三四分的阳具,只觉可怖,小腹被撑得满满的,再往里怕是要被贯穿了,这已是她能够适应的极限深度。 男人这东西,大有大的好处,但若是太过粗大,用起来也有些麻烦。 她搂着荀殊的肩膀,试着小心翼翼摆动腰肢,粗长的巨物上头水液充沛,随着她起伏的动作,与穴中敏感的蜜肉摩擦,被紧箍的快感强烈刺激,荀殊神智渐沉,喘息声也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谢锦茵轻吟,双颊绯红,自也生出强烈的快感,但这物实在太大,她还有些没有习惯,垂眸瞥了眼荀殊,笑道:“道君倒是挺享受的嘛?” “才没有——唔——”荀殊矢口否认,并不想承认自己沉湎于情欲中。 谢锦茵也没指望他会承认,捏着他的乳尖狠狠拧了一把。 荀殊吃痛低叫出声来,声音里夹杂着沉闷的情欲,很是勾人。 她喜欢这样的声音,又低下头含住他的耳珠,亲昵地说出下流话来:“都怪道君的鸡巴生得太大了,感觉都要将人捅坏了,小穴也要被干穿了……” 玄夜宗师名门正派,弟子一心向道,平日同门之间交流,也无非是些道法剑术,再露骨一些的,也不过是偶尔在书中瞥见几眼文字叙述的双修之道。 今日听她这般粗俗露骨,口无遮拦之言,只觉燥热难当,想喝止,却又怕正中她下怀,反而又被变本加厉羞辱一番。 既是阻止不了,不如干脆缄默。 “道君是不打算说话了?” 谢锦茵含笑,放缓了速度,视线盯在交合处,一点一点吞下红肿的巨物,她的动作极为缓慢,甚至比先头更甚,入不到底,快感迟缓,令荀殊生出几分空虚感,恨不得解开手脚束缚,将她抵在身下狠狠抽插。 想到这,硕大的阳具胀痛得更加厉害。 “真可惜不能解开道君的束带,不不然可真想让你看看,道君这根粗长的鸡巴,是如何插人家小穴的……” 又适应了些,欢畅的快意涌上来,谢锦茵也有些受不住,便按照自己的节奏上下起伏。虽只能吞下七分长度的肉茎,谢锦茵却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插到底了,龟头挤开狭小的甬道,棱角处碾着里头凹凸不平的媚肉,直接抵到花心处。 一抵到这里谢锦茵浑身就浑身酥软,凭凤梧道君这般尺寸自然是能插开的,但真要插进子宫里,对刚开荤的谢锦茵还有些太刺激了。 还是慢慢玩吧。 她再次沉身下去,湿热的蜜穴再度被粗硕的肉棒填满,严丝合缝,充盈感令二人同时低喘一声。 敏感的花心被不停顶弄,又酥又麻,谢锦茵很快就找到了能令自己舒服的节奏,令棱角分明的龟头在其间轻碾抵弄,曼妙的快感令人神智昏沉,很快颤栗着迎来了自己第一次高潮。 “哈啊!道君!要到了!要到了!”谢锦茵忘情低呼,指甲不经意在他的背上抓住血痕来。 但强烈的快意早已令人忽视这点细微的疼痛,春水涌动,翕动的肉璧紧绞住阳具,射意再也抵挡不住,精关大开,又浓又多的元阳激射而出,全都灌进了少女的稚幼的花宫中。 云消雨散。 乳白的精液顺着她白皙的大腿内侧往下低淌,夹杂了一点血丝,不明显,谢锦茵也不在乎,反倒是看着闷声低喘的荀殊嘲弄:“凤梧道君,第一次射精的感觉如何?” 荀殊面色通红,还从绰绝激昂的快感之中没有回过神,回应她的只有略微粗重的鼻息。 谢锦茵刚刚高潮,双腿有些软,右手在双腿之间抹了把,顺手将沾满精液的食指塞进了他嘴里。 妩媚娇声道:“舔干净吧,是我和道君的爱液呢。” 指节柔软,上头爱液粘稠,入口有些不适,但还未到恶心的程度,不过他早已辟谷,又洁身自好,阳元浓稠了些却并无异味,夹杂着少女的爱液,倒是令人可以勉强下咽。 事已至此,他只能顺从地舔干净了她的手指,却不想头皮一疼,后发被她拽着,只能被迫扬起颈,将上半身送上前去。 男子高挺的鼻梁压进少女柔软的雪阜间,她分开双腿,将腿心柔软压到他的唇上,上头粉嫩无毛,沾满白浊的腿心又湿又滑,像是要化开在他唇间。 “小穴里还有很多道君射进来的精液,也麻烦道君舔干净吧。” 少女甜糯的声音却犹如山精鬼魅,让人一步一步掉进欲望的泥沼里。 而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开始。 …… 6.这样一碰就硬了(微h) 五日之期,眨眼过去。 这五天,谢锦茵玩得很尽兴。 凤梧道君胯下这物实在好用,即便刚射完,被她撩拨几下,却又能很快硬挺,到后来更是夸张得厉害,被她轻轻一碰到敏感之处,就能立刻挺立起来。 有些像什么呢…… 谢锦茵想着,竟笑了出来:“凤梧道君,你现在被我玩得像一条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情的公狗诶?” 是了,像一条随时可以发情的公狗。 声音里含着笑,白净纤细的指尖更是轻挑地触碰他剑拔弩张的阳具。 “这样一碰就硬了?” 男子巨大的阴茎勃发抽动着,先头射精数次,如今被她指尖轻轻一触碰,就又溢出乳白色的精液。 她的手套弄着茎身,撸动十几下,又恰好松开手,大量精液喷涌而出,浇在地上,凝成点点精斑。 谢锦茵却没有就这样放过他,秀气的玉足踩着他的小腿慢慢往上移动,最后轻轻踩在他双腿之间,慢慢沿着粗大的根部往上移动。 刚射完依然疲软的性器又勃涨起来,抵在少女的足下,滚烫炙热,分外有存在感。 她嗤笑一声,不急不缓,用脚玩弄着,接连用了几天的东西自是敏感得厉害,再次一柱擎天。 “区区公狗,应当是喜欢被我这样对待吧?” 伴随着谢锦茵的声音落下,荀殊再次射了出来。 暗室内情欲的味道浓重而强烈。 他粗喘着,月白色的道袍脏得不像话,二人干涸的体液留在上头,处处都是湿痕,早已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荀殊觉得她说得没错。 他现在就像一条发情的公狗。 这几日下来,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射了多少次,身体里只有快感、强烈的快感,她的手能给他带来快感,她的体内能给他带来快感,甚至就连她的双乳、她的足尖、她用鞭子抽打时的疼痛,全都能让他无法控制,只想将汹涌的欲望尽情发泄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被她反复揉碎,踩在脚下狠狠蹂躏践踏,他恼恨,羞愧,对沉沦于欲望的自己感到耻辱。 谢锦茵垂眸看溅到自己手上的精液,指节动了动,便拉出一道粘稠的丝。 她有些奇怪,寻常来说他都泄了这么多次,怎么泻出来的精液还是这般又浓又多,或许是因为他修身自持,一心修行不近女色? “道君这是百年的存货么?这五日,粗略算下来都射了五、六十余次了,射出来的东西却还是这般乳白色,又浓又多,灵气精纯……”谢锦茵喃喃。 这问题荀殊答不上来,毕竟他先前并未与任何女子做过这种事,甚至连自渎都不曾有过,整日只知晓修行打坐,也不知道别的男子在这种事情上是如何表现的。 但看听她这般问……比起普通男子,似乎厉害些? “唤我名字吧,荀殊。” 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歪,荀殊慌忙打断她转移了话题,嗓音已然干哑。毕竟他灵脉被封,除了身体比寻常人好些,其余的地方已和凡人无疑,自然也没有自愈能力。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无法挽回了,但到底二人做了这般亲密的事情,若连彼此名姓都不知晓,实在有些可悲。 “荀殊?”谢锦茵随口念了念,不打算将这名字放在心上,“五日之期已过,我也腻了,你身上的封印应该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要解开,我要走了。” 她要离开了? 束带仍遮覆他的视线,听到衣物的摩挲声,荀殊心下焦灼,却又被束着手脚动弹不得,只能连忙唤她:“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至少,要知道她的名字。 少女尝够了情欲,一双杏眸清亮,眼角眉梢也如绽放的花枝一般浮起春色。 可惜男子被遮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 谢锦茵看着他笑道:“知道我名字做什么,好往后找到我报复?” “怎么样?和我欢爱的滋味,这辈子都忘不了吧?” 她一边系腰带,一边走上前来,对荀殊道:“大名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告诉你小名。” 衣物被她穿戴完好,除了荀殊胯下这东西实在太大,一开始令她有些不习惯,这五日她还算玩得开心,所以颇为满意地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我叫茵茵,以后想起我的时候,道君的鸡巴会不会又变得又大又硬?不过,可不许念着我的名字自渎,我不喜欢在我背后自渎的男人,道君要将所有的精液都为我留着,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东西……我说你可以泻的时候,你才可以泻。” 荀殊闻言,喉结微动,胯下之物又精神地挺立起来。 谢锦茵自是瞧见了,却也只是笑吟吟道:“小可怜呀……又硬了,不过我不陪你玩了,要记得我说的,我不喜欢背着我自渎的男人,但更讨厌我用过的东西被别人再用……凤梧道君,你可要为我守身如玉啊。” 她用避水诀简单清理了二人的身体,便潇洒转身离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虽是对荀殊叮嘱了一番,可她也没有真的打算再见他,男人的气度最是狭隘……谁知他回到宗门后会不会想着将她捉来报复,谁又能知道他会不会真的为她守身如玉,而且玩了整整五日她也差不多腻了。 最好是再也不见。 反正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不过是次寻常的露水姻缘,谢锦茵却没有想到之后…… 她怀孕了。 7.十八年后 十八年后。 凡间,烛仙镇,一处寻常的山脚下。 身穿青衣的少女,头戴斗笠,身后背着小药蒌,口中轻哼着歌,正慢慢悠悠地走在青石小路上。 烛仙镇正值初春山花烂漫之时,天气正好,云淡风轻,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田野的花香。 未久,便见小路尽头出现一个寻常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外花草繁茂,清新雅致,院中干净整洁,虽是外头瞧起来朴素,从里看却是处处别具匠心。 长檐下坐着一位外表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穿着天青色的长衫,一头乌黑的墨发简单用绸带竖起,看起来颇有几分书卷气。 而少女刚进了小院,便将竹篓丢到一旁,倒在院中的藤椅上,开始大声对一旁看书的少年人抱怨道: “小瑾,我好累……” 少年闻言,没有半点迟疑,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本,上前熟练地帮她锤肩揉腿。 少年郎眉目生得极为俊秀,明眸皓齿,只是年纪尚小,眉宇间还有几分青涩,若是细看,还与一旁的少女有两三分相似。 但更多的,却是像那十八年前,在暗室中被她百般亵玩羞辱的凤梧道君…… 是的,这名少女就是谢锦茵。 十八年前,她在把凤梧道君囚禁在小黑屋里亵玩了五天五夜之后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修士长生有违天道,体质本就不易受孕,当时她睡凤梧道君,也不过是抱着玩玩的心思,根本没想过有孩子这件事…… 事后时常觉反胃恶心,便去看了大夫,得到的却是她已有身孕的消息。 一开始本想打掉这个孩子,但是想到若是被凤梧寻到踪迹报复,拿这孩子要挟也不错,至少手里有个把柄,荀殊定然不敢报复她。 便强忍着各种孕中反应将孩子生了下来,虽然修士身体强健比起寻常女子分娩时减轻不少痛苦,但她当时还是恨不得将凤梧道君抽筋拔骨…… 女人生孩子这般痛苦,反正这辈她是不想再生第二个了。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随她姓,姓谢名瑾。 之所以单名瑾字,是因为她懒得费心想名字,便从自己名字里取了一字,谐了音,充做这孩子的名字。 不过谢锦茵扪心自问,只觉得这孩子,做她儿子,实在倒霉。 她天性淡漠,对亲情更是如此,虽是她亲自生下的孩子,可她对这孩子最初的感情,也只有分娩时对疼痛的强烈憎恶感。 她对这孩子打小不上心,不过这孩子生得聪慧,也极会揣摩人的心思,小小年纪就懂得孝敬人,如何照顾母亲。 “我卖字画的钱不是已经够我们过日子了么?母亲为何还要外出采药。”谢瑾问她。 他三、四岁便启蒙,就连玄文道籍都能通读,凡间寻常字画自然不在话下,时常临摹些画家真迹,在字画店中以假乱真,赚来的银钱兑换成灵石,也全都交到了谢锦茵手里。 按理来说,这些钱早就够二人生活。 可母亲却仍旧时差刚出门采药,时不时还接些散修的任务…… 谢锦茵在藤椅上伸了个懒腰,少女纤密的睫羽微微颤抖,像只猫似得卧在藤椅上,轻飘飘回了一句:“整日在家无所事事胳膊会生锈的。” 十八年过去,谢锦茵的相貌仍与当年一般没有任何改变,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女。 若只论外表,这二人看起来不像是母子,反而是姐弟,姐姐生得清秀可人,弟弟更是俊美不凡。 她懒懒抬了抬眼皮,看向一旁给她捶肩的少年郎:“说起来,小瑾,你就不好奇你父亲是谁么?” 一提到这个,谢瑾就面无表情,冷淡地回:“生我养我的是母亲,父亲是谁重要么?” 让母亲一人流落在外,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瑾不知当年之事,想当然的以为,母亲这般好,定然不会有什么错处,只能是父亲狼心狗肺,将母亲抛弃,令她流落在外。 谢锦茵看着容貌极盛的儿子,自也不知道他心里已将亲爹打入十八层地狱猪狗不如的位置,只是在想,不亏是她生的孩子,这性格也有几分像她。 这孩子素来乖顺,谢锦茵很难不喜欢,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顺口问道:“听说镇上有庙会,今夜我们一道去看看?” 母亲亲昵的动作,一时间令谢瑾有些无法适从,耳根微微泛红,却没有避开,只是轻轻回了一声:“好。” 心跳也全然不由自己控制。 他拿起一旁的书卷,即便早已烂熟于心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试图用书中的圣贤之道打散自己那点绮旖的心念。 8.凤梧道君陨落 入夜。 市集上灯火辉煌。 烛仙镇与修真界接壤,时不时有修士往来,不过有规则之力的限制,修士不敢违背天道,自也不敢在此地动用法术。 所以治安倒是极好。 不过谢锦茵选择在此地落脚,主要是因为消息四通八达,方便她脚底抹油,以及调查与师尊当年死因有关之事。 师尊,她当年究竟是为什么…… “母亲,在想些什么?” 脸颊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少年人俊朗的眉目点缀着阑珊的灯火一下映入她视线中,谢锦茵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樱唇微启,一双漂亮的杏目睁着,眼底雾蒙蒙的,像是晨曦时江河之间的天青色。 “一些许久以前的事情罢了……” 她在遇见师尊之前,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师尊死后,她便又再次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更何况是一个能说心事的人。 还好她也素来没有同人说心事的习惯,刚生下小瑾那两、三年真的是很不习惯,强忍着要将这孩子找户好人家送的冲动将他养大。 不过,这孩子早慧,启蒙也比寻常的孩子早,就在别的孩子哭闹着同爹娘要糖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帮她分担家务事。 简单地教了他一些字后,就能自己寻着书看。 乖顺懂事,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出现,该在什么时候消失,谢锦茵也逐渐习惯他的存在。 不过有点别扭的是,她好像真的不能像世间寻常的母亲待孩子一般,对他产生出名为一星半点名为‘母爱’的感情? 虽是也算不上虐待,可比起宠他教他,她似乎更喜欢……使唤他。 谢锦茵摸了摸心口,不由在心底感慨道:对不起小瑾,我真是个坏母亲。 少年人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逛到一处摊贩,见上头一个兰花发饰颇为精致,便拾起放在她发间比了比。 “这个很适合你……” 母亲二字还未说出口,一旁的小贩就见风使舵道:“小公子眼光真好,这是三宗的仙子们都爱戴的款式呢,你阿姐生得这般好看,一点都不逊色给那些仙门的仙子。” 谢锦茵闻言,挑了挑眉凑上去前去,很是认真的与小贩争执:“怎么会是阿姐?难道不像妹妹么?” “这……” 其实二人年纪瞧上去差不多,小贩也是胡乱蒙的,这下见似乎猜错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玩笑话圆过去。 还好谢瑾放下几枚灵石,就开口解围道:“好了,这簪子我买下了,她是我阿姐,只是在与你玩笑罢了。” 谢锦茵被搅了乐趣,不满地瞪他一眼,谢瑾无奈一笑,一副无事模样,挽起她的手便离开。 二人未走多远,便听到不远处地茶摊上,两个头戴紫霞冠,身着玄褐色道袍的修士正在闲谈议论。 左边那个抿了一口茶,便开口道:“我听说,玄夜宗的凤梧道君剿灭东海水妖时误入迷障,被那蛟龙一口吞下,死不见尸,就连留在玄夜的魂灯都灭了!” 于修士而言,魂灯寂灭,就说明此人神魂已消散于天地间。 修士长生有违天道,所以一但死去,便无法再入轮回…… 所以可以说,凤梧道君这是死透了死绝了。 “凤梧道君陨落了?”对面的修士也是一副惊诧的样子。 “凤梧道君陨落了!!!” 本还远远站着的谢锦茵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上前去,还大声重复了一遍,因为太过惊讶,甚至有些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倒让坐在茶摊上闲聊的两位修士吃了一惊,差点撒了手中的茶。 声明一下,她并不是因为凤梧道君陨落而开心,主要是这十八年她一边调查师尊当年之事,一边小心翼翼避开玄夜宗,怕凤梧道君为当年之事报复她,一直过得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如今听闻凤梧道君陨落。 虽然情理上她知道自己不该笑,但她真的是忍不住。 “道友可也是好奇凤梧道君陨落一事?”那修士见她这般兴冲冲凑上前来,不由问她。 “这凤梧道君声名在外,哪个女修不对他好奇的……”谢锦茵抿唇,忍俊不禁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俏皮可爱,“能不能与我详细说说?” “道友请坐。” 对方客客气气,谢锦茵自也是顺从坐下,听他继续方才的话题。 “凤梧道君生前名声清清白白,就连女修的衣袂都没沾过,他死后,一堆古怪的风流韵事却都传了出来,许多女修,甚至还有男修,纷纷上玄夜宗认亲,说是与他相好的……” 对面的修士闻言哈哈大笑:“这哪是与他相好的,想来是听闻人陨落,便鱼目混珠,想以此牟利罢了!” 男子笑着应和:“自是自是,我若是凤梧道君,若是知道死后名声被人这般糟践,怕是被钉在棺材里也要爬上来给自己争一口气……不过,凤梧道君这般修为,又是玄夜备受宗门青睐的弟子,想来确也留下了不少天地灵宝,若是招摇撞骗便能继承,难免不会教人动心的。” 天地灵宝啊…… 谢锦茵听着二人交谈,不免也有些动心。这些年她为调查师尊死因,积蓄的灵石已所剩无几。 既是凤梧身死,小瑾是他的孩子,继承他的遗产自然也是天经地义。 小瑾的东西,便是她的东西,她这个做母亲的拿儿子的东西来用用,又有什么关系? 她心想着,睨了眼一旁的谢瑾,却见他神色冷淡,并不太在意此事。 9.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该怎么和他开口,这死的凤梧道君就是你亲爹呢? 回去的路上,谢锦茵一路斟酌着,实在是不好开口。 她当初一眼喜欢上的是凤梧道君的脸,但这个人,接触不多,其实谈不上太过喜欢,也并不讨厌,否则也不会选择与他欢爱一场。 只是她这人离经叛道,世俗的规则并不能束缚她,但小瑾是个好孩子,所以她也无法和小瑾解释,他父亲不过是她一夜春宵之后用完就丢的男人。 所以想了想,还是等到玄夜宗前再告诉他,那时再想想怎么好好与他解释。 随后只是对他道:“小瑾,今晚收拾一下东西,明天白日我们去集仙渡,坐灵舟离开这里。” 谢瑾一怔,问:“是否有些太忽然了?” 毕竟他们在这个镇子住了还不到一年,以前也是这样,母亲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每两三年便要搬家。 只是这次,一年不到,于以往有些不同,是不是与方才凤梧道君陨落一事有关? 少年人本就心思缜密,在谢锦茵身边长大,更是懂得如何揣摩母亲的心思,虽是心下已有揣测,却不敢直接开口问母亲,而是选择缄默。 他短暂的缄默让谢锦茵误以为他是留恋此地,故而道:“你不想离开?” 他不是不想离开,而是在意,是什么让母亲做出了这个决定。 谢瑾微微一笑,笑意温柔如春风,轻声回应道:“并非……母亲去哪,我便去哪。” 母亲在哪,他便在哪。 花灯夜市,影影绰绰。 人世间的烟火与夜色交融,明明晦晦,缠绵得犹如夜半之时情人在烛火之下耳鬓厮磨时的喃喃低语。 而少年的心事则湮灭在这缠绵之中,又或是悄无声息沉入心潮中,许是埋葬,亦或是生根发芽。 …… 谢锦茵记性不好。 例如关于凤梧的,他分明是小瑾的亲生父亲,她却甚至已经忘记他长得具体是什么模样,只是朦胧地记得一个轮廓。 但是关于师尊的事情,她却记得很清楚。 师尊身前并没有留下太多东西。 留给她继承的,只有一柄玉笛和一个乾坤袋,还有一枚通关玉牌。 玉牌上刻着云中二字,这些年,谢锦茵走遍紫微界,找遍了任何与云中二字有关的地名,却仍旧一无所获。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云中之地,并不在紫微界。 师尊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不告诉她,即便她问起什么,也只是温吞地掩饰过去,为的是让她不必为了与她不相关的仇怨耗费时间。 可谢锦茵忘不了。 她忘不了她堂堂半仙之躯是如何衰败死去,最后竟只能以草席卷住身体,狼狈地被埋葬在荒郊野外的竹林中。 诸多回忆如潮水涌来,谢锦茵轻抚玉笛上的旧痕,又想起师尊对她说过的话来。 师尊再三嘱咐她:“你要记得我说过的,只有自己活下去,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谢锦茵冷言冷语讽刺,似乎是想故意激怒她:“那当然,所以即便师尊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可师尊并未被她激怒,斑白的鬓发更衬得她气质温雅,眉目温柔,随后徐徐道:“茵茵,这样就好。” 忘了我,忘记我,自由而幸福的活下去。 这样活下去就好。 她做到了,她为自己而活,自私自利地活着,行走在这世间…… 可,她曾能忘了您。 谢锦茵眼眶发红,死咬着嘴唇,却没有哭出来,她最后一次哭是在师尊死时,从那之后她再未落泪过,就连生谢瑾时那般疼,她也咬牙忍着没有掉一滴眼泪。 大仇未得报,掉再多眼泪又有什么意义。 她看着手中的玉笛,勾了勾唇角,神情颇为讥讽。 “母亲,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 身后传来谢瑾的声音,谢锦茵低抽一口气,将东西匆匆进乾坤袋里,努力平静地开口:“好,我们这便启程吧。” “母亲……” 似是察觉到谢锦茵的情绪与往日不同,他从后环抱住她的腰,将她嵌进怀中。 少年人的身形虽然略显单薄,却已比她高上一个头有余,常年习剑的手也格外有力,四下极静,静得能听清楚彼此的心跳声。 修士寿命极长,几年十几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动,可小瑾在她身边,她看着他慢慢长大到如今这幅模样……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在流动着。 她还活着。 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声音低缓又轻柔,像是三月的细雨,轻轻拂过耳廓。 分明是这般温柔的声音,谢锦茵不知为何有片刻的局促,轻应了声,便从他怀中抽了出来。 “嗯。” 只是轻轻地回应。 —— 呜呜家人们别潜水了,没有留言珠珠七七要死了 10.同窗 集仙渡。 在烛仙镇以北的洛水之上,是紫微界往来枢纽之地,大量修士于此处云集,乘坐灵舟前往各地仙门灵山、秘境大泽。 谢锦茵和谢瑾来到这里时,已是晌午。 前往玄夜宗所在源洲的灵舟傍晚才启程,所以乘坐灵舟前,谢锦茵来到附近的散修市集,想为谢瑾买把趁手的铁剑。 往日她教谢瑾用剑,不过是随意折节竹枝来,随意糊弄他几下,懒得费心神仔细教他什么正儿八经的厉害剑招…… 不过,小瑾这孩子很聪明,就算她没有教,自己对照剑谱练练也都会了。 眼下要前往玄夜宗,总不能能把剑都不给他佩……毕竟她有时也是个好母亲。 念此,谢锦茵脚下步履不停,和谢瑾一前一后走着。 市集中很是热闹,来自五湖四海的散修在此穿行来去,他们衣着打扮修为各不相同,一个市集就仿佛是一个修真界的缩影。 谢锦茵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并没有挑到什么合眼缘的的兵器法器,倒不是她眼光挑剔,只是小瑾他与他父亲一样,单一雷灵根,这种灵根属性,若是手中兵器不趁手,很容易损毁。 至少得是用含有雷属性的陨铁锻造的。 她随手在摊贩前拿起一把还算顺眼的铁剑放在手里比划打量,就听到身后的铺子传来少女的不忿的斥骂声。 “店家,我哥没心眼!可你拿这把破铁剑诓他三百灵石,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锦茵回头看去,就看到兵器铺子里站着一男一女,少女看上去大抵十六、七岁面容清秀,男子与她家小瑾一般年纪,也生得眉目清秀,只是不及她家小瑾俊美,略有些普通。 谢瑾自也注意到了那二人,还微微皱起眉头,口中喃喃道:“赵承乾?” 谢锦茵来了兴趣,笑吟吟看向他问:“你认识?” 谢瑾颔首,淡淡回:“以前书院的同窗,有两三年没见了。” “那去凑凑热闹吧。”她放下手中的铁剑,往那兵器铺子走去。 谢锦茵一贯喜欢热闹,有时候甚至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甚至也不怕引火烧身,反正她最后都能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兵器铺里,掌柜看着面前怒气汹汹的姑娘,为难地用袖子擦了擦汗,低声下气道:“姑娘,这真的是我们铺子里最好的剑了。” 姑娘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她可太了解他们这些奸商了,装出一副委屈模样,来诓骗那些不懂行的客人,这幅嘴脸可骗不到他。 她柳眉一横,一拍桌,与掌柜辩驳道:“你真当老娘不懂兵器没见识呢?这锻造的工艺,这铸剑的材质加在一起超过一百灵石我赵琼芝的名字就倒着写!就这破剑三百灵石也就诓我哥这种蠢的,挖了你的狗眼来做添头都不值三百灵石!” “琼芝,算了吧……”一旁的赵承乾讪讪的,想要阻止她,却被赵琼芝瞪了回去。 “赵姑娘说得没错。” 谢锦茵却在此时出声,上前一步。 少女如流莺百啭的声线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那二人听到声音回过头,赵承乾的目光落在谢瑾身上,略有些惊讶:“谢瑾!你怎么会在这?” 谢瑾面上云淡风轻,倒是没有半点与同窗相逢的惊喜,只是平静地回:“有些事情。” 有些事情,简简单单四字,甚至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实在是敷衍。 对方却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敷衍似的,熟络得上前来同他挤眉弄眼道:“哇,谢瑾,这姑娘是谁?是你妹妹吗?怎么以前在书院的时候没有见过?” 11.我家小瑾拿得起它 “我是小瑾的姐姐。” 谢锦茵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笑得温温柔柔,言语自然,半点不像是在说谎。 少女本就生得貌美,虽不算特别惊艳的那种,却十分耐看,脸上未施半点粉黛,一双杏眸犹如双瞳剪水,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墨发简单地被两条烟水色的发带束成发髻,余下的发从两旁垂落肩头,衬得她面容白皙透亮,唇瓣水润光泽。 柔情绰态,没有任何侵略性,只是个单纯无瑕、灵动娇俏的少女。 很难让人不对她生出好感。 第一眼没觉得,赵承乾多看了几眼,便觉有些脸热,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只道了句谢姑娘好。 赵琼芝倒是大大方方,感觉遇到了同道中人,惊喜道:“这位姐姐倒是明眼人,我没有说谎,这破铁剑却是不值这价。” 那掌柜却还是不忿被这般指责,还想继续狡辩道:“用都没用过,你们怎知这剑不好用!” “那便试一下。” 谢锦茵扭头给谢瑾使了个眼色,“小瑾,你去试一下。” 掌柜冷哼一声,自是觉得这剑一时半会试不出什么东西,便也默许了。 “……好,姐姐。”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虽然倒也不是第一次被母亲这样戏弄了。 前头谢锦茵那样说了,谢瑾也只能无奈地为她圆谎,总不能揭穿她,说她其实是自己母亲。 谢瑾走上去,拿起那柄铁剑。 少年人清湛的神色,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却忽而锐利起来。 随着指尖灵气流转,他周身气势陡然一变,犹如清浅流散的月光忽然化作湍急的长河之水,浩浩汤汤。 随后,手中挽过一个剑花。 一道浅紫色的剑光闪过,谢瑾手中长剑横劈而去,快得几乎令人看不见,直扫过那掌柜的侧脸。 掌柜只感受到面颊上拂过一阵风,但回过神来,那把剑便明晃晃地贴在他眼前。 他大惊失色,连连退开几步,那把剑却瞬间化作齑粉,眼见着那粉末洒落在柜台上,掌柜的也只能瞪大了眼,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赵琼芝拍手叫好,趁着这机会又催促道:“还不快把我哥的钱退回来!” 谢锦茵也上前一步:“掌柜的,将钱退给这姑娘吧……还有,把你身后墙上的那把剑拿来。” 谢锦茵的视线落在墙上那把乌铁剑上。 剑长大约三尺七,剑格剑鞘都极为朴素,只在末端镀了一层鹤纹,在一堆花里花哨的兵器里头根本不显眼。 掌柜撩起袖子惊魂未定,擦了擦额角冷汗,谢瑾威慑在前,所以对谢锦茵格外客气:“客官,不是我不想把此剑给你,实在是这剑刁钻古怪得很,寻常人根本没法将它从剑鞘里头拔出来。” “没关系,我家小瑾拿得起它。”谢瑾茵从袖子里拿出五块灵石扣在桌上,笑道,“如果小瑾拿不出它,这剑我不要,五块灵石也给你了,但是如果小瑾能拿起它……” 她顿了顿,笑意温软,说出的话也是脆生生的如同小溪般清灵。 “你不仅要将灵石退给赵姑娘,还要将这把剑送给我家小瑾。” “这、这……”掌柜哪里做过这样亏本的生意,闻言还有些犹豫。 一旁的谢瑾不语,指尖掸了掸桌上的灰,随后伸手轻轻拂去,已被捻成齑粉的灰自然是一拂即离。 无声却露骨的威胁。 掌柜吓得面色煞白,顿时语无伦次道:“那、那便依姑娘的意思吧。” …… 12.没有我家小瑾好看 出了兵器铺。 谢瑾腰间佩上了方才那把乌铁剑。 赵琼芝则捧着手里一大袋灵石,对一旁的赵承乾兴奋道:“哥,灵石拿回来了,我们有钱乘灵舟去玄夜宗了……哥?哥?” 对方半天没吭声。 赵琼芝不由看向赵承乾,却见他视线落在谢锦茵身上,和丢了魂似得,不免有些嫌弃地开口:“你是看谢姐姐看傻了吗?” 虽是谢姐姐生得好看,他也不能这样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啊,她到底是你同窗好友的姐姐,总得注意仪态。 旁边那位谢公子可是把不悦都写在脸上了。 赵承乾可没有注意到谢瑾皱起的眉头。 他只知道自己这位妹妹心直口快,见妹妹这样毫不留情地揭穿自己,赵承乾有些尴尬,讪讪轻咳一声,打断她:“琼芝,不要乱说话。” 赵琼芝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转而同一旁的谢锦茵套近乎:“谢姐姐要去哪?我们顺路吗?” “嗯,我和小瑾也要去玄夜宗。”谢锦茵轻应,也没有在意少女忽然地靠近。 赵琼芝对她方才的事情有些好奇,直接问她:“谢姐姐也是炼器师吗?怎么看出那把乌铁剑是一把好剑的?” 她本来也想讹掌柜这把乌铁剑的,但想到她这个不争气的哥哥肯定驾驭不了这把坏脾气的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会被人捷足先登。 谢锦茵摇了摇头,没有多解释:“我不是炼器师,只是对炼器稍许有些了解,碰巧罢了。” 赵琼芝也极为有礼并不追问,同她聊起别的事情来。 晌午刚过去不过半个时辰,日头正好。 几人来到集仙渡时,前往玄夜宗所在地的灵舟上已乘坐了不少修士。 渡头掌舵的是个女子,相貌寻常,左脸上有一道伤疤,却颇有几分侠气,一身麻布红衣,身后背了把大刀,看上去修为不浅,让人不容忽视。 不过修士中最打眼的,还是一位白衣青年。 他面相生得年轻,冶姿清润,瞧着只比谢瑾长上两、三岁,眉间一瓣银色莲花,眉眼清俊,容则秀雅如莲,似覆清皎月色,腰间带下别着一枚墨玉玉佩,上头刻着玄夜宗的纹样。 谢锦茵见过荀殊佩戴的玉佩,所以有些印象。 玄夜宗弟子啊…… 想着想着,不自觉多打量了几眼。 一旁的谢瑾注意到她的视线,忍不住低声询问她:“母亲一直盯着他看,是因为他生得好看?” “嗯,对啊。”谢锦茵抿唇一笑,竟是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他生得的确好看。” 听她这般夸赞旁人,谢瑾眉头微微一皱,心下不知是如何滋味。 他面上不悦的神情自是一一落在了谢锦茵眼中,她盈盈一笑,又踮起脚,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但是,没有我家小瑾好看。” 少女柔软的音色如饴糖甘露,甜得仿佛能在人心底化开。 分明知道这是哄他开心的话。 闻言,谢瑾的眉头却还是顿时舒展开,唇角衔起一抹淡笑,本就俊美清冷的少年郎,这一笑更是犹如春风化雪。 殊不知,二人本都生得郎才女貌,闲谈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极为惹眼,就连方才被谢锦茵注视的青年,也不由将视线移了过来。 在谢锦茵身上只是轻轻一瞥,却在看清楚谢瑾的相貌时,神色微微一变,不免又多打量了几眼,才移开视线,眼眉低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越来越凝重。 待客满,灵舟缓缓驶动,前往玄夜宗。 远天云淡,霞光满天,白雾海色尽点缀日轮,如将日照浸没在天河之中。 13.你阿姐可有心仪之人 灵舟穿行在天际,待到玄夜宗,已是第二日。 一路上,赵琼芝与谢锦茵聊起不少炼器的话题,难得遇到有人与她聊得这般投机,更是喜欢谢锦茵喜欢得不行,一口一个茵茵姐姐亲昵地唤着,下了渡口也不松手,挽着她的手臂将谢瑾都挤到一边。 谢瑾总不能与同窗的妹妹计较,只能安静地跟在谢锦茵身后。 赵承乾见他落单,自然而然地走到谢瑾身边,又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询问他:“你阿姐可有心仪之人?” 此言一出,谢瑾就知道他揣的是什么心思。 面对这种难题,自是选择默然,不欲与他多言。 赵承乾却要刨根问底,又抓住他衣袖追问,右手摸了摸自己鼻尖,有些羞赧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我同窗几载,应当知晓我不是那种轻薄之人,只是提前同你问问,也怕唐突了谢姑娘。” 谢瑾睨他一眼,薄唇微启,似乎是在斟酌如何回答。 自他记事以来,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他对父亲流露出的好奇与关注,也并非自己身上与他相连的血脉,和对于他这个人的好奇。 而是因为,他实在嫉妒。 他嫉妒,如母亲那样自由的人,竟会甘心为那个男人生下孩子。若不是因为母亲爱他,他想不出什么理由,会令她生下自己。 他嫉妒他。 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甚至,他会嫉妒,每一个能光明正大倾慕她的男人。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能爱她。 唯有他不可以。 少年人眉目低垂下来,神色间是旁人看不出的怅然,徐徐回道:“……她没有心仪之人。” 赵承乾看不出少年人藏匿的心事,只是听到她没有心仪之人的答复之后,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只可惜他还没高兴太久,胸口就挨了谢瑾一记拳头。 他痛呼出声,脚下不稳连退开几步,却听谢瑾又冷声警告:“但你,离我姐姐远点。” 少年人正值春心萌动之际,当然不会乖乖听从好友的告诫。 心下不忿,却不能大声嚷嚷,冷哼一声,几步跟上前。 紫薇界三大宗门。 玄夜、天星、邀月。 天星、邀月修士大多擅治愈、控制类法术,玄夜则凌睿攻击类的法术见长,而根据灵根属性不同,适宜修行的功法和剑诀也不同。 谢锦茵以为,即使她不为继承荀殊留下的遗产来到玄夜宗,像小瑾这样与他父亲一样的单一雷灵根修士,也最适合玄夜宗这种宗门。 单灵根修士,在修真界极为罕见,即便是玄夜这样首屈一指的大宗门,也不过寥寥二十几人。 她家小瑾,即便作为普通弟子入这玄夜门也是戳戳有余。 至于她么……倒不是很在意去什么宗门,只要能赚到钱,在哪都一样。 念此,她抬眸看向天际。 云翳微渺,晚霞如灼灼烟火般晕散开来。 百岭相纡蔽,千崖共隐天。 沉沉青霭、重山峻岭之间,玄夜门巍峨的殿宇坐落在云雾之上。 流水澹澹而下沿至山脚,山脚下矗立着镌刻着“玄夜宗”三字的石碑旁,站着不少身着玄墨色道袍的弟子。 时值玄夜宗选拔弟子之际,接应的玄夜宗弟子们在山脚下等待,负责初步筛选这些来自五湖四海、心怀登仙之梦的年轻人。 眼见着到了地方,谢锦茵侧过脸,对身旁挽着她手臂的赵琼芝笑道:“好了,赵姑娘,我们便在此告别了。” 赵琼芝愣了愣:“茵茵姐,你们不去参加弟子考核么?” 比起弟子考核,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但谢锦茵不能同她说,她是要让谢瑾去“认祖归宗”的。 只是点了点头道:“要去的,只是在这之前有些事要做,你们先去吧。” “好吧……”赵琼芝依依不舍地松开她,“那我和哥哥先过去了。” “阿瑾、谢姑娘,有缘再见。”赵承乾想着之后还能再见,也与二人告别。 谢锦茵看着她二人的身影混入那些年轻人当中,才收回视线,余光中掠过一片白影。 方才在灵舟上见到的白衣青年也已下了灵舟,正朝玄夜宗弟子们走来。 一名玄衣男弟子见到那白衣青年,立刻朝他迎上前去,还面带笑容道: “许师兄,你历练回来了!” 14.我怎么会生你气 谢锦茵方才观察过,与那白衣青年交谈的弟子似乎是负责统筹此次弟子选拔的主管之人。 她可不要混在这群弟子里像是被人挑肥拣瘦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任他们挑选后,才能在一堆弟子里进玄夜宗,还要通通层层考核筛选…… 她这人没什么耐心,既是来了,那就直奔主题。 念此,她一下拉住谢瑾的手,拽着他朝那二人走去,待那二人留意到她,才嫣然一笑直接道明来意: “我要见掌门。” 少女两靥生花、含睇宜笑,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令这玄衣弟子一下没能明白她的意思,有些迟疑困惑道:“你……” 不等对方说完,谢锦茵直接将谢瑾往前一推。 “他是凤梧道君之子。” 话音落下,玄衣弟子和谢瑾面上均是流露出几分惊诧,倒是那白衣青年却神色未变,似乎已然有所料。 “荀师伯?”他惊呼出声,这才将视线落在谢瑾身上反复打量。 的确是有几分相像。 只是过了会,玄衣弟子却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道:“姑娘,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些时日来,有不少骗子上门来,说自己是荀师叔的老相好……但说是荀师叔儿子的,你还是第一个。” “因为我说的是真的啊。” 谢锦茵笑了笑,并不在意对方的质疑,只可惜荀殊死了,不能出来给她整出什么滴血验亲的戏码,不过也多亏他死了,不然她可不敢带小瑾找上门来。 玄衣弟子仍有些犹豫,这段时间来玄夜宗招摇撞骗之人实在太多了。 因为修士改变容貌也是易事,说不定对方先前见过荀师叔,又用了什么手段,将脸变得与师叔有几分相似,也未可知。 一旁的白衣青年倒是开口了,音色好听,如美玉琢珠,泠泠作响。 “让他们进去吧,此人与师父至少有五、六分相似……而且,还是单一雷灵根。” 容貌可以更改,但灵根属性可很难隐藏。 寻常的灵根为金木水火土五种,而从这五种灵根变异而来的,则有冰风雷等等灵根…… 而这其中,单一变异雷灵根。 除了师父之外,这少年是他见到的第一位,相貌可以作假,这点做不了假。 既是身为凤梧道君嫡传弟子的许祯卿都这样发话了,玄衣弟子自然不能说什么,而他也不过是带他们进宗门面见掌门,至于是真是假,还是由掌门判定,不是由他决定的。 随后,他视线落在谢锦茵身上,询问道:“那姑娘你是?” “我是小瑾同母异父的姐姐,谢锦茵。” 谢锦茵面不改色地说谎,丝毫不怕谎言被戳穿。 不过,对方自也看不出他在说谎。 毕竟眼前之人,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虽是修真者大多不弄从面相上看出年纪,但眼前的少女水眄兰情,杏腮桃颊,处处娇俏和灵动,这般气质实在很难联想到她会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母亲。 玄衣弟子对她拱手作揖道:“在下是玄夜宗内门弟子,洛白,旁边这位许师兄,是荀师叔的嫡传弟子,许祯卿。” 介绍完了,又道:“姑娘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面见掌门。” “不必。”许祯卿闻言,对洛白叮嘱道,“你还要负责弟子考核事宜,我带他们去面见掌门。” “好。” 洛白抬手施术,招来浮于半空中的云梯。 谢锦茵和谢瑾跟在许祯卿身后,搭乘云梯而上。 越过缥缈的云烟,玄夜宗终于近在眼前。 正殿嵯峨犹如仙宫,四周坐落青峰楼阙,萝木繁盛,廊腰缦回,檐牙入云。 鸟雀扑闪着翅膀叽叽喳喳地落在屋檐上,游廊之下,玄夜宗的弟子们皆着玄墨色道袍,见到许祯卿时,纷纷对他作揖行礼,唤上一句许师兄。 谢锦茵好奇地打量四周,倒是谢瑾,一路都没有说话。 “小瑾生我的气了么?” 谢锦茵见他没说话,扯了扯他的衣角,少女美目媔只,眼波流转,一副可怜兮兮又委屈地样子,倒像是被欺骗被隐瞒的人是她。 谢瑾是有些生气。 先前问起时母亲什么都不与他说,如今却忽然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凤梧道君。 他听说过凤梧道君的名字。 并非来自谢锦茵之口,而是来自紫微界的各种传言。 长剑横州,玉锋截云,扬清激浊,荡滓去秽,玄夜宗这一代弟子中最为出色的剑修。 这般忽然,他该如何接受这件事情。 ——母亲曾与这样的人相恋过,所以才生下自己这件事。 烦闷,急躁,心烦虑乱,心口像是被什么堵塞,令他呼吸不畅。 倒也不能说是生气,他怎么舍得生她的气,只不过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件事。 他停下步子,回头看向谢瑾茵,双眸如寒星熠熠,却透出几分温柔,嗓音沉淡:“我怎会生你的气。” 15.昨梦今非(200珠珠加更) “可小瑾就是不开心啊。”谢瑾茵踮脚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与他致歉,“阿姐不是故意瞒你的,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本就不舍得对她生气,被她这样温言软语一哄,再多的气也都要消了。 “不生你气。” 谢瑾无奈又宠溺地握住她的手腕,往胸口一按。 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 虹桥千步,雁齿参差,直趋正殿,待走到尽头,就是正殿大门,殿门之上的花梨木的牌匾,端方的玄真二字直眏入人眼底。 许祯卿俯身与门口守值的道童低语几句,那小道童就立刻进门通报。 等待的片刻,他用神识扫了一眼谢瑾茵,随后状似无意提点道:“谢姑娘,你是水木双灵根,都是属性至柔的灵根,并不适合修习玄夜的功法与剑诀,去天星或者邀月这两个宗门更合适。” 谢锦茵的确是水木双灵根,虽是如今紫微界修士以双灵根、三灵根修士诸多,但恰好两种灵根不相冲,并且互补的修士极少。 水木双灵根至柔至阴,极适合修炼控制与治愈类的功法,即便到了天星邀月这两个宗门,她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修真好苗子。 看似不过是一个小小建议,谢锦茵却觉得他其实另有深意。 是想留下小瑾,然后赶走她这个与凤梧道君“无关之人”? 凤梧留下的天地灵宝灵石法器她都没拿到手呢,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念此,谢锦茵对他柔柔一笑,还顺手挽住了谢瑾的手臂:“因为我想和我家小瑾在一起啊。” 先不论她是小瑾的母亲,就算是如今自己名义上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她和自己的弟弟待在一个宗门,又有什么问题? 许祯卿眸色清冷,声色沉静,面上并未流露什么情绪,只是缓缓道:“这要等掌门见过你,再做决定。” 谢锦茵见他这幅拿腔作调地模样,心下更是冷笑,怪不得说什么师父什么徒弟,这自命清高的样子倒是和凤梧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 到了床上,是不是一样好用。 不自觉舔了舔唇,视线不经意扫过许祯卿的下盘。 隔着衣物只能看到层迭的褶皱,倒是看不清腹下轮廓,可他双腿修长匀称,玉白色的腰带束着更衬托他腰身健瘦,清癯却不瘦弱。 至于其它的地方,看来只能扒了衣服再好好评判一下了。 许祯卿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打量的视线,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以为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有太过在意。 过了一会,小道童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手中拂尘歪了歪,又重新扶好,对着许祯卿恭敬道了四字:“掌门有请。” 玄夜宗掌门,李长源。 除却他玄夜宗掌门这个显赫的身份,谢锦茵知道这个人,主要是因为师尊对他的赞誉。 师尊她半仙之体半步大乘,却立誓,若不渡世人,不除世间苦恶,便决不成仙。 人心之病,莫甚于一私。 而凡人修仙,渴慕长生,往往也是为私欲所驱。 故而师尊她言,这紫微界中诸多修士大多不肯克己,以欲忘道,勿见终生之苦。 其间,唯有一人,秉君子之志,德以怀远,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 她那时不过十余岁,夏夜沉闷,蝉声阵阵,窗外吹来的风是温热的,她住在师父的破草庐里,躺在竹席上,热得满身是汗,却还是被师尊故事般的描述勾起好奇心,抓着她的衣袖追问她那一个人是谁。 烛火之下,师尊言笑晏晏,目光慈爱,摇着手中的蒲扇替她扇凉,只回了三字。 ——李长源。 往事千端,昨梦今非。 谢锦茵回过神,看向那立于长阶的矜贵之人。 她倒要看看,能得师尊如此赞誉之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16.真语者 “掌门。” 随着耳畔许祯卿的声音落下,谢锦茵也抬起头,看到那立于长阶之人。 第一印象。 平凡,朴素。 虽生得还算得上俊秀,但在这人人眉目清秀的修真界还真真算不上出挑的。 在寻常散修身上可见的绀青色麻布道袍更是令他显得有些普通简约,腰间只佩了一个简单玉饰,眉眼清澹,如上善若水般浅淡平和,润物无声。 所谓中庸者,尽头物之理而不过,无善无恶、无是无非。 他恰巧就是这种“中庸”之人。 外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既是师尊曾予他这般高的评价,说明他定然是有所过人之处。 谢锦茵站在许祯卿身后,并不言语,只静静观察,等待着对方下一步的反应。 “祯卿,劳烦你了。”李长源对他抿唇一笑,温润儒雅,“我与他们二人谈谈,劳烦你在殿外等候。” “是。”许祯卿得了吩咐,行礼后立刻退出殿外。 偌大的殿中只余下三人。 李长源从长阶之上朝她二人走来。 腰间玉佩璎珞之下,两颗玉珠随着他的步履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愈是靠近,谢锦茵愈是觉得这人生得普通,只是他身上那种居高位而仍旧谦和的气质,令她不自觉想起师尊。 虚怀若谷,抱朴含真。 “我该如何称呼你们?”他看向二人笑道,平易近人,没有半点掌门架子。 谢锦茵有些意外,却也谈吐从容,含笑以应:“他是凤梧道君之子,谢瑾,我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谢锦茵。”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四字从头头顶上飘来,有些虚渺,令人听不出远近。 “为何说谎?” 谢锦茵向来从容有余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下一瞬却又立刻恢复,自如平常,甚至不避开他澹薄的视线。 得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意思,看看她有没有继续说谎的必要。 “我不懂掌门你的意思。” 不得不说,少女的面容生得极具有欺骗性。 嫮目宜笑,娥眉曼只,雪睫轻颤,眼波流转间含羞带怯,看起来不过是个纤弱而清纯的少女,又怎能让人会想到她是个终日说谎骗人的小骗子。 可李长源青灰色的眼眸,却像是一眼就将她看透。 “你清楚我在说什么。”声音沉肃,听不喜怒。 谢锦茵心下一沉。 这下似乎是遇到对手了。 谢锦茵松开谢瑾的手臂,将他往旁一推,轻声同他叮嘱道:“小瑾,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和李掌门有要事相谈。” “好。” 玄夜宗名门正派,李长源又是何等清正之人,母亲既是让他出去等候,想来已是有所打算,他不该多虑。 他如谢锦茵所说,乖顺地退出殿外。 待他离开,谢锦茵收起那副温顺的表象,把玩自己肩头垂下的落发,挑眉戏谑道:“那么话说回来,李掌门缘何以为我在说谎?我敢以心魔发誓,小瑾是凤梧道君之子不假。” “他是荀殊之子,但你并不是他姐姐。”李长源回。 谢锦茵闻言抿唇一笑:“李掌门何出此言?是我看起来不像么?” 李长源眸色清如许,仍是平静无波:“或许,你听闻过真语者。” 真语者。 谢锦茵听说过。 天生道体的一种,拥有这般道体之人,能够堪破世间妄语虚言,旁人无法在他们面前说谎。 怪不得,先前那些个招摇撞骗的没一个成功过,原来是根本没办法在李长源面前说谎。 对上这种人,既是说不了谎,那她也不坚持干脆摊牌了:“嗯,如您所言,我的确不是小瑾的姐姐。” 至于其他的事情,说不了谎,她可以选择不说。 “所以,您要赶我走吗?” 她双手合十,满是希冀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对面的人。 李长源神色未改,目光也不在她身上停留一瞬,谢锦茵的卖好装乖对他也没有半点用处。 “你若想留下,可以留下。荀殊的洞府被他师父暂时封印,我不便逾越经手,需得等他返回玄夜再做处置……在此之前,你们暂时先住在祯卿那里。” 对方不追问,也不赶她离开,这自然是谢锦茵求之不得的结果。 她莞尔道:“多谢李掌门。” “谢锦茵。”李长源走到在她身旁,忽然唤她的名字。 “嗯?” 这一声若即若离,唤得她微微一怔,随后她又听李长源道:“荀殊知道他命中有此一劫,离开宗门前他曾嘱咐我,如若他没有回来,有女子上宗门来寻他,让我代为转告这名女子……” “当年她所要求之事,荀殊已全都做到,他从始至终,唯你一人而已。” 嗯?这话什么意思? 是想令她愧疚,感激感慨凤梧对她的专一深情? 谢锦茵步履一顿,目光淡漠,心下亦是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何必对她说这些。 片刻后,她笑意温软,徐徐答李长源:“那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她不过是一个凉薄自私的坏女人而已。 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过去不会,如今不会,今后也不会。 17.劫财劫色 随后,二人走出殿门。 许祯卿正在与谢瑾说话,见李长源从门中走出便不再多言,而是恭敬朝他一礼。 “小瑾。”谢锦茵唤了谢瑾一声,他就立刻乖乖走到了谢瑾茵身后。 李长源则抬手招来许祯卿,一番嘱咐。 先是确定了谢瑾茵和谢瑾二人的身份,后命许祯卿为他二人安排落脚之地、好生招待,并没有揭穿谢锦茵的谎言。 谢锦茵虽不知道李长源为何好心替她隐瞒,但想来玄夜宗这种大宗大派,多养她一个弟子也不妨事,他一宗之长,总不会介意多养她一个人。 自然,她身为谢瑾的好姐姐,还是要继续将这戏演下去。 所以她乖顺地同李长源连连道谢后,便和许祯卿离开,前往他所居住的雁青峰。 玄夜宗的居所分配,主要是看师承关系。 例如两名弟子如果是同一位师父,那么他们便会住在同一个山头。 所以雁青峰除了已逝的凤梧道君,还住了凤梧道君的师父顾言非,和他唯一的嫡传弟子许祯卿。 不过顾言非如今不在宗门,他们的落脚之处,自然是要由许祯卿安排。 趁云梯来到雁青峰后,他立刻为谢锦茵他们安排了住处。 一处清幽的小院,离他所住之地不远,并且还顺道带他们走了遍雁青峰。 这般大宗大派,药田自是不可少,经过雁青峰山脚下的药田时,谢锦茵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收成。 药田有专人看护,草药灵植看起来品相成色都不错,拿来炼一些上品仙药,能赚不少灵石。 雁青峰丛山峻岭,占地辽阔,边上所属地域皆从属于雁青峰。即便乘坐云梯,也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才仅仅将雁青峰这座山头走遍。 待走完,许祯卿又将二人送回小院。 他虽是气质看起来有些清冷,但待人接物还算和善,对谢瑾也是分外客气有礼,举止没有半点疏漏。 谢锦茵见他离开,将手中乾坤袋往谢瑾的方向一丢,就提着裙子出门,只抛下一句话来。 “小瑾,你整理一下行李,我去送送许道友。” 谢瑾看着她远去的方向,无奈叹息一声,却还是乖乖按她吩咐开始收拾院子。 许祯卿前脚刚走,谢锦茵后脚就跟上。 她跑着穿过来时的青石小径,刚出院门就瞥见男子颀长的背影,立于海棠花树下。 海棠艳艳,桃红满枝,被风吹落。 他微微扬颈,喉结微动,抬眸看花雪落下,神色渺茫,满目灼灼锦绣似将他清冷的容色映衬着,多了几分绯糜春色。 仙骨清隽,风华无双。 一瞬间,令谢锦茵有当年初遇凤梧道君时那惊鸿一瞥之感。 十八年过去,她其实已不大记得他的面容,但初见时的感觉还残留在心头。 到底是她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 修士死死生生,命途难料,她虽是担忧过他会报复,却未曾料到过他会陨落。 “许道友留步。” 少女唤他一声,也跟着走过来。 她站在海棠花下,面容清丽无瑕,好似出水芙蓉,飘落的花瓣落在她的乌发间,单薄的衣襟透出一点清秀的锁骨,与犹如凝脂的肌肤。 修行数年骨肉皮相于他而言皆是虚妄,许祯卿心如止水,移开视线,淡淡询问:“谢道友可还有什么事情?” 谢锦茵颔首,疏离而有礼地回答:“我和小瑾初来玄夜宗,有些事我想仔细问问你,不会耽误许道君太久时间,也就你回居所这段路程。” 掌门吩咐在前,碍于礼节,许祯卿自是只能答应下来。 和风丽日,桃含红萼,朝日灼烁。 午后的曦照穿过婆娑的枝叶间,洒落在男子与少女的长影上。 二人一道走在清幽的青石小径上,谢锦茵先是问起玄夜宗课业的安排,又问到谢瑾之后会安排到哪位师长门下修行……等等诸如此类,问得虽是详细,但许祯卿极为有耐心,事无巨细都一一回答谢锦茵。 少女美目流盼,音色雨弱云娇,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眼见着到了自己的居所,许祯卿止步道:“便送到此处吧。” 谢锦茵抬眼看他,忽然话锋一转:“许道友可有道侣亦或是有与她合籍意愿之人?” 许祯卿微微一怔,虽不知她此言何意,却还是认真回道:“我入玄夜宗,只为求道登仙,男女之情于修行而言不过负累,并非我顾虑之事。” 中规中矩的回答,倒是在谢锦茵意料之中。 毕竟凤梧道君自己也洁身自好,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与他一样,更何况玄夜宗这等宗门,清规戒律诸多,修行更为严苛,光是每天打坐悟道,谈经论剑就已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谈儿女之情。 “啊,那可实在是太好了。”她长舒一口气,语气听起来都轻松了不少。 许祯卿还未领悟对方这句话是何意。 电光火石眨眼一瞬间,谢锦茵从袖中忽地掣出一支玉笛,往他颈后软肋来了一记。 男子没有丝毫准备,当即闭目晕厥过去。 谢锦茵笑意狡黠,垂眸看向男子,朱唇微启喃喃自语:“许道君,你这样回答,会让我很想睡你的。” 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从许祯卿身上了解,身为玄夜宗嫡传弟子,他身上值钱的物件也应该有不少。 劫财劫色这种事就是要出其不备,攻其不意。 她可比许祯卿长了十几岁,多了十几年阅历,若是不能简单拿下他,她这多的十几年可就白活了。 她扶着许祯卿,看向近在眼前的雅致小院,盈盈一笑。 还有很多时间。 让我们继续慢慢深入了解一下彼此吧…… 许道友。 18.比起来谁更大(微h) 方才那一击,谢锦茵没有下重手。 许祯卿不久后便醒来。 天光从青幔下微微透出,室内陈设清简,并无多少家具,雅致而熟悉,桌上典籍离开前被翻开了几页,正是他自己的居所。 他头昏脑涨,颈后酸疼得厉害,下意识想要伸手揉按,却发现手已被坚实的绳索捆缚在身后,双腿也被分开用绳索绑住,紧系在床柱上。 “呀,许道友你醒啦。” 少女俏皮的声音令他陡然清醒,回忆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正欲开口质问谢锦茵。 “你——” 只说出一字,话音都未落,成团的衣物就被塞进了他嘴里。 谢锦茵坐在床沿,怕他大喊大叫引来或许会路过的侍从婢女,就顺道堵了他的嘴。 属于女儿家衣物的香气充盈在他口腔鼻息,许祯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好抬眼怒视面前的少女。 少女双腿赤裸,下半身未着寸缕,一双玉腿修长匀称欺霜赛雪,上半身的衣物襟口敞开,勉强遮住一点大腿,却还是能让人隐隐窥探到光洁的雪阜,和雪阜之下透出的一点娇嫩的软粉色。 生平第一次看到女子婀娜窈窕的胴体,画面实在太过刺激,许祯卿的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立刻别开脸。 忽的又想起,她上半身衣物完好,裙子又被丢在一边,那她方才塞进他嘴里的这块布料是…… 她的小衣?! 被人用这种东西堵住嘴,他自是又气又恼,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双腿双脚都动弹不得,被喂了药,腹下更是灼热得仿佛火在烧。 谢锦茵见他挣扎白费力气,忍不住笑道:“别挣扎了,这绳索连神仙都能捆住,更何况你一个金丹修士。” 许祯卿见她还在笑,更是羞恼不已,却只能发出一些急躁的闷哼声。 虽是对方说不出话,但谢锦茵大概能猜到他要问什么。 ——无非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啥么要将绑在这里又给他下了什么药……诸如此类。 这些个禁欲沉稳的修士,大多数是诸如此类的套路。 和当年凤梧道君如出一辙,不过那次她绑住凤梧的眼睛,这次她却是堵住了他徒弟的嘴巴。 谢锦茵分开双腿,腿心明晃晃暴露在他眼下。 就着这样下半身赤裸,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外裳的姿势坐到他的身上。 少女柔软的躯体贴近,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她温热体温,衣襟微微敞开,雪峰在衣物之下若隐若现,时不时露出乳尖的淡绯色。 许祯卿见她坐上来,更是激动,眼角眉梢微红,胸膛因为急剧喘息而剧烈颤抖。 谢锦茵却盈盈笑笑,捏住他的下巴,打量他这张俊美清雅的容颜:“都怪许道友你生了这般好容色,若是普通些……” 若再普通些,那她便只劫财不劫色。 她身子前倾,慢慢贴近,唇瓣贴上他的耳廓,启唇低语: “我啊,并不是谢瑾的姐姐,而是他的母亲。” 这一句话,更是令许祯卿瞳孔骤缩,浑身震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对上他惊诧的视线,谢锦茵继续玩味笑道:“是真是假,你可以问问李掌门,不过今日之后,你大概也不好意思同他开口询问了。” “你知道当年你师父是怎么让我怀孕的?” “他是怎么插进我的身体里,又怎么顶到深处的,又如何把精液射进来……你想不想试一下?” 她熟稔轻佻地说着下流的字眼,伸手抽去他的衣带,从言语到行动,一点一滴击溃他的清高自持。 他不敢想象这种女人竟然会是他的师娘。 事已至此,无法反抗,许祯卿绝望地闭上眼。 他已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欺辱。 “不、许、闭、眼。” 她捧起他的脸,低声警告。 发带已被她扯开丢到一边,少女云髻披散,墨发散乱,星眸皓齿,随着她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更露骨的字眼来:“不然就拿细绳子吊住你的鸡巴,然后慢慢把绳子绞紧……” 许祯卿额角渗出冷汗,只能缓缓睁开眼,他眼底的震惊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淡与不屑。 看来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恰好谢锦茵已抽去他的腰带,撩开男子的下摆,阳具从衣物之中弹出,打在少女的小腹之上。 他的大腿结实有力,腿心的阳物粗长而挺翘,根部到龟头全都是比他肌肤略深一些的藕荷色,因为药物的作用肿胀发红,马眼处吐出徐徐下流的情液。 她笑着打量了一下,忽而调侃:“要不要猜一下,你和你师父的鸡巴比起来谁更大?” 荒谬! 许祯卿神色一变,嘴巴被她的小衣堵住,哪里回得了话,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谢锦茵是逗他的,事情都过去十八年了,她哪记得凤梧道君的鸡巴是什么样子,只模模糊糊记得又大又长,但若是让她和眼前这根比较,她可比不出来谁大谁长。 随后,抬手用指腹轻扫过他的眉眼,最后停留他眉心的一瓣莲花上,嫣红的唇瓣抿起,笑得娇媚而轻佻。 “啊,当然,你回答不了我,不过你可以在心里猜测一下。” 她双手圈住男根时,大抵是因为被她下了药,贴在她掌心的时候火热坚硬,下意识就让人想抽回手。 “许道友,你这好热好烫啊。” 樱唇微启,声音有些惊讶。 闭嘴!别说这等粗鄙之言…… 许祯卿说不出话,被她握住性器套弄而产生的快感令他实在羞愤难当,往日他所习所守的清规戒律全都成为了枷锁,强烈的羞耻感令他眼眶溢出泪来。 到底是年纪小,比她家小瑾长不了几岁,心理承受能力弱。 谢锦茵一边用双手套弄他的肉棒,一边明知故问道:“哎呀,怎么还哭了?你师父当年可都没哭呢。” 19.这是你多久的存货?(微h) 她随手套弄了几下,男子本就挺翘的阳物又涨大了几分,她的手心温热而柔软,仅是这样就能带来为他极大的快感。 只可惜,片刻后,谢锦茵却又停下动作,皱眉思衬道:“不过,我都将许道友看光了,许道友却没能看我的,似乎有些不公平……” 她想做什么? 许祯卿下意识抬眼看她,少女大腿成片白皙的肌肤一下子眏入他眼中。 随后,谢锦茵分开双腿,半跪在他面前,撩开衣摆,竟将下体呈于他眼前。 少女的花阴娇嫩绮丽,被她用二根纤细的手指掰开,粉滟的花瓣暴露在空气中,花蒂表皮水莹光润,再往下是一条细窄几乎看不见的小缝。 每一寸都姝妍诱人。 他喉中顿觉干渴不已,不能闭上眼,只能心虚地移开视线,心脏剧烈跳动快要跳出胸膛。 清规戒律,伦常礼法,全都在告诉他自己不该对这样的画面产生欲望,即便是被她下了药,他还是为自己产生的欲望感到羞耻。 虽非他所愿,师父陨落还未有半年,他却和作为他师娘的女子在榻前行这般龌龊之事…… 实在是罪无可恕。 “漂亮吗?” 谢锦茵可不知道许祯卿现在恨不得自戕在此地,甚至还浅浅笑道: “好了许道友,这下你也看过我的,是不是算扯平了?” 随即,少女坐下来,将方才呈现在他眼前的花户贴上阳具,用私处摩挲他的坚挺,柔软娇嫩的皮肉贴在茎身上,似能恰好贴合他的隆起和形状。 只是磨了会,她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男子的性器,似乎有些为难:“你看起来生得清瘦,这东西也生得太粗长……我好久没做了,真怕有点吃不消。” 白净的手指又分开娇艳的粉唇,将那条细缝分开,微微张开的湿润蜜穴轻轻剐蹭过硕大的冠首,不经意间若有若无地撩拨,在他耳畔低声道:“你不想要吗?” 许祯卿无法回答,理智告诉他不能,身体却已诚实地给出答案。 男根不需要任何撩拨就已一柱擎天。 她退开一些,伸手握住阳具撸动起来,快感在这重复机械的动作不断累积,明明只不过是用手套弄而已,他没有自渎过,从来不知道这种时候原来能够这样快乐。 还不够,还要更多,想要她再快一些,再用力一些,继续…… 射精的欲望最为强烈的那一瞬间,她的手却忽然松开了。 这一瞬,许祯卿茫然抬眸。 仿佛悬置在半空,进退不能,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渴望充斥在他的身体中,翘起的阳物之上青筋泵跳,一抽一抽,龟头红肿不堪,欲望得不到满足,马眼又下流地吐出徐徐情液。 男子胸口剧烈震颤,鼻腔中喘着粗气,那副清高自持的模样也荡然无存。 面前的少女眼眸里全都是笑意,如瀑的青丝披散开,容色清秀,却烟视媚行,妖娆得像是一朵荼靡之花。 “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都有些不忍心了,先让你射一次吧。” 她的手再次抚上来,少女单手甚至不能将他全然握住,只能两只手圈套住茎身,将阳具对着她小腹的方向套弄。 先前被打断一次,中和的快感又成倍累加,极致销魂蚀骨的快意填满他的感官,剥离他的理智,涌来的射意强烈到再也无法控制。 男子积蓄已久的阳精激射而出,几近喷涌,灼热而持久,大股大股射了好一会,浇得她小腹都是,黏黏嗒嗒地往下流到她的双腿间,像是一壶打翻的乳茶全都浇到她身上。 甚至还有一点溅到了谢锦茵的脸上。 有了凤梧道君的教训,这次她给许祯卿下的药里用了抑孕的药物,怎么玩都不会让她怀孕。 谢锦茵垂眸,平静地看着腹下狼藉,随手施了避水决清理,指腹又贴上他刚射完,极为敏感的龟头。 那处被她轻轻一抚,小孔又翕动着吐出点点白浊,淫靡不已。 忍不住笑道:“这是你多久的存货?可惜了,你嘴堵着不能用,当年你师父可都是帮我舔干净的。” 许祯卿呼吸急促,神情茫然,神智抽离,已听不清楚面前的少女再说些什么,快感的余韵将他全然笼罩。 鸦青色的睫羽颤抖,俊美面容浮上一层薄红,犹如圣洁的雪山洒落朝霞,鼻腔中溢出沉闷地低喘声,汗水沿着鬓角往下低落。 无不昭示着,他已跌落凡俗。 谢锦茵顺势剥开他的衣襟,露出他精壮而结实的胸膛。 “不愧是剑修,这身材和你师父当年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呢。”她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他肌肤虽比谢锦茵的深一分,但也是犹如白玉凝脂,腹部肌肉紧实分明,就连乳尖也是漂亮的薄红色。 随后,她二指捏住他的乳首轻轻一掐。 许祯卿闷哼一声,声音从鼻息间溢出,低哑沉闷。 谢锦茵双腿在肢体摩挲间也渐渐有了湿意,觉得差不多了,便将最后一件外裳也褪去,跨坐到他腰身上。 随着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覆落下,少女雪白的绵乳也暴露在他眼下,饱满匀称,乳尖未挺立,软粉色的乳晕在天光之下也似有了光泽,像是朱果一般诱人。 乳房被撑起的手臂挤压出一个曼妙的弧度,她浅笑低吟,慢慢俯下身来问他。 “祯卿,师娘我好看吗?” 声音又甜又糯。 20.射进了师娘身体里(h) 师娘这二字,令他昏聩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是如此美丽,她的身体是这样柔软,身上的香气是如此诱人。 他渴望她,出自本能的渴望,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许道友,我要坐下去了哦。”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怒涨的男根挤开蜜穴口被紧致的甬道慢慢吞吐而入,快意从下腹升腾漫延到四肢百骸,像是烟花一般炸开,快感甚至比她方才用手还强烈百倍。 她甚至没有全部坐下去。 谢锦茵皱着眉低喘,下体发涨,慢慢适应着他进入的深度。因为实在太长了……再坐下去,怕是连捅开花宫都轻而易举。 这物生得骇人,她又实在怕疼,只好扶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和深度,肉棒只插进一半,却已抵到了最细窄的宫喉,里头紧致娇嫩,顶到肉壁时痉挛收缩,将他紧紧绞住。 “嗯……好大……” 她的声音娇娇弱弱,如今又细声细气地说出这种下流的字眼,轻而易举便能勾起人的邪念。 许祯卿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只想挣脱束缚,只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侵犯,尽根没入狠狠贯穿、鞭挞少女的肉体,听她哭泣求饶又低弱含欲的声音,唯有这样肖想,才能稍许抚平他此刻浑身上下暴虐的躁动。 本就硕大的楞头又在她体内涨大一些,卡在里头,涨得谢锦茵都不敢再动。 许久未做,自是有些不适应,顿了一会,看许祯卿口中还塞着她的小衣,额角滴汗,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可爱。 想了想,插都插进来了,他总不至于在这时候叫人进来看活春宫。 于是发了善心,干脆拿出塞在他嘴里的小衣。 小衣拿出来时,上头已是湿漉漉一片,全是他的唾液,自是没法再穿。 但她回去的时候怎么办?光着下面吗? 想到这里,她颇为委屈地抱怨身下之人:“许道友,你的嘴把人家的小衣弄得这么湿,我等会只能裙子下面空空地回去了……” “闭嘴!” 口中失去堵塞之物,许祯卿低抽一口气,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怒叱她。 “生气啦?”谢锦茵却不生气,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笑,身体适应得差不多,就伏在他胸口慢慢摆动腰肢,吞吐他火热的阳具。 随着她缓慢吞吐的动作,许祯卿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只顾着喘息,再吐不出半个字来。 事已至此,他能说什么。 “你下面这么硬这么烫,明明舒服得很呢……为什么还要对我发脾气?是故作清高,还是恼羞成怒?” 她一边动,一边用言语羞辱他,想看他羞愤难当的神情。 对方却自知胜不过她的巧舌如簧,干脆抿唇不语。 不说也好,专心做就是了。 谢锦茵见他不说话,抿唇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又贴着他的耳廓发出甜糯的娇吟声。 虽是修士大多不能凭外表判断年龄,但眼前的少女不仅面相清秀温柔,就连她的声音也是低柔稚嫩的,更何况还……用着这样的声音说着下流粗俗的话。 身体无法抵抗她的诱惑,只想丢开所有自持继续沉沦,快意强烈到令人窒息,强撑着不动一下,已是花光许祯卿所有的耐力。 伴随着她越坐深,冠首频频撞上少女稚幼浅窄宫口,那里头更为狭小紧致,宫喉处咬着龟头棱角挤压碾动,更是令他腹下颤栗不已。 是极致的快乐,也是极致的折磨,只是心底油然而生的渴望,却令他希望能够持续下去,再热烈一些,再深入一些。 适应了一会,花道就被阳物撑开,严丝合缝紧贴着柔软的内壁,龟头频频撞上柔嫩花心,上头凸起的青筋碾压过敏感的花褶,酥酥麻麻的快感持续不断,不停有蜜水流出濡湿二人的交合处。 到后面谢锦茵双腿发软,撑不住身子,只能搂住他的脖颈,将身体重量大部分压在他身上,雪臀慢慢摆动,水润娇嫩的花径只能勉强吞下六、七分阳物,少女的腿心处唯有挺翘的阳物不断没入没出。 她上下起伏,鬓角乌发被汗水濡湿,凌乱地披散在白皙的肩膀与胸口,乳波摇曳,眉眼晕开浓浓春色,沉醉于情欲的姿态娇媚动人。 因为只插入了六、七分,肉体的拍打声极为微弱,倒是温吞的水声与男女的低喘靡靡作响,充斥在暗室内,谢锦茵很快就到达了第一次高潮。 “嗯……祯卿……好大……顶开了……好舒服啊……要……要到了呀!” 攀上高潮的一瞬间,她呼吸紊乱,极致的快乐令她眼角都溢出泪水来,只能搂着他的脖颈低低抽泣。 宫喉被撞得软烂,大量的阴精泻出,浇在堵在甬道的阳物上,滋味曼妙得令人头皮发麻。 许祯卿也在这之后到达了极致,射意强烈不已,涨大的龟头嵌在宫喉处,又浓又多的阳精灌进胞宫,持续了好一会,二人的爱液交融在少女体内,谢锦茵只觉小腹涨得厉害,扶着他的肩膀慢慢站起撑起身来。 阳物被柔软的肉壁轻轻剐蹭,又硬了起来,抽出时仍是一柱擎天,还带出大量的精液,黏黏哒哒沿着谢锦茵的腿根往下滴淌。 高潮后的余韵还有残留,他神智昏昏沉沉,看着少女腿心滴淌下的白浊,几乎不敢置信。 他射了。 他把阳精射进了师娘身体里。 21.玄夜宗第一绝色 谢锦茵来来回回骑了他三、四次,直到全身发软没有半点力气,才不紧不慢地抽开身。 药效还有残留,许祯卿的阳具在她抽身后果不其然又硬了起来,不过谢锦茵累了,可没心思陪他再玩下去。 花宫被精液灌满,少女原本平坦的小腹都胀得微微隆起,她只好半跪在他身上,揉了揉酥麻的小腹缓解酸胀,精液就大股大股流出来,全都浇在了他雪白道袍的衣摆之下。 待挤完,谢锦茵抹了一点双腿间残留的精液,用指腹抹在男子好看的薄唇上,笑盈盈道:“祯卿真是淫荡啊……射了这么多在人家的小穴里,连胞宫都被射满了呢,若不是用了药,可能也要怀上你的孩子了,就和你师父当年一样。” 虽是药效还有残留,但从她体内退出后,许祯卿的理智也渐渐恢复。 冷静下来后,他更是自惭形秽。 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实在无颜面对师尊。 情欲消褪,看出面前的少女兴致缺缺,已不打算继续玩下去,他冷声质问:“你还想如何?” “我想如何?” 自然是劫财劫色。 这色么已经劫完了,之后就是要劫财了。 “你既已清楚我和你师父,和小瑾是什么关系……若是不想你我之间的事情暴露,就把身上的灵石,还有值钱的灵宝都交给我。”分明是索要财物,谢锦茵却说得光明磊落。 仅仅是为了钱财就做出这等龌龊庸猥之事? 许祯卿眉眼低垂,神色已沉静下来:“若只为钱财,你大可用你与师父的关系胁迫我,不必行这等卑劣下作之事。” 谢锦茵闻言一笑,心情不错,所以顺势回道:“不啊,只是好久没做了,有些想了……许道友的阳具的确很好用,一点都不比你师父的逊色呢。” 自打十八年前睡过凤梧之后,尝过男女之事的滋味,她也不是没动过睡睡其他人的心思。 只是凤梧的脸生得太好了,她在凡间实在遇不上第二张这样合意的脸,自然也没有想睡旁人的念头,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大概便是这种感觉。 不过,光论脸的话,她家小瑾虽是年纪尚小,容色也丝毫不输给他父亲,再大些,定然更加俊美无双。 可小瑾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再怎么样,也不能饥不择食把他睡了吧? 罪过罪过。 “灵石我明日会放在乾坤袋中,遣人送上。”许祯卿顿了顿,又催她离开,“既然你已满足,如今可以离开了。” 他闭上眼不愿再看谢锦茵一样,身上雪白的道袍凌乱不已,尤其是双腿和衣摆间,都是浓浓的精斑,室内空气沉闷而湿浊,充斥着淫靡的气息。 谢锦茵看他这幅狼狈模样,实在是觉得有趣,又讥诮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要欺人太甚!”声音里隐隐有了怒意。 装什么装。 见他又恢复先前那般清冷自持之态,谢锦茵颇感无趣,白了他一眼,就开始系裙子上的绳结,口中讽刺道:“睡都睡了,还这样惺惺作态,真没意思。” 下次要不还是换个办法,总是用这招,事后对着张冷冰冰的臭脸也没什么意思。 更何况,玄夜宗里,生得俊俏的弟子,也不只有一个许祯卿。 她可听说过——玄夜宗第一绝色,大名鼎鼎的梅无雪,梅真人。 来日方长。 想到这里,谢锦茵心情极好,穿戴完衣物之后推门而出,只是小衣已经湿了,被她丢在床上,任那床榻的主人处置。 裙子下面空荡荡的又湿又腻,虽然简单的用避水决清理过,但是射进身体里的东西,却没办法简单用避水决清理。 只能回去泡个澡了。 少女倒是转身潇洒离去,昏暗的室内,药效已过,留下的那人只能平静地整理好自己散乱衣物,下摆全是二人方才交合留下的体液,湿漉漉沉甸甸甚至还未干。 一时间心绪累迭交加,他克制不住体内灵力,令周遭瓷器纷纷碎裂,落在地上,被释放出的无形威压碾成齑粉。 侧目又看到被褥间留下的女子小衣,顷刻耳根发红,唇中低低挤出几字。 “她怎能……” 一句话,有头无尾,末了,几乎没有声息。 不知不觉,屋外天色已沉。 月落柳梢,云雾稀薄,繁星罗列,白玉阶上流影浮动,澄辉碎影如同珠玉乱琼洒落在地。 谢锦茵心情不错,哼着歌沿着来时的小路走回去,不久便看到一道幽幽灯影立在檐下。 是谢瑾站在院门前。 他手中提着灯笼,笼中灯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微弱火光勾勒少年人俊美的轮廓,只衬出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见她走近,少年郎原本微皱的眉头松开一些,低声关切询问:“母亲方才去哪了?” 谢锦茵不好说实话,只能笑吟吟地打马虎眼:“方才山脚下见到只小狗,我见可爱,寻它逗弄了一会,不知不觉久了些,没想到回来时已经入夜了。” 总不能告诉小瑾,她去将他父亲的徒弟睡了。 “嗯。” 谢瑾淡淡应她,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自也听不出喜怒,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她这番说辞。 “行李收拾好了吗?”谢锦茵知他聪慧,也不多言而是转而带过这个话题。 “收拾好了。”谢瑾乖顺,从来不会追问她任何事,这次自然也是,只是打着灯笼上前,走到她身边,为她提灯照路,“顺道还备了热水,母亲若是想沐浴,现在可以去了。” 22.母亲的小衣在哪? 浴池内水汽氤氲。 谢锦茵揉了揉腰侧酸麻的软肉,足尖轻点水面探了探水温,见温度适宜就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 刚做完的时候神清气爽,回来时腰腿就开始酸了,现在回头想想,那个姿势实在是有些费膝盖。 不过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就是不知道许祯卿会不会老老实实地将灵石灵宝都交给她…… 这十八年她打探师尊的消息沿着她的足迹走遍紫微界,走过山川河月,目睹逝水移川,高陵变谷,看到了师尊口中的芸芸众生,世间诸苦,人情炎凉。 她看到这一切,可她仍旧无法理解师尊,堂堂半仙之躯,却为度众生之苦将自己落得个衰败至死、草席裹尸的凄惨下场。 她谢锦茵就是薄情自私,众生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又怎么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唯有师尊在她心中不一样。 她不要师尊度众生之苦,她只要师尊好好活着。 如此想来,真不知道这样的师尊是怎么教出她这个徒弟的。师尊眼中只看得到芸芸众生,可于她而言,师尊她一人就已远胜于众生。 她不由苦笑一声。 眼见着师尊的忌日将至,她却仍旧一无所获。 云中之地,究竟该如何前往? 念此,她眸光一沉,将身子浸没在水池中。酣畅的情事之后,她的头脑反而更加清醒。 得想想办法了。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谢瑾的声音传来:“母亲,更换的衣物我送来了。” 谢瑾茵这才回过神,朝着门外道:“好,你进来吧。” 谢瑾推门而入。 室内温热的水汽拂面而来,有画屏遮挡,他自然瞧不见屏后春色。 画屏之上,几只水墨桃花栩栩如生,点缀在她被烛火映照而来的清影上,女子的曲线柔和而曼妙,只一个浅淡的影子就令他神思恍惚。 他颔首看那道清影,感受到被水雾侵湿的画屏带着细腻的温度,就仿佛他只要微微颔首,就能短暂而真切地吻上她的肌肤。 这般镜花水月般朦胧的妄念,如同这水汽一般消散,只能存在他虚渺的梦境里。 妄念。 只因一妄字,所以只能是妄念。 “衣服挂屏风上吧。” 刚经历完一场酣畅的情事,少女的音色听起来有不太明显的低哑,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屏外之人却听得清楚。 “好。” 谢瑾轻应,将干净的衣物挂在屏风上,随后弯下腰,熟练地拾起谢锦茵丢在地上的衣物。 二人在凡间的时候,谢瑾一直很孝顺,大大小小的家务全都是谢瑾在做,谢锦茵忙着自己的事从来不做这些事,洗衣服自然也是由他包揽。 他用指尖轻轻摩挲衣物,衣物上倒是没有沾上什么液体,但可能是因为那二人交合数次,又是刚结束不久,还残留着淡淡的情欲味道。 是先褪了衣物才和那人…… 念此,少年眉目微垂,眸光沉暗,不自觉将衣物攥紧了些,指节凸起至发白,青筋从肌肤下透出。 只是片刻后,他平静下来,状似无意地问:“母亲的小衣在哪?” ——自然是因为脏得不能穿,所以丢在许祯卿那里了。 屏风后的谢锦茵一怔,脑海里有了答案,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虽是知道小瑾聪明,有些事即便她不说,他也会隐隐察觉到,但要她大大方方将这种事对小瑾说出口,好像也有些奇怪…… 还是糊弄过去吧。 “丢了。” 也没说丢在哪,怎么丢的,答非所问,谢锦茵也知道他不会继续追问,所以随口回答了一句。 丢了。 简简单单二字,听似理直气壮,实际上她说得心里却有些发虚。 虽是她对世俗伦常淡薄,却不代表完全没有顾忌,她的确算不上什么好母亲,但小瑾毕竟是她十月怀胎所生,二人血脉相连,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气氛沉默了一会,只有水波搅动的声音回响。 好在谢瑾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应道:“知道了。” 随后,抱着谢锦茵换下的衣物转身离开,又将门扉掩上。 修舍外,风帘翠幕,平林烟色微茫,月色清冷如许。 院中花树被风坠落,如沥沥霡霂,薄瓣堆成一地粉雪。 谢瑾掩上门扉后没有马上离去,他靠在门扉前,手中紧攥着她褪下的衣物,丝绸柔滑的布料似乎还残留余热,就好像他的手指在感受她的体温。 他无法自欺欺人,说自己对母亲没有渴望。 他看她的每一眼都并不纯粹。 他以一个男人看待女人的目光看待她,看待生下自己的母亲。 甚至,他会肖想她的肉体,会渴望与她的触碰,会想亲吻她的唇瓣,抚摸她的肌肤,甚至就连每次梦遗前,梦中所见之人也全都是她,梦中他与她无数次交颈缠绵,耳鬓厮磨,犹如情人一般做着亲密之事。 这份欲望,如此卑贱又丑陋。 他恋慕母亲,以一个男子的身份恋慕着她。 腹下紧张,他面色浮起薄红,闭眼低抽一口冷气,强行压下体内涌起的躁动,迈动步子。 少年人步履匆匆,丝毫不在乎拂面的冷风。 此时初入春,夜风还有几分冬雪残留的微凉。 他却渴盼迎面吹来的夜风再刺骨一些,如严霜冻雪,最好能寒透他的骨髓,吹醒他、冻伤他。 让他警醒,让他自惭,让他忘却这妄念! 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他就已经知足。 即便心中再酸楚痛苦,也不能表露这份心意一丝一毫,也不该为她带去任何困扰。 谢瑾。 你明明应该做这样才是。 23.再仔细看看 谢锦茵沐浴完,换上谢瑾为她准备的衣物。 路过庭院时,发现谢瑾已经洗好她方才换下的衣物,晾在搭好的竹架上。 四下幽寂,唯有一间房内亮着烛火。 谢锦茵没有犹豫,抬手施了个避水决弄干半湿的发,就往那间房的方向走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室内烛火摇曳,长影晦明。 少年人坐在塌旁,也已沐浴更衣过,故而未着外裳,只穿了一身素白的单衣,修润的眉眼垂下,手中正捧着书卷。 因为此处本是给外门弟子准备的居所,几张床榻并连着,只睡一人自是宽敞。 谢锦茵随意扫了几眼,屋内陈设整齐,显然是谢瑾已经收拾过一番,还将带来的旧物为她归置摆放好,都是照着以往家中的陈设所置。 小瑾和她不同,记性很好,即便是她无意提起的事情都能牢牢记住,所以悟性也是极高,不用她特地教他什么,剑诀也好,法术也好,想学的东西就会自己去钻研,最后总能学会,倒是让她很省心。 谢锦茵坐到塌上,自然而然地问:“小瑾你睡哪?” 往日她最贫困潦倒的时候,两个人也不是没有狼狈地同挤一榻过,好在小瑾稍微长大一些,便会自己赚钱供养二人生活。 这么看来,小瑾真的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乖顺听话,从来不会做什么让她担心的事情,与其说是她照顾小瑾,倒好像是她一直被小瑾照顾着。 “这是您的房间,我的房间在旁边。”谢瑾放下手中书卷,朝她望来,又解释道,“我只待一会,一会就走。” “嗯。” 谢锦茵没有太过在意,因为有些困了,软绵绵应了声,便倒在塌上。 因为方才沐浴过,她并未束发,一头柔顺的乌发披散开,秀气的双眉如抹黛,玉颜清丽,纤密的睫羽垂下,半阖的清眸水润似藏蕴流辉,雪颈微曲,罗裙摇晃,未被束紧的襟口处透出一片白腻犹如凝脂的肌肤。 若是触碰到,该有多柔软? 谢瑾神情微微一滞,早已看不下去手中书卷半字。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紧接着,他手撑着榻,忽而覆身下来问她:“先前,我听那位许师兄说,我与凤梧道君有五、六分相似,故而我想问问母亲……我真的与他相似么?” 这个问题问得令谢锦茵实在有些意外。 她不由抬眸看向他。 往日小瑾从来不会主动问他与父亲有关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中,甚至没听小瑾口中提到过“父亲”这个词一次。 相似么? 她其实并不清楚。 说实话,十几年过去,荀殊的样子在她记忆里已经全然模糊了。 虽是初见时被他的面容惊艳,但时间流逝之下,也只残余下惊艳之感,具体的眉目、眼瞳、鼻梁、嘴唇是什么模样……她怎么记得起来。 但总不能和小瑾说,她早就把你父亲忘了,哪里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 不过,既然作为他嫡传弟子的许祯卿都说小瑾和凤梧有五六分相似了,那应该是挺像的。 所以还是敷衍一下。 谢瑾茵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随口敷衍道:“嗯,是挺相似的。” 少年人哪里会看不出她的敷衍。 见她敷衍,只是又靠近了一些,男子颀长清癯身体遮去光线几乎覆在她上方,投下的阴影将身下少女娇小的身体全然笼罩,身上浅淡的芝兰香气也跟着萦绕而来,那双与她相似的浅淡墨眸清晰倒映出了她的模样。 他薄唇微启,眸底幽暗如蜃阙沉海:“母亲,您再仔细看看?” 嗓音低沉,呼吸近在咫尺,垂下的鬓发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少年清冷的容色被温暖的烛光衬托得柔和了一些,羽仪轩姿,修眉远目,如美玉雕琢。 她一直觉得小瑾生得俊逸,如今这般近看更是如玉树琼枝,俊美非常,除了稍许有些少年气,根本找不到半点瑕疵。 ……太完美了。 谢锦茵杏眸圆睁,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头忽而一动,呼吸莫名不畅,面色也微微发红,察觉到自己失控的心跳,立即伸手将他从身上推开。 “好了,我累了,你也快些回房休息吧!” 言辞闪烁,视线闪躲,没了平日里半点从容的模样。 谢瑾也有些意外,难得见母亲慌张失态,不由低笑一声,旋即抽身离开:“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别的意思,母亲不必放在心上。” “我这就离开,您早些休息。”他说着,走到门扉出,正要离开却又顿住步子,回头看向她,“那些事情于我而言都并不重要,我只要能够在您身边就好。” 我只要能够陪在您身边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小瑾说这话时,眼底有些落寞。 谢锦茵看着他离开,看着门扉被掩上,看着他的身影在房门前驻留了片刻。 胸腔中震颤的心跳渐渐平复,呼吸也顺畅起来。 待门前身影消失,她重新倒回塌上,茫然抬眼看屋顶上方的白鹤平棋,过了好一会,才不敢置信地伸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方才那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 她竟将小瑾当做一个男人看待。 24.试剑 好在心跳很快就平复下来。 她不过是一时被小瑾的容色蛊惑,还没到那种枉顾人伦想要对他做什么的程度。 只是心下颇有些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移间小瑾就已经长大成人,再不是那个默默跟着她身后,察言观色,小心地揣度她心思,缄默又安静,不敢将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害怕惹她厌烦后被丢弃的小男孩了。 ——我只要能够在您身边就好。 想到少年人眉宇间一闪而过的落寞与寂寥,她心中就有种无法言说的奇怪心绪。 真的会一直留在她身边么? 只要能够在她身边就好? 这个问题,她问自己又怎会有答案。 好在不久后睡意袭来,谢锦茵闭上眼渐渐入眠,辗转就是第二日。 翌日。 星河明淡,春来深浅。 晓日春霞落于沿阶,繁枝红雨簌簌而落,几只鸟雀息于庭柯,敛翮闲上,弄语相和。 谢锦茵挽好发髻,换了身衣物,就伸着懒腰拦推门而出。 日头正好,春风迎面吹来,她一边系着发带将发髻束好,一边走进院子,看见不远处昨日她见过那位弟子洛白正在与谢瑾说些什么。 谢瑾听到了脚步声,侧目看向她。 “姐姐。” 他笑着唤她,玉眸澄清,静若含珠,花树之下万千春色流动如烟,却都只沦做他陪衬。 谢锦茵又不自觉想起昨夜那一幕。 少年的修长的身影覆在她身上,幽暗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星点漆,垂首朝她看来,似要一眼将她镌刻进眼底。 心跳的频率又变得有些奇怪,她讪讪避开谢瑾的视线,转而看向洛白道:“洛道友今日来找小瑾,所为何事?” 洛白对她微微一笑,因为掌门已确定他二人的身份,所以对待他二人也是格外有礼客气。 “谢师妹,虽是你二人身份特殊,但掌门优令,若要入玄夜宗,也需得通过弟子考核。”说着,他看向谢瑾道,“谢师弟和荀师叔一样,都是单一雷灵根,这般资质,我负责宗门弟子考核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是夸赞之词,但这资质二字还是令谢锦茵有些不开心。 紫微界虽是看重天资,但作为小瑾的母亲,他这些年有多努力,有多勤勉,她都看在眼里。 他的优秀也并非因为和荀殊相同的灵根,也并非与荀殊有半点相似,而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她笑得温温柔柔,音色柔和,语气却不自觉泄露了几分不悦情绪:“小瑾他本就优秀,这和继承了谁的灵根资质有什么关系?” 少女面庞柔美,美目流眄,含笑晏晏,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似是在笑,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她有些愠恼。 为何愠恼? 洛白旋即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拱手道歉:“只是单一雷灵根弟子实在罕见,在下并没有其它意思,抱歉谢师妹,我失言了。” 谢师妹。 好久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她了。 这一声谢师妹倒是唤得令谢锦茵听着顺耳,洛白又认错得这般快,谢锦茵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又问:“何时考核?” 洛白颔首回她:“晌午,掌门嘱咐我带你们前往考核地点。” “事不宜迟,这便走吧。”谢锦茵上前一步,正要同拉上小瑾离开,却听洛白叫住她。 “还有一事,许师兄托我将这个乾坤袋交给谢师妹你。” 钱财入手,谢锦茵忍不住莞尔一笑,当即便接过他递来的乾坤袋收进袖中,随口问道:“他有说别的什么事吗?” 洛白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许师兄那时眉头蹙着,表情有些古怪,却并没有同他嘱咐别的事情,故而回道:“没有,只是让我将这个乾坤袋给你送来。” “好,劳烦洛师兄了。” 一旁的谢瑾不着痕迹将二人的交流收于眼底,神色淡淡,不知在思衬些什么。 …… 玄夜宗。 紫微界第一剑宗,以志毋虚邪、风清门正为名。 门下弟子虽都并非全是剑修,但却没有一个不会用剑的。 故而这弟子考核的第一关,便是试剑。 先前在山脚下通过初选的弟子们此时全都聚集到宗门大殿前的擂台之下,谢锦茵随意打量了几眼,昨日山脚下熙熙攘攘一大群人,如今只余下寥寥十几个,颇为冷清。 只是初选便只余下这些人,层层考核下来,也不知道还能余下几个人,实在严苛。 “茵茵姐!” 少女雀跃的声音一下子跃入她耳畔。 谢锦茵循着声看去,就看见赵琼芝站在人群中,袖摆翩迭,朝她拼命挥着手。 藏不住喜悦的样子不免令谢锦茵觉得有些可爱,朝她微微颔首致意。 洛白见这二人似乎相识,便在一旁道:“那位赵姑娘是金火双灵根,是个做铸剑师的好材料。” 谢锦茵也这么觉得,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佯装附和,点头轻应。 玄夜宗是剑宗,自也有铸剑师在此驻守,紫微界第一铸剑师林月夕便是玄夜宗的长老之一。 她一手铸剑之术出神入化,可谓铁精苍玉龙,景潜万丈虹,即使时过千秋,她铸出的宝剑依旧削铁如泥。 她想,赵琼芝此来玄夜,应该就是为了拜入她门下。 25.只这一瞬 谢锦茵名义上是谢瑾的姐姐,自也要参加这场入门考核。 不过她一身剑术都是和师父学的,也不知在玄夜弟子中是个什么水平。 虽是想尽力藏拙,不暴露自己的来历,但是若真到了非出手不可的地步,她还是会出手的。 具体看看是何等考核。 她和谢瑾一道走入等待考核的弟子中,赵琼芝就挤开身旁几个弟子,走到她身边。 “茵茵姐昨日你去哪了?我没看到你,还以为你没参加初选。”她一来就挽上谢锦茵的手臂,关切询问道。 谢锦茵笑了笑回:“去处理了一点私事,所以耽搁了一些。” 既说是私事,赵琼芝也不会追问,只是又道:“听说这次考核需要抽签分组,若是能和茵茵姐分到一组就好了。” “那我呢?”一旁的赵承乾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感觉自己完全被冷落在一边。 赵琼芝白了他一眼,脸上是藏不住的嫌弃:“你什么剑术水平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千万别和我分到一组,我怕你拖累我。” 其实能通过初选,说明他天资不算太差。 但听妹妹在自己有好感的女子面前这般数落,赵承乾不免有些窘迫,讪讪将目光移到谢瑾身上,试着转移话题:“若是等会抽签,能与你和谢姑娘一组就好了。” 在书院时,谢瑾无论剑术还是课业,都是同窗之中最为拔尖的,分明都已天资出众,却还勤勉不已,夫子对他盛赞不已,相比之下自己只能自惭形秽。 那时书院里还有的姑娘对他芳心暗许,但凡有些端倪,全都被他立即有礼回绝,半点不拖泥带水。 如今想来,他倒是有些好奇,不知谢瑾可有喜欢的女子?或是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他不免好奇地打量谢瑾几眼,谢瑾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对一旁的谢锦茵柔声道:“姐姐,我们该去抽签了。” 谢锦茵点了点头,和他一道往擂台的方向走去。 “哥,我们也去。” 赵琼芝连拉带扯,拖着赵承乾跟上前面那二人。 虽不知是什么考核,但既然搭好了擂台,想来定然是要过招的。 擂台之上空无一人。 擂台下的矮案上摆了一只签筒,是备给弟子们抽签的。 而矮案之后坐了个少女。 她一身浅紫道袍,怀中抱着一把墨玉长剑,杏眸盈盈,面容娇俏可爱,嫣红的唇瓣却略略撅起,满脸写着不耐烦三字。 弟子们见她心情不佳,也都不敢打扰,只敢在一旁等候, 一旁的洛白走上前来,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好声好气哄道:“好了晚杏,别生气了,若下次再有弟子考核,我会禀明掌门,让你来负责。” 少女却还是气恼,抓着他的衣襟摇晃:“我不要下次,我要这一次!为什么还没轮到我!” 洛白无奈扶额,叹息一声,道来原委。 “上次弟子考核的时候,分明说好点到即止。” “你却将那几个男弟子打得鼻青脸肿、齿牙尽碎、肋骨全断,整整三个月下不了床,最后还是宋师叔用了不少灵药,将人治好了才将他们送离玄夜……” 提到那时的事情,面前的少女杏眸一扫,嘴角一歪,仍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哼,谁让他们看不起我师父,说什么要学剑还是拜在男子门下比较好这种狗屁话……也不看看他们自己是什么玩意,没打烂他们的狗嘴还是我大发慈悲,几位师叔师伯剑术虽也都不错,但我师尊她也不差!若是以后再让我听到有人这种话,我直接削断他们的手,让他们这辈子再也拿不起剑!”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说的话却是狠辣又果断,都让人不由想拍手称快了。 一旁赵琼芝凑到谢锦茵身边,悄悄和她耳语:“那是人送外号小剑痴的陈晚杏,陈师姐,她是林长老门下裴真人的弟子,若是通过考核,我能做她师妹就好了。” 洛白拿她没有办法,考核在即,只得又劝道:“好了小杏,沉师兄马上就要来了,实在不行……我答应你,陪你切磋几招!” “你不许反悔!”闻言,陈晚杏双眸一亮,顿时眉开眼笑。 洛白耸了耸肩,抻开掌心朝向她保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晚杏旋即摊开右手,将手掌迎了上去。 二人击掌后,她就很干脆地让开位置。 又仿佛感受到什么,转过身看向浩渺的天际,抿唇一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沉师兄这不是来了么?” 话音刚落,就见天际外一男子御风而来。 他一身竹月色长袍在风中翩迭摇曳,器宇轩昂,仙骨秀逸,翩然似皓月,皎如玉树临风前。 擂台下一众弟子自也看到了。 若谢锦茵没有记错,他应该就是梅无雪之徒,沉玉书。 他徐徐从半空中降下,落在陈晚杏不远处。 “沉师兄,什么时候有空和我过招!” 见他落地,陈晚杏就迫不及待抱着剑上前,跃跃欲试,颇有现在就要和他打上一场的架势。 还好洛白及时将她拉了回来,转而对沉玉书恭谨道:“事有缓急,沉师兄还是先负责弟子考核的事情。” “自然。” 少年人声音爽朗,仿佛竹林间迎面吹来的清风。 谢锦茵不自觉朝他看去。 他看起来与许祯卿一般年纪,剑眉星目,衣冠磊落,气质却与他不同。 许祯卿清冷疏离,仿佛朝圣神山之上亘古不化的雪,他却似江上清风,青崖松柏,萧然恣意,不令人觉得难以接近,反而格外舒服。 似是察觉到人群中的目光,沉玉书也侧目看来。 分明擂台之下男男女女,站着十几个弟子,他却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谢锦茵。 曦光如被揉碎的琼珠碎玉洒落在她身上。 少女面容清秀,朱唇皓齿,杏眸清澈如秋水盈波,发髻后烟水色的发带被风吹得飘摇,就这么与他对上目光,不躲不避,甚至还对他抿唇一笑。 一瞬。 只这一瞬。 像是落石坠入心湖之中,忽然荡起千万涟漪。 一眼亘古千年,越过春夏秋冬,山红漫漫绿纷纷,迎面春风拂过,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重重撞击上他的心房,却并不疼痛。 ……只是胸腔震颤酥麻,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沉玉书从未经历过,直到洛白在一旁连连唤他名讳,他才找回自己心神。 他耳根泛红,匆匆移开视线,再看向人群时,少女的目光却已不再停留在他身上。 26.他怎会在意这种女子 算上谢锦茵二人,参加考核的弟子总共有十六名。 大家各自抽好签后便分成两组。 谢锦茵拿着手上标有红色印记的长签,睨了眼一旁谢瑾的手中的长签,见也是红色的才放下心来。 “哥,你能不能和我换长签,我想和茵茵姐一组。”赵琼芝拿着手中的签,可怜巴巴地看向赵承乾乞求道。 赵承乾早已清楚自家妹妹是个什么性子,有事求她便一口一个哥哥帮帮忙,没事求便一口一个废物蠢货不要拖累我。 到底是自家亲妹妹,平时骂他打他,他也就忍了,这件事他却绝对不想妥协,这可是能和谢姑娘亲近的好机会,他怎么能让给妹妹。 面对妹妹这般要求,赵承乾还是死死护住手中的长签,视死如归一般闭上双眼,宣誓主权:“既是都已决定好的,玄夜宗这般大门大派,哪里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即便我是你大哥,也不能这样纵容你!” 呵,这借口倒是冠冕堂皇。 赵琼芝不甘地啐他一口,知他对谢锦茵有好感,也不再强求干脆成全他,转过身走进人群里。 云蒸霞蔚,春意空阔。 枝头杏花被风吹落,点点零星香瓣落在少女的乌发间,连她自己都并未察觉,却被远处之人尽收眼底。 许祯卿站在长阶之上,垂眸看着第一组考核的弟子走上擂台。 谢锦茵站在其中,眉如月弯,双靥含着浅笑,正和一旁两个男子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发出轻笑声。 分明、分明昨日刚和他做了那般亲密的事情…… 今日却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能在这里安然自得的参考弟子考核,甚至还能这般与他人言笑晏晏,实在是轻薄反复,蛮横无理! 他看得是又气又恼,袖下五指紧握成拳,又觉得自己怎会在意这种女子? 对,他并不是在意她。 不过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师娘,好奇她隐瞒身份究竟要留在玄夜宗做什么事罢了,如果只是那样对他也就算了,若是她敢对玄夜宗其他人不利,他势必要…… 洛白将考核规则和弟子们说清楚,便将事情交给沉玉书,打算在一旁观摩。 几步走上长阶,便见许祯卿站在那里,眉眼低垂,不知是在看着什么,想来是在观察这批新进弟子的资质。 “许师兄,你怎么来了?” 听到洛白的声音,许祯卿立刻心虚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淡淡回道:“我迟些要与葛长老论道,恰好路过此地。” 葛长老? 葛长老正在自己的洞府闭关修炼,离正殿有百里地,怎么可能是恰好路过? “可是我记得,葛长老的洞府离这里隔着好几座山头……”洛白皱着眉,摸了摸后颈,心中困惑不已,顺势说出了口。 这句话说得可实在不是时候。 气氛骤然沉寂,许祯卿不动声色,侧目淡淡睨他一眼。 虽是对方没有说半个字,只一个眼神就令洛白如坠冰窟,身后寒凉一片,仿佛被雪水从头淋到脚,冻得他立刻不敢再说一句话。 只得在心底悄悄揣测,许师兄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还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许师兄了? 还是沉师兄直率磊落好相处,对他们这些师弟师妹都格外照顾,平时对他们说话也大大方方客客气气的,与此相较之下……许师兄就是块大冰块。 不过他也只敢这么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当着许祯卿的面说出口。 第一场考核的规则洛白已经和在场弟子交代过。 十六名弟子分成两组,第一组八名弟子上场,同时和沉玉书交手,能以剑斩断他手中木剑的即是第一名,至于余下弟子排名,则根据考核时的表现由他判断。 若是一刻钟以内,他手中木剑未折断,则由第二组继续,魁首只能有一人,所以在第一组的弟子也比第二组多些机会。 沉洛书站到他们面前,长袖一拂,脚下剑匣就飞出八把剑来。 “你们自己选。”考核正式开始,沉洛书神色比方才沉肃了些。 八把剑,剑鞘各不相同,有新有旧,有古朴的有华丽的。 谢锦茵扫了一眼,抿唇而笑。 她倒是不在乎这些剑,这不过是个障眼法,这些剑外形虽不一样,但每把剑用起来都一样。 师尊当年曾教过她,剑之一道,在剑更在人,人强则剑强,人弱则剑弱。 如果她足够强,那么用哪把剑都一样。 见身旁弟子都在琢磨着八把剑的玄机,谢锦茵等得不耐烦,上前随便抽了两把,一把丢给谢瑾,一把自己拿着。 赵承乾见她这样干脆,也大着胆子上前,随意拿了一把握在手里。 她果断的举动引起了沉玉书的好奇,好奇她为何没有半点犹豫,不自觉朝她看来。 “这样看着我,是我有什么问题么,沉师兄?” 感受到少年郎的目光,谢锦茵笑着迎上他的视线,声音细细柔柔的,像是朦胧的春雨敲打窗扉,在他心檐下催生开一朵花。 心头又冒出奇怪的感觉,甚至连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 沉师兄叁字,怎会被她唤得这般好听。 “没、没有。” 他无法言喻这种心绪,只是不知为何自己不敢看她,只将视线移开,耳根又浮上微红。 谢瑾自也留意到他的视线,上前一步,将谢锦茵挡在身后,似要隔开二人的交流。 少年人眉心一点朱砂痣,一身天青色的长衫,周身气质犹如儒生般谦谨,见周遭之人都已选好武器,他从剑鞘中缓缓抽出长剑,指向沉玉书。 剑锋叁尺余,寒芒如雪流动在冷刃之上,他周身气质一变,书卷气顷刻间消散,平添几分肃杀。 徐徐沉声:“沉师兄,何时开始比试?” —— PS.很少留作话,还是提醒一下,老读者应该都知道我是女主控,我不删评论,但如果评论区有对女主不友好的言论和一些ky言论我会生气,会怼回去,其它时候我真的很好说话 我真的十分清楚知道自己的文狗血玛丽苏写得很烂很烂很烂很烂是垃圾……能够稍微有一点人气全靠大家的喜欢和支持 但是女主是我的珍宝,她就是她,她是女频女主,不是什么男频黄文性转 她有资格被爱,也有资格得到很多很多爱,无论男主是对她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我觉得她都值得,先不论爱情本来就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如果非要说配不配,我也觉得她就是好到足够配得上男主们的爱 27.他的剑意就是他的獠牙 身为剑修的直觉,让沉玉书察觉到眼前少年的敌意。 他虽不明白他这份敌意从何而来,但既是剑修,对方也已出剑,那他便要以剑相对。 “若你希望,现在就可以。” 他拿起一旁木剑,反负在身后,袖摆一拂,肃声道:“请出招。” “去吧,小瑾。” 谢锦茵在谢瑾耳畔低语一句,便伸手将他往前一推。 这声低语,如同解开了他身上无形的枷锁和镣铐。 他属于她,也从来都甘心做供她驱使的道具。 少年手中长剑卷着劲风朝他面门刺来,出剑的速度和剑意都强得令沉玉书震惊,但这份震惊也只维持了一瞬,他侧身一避,令剑斜斜刺过他身侧,剑风刺骨凌冽,他反手将剑一扫,直击他的剑刃。 既是对方敌意已这般强烈,他也不必客气。 他一个剑花横扫大力回击,震颤动通过剑身传到剑柄,谢瑾手心一麻,却令他更加紧握住手中的剑,电光火石间又与对方过上数招。 谢锦茵笑着看向呆愣在原地的其它弟子,细声细语地挑拨道:“你们站着看什么?不想做魁首么?小瑾都上了,你们也快去和沉师兄交手,说不定能坐收渔翁之利。” 弟子们闻之有理,也持剑纷纷上前。 沉玉书以一敌七,战局很快变得一片混乱。 而谢锦茵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催促旁人上前,自己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静静旁观。 她没有打算出手,或者说没打算现在出手,至少要等小瑾将他消耗一会再出手。 考核大抵是个幌子,她总觉得是李长源想要借此试探她。 试探她的来历,还是试探她的修为? 修为其实没有什么好试探的,这些年她忙着寻找云中之地的所在,疏于修炼,修为甚至比许祯卿还低上一些,不过是金丹初期,她相信李长源应当看得出来。 或者,他是想从功法剑术里看出她的来历和目的? 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需要很多钱财,也需借玄夜宗之势,找出当年的真相。 师尊她半仙之躯,本与天同寿,当年她之所以衰败而死,是因为中了一种毒。 这些年她在除了追寻师尊的踪迹走遍紫微界,有一点原因也是为了找出她当年所中之毒。 究竟是何种毒?竟能令半仙之躯如日薄西山渐渐丧失灵力,最后枯竭死去。 她至今未在紫微界找到这种毒药。 既然紫微界没有,或许还有一种可能,这种毒来自“云中”之地,也与师尊的来历有关。 ——若她让她找到当年对师尊下毒之人,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什么修为,她定然要将他抽筋剥骨、碎尸万段。 至于李长源是个什么意思,要不要想个办法接近沉玉书从他口中试探一下,他看上去那么纯情……会上当吧? 谢锦茵的视线再次落在沉玉书身上。 青年以一敌七却没有丝毫畏缩,周身剑气惊人,似霜霰苍龙,剑意沉冥,转眼间便将三名弟子打晕在地。 而谢瑾也丝毫不甘示弱,天青色的袖袍翩迭,手中剑招凌厉,步步紧逼,二人剑术玄妙,角度更是刁钻,这般精妙激烈的对决,先不论其余人已被沉玉书打落在地,若是剑境没有到这般程度,旁人也没有半点插手的余地。 差不多是时候了。 就在这时,谢锦茵忽然执剑而起,她动作轻盈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已经出手。 可她已经出手,并且动作凌厉迅疾,几乎是一瞬间,令人没有丝毫防备,眼见着她手中的剑便要侧刺上沉玉书的喉颈。 少女柔顺的乌发与天青色的发带因这一剑擦过他的脸侧,还带着细腻柔软的香气,沁人心脾。 剑光流转。 沉玉书与她擦身而过时微微颔首,她秀美的轮廓就映入他眼中,乌发与吹弹可破的肌肤交错,耳垂小巧,上头并无耳洞,莹润皎白仿佛珍珠。 这令他心神迷惑一瞬,却只是眨眼一瞬。 只要手中握剑,他的心就不会因其它事物动摇。 沉玉书手中剑尖一点,木剑撞上铁剑,发出一声沉闷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反身挣开她的剑招。 而谢锦茵唇角抿起,笑容狡黠,却像是已经料定他会躲开这招。 “小瑾——” 她笑意温软,低唤一声,像是顺口招来一只乖顺的宠物。 只是这在她手下匍匐乖顺的宠物,在面对别人时却亮出可以瞬间咬断人喉颈的锐利獠牙。 他的剑意就是他的獠牙。 谢瑾执剑迎上,两柄剑再次相撞,强大的冲击力将二人各自逼退一步。 沉玉书心下惊叹,实在是少年英才,仅是这般年纪,剑术却已如此精妙,实在不容小觑不知背后是否有高人指点。 而此时,紫电突然游走过谢瑾手中之剑的剑身,他剑上附加了唯有雷灵根才能修习的功法,一道惊雷迅猛而急速在这晴天白日中乍现,缠绕,如寒冰一般锐刺来。 沉玉书凤眸一敛,正欲迎面接下这一招。 “沉师兄,不要忘了还有我啊。” 少女甜美的声线在他背后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青冥剑意。 她这一剑,似暮雪清峭,玉尘飞散,并不凌厉,至柔至刚,而在这飞散的琼尘之后,少女的面庞依然不胜娇美,分明没有流露出半点杀意,笑意盈盈,手中之剑,却又直指他的眉心。 剑乃杀器,天生带煞,所以既为剑修,身上或多或少应该都有一些杀意。 而她身上却没有,剑意柔和绵延,似少女天青色的发带温柔拂过他的脸颊,又像是能在猝然间毫不留情穿透人的胸膛。 这令沉玉书实在好奇,他被谢锦茵吸引,所以抬手挥剑,先去挡下她这一剑,而谢瑾恰好也好也在此时从另一边将长剑劈来。 三股强大的剑意交迭之下,又生出成倍的威力,擂台中央开始碎裂,四周尘烟四起。 烟雾之中,沉玉书手中木剑剑身焦灼断裂,一分为二。 落地,声音清脆。 —— ps.600珠加更在写啦,今晚或者凌晨加更 28.等着一辈子做童男吧 远处的赵承乾手中握着剑,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 这三人剑术太过惊绝,令他没有半点插手的余地。 在书院时,他一直知道谢瑾天资聪颖,剑术出神入化,可能与身为第一剑宗玄夜宗的首席弟子一战……这也实在太强了。 而谢姑娘虽然只出了寥寥几剑,但看起来似乎更加深不可测。 他不由手心按在胸口,胸腔之中是他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 这下,他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 他找不到任何不对她动心的理由。 在场弟子回过神来时,这场对决已经结束。 掌声四起,站在擂台下旁观的弟子纷纷拍手叫好,人群中的赵琼芝也一脸倾慕地看向谢锦茵。 她的茵茵姐怎么这么强! 而一旁长阶之上,见识了这样精彩的对决,身为小剑痴的陈晚杏怎么坐得住。 眼见着她抱着怀中的剑就要冲上前去,幸而洛白眼疾手快,将她拉了回来。 看着未曾领教过的剑意就近在咫尺,她自是不甘心,委屈地在洛白怀中扑腾抗议道:“呜!呜!洛白师兄你不要拦着我!我要上去和他们切磋!我要和他们切磋!我要和他们切磋啦!” 身为小剑痴的陈晚杏力道自然不小,洛白压制不住她,眼见着她要从怀里挣开,只能求助于一旁的许祯卿,着急又颇为无奈道: “眼下考核还没结束,许师兄,你帮我劝劝她吧。” 若是陈师妹追着人切磋,想来事情要没完没了。 念此,许祯卿从那擂台上的少女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陈晚杏冷声告诫道:“陈师妹,你若是这么喜欢和人切磋,改日我禀明叶师祖,让他和你切磋上一个时辰。” 陈晚杏,人送外号玄夜宗小剑痴。 既有小剑痴,那定然也有剑痴。 而这玄夜宗剑痴,便是梅无雪之师,一剑霜寒十四洲的剑痴,叶沧洲,叶真人。 听到叶师祖这三字,陈晚杏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被洛白拉着手腕,也不从他怀里挣出来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见她不动,洛白笑着松开她。 想来应该是想起了先前被叶师祖拉着练剑,差点练到手臂脱臼那件事…… “能让我们这玄夜宗第一小剑痴害怕的,也只有我们叶师祖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陈晚杏的头以示安抚。 恐怖的记忆复苏,陈晚杏则害怕得躲在洛白身后,难掩怨恨地偷偷瞄许祯卿,嘴里还小声抱怨: “……许师兄好狠的心,你这样的男人可没有女修会愿意和你合籍双修,等着做一辈子童男吧!” 童男。 这二字一下子似戳中了许祯卿脊梁骨。 可他分明已经…… 想到先前发生的荒唐事,青年本清冷俊美的容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眼神更是不自在地游移到一边。 随后,只清了清嗓,板着脸沉肃道:“胡说八道,这双修之事可不在剑修所学。” 又不是一个师父,陈晚杏可不要听许祯卿教导,朝他吐了吐舌头,又躲到洛白身后,继续絮絮叨叨骂他。 “大冰块,性格这么差,脸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女人缘?怎么看沉师兄都比你更讨人喜欢。” 什么叫做沉师兄都比他讨人喜欢? “……” 许祯卿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饶是再清俊秀雅的容色,这般沉下来,立刻便有一种让人如坠冰窟之感。 洛白见状,怕许师兄生气,忙忙护在陈晚杏身前,讪笑着给二人打圆场道:“晚杏她心直口快,许师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虽是他觉得晚杏也没说错,怎么看沉师兄的人缘都比许师兄的好。 师弟师妹们平时讨教剑术,也是总喜欢找沉师兄,就连他自己也是…… 哎,他也就想一想,这种话可不能在许师兄面前说。 还好许祯卿只是板着脸,倒也没说什么,转过去扶着石栏,垂目看向擂台之上。 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又是微微一皱。 擂台之上。 木剑已断,尘埃落定。 胜负早已见了分晓。 沉玉书抬眸看眼前的谢锦茵,她方才出招不多,所以并没消耗多少体力,依旧容则秀雅,面色清润,天青色的发带从发髻垂下,贴着她肩头优雅的弧度垂下,与落在肩头的长长墨发缠绕在一起。 不禁令他想起了方才她乌发擦过他颈侧时,嗅到的,如若兰芷一般细腻的香气。 不自觉看愣了半晌,等回过神来,才掩饰一般地问她:“你方才是怎么做到隐藏杀意的?” 谢锦茵将手中长剑收回鞘中,剑身入鞘,发出轻微的金属声。 紧接着,她才眼波流转,望向沉玉书徐徐回道:“这是一位故人教我的剑术,若是师兄好奇,改日我们可以私下切磋探讨。” 能与人讨教精妙的剑意,于剑修而言自是求之不得。 “好。”沉玉书颔首以应。 谢锦茵的目光却忽然停留在她身上。 她的眼眸乍一看是墨色的,但若是再看得仔细些,其实稍许带了青碧色,眼底清澈如湖水,如今正清晰的倒映出他的模样。 “等等,沉师兄。” 少女嫣红的唇瓣微启,忽然唤他。 “嗯?”沉玉书不明。 紧接着,她踮起脚来,秀美的面庞忽然靠近,犹如凝脂般纤细的手腕轻抚过他的脸侧,最后落在他的发间。 “你发间有一片花瓣。”声音低弱,含着轻微的笑意。 像是为了证明似的,还朝他亮出了掌心的小花瓣,白中透绯的琼苞落在她手心,就如她指尖的肌肤一般莹润娇嫩。 察觉到自己这般唐突冒犯的想法,沉玉书几乎是立刻就移开了视线。 “……多谢师妹。” 耳根烫得厉害,他不自觉用手背遮了遮脸,却发现面颊也是热的。 心跳快得像是要跃出他的胸膛,方才激战中他丝毫没有变化的呼吸,如今却变得紧张急促。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她方才更靠近一些,更接近一些……他是不是会就此变得无法呼吸。 他究竟是怎么了? 29.怎样对你都可以? 许祯卿站在长阶之上,距擂台有些远,又加之弟子们声音嘈杂,他只能看到谢锦茵踮起脚,与沉玉书耳语了什么,随后沉玉书还羞赧低下头,二人看似很亲昵的样子。 她对沉师兄说了什么? 他们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看起来这般亲密,像是熟识已久?是不是她对沉师兄说了什么话,所以沉师兄才那般反应…… 许祯卿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想到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也有对沉玉书做的可能,心里便有些窝火,眉头越蹙越紧,攥着栏杆的手也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于是待那二人说完话,他就匆匆走下长阶,朝擂台的方向走去。 “诶?下面考核还没结束,许师兄你去做什么?” 他走得急,洛白没能叫住他,余光瞥见他方才站过的地方,竟见那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坚硬栏杆已被他生生用手掰成两半。 这得有多生气? 陈晚杏自也看见了,脸色又是煞白,吓得她赶紧抱住了洛白的腰:“许师兄气成这样,是不是我方才的话说得太重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洛白抱住她,轻顺她的脊背哄着:“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 虽是剑已折断,魁首已出,考核却还没有结束。 换第二组弟子上前切磋,赵琼芝紧张地握住谢锦茵的手,想从她身上借点运气。 她有些慌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嘴里神神叨叨念叨着:“茵茵姐,茵茵姐,保佑我通过考核,进入玄夜宗,还能拜在林长老门下,做陈师姐的师妹!” 谢锦茵莞尔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鼓励道:“不必担心,你这么优秀,一定能如愿的。” “借茵茵姐吉言。” 赵琼芝倒抽一口气,默默在心底给自己鼓劲,就跑向擂台的方向。 眼见着赵琼芝离开,谢锦茵打算寻了阴凉的角落休息,转身就撞上一堵人墙。 面前男子的胸膛坚实,但毕竟是肉体凡胎,她倒是没有撞得多疼,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再抬头时,就迎面对上许祯卿阴沉的脸。 昨日分明玩得那么尽兴,还在她身体里射了三、四回,精液多得都要溢出来,今天转眼就摆出这张脸,还真是有够让人扫兴的。 隔着师娘这层身份,她料到对方不敢对她发难,所以还是故作茫然道:“不知许师兄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 许祯卿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方才也不过是一气之下走到她面前。 如今回过神来,又觉不太理智,这点心思自也不能同她表露,故而沉声道:“你随我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不知许祯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谢锦茵倒也不怕他,转过身对一旁的谢瑾吩咐了一句:“小瑾,等会考核结束你先回雁青峰,我和许师兄有话要说。” “好。” 谢瑾乖顺应她,又抬眸瞥了许祯卿一眼,才转身走开。 兰露低垂,香风猗猗,满庭落花如蹊。 谢瑾茵跟随许祯卿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此地枝叶蒙络摇缀,参差披拂,错落间坠下的流光落在他清冷的面容上,倒是平添了几分好颜色。 愈是这般看似禁欲自持,谢锦茵就愈会是回想起,他昨日褪去衣物,浑身赤裸,眼底饱含情欲的模样,实在有些勾人。 她当年玩了凤梧五天五夜,如今只玩了他徒弟三、四回,的确还没玩够,但又不想在尽兴之时看到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很是扫兴。 这张脸生得这般好看,若是性子再讨喜一些就好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心甘情愿与自己欢爱? “方才,你和沉师兄说了什么?”二人停下步子,许祯卿出声询问她。 她和沉玉书说了什么? 就为这种事? 虽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谢锦茵偏偏不想告诉他,食指不经意轻擦过嫣红的唇瓣,抬起一双水润无害的杏眸望向他。 “……我与他说什么,与你何干?” 说出口的,却是这般挑衅之言。 许祯卿也觉自己有些僭越,可昨日之事他越想心中越不平,当年师父也是这般被她对待……她甚至还生下了师父的孩子。 从这层关系上看,她的确是自己的师娘,但听她所言,师父当年是被她强迫,二人又并未合籍,她如今应该也算是自由之身。 只是,无论如何,强迫他人总归是不对的。 他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语气淡漠,义正言辞道:“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昨日之事,你不要再在他人身上重蹈覆辙。” 还真是什么师父什么徒弟,连说教的话也一样。 谢锦茵闻言笑了笑,竟是颔首轻应,半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颇为顺从地回:“嗯,我也如此觉得,昨日回去后我便有些后悔了,在这里同许师兄道个歉,往后我不会再做这种事。” 许祯卿一怔。 什么叫做,昨日回去后我便有些后悔了? 后悔和他做那种事情? 少女眉目秀妍,话音刚落,略微停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游移,右手轻抚过肩头乌发,朱唇轻启,杏眸含怯,不胜娇美。 随后,她道:“但,我见沉师兄似乎没有心仪之人,我是否可以接近他?” “不行!” 许祯卿甚至没有半点思索,下意识就说出了口。 ——大冰块,性格这么差,脸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女人缘?怎么看沉师兄都比你更讨人喜欢。 陈师妹的话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不免想到方才谢锦茵与沉玉书举止亲密的样子。 相貌?剑术?品行?他哪点比不上沉玉书? 谢锦茵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故作茫然,抬眸看他,眼底还有几分少女怀春的羞怯与憧憬,怎么看都不过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这令许祯卿更加确信,她对沉玉书动了心思。 “为何?”谢锦茵有些委屈地问他,“我心许沉师兄,自然不打算强迫于他……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但若是我愿意,沉师兄也愿意,又有什么关系?” 方才见沉师兄对她的态度的确有些不一般,他从未见沉玉书对谁露出那般神情。 若他们以后真的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只是这样想了一想,许祯卿就觉胸口一片沉闷,如鲠在喉。他实在无法接受她和自己做过那种事之后,再看着她和沉师兄二人两情相洽,两心相印。 思虑再三,他心中已有了决定。 青年俊美的脸庞浮起薄红,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你若还想做那种事,可以来找我,但不要接近沉玉书。” “哦?” 谢锦茵闻言,妩媚一笑,贴上前去,未涂蔻脂的莹润指尖轻佻抵着他的胸口,慢慢沿着他腹部坚实的轮廓往下游移…… “怎样对你都可以?” 嗓音轻柔而飘忽。 30.这次我可没给你下药呀(微h) 察觉到她指腹在自己小腹撩拨的动作,许祯卿喉结动了动,喉中干哑,不敢与她对上视线。 男子清俊的眉目低垂下,本如雪原般圣洁无瑕不可接近的清冷容颜,却在眼角眉梢晕开一点春色。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 她不过刚对沉师兄动了点心思,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可若是要眼睁睁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接近沉师兄,他实在无法无动于衷。 师父已经故去,就算是为了师父,也不能放任她在玄夜这样肆意妄为,行此等荒唐之事。 左右二人已经发生过关系,若她以后能就此收心,或许…… 他微微颔首,眼睫一颤,沉声道:“若你答应我远离沉玉书的话。” 谢锦茵闻言,玩味一般仔仔细细打量他的神情,直到对方被她的目光惹得不自在地移开后,才慢慢悠悠地回:“好,我答应你,不接近沉玉书。” 她答应他不接近沉玉书。 但若是沉玉书要主动接近她,之后的事情,这可由不得她做主了。 “所以,我们可以开始办正事了么?”她问。 许祯卿神色微变,没想到她要自己立刻兑现,可话都已说出去,事情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已然是默许她进行下一步。 故而,谢锦茵轻提他的衣襟,令他低下头颅,与她对上视线,随后红唇微启,轻吐出几字。 “那……先吻我。” 少女清秀的面庞近在咫尺,看似柔顺无害,仿佛一只温驯的白鹿,实则从头到脚都充满着欺骗性。 鸦青色的睫羽纤密,墨色的眼瞳之中细看下带了些许青碧色,鼻梁秀挺,唇瓣小巧嫣红却又柔软,柔顺如缎的乌发披散在肩膀,与发带纠缠,紧贴着她胸脯曼妙的弧度下坠…… 忽令人觉,神魂颠倒。 心跳狂乱,身体呼吸都不受控制,他颔首下去,慢慢闭上眼吻她的唇。 两唇轻轻一触,只是轻轻碰触,不敢深入,生涩而温吞,只能感受到彼此唇上的温度,甚至比迎面而来的春风更加柔和。 这个吻并不持久,只过了一会,许祯卿就抽身开,耳根红得发烫。 生平第一次这样主动亲吻女子,他很想掩饰自己的局促,可惜没能藏住,本该清冷如月露宵光的容色也因为方才那一吻,染上几分风情。 还真是纯情得可爱。 不过这样的吻可不能令谢锦茵满足。 “吻,可不该仅仅是这样啊。” 话音未落,她踮起脚微微前倾,勾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她其实也并不熟稔,却远胜他许多,与少女温顺的外表全然相反,这一吻,她贪婪,热烈,恣意妄为,柔软的舌尖勾挑开他的唇线,逗弄他的唇腔,试图诱导他也一道沉醉于这般甜腻的吻中。 心弦像是断了一瞬,这之后的事情,都不像是他会做的。 但他的确做了。 他的手抚上少女纤细的腰肢,将她扣入怀中,即便不擅长接吻,他也开始试着像她那般回应她,唇齿纠缠,分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却觉如何都不够。 也似乎被她感染,开始变得贪婪,欲壑难填,渴望品尝她所有甘美之处。 她的唇,她的舌,香软柔滑得不可思议,二人的舌头反复纠缠在一起,唾液交换,唇齿迎合。 属于女子的柔软轮廓也贴了上来,她身上的香气在肢体摩挲中散发开来,令他的下腹也越来越火热,柔软抵在他坚硬之处,油然而生愈多愈热烈的渴望。 良久,谢锦茵才缓缓推开她,因方才深入的吻,牵连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你能不能硬?要不要吃昨天的药?” 她轻笑一声,手心贴上他的双腿间,不经意抚弄那勃涨的轮廓。 又故作惊讶地抬眸望向他:“啊……许道友分明长着这么一张清心寡欲的脸,身体却这么下流啊,衣服都没脱呢,只是吻了吻,鸡巴就硬成这样了,这次我可没给你下药呀。” 她是故意的。 分明清楚这一点,平日素来清冷自持之人,闻言还是羞愤难当,却又无法反驳,只压低了声音告诫她:“别说这种话。” 声音低哑,眸底沉黯,含着几分情欲。 “那该说什么……”谢锦茵还勾着他的脖颈,将他压低了一些,唇贴上他的耳廓轻吻,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媚,“那我说,你来脱我的衣服,好不好?” 你来脱我的衣服,好不好? 此地偏僻,平日里鲜少有人往来,四下青树翠蔓、枝叶繁茂,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梭梭声。 他虽已答应谢锦茵,但要光天化日这种地方行鱼水之欢,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样不妥。”他矢口拒绝。 “这种地方?” 谢锦茵半遮檀口,斟酌着这四字轻笑一声。 再抬眼看向他时,双眸纯净无暇没有半点欲念,仿佛她们之后要做的事情,并非是男女间肢体纠缠的极致亲密之事。 “这里风景很好,我就要在这里。” 说着,牵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间衣带之上。 只要他指节微动勾住那衣带,轻扯一下,便能褪下她身上所有遮蔽。 又再次抬眸,眼底笑意盈盈,樱唇微启道:“若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去找沉师兄。” 31.这算是湿了?(微h) 少女莞尔一笑,又继续说道:“当然,我不会强迫沉师兄,只是来日方长,或许我和他……” 这次,谢锦茵还没将话说完。 “不要去找他。” 许祯卿的声音有些轻,却还是暴露了他的慌乱。 只是光听到她口中提到沉师兄三字,他的心口便有些沉闷、不适,仿佛千万只蛊虫啃咬,令他焦灼不安。 道法教他清静无为,克己制欲,宁神静心。 可对上她,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那么多占有欲开始作祟。 他不允许她接近沉玉书。 男子修如梅骨的指节勾上衣带,动作微微有些颤抖,天人交战后,最后还是选择勾扯开她的衣带。 衣带被轻轻抽开,她外裳也随之敞开,露出其下精致的锁骨和肌肤。 他想要继续,谢锦茵却忽然按住他的手:“等等,我还没湿。” 许祯卿不明,垂眸看她,墨玉般的眼瞳似覆上一层朦胧月色,眼底流露出几分茫然。 谢锦茵没有立刻回答,靠在身后的石墙上,不紧不慢撩起裙摆,布料贴着她细腻的肌肤往上游移,露出一双修匀白皙的腿和藕荷色的小衣。 “但,你可以舔湿……就像你师父当年做过的那样。” 她启唇低语,如樱桃红绽,玉粳白露,音色也如吴醴白蘖,甜腻又甘醇。 师父当年也做过这种事? 他迟疑片刻,实在无法想象师父那样圣洁高远之人沾染情欲的模样,更无法想象,他跪伏在少女的腿心,舔砥她的私处…… 卓尔如青松,谦谨如白璧。 仅仅是有这样的念头,就仿佛是对凤梧道君四字的亵渎。 可她没有必要欺骗他。 而如今,她还要他也做相同之事。 “快点呀,你若不做,我便走了。” 轻柔的音色在他跟前响起,她软声催促着,此时倒已没有了半点羞怯,仿佛方才提起沉玉书时她怀春的模样只是他所见的错觉。 他后知后觉,自己是否已落入她的圈套中。 可他……好像并不讨厌被她这样欺骗,心下也没有半点愠恼。 满地是粉瓣琼苞堆迭而成的香雪,许祯卿缓缓跪到她身下,玉白色的道袍下摆垫在他膝下,花瓣被挤压后产生的花汁染上衣摆,似不染尘埃的霜雪,随风下坠,染上人间的烟火色。 他有些紧张,捏着她的小衣慢慢往下拉至膝盖处,将少女的花阜明晃晃地暴露在自己眼下。 舔湿。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只是根据字面意思简单理解,于是试着握住她的大腿微微往外分,再跪伏到她双腿间,低下头。 她双腿光裸,再无遮蔽,垂眸看向他的目光也无半点羞涩,反而眼眉间笑意盈盈,如同弯弯的月牙。 许祯卿启唇,用舌尖轻舔上那点粉滟的花瓣,只是轻舔了一下,并没有十分深入,手掌下的肌肤就开始微微发颤。 察觉到她的颤抖,他撤开一些,从下方抬眼看她,却见她方才流露的从容却已消失。 乌发散乱在肩头,睫羽垂下,眼眸半阖,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双颊染上淡绯色,贝齿咬着下唇,显然是一副羞怯的模样。 她似乎也没有看起来那样游刃有余。 也会因为沉湎情欲而流露出这般容色。 这样的认知,不知为何令他有些心动,心头又开始积蓄了莫名的情愫。 他说不出是何种感觉,目光却无法从此刻的她身上移开,直到谢锦茵注意到他的视线。 “……别这样看我。” 少女姿态不胜娇美,嗓音细柔如丝。 似是不想被发现自己的露怯,她用手心按住许祯卿的头,将他压往双腿间,还将一条腿抬高压在他的背上。 这样他无法扬颈看她,腿心的柔软也完全呈现在他眼前,玉润光洁,薄肉粉滟,如娇嫩的粉苞被剥开两瓣,蕊心那点花蒂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分明这样美,许祯卿却有些不敢再看,只闭上眼,启唇将那粉苞全然温含在口中。 他舔砥的动作自然不算熟练,但人的舌头却从来都是最灵活的地方,即便没有经验,湿润温热的舌头也能自如地游走在少女的腿心,舌面抬起那点粉肉含在口中反复舔砥轻刮,酥麻的快感从私处漫延到小腹, “嗯……许祯卿……” 体内情欲被点燃,她忍不住想夹紧双腿,大腿却被男子宽大的手掌紧紧摁着,只能毫不保留的对他敞开腿心柔软,被他以唇齿掠夺,唇中难掩娇息,低喘出声,蜜穴也渗出一点晶莹的爱液。 听到她这样的声音,他微微蹙眉,下腹更是火热得厉害,勃起的阳物被衣物紧紧束缚着生疼,于是他加快了舔砥的动作,舌头分开两片花瓣的细缝,沿着细缝至蜜穴,在其间来回舔砥。 本是酥麻的快感因为他加快的动作忽然变得频密、强烈不已。 “你——” 剧烈的快感令她措手不及,失声叫了出来,大腿又被他死死按着,舌尖探进蜜穴中,蹭过那翕动的蜜肉,又抽出,含住花蒂放在唇舌间吮弄吸含。 敏感的私处被他这般舔砥,激昂的快感令她双腿不断颤栗,动情的爱液也随之喷薄而出。 谢锦茵身子软了一半,还好身后是石墙,又有许祯卿按住她的大腿,她才没有差些滑坐在地上。 许祯卿的手撑着她的大腿,白玉冠因为方才的动作微微斜了一点,落下几缕鬓发。 他仍跪在地上,为她舔砥后双唇水润潋滟,偏偏又配上这般清冷的容色,反差强烈却又微妙的融洽。 舔去唇上水渍后,男子的喉结略微一动,显然是吞咽了下去。 “这算是湿了?” 他问,声音有些哑。 少女眼眉微垂,眸中水雾氤氲,两靥浮起薄红的情潮,只低喘着,没有回答。 他只好看向她双腿之间。 视线中,少女的白嫩光润的花阜上都是透明的蜜液,花蒂舔弄得发胀红肿,蕊心处流出的蜜液沿着腿根湿湿黏黏的往下滴淌,分外淫靡。 谢锦茵从高潮中还没完全回过神,过了会才低低应声。 “嗯……湿了……” PS.800珠加更在写啦~ 32.这样插不进来(微h) 得到她的回应,许祯卿才站起来。 道袍衣摆被花汁濡湿染上些许零星的粉印。 他身量比她高上几乎一个头,从上方看她和从下方看她,虽然都很美,带来的感觉却还是有些不同。 例如,他如今站立着垂眸看她,就见少女朱唇皓齿,明眸如镜,睫羽上挂着因方才高潮而渗出的泪珠…… 分明这般柔顺又惹人怜爱,却令他顿生出一些暴虐蛮悍至难以启齿的渴望。 可这些年他所习得的清规戒律,礼法伦常不允许他将这种渴望都化为实际。 他压抑着腹下冲动,不敢继续。 过了一会,面前的少女回过神放下裙摆,又将胸口衣物拉下。 腰带并未解开,所以衣物堆迭在腰间,只露出一双曲线优雅曼妙的乳房。 “你可以摸我。” 谢锦茵说着,拉过他的手腕,如诱导般按在自己的胸口,粉嫩的乳珠从男子手掌的指缝间露出,掌下乳肉绵软,恰好能被他一手包裹住。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 她轻笑着,又低低哄诱道。 真奇怪,分明她的声音是这样清亮婉转,他却觉自己的神智在慢慢往下沉坠,越落越低暗,似落入一片看不见的深沼之中。 可他却仍旧渴望,渴望能就这样继续沉坠下去。 他手掌收握试着包裹住那团绵乳,指节轻压进乳肉,指腹时不时蹭过粉嫩的乳珠,在他揉弄的动作下,蓓蕾逐渐绽放挺立变成略深的嫣红色。 虽是在树荫之下,疏条交映,枝缝间错落而下的曦光,能令他将少女面上细微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面色潮红如着酒,双眸迷离,唇间溢出细碎的低吟,看起来似乎是舒适的。 “这样可以么?”他问。 “嗯……” 谢锦茵轻应,抬眸看他,柔荑却压在了他双腿之间,笑着抚慰那勃涨的轮廓,手心若有若无的触碰,反而更加令他欲火焚身,饥渴难耐。 “都这么硬了。” 在他的视线注视之下,又搭上他的腰带,唇中缓缓吐出暧昧的字眼来。 “你是想要自己解开,还是希望我来解?”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对他而言都是极为强烈的诱惑。 许祯卿不敢与她对视,抽回手,忙忙移开视线,低道:“我、我自己来。” 分明阳具早已勃涨在衣物中许久硌得生疼,真要当着她的面放出来时,许祯卿还是有些不自在。 若是说先前被她强迫尚且情有可原,如今却要他主动,他清楚这已是对师父的不敬与背叛……可,话已说出口,如今后悔也已来不及。 于是,他缓缓松开衣带,轻微的摩挲声后,他却没有褪下衣物,只是撩起衣摆,释放出性器。 他羞耻于自己对她的欲望,不敢看身下一眼,因为他知道不必看,欲根已然高昂挺立。 谢锦茵看他这样羞赧,忍不住低笑出声,伸出双手握住他的阳具,掌心温度火热,握在手心感觉有些沉甸。 这次没有药效干扰,阳物看起来不过是浅粉色,尺寸和粗细却没有颜色看起来那样温和,反而充满侵略性,想到它完全进入体内的深度,她不免有些迟疑。 先前都是她是自己在上面,可以控制进入的深度,但同一个姿势用多了也腻了。 如今这般姿势要对方插进来,她以前没有试过,只是光是看看就清楚很难把握尺度。 “你能不能把我抱起来?”想了想,她问许祯卿,“你太高了,这样插不进来。” 插不进来? 许祯卿这才低头看自己的下摆,阳物正被少女纤细的十指勉强握住茎身,他的腰身比她高,阳具的位置自也高些,勃起的阳具顶到她的小腹之上,硕大的冠首对着她小腹白皙的肌肤,马眼渗出一点清液。 这般画面不由令他热血上涌,他未动一下,阳物却是又硬了几分,只能倒抽一口凉气,匆匆移开视线。 而且两个人都这样站着,好像的确是没有办法插进去…… 这下了然了她话中含义,许祯卿红着脸,轻应道:“好。” 得到回应,谢锦茵抿唇一笑,踮起脚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令许祯卿顺势抱起她的身体。 青年看上去身形虽是清癯颀长,但到底是剑修,双臂十分有力,更何况怀中少女体型娇小,他托着她的大腿,轻而易举便将她稳当当地抱在怀中。 谢锦茵双腿夹住他的腰,粗长挺翘的阳物就这样蛮横地插入她双腿间,方才她流了好多水,腿间湿润粘滑,挺翘的茎身一下子往臀缝滑去,上头带着突起青筋的皮肉紧贴着少女私处敏感细腻的皮肉,凹凸不平的粗粝感与柔滑灵巧的舌头舔弄的感觉很是不同。 悬置在半空的空虚感和摩擦间产生的酥麻快意又令她腿心湿了一些。 许祯卿将她托得更高,留出一些位置,谢锦茵握着阳具,勉强对准腿心,龟头却几次滑过湿润窄小的穴口,大小悬殊得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容纳。 “呜……太大了。”谢锦茵秀气的眉头拧在一起,似乎有些为难。 许祯卿不太懂这是好是坏,只是本能怕她不太喜欢自己,所以问:“你讨厌么?” 讨厌什么? 谢锦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与其说是讨厌,倒不如说是太大了有些害怕…… 问题有点难回答,但他的纯粹令谢锦茵觉得实在可爱。 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将唇印在他的耳廓上轻轻地说:“嗯,这不太好说……但,不要一下子全都插进来就不会太讨厌……” 声音柔软又甜糯,好像是在撒娇,听得许祯卿心都要化开。 她怎么可以这样磨人。 33.你怎么忽然这样(h) “我尽量……” 他将谢锦茵抱紧了些,又托高她的下体,令她的双腿能够更好的夹住他的腰身。 察觉到她扶着阳物终于对准了湿漉漉的穴口,他才将她的身子慢慢放下,借着身体的重量,冠首一点点撑开紧闭的媚肉。 她似乎有些紧张,身体的反应也格外强烈,花径中痉挛收缩,只刚插入一个头,就被绞住,卡在进入的位置。 “等一下……” 谢锦茵娇息不止,柔软的乳房紧贴在许祯卿坚实的胸膛。 白皙犹如凝脂的双腿大开,大腿夹着他健瘦的腰身,只能看见腿心的男根插进一小截,还有大半留在外头。 方才大腿根流下的湿痕还未干,穴口就被宛如手腕粗细的阳具撑开,边缘的肉膜极为勉强的收缩,却根本不可能闭合上,只能严丝合缝地贴着火热的茎身。 只进入了一部分却无法继续深入,比在外头时还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插入的那一部分被柔软湿热的花壁紧紧包裹着舒服得令人头皮发麻,可更令余下的部分也饥渴燥热的厉害,强烈渴望被她的柔软之处吞吐抚慰。 谢锦茵试着继续沉下身体,慢慢习惯他插入后带来的扩张感,上半身则退开一些,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这般近的距离,二人的眼睫似乎也能触上。 越是近看,许祯卿就越觉她的眼眸美得惊心动魄,清湛的眼底似藏着碧青的星河,不自觉间叫人神魂颠倒,渴望能被她镌刻进眼底,哪怕一瞬也好。 谢锦茵自也在看他,她看到他眉宇微皱,额角渗出隐忍的薄汗,耳廓泛着绯红色。 清清冷冷的容色已如薄雪消融,春色流香浮动,令人有些想要吻他。 所以她吻了他。 “许祯卿……” 她低低轻唤他的名字,吻上他眉心的一瓣莲花,如花瓣般漂亮的樱唇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慢慢往下游移,吻轻柔而缓慢,最后落在他的鼻尖。 最后,她垂下眼睫与他对视,薄唇轻启,软声诱惑道:“嗯……你想要我全都吃下去吗?” 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裂。 吃下去。 全都。 全都吃下去。 他托着少女雪臀的手突然一沉,硕大的阳物因为这个动作压入一半。 甬道中足够湿润所以并不疼痛,但强烈的满胀感还是令谢锦茵足尖蜷缩,双眸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眶还因为这剧烈地刺激盈出热泪,身子不断颤抖着,全身的重量全都被压在交合处与他的手臂上。 阴茎只插进了一半,两片粉肉就被茎身挤压可怜兮兮地外翻,甬道也被塞得满满的,本就浅窄的宫喉在这个姿势下更是轻易被侵犯进深处的冠首抵到,若是继续插进去,便能撞开稚幼的胞宫。 感受到怀中少女娇软的身体颤抖着,这令许祯卿找回一些神智,只稳稳当当抱住她,没有再继续动作。 倏然间就被插得这么深,谢锦茵还没习惯过来,只能埋在他肩头细声细气地呜咽:“你……你怎么忽然这样……” “抱歉,难受么?”许祯卿心下有些愧疚,抱着她抵在墙上,贴着她的额头颔首问。 谢锦茵摇了摇头,眼眶有些泛红,看起来像是啜泣过。 “还好,就是太涨了。” 硬挺的阳具几乎碾平撑开甬道中所有的褶皱,娇嫩的花径也被插得变形,只能一抽一抽地翕动着,紧箍青筋凸起而粗大的茎身。 “……我再慢一些。” 他温声轻哄,眼底饱含欲色,几乎快藏不住对她的渴望。 虽在意料之中,可还是令她有意外之喜。 谢锦茵嗤笑一声,忽而捧起他的脸道:“你其实很想对我做这种事,对不对?” 许祯卿眉眼低垂,顷刻间缄默了。 若说不想,这是谎言。 可若要回答,这就无异于承认他对师娘的亵渎,对师父的背叛。 但他已经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谢锦茵见对方抿唇不语,大抵已经猜到他心中所想,明知他心下纠葛,却还是刻意坏心眼地贴近了一些。 夹杂着少女身上细腻香气的细密的吻不断落在他的脸颊,耳鬓厮磨,用甜糯的声音吐出撩拨的字眼来。 “快说呀……告诉我你是如何想的,你希望怎么对我……你就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哪怕全都插进来……” 若她是摄魂夺魄的妖物,他如今只需要斩妖除魔,不必有半点怜悯。 可她明明只是个女子,柔软娇媚,却能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摆布操控他的所有情绪。 她到底要他怎样? “你到底要我怎样……” 许祯卿叹息着,眸光越来越沉暗,如雪原之上幽冥的长夜。 也如失控前的信号。 他忽然将她托起抬高,阳具几乎全部抽出,只有龟头还在撑开粉嫩的穴口,又是将她往身下一送,阳物一下子插入六、七分,撞上敏感的宫喉。 “啊……”瞬间强烈而失衡的快感几乎令谢锦茵失控的娇吟出来。 而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许祯卿将她抱在怀中,挺动腰身抽插起来,就着他方才进入的深度,托起又放下次次尽根没入,龟头不停撞击敏感的花心,甬道紧致娇嫩,花液也随之越流越多,随着肉体的拍打声越来越响,交合处发出啪啪的淫靡水声。 紧接着,许祯卿将唇贴在他的耳廓。 “你希望我叫你师娘,还是谢锦茵……你问我如何想,我告诉你……” 落在耳畔的喘息低哑沉暗,就连音色都变得濒临失控。 他含住少女珍珠一般的耳垂,手掌用力握住雪臀,身下又开始用力挺进,一边将她抵在墙上抽插,一边在她耳边含糊不清地说:“我想对你做这种事,我想对你做这种事,我想对你这种事……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柔软,这样娇嫩。 他不该这样做,也不该说这种话,可若是不这样他真的要疯了。 男子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需要什么经验,只凭本能和天赋就已经足够强悍,更何况他身下的器物丝毫不逊色于他师父,足够粗长挺翘,只是这样不带任何技巧的挺进抽出就已经能够带来强烈的快感。 “许祯卿……啊……嗯……就、就该这样……好舒服……” 谢锦茵眼眸迷离,如氤氲春水,搂着他的脖颈娇喘不止,几乎快使不上力气,身子被他撞得酥软,发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长长的乌发披散在肩头,白嫩绵软的乳房晃动,娇艳的乳珠贴在他的胸口被磨蹭得挺立。 花蒂红肿充血,身下肉刃不断从少女的腿心进出,唯有交合处传来清晰的感觉,快感漫延到四肢百骸,甬道中的蜜液被阳具捣弄出来,全都浇淌在许祯卿的衣摆,将玉白色的道袍濡湿一大片。 34.还没有全都插进来(h) 原来男女交欢,水乳交融是这样快乐的事情。 由他主动掌握情事的快感,甚至比昨日她骑在他身上慢慢起伏还更强烈数倍。 他托着少女柔软的大腿,重重往阳具上送,水润的花径在抽出时立刻收缩,又在插入时被紧紧包裹上来,娇嫩湿润的蜜肉仿佛含吮着阳具,带来噬魂销骨的快感。 谢锦茵挂在他身上脊背弓起,身下被顶弄的酸麻不已,蜜水沿着雪臀的弧度流个不停,小腹一抽一抽地被顶弄出一个隐隐的形状。 阳物虽未真的插进少女稚嫩的胞宫,但冠首次次撞上宫喉,棱角挤开凹凸不平的内壁,花房也跟着被顶弄得不断震颤。 早已越过她承受能力极限的快感令她失控抽泣起来:“啊……嗯啊……许祯卿……太快了……不行了……” 她不过一时兴起,想换个姿势而已,却没想过由对方来主动的性事会这样激烈,全然超出她的想象。 “不是说可以做我想做的……不是说哪怕全都插进来都可以……” 许祯卿温柔吻去她面颊上的泪水,嗓音低哑克制,身下却依旧又快又重地挺进,玉囊拍打在她臀部的肌肤发出糜烂下流的撞击声,与他清冷圣洁的容色形成强烈的反差。 说着,他低抽一口气,忽然停下动作,身子退出一些,看向二人的交合处。 肉粉的粗大阳具虽将穴口撑得变形,却还留了三、四分在外头,并没有全部插进来。 他抱着她,肉茎再次缓缓挤开失控痉挛的媚肉,又慢慢沉身进去,吻着她眉心的花钿说:“可我还没有全都插进来。” 谢锦茵失神了一会,茫然地看向他,眼眸湿漉漉的,情潮在他顿停的动作中终于平复了一些,而她也有喘息的时机,恢复了一些心神。 她不由垂眸看向二人下体相连的部分,确认了他并没有全部插进来后,联想到他勃起时的长度和或许全部进入身体后的可怕深度……她甚至有些后悔说了方才那些刻意撩拨他的话。 全都插进来她会坏掉的吧。 “不要全都插进来……”身子没了力气,谢锦茵只能虚搂着他的脖颈,绵软无力地哀求,因为方才哭过,声音里还带着一点低弱的泣音。 她低弱含欲的声线令许祯卿喉中一干,感觉自己胯下又更硬了一些,却又不能就这样将她随心所欲地抵在身下抽插,只能慢慢动作,再吻她的脸颊轻哄着:“我知道,我不会的。” 沉湎于情欲中的少女双眸水润,詹黛青颦,两靥晕开淡粉色,如燕脂匀开,容色娇美诱人。 天知道他要耗费多少定力才能保持做这种时候的理智…… 他不由含住她肩头细腻的皮肉微微一吮,留下一道轻微的红痕。 随后,再次抱着她起起落落,快感在他冲刺挺动的动作中积累迭加,花径紧紧收缩,咬合住坚硬粗硕的阳具,就连上头泵动地青筋形状都能清晰感受到。 “啊……” 瞬间,二人皆是难耐的喘息一声,一起攀上了覆顶的高潮。 许祯卿甚至还有余力单手抱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撑着墙壁,将她抵在墙上令勃涨的性器压到最深。 龟头卡在最为细窄的宫喉处,精液大股大股射出,喷溅到少女幼嫩的宫壁上,烫得她浑身颤抖,不由紧紧抱住他的背,无意识地在他背后抓了几道,还在他颈窝处用力地咬了一口。 他断断续续射了很久,待少女稚幼的膣腔中渐渐被粘稠浓厚的精液灌满后,他也没有立刻抽开,反而刚射完本半软的阳具被甬道温含了一会又再次硬挺起来,将精液满满堵在花宫之中。 “唔……” 谢锦茵低吟一声,感受到他射了进来,双腿下意识在他腰间挣扎了两下,只是大腿被他紧紧摁着,她避不开,也不再动作,只搂着他的脖颈急促地喘息。 射了好多进来。 待喘息声渐渐平复,二人的视线再次对上。 她出了些汗,被濡湿的乌发黏在鬓旁,身上的香气反而更加强烈,明明只是浅淡清雅的香气,却又仿佛极为浓烈的春药,又重新燃起了他的欲火。 不够,这样不够。 还不够,还不够,他还想做。 ……他怎会变得如此贪婪,如何欲壑难填? 心下愧怍,他自然无颜将这个下作的想法道出口,而气氛恰好沉默了一会,他刚想说什么时,却听怀中的少女先开了口:“好了……我累了,你放我下来吧。” 既是对方累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过分索求什么。 许祯卿闻言,把她抱高了一些,将整根性器从蜜穴中拔出,他还硬着,沾满水液的阳具挺翘起来,上头都是透明的水液,只有马眼处还在不断溢着白浊。 没了堵塞之物,方才射进她体内的大量乳白色的精液一下子溢了出来,小衣松松垮垮地吊在她的脚踝,上头湿痕隐隐,也跟着沾了不少二人的爱液。 啊…… 这可不能拿给小瑾洗啊…… 谢锦茵秀眉蹙起,不免有些烦恼,想着该如何解决。 过了会,她赤足踩在绣鞋上,单脚点起,脱下那件沾着点点精斑的小衣,将它捏成一团,塞到了许祯卿手里。 许祯卿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垂眸看她,神情困惑。 餮足后的少女眼眉间尽是慵懒与妩媚,只是眼神冷淡了不少,全然没了方才欢爱时的羞怯与柔情。 最后,她略略抬了抬眼,对眼前之人吩咐道:“这个你拿去烧了吧。” 35.会更喜欢沈师兄么?「Рo1⒏red」 二人衣物已穿戴齐整,许祯卿手中捏着她塞来的小衣,耳根子又红得厉害,佯装镇定道:“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随后将沾着精斑和爱液的小衣收进了袖子里。 谢锦茵简单地避水决清理了身下,但射进来的太多了,避水决也清不掉,只能回去再泡个澡。 她想着,理了理裙摆,又重新挽好散乱的发髻。 刚经历一场酣畅情事,少女玉眸清亮,杏腮桃颊,两靥如海棠红晕开,娇妍妖娆,却丝毫没有再和面前之人说些什么的打算,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见她要这般干脆地离开,许祯卿唤住了她。 “嗯?”谢锦茵懒懒地应。 许祯卿喉结微动,又恢复了那般清冷的容色:“我恰好也要回雁青峰,我们可以一道。” “哦。” 倒是也没有拒绝,只是语气淡淡的,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 分明她方才在他怀中动情的姿态那样美那样柔,如今却又对他这样冷淡,不屑一顾……前后割裂得太过厉害,这甚至令许祯卿瞬间有种错觉,就好像与他缠绵欢爱的少女,在他怀中娇吟并不是她。 这种情绪很难形容。 尽情缠绵后的欢愉舒畅消退了大半,反而令夹刺梗在心头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上一秒是她喂给他饴糖,他如甘露入喉觉甜蜜不已,下一瞬却又是芒刺冰锥直直扎进他心底。 可他不能愠恼,不能动怒,甚至没有开口要求她怎样的立场,只能自己咀嚼这种怪异晦涩的情绪。 这之后,二人再没有说话,只是一道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陌上细草柔软,郁郁葱葱,春风徐徐吹来,身侧飘来落蕊暗香,拂过少女的乌发,她清秀的容色一旦没有了笑容,就有几分如淡烟疏雨般的清冷。 许祯卿越想心下越煎熬,急于说些什么打破这凝滞的气氛,却又因为平日里寡言少语,不善言辞,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话是好。 这时,他又不自觉想起陈师妹的话。 ——性格这么差,脸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女人缘?怎么看沉师兄都比你更讨人喜欢。 如果沉师兄的话,是不是就能明白她的心思,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还能和她有说有笑地走在这条小路上? 是她的话……会更喜欢沉师兄么? 想到这里,他有些在意,不自觉用余光打量她,却只见少女眼眉低垂,鸦青色的睫羽微微翘起,上头错落点缀着光尘,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又开始试着说服自己这并无大碍,来日方长,虽然他或许不能像沉师兄那人招人喜爱,但他一定会待她好。 “谢师妹。” 二人走到半路,远处忽然传来了男子朗润如振玉的声音。 谢锦茵循着声看去,抬目时曦光落进她眼底,令她本就秋波横流的明眸犹如落入流霞中,落在许祯卿眼中,好似云去雾散,碧华上迢,眼眉如弯月,像是仿佛见到心上人时的眼神。 和看他的目光全然不同。 ……她果然,也觉得沉师兄更讨人喜欢? “嗯?沉师兄怎么还未离开?”谢锦茵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惊讶。 擂台四下空荡荡的,不见半个身影,显然弟子们都已经散去,唯有沉玉书还站在原地,一身竹月色长衫如松风朗月,眉目疏朗俊逸,风骨清隽,昼色半沉,朱辉勾勒他的侧脸,将青年本就俊朗的眉目更衬出几分风流恣意。 她走了有半个时辰有余,那么沉玉书至少在这里等了最少一刻钟。 谢锦茵步子一顿,许祯卿自也跟着停下。 沉玉书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许祯卿,稍许有些意外,却没有多想,只是坦荡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是关于方才切磋之事,我有些关于剑意上的心得想与你讨教,不知师妹……” 原是为了论道刻意在这里在等她,不愧是玄夜弟子,真是勤勉好学。 谢锦茵心下盛誉,还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许祯卿抢着先开了口。 “沉师兄,此次弟子考核,掌门应有交代过你,关于谢瑾和谢师妹之事。” 声音沉肃,神色清寂,让人觉得有几分冷峭疏离。 两个男子皆身形清癯颀长,许祯卿因为容色生得清冷,略显削瘦一些,此刻二人正对峙着,如冷月霜雪对上青山松柏,虽气质不同,但无论哪一边都令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站着的沉玉书一怔,不大明白此时许师弟提及此事是个什么意思。 掌门的确和他叮嘱了一些事情,但也不过是简单的交代了谢瑾乃荀师叔之子,并且嘱咐他稍许留心一下谢师妹的来历,其余的事情,倒是没有怎么嘱咐。 不过倒也不由他深思,下一瞬,许祯卿的话就已为他解答心中困惑。 “谢师妹如今归属雁青峰门下,希望沉师兄身为此次弟子考核的负责人懂得与她保持距离,否则师妹还没进玄夜宗,便传出一些对她的流言蜚语,不大妥当。” 此言何意? 因许祯卿平日里待人接物较为疏离,他和这位师弟算不上亲近,可也是平日里有点头之交,能说上三两句话的同门之谊。 如今为何却忽而对他这般敌意。 因为谢师妹? “走吧,谢师妹。” 说着,许祯卿便挡在谢锦茵面前,要带她离开。 她已经答应了许祯卿不主动接近沉玉书,自然也没有说话。 但经过沉玉书身边时却似笑非笑回头看了他一眼,双眸含情如寒星宝珠,檀口轻启,最后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沉玉书不傻,他怎么会看不出谢锦茵忽然对他变了态度。 可先前谢师妹分明还对她有说有笑,为何出去一趟换了个模样? 是不是许师弟对她说了什么……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36.我已不是稚童 二人离开擂台之后,便搭乘前殿旁的云梯回到了雁青峰。 谢锦茵向来自由自在惯了,就算许祯卿再怎么摆出一副冷心冷面的模样,她也不会想做那消融冬雪的春风巴巴上去讨好他。 他若不开心便不开心,与她有什么关系? 许祯卿抿唇不语,她也懒得主动与他说话,只是慵懒撩过披在肩头的墨发,令锁骨处的闷热感散去一些。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岔路口,二人的居舍不在一个方向,若要各自回去,从这个地方分开自是最好的。 可眼见身旁的许祯卿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不由令谢锦茵挑眉,困惑看向他:“你不走吗?” 她终于开口和他说话,第一句话却是要赶他走。 许祯卿板下脸,本就冷峻的容色像是冰面上再覆了一层霜,出口的嗓音也清清冷冷:“我送你回去。” 谢锦茵听出他话里别扭的情绪,但也懒得哄他,小瑾长到这么大她都没哄过一次,连亲儿子她都不哄,又怎么可能去哄别人。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有脚,我会自己走回去。”所以也冷淡回道。 想着,便开始催促他离开,否则二人一道回去,小瑾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多想些什么…… 如果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她自是也不介意小瑾怎么想,可是他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那些事情。 凤梧是小瑾的父亲,许祯卿又是凤梧嫡传的弟子……这关系想想就有些乱。 还是尽量给自己少找些麻烦。 更何况先前射进来的精液这一路上又流出来不少,都快流到脚踝处了……她现在就想立刻去泡个澡,于是拧着眉头不准痕迹施了遍避水决,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许祯卿拉住手腕。 “你答应我,不接近沉师兄了。”对方孜孜不倦又叮嘱了一遍。 “嗯。”谢锦茵有些不耐烦,轻描淡写地应声。 许祯卿顿了顿,鬼使神差又补了一句:“也,不能对他动心。” 不能动心? 先不论她不可能动心……这话也有点好笑。 听到他这句话,谢锦茵不由笑出了声,抬眸看他,少女玉眸清澈,笑意却有几分狡黠。 “你这么在意,是因为喜欢我么?” 喜欢? “我才没有……” 许祯卿不假思索,当即就矢口否认,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说完又有些后悔,却不想对方根本不在意。 谢锦茵就在他胸口一推,将他推开三两步,笑意轻佻,满眼不屑道:“你不喜欢我,我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漫不经心地笑着,嫣红的唇瓣又毫不留情地继续吐出伤人的字眼。 “我答应你不接近他,可我没答应你不喜欢他。说到底,我今日喜欢他,明日喜欢谁,全随我心意,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闻言,似乎是想象到那般画面,许祯卿薄唇抿成一线,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不能……” 谢锦茵却像是早已有所预料,笑着打断了他:“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我不会接近沉玉书,也会不喜欢他。” 但是,沉玉书若要接近她,沉玉书若要喜欢她……可由不得她控制了。 一切事情似乎都无形在眼前少女的掌握之中,他只能跟着她的步调和节奏来走,这不免令他心下有些烦闷。 但后悔好像也已来不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或许……来日方长。 她会稍微为他改变一些? 山光西落,池月渐东。 谢锦茵回到居舍时,已是夕阳坠落之时。 天地间被晕染成流霞之色,云霭散尽,唯有漫天霞色橙红耀眼,熠熠生辉。 许祯卿将她送到院外就转身离开,并未留意到院门前立着的少年。 谢锦茵倒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谢瑾,几步走上前去唤他:“小瑾,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是他么?” 谢瑾看了眼远去之人的背影,忽而问她。 谢锦茵愣了愣,没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少年人没有回答,垂下眼睑,微凉的指尖撩开几许发,指腹轻抚过她颈窝处的红痕,眸色深沉,手下却不舍得用力,摩挲过那处后缓缓抽开手。 “母亲,我已不是稚童,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大可不必瞒我。” 我已不是稚童。 她这下明白了。 谢锦茵面颊一瞬间烫得厉害,仿佛染上了天边红霞。 虽是她没有去看那处,却已猜到他看到了什么。 ……是吻痕吧,方才许祯卿留下的。 她知道小瑾什么都不明白,可将这一切都明明白白摆上台面时,她身为小瑾的母亲,还是令她有种偷情被窥视的窘迫。 她该怎么回答,大大方方的承认? 可她现在甚至不敢对上小瑾的视线。 这并非因为她不够洒脱不够自我,她清楚自己也并非受世俗困厄之人,实在是二人血脉相连这天然而来的亲密感无法割舍,哪怕她天性自私自利,总是忽视小瑾的感受,能给予他的母爱也寥寥无几…… 可小瑾陪了她十余年,于她而言终究是特殊的。 她心乱如麻,檀口微启,却半天吐不出一字。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紧张,谢瑾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不够清楚,随后轻叹着又道: “母亲,我并不在意这些事。” 说着,谢瑾将她鬓旁细碎的发撩至而后,指腹微微嵌进她柔软的面颊,令她抬起脸与他对视。 “您是什么样的人,您想做什么样的事情,全都按照您自己的心意来便好。” 他忽然的靠近令谢锦茵错愕的片刻,但随后少年人温润俊美的面庞倒映进她眼底,凤眸清湛潋滟,如映琉璃月色,看她的目光却又柔和得能化作徐徐春风。 他望着她,眉眼低垂下,笑意温柔,一缕发坠下,落在谢锦茵的脸颊,带来略微酥麻的痒意。 她不知道为何心跳变得有些快。 树影摇晃,落下阴翳,甚至令眼前少年人的眉宇模糊了一些,他近在咫尺的清疏气息却使她的心跳却更加强烈,甚至远胜于当年在漫天飞花之下凤梧朝她看来的那一眼。 “无论您做什么,在我心里对您的感情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他的声音很轻,令人有缥缈不切实际之感,但音色朗润如玉,似能拂去她所有的惊慌与不安。 谢锦茵还未回过神之际,手心就被按在了少年人坚实的胸膛,掌心贴着衣物,胸膛之下,他的心脏正在跳动。 心跳沉稳而有力,似乎在代替他热烈地回应,宣告自己的所属。 “我的一切,都属于母亲。” 他凝视她的双眸,一字一句很是清晰。 我的一切,都属于母亲。 轻缓吐出的字句,如同誓言。 谢锦茵怔怔地望着他,似乎再听不到其它声音。 万籁皆寂。 37.小瑾,我是个坏女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锦茵不懂寻常母子是如何相处的,只是觉得小瑾这样乖顺的孩子,说这话大抵是为了宽慰她,缓解她当下的窘迫。 他会不会真以为自己喜欢许祯卿? 但无论他怎么想,作为母亲,她都应该将这件事和小瑾解释清楚。 少女的柔荑拂过他的眉眼,捧住他的脸,明眸皓齿、笑意盈盈,用着细腻温柔的嗓音轻轻道: “小瑾,我是个坏女人。” “嗯?”谢瑾不明她此言何意,微微颔首,坠入她如一泓秋水的眼眸,此时正倒映出他的身影,美得惊人。 何时才能将他放进眼底,放进心底。 谢锦茵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已为她沉湎失神,又自顾自说着: “我是你的母亲,但同时我也是个很坏的女人。我天性自私薄凉,以后我还会继续这样,做更多更过分的事情……并且贪心又自私,有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属于我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染指,若是脏了便会丢掉。”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你绝对不能成为我这样的人,对待感情要专一、要认真,不能辜负旁人待你的真心……” 见对方没有回应,谢锦茵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仿佛是一个正在认真教育孩子人生道理,对方却没有放在心上,而有些生气的母亲。 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随着这些年她当着小瑾的面做了不少坏事,但该认真教导他的时候,还是要认真教导的。 可不能让小瑾也变成她这样的坏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又捧着他的脸严肃认真地叮嘱了一遍。 谢瑾薄唇微抿,将手心贴在她的手背之下,听了方才那番话,回答却是问官答花:“所以,母亲也可以将我当做自己的东西。” 眼前的少年郎分明以比她高上一个头,握住她手心捧在脸上眉眼低垂的样子,却温驯得像一头小兽。 而谢锦茵也如驯兽之人般,温柔抚摸他的脸颊,目光中甚至流露出几分罕见的慈爱。 ……该怎么和他解释?他好像有些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又试着再和他说得清楚一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男女之间的……嗯?小瑾你这么聪慧,应当明白吧。” “可我永远不会喜欢别人。” 毫不犹豫地回答,少年人望着她的眼神清润而笃定,就好像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会这么做到。 谢锦茵莞尔一笑,觉得他实在是天真得可爱。 他甚至都还没有满十八岁,怎么就敢这样笃定他这一生不会有喜欢上谁的可能? “话不要说得这么早,等真正心动的时候,你会后悔你现在说的话。” “嗯。” 谢瑾唇角扯了扯,似乎想说些什么,眼底凝重之色稍纵即逝,最后低低问她:“那母亲您喜欢凤梧道君么?” 他厌恶他。 甚至不想将那个男人称作父亲。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母亲若是那样喜欢他,又怎会和他的弟子做这种事?但若是不喜欢,那为何如她这样自由的人要生下自己? 他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令他嫉妒得发疯。 这个问题倒是一下难倒了谢锦茵。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然喜欢了,不喜欢干嘛睡他? 但她的喜欢,也仅仅只停留在凤梧的脸上,对许祯卿也一样。 只要长得好看的男人她就会动心,只要有价值的男人她就会利用,从他们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没有半点价值后,又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 ——但她清楚的知道,这种喜欢,和小瑾口中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喜欢过的。” 过了一会,她才缓缓地回。 她的确喜欢过凤梧,虽然只是一瞬。 十八年前,她因偷窃灵宝被人追杀,负伤倒在树下时,是凤梧救了她。 林中桃花如雨落,他挡在她身前,长剑出鞘,替她挡下了致命的那一击。 追杀她的人就这样死在了凤梧剑下。 凤梧转过身来,眼眉清冷,只是淡淡吐出一句关怀之词:“道友可还好?” 碧空如练,漫天浅桃秾李灼灼夭夭,热烈得似要燃尽这方春色。 长影遮盖覆在她身前,她不由抬眼去,男子圣洁无瑕面容映入她眼底,神色淡漠疏离,薄唇抿成一线,清冷得仿佛天边遥不可及的月色。 或许有几分死里逃生的原因,但那的确是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心跳这样失控。 她讨厌这种感情。 她讨厌自己会对人动心,她讨厌自己会对人产生心绪,更讨厌这种事情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 “……死不了。” 她冷冷回了一句,面对对方的救命之恩,甚至连道谢的意思都没有,干干脆脆扭头离开。 然后,第二次见面,就是在泑山秘境。 她趁凤梧负伤,劫了他,然后强迫了他。 她摘下了这清冷的月色,肆意侮辱玩弄,来发泄自己心底无法对人言说的扭曲情绪,对他初见时心头产生躁动也在这之后消散。 一旦得到,她就不会再眷恋,也没有眷恋的必要。 喜欢这种感情从来不会长久,偏想求得,偏求不得。 例如,她对兄长的感情。 谢锦茵摇了摇头,试图打散此时如云烟飘浮而来的心绪。 她已经离开幽月城,实在不想再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那个人现在如何,也早已经和她没有关系。 想到那人心下就有些烦闷,她推开谢瑾,转身走进房门。 “……我去沐浴。” 谢瑾看着她转身离开,眸色晦暗不明,却还是恭顺地回:“好,我已备好热汤。” 38.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翌日,考核弟子名列已出,谢锦茵和谢瑾自然也在其列。 通过昨日的弟子需全都前往正殿,授予玄夜宗弟子铭牌,再根据下次的考核,决定分配到内门还是外门,具体拜在哪位真人名下。 谢锦茵心里已经有些眉目。 就小瑾的身份而言,即便之后通过第二轮考核,他也应该会被安置下雁青峰顾言非名下。 昨夜入睡前她简单的翻了下许祯卿给她的乾坤袋,虽是被她要挟,他却也老实,交出来的灵石几乎是相当于这种大宗门弟子十年的月俸。 足够她维持一段时间,但也只是一段时间。 她还需要更多的灵石,更多的钱财。 更多的。 谢锦茵和谢瑾前往正殿路上,恰好迎面撞上也要搭乘云梯离开的许祯卿。 二人的目光交汇一瞬,谢锦茵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许祯卿却面颊一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自在地避开视线。 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主动在与人在外野合。 除却惊愕之外,昨日那种沉浸于情欲之中放纵而肆意的快感也还有隐隐残留。 她的身体是那样柔嫩,嗓音是那样娇柔,被情欲晕染的眉眼是那样动人,如云鬓花枝,香腮粉雪摇落。 她的一切都令他沉迷。 分明他自入道以来所习得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不能沉湎于情欲,可他还是再三触犯清规戒律,享受将她抵在墙上抱入怀中侵犯和进入的快感。 他为这种想法羞耻,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份渴望。 昨夜,他辗转难眠,一想到她下腹就火热难忍,肿胀不已,只得在寒池中泡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天将破晓,才能将那些满是色欲淫靡的念头从脑海中清理出去。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被这种欲望逼疯。 而她却很平静,在和他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再次见到他时却依然很平静。 许祯卿以为她至少会和自己打一声招呼,哪怕是客套地点一下头。 但她没有,她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朝云梯的方向走去。 “谢师妹。” 话音落下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牵住了她的手腕。 “许师兄有何事?”她的声音淡漠而疏离,就像他不过是一个恰好从她眼前经过的路人。 许祯卿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这几日下来,分明自己已经了解她是什么样的本性,可他心底里还是有一点隐隐的期待,以为二人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情,她的态度或许会变得稍许有些不同。 可她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 她甚至不想了解自己。 就像如今,若是他不拉住了她,她甚至不会主动提及询问自己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事情。 既是这般不在意他,为何又要和他发生关系,只是因为喜欢他的脸? 他背叛了师尊,最后却只有他一人沉沦进这段禁断而扭曲的关系中,承担这份愧怍和痛苦。 千言万语哽在喉中,最后他只是沉声道:“师祖玉简传讯于我,之后,我需得外出一趟。” “嗯。”谢锦茵轻描淡写地应,“祝许师兄此行一路顺风。” 他若是离开,谢锦茵自是求之不得。 许祯卿财物应该大多都已经到了她手里,这人再睡上几次她大抵也就腻了,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以榨取的价值,她觉得自己是时候换下一个目标了。 ——沉玉书。 既都是嫡传弟子,他辈分又稍许长些许祯卿,灵石灵宝想来也有不少,不过他性子和许祯卿不同,也并非凤梧的弟子,强取豪夺再要挟那一套对他应该也不管用。 不过她自然已有了主意。 谢锦茵想着,想要抽出手,许祯卿却握得更紧了一些,男子的手修匀有力,如梅骨般,贴上她的肌肤时,却有些许如霜雪的冰凉。 可如今分明已是暖春。 谢锦茵自是不会深想这一点,说到底,她根本不在乎许祯卿如何想,左右都是要丢弃的弃子,所以她只是不悦地皱眉看他。 少女红唇微启,音色已有了几分薄愠:“许师兄,我还有要事,若有什么想要说的,劳烦你现在就和我说清楚。” 对上她清秀温柔的面庞,怒火顿时没了大半,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最后只能神色淡漠地叮嘱道:“……记得你答应我的。” “自然。”谢锦茵轻松一笑,表现得极为温顺。 许祯卿这才抽开手。 他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她身上寻找某些情绪,只可惜他没能找到,确定了在她身上找不到对自己半分在意之后,才转身离开。 一旁的谢瑾见他走远,执起谢锦茵的手,观察她手腕上方才被许祯卿钳制住的位置。 对方和自己都对她抱有同样的感情,他能感受到对方刚陷入其中却求不得回应的痛苦。 但那又如何? 他得到过垂青,就应该感到知足,而不是贪得无厌恬不知耻地同母亲索要更多的恩赐。 若是他的话,他不会对她生气,也不能对她流露一点不好的情绪,更不舍得伤她一丝一毫。 好在他并未真的用力,只留下一一道淡淡的红痕,谢瑾指腹摩挲她手腕上的红痕,状似不经意问:“母亲答应了他什么?” 自然是答应他不主动接近沉玉书。 谢锦茵抿唇轻笑,这种事情她又怎么能让小瑾知道,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而且,答应了又怎么样? 要不要遵守,怎么遵守,还不是全随她心意。 反正沉玉书,她是要定了。 39.猎物上钩 来到玄夜宗主殿时,殿中已经聚集了一批玄衣弟子。 谢锦茵攥着谢瑾的衣袖混在人群中,与通过考核的八名弟子一道在此等候。 赵琼芝和赵承乾也在其列,只是正殿静悄悄的,气氛这般肃穆,他们自也不好与谢锦茵闲聊,只是朝她微微颔首示意。 谢锦茵也对他们点了点头,再次躲到谢瑾身后。 大殿正中央,身为玄夜宗掌门的李长源正站白玉长阶之上,他手中一柄青木拂尘,一身绀青色麻布道袍,形制与先前略有些不同,但依旧清简朴素。 他身旁还站着一位男子。 那男子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风尘仆仆,就连头顶的帷帽都未摘去。 帷帽下的灰纱遮去他的面容,谢锦茵只能看到他垂下至腰间的长发。 银白色的发如丝绸般柔顺,仿佛一掬霜雪流泻而下,骨节分明的手从雪青色的衣摆下微微透出,分明是属于男子的手,棱角分明,看上去修匀有力,却又有几分冰肌玉骨之质,如同最为珍稀的白玉经由鬼斧神工雕琢而出的杰作。 ——一双完美漂亮甚至到找不出任何缺点的手。 美好得不禁让人会想,就连手都生得这般好看,那么他的脸又会生得是何等绝色? 谢锦茵好奇地又打量了几眼,帷帽却将他遮挡得严实,只能隐隐看到男子清癯的轮廓,其余的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随后,男子转身对一旁的沉玉书颔首嘱咐了几句,虽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见沉玉书眉眼低垂,态度很是恭敬,所以谢锦茵猜测,他应当是比沉玉书长一辈的人物。 ……或许,是沉玉书的师父梅无雪? 只是猜测,也不敢断定,她对玄夜宗并不了解,只是梅无雪的容色实在是盛名在外,玄夜乃紫微界第一剑宗,他却以容色盛名在外,想来定然是倾城绝色之姿,才能有这般艳名。 沉寂过后,殿内忽而响起李长源的声音。 今日是弟子入宗仪式,谢锦茵本以为他身为玄夜宗掌门,定然多多少少会说些冠冕堂皇,一板一眼的漂亮场面话。 结果他不仅没有长篇大论,而是闲谈一般聊起自己修行的心得和趣事,平易近人得过分,没有半点掌门架子,只是他身上那份疏淡的气质却让人不自觉心生尊敬。 随后,他走下白玉长阶,对刚入门的弟子说了些勉励之言。 谢锦茵不大清楚这时他说了些什么。 因为此时她注意力并不在李长源身上,她在留意沉玉书的动静。 那名男子与沉玉书叮嘱几句之后便已离开,沉玉书在长阶上等候了一会,待李长源说完话,就从一旁和陈晚杏一前一后走到这批新晋弟子面前。 陈晚杏手中端着托盘,上头放着几枚弟子玉牌,应是要拿来分发给众人。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嘴里哼着小调,一边将手中分发给面前的弟子。 眼见着要轮到自己,赵琼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双手摊平,掌心朝上,一脸虔诚地看着分发玉牌的陈晚杏。 陈晚杏将玉牌放在她手心时微微一顿,最后瞥了眼四下,见沉玉书走远,才小声地问她:“你要不要来做我师妹呀?” 赵琼芝闻言微微一怔,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可以吗?” “当然可以。”陈晚杏莞尔一笑,很干脆地回,“我回去和师父说一下,千竹峰很久没来新人了,师父会答应我的,不过……” 她话还没说完,刻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赵琼芝自是压抑不住好奇,当即就追问她。 面前的少女摸了摸鼻子,杏目含着笑意,颇有些得意地开口道:“你来了要经常陪我练剑。” …… 沉玉书接连经过几位弟子身侧,唯独在谢锦茵面前略做停留。 他手中只拿了一枚玉牌,自然是给谢锦茵的。 因为他想借这个时机,同她问清楚昨日之事。 “谢师妹,昨日之事……” 只可惜话还未说话,就被对方冷淡地截去一半。 “多谢沉师兄。” 谢锦茵没有理会他,客气有礼地应了一句直接将他的问题忽略,并没有和他对话的意思。 她和其他人一样接过玉牌,往其间滴上一滴血,玉牌发出一道光之后,就恢复了原状,牌面上赫然浮现出她的名字。 玉牌已认主,之后她便可以用这个玉牌和门中弟子传讯。 因为明日还有一轮弟子考核会决定弟子们的归属,待李长源离开后,长老们只是简单的交代了门中清规戒律,便放弟子们离开准备明日的考核。 谢锦茵没有认真听,左右她也不会遵守,倒是谢瑾听得认真,一字不落地记下。 先前的话没能说出口,沉玉书有些挫败,一直在留意她。 谢锦茵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 这般刻意漠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故而沉玉书更加确信,是许祯卿与她说了些什么,才导致她今日对他的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 所以仪式结束,弟子散去时,他叫住了谢锦茵。 “谢师妹留步,我有事要和你说。” 谢锦茵刚想开口拒绝,就见面前的沉玉书眸色一暗,如松风朗月般令人易生亲近之心的面容,也顿时笼上几分寒意。 似乎是动怒了。 他极少动怒,即便是动怒表现得也不太明显,只是敛眉垂目,薄唇抿成一线,又沉声道: “就这一次,若是能说清楚,之后我不会再打扰谢师妹。” 猎物上钩,一切事情都如她所料。 虽是沉玉书的行事正中谢锦茵下怀,她面上却没有泄露半点情绪,神色淡淡,只对一旁的谢瑾吩咐道:“小瑾,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和沉师兄有话要说,说完我们便离开。” “……好。” 谢瑾眉眼低垂,顺从地回答她,心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40.这样也觉得不算冒犯吗? 沉玉书并未带着她走远,而是随意寻了一处离正殿不远的安静角落。 凉风习习,枝上桃花开得娇艳,乱红摇曳,疏影横斜,风中还能隐约听见门下弟子习剑时的呼喝声。 树梢间穿过的流影落在少女的乌发间,她双眸灵动,肌肤犹如凝脂霜雪,在沉玉书的注视下,她神情未改,只是眉头轻蹙,眼睫微微颤抖,红唇抿起,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许师弟昨日与你说了什么?”沉玉书轻声问,尽可能地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寻常,不令对方有半点压力。 他不是在刻意逼问她,只是希望将事情问清楚。 谢锦茵闻言,流露出片刻的动摇,却也只是片刻,最后她逃避般地躲开了沉玉书的视线,樱唇启合,徐徐吐字道:“我不明白沉师兄的意思。” 三言两语间,她神色流露出的动摇和肢体间细微的变化被沉玉书尽收眼底。 她在刻意隐瞒些什么。 在谢锦茵这般若有若无的刻意引导下,他只能断定是许祯卿从中作梗。 但他深知许师弟清正疏离的秉性,想如他这般性格之人,即便说了什么重话,也定然是没有半分恶意,想来是其中有些误会。 不过即便没有恶意,却令谢师妹对他视若无睹,敬而远之…… 他不喜欢这样。 很不喜欢。 他向来行事直率,从不藏匿心思,略一思索便对谢锦茵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等许师弟回来,我当面找他去问个清楚。” “别去找他!” 少女因为慌乱,手不知觉握在了他的手腕上,看似晶莹剔透如冰雪的肌肤,搭在手腕上时却分外柔软。 柔软得似乎将他心中隐隐积蓄的暗火顷刻间化去。 他不由垂眸看向跟前体型娇小只及他胸膛的少女。 她抬起那双漂亮的杏眸,无辜地望着沉玉书,口中慌乱地辩解道:“不关许师兄的事情,是我和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许师兄才……” 声音越说越轻,细弱游丝。 见她惊慌至此,沉玉书蹙起的眉眼瞬间温和了下来,又轻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 少女脸色瞬间变红,羞怯的眉眼间如同晕开俏丽娇美的海棠之色,声音低弱,几乎细不可闻,却又恰好能让眼前之人听到。 “我和他说,我见沉师兄第一眼便有几分倾慕,所以……” 话音到了这里便截然而止,她捂住发烫的脸颊,慢慢羞愧地低下了头。 “抱歉,沉师兄。我不该说这些话的,许师兄也是因为觉得这些话会冒犯了沉师兄,所以开口劝诫我……” 倾慕……他? 青年面色一变,清雅的眉眼浮上一抹惊诧之色。 他未尝情爱,也从未对谁动心过,可他即便再愚钝,也不代表她听不出眼前少女话中的意思。 玄夜宗弟子一心修行,男女情爱不过是负累,他并不喜欢旁人对他抱有这种心思,但发乎情止乎礼,感情一事本就不受自己控制,他能理解旁人,所以即便是有人对他表露真心,他也往往都是客气而有礼地拒绝。 可她说倾慕他,他竟丝毫不觉反感,除却惊愕之外,还有几分无法言说的欢喜。 分明他和谢师妹接触不过这几日减寥寥几面,就连这份心中难以言说的欢喜,他都觉得是对她的轻薄。 可她也对他抱有同样的想法。 “……不冒犯。”他几乎是下意识便做出了回应。 “诶?”少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眨了眨眼,又讪讪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沉玉书轻咳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这样看待我,我并不觉得冒犯。” “那这样也觉得不算冒犯吗?” 她不明所以地问。 沉玉书还未理解她话中含义。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她忽而上前,勉强踮起脚来,才能凑到他的脸侧,嫣红柔软之物贴上他的脸颊,又很快抽离开,像是带着细腻温度的羽毛一般拂过他的脸侧。 快得仿佛眨眼一瞬,美好得像是错觉,却并不是错觉。 她吻了他的脸颊。 眼前少女双颊微红,氤氲着秋水的眼瞳明亮透彻得惊人,不自觉令人心生怜爱。 分明是她主动吻了他,可她看起来远比自己更加羞怯,似是也诧异自己方才竟会做出那等的事情,视线闪闪躲躲再不敢看他的脸,口中吐出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啊,我、我……对不起……沉师兄,抱歉,我先告辞了……” 她磕磕绊绊抛下一句话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属于少女的背影婀娜窈窕,乌发与天青色的发带随着她跑开摇曳,纤细的腰身不由引人无限遐想。 沉玉书痴痴望着她离开,还未回过神,不自觉用手轻抚过侧脸,颇有几分怅然若失。 被她吻过的那一处,温热柔软的触感还有所残留,男子唇角微微绽开一点笑意,霎时如松风霁月泯没于柔和耀眼的雾霞当中。 心跳依旧不受控制的在他胸腔震颤。 他也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但他并不讨厌这份改变,反而愿意放纵自己逐渐沉沦,她倾慕于他,她和他抱有相似的心思……仅是这样一想,就令他雀跃不已。 或许,他可以提前问问师尊,玄夜弟子若要结成道侣,是否需要由门中长辈做见证。 恰好,师尊他也已从洛神故城回来。 41.此生只爱她一人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沉玉书的视线中。 所以他自然不会看到,她面上笑意顷刻间消失,眉宇间的羞怯也不知辗转落到何处,反而眼底清冷寂然,漠然得如同严冬长夜中寒凉的霜月。 谢锦茵纤细的指尖轻抚过唇瓣,却并不是在回味,她方才吻他时心中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想到沉玉书面上的神情,她唇角挂上一抹讥讽的笑意。 她又不是真的什么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可能真的第一眼就对他对动心了? 即便真的动心了,也不过是喜欢他那张清隽俊美的脸罢了。 方才一切,不过都是她在演戏。 倒是比小瑾长不了多少年岁,还是有些太年轻了,竟这样就上钩了。 不过看来这招对沉玉书还挺有用的,如果继续这样循序渐进哄骗下去,沉玉书的人和钱财,早晚能被她拿到手。 届时,在师尊祭日之前,她就可以抽空回苏家村一趟。 想着之后的事情,谢锦茵不知不觉已走回了来时之处。 不远处,少年人正站在花树下,修眉润目,目视远方,神思缥缈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再仔细看,少年人被曦光映照的瞳底透出一点青碧色,与她的几乎是一样的。 他其它地方大多像凤梧,唯有一双瞳色与她接近,看到小瑾的眼睛她不仅能想到自己,还会想到世上第二个与她拥有一样瞳色的人。 想到那人谢锦茵便兴致缺缺,刚上前几步,谢瑾就听到她的脚步声,侧过脸来对她微微一笑道:“我们回去吧。” 先前几次她离开时,总觉得小瑾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今日似乎没有先前那种感觉,看起来甚至十分平静。 她有些好奇,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这次怎么不问了?” 少年人被她这样孩子气得捏着脸颊也没有丝毫反感,反而温顺地低垂下眉眼,像是已被驯服的幼狼,就连回答她的声音也是温驯而轻柔的。 “嗯,只是觉得自己像那样总是干涉您的私事,不大妥当,怕惹您不快。” 因为是在外,所以谢瑾没有称呼她为母亲。 不快? 谢锦茵仔细想了想,倒是没有。 这些年她和小瑾朝夕相处,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倒是她恣意妄为,整日惹下风流债,还真有点怕小瑾待在她身边和她学坏了。 她不由笑着回:“若是别人干涉的话,我不太喜欢,但小瑾的话没有关系……不过,可千万要记得,别成为我这样的人,对待感情一定要专一认真。” 专一认真啊…… 少年人听到她这句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立刻浮起一抹温润的笑意,垂眸看着她轻声应:“嗯,若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专一笃定,矢志不渝,此生只爱她一人。” 第一次听到他对男女之情这般认真的回应,谢锦茵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心头有些许的失落感。 或许她只是习惯了小瑾待在她身边,却从没有想过有哪一日他会不在。 这样……自私的将他留在自己身边,是否正确? 谢锦茵神情恍惚片刻,眼眸中秋水潋滟,如秋月坠水盈波,不知有多么清丽动人。 唯有谢瑾知道,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偶尔流露这样困惑恍惚的神情,虽是具体原因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这定然与自己有关。 母亲她这样洒脱又自由的人,本该是无拘无束的,可惜多了自己这个负累,令她不得不牵挂。 所以他尽可能的读书、早慧、明理,为得就是能早些照顾她,不去拖累她……他其实曾经一直害怕,母亲会因为他无用,而将他舍弃。 可他低估了母亲的温柔与善良,她没有真的抛弃他。 无论她在他面前说多少次自己有多么自私自利……可于他而言,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 他垂下眼睑,少年人不知不觉已经长大,甚至比母亲还高出一个头。 他的心魂依然虔诚地伏跪在她脚下,可身量却让他不必再仰视她。 他可以将她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眼眉神情,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生气时抿起的唇角,偶尔也会有羞怯和心乱的时候,那时她视线飘忽,时常不敢与眼前之人对上视线,更甚者会狡黠地提起别的话题,以转移自己暴露的心绪,将真实的自己掩藏得更好。 这十八年前,他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却也只是这十八年前。 她有怎样的过去,她有怎样的童年,她爱过谁恨过谁,为何总是要隐藏自己的真心……这些从来都是他不知道,她亦不会同他提及的事情。 可他仍是想要成为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她的心,只要一个笑容就知道她足够开怀,他是为她而生的,他的一切都属于她。 他想要一直看着她。 无论看她多少眼,哪怕再看千遍万遍,他依旧觉得她无处不动人。 谢瑾伸出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移回耳畔,指腹轻滑过她白皙如琼的耳廓,多一分都舍不得再用力,多一瞬都像是玷污。 即便她永不会懂,他也仍想告诉她。 他薄唇抿起,注视着她的双目,轻缓道:“我对您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 我爱您。 哪怕这一生只能像这样注视着您,不能再逾矩半步。 这份感情,也永远不会改变。 42.全裸?! 随后,二人搭乘云梯回到了雁青峰。 刚下云梯,就见几个身着灰袍的小道士守在长阶下等候,谢锦茵知道他们,刚来时许祯卿为他介绍过,是雁青峰属下负责管理药田的弟子。 见谢锦茵从云梯上下来,为首小药童战战兢兢地上前来,对谢锦茵一揖,随后敛眉垂目恭敬道:“谢师姐,种在后山的洛水莲花应到了采摘的时节,此地本归属许师兄管辖,因为许师兄不在,所以特来禀明谢师姐,可否求师姐赐我们打开后山禁制的钥匙,好让我们前去采摘。” 自凤梧陨落之后,雁青峰嫡系只余下顾言非和和许祯卿,那二人不在,药童们思来想去,能说得算上话拿主意的,大抵只有这位谢师姐与谢师兄。 而其中,谢师兄不怎么与人说话,倒是这位谢师姐看起来生得温温柔柔的,应当很好说话。 许师兄先前也同他们吩咐过,若谢师姐有什么要求,便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对方这么一提,谢锦茵倒是想起来了。 许祯卿交给她的那堆东西里确实有把钥匙,只是许祯卿没有和她交代,她自也就顺道收了起来,没有去问。 不过对于这样东西,她很感兴趣,所以对那小药童温温柔柔一笑:“雁青峰有种植洛水莲花?” 雁青峰没有女弟子,眼前少女又生得娇美,明眸皓齿,唇角衔着淡笑,落落大方的模样很容易令人心生亲近。 小药童见谢锦茵同他笑,便有些腼腆低下头,摸了摸后脑勺回道:“是,梅真人十年前特意从洛神古城移植来赠予给顾真人的。” 洛水莲花,黑市上千金难求的灵宝,有修补神魂的功效。 ——也是她常年需要的一昧药材。 谢锦茵自然不能错过这等好事,心下已经有了主意,礼貌回答对方道:“这样吧……此事我也不好贸然做主,待我去看看那莲花是否开了,再与许师兄传讯,看他如何安排?” 她语气亲和,态度平易近人,更是令小药童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朝她有礼一揖,便告退离开。 “好,那劳烦谢师姐了。” 谢锦茵笑着看他离开,心下却在道。 不劳烦,不劳烦。 这么便宜的买卖,怎么会麻烦呢? “小瑾,我去后山一趟,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她嘱咐完谢瑾便要离开圆她心里的如意算盘。 “需要我陪您去吗?”谢瑾叫住她。 谢锦茵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到底她是去偷东西的,带着小瑾她都不好意思放开手,所以只是随口回他:“不必了,一点小事,我很快就处理好回来。” “嗯。”谢瑾乖顺地颔首轻应。 谢锦茵本来要走,想了想又回过头,同他提了一句:“我忽然想吃阳春面,你给我煮吧。” “好。”谢瑾笑着回。 雁青峰地幅辽阔,山如泼黛,水如挼蓝,翠色流动相搀,蔚然深秀,青霭如画。 因为往后需要久居,谢锦茵记性不大好,所以前些日子花了些时间留意了一下往来的道路。 后山的路很好找,谢锦茵花了一刻钟就用神识感应到了禁制所在之处。 青萝翳岫,修竹冠岑,峭壁之下,一座巨大而澄澈的湖水被淡蓝色的半透明结界包裹住。 谢锦茵翻出乾坤袋中的钥匙,手中捻来一个术决打开禁制。 淡蓝色的禁制在感受到钥匙的灵力,立刻如同烟尘一般消散而去。 澄波澹澹,绿水晏温,湖面之上,数千万朵墨莲盛放,仿佛已是夏日。 本在黑市千金难求的洛水莲花,却在玄夜宗这般像是寻常的荷花一般肆意生长……还真是令和师尊过惯了穷苦日子的谢锦茵,有种财大气粗、暴殄天物之感。 不过,若是这些东西都被她采摘过去好好利用,也算不得暴殄天物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极佳,只觉得这趟来玄夜宗真是没有来错,认下小瑾这个便宜爹之后,不仅拿到这么多灵石灵宝,连这般稀缺的药材都能毫无顾忌的采摘收入囊中。 少女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御风而起,步履轻盈,绣鞋踩在荷叶之上,轻巧地伸手采摘下盛开的朵朵莲花。 荷花瓣瓣如墨玉般澄透却柔软,蕊心橙黄,却衬得手捧它的少女清秀灵动,如落于芙蕖的明月,柔脂若腻,冰肌玉骨。 忽得,有风吹来,荷香拂面,水波阵阵激荡,却并非被风吹皱,而是被人以灵气激起。 “……何人?”感受到陌生的灵气波动,谢锦茵下意识唤出声。 循着水波荡漾开的中心看去后,第一眼,就令谢锦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实在是容不得她不惊讶。 在诸多墨色莲花的拥簇下,男子赤裸光洁的上半身就毫无遮蔽地眏入她的眼中。 透明的水珠沿着他腹部的线条往下滑落,宽肩窄腰,身材锻炼得极好,八块腹肌分明,且他腰身之下湖水清澈如许,水波荡漾浮起阵阵涟漪,隐隐可见其双腿下蛰伏如雪色苍龙般伟岸的轮廓…… 全裸?! 因为太过惊愕,谢锦茵脚下一空,没能稳稳落在荷叶之上,反而踩进了水池里。 水没过少女纤细的腰肢,单薄的绸裙立刻浸了水,她半身湿透,却还是将手中采摘下的墨莲抱得紧紧的。 她脸有些红,因为眼前这幕实在是太过出乎她意料,半是害羞半是紧张,却还是大着胆子看向对面的男子,揣测他的身份。 能来到这禁制里面的,应该是玄夜宗之人吧…… 对面的男子乌发金瞳,迟疑了一会,才侧过脸来与谢锦茵对上视线,秀眉朗目,神色浅淡无波澜,仿佛是那墨莲化作,还未生出神识的山鬼精怪。 对方修为她感应不出来,说明深不可测,比她高深百倍。 没有敌意,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分明金色的双眸生得那样好看,此时却看起来颇为凝滞,一动不动,像是在出神地想些什么,久久不回声。 还是谢锦茵耐不住先开口问他:“你是什么人……” 43.非礼勿视 男子缓缓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眼底依旧平静如幽邃的深谭,泛不起半点涟漪。 虽是他视线中没有半点情绪,可他赤身裸体却又毫不打算遮蔽的样子实在是太具有冲击力,谢锦茵与他面面相觑,终是先一步移开视线。 就这样干瞪眼,他是不打算说话了? 她抱紧手中的墨莲,有些有气无力的开口道:“你……你是打算一直这样和我对峙吗?” 男子眼睫微垂,金色的瞳孔稍许有了几分神采,眉心三瓣莲花更衬得他气质清幽,眼眸深邃。 他薄唇微抿,注视着谢锦茵徐徐吐出三字:“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看都已经看光了,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 谢锦茵一时语塞,只觉眼前之人似乎缺了点什么,实在令人难以沟通,缓了会却听他终于徐徐吐字,又道出三字。 “顾言非。” 凤梧的师父,许祯卿的师祖? ……他这句话不会是在回答她方才的问题吧? ——谢锦茵这下明白这位顾真人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的五感似乎很迟滞,她先前问的问题,他需要思虑好一会才能给出回应。 这不由令谢锦茵想起一件事来。 顾言非在紫微界有个名号,曰作“希声”。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他被冠上这个名号,是因为他出剑极快,出手时也绝不说一字,以一个沉默寡言的形象存在于世人的眼中。 先前她并不认识顾言非,只凭影响就理所当然以为他是凤梧师父,自也是他那般清清冷冷的人物。 如今和他方才那般接触下来,她可以确信,他与凤梧截然不同,凤梧的清冷和缄默是因为他本性淡漠疏离不与人近,而顾言非却不是。 加之,梅无雪十年前特意为他移植而来有修补神魂功效的洛水莲花…… 虽不敢下定论,但如今看来,他这般倒像是……神魂有损。 他是何时神魂有损,又是神魂有损多久了? 谢锦茵有略微的好奇,不过此事是玄夜宗秘辛,也与她无关,左右她需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还是就这样先行告辞。 手里抱着一捧莲花,谢锦茵朝他抿了抿唇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又十分轻柔地说道:“我是雁青峰新来的弟子谢锦茵,来此只为摘采些灵植,无意冒犯顾真人,这便告辞……” 话音未落。 倏然间,水波激荡,芙蕖摇曳。 谢锦茵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拉住手腕,巨大的力道将她往前拉扯,紧接着整个人被嵌进他怀中。 “为何……” 刚想开口质问,就听远处传来熟悉的男子声音。 “师祖。” ——许祯卿。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因为过于惊讶,谢锦茵微怔,甚至忘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她身上衣物都被水浸湿,濡湿的衣料之下透出略微肌肤的颜色,属于女子曼妙而柔和的曲线紧贴在男子坚硬的轮廓上,她又生得娇小,身量只及他胸膛处,轻而易举便被他嵌在胸膛。 属于他的清雅香气,这般近的距离之下,扑盈充斥在少女的鼻息间,但令她羞赧不已的是……男子双腿间那物没有勃起,只是尺寸已让人不容忽视,半软不硬地硌在她的小腹处,让她进退不得。 她双颊发烫,却又不敢大口呼吸,生怕发出什么声音令许祯卿听到,演变成一场尴尬戏码。 但二人实在靠得太近了。 谢锦茵甚至能听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之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着加快。 砰、砰砰、砰砰砰—— 实在受不了。 她试着在他怀中挪了挪,想令他那物避开自己一些,却不想令少女柔软的小腹紧贴着他下腹的摩挲,还为身前的男子带来一点异样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又痒又麻,像是有蚂蚁在啃噬心房。 原本硌在少女小腹处半软不硬地物什涨大了一些,湖水冰冷,他那物却是火热的,隔着湿透的衣物贴在少女细嫩的皮肉上,存在感极为强烈。 “你……”谢锦茵哪里能感觉不到,红着脸抬眼看向他,眸中秋水潋滟,嫣红的唇瓣抿起,想要嗔怪他,却又不知从何而起。 听到少女在自己怀中发出的低吟声,顾言非不由垂眸看向她。 这一垂眸,男子丰神俊朗的面容一下子凑近。 他神情从容,略微有些迟疑和困惑,金色的双瞳拢上薄雾,缥缈得如破晓之际江河之上缭绕的天青色。 二人视线相对,气氛瞬间暧昧得厉害。 还好许祯卿没有走近,远远站在入口之处,否则便要撞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谢锦茵躲在顾言非怀中,又有墨莲做遮挡,许祯卿自然瞧不见她。 他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朝莲池方向一礼,恭敬道:“师祖可有何吩咐?” 他早已知道自己这位师祖待人接物特殊的行事方式,也早已习惯,还特地站在原地等候了一会,等他回答。 片刻后,顾言非迟滞地声音才缓缓响起来:“下去吧,不必打扰。” 44.只有对她才会这样 许祯卿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谢锦茵心下松了一口气,男子宽大的手掌却仍然覆在她的腰肢后,那物也逐渐膨胀硬挺,抵在细嫩的皮肉上,即便谢锦茵想要忽视它,也实在无法忽视。 她甚至不必看,就能从肌肤间传来的汹涌热意感受到他勃涨而悍然的形状,尺寸夸张得过分。 那是对她产生的欲望。 “顾师祖,你这也太……”谢锦茵脸颊烫得厉害,在他胸口用力推搡了一下,才终于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要说开口嗔责他,好像也不能。 对方神魂有缺,此举又并非刻意,而她在他怀中时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感觉,若说自己对他没有半点欲念,也是她在对自己本能的反应说谎。 所以该怎么办? 她不由抬眸,小心翼翼观察对方的神色。 男子墨发披散,水珠沿着他微动的喉结慢慢往下滑落,这具身体无论如何看都锻炼得恰到好处,腰腹肌肉分明紧实,轮廓清晰,却又不过分夸张突兀,实在诱人。 湿漉漉的乌发贴在他白皙的肌肤上,薄唇微抿,鸦青色的睫羽挂着水珠微颤,凤眸清湛,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望向她。 赤金色的瞳孔纯净却又饱含欲色。 在这种微妙又融洽的违和感中,谢锦茵亦不能免俗,脸颊微微发烫,只能将视线移开。 二人身体这样紧贴着,他有些反应也可以理解,但……他这张脸看上去迷茫迟滞,甚至还有几分似稚童的懵懂。 他对于欲望真的困惑么?真的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如果他真的全然不明白,她是否可以多少利用这一点……毕竟顾言非这等身份修为,从他身上能够牟取的利益,肯定远胜于凤梧。 谢锦茵再次确认般地抬眸看他。 ……看起来,似乎也挺好骗的。 可转念一想,他的辈分摆在那里,又加之修为高深,若是察觉到她接近的目的不纯,想要除掉她简直轻而易举。 她从来不做这种没有把握的冒险之事,能暗算凤梧是因为他那时身受重伤,许祯卿则是二人修为相差无多,他那时又并未设下防备,这才能成功。 还是徐徐图之为好。 更何况顾言非既已回来,那便能打开凤梧洞府中的禁制,先将他身前留下的宝贝都拿到手,再考虑其它事情也不迟。 “方才冒犯,抱歉。”顾言非终于回声。 他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男女授受不亲,只是神魂有损,感觉迟滞,现在才回过神来同她致歉。 分明是凤梧的师父,和他却千差万别,这种强烈地反差感令谢锦茵甚至都觉得他有些可爱了。 少女眼眉弯弯如月牙儿,不由抿唇一笑,嗓音清脆如珠玉泠泠:“师祖并非有意,不算冒犯,不必道歉……但师祖若是觉得抱歉,往后也请继续允我来此采摘墨莲。” 顾言非出神地盯着她,过了一会,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好。” 得他首允,谢锦茵抱着莲花从水中站起。 水珠滴答,湿透的衣物紧贴在少女纤细的腰身之上,在花影遮覆下翩然离去的背影颇引人遐想。 芙香绕岸,莲叶稠密。 待谢锦茵离开后不久,顾言非也从水中墨莲拥簇之下缓缓站起,赤足走向湖岸。 水珠在这具赤裸无瑕的躯体之上流滑而下,比例完美而匀称,被曦光晕染的每一寸都犹如鬼斧神工,如墨莲般圣洁令人不敢亵渎。 他双腿间的欲望并未消退,反而沉甸甸地垂昂在双腿间,颜色与他肌肤近似,稍许透出一点粉,长度尺寸却没有颜色那般柔和,上头青紫色的血管交错翕动,冠首胀大发红,随着他的步伐晃动。 片刻后,他似也感受到身下的异状,垂眸看身下那昂扬的男根,目光流露出一点迷茫之色。 他明白这是情欲,但不明白自己为何对她产生情欲。 爱欲为业障。 静心忍欲,方才能得道。 他试着伸手覆上将它按下,属于男子宽大的手掌恰好能将阳物圈握住,却也仅仅只能握住,茎身与掌心的皮肉相触,如同平日里寻常的濯沐清洗,不具有半点情欲的意味。 嗯,果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 自己碰触自己的身体时,他不仅没有任何感觉,反而是被他圈握住的阳具渐渐疲软下来,又重新垂挂在双腿间。 男子赤金色的凤眸幽深,愈加茫然,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墨色道袍,重新穿戴整齐,衣料与肌肤间摩挲的触感,令他又想起方才与她接触的感觉。 湖水冰冷,她的身体却温热光滑,隔着湿透的衣物,肢体接触之时,少女慌张又羞怯,半盈雪峰紧贴在他的胸膛,肌肤感觉细腻柔软,只是贴着他轻轻摩挲,就令他腹中燥热难当,孽根迅速肿胀变硬,不由自主地沉沦与渴望汲取更多属于她的柔软与体温。 从未体会过的感觉,陌生却又让人有几分迷恋。 他迟滞地回味起那时的感受,衣物之下又隐隐现出一个勃涨的轮廓。 ……好像只有对她才会这样。 45.因为那个人是你 谢锦茵踩上岸后,立刻抬手给自己施了个避水决弄干净了身上的衣物。 不管怎么说,能够拿到洛水莲花就是收获,这花质地脆弱,不能长久保存,最好是先找个炼药师制化成药液。 她捻来一个术法,随手将莲花沥了水冻住安置进乾坤袋。 回去路上,刚好遇上了和他同往一个方向的许祯卿。 不过,谢锦茵猜测,许祯卿会走这条路,本来就是要去找她的。 虽然已经知晓他已经回来,面上还是佯装意外道:“好巧,许师兄,你这么快便回来了。” 许祯卿微微颔首,面上未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回:“师父的洞府禁制师祖已经解开,我现在带你过去。” “好。” 谢锦茵来玄夜目的之一就是在此,她自是求之不得。 倒也是顺路,反正之后她也要顺道带着洛水莲花出宗炼化,所以她跟在许祯卿的身后,不久后便到了凤梧的故居。 庭宇幽静,云窗雾阁,青苔深竹相连交错。 凤梧的居所在撤去禁制后焕然如新,庭下草木郁郁青青,富有生机,至凤梧陨落已有三年余,时间却仿佛从未流动过。 谢锦茵推开半掩的门扉,一间清雅素净居室立刻呈现在她眼前。 凤梧那般清冷的性子,所住之地自然也与他差不了多少,陈设之物算不得多,就连书架和多宝阁都是整整齐齐。 谢锦茵一边用视线搜刮着值钱的物件,一边观察有可能藏匿贵重之物的地方…… 还真被她找到了。 室内陈设大多落落大方,唯有书桌下的匣屉落了锁。 谢锦茵思来想去,也唯有里面的东西极为珍贵重要这一条原因可以解释。 锁上留有主人神识印记,若是主人还活着,谢锦茵定然无法这么轻松的撬开这个锁。 但凤梧已然陨落,所以谢锦茵略试术法就抹去了上头的神识印记,将匣子撬开。 ……锁开了。 里头的东西却令谢锦茵大失所望。 满满一匣屉装着的都是寻常可见放置丹药的瓷瓶,而且每一瓶都是空的。 她随手拿起一瓶嗅了嗅,不由微微皱起眉头,里头还残留了一点苦涩的药味,虽不知是什么药,但谢锦茵还是随手顺了一瓶放进乾坤袋里。 她之后倒要找药师问问看,凤梧这么宝贝,还锁在柜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 却不想,她这般举动,落在旁人眼里却有一番别的意味。 许祯卿见她四处翻箱倒柜,还以为她在寻二人过去的纪念之物,胸口微微发紧,声音略有些沉闷:“你和师父是如何相识的?” “他救过我。” 谢锦茵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师父救过你,你还……”许祯卿面色沉了下来,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她这种离经叛道的个性。 师父救过她,她却强迫了师父对他做出那种事? 谢锦茵倒也理解他的惊诧,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左右她又不是什么好女人,在意男人的尊严、男人的感受做什么? 让他们夸奖自己? 开什么玩笑,男人的看法和夸奖值几个钱? 她将稍许值钱的物件一件不留地收进乾坤袋里,随后转身笑着看向许祯卿。 “有什么关系,反正最后他也挺享受的……你不也一样?” 少女半遮檀口,一双杏眸清皎动人,还朝他眨些眼睛颇为无辜道:“不是有个说法么?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明明是强词夺理。 许祯卿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站在原地,抿唇不语。 倒是谢锦茵越走越近,指尖熟稔勾挑起男子完美的下颌,朱唇轻启,徐徐吐字道:“嗯?你敢不敢用心魔发誓,你不喜欢我对你做的这些事?” 突然地肢体接触令他霎时间气息有些不稳,回忆起两人经历的情事,许祯卿面色微红,如朝霞眏薄雪,偏偏少女的柔滑的指尖又在他喉结处若即若离地勾挑抚摸……令他有些受不住。 他的矜持早已被她狠狠踩在脚下肆意践踏过,而他避无可避,只能放纵自己在那种美妙而恣意的感觉之中沉沦下去。 可这是师父身前的居所,他已再三对不起师父,又怎能在这种地方对她产生那种不堪的念头。 故而他移开视线,乌睫垂下,本是冷淡的眼角眉梢晕开点浅浅绯意,压低了声音。 “我不明白师父当年是如何想的,但我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嗯?” 少女的回应听起来却很是慵懒,显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他觉得对方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拉开谢锦茵的手,又看着她认真强调了一遍:“我的意思是,那种事,只有你可以对我做,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并不讨厌。” 一下就这么认真起来,可令谢锦茵一时间无法适从,笑意顿时僵在唇角。 甚至令她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可别真对她动心了吧。 怎么说呢,玩玩倒是可以,若是真的动心,事情会变得有些麻烦,她还要在玄夜呆一段时日,总不能和当初丢了凤梧一样将他丢了。 得想想办法。 她乾坤袋里的洛水莲花要赶紧送去炼化,“忽然想起点事,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出宗,要去哪?”许祯卿拉住她的手追问。 谢锦茵漫不经心地回过头,语气有些轻佻:“嗯,这是我的私事,和许师兄无关吧?” 想到这几日她忽冷忽热的态度,许祯卿蹙眉又道:“你为何对我忽然这样疏远?” 对方已经察觉到端倪了…… 这令谢锦茵不由开始思考,自己对他的态度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喜新厌旧,用腻的东西立刻就要丢掉,也算是她的一个坏习惯。 虽说许祯卿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好歹也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先留着他……往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可以利用上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微微颔首,佯装不经意摆弄肩头的发带,乌发与玉润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少女肌肤白皙可欺霜赛雪,从鼻尖至下颌优雅清秀的曲线就这样暴露在他眼下,纤密的睫羽低垂,眼里隐隐有泪光,看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 就这样默了一会,她才对许祯卿缓缓开口,嗓音哽咽,带着哭腔:“倒不是疏远,只是想到许师兄先前对我厌恶的言语态度,我就……” 说着说着,竟是强忍泪水,朝他挤出一个笑容:“我知晓许师兄只是因为碍于我与小瑾的身份才这般照拂我,但今日看到凤梧故居我心底实在愧怍难安……先前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不对,所以,不如忘了之前的事情,我们就维持最开始的关系,好么?” 我们就维持最开始的关系,好么? 他已见过她最恶劣的模样,忽然见她这样啜泣,一时间令许祯卿有些无法适从,胸口抽痛,不免有些怜惜起来。 其实深想一下,她到底是个柔弱的女子,变成那般张扬恣意的性子,背后定然有原因。师父当年与她之事,自己也并未知晓前因后果,只凭自己臆测就给她定罪以为是她一人知错,实属不妥…… 这些年,她孤身一人在外生下师父的儿子,将他拉扯大,还教导得这般好,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而他不仅没有体谅她的辛苦,还因先前那般荒唐之事对她发难,她有几分委屈也是自然的。 许祯卿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抱歉,往后我不会再对你说重话了。” 46.情愿为你消融 “茵茵,下雪啦——” 北风呼啸,白障压山,云冷天憔。 漫天霜雪漼溰,萦空如雾转,凝阶似花积。 约莫十二、三岁的青裳少女身上披着大红色的斗篷,裹着兜帽,鼻尖被冻得通红,一双墨色的杏眸睁得圆圆的,却还是好奇地伸出手去接空中落下的雪花。 雪花触到掌心肌肤,融化成霜水。 “喜欢雪么?” 头顶传来女子的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谢锦茵茫然抬眸,待看清楚她的面容之后,露出一个明媚又甜美的笑容。 “喜欢,但更喜欢看它在我掌心融化。” 女子言笑晏晏,蹲到她身旁,轻拂去她肩头薄雪,温柔地系紧她斗篷前的红绳。 “茵茵以为,爱是什么呢?”又忽而问她。 师尊总是这样,总是时不时地问她这些古怪问题。 神神叨叨看似简单又难以回答。 谢锦茵不喜欢这些问题,也答不出答案,连忙从她身边跑开,厚实的牛皮靴子在雪地之上踩出一连串脚印,转身朝她摆了个鬼脸。 “我才不知道!反正我才不会爱别人,我只会爱我自己!” 女子闻之不由抿唇一笑。 她站起身来,两鬓斑白,墨发暗淡干枯,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身灰白色的棉麻道袍破破烂烂洗至发白,却并不影响她半点仙姿佚貌,目光却慈爱而温和。 “——你看,爱是雪啊。世间小爱是绵绵细雪,世间大爱是漫天大雪,若他爱你,便情愿落在你掌心,为你消融。” 含着女子爽朗笑声的音色逸散在风中,忽远忽近。 “师尊爱过谁么?” 尚是孩童的谢锦茵恍惚而好奇地问。 “当然爱过。”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牵着她的手走在皑皑白雪之中。 行至路尽头时,她步履一顿,站在山崖之上,大袖被被风吹得飘摇,满身仙风道骨,如悲天悯人慈悲济世的神佛。 山崖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红梅白雪,灯宵月夕,花光满路。 她指尖轻点,指向那城中熙熙攘攘的街市。夜禁之中,爆竹喧闹,丝篁鼎沸,其间有男男女女,稚童翁媪往来,诸店皆酿卖新酒,重新结络门面彩楼花头,画竿醉仙锦旆,市人争饮。 她爱的从不是一人。 “茵茵,我爱这世间芸芸众生,百年千年来,从未变过。” 冬雪消融,化作世间春风。 一夕一度,岁岁年年往复。 …… 若他爱你,便情愿为你消融。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忽然想起师尊来了,谢锦茵眼角有些发酸。 或许是因为,她一直觉得许祯卿和凤梧有些相似。 她会喜欢上的男人,也大多是这种类型。 初见时清冷犹如冰雪,消融后却似春风。 见他温柔起来,莫名其妙的愧怍更是堵在谢锦茵心头,都令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演戏下去。 只能喃喃道:“许师兄不必如此,过去怎么待我,今后就怎么待我,先前的那些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不想令对方留意到她眼中酸涩,她刻意用袖遮了遮。 只是少女含泪的眼眸潋滟如皱春水,反而看起来更加梨花带雨、似嗔似怨,令人不由顿生怜惜之情,又怎能舍得对她硬下心肠。 许祯卿思来想去,仍是觉得自己不对。 因为先前之事,他对她照顾不周,态度也多有冒犯。 即便她千错万错,她到底也是他师娘,她本可在玄夜衣食无忧,却孤身一人在外将师弟拉扯大,甚至得知师父陨落的消息已是三年后,没来得及见到师父最后一面…… 就算是看在故去的师父面上,他也都好好照拂她。 他清楚自己性子清冷,不善与人交往,不像沉师兄那样善于察言观色,待人大大方方,受到师弟师妹们的喜欢。 可他不在意别人喜不喜欢,他只希望,她能…… 少年人春心懵懂,却不善言辞,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对方表达自己这一腔恋慕。 随后,他低垂眉目,嗓音轻缓道:“或许是因为我先前说的重话令你难过了,但我不会将我们之间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总是对我这样忽冷忽热。” 谢锦茵这才回过头来看他,虽是眼眶微微泛红,却已没有那般伤感之色,反而檀口轻启,笑意莞尔:“我明白了,先前之事我也有错,许师兄可以原谅我吗?” 可以原谅我吗? 少女的音色本就好听,此刻更是细细柔柔的,如三月雨露叩敲窗扉,湿润绮靡。 她这样说话,怎么让人舍得不原谅她。 许祯卿耳根微红,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不敢与她相对:“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本就都消气了。” 打消了许祯卿的疑虑,谢锦茵顿觉松了一口气。 她要在玄夜宗久待,可不能凡事按照她用完就丢的坏习惯来,这人能吊着就先吊着,实在吊不住再丢了也不迟,就当是养了个长期的钱袋饭票。 想到乾坤到里不易长久保存的洛水莲花,谢锦茵又赶忙道:“好了,师兄我真的有急事,不是骗你,我要离宗一趟。” 她不想细说,许祯卿也不逼问,只是提醒她: “马上将要过酉时,你要离宗,先去和洛白师弟报备,否则山门关闭,可没人会为你留门。” “嗯,多谢许师兄。”谢锦茵敷衍一句,就往外跑去。 “……若有什么事,也可以玉牌传讯于我。”许祯卿颇为关切地补充了一句。 可惜少女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门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方才的话。 47.先生可有想我? 谢锦茵找洛白报备之后,便匆匆往山下赶。 酉时已过,入夜,繁星密布。 山门脚下已无前往市集的灵舟,所以谢锦茵自己御风前往里玄夜宗不远的界市。 每年师尊的忌日之前她都会前往此地。 界市算不得远,但先这般还未入冬时节便前往,还是头一回。 谢锦茵御风极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界市。 和寻常散修往来的市集不同,界市的规则要多上许多,白日为青市,夜晚则被称为鬼市。半个时辰未到,眼见着到了地方,谢锦茵撤掉灵力,稳稳落在地面,拿出一个灰色帷帽给自己戴上。 她的前方四周空无一物,唯有一块石碑立在墙头,上头刻着鬼门两个大字。 谢锦茵置若罔闻,直接越过石碑。 移步换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结界,里头却是大有玄机。 一入结界,周遭气息便变得诡异起来,莹紫色的鬼火飘浮在,青色的灯笼高高悬挂在风中,街上行人稀稀寥寥却都穿着怪异。 一道河流将此地一分为二,渡口处残破的旌旗垂挂至水中,河面上只有一条小舟,舟上躺着一位褐袍老人家,正在酣然入睡。 谢锦茵上前,熟练地掏出十块灵石搭在那老人家的箬笠旁,淡淡道:“船家,去药坊。” 灵石落在船板上,身上异常清脆。 那老者睁开一只眼睛,眼角皱纹堆迭,笑呵呵问:“小姑娘,你今年好像比往日来得都早些。” 谢锦茵微微一笑,有礼回:“有急事,劳烦船家行个方便。” “自然,自然。”老人家笑着招呼她上船,开始摆动船桨。 小舟沿着河水一路往下,最终停在一处寻常的药铺前。 铺子前头萧条冷清,落叶堆积已有半指厚,新年时贴的红纸脱落了一半,糊在门上半落不落。 黑衣小童蹲坐在台阶前打着哈欠,见河面上来了人,便双手插进袖中,蹑手蹑脚地上前来。 将谢锦茵送到地方,老人家便撑着舟离开,而谢锦茵下船便直往药铺中去。 小童见状,立刻将她拦下:“还未到时辰,姑娘请在此稍后。” 谢锦茵扫他一眼,直接没好气道:“告诉你们坊主,我没有耐心等他,若是不开门,我便再也不来了。” 谢锦茵年年来此,小童自然识得她这位熟客,听她火气这般大,自也不敢怠慢,忙忙朝她一揖,恭敬回道:“我去禀告坊主,姑娘稍等。” 说完,便往门中跑,他脚下没有影子,半透明的身体直接穿过了掩着的大门。 谢锦茵瞥了眼,倒也不意外。 ……是坊主圈养的小鬼罢了。 在原地没等多久,小童没有回来,风声却忽然泠泠作响,古旧的大门被冷风吹开,发出诡异的吱呀声。 “整日装神弄鬼你这药铺怎么会有生意……”她唇中喃喃自语,却是半点不惧怕,毫不犹豫地走进店铺。 “无妨,只要谢姑娘时常光顾就好。” 似乎是听到她的喃喃自语,男子清朗的声音紧接着就从屏风后传来,音色动听,与这家点诡异阴森的气氛全然格格不入。 屏风之后,白烛凭空燃起,将人影逶迤得极长。 谢锦茵循着声音走过屏风,便见到一身材颀长清癯的男子正坐在轮椅上。 他身着茶白色的长袍,一头墨发简单以发带束起,灰纱覆住他的眼,所以谢锦茵看不清他的双眸,只是男子鼻梁高挺,眉眼俊美,下颌线条完美,薄唇微微抿着,看似温润亲和,颇有几分书卷气,倒像是位私塾里教习的先生。 就连他本人的气质也与此地诡谲的气氛迥异。 “话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照样要收我的灵石。”显然他方才那般言辞没能讨好对方,谢锦茵还是不满地朝他抱怨起来。 “今年姑娘来得比平日里早些。”他也识趣不接话,只是轻笑客套道。 “是早些……先生可有想我?” 谢锦茵渐渐逼近,视线低垂,手掌轻车熟路抚上他的脸颊,声音也很是暧昧,仿佛二人相识许久,还有一段匪浅的关系。 48.睡一次倒可以 男子疏离一笑,握住谢锦茵的手腕。 他的皮肤温度比谢锦茵低上许多,刚握住时,冰得谢锦茵想要立即抽开手,只是她实在好奇对方下一步的反应,所以并没有立即抽开。 “说得你我二人这般亲密,年年却只来见我一次,倒是与那牛郎织女如出一辙……” 他将谢锦茵的手往前跟前一带,少女的柔荑随后被他置于鼻息之下,微凉的薄唇轻擦过她肌肤,带来略微酥麻的痒意。 他的动作并无丝毫冒犯之意,只是颔首轻轻嗅她手上清雅的香气。 “姑娘手上的香气……你将洛水莲花采来了?” 男子眉目低垂,谢锦茵微微颔首便可见他姣好的轮廓,这般不经意也不夹杂任何特殊含义的举止反而更令她心下惴惴,幸而对方有眼疾,瞧不见她此刻微微泛红的脸颊。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玄祉先生……”她抽回手,佯装平静地开口,“所以,药草往后我可以自己备了,先生炼药的价格可否再便宜上一些。” 玄祉抿唇一笑,神态云淡风轻,全然不在意谢锦茵同她压价,只是玩笑道:“我给谢姑娘已是最低的价格,姑娘若要继续谈价格,不如考虑做我的道侣,这样在下定当分文不取,并且对姑娘予取予夺,毫无怨言。” 嗯,看似倒是个合算的买卖。 不过谢锦茵自然不可能答应,笑着打趣回去:“做你的道侣不行,和你睡一次倒可以,不过前提是你身子清白,元阳还在,我不喜欢碰别人用过的东西。” 这话说得可实在直白露骨。 玄祉眉头微微一簇,倒是不觉得冒犯,毕竟他早已习惯她这般说话。 他是个废人,这些年来孑然一身,倒也虽算不上被别人用过,方才那番话也不过是他的玩笑话,算不得真。 ……更何况,他这样眼盲残废之人,又怎敢肖想她这样的好姑娘。 “方才是我的戏言罢了,姑娘这般人物,在下怎敢肖想。” 他双目已盲,说得风轻云淡,谢锦茵自也瞧不见他眼底落寞。 “何时可以炼药?”谢锦茵又问他。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以神识驱动身下轮椅,行至一旁的药柜前,拿出一瓶药水。 药瓶瓶身为半透明的蓝灰色琉璃,透过烛火可见其间澄清的药液。 他双目失明,故而其它感觉十分敏锐,听觉嗅觉触感,皆十分清晰。 谢姑娘这二十余年,每年的同一个时间,都会来到这里,要求他定制上百瓶相同功效的药水,这种药水,以洛水莲花为材料,其所用灵植皆为珍宝,件件价格昂贵——其效用为,滋养神魂,使修士尸身不腐不坏。 按理说,他不应该过问买家的私事,但今年她来时比以往更早,想来是有什么变数,并且他也实在好奇,她这二十年如一日,年年往复求此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故而,他转过身轮椅,缓缓对谢锦茵道:“姑娘连续二十余年在我这里定制相同的药水,一年百余瓶。若是寻常金丹修士的神魂,以在下的炼药水准,只需一年一瓶便足矣……” 他双眸虽被灰纱遮蔽,但在他抬眼朝她望来的瞬间,还是令谢锦茵有种被他看透一切的错觉。 玄祉顿了顿,又继续沉声道:“可姑娘需要百余匹,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姑娘需要供养百名修士的神魂,又或者,姑娘供养神魂之人,一人可抵上百名金丹修士。” 他的猜测的确没错。 做生意讲究诚信,玄祉自然是守口如瓶之人,否则她也不会二十余年都选择在他这里炼药,可谢锦茵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被他人窥探,这并非因为她不信任玄祉,而是因为她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她扯了扯唇角,毫不留情地开口道:“我给你报酬,你给我药水,其它的事情与你何干?” “只是好奇,是何等厉害的神魂一年需要耗费这上百瓶苍溟之水。”玄祉回。 看来他已经确定,自己只供养了一人的神魂。 察觉到对方已经知晓她的目的,谢锦茵面色顿时冷了下来,语气也有几分不善:“做你的生意炼你的药,不该管你的事情不要管太多。” 玄祉也知自己触到她软肋,不再逼问,以指腹抹了抹唇瓣,唇与他的体温一般冰凉,那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足够令他在这之后回味数次。 “方才还说得那般亲昵,谢姑娘还真是喜怒无常。”他长叹一声,面上笑意依然温润。 不得不说,他生了一张极好的面相,即便坐在轮椅上蒙去双眼,却依然有风仪玉立、玉洁松贞之质,这般好的气质,总是会令人有些惋惜他盲了双目,否则就能看见他举手投足间会有何等风姿,同时又会让人好奇,若是这张脸上流露出什么有趣的神情,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向来喜怒无常的,玄祉先生。” 谢锦茵戏谑道。 少女话音未落,玄祉就听到她逼近的脚步声,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体温。 他不明白她为何忽然逼近,也看不见少女唇角浮起的狡黠笑意。 而下一瞬,柔软温热之物就贴在他的唇瓣上。 49.不是还能硬吗(微h) 男子冰冷的体温,更衬得这个吻温热濡湿。女儿家的香气钻进他的鼻息间,浓烈、馥郁得令人焦灼得神慌意乱。 他虽看不见,却清楚地知道她做了什么,大脑却还是空白了一瞬。 “你……” 他刚想开口说话,下颌却被她衔住。 “别说话。” 谢锦茵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僵硬的身体抵在轮椅上,再次把吻落了下来。 这次她捧着他的脸,不仅将唇印上,还用舌头撬开他的唇关。 玄祉太过错愕,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让她嫣红的小舌卷了进来。 少女柔软的小舌卷着他的,唾液黏腻交融,气息甜腻不已,仿佛饴糖在他唇齿间融化,甜腻得要命但同时甘美得想让人继续品尝。 玄祉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能支支吾吾地发出细碎地闷哼:“唔……姑、姑娘……别……” 多年来孑然一身,他自是从未经历过这种暧昧之事,更不懂得如何亲吻,对上谢锦茵的熟稔哪里有招架的余力,被她吻得气喘吁吁,只能扶着轮椅发出暧昧的喘息。 在这漫长的一吻结束后,男子如昙花般清冷的容色终于泛起春潮,唇瓣之上水润红滟,鬓发未散,呼吸急促,有种被蹂躏之后的破碎感。 谢锦茵享受着抚摸他漂亮的唇形:“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继续,你选一个吧?” 玄祉垂下眉目,呼吸尚未平复,只能抽着气开口拒绝:“……在下这般残破之躯,怎能如此玷污姑娘清白。” 谢锦茵轻笑一声,将手覆上他的双腿之间。 虽然他双腿不利于行,可这东西却还能用。 在与她亲吻时那物就已勃发肿胀,被束缚在衣料之间,但只凭轮廓外形,就很难掩其充足的本钱。 而属于男子坚挺之处被她这样一触碰,玄祉就呼吸一滞,连带着身子都颤抖起来, 男子这般不自然的青涩反应,一丝不落地收入谢锦茵眼底,反而更令她觉得有趣,继续调笑着,言语愈加露骨暧昧:“哪里残破了,这里,不是还能硬吗?” 他握住谢锦茵在那处作乱的手,嗓音低哑道:“别与我开这般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声音越说越低,于终日处在暗无天日之中的人来说,就如同那零星的光尘,足以照亮他整个世界。 无声却令人沉湎的蛊惑。 “你不想要我吗……”伴随着少女似嗔似怨的音色,将他的掌心被牵引,贴在了她面颊之上。 少女的面颊白皙柔软,刚一触上,指腹就微微凹陷进去。 他的手指随着她的动作,开始一点点描摹她脸上的轮廓。 秀气的眉眼,纤长的睫毛,小巧的鼻梁,樱唇薄而柔软,他能以触感想象她所有的面貌,仿佛他能亲眼目睹。 少女的面容清秀娇美,唇瓣不点而朱,眼眸清亮如含星泓,这与她的美丑无关,爱屋及乌,他只是本能地将世上最美好的事物都肖想成她的模样。 她的动作却没有就此停下,带着男子的手掌滑过她脖颈优雅的弧线,滑过锁骨,覆在那丰盈的半弧明月之上。 恰好能被男子的手掌一手罩住,隔着一两层单薄的衣物,他虽看不见,但凭借触感就可知有多么白嫩柔软得过分。 玄祉面上一热,想抽回手,手腕却被谢锦茵紧紧扣着,动弹不得。 “姑娘……” 他虽是个残废,几十年间他不涉情事,也觉自渎之事实在淫秽,所以从不主动泄欲,任它在晨起时自然遗泄。 但这不代表他完全没有欲望,而这份欲望也会被撩拨而起……尤其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时。 谢锦茵这般刻意撩拨,早已勾挑起他的欲望,他现在下腹肿胀火热不得抒发,满脑子都是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想象出的,属于她的曼妙而又淫靡的轮廓。 他的涵养他的学识,都令他对抱有这种龌龊想法的自己自厌诘问不已,可他清楚自己无法停止这种肖想,也无妨藏匿自己对她的渴望。 “先生,你现在在想什么?” 偏生此时,少女含着笑意的问询声又在他耳畔响了起来。 她问他在想什么? 他怎好恬不知耻地当着她的面说出那些污言秽语。 故而玄祉自嘲一笑:“在下不过是个俗人,我想的,与这世间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说出来,只怕都是对姑娘的冒犯。” 谢锦茵不以为然。 下一瞬,她直接分开双腿坐到他膝盖之上,藕臂勾住他的脖颈,薄唇贴上他性感的喉结一边微含着,一边吐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无妨啊,我现在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希望你能冒犯我……先生,我想和你做这种事。” 冒犯她。 他如何不想,又如何奢望。 胸腔之下心跳剧烈,玄祉不知道要如何平复下来,他只知道,若是她要再继续下去,自己一定会被逼疯。 所以,他倒抽一口冷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些。 “若是为药材的事情大可不必,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玩笑话……我会为你免去,这样可以吗?” “我想睡你,和药材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少女依旧笑语盈盈,声音轻佻,“不许拒绝我,今天我要定先生了。” 嗯,她也的确有一段时日未做了。 许祯卿她玩腻了,左右她和玄祉一年只见一次,睡了也不必负责,也不怕他像许祯卿那样赖上自己,只能暂且吊着留下诸多麻烦。 50.别这样摸(微h) 玄祉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谢锦茵的吻又覆了下来,二人再次拥吻上,唇齿纠缠,少女柔软的掌心还趁此机会滑进他的衣襟里,贴上他的肌肤,温热的掌心似点燃他的火,惹得他一阵颤粟。 水色的罗裙在肢体摩挲间掉落在地,一吻结束,谢锦茵顺势跨坐到他的腰身上。 “先生帮我舔舔呀……”她细声细气地同他撒着娇,身体微微前倾,颔首将柔软的乳房贴到他的唇边。 薄唇轻贴上少女的乳房,玄祉顿觉无措,不好立刻下口含住,故而摸索着用手托住她的乳房,再顺势含入口中。 男子的体温略低,宽大的指节嵌进绵软的乳肉,指腹薄茧带来的触感十分清晰,令她不由发出极细的娇吟声。 一声声,令他心弦骤乱。 他启唇含住乳肉,软香顿时充盈在他的鼻息间,舌尖绕着软粉的乳晕舔弄,又含又吮间,男子喉结微动,唇间溢出暧昧的吞咽声,蓓蕾也在刺激之下挺立了起来。 于是他转而吸住那处挺立的乳尖,嫣红的乳尖已然挺立,触感自然更加敏感, 谢锦茵半眯着眼,两靥绯红,眼底湿润一片,只觉被他含在口中的乳尖酥麻不已。 他握着少女白瓷一般的乳肉继续虔诚地舔舐,乳肉满溢在掌心,入口是尝起来像微微甘甜不腻的奶脂。 谢锦茵被他舔得难耐,只能催促道:“先生,可以了。” 吐出来的蓓蕾泛着水光,俏生生的,嫣红如红梅。 “……这里,先生不想碰么?” 他的指节被少女牵引着,抚上她腿心的细缝,肌肤光洁玉润,滑腻又柔软,骨节分明略带粗粝的手指试着插了进去。 指节被晶莹的湿意包裹,紧致得过分,像是要将长指尽数吞下,软肉蠕动的感觉仅凭手指感受就十分曼妙,他不由开始想象,进入她身体时,那极致销魂的快感。 仅是想象就令他面颊发烫,双腿间那物更是硬得厉害,直将衣摆撑起一个夸张的幅度。 谢锦茵扬颈喘息,褪下最后一丝遮蔽,身上未着寸缕,一身雪肌在烛光之下如覆霞光。 “先生,我将衣物都褪了……” 他虽未与女子接触过,但他习医理懂药理,知道触碰她才能如何令她感到快乐。 故而他抽出手指,转而抚弄前面垂下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花核。 “呜……先生……” 她这一声声柔弱含欲的先生唤得他实在难耐,他强忍欲望,指腹继续揉搓细嫩粉滟的花核,随着他指节的动作,少女的身体也激烈的颤抖起来,只能搂住他的脖颈,不断发出细碎的低吟声。 最敏感敏感之处被他的手指细致的触碰揉捏,花核被捏得发涨,蜜水源源不断流出,浸润他的指腹。 谢锦茵再撑不住身子,整个人滑了下来,喘息着靠在他的肩膀。 玄祉看不见,却能清楚听到她紊乱的气息,感受到她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他不由低笑着说:“谢姑娘,好多水。” 谢锦茵还在喘息,答不上来,又听他感慨道:“若能亲眼见到,此时的你,该是多么动人又美丽?” 他的右手方才触碰过她的私处,所以转而用左手抚摸她的眼眉,神情恍惚,音色怅然若失:“这赐予我短暂的欣喜,究竟是不是我小憩时的一场梦境?实在令人患得患失。” “要怎样才能令先生觉得真实呢?”谢锦茵回过神,垂眸看向他双腿间,抿唇一笑道,“或许……这样?” 含着戏谑的声音还未落下,玄祉便感觉到她将自己的衣带扯去,身下蓦然一轻,阳具从跳出,粗硕之物直接抵在少女雪白的小腹之上,便听她低呼一声。 “先生这物生得也太下流了。” 男子紧实白皙的腹肌前立着直挺挺一根性器,颜色浅淡,顶端略微上翘,谢锦茵伸手握住却一手握不住,只能从根部慢慢往上抚摸,茎身光滑,上头青筋暴起,在她掌下跳动。 分明他身上肌肤冰凉,却唯有这处是火热的。 玄祉俊眉蹙起,刺激太过强烈,他顿时倒抽一口寒气:“别、别这样摸……” “先生感觉得到吗?它好长啊……”谢锦茵轻笑着,极缓极慢地来回抚摸它,从根部至顶端,最后用指腹堵着马眼,玩弄一般地弹了一下。 粗硕的阳具就连晃动时也是沉甸甸的,谢锦茵坐在他腰身上,手扶着轮椅,那阳具便从她腿心抵在她小腹之上,长度可怖得令人心惊。 谢锦茵也有些意外,虽是知道他这物能用,但他双腿残疾不能行走,这物却似乎没有半点影响,反而和那些勤勉炼体修行的剑修没有半点区别。 她看着男子那物,似笑非笑戏谑道:“先生这样儒雅温润之人,怎么长了这么一根下流东西?” 下流么? 霁月光风之人,哪里听得惯这些荤话。 玄祉不自在地避开脸,眉目低垂,干涩回道:“抱歉,冒犯谢姑娘了。” 实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强作镇定,人却已羞赧得耳根浮红,紧绷的身体也诚实地给出了反应,冠首发红颤动,马眼处溢出零星情液。 阳具被她握在手中抚摸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舒适,他甚至怕稍许不留神,自己的理智就会瞬间荡然无存,将她抵在身下狠狠贯穿侵犯。 他这般反应令谢锦茵颔很是喜欢,故而心情极佳,颔首吻了吻他的脸颊,笑盈盈道:“不冒犯,我很喜欢。” 这种东西,自然是大的用起来才舒服呀。 51.只对你有这种欲望(微h) 其实早该这样了。 生下后小瑾的十八年里,即便她依然枉顾世俗伦常纲理,却依旧不得不受困于“母亲”这个身份。 她活得自由,不希望刻意隐藏自己,作为母亲的本能却又不得不令她隐藏真实的自己。 但小瑾那样聪慧,又什么都明白。 这种感觉令她时常觉得割裂,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看不见摸不着……名为血缘的纽带。 或许她以前的确觉得生下小瑾是个错误,但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他的存在…… 她该彻底放下这个束缚,活得自由一些,更自由一些,就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想和玄祉做这种事,那就去做。 她慢慢坐下,少女光洁娇嫩的雪阜贴上肿胀硬挺的茎身,柔荑半握住男子的阳物,慢慢紧贴夹在腿心滑动。 正是因为他双目失明,所以触觉敏锐得过分,性器被她握在手中,又贴着湿滑的私密之处磨蹭,快感更是成倍累加。 “谢姑娘……”他胸腔震颤,声音含着情绪,听起来格外难抑。 她与玄祉相识已有二十余年,虽是一年只与他见上一次,称不上知交好友,交往间却早已熟络。 “先生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她贴着玄祉的耳廓,含糊不清地问。 玄祉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这种问题,却还是压抑着欲望耐心回答她:“谢姑娘很好,至少,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男子声音低沉而温柔,即便知道对方是涵养自持,谦谦有礼的君子,他的回答还是出乎谢锦茵的意料。 “一般来说,不会觉得我举止稍有轻浮,毕竟能和毫无关系之人做这种事……” 谢锦茵喃喃,话音未落,男子略显冰凉的薄唇就贴上了她的锁骨。 他亲吻她的锁骨,低声说:“炼制沧溟之水的药材昂贵,其中洛水莲花更是千金难求,你不惜一切代价筹集灵石,只为得到此药……那人对你来说,一定是非常珍惜珍贵之人。” 被说中心事,又得他赞誉,谢锦茵脸颊顿时红了起来。 她与他这些年交流不过寥寥闲语,并不深入,却不想对方这般七窍玲珑心思缜密,竟将她看得这般透彻。 多少有几分意外之喜……毕竟她并不讨厌玄祉,不如说,她根本不会和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喜欢是喜欢,但也只是些肤浅的好感,腻了也能随时丢弃。 可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了解自己。 幸而对方双目失明,没能将她流露的羞怯神情收尽眼底。 她搂住玄祉健瘦的腰身,把脸埋进她怀里,闷着声说:“这种时候说这般好听话,感觉好奇怪……缘何这种时候先生还能这般冷静?” “冷静吗?” 玄祉的声音沉淡,又有灰纱覆眼,唯有唇角的弧度能稍许流露一些情绪。 “嗯……只是感觉……” 他大掌轻而易举托起少女柔软的大腿,看起来远比他清癯的身形有力,硬挺的阳具也顺势紧贴着她腿根滑动,滚烫炙热,顶至她的小腹之上,强硬地宣告它的存在。 “这样,也觉得我冷静吗?”他唇角微勾,似是自嘲。 “先生……”大抵是对方一腔赤诚,谢锦茵难得有这样被惊讶到回答不了半个字的情况。 分明是那样端方雅正的君子,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失态与无措呈现在她眼下,令谢锦茵有种事态不由自己预料的感觉。 “我对旁人从未未动心起欲,无从比较,更不可能去比较,但……” 玄祉垂首,旋即细密的吻就落在她的耳廓上,吐字轻缓,却字字如珠玉坠地。 “谢姑娘,我只对你有这种欲望。” 昏黄的烛火勾勒他如玉般温润清雅的轮廓,他薄唇启合,诉说着内心对她最为真实的想法。 于终日处在黑暗之中的人来说,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第一年,她冲进药房,用剑指着他,逼问他能不能炼出可以使人尸身不腐的药水。 第二年,她来取药,那天下了雨,她浑身湿漉漉的,取了药便又匆匆闯进雨中,甚至不等他为她取来一把伞。 第三年,她似乎来前与人争执过,嗓音里还带了一点哭腔,他没有问,她自也不会说,只是与他钱货两讫。 第四年,她的步子比以往沉一些,因为他是大夫所以他听得出,她腹中有孕,且已有六七月。 原来她已有夫君……令玄祉有些意外。 第五年,她独身一人前来。 他随口问起她的孩子,她却开始认真烦恼,是不是该将这烦人的孩子送一户人家养着。 心下沉闷不已,他又状似无意般问起孩子的父亲,她却不屑地回,这孩子没有父亲。 不知为何,他忽觉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想法,又令他羞愧不已。 第六年,她说她的孩子已经会说话,并且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比别的孩童更为聪慧。 第七年,她说这孩子很早慧,明明年纪那么小,却已不会哭闹,整日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回过头却能看到他小小的影子。 第八年,二人能聊起的话题太少,所以她又和他提起那个孩子,她没有一开始那么厌烦他,反而随着他逐渐长大,因为能帮上她不少忙而感到开心。 第九年、第十年、第十一年……二人交流仍是不太多,但他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生机蓬勃,如三月春来,枝头最艳的那抹新俏。 他不看见,却好像能在她的声音中看见春夏秋冬,人间山河风月。 ……第二十一年。 眼下,他们做着男女之间最为亲密的事情。 52.可以自己动吗(h) 对方一腔热忱,倒是令谢锦茵如见珠玉在侧,黯然形秽。 故而她也认真回答:“可我不止对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欲望,我还有个孩子……嗯,但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想要让你说,‘我不在乎这些’诸如此类听着似乎会令人感激涕零的话。 那于谢锦茵而言没有意义,反而会让她觉得可笑,她也不会因此对方感恩戴德。 而且她也知道玄祉肯定不在乎,若是在乎,又怎么会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却又和她做到这一步。 于是她顿了顿,搂着玄祉的脖颈,轻声继续说着: “我想说的是,先生你很好。但如你所见,我可以和心仪之人男欢女爱,却不会交予真心,甚至我对自己生下的孩子,都做不到付出多少感情。我并不觉得自己能给予先生相同的感情……所以,先生不必对我动情。” 其实若是平日里,她不会与人说这些。 想睡什么男人,便睡什么男人,睡了便睡了,找个借口逃之夭夭,之后也就没事了。 只是玄祉有些特殊。她二人相识已久,并且她以后还需要他继续炼制沧溟之水,所以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和他生出什么间隙。 还是将事情说开了最好。 幸而,玄祉心中早已有预料。 他清楚她从来都是无心之人,所以也并不失落,反而感激她能话与他说得这般清楚。 他不过是个残废,能与她一夕之欢已是奢求,至于她对自己动心……更是他从未肖想过之事。 “姑娘于我,如明月对古井。”他忽而道。 长夜无尽,萤流宿江,古井无波,唯能映月。 他左手覆上谢锦茵的眉眼,以指腹一点点描摹她清秀的轮廓,像是要将她的面貌镌刻进心底。 这二十余年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起对她动心的,只是在日复一日无尽的黑暗中,等待她的出现,已成为他唯一能够触碰的光。 古井映月,流影朝来弥散,镜花水月如大梦一场。 既留不住她,他又如何会希望自己动心? 可情这一字,最难言喻。 心不由己,遇她之后,此心,便如陨星坠落凡尘,即使如飞蛾扑火,燃烧后粉身碎骨,他亦无怨无悔。 玄祉抿唇一笑,声音宠溺又无奈:“我本不想动心也不该动心的……是姑娘太好,教我不得不动心。” 谢锦茵闻言怔怔,檀口微张,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喜欢温柔的人,也最怕遇到这种温柔的人。 因为她清楚自己有多自私,她只在乎她自己,对于旁人利用后就丢弃,无法回馈给对方等价的感情。而温柔的人,却不会对她有丝毫怨愤,正是这样,她才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反倒是会令她愧疚。 但终究也只是一点愧疚罢了,她不会改变,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你这样说,可叫我该说什么啊?” 她笑着叹息一声,再不回答。 只是半跪在他腰身上,抬高腰肢,用右手二指掰开穴口,晶莹的爱液滴淌下来,将硕大的龟头浸润得湿糜,另一只手摁在玄祉的胸膛,慢慢坐了下去。 穴口被她分开到最大,才生涩地吞下龟头,肉茎挤开细窄湿润的内壁,严丝合缝地插入,发出粘腻的水声。 她勉强坐至最深,下身被撑得满涨,粗长的性器抵上宫喉,充实之中又有些许被撑开的细微疼痛,但好在还在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这个姿势有些不方便继续动作,她身下含着他的阳具,转了个身,背对他再次坐下,这下比方才坐得更深,肿大的冠首瞬间挤开细窄的宫颈,直接插进了子宫里。 “啊——”从未被进入过这般深度,她不禁叫出声。 方才阴蒂被他揉弄时高潮过一次,甬道湿润都是蜜水,她顺势一口气坐下,整个人的体重压了下来,令男子的性器进入的十分顺畅。 她也没反应过来这个姿势能插得这样深,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眶一下泛红,泪水盈了出来。 玄祉听到她极细的抽噎声,声音里含了一点哭腔,似乎是在隐泣,她坐在他大腿上,所以她身体的颤抖他亦能清晰感受到。 “你怎么样?是疼吗?”他连忙追问。 汗水沿着玄祉的鬓角滑落,他怕她不适,紧握着轮椅的扶手至骨节发白也不敢动作半分。 但勃涨的肉茎被少女湿润紧致的甬道裹挟,蜜肉吮吸紧绞,快感太过强烈,唯有这样,才能克制住他将身上之人抱在怀中狠狠抽插的欲望。 “谢姑娘你怎么样?”听她不回答,他紧张地又追问了一遍。 谢锦茵这时说不出话,只能蹙着眉,拉着他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男子的手掌沿着曼妙的弧度,将少女丰盈漂亮的乳房全然罩住。 片刻后,她抽了口气,轻声嗫嚅道:“先生,你摸摸我……” 玄祉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手掌托起乳房,指腹衔住那娇俏的红缨拉扯捏弄,他的手指本就灵巧,想减轻她此时的不适,故而格外用心,力道适中,不急不缓地抚摸她的绵乳。 “嗯……”乳尖酥麻的快意很快令谢锦茵发出细碎的娇喘。 被插进子宫的不适感逐渐消失,她渐渐适应这种饱胀感,薄嫩的花壁被阳具撑满,花宫内痉挛收缩,冠首贴在柔软内壁上,被胞宫温含着,又吐出徐徐情液。 “先生,你可以自己动吗?” 她眼底水雾迷离,含含糊糊地说。 她还要留着些体力御风赶回玄夜宗。 缄默之中,爱液沿着二人的交合处流下,在木质的轮椅上留下一大片水痕。 玄祉沉吟片刻,过了会从嗓中挤出一声低哑的回应。 “嗯……” 53.先生插得好深(h) 谢锦茵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这个姿势不仅能将阳具插到最深,还能令玄祉轻易将她抱起。 他目不能视,腿不能行,故而五感更加清晰敏锐。 所以他能感觉到,阳具插进膣腔后,宫喉挤压得更加厉害,最为细窄之处卡着茎身上端,已插进胞宫的冠首却贴在娇嫩不已的宫壁上。 他微微托起她的大腿根,正打算轻轻动作,结果反而令阳具压得更深。 满涨感又重新溢了上来,少女贝齿咬着下唇,花径失控般的痉挛,特别是宫喉之处紧紧夹着,令他进退不能,紧锢感却又令人销魂不已。 怀中娇躯颤抖得特别厉害,玄祉察觉到她在紧张,颔首吻上她的后颈,留下一个有一个温柔而细密的吻。 他的手掌也再次抚摸上她的乳房,包在手心缓慢揉弄,希望她能舒缓一些,方才吻着她的耳廓轻声道: “别怕,你放松一些。” “我知道……”少女甜美的音色里难掩抽噎。 谢锦茵也尽量想要放松自己,但阳物插得太深,宫房被塞得满涨,她先前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插入过,虽然不疼痛,但身体被侵犯到深处导致的本能反应,就令她不受控制地恐惧起来。 迟疑片刻,她小声道:“先生,你动慢些……” “好。” 玄祉顺从应答,再次托起她的大腿,慢慢将她身体往上抬起,挤进胞宫中的龟头稍许退出一些,棱角处碾蹭过宫口处凹凸不平的褶皱,瞬间带来强烈的刺激。 “啊……别,这样太……” 这种感觉实在很难言喻,就像一瞬间被抛上云端后又顷刻跌下,快感短促却强烈到令她有种溺水得生之感,她不受控制地低呼出声。 大脑空白一片,少女双腿打颤,花径中蜜水如失禁般大量泻出,媚肉更是酥软不已,裹覆着正退出宫房的阳物,带来极强的挽留感。 “我再慢一些。”玄祉含着她的耳垂柔声轻哄着,动作也愈加得轻柔。 他慢慢将她身体抬高,粗长的阳具也随之慢慢从少女光润粉嫩的花穴退出,带出一股蜜水,穴口边缘肉膜被茎身撑得夸张变形几乎透明,两片粉滟的花瓣也随之外翻,可怜兮兮地贴在湿润的茎身上。 听她声音中似乎已没了不适,玄祉又将她放下,硬挺再次深入,撞上敏感的花心,宫口先前被撑开,插进来时又已经几乎闭合,不可能再顺畅地插进去。 所以他没有直接插进宫口,而是微微撤出一些又重新抵上,圆头不断对着闭着的花心研磨抵弄,直到那处小口被磨得酥软不已,她又泻出不少爱液,玄祉才慢慢钻研着角度一口气塞了进去。 阳具再次插进子宫,这次没有方才那般满涨的强烈不适感,不过他也没有接着尽根拔出,而是继续深埋在里头,紧贴着宫房内壁抵弄,茎身上凸起的青筋挤压宫颈,溢出糜烂的水声。 “嗯……先、先生……”谢锦茵眯起眼,莹润白皙的脚趾蜷缩起来,身子在他这般抵弄之下已经完全软了,双臂无力地吹在轮椅扶手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玄祉的手臂上,又啜泣着泄出一大滩阴精。 周围一切都变得虚虚渺渺,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腿心失禁一般仍在流出爱液,实在是湿得厉害。 谢锦茵恍惚间垂眸看向二人的交合处。 她被身后之人用手掌托着臀,双腿大开,一大片水液将玄祉小腹大腿的肌肤浸润得透亮,火热灼烫的男根直挺挺插在她腿心,两三分露在外头,还能见到他沉甸甸的与他肌肤颜色相近的精囊,情色而淫靡。 随后,她又听玄祉低叹道:“你用这样的声音唤我,实在是太考验我的定力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动情时的声音有多么勾人? 一声声先生似被她含在口中的低弱娇柔,像是能将人的心都唤化了,偏偏听得他身下又这般硬,只恨不得再重些深些,令她在身下不断娇喘抽泣才好。 谢锦茵已经渐渐适应这个深度,所以还有余力轻笑调侃他:“先生可以不必忍耐。” 不必忍耐? 若他不再忍耐,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疯狂到什么程度,会有多么粗暴地侵犯她…… 他的私欲是否能被满足并不重要,他只是不希望她有任何的不适。 他缓缓放下她的身体至大腿上,再次将性器压入最深,轻启薄唇:“我忍耐与否都无关紧要,我希望你能觉得舒服。” 虽是腿不能行,但他的双臂腰身都极为有力,又加之这个体位本就容易插得极深,谢锦茵被他抱起送往阳具上,子宫深处被轻而易举地频频插入撞开,快感陌生却又强烈到令她窒息。 她扬颈,脊背与后颈连成一道曼妙的弧线,神情迷离,檀口中娇吟不止。 “嗯……先生……插得好深……好舒服……” 54.里面塞满了,吃不下了(h) 少女的肌肤柔嫩,男子宽大的手掌稍一用力就在她大腿上掐出红痕,雪臀被抬得高高的,被送上最高处又重重放下,腿心蜜穴吞下粗长的阳具,娇艳的花穴不断被强势撑开,视觉上带来的刺感觉极为强烈。 她的肢体也在起落之下颤抖摆动,如雪兔般的绵乳晃荡弹跳,肉体拍打的啪啪水声回响在寂静的室内。 快感在他肆意尽根没入没出后更是翻倍累加,快感刺激得怀中少女泪水不断滴落,巨物次次深入娇嫩的宫房中,顶撞研磨,刺激得甬道不断痉挛收缩,阳具也愈发涨大,将蜜水全堵在宫喉之上。 短短半刻钟,谢锦茵被他插得高潮了叁四次,她双腿无力,小腹沉坠发涨,被顶弄出一个突兀可怖的形状。 身体快乐得令她发疯,这场性事早已超脱了她的掌控,却酣畅到令她沉溺。 交合处接连不断响起肉体拍打的黏腻水声,臀肉撞在精囊上,蜜穴像是失禁般喷出大股透明爱液浸润二人的下体。 覆顶的高潮再一次来临,她受不住,抽噎着哭出声来:“先生……先生……呜……里面塞满了……吃不下了……” 她宫喉本就浅窄,如今被阳具将花径的内壁撑开,绷得不能再紧,连带着宫腔都开始收缩温含住硕大的龟头,舒爽得令人头皮发麻。 她唤的声音太过娇软动听,也令玄祉有些难耐,只能压制射意,吻在她后颈微微凸起的骨节处,嘶哑含糊地问:“谢姑娘,可还舒服?” 听到他的询问声,谢锦茵因反复高潮而迷离的双眸终于寻回一点神采,迷迷糊糊地回:“好舒服……舒服得要坏了……” 她甚至没怎么动作,只由玄祉托起她肆意抽插,身上就都是滑腻的香汗,足以想象这场情事是多么激烈。 “怎么会坏?”玄祉的动作顿下,一连串细密的吻安抚般落在少女弓起的脊背上,轻笑着说:“我怎么舍得。” 就连珍惜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将她弄坏。 “好香……”他唇瓣摩挲她的耳垂,又掠过她的肌肤,一寸一寸品尝她细腻而柔滑肌肤,“感觉你流了好多水……” 他看不见,看不见身上的少女被汗水濡湿,身下的水更是敏感得积流成了水洼。 谢锦茵在喘息间细声细气地回应他:“嗯……因为喜欢先生对我这样……” 喜欢,这二字实在比任何催情的药物都能令心仪她的男子发狂。 “如此就好。”他释然一笑。 话音刚落,又开始托着她的下体抽插起来,分明谢锦茵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却如同感受不到重量一般,抱着她起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插入得越来越深。 二人做了许久,直到谢锦茵哭得嗓音沙哑,再没有半点力气高潮,玄祉才终于不再抑制自己的射意。 他一口气插到膣腔最深处,浓浊的精液大股射在娇嫩的宫壁上,持久而激烈,烫得谢锦茵低低抽泣,她无处着力,只能坐在他身上双腿不停发颤抽搐。 玄祉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低抽一口气,也觉自己快乐得要发疯。 他就此食髓知味,已意识到自己今后将绝对忘不了这般酣畅甘美的情事。 谢锦茵被他抱着,背靠在他胸膛,眼眶湿润泛红,嗓音也因为反复高潮而哭哑。 “先生……” 她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些气力,想扶着轮椅站起身来。 “暂时别动。”玄祉眉头一蹙,按住她的大腿不让她继续动作,沉声肯求道,“就这样让我抱你一会……” 说这话时,他的阳具还没拔出来,方才射过本已疲软的阳物又在她体内再次硬挺,龟头卡在宫喉处,宫房里头又满满都是他射进来的精液没有办法排出去。 二人耳鬓厮磨温存片刻,等体内躁动平复下来,玄祉终于抱起她,将粗长的阳具一口气抽出。 阳具抽出后,一大滩白浊液体随之从被撑开花穴泻出,沿着少女白皙的大腿根往下流淌,被撑开的花穴也立刻闭合,只剩沾满精斑阴蒂暴露在空中,溢出一点蜜水来。 但他方才直接射在了胞宫里头,仅凭这样可流不干净,于是谢锦茵揉了揉酸胀的小腹,腿心又溢出大股大股精液。 地面上已是一片狼藉,二人的体液溅得到处,玄祉的衣摆更是脏乱不堪。 谢锦茵看着这乱象,垂眸又坐下身去。 少女的雪臀压在男子肿胀的阳具上,藕臂圈住他的脖颈,还颇为委屈地开口:“先生射了这么多的精液到里面,可要对我负责呀……” 是要他如何负责? 玄祉喉结微动,嗓音略显低哑沉闷:“你希望我如何?” 少女心满意足,踩着地上的绣鞋站起身,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一边将私处送到面前,一边含笑道:“不如先生帮我舔干净吧。” 玄祉有些意外,但回答时却没有犹豫。 “……好。” 这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需要犹豫的事情。 不过他看不见,所以只能先扶着轮椅俯身下来半跪在地,又摸着她的大腿往上,寻到她的腿心间。 手指触碰到腿心时,就感觉指尖湿滑黏腻一片,他找准位置就凑近了些,谢锦茵也分开双腿,以花阜迎合他的唇舌。 55.怎么先舔那里(微h) 男子喉结滚动,将体液尽数吞咽下。 第一次这样舔砥女子的私处,感觉有些微妙。 他继续启唇含住,舌面卷起垂下的粉瓣,二人体液交融的味道便漫延在舌面之上。 她的爱液带了点稀薄的甜味,但掺杂了浓浊的精液,味道就有些奇怪,但还不至于反感,恶心更说不上,如果是她希望的,这点小事他自然会为她做到。 因为她说要他舔干净,所以他舔得也格外认真仔细,舌尖扫动分开阴蒂薄肉,他虽看不见,却能以唇舌描绘感受她韶美绮妍之处。 谢锦茵秀眉紧皱,难耐地喘息道:“呜……先生……你怎么先舔那里……” 她只是让他舔干净,若是舔那处,只怕又要高潮了。 方才高潮数次的身体自是敏感得厉害,被他舌尖抵到阴蒂处时谢锦茵就有些受不了,她呼吸急促,只能扬颈喘息,纤细的手指按在玄祉的头顶,将他往双腿间摁。 分明已经再禁不起高潮,可快感依旧足以强烈到冲昏她的神智,她在这种缥缈的快感中几乎失控,只想继续体会那种瞬间攀附上云端的感觉。 玄祉含着她的私处无法回答她,大掌握住她的大腿,又含得更深了些,灵巧的唇舌探进去勾挑着阴唇内侧的皮肉,几乎是将每一寸都舔砥干净,最后舌尖扫回阴蒂之处,抵着最敏感的那块皮肉继续舔弄卷扫。 快感随着他舌尖的频率满溢出来,再次攀上高潮的那瞬间,仿佛眼前绽放开一道强烈的白光。 她被他舔得又高潮一次,混合着精液的蜜水几乎是从花穴中黏黏嗒嗒地喷出来,双腿发软她甚至站不住,幸而玄祉托住她的大腿,才没让她滑坐在地。 “可还舒服?”未有丝毫犹豫,玄祉喉结动了了,吞咽下她方才泄出来的爱液。 高潮后少女的声音含着情欲,又细又娇媚:“总觉得先生是在明知故问……” “嗯,怎会?” 玄祉扶着轮椅边缘撑起身体坐了回去,神态沉静而温柔,微笑道:“我看不见,所以并不知道你是何种感受,若你不亲口告诉我,只凭唇舌,我想我也很难就这样断定你是快乐的。” 谢锦茵垂眸看他俊美清癯的面庞,本以泛着薄粉的面颊更是烫得厉害。 她大抵是第一次这般失控,明明身体已经疲倦,却还是渴望着不停高潮,可对着这般温润敦和,玉洁松贞之人,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同他具体描述自己的感受。 但她也想来对这种事算不上太过羞怯,所以过了会才坦荡回答他:“和先生做这种事的感觉令我有些难以自控,先前我都是觉得疲倦就戛然而止的,所以……我觉得很舒服。” “嗯。”玄祉嗓音低哑,“这样便好。” 这样便好? 灰纱蒙住他的双眼,很难让谢锦茵感觉到他此刻流露着什么样的神情。 不过她不会去探究,也不必了解,就如同她先前和玄祉说的,她希望玄祉不必对她动情。 因为无论玄祉动心与否,她都不会在意,也不会对他施以相同的感情。 他们的关系……最多之停留在肉体,外加炼药的生意。 谢锦茵想着,简单用避水诀清理了一下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后,又将散落在地的衣物拾起穿戴好,系发带时正好与玄祉提起她来此的目的。 “对了,除了洛水莲花之外,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先生。”她说着,从袖中拿出她在荀殊居处拿到的药瓶,递给玄祉。 “就是……我想问问,这药品里曾经装的是什么药。” 玄祉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药瓶,将瓶口置于鼻息前轻轻一嗅,待意识到是什么药,他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拘束起来。 这药…… “这药是男子……用来压制情欲的。”虽不知为何她手里拿着这种药物,但沉吟片刻,他还是如实回答了谢锦茵。 用来压制情欲的药物? 谢锦茵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药。 ——可不许念着我的名字自渎,我不喜欢在我背后自渎的男人。 ——道君要将所有的精液都为我留着,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东西……我说你可以泻的时候,你才可以泻。 ——凤梧道君,你可要为我守身如玉啊。 该不会…… 早已被她抛之脑后的记忆再次浮现,想起那时候自己对凤梧说的话,谢锦茵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 若是她没有看错,那满满抽匣里满满都是这种药瓶,瓶瓶见空,若里头装的都是这种药,凤梧这些年来岂不是一直在服用这种药物? 他不会真的乖乖按照那时她说的,不仅守身如玉,甚至就连自渎也不肯,清醒之时若是动了欲念,便吃这药来压制欲望? 她眉头微微蹙起,又想起李长源在大殿之中与她说的话。 荀殊模糊不清的面容浮上心头,她仿佛听到他希望李长源能代为转达时,是以何种神情诉说这番话的。 ——当年你所要求之事,荀殊已全都做到,我从始至终,唯你一人而已。 明明只是她当时随口说的玩笑话而已,他怎么还当真了? 这也……太傻了。 56.情人眼里出西施 谢锦茵想起凤梧心下恍然,久久不言语,自是引起了玄祉的注意。 “怎么了?是这药有什么问题么?是谁在服用?”他察觉到这个答案应当对她来说并不是个可以接受的回答。 少女纤密的眼睫微垂,指腹轻抚过手中玄祉递回来的药瓶,怔怔然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实话,这十八年里她几乎没有想起过凤梧。 一开始的时候偶尔担忧凤梧会报复她,但后来没有什么动静,她也就渐渐忘却了他的事情。 唯有小瑾,因为他是她和凤梧二人的孩子,所以每次看到小瑾的时候,她都会意识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与这个孩子血脉相连之人。 她并不觉得小瑾和凤梧相似,可血缘的联系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若凤梧尚在世上,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那张看似圣洁清远的脸上不知道会流露出什么有趣的神情。 虽说凤梧此举令她有些动容,但她也不可能因此爱上凤梧。 只是想到,她不过一时戏言,他却牢牢记了十八年,并且为那几句戏言不停服用这种药物,心下有少许的愧怍罢了。 但他魂灯寂灭,陨落于世天上地下都再找不到他踪影。 想来,她也永远无法看到他会露出何等惊诧的神情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谢锦茵抿唇,双眸水润,故而其中失落的神色异常明晰。 她心非磐石草木,到底也并非全然无情,只是比起别人,她更在乎她自己。 “先生,洛水莲花我留在这了,果断时日我会过来取药……” 夜已深,她不想久留,吩咐完这些,便和寻常一样打算离开。 “谢姑娘。” 玄祉忽然紧握住她的手腕,用了几分手劲,不让她离开。 在她离开之前,他有必须要传达给她的事情。 谢锦茵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回过头垂目看他。 回答她的,是对方笃定而真挚的声音:“无论你对于你自己有如何看法,但于我而言,爱上你,我永远不会后悔,也不奢求你回应……同时我也觉得谢姑娘你已经足够好,值得被任何人所爱。” 谢锦茵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怎么会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人,竟还担心她会自责愧疚,所以说这些话来宽慰她。 谢锦茵闻言莞尔一笑,俯下身去,嫣红的唇瓣贴上他的耳廓,颇为暧昧道:“那,先生,下次我再来时,还可以与您做这种事吗?” 温热的呼吸铺撒在男子颈侧,本已消褪的情欲又被重新点燃,像是他体内生腾起燎原的火。 他仍然渴望她。 他呼吸骤然一乱,耳根泛红,不自在地回:“若谢姑娘希望的话。” 自然是对她的默许。 玄祉其实很困惑,这世上真的有男子能够不对她动心吗? 谢锦茵将洛水莲花交予他炼制后,就转身从原路而返,离开鬼市,返回玄夜宗。 外头早已入夜,谢锦茵御风回到玄夜时,宗门外只有稀稀落落的石灯还亮着。 她隐约可见男子站在山门前,袖袍蹁跹,只被灯火勾勒出一个清癯而颀长的浅淡身影。 “抱歉,劳烦师兄在山门等候了。”谢锦茵匆匆上前,有礼致歉。 男子闻言转过身,容色俊美非常,如松风朗月之姿。 不是洛白,是沉玉书。 见是沉玉书,谢锦茵旋即佯装出一副羞怯模样,半是惊讶半是喜悦道:“沉师兄?怎会是你?今日不是洛白师兄守值么?” 沉玉书执起灯笼,走上前来:“他有些事,我恰好来替他。” 灯笼昏黄的光芒映在少女清秀柔美的面庞,她朱唇微启,嗓音轻缓道:“沉师兄这般温柔体贴,怪不得我瞧师弟师妹们都喜欢与你亲近。” 他倒是平日里没有太过留意,只是他年长,自然是要对师弟师妹们多多照拂些,但也大多数些修行上的指点,亲近但也算不上,只是师弟师妹们喜欢与他讨教剑道罢了。 但,他现在,其实只希望你与他亲近。 沉玉书眸色渐沉,又问:“谢师妹先前说的话,如今可有改变?” 既是他这般问了,谢自也毫不犹豫地开始说谎:“嗯……我如今依旧倾慕沉师兄。” 少女美目流盼,纤密的睫羽低垂下,似乎有些害羞,话音刚落,便随手撩过鬓旁的发,墨发穿过她纤细的五指,神态温软,不经意的举动落在沉玉书眼中,却愈加令他觉得婉转动人。 幸而夜色昏暗,他没有注意到少女餮足后比起平日更不胜娇美的容色,只是觉得她眏着灯火的眼眸美得惊人。 为何她这样美丽…… 这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平心而论,他从未被任何女子的容色惊艳过。 但他也并非觉得她们丑陋,只是于修真之人而言,骨肉皮相不过虚妄,世人所夸耀的美丽,于他而言只是于芸芸众生一般的寻常。 但他觉得她美丽,从第一眼就这么觉得。 这种感觉与她皮相无关,哪怕她生了一张寻常的脸,他依然也会觉得她无处不动人。 她说,她倾慕他。 这几日,他将这句话反复斟酌回味,愈想愈觉得不胜欢喜。 既然他二人拥有相同的心意,那么他若是想更进一步,或许算不上太多唐突。 念此他沉声道:“谢师妹在我心中,也与旁人不同……我怕冒犯,这几日一直在斟酌如何与你开口,但我想,我亦是倾慕谢师妹的。” 57.两情相悦 虽已是在谢锦茵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故作惊讶,半遮檀口,少女黑白分明的杏眸望向他,眼里有羞怯,也有惊喜,令人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此刻的喜悦。 “沉师兄,也对我……” “是,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第一眼见到的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特别的感觉……” 被少女澄澈的目光注视着,他心头更是揣揣难安,不自觉抬袖遮脸,颇有些局促道:“抱歉,我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表达这种心情,只是见到你的那瞬间,我觉得,此生非你不可。” 此生非你不可。 真有人能一眼决定一生的吗? 谢锦茵不信,是因为她自己做不到,即便是对于她唯一动心过的兄长,也不是第一眼就注定,而是在相处之间,才逐渐动心。 她顿觉心下晦涩难言,再次抬眸对上青年不掺杂任何虚伪的眼神。 她早已通透人心,所以清楚他并没有说谎。 或许正是因为没有对旁人动心过,所以反而一腔赤诚,无所惧怕,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故而也,更加容易欺骗。 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大抵都会相信,更何况,她演技本就不错。 “沉师兄……”她无措地唤他,眉目低垂,樱唇微张,两靥如覆朦胧霞光,眼波流转间不胜娇美。 沉玉书凝视她,深棕的眼瞳眏着灯火犹如琥珀,目光更是温柔得如春水匀化开:“既是我们心意相同,你如何想?你希望,我们之后可以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将决定权交到了谢锦茵的手里。 得到他这番回复,说明谢锦茵的目的几乎已达到了一半。 只是,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所以,她现在不会立即答应他。 唯有让他的心悬置在半空,进退不得,他方才会忐忑不安,愈加渴望。 她别过脸,双手捧着发烫的脸颊,佯装不安地回答:“抱歉,沉师兄,你忽然说这些,令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能不能再让我想想……” 沉玉书也觉自己这番话太多唐突冒犯,也没有要她立刻回答的意思,所以温声应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 多久都可以? 谢锦茵闻言不由抿唇一笑,打趣他:“如果是一辈子呢?” 修真之人寿命何其漫长,一辈子,千年百年都不过只是个开始。 这样漫长的一辈子,真的会有人愿意等待吗? 她唇角笑意隐没,忽而想起了凤梧。 若他未曾陨落,她也未曾来到玄夜宗,在修士漫长没有尽头的生命里,他还会继续以那样笨拙的方式等待吗? 等待一个,初见时羞辱他玩弄他,还不可能爱上他的女子。 眼下,谢锦茵自是得不到凤梧的答案,但面前的青年却可以毫无犹豫地回答她。 “就算是一辈子,我也可以等。”他坦荡回答,声音诚恳而真挚。 沉玉书不是会轻易许诺之人,但若是他一旦许诺了什么,他就一定会做到。 修士大多不敢随口下诳语,否则会造因果反噬,积下业障。 所以,她不过是随口调侃一句,对方却这样认真回答,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认真,令谢锦茵实在意外。 不过,心下虽这样想,面上她还是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含羞带怯地做出了回应:“我只是还需要再想想,不会令沉师兄等待太久的……” 声音越说越轻,沉玉书垂下眼帘,温柔地注视她听她将余下的话说完,却被她趁机抓住衣襟,狡黠地往跟前一带。 他嗅到清雅的花香,少女娇俏的面容迎上他的脸,她嫣红的唇瓣也随之靠近,于沉玉书而言她无处不美,如今这般近看,更是耀眼夺目得令他心惊不已。 与先前几乎如出一辙,那次他尚且有些意外,这次却已经联想到她要做什么,心底却还是止不住的期待,也并不打算拒绝。 她踮起脚,勉强够到他唇角,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 若即若离、浅尝辄止的吻,所以反而更愈加令人难耐,像是在他心口点上一团火,却又没有熄灭的打算。 愈演愈烈,让他开始渴望得到更多。 “沉师兄,明天见。” 谢锦茵从善如流松开他的衣襟,退开几步,朝他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后就转身离开。 沉玉书指腹拂过脸侧被她亲吻的那处,又看着少女在夜色中远去的背影,不自觉抿唇一笑。 原来,这就是两情相悦的感觉。 58.她是我的娘亲 她搭乘云梯回到雁青峰时,已过子时。 月落星稀,庭中寂静,灯花揺落。 室内还亮着烛火,谢锦茵推门而入,便见谢瑾正坐在案前看书。 灯火勾勒少年人俊美的轮廓,他听到开门声,便从书页中抬起视线,与进门的谢锦茵对上视线。 谢锦茵这才留意到,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碗阳春面,只是时间有些久,面已经凉了。 “小瑾……”她想起先前对谢瑾的嘱咐,说会很快回来,让他为自己煮碗阳春面等他,结果却是食言了。 谢瑾并不在意,放下手中书卷淡淡道:“无妨,我再为母亲做一碗。” “不必,我打算休息了。”谢锦茵连忙叫住他,因为食言,她说话有些不利索,随口转移话题,“小瑾,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因为您还没有回来。”谢瑾眉目低垂,音色沉淡,听不出喜怒,只是转而道,“您,今年也去见他了是么?” “谁?” “母亲心下清楚,您每年都会去见他。”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本能令谢锦茵矢口否认。 “母亲以为,我想的是哪种关系?”谢瑾凑近一步,眸色幽沉,似乎早已看穿她的掩饰。 “……或许先前不是,但如今,已经是了。” 谢锦茵闻言一怔,秀头微蹙,杏眸氤氲秋水,无意间流露出无措模样反而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是啊,她早知道小瑾聪明,即使她什么都不必说小瑾也都会知道。 可她拘束于母亲的身份,总是不愿真的朝他流露她最真实,最恣意妄为的那一面。 但事已至此,谢锦茵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只能干脆承认:“是我食言了,没能及时回来。” 她默认了他话中隐喻。 片刻的沉寂之后,谢瑾依然抿唇不语,只垂眸看她。 大抵是因为她肌肤娇嫩,对方虽已温柔至极,脖颈侧还是留下了零星极浅的红痕。 他们是如何做的,又做了多久,仅从这些暧昧痕迹中,便可以猜到几分。 谢瑾微抬视线,目光上移,落在她的耳垂上。 这处没有留下痕迹。 少女的耳垂莹润如玉,像是一直被包裹在柔软贝肉中的珍珠,永远白净,沾染不上半点尘埃。 她永远不会老。 这些年她随母亲走遍紫微界,他渐渐从稚童长大,母亲的样貌却与他儿时无改。 他尚在牙牙学语之时,牵着她的手随她四处游历之时,周遭之人想与他这个孩童攀谈,时常和蔼地问起二人的关系。 那时,他总是会笑着回应说,她是小瑾的娘亲。 后来,他逐渐长大,他的身量逐渐高过她许多,他们的年岁看起来越来越相近,他已不是那个被她牵着走四处游历的孩童,甚至他已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抱起她。 而当旁人再问起二人的关系时,他再不能那样自然而理所当然地开口回答。 她是我的母亲。 ——母亲。 不用在别人面前唤她母亲,这既令他解脱,又觉痛苦。 就好像他不用再这样称呼她,他就可以自欺欺人,二人相连的血脉并不存在,他和这世上任何人一样,有能够爱她的资格。 但终究,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永远,没有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她的资格。 他伸手轻扶她鬓角散乱的发,轻轻道:“没关系,您不必道歉,反正我会永远会在您身边。” 反正我会永远在您身边。 一句话虚虚渺渺,谢瑾分明离得很近,声音却又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这份落差感,令谢锦茵好奇他如今是何神情。 所以扬起颈想看他的脸。 却没能看清。 灯火在他身后明明灭灭,唯有少年人的影子从上方覆了下来,将她遮蔽在属于他的影子之下,而他清秀的五官隐藏在晦暗的阴翳之中,令她看不分明。 “母亲,我真希望……” 一句话,有头没尾,余下的字音似也被吞噎进这方阴翳之中,悄无声息。 谢锦茵不喜欢这种欲语还休藕断丝连之感,刚想追问,温热柔软之物却在此刻贴上她眉心,代替了回答。 如晴风过竹,夜月当花,少年人这一吻克制而怜惜,如同在这暮色以后,吹进香幔中忽至的梦境。 这一触转瞬即逝,等她回过神来,谢瑾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夜已深,母亲早些休息。” 落下音色清冷,如檐上霜雪。 他并没有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多做解释,只是就这样转身离开,就连他此刻流露的神情,都没能令她看到半分。 随着吱呀一声,门扉被掩上。 直到谢瑾离开,谢锦茵才后知后觉的用手按在眉心之处,那处还残留着唇瓣温软的触感,她用手反复摩挲,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并且,大抵是因为太过惊愕,胸腔之下心跳剧烈,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越出她的胸膛。 这一吻……究竟是什么含义? 她惴惴不安,实在,不敢深想。 59.母亲,不要丢下我 或许是因为,她在小瑾儿时对于他过于冷淡厌烦的态度,他从小便开始极为擅长隐藏情绪。 他不会哭闹,不会要求,不会提出任何让她为难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他会像只会怕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跟在她身后,温顺、缄默,视线却一刻都不愿从她身上离开。 小瑾早慧,或许从那时起,他便已经感觉到,他于自己而言不过是负累。 但孩子对母亲天然的感情,令他本能地爱着她,害怕被她抛弃,所以尽可能隐藏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留在她身边。 这种依恋感随着他逐渐长大而变淡,她以为是因为他已长大成人,所以逐渐消失,却不想,这或许是他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更擅长隐藏自己的感情。 她或许早该明白。 他偶尔眼底流露出的落寞,时而暧昧的靠近,二人若即若离的联系,如今一捻随时能被风吹散的轻烟,于母子这个身份而言似乎有些过于亲密。 这几年间,她不是没能察觉到这微妙的异常,只是她一直不敢往那处去想。 不敢想,小瑾会对她抱有亲情之外的感情。 这种感情,一旦让人知晓就如百丈玄冰,裂一寸,则如蛛网般,寸寸尽碎,最后粉身碎骨,溺于冰河之中。 她该装作不知道吗? 将这个吻当做,没有任何其它含义的吻。 或许这样才更好一些……小瑾隐藏自己的感情,大抵是不希望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被改变,而她也同样不希望。 她并不害怕血缘禁忌、世间伦理常俗亦或是世人的看法,否则她不会对与她血脉相连的兄长动心。 她只是,不希望这种关系被改变。 小瑾他是特殊的。 她不希望这份特殊有任何改变,过去是,如今也是。 有所决定之后,谢锦茵的心反而渐渐沉寂下来,唯有方才的震颤留有余热,指腹不经意抵在眉心,轻抚过他方才吻过的地方。 ……并不讨厌。 更长露重。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枝头流莺婉转,曦光从窗沿洒落。 谢锦茵一夜好眠,待辗转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她梳洗完,慵懒系着发带走出门外,谢瑾已如往日一般守在门外。 “煮了桂花莲子羹,母亲要尝尝吗?”他自然而然的开口,神情上瞧不出任何端倪。 也难怪,他自幼开始就擅长隐藏情绪,如今更是,他若真的要藏匿自己的心事,没有人能看出来。 昨夜之事二人都默契没有提起,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好啊。”谢锦茵自也不会提,朝他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来,便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等他将甜羹盛来。 汤匙谢瑾为她备好,谢锦茵端着碗尝了一口,入口香甜软糯,很是可口。 “好吃。”她赞许道。 这些年她带着小瑾四海为家,家务基本上都是由小瑾打理,虽而二人都已辟谷,但她喜欢吃东西,小瑾便学着为她做各色美食。 “母亲喜欢便好。” 彼此默契的都不再提起,但又都心知肚明,反倒显得更加不自然。 谢锦茵侧目看他,少年人文质彬彬,薄唇微抿,纤密睫羽之下,瞳色与她近似,在天光之下透出稍许浅青色。 她不由想起十年前,七岁多的小瑾,唯一对她哭泣过的那一天。 那天下着大雨,屋外雷声很大,师尊祭日刚过不久,她从苏家村赶回时二人的居所时,已经将仅有年幼的小瑾一人独自留在家中好几日。 她风尘仆仆出现在门外,心下愧疚,刚想说些什么。 本站在屋中一声不吭的男孩忽然朝她看来,眼眶泛红,顾不得她浑身雨水,跑上前来将她抱住。 除了尚在襁褓时的啼哭,谢锦茵真的是第一次见这个孩子哭泣。 一点,都不像孩子的哭声。 他没有嚎啕大哭,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于是怕她厌烦,他压抑自己的哭声,却无法压抑自己的孤单与害怕,往向她时,已是满脸泪水。 心头柔软之处像是被什么击撞,她来毫无波澜的心底,才骤然泛起一点涟漪。 她十月怀胎生下这个孩子,即便她再厌恶,对他再冷淡,名为血缘的羁绊,无法割舍。 这种血缘带来的宿命感,远比她对兄长的更加强烈。 “母亲,不要丢下我。”他抽噎着,不安地浑身颤抖,个子只及她腰间,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生怕她又一次离开。 不断哀求。 “求求您,不要走,让我永远留在您身边。” 让我永远留在您身边。 她想那时的小瑾,只是出自一个孩子对于母亲的纯粹依恋。 而在这些年二人共度的岁月里,他对她的这份感情,究竟是在何时开始发生变化的? 她无从知晓。 “母亲在想什么?”见她似乎有些走神,谢瑾出声唤她。 谢锦茵托着下巴,回过神后抬眸看他,鬓旁花饰贴在面颊,几缕墨发淌在锁骨欺霜赛雪的肩头上,曦光下,如美玉生晕秀美动人。 她红唇抿起,神态自若,徐徐道:“在想你小时候,明明是那么可爱。” 谢瑾闻言,垂下眼睫,眸色幽沉,似寒更夜永、暗云遮月。 “……可我已不再是稚童。” 60.他只要留在她身边 他已不再是稚童。 “是。” 谢锦茵勾了勾唇角,笑意漫不经心,不及眼底。 小瑾渐渐长大成人,她的岁月却在师尊死去之后便已停滞了。 于情于理,小瑾却不该和她一起被困顿在其中。 他还有属于他自己的未来。 所以,还是就这样维持如今的关系,不必改变。 …… 玄夜宗之所以身为紫微界第一剑宗,除了它强大的实力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忘虚剑冢。 上古洪荒之时,天地间灵气充裕,修士繁多,玄夜宗祖师季忘忧偶得一天外陨铁,并以此铸剑,名曰玄夜,自此开山立派,此为玄夜宗之名由来。 但这仅仅是个开端。 随着时间更迭,修士们为争抢天地灵气四处征伐,形成各自的阵营,诸多大能修士也与玄夜宗弟子干戈不止,经过接连不断的战役之后,玄夜宗才在紫微界有了如今第一剑宗的地位。 那时战败于玄夜宗手中的修士,会将作为作为信物的佩剑投入陨铁落下后产生的深坑之中,剑器天生带有煞气,而陨铁则能吸收煞气,淬炼灵气。 久而久之,剑生剑灵,此地便成了剑冢。 而玄夜宗通过初选的弟子,都会来到此地,通过其中剑境试炼,得到与自己灵根属性相符合的本命剑,若能得到其中传承,便能成为玄夜宗嫡传弟子。 而今日,他们要进入忘虚剑冢,取得本命剑。 谢锦茵和谢瑾二人来到雁青峰云梯前的,正打算前往主峰与其他弟子汇合,却见许祯卿站在云梯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许师兄也要搭乘云梯?”谢锦茵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他。 “不是。” 他本以为,这些时日自己已经整理好心绪,但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她,如今倏然看见她清丽的面容,便觉心跳得厉害。 “……我在等你。”许祯卿耳根微微泛红,幸而被鬓发遮住,没让对方注意到。 “嗯?”谢锦茵不明其意。 “今日你们不是要进忘虚剑冢试炼么?”许祯卿清了清嗓,正色说道,“我陪你们去,顺道和你们说说剑冢里的事情。” 既是于自己有利的事,谢锦茵自然毫不犹疑地答应下来:“那倒是劳烦许师兄了。” 三人一道上了云梯,在前往主峰的路上,许祯卿为他们解释剑冢中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谢锦茵时不时问他一些问题,倒是谢瑾一直沉默,并不多言,视线平静地望着云梯外的薄雾流烟。 他的平静引起了许祯卿的留意。 相貌上,这孩子与师父有五、六分相似,唯有瞳色与她相同,性子更是与她不同,缄默寡言,情绪也从不流露在脸上,看起来远比他的年纪沉稳。 他虽只年长谢瑾几岁,但他与茵茵之间既已有了那种关系……他也许也能算作他半个长辈。 谢瑾既是茵茵和师父的孩子,那他自然也会承担起作为长辈的责任,好好照拂他,茵茵也会少些牵挂。 对面的谢瑾自也留意到了许祯卿审视的目光。 他想,对方虽是容色姣好,是母亲会喜欢的类型。 看似淡漠清冷,但却是个不擅长隐藏情绪之人,至少在母亲面前,他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谢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或许旁人看不太出来,但他却不难看出,他对母亲已经动了心思。 分明最初时还是一派清高自持的模样,不沾染红尘俗世的模样,只是再清冷色的月色,最后都能转瞬之间就为她沦落。 不过母亲这般好,有人喜欢她也是难免的,他不可能不在意母亲不反感身边出现的这些男人。 但也仅仅只是在意罢了,只要能够留在她身边,他就已经知足。 至于母亲喜欢什么男人,想要和他们做什么,若能让母亲感到开心……这些,他都可以忍受。 他只要留在她身边。 云梯穿行过山峦迭嶂,不久后便移动到了正殿前。 三人一前一后从云梯上下来,谢锦茵最先走下长阶, 不远处,沉玉书和几个新入门的弟子站在正殿的石碑前 “谢师妹,晨安。”沉玉书见他们下了云梯,就走上前,朝她微微颔首,笑意温和。 “沉师兄好。”谢锦茵也回他,只是客气有礼,不算亲密,也不算疏远。 一旁的许祯卿却敏锐地察觉到二人之间改变的迥异气氛,上前一步挡在谢锦茵面前,不着痕迹令二人拉开一些距离。 看见许祯卿也在,沉玉书有些意外:“许师弟,这次考核掌门应当没有安排你处理要务,你怎会一道前来?” “谢师妹谢师弟第一次入忘虚剑境,我有些不放心,便随他们前来。”许祯卿眉目低垂,容色清冷,似长夜霜月孤傲而幽寂。 在沉玉书的记忆中,许师弟平日不善言辞,他也并未见过他主动与师弟师妹们打交道,更谈不上他会担心师弟师妹们,甚至还特地陪他们前来参加试炼。 如此看来,他对谢师妹似乎有点不同。 或许是他多心……想到谢师妹先前和他说过的话,许师弟与谢师妹那番提点发自真心,并无恶意,但看到他,沉玉书心中仍是有些芥蒂。 就当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许师弟和谢师妹同属雁青峰,在顾师祖名下,比起他和谢师妹的确更近些,可他不喜欢看到他与谢师妹这般亲密。 他也知就这般嫉妒起来有些过于心胸狭隘,但他与谢师妹情投意合,吃味也是理所当然。 故而,他看向许祯卿,尽可能地令自己的声音不带上任何情绪:“我知许师弟心思缜密,但我与谢师妹只是寻常交流,你不必太过忧心,更不必,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 这四字落在许祯卿耳中,也令他也有些不舒服起来。 沉师兄平日里为人古道热肠,与师弟师妹们更亲近些,但他对谢锦茵的关心,显然已经超出对旁人的,不免让他觉得有些越俎代庖之嫌。 许祯卿沉声质问,眉目间已有几分不悦之色:“敢问沉师兄,谢师妹所属雁青峰,位份上自是我与她更接近些,怎么谢师妹的事情到了我这里,便成了多此一举?” 61.是在因为我吵架吗? “既是掌门未将考核事务交给你,你特地来此地,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沉玉书回驳的话音落下,言语中虽未有愠恼,嗓音清朗玉润却字字珠玑,气氛一时间略显剑拔弩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变得如此心胸狭隘。 只是看许师弟屡次从中作梗,拉开他和谢师妹的关系,即便知对方并无恶意,他心中仍是有一股无名火,并且叁言两语间就被挑拨了起来。 二人身材皆清癯颀长,所差无几,如今对峙,周遭得气氛像是寒冬忽至,天地霜寒,又加之狂风呼啸凌冽不已。 谢锦茵自是察觉到这颇为凝重的氛围。 事情变成这样,也有她刻意引导的原因,唯有他们二人产生分歧,彼此不信任,她的做过的事情才不容易被揭穿,也更方便她趁机牟利。 自然,她面上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上去温良无害就好。 她本就生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不是么? 少女乌鬓如云,朱唇皓齿,颜如渥丹,一双杏目更是纯粹无瑕,指尖半遮檀口看向二人时,眼中微微透出些许茫然。 “你们,是在因为我吵架吗?” 怯生生的嗓音一出,瞬间便化干戈为玉帛,那二人原本逼人的锋芒也顿时收敛,青年又恢复平日里那般容色,一个似玉洁松贞一个如冷月霜雪。 “没有!” “没有!” 许祯卿和沉玉书齐齐看向她,又异口同声地说。 少女闻言这才如释重负,睫羽如覆星落,笑容在曦照之下清丽动人。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差了。” 谢锦茵昨夜才答应了他考虑二人今后的关系,所以沉玉书自然不希望因为他和许师弟的争执令她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和许师弟的关系一贯不错。”他轻咳一声,斜睨一旁许祯卿,以眼神给他示意,“方才,只是一点误会。” 许祯卿虽是不善与人打交道,但再不善察言观色,也能看出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许祯卿当然也和他揣着一样的心思。 总不能令茵茵觉得他小题大做吹毛求疵,这点小事情都要与师兄争辩计较,显得他是个心胸狭隘的男子。 这便整了整衣襟,轻咳一声道:“是误会。” 事情就此揭过。 说实话,谢锦茵倒是完全不介意这二人背着她打成什么样子,鼻青脸肿断几根肋骨都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疼在她身上。 但是当着她的面,若是起了争执,惹了什么事,最后事情因她而起,李长源许是会查到她头上来……就算李长源不查,闹出什么事情也不利于她今后在玄夜宗久居。 于是,她自是做出一副温柔无又善解人意的样子,手心不经意抚过鬓旁墨发花饰,芳容窈窕,绰约秀丽,看得面前之人皆是一怔。 随后她抬眸看向二人,朱唇微启,细声细气道:“我初来玄夜许多事情不懂,还请两位师兄多多指教,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可以直接同我说,不必为我这般争执。” 听她这般说话,两个青年目光温柔了几分,心中更是暗自决定,在她面前时要收敛住情绪,至少不能令她因为他二人有半点为难。 看他们不再争执,谢锦茵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茵茵姐!” 少女轻快雀跃的嗓音一下子传到谢锦茵耳中,紧接着手臂就被人熟悉地挽起,她抬眸一看,见是赵琼芝。 “几日不见,你可还好?”她抿唇问候,并不反感她的亲近。 “挺好的。”赵琼芝也笑吟吟地回他,这才注意到面前两樽正暗自较劲剑拔弩张的雕像,连忙顺道打了招呼: “见过沉师兄,见过许师兄。” 沉玉书客套有礼地朝她一笑,许祯卿则更为冷淡,只是略微颌首示意,容色一如往昔清冷。 不过赵琼芝也不在乎这两位师兄是什么态度,她拜在林长老门下,与他们平日里几乎没有照面,也没什么交集,而且她是来找谢锦茵的。 “茵茵姐,这次进剑冢试炼可以组队,我可不可以和你一组?”她凑上前,挽着谢锦茵的手臂热络地说道。 “当然可以。”谢锦茵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既是要组队,自然是和自己认识的人一道自在些。 “那我呢?” 赵承乾先前一直跟在跟赵琼芝身后,躲在一旁一言不发,出了声才有了一点存在感。 谢锦茵这时才注意到他,因为赵承乾生得普通,她对他的印象不太深,但看在谢瑾的份上,还是对他温柔一笑道: “你是小瑾的同窗,也与我们一起好了。” “阿姐不必理会他。”谢瑾倒是很干脆利落地拒绝。 只是他拒绝也没什么用处,反正最后还是谢锦茵说了算。 少女肤质白皙,眸中如眏春水,虽生得不算惊艳至极,却如寂月梨花,纯净无暇,愈看愈令人心动。 赵承乾看她对自己微笑,又不争气地红了脸,讷讷地回:“多谢姑娘。” 自那日看她在擂台之上的身姿之后,他对她的倾慕就更加强烈,看到她心跳就不受控制跳动得厉害,也不敢与她对视,只是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 她这般好的姑娘,不知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 我很土,爱看男主为女主争风吃醋 简单的玛丽苏,极致的快乐! 如若世上无人爱玛丽苏,我便是玛丽苏最后的信徒! 62.小小的玩笑罢了 四人结成一组,和余下弟子一道跟随沉玉书前往忘虚剑冢,许祯卿不便一道前往,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锦茵随沉玉书离开。 忘虚剑冢位于玄夜宗中央,似阵眼一般,被几大主峰环绕簇拥,隐无云雾间。 众人下了云梯,便见天光水色入眼,美景如画卷般铺成而开。 山秀芙蓉,溪明罨画。 泓澄千顷,流汞凝玄阴。 水雾弥漫,空光碧天合而为一,青山沉于湖面倒影之中。 而水面之下,则为忘虚剑冢。 眼前之景并非真实,这方水面自然也是虚假,是玄夜宗掌门李长源以幻术构筑出的防御结界,若无掌门手谕,这个结界是无法被打开,旁人自也无法进入忘虚剑冢当中。 看到这个结界,谢锦茵不由想起一些以往听到有关李长源的传闻。 玄夜剑境第一人。 传闻说,此人剑境深不可测,已至无我之境,不需要兵刃在手,就可剑气化实,万剑朝宗。 不过,这也只是传闻,她未曾亲眼见证过,自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境界,但她相信师尊,既是师尊对他这般盛誉,李长源自然也当得起师尊这般盛誉。 只是,不知李长源是否与师尊相识,或许,她可以从玄夜宗得到一些与师尊来历有关的蛛丝马迹。 玄夜宗的书阁中,似乎储存了很多上古时的典籍…… 若能通过剑冢的试炼,她便能以嫡传弟子的身份进入书阁,能获得的权限自也更多些。 沉玉书领着众人踩在湖面之上,脚下未有半点涟漪。 待到了尽头,他对象众人道: “下方就是剑冢,各位师弟师妹稍作等候,待禁制开启,玉牌会指引你们进入剑冢。” 弟子们闻言纷纷转身离开,前往传送的阵眼。 沉玉书趁此机会,悄悄唤住了本要一道离开的谢锦茵。 “若有什么事,玉牌传讯于我。”随后小声同她叮嘱。 谢锦茵柔柔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忽而牵过他的手,开始在他掌心写字。 少女白皙透粉的手指轻抚过他的掌心,柔软的指腹在上头一笔一划写下字来。 沉玉书温柔地注视着她写完,待那二字写完之后,他微微一怔,耳根浮起薄红,心跳又倏然间加快。 喜欢。 她写的是,喜欢。 他垂眸看向谢锦茵,对方恰好也抬眸看她,少女朱唇玉齿,一双明眸眏着曦光似藏春枝花野,天真浪漫,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珍惜与怜爱,想要守护她这份纯粹。 胸口顿时萌生出一股想要回应她的强烈冲动:“谢师妹,我对你……” 沉玉书的话没能说完。 谢锦茵朝他微微一笑,退开一步道:“不必担心我,沉师兄有什么事,等我从剑冢出来再说吧。” “……好。”沉玉书略有迟疑,却还是点头应下。 谢锦茵几步跟上前,很快回到赵琼芝身边。 方才谢锦茵与沉玉书说话时背对着旁人,赵琼芝也不知道二人做了什么,只是单纯好奇地追问:“茵茵姐,方才是沉师兄与你说了什么么?” 谢锦茵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稚气道:“嗯,只是和沉师兄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什么玩笑能让沉师兄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赵琼芝看着站在原地望着谢锦茵背影久久没能回过神的沉师兄,好奇心愈加旺盛,不过眼下试炼一事要紧,她也没有追问。 传送的禁制被解开,眼前白光乍过,众人再次睁眼时,已进入忘虚剑冢。 剑冢中并无光照,却通明一片。 冰柱雪宫,玉楼珠殿,眼前所见一切如海市蜃楼般缥缈,如临丹丘之境。 谢锦茵刚踏进此地,便觉周身寒意缠绕。 剑身自带的冰冷煞气扑面而来,她能感受无数剑灵正长眠于此地,这个剑境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冢,栖息着数千柄剑的尸首。 “感受到了吗?”一旁的谢瑾神色凝重,侧过脸问她。 谢锦茵点了点头。 小瑾能感受到的,她自然也能感受到 毕竟她修行的时间比小瑾长,虽然小瑾和凤梧一样于剑道上是个天才,可他毕竟习剑的时间尚浅,加之谢锦茵修为也比他高一些,所以感受比他更加清楚。 剑修天然与剑有一种感应,这种感应会随着修行而增进,从而达到与剑交流的目的。 感应越强烈就能与剑交流,就好像现在,她能听到耳边有数千万把剑在和她说话。 声音一声迭着一声,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声音实在是太多,多到她和小瑾都感觉聒噪得实在难以忍受。 赵琼芝和赵承乾感应没有他们那般强烈,只是听到耳畔有模糊不清的声音,但也说不上聒噪,不会难以忍受。 这便是剑境的不同了。 63.我的茵茵,只要幸福快乐就足矣 片刻后,喧闹声渐息,剑灵们的声音小了下来直至消失不见。 谢锦茵腰间所佩弟子铭牌散发出幽冷的光芒,四周零碎的光尘似乎感受到召唤一般,凝成一线,从玉牌的一端延伸到对面。 她顺着光线的方向看去,光线在半空中便消失了一半。 所以她走上前去,止步在一处透明悬空的峭壁之前,才看到那细若游丝的光线,正顺着峭壁往下漫延。 峭壁之下空旷一片,只有被强大的剑意劈砍而出的深壑,横纵交错,只看一眼就为元神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乍一眼看去犹如以天地为局的广阔棋盘。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继续观察周遭环境,除了棋盘之外,四周地面零散地插着一些剑,这些剑中并无剑灵,只是寻常可见的破旧古剑。 扫视了一圈,其它地方并无异状,最后她抬头,看向棋盘之上的半空中。 这一眼,倒是令谢锦茵发现了些东西。 半空中悬浮着一座白玉浮岛,上头翠绿的玉质苍松点缀在浮岛四周,仿佛一个精美华贵的玉雕被放大百倍。 那是什么? 她虽还不清楚,但大抵也能猜到或许是破解此局的线索。 “小瑾,我们上去看看。” 谢锦茵随口一句吩咐,谢瑾便已明白她的意思,祭出腰间乌铁剑带着她御剑而起。 眨眼间,二人来到白玉浮岛上,此岛全部由白玉所雕琢,其间灵气充沛,若能砸下来换成灵石,想来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不过,她也仅敢想想罢了,若是真动了这忘虚剑冢的东西,李长源以此为由将她逐出玄夜宗,……就是因小失大,毕竟玄夜宗待宰的肥鱼不少,她若是不赚个盆满钵满的,怎么对得起她远道而来这一趟。 白玉浮岛并不算大,所有目及之处便能将一切收入眼底,她继续往前深入,看见岛中心悬浮着一面白玉棋盘,棋面正正对着二人。 这棋盘虽也为白玉,玉质却为半透明,横纵之上点缀流光明明灭灭,寥寥几颗透明如琉璃的黑白子摆在上头,无不显示这是一盘残局。 谢锦茵抬眸扫了几眼,便觉这残局实在高深,她参悟不透,干脆放弃。 说起,她对围棋其实只是略懂皮毛。 师尊教她的东西,除了剑术之外,她没有一样是学得认真的,而师尊也从不强迫她,每次总是无奈而温柔地道了句随你,之后就一笑了之。 还时常说…… 我的茵茵,只要过得幸福快乐就已足矣。 她分明爱着世间芸芸众生,却又给予她所有偏爱,将她视如亲生女儿看待。 如今想来,她稍许有些后悔。 后悔没能在在师尊所剩无几的生命中,将她所传授的知识一一牢记于心。 她对于没有兴趣的事情便不想深学,幸而小瑾与她不同,小瑾勤勉好学,凡事都要学至深入透彻,无论他是否敢兴趣,只要是不懂的便一定要学会。 她多少还有点羡慕小瑾这份刻苦劲,换做是她可做不到这样。 所以……她将破解这盘棋局的任务丢给了谢瑾。 “小瑾,你在这破解棋局,下头棋子交给我们来处理。” 谢锦茵转头对谢瑾吩咐一句,话音还未落下,便就着这高度转身跳入棋阵之中。 少女衣袖墨发翩迭,如流月清辉坠落入深谷。 在她落地之后,圆本空旷的地面顿时浮现出黑白棋子,与她方才所见那残局之上的摆布一样。 随着咻咻二声风声乍过,那些棋子有幻化做黑白二色的影子,影子又逐渐变化,化作男女莫辨,手中执剑的人影来。 对上跃到她面前的黑色棋影,她毫无犹豫,随后抄起插在一旁的旧剑,一剑刺出,动作矫健行云流水,剑光一闪后,那道黑影就被她迅疾的剑势一分为二,化作黑烟消散而去。 赵琼芝和赵承乾也跟着下来,自也看见了这一幕。 接连解决完几个棋影之后,谢锦茵喘了口气,对身后兄妹二人叮嘱道:“你们随意出手解决几个出现的棋影就好,棋局小瑾会完成,不必担心。” “好的茵茵姐!”赵琼芝自是对她深信不疑,立刻拔剑出鞘,对付起身旁的棋影。 一旁的赵承乾被她凌厉的气势所感染,立刻跟着抄起地上的铁剑,迎上棋子所化作的人影。 …… 墨玉石台之上,少年敛眉垂目,薄唇抿成一线,抬首注视着面前的白玉棋盘。 棋盘之上,纵横十九道线。 一天,二地,三才,四时,五行,六宫,七斗,八方,九州,十日,十一冬,十二月,十三闰,十四雉,十五望,十六相,十七星,十八松,十九客。 解开眼下棋阵有两种方法,一是只凭蛮力摧毁掉所有棋阵上的棋子,不过这种方法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并且只是破解此局,还不代表此次试炼结束,在这里耗费大量精力,并不值当。 第二种方法,自然是按照围棋的规则解开此局。 棋盘上已摆好一些黑白子,这是一盘对方执白,他执黑的残局。 谢瑾执起一枚黑子,感受到棋子之中流淌的灵力,并不急于落子,而是斟酌这个残局的含义。 此局与下方棋阵相连,若能解开此局,便能解开下方棋阵。 不得贪胜,却不可不胜。 而棋局无非三种结果,胜败平。 他必须要尽快解开此局才能帮上她。 念此,谢瑾眉头微蹙,修匀的指尖夹起那枚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落子声清脆,如珠玉琅琅坠地。 64.珠玉在前 谢锦茵挥剑迅疾而轻巧,手起剑落之间,已接连清理掉好几道棋影。 刀光剑影交错间,棋影也逐渐越来越强,从最开始地盲目挥剑,到现在已逐渐熟悉他们的剑招,并且开始模仿,兀自不停地挥动手中的剑刃,越舞越快,威力倍增,斩断空气时发出咻咻的声音。 两剑相撞,铁器撞在棋影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谢锦茵虎口被这巨大的力道震得发麻,一个不留神,后背撞上恰好也在退后一步的赵承乾。 二人的脊背撞上,赵承乾慌忙回头,瞬间与她挨得极近,少女身上温软的香气如流烟一般萦绕过他的鼻息间,他心跳不已,匆匆低下头,道了句:“抱歉,谢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大敌当前谢锦茵没有在意,只是轻巧道:“没事,你小心些。” 说着,眼见赵承乾背后晃过一道棋影,便飞快地伸出手,拽着他的袖子将他往身后一带。 冷如冰锥的剑刃从赵承乾冷侧一晃而过,他心惊肉跳,却见谢锦茵面色冰冷如霜,手中长剑笔直往前刺去,发丝摇曳穿,她眼底闪烁淡青色的流光,一道剑意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她背后,瞬间刺出。 那是什么,剑意化实? 赵承乾心中惊骇,已无法用言语心中惊骇。 剑意化实虽然并不罕见,但大多是元婴以上的剑修才能做到的,可他观谢姑娘骨龄不过十几余岁,怎能有这般高深的剑境……即便骨龄作假,但修为也做不了假。 谢姑娘如今应当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却已能越级使出这般剑境,实在是太过厉害。 相较之下,自己这般平庸,毫无出彩的地方,分明谢瑾与他一般年纪,却已剑术高超,甚至能和玄夜宗弟子一较高下。 这般一想,如他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谢姑娘半根头发。 只是,即便这样想着,赵承乾目光却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谢锦茵已经感觉到谢瑾的棋局将近尾声,故而周遭的棋影越来越多,她袖摆扬起,反手利落地挽过一个剑花,转眼之间又化出三道剑意,那剑意十分清晰,犹如三把白色琉璃雕琢而成的古剑。 “去!”她低喝一声,手中掐着剑诀,那剑意便如离弦之箭般势如破竹朝前飞去,带起一阵罡风,犹如风刃一口气劈斩开那些大量袭来的棋影。 待收拾了这些棋影,她回头过去看身后的赵承乾。 少年人相貌清秀,此刻脸颊微红,一双俊眸此时分外有神,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分外出神。 至于怀揣了什么心思……除了小瑾这般擅长隐藏自己心思的,其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最是容易看透了,即便没将那二字挂在嘴上,眉间眼底可都将那二字写得清清楚楚。 可惜了,若是他相貌再好看几分,她或许能睡他一次。可惜这赵承乾相貌虽是凡人里算是颇为俊逸的,但在修士里头,实在略显普通,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男人的面相。 不过他与小瑾一般年纪,却比小瑾多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少年才有的朝气,逗起来倒也挺有趣的。 睡倒是不会睡,逗逗总可以吧? 她抿唇一笑,一双秋水明眸望向他,故作茫然戏谑道:“赵道友,你的脸好红啊。” “因为谢姑娘太令人惊艳……”他下意识回答,待话语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唐突冒犯之言,立刻抿起唇,脸颊更是通红一片。 “嗯?”少女轻应,声音略有些茫然。 “没、没什么。”赵承乾低下头,唤一旁的赵琼芝来转移话题,“琼芝,你那里收拾完了吗?” 赵琼芝甩了甩手中的剑,轻快地迈着步子跑到谢锦茵身后,看起来很是轻松: “当然了,我可不像哥哥你这么废物,还要茵茵姐帮忙。” 她对于赵承乾的嫌弃,从来是毫不遮掩的。 若是平日里,赵承乾根本不会在意妹妹的直白,甚至已经习惯,但看她在心上人面前这样数落自己,心下便有些晦涩难言。 这番直白露骨的话,更是令赵承乾自惭形秽,窘迫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低着头对谢锦茵道:“抱歉谢姑娘,是在下拖累你了。” 谢锦茵倒是没有太大感觉,或许是因为小瑾很快便解开棋局,所以这一关并不算难以对付,若是棋影这样无休无止的产生和学习,只怕会更加难以对付,那时候赵承乾才算得上是拖累。 如今还算不上,所以她只是对着赵承乾疏离有礼一笑道:“不必道歉,还好,算不上拖累。” 但赵承乾自然清楚这不过是客气话,先前的比试加上这次试炼,他以前清楚的了解到谢姑娘的剑术是如何高深莫测,不过也难怪,毕竟她有谢瑾这样优秀的弟弟,自身的实力自当也是不俗。 他虽一直在旁观,但也能瞧出沉师兄和许师兄对她的态度也很不一般,同为男子,他能感受到他们对谢姑娘的好感。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谢姑娘这般优秀,倒不如说,不喜欢她才令人奇怪。 而且,既有他们这些琳琅珠玉在前,他这颗凡石,又有什么资格能入谢姑娘的眼? ……不该自己肖想的人,是不是就此收心还来得及? 他紧握着手中的剑,至骨节发白,久久不言语。 65.不是故意的 浮岛之上的棋局破解完后,地面上的棋影也不再动作。 谢瑾从浮岛之上御剑而下,稳稳落地。 落地之后,他立刻疾步走到谢锦茵面前,将她从头到脚一番打量,口中关切道:“你可还好?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她虽是感动小瑾对她的关心,但这份关心眼下有些多余,毕竟她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比起师尊的教导,这些棋影的剑术可实在不够看的。 谢锦茵抿唇一笑,理所当然地回:“当然,小瑾破局破得这般快,我怎么会有事?” 说着,她伸出手顺势想要摸他的头,只是谢瑾这两年长高了不少,她有些不好够到他头顶。 正打算垫脚,还好谢瑾察觉到她的意图,温驯颔首,颀长的身形俯下,令她能够触及到他的头顶。 少年人颔首的动作有些不自然,身体略微坚硬,谢锦茵抬眸就能看见他喉结凸起的弧度,他的肌肤偏白,喉颈处更是白皙,喉结随着他的呼吸略略滚动,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禁欲和克制。 这样的想法,令谢锦茵的动作忽而一滞,手掌悬置在半空中。 其实,谢锦茵大多数时候并没有留意他的成长,所以一晃眼之后发现他已长成一个男子后,反而更令她愕然。 小瑾是何时身量高于她的,又是何时生出喉结的,变了声音的?又或者,何时开始对她抱有那种感情的……这些,她一概不知,或是并没在意,所以早就忘记。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但当真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她也很难再以单纯的目光去审视小瑾。 毕竟她本就是个不在乎伦常血缘的荒谬之人。 可小瑾和她不一样。 或许应该说,她不希望小瑾和她成为一样的人。 兄长那时拒绝她时,是否也和她如今是一样的心情。 ——自己已枉顾血缘十恶不赦在孽海中翻腾一遭,却不希望对方和自己犯下一样的错误,成为枉顾血缘伦常的背德之人。 想到这,谢锦茵微微勾起唇角,手掌抚上他柔顺的发,一遍一遍的用手抚摸着他的头顶。 不要改变,不必改变。 谢瑾看上去极为平静,眸光幽邃,视线却一直躲闪,不敢与谢锦茵对上视线。 母亲那样聪慧,只要他稍许露出些许端倪,她便能立刻明白自己的心思,他有些后悔那冲动的一吻,但当时,他实在无法克制自己。 爱她的人那么多,为何唯独他没有资格? 他抿唇不语,幸而一旁的赵琼芝的声音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 赵琼芝看见谢锦茵在摸谢瑾的头,一双杏目顿时睁得圆圆的,仿佛在发光,满眼都是羡慕,忍不住也嚷嚷道:“诶!我方才表现得那么好!我也要茵茵姐摸摸我的头!” 闻言,谢锦茵抽回手,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只是片刻后还是微笑道:“好啊,你过来吧。” 她还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说话有趣性子又活泼,可比小瑾有趣多了。 赵琼芝笑吟吟的,刚要上去,就被身侧的赵承乾拦下了。 “琼芝,别闹。”赵承乾拉住她的衣袖将她带回身后,没令她凑到谢锦茵跟前。 赵琼芝不满地撇了撇嘴,但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孩子气,瞪了赵承乾一眼后就没再说什么。 …… 周遭所有的黑白棋子化作一滩沙砾,犹如风化一般逐渐消失,再无半点痕迹。 只是,短暂的沉寂之后,地面开始沉降下坠。 脚下颠簸不稳,谢瑾下意识牵住了谢锦茵的手,将她往自己身侧一带。 她的手,分明握剑时出招那般凌厉,可被他握在掌心时,却略显小巧,肌肤柔软细腻,被他的手掌轻握住,就能全然包裹,令他舍不得松开。 他分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可自与她有过肌肤接触之后,他的渴望就愈加强烈,愈加难以忍耐,唯有像这样短暂接触,才能缓解这份干渴。 还好谢锦茵也担心前方有什么危险,并没有松开手。 随着地面沉降,四周光线也越来越暗,本已零落的光尘被蚕食殆尽,众人一言不发,静静等待何时能到达剑冢底层。 静默之中,谢锦茵感觉到谢瑾似乎靠得更近了些,他坚实的胸膛近在咫尺,她还能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小瑾?”谢锦茵下意识轻轻唤他。 “嗯,我在。” 似乎是怕她听不清声音,他特意凑近了些,只是周遭晦暗不明,他这般凑近,唇不经意就蹭过她的耳廓。 温热的触感却仿佛灼烫她的肌肤,感觉到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谢锦茵身子一颤,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想到赵承乾和赵琼芝在不远处,只能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谢瑾也感受到她方才的颤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再次颔首下来,贴着她的耳廓说。 声音含糊不清,也极低。 只有二人能听到。 道歉这般坦荡,小瑾又素来乖顺,大抵也并非刻意,可饶是如此,谢锦茵还是面颊微微发烫,贝齿咬着下唇,试图用这点细微的疼痛让自己转移开注意力。 该怎么说……分明知道对方并无它意,可这种若有若无的接触,远比她经历的任何一场性事都更加磨人。 这种,女人对于男人的欲望。 66.他怎会不知 67.剃了胡子 67-68.剃了胡子 69.还要继续打吗 70.有缘再会 71.太炁剑骨 72.慈悲 73.目光 74.凡石 75.沈玉书喜欢谢锦茵 76.今晚见 77.说谎 78.兔子 78.不喜欢自渎的男人(微h) 79.已经湿了(h) 80.这里,不碰么?(h) 81.能帮我舔干净吗?(h) 82.可是我好嫉妒啊 83.上药 84.想不想和我做? 85.先前射在里头的(h) 86.顾师祖再插进来吧(h) 87.你现在,不喜欢我么?(h) 88.抱歉,叨扰师叔了 89.觉得我好看吗? 90.叶师祖,你怎么把胡子剃了? 91.再过十年,定能胜你 92.切磋剑术 93.你硬了诶 94.我一个人不够吗(h) 95.没有含义(h) 96.自渎给我看(微h) 97.我不明白你 98.心甘情愿 99.重要的是你 100.绝世美人 101.先生这是在欲拒还迎?(微h) 102.先别插进那里(h) 103.射满了(h) 104.露水姻缘算什么关系? 105.谁好看 106.绝不后悔 107.银发仙师 108.都无妨 109.欲毒 110.别这样唤他(h) 111.又要去了(h) 112.落子 113.偏要招惹(h) 114.究竟还能再做多少回(h) 115.忽远忽近 116.你和他,有几分相似 117.吃醋(h) 118.是我做的不够多吗(h) 119.我是你的谁 120.该拿你如何是好 121.为她而落(h) 122.更喜欢和谁做(h) 123.枉为人师 124.不要离开我 125.喜欢好用的(微h) 126.你真的好像一只公狗(h) 127.我是属于母亲的 128.再多施舍他一些爱意吧 129.多怜爱我一些 sёxiaòshu.cò м 130.还好你不爱任何人(h) 131.你好香 Lashuщu.𝓬öM 132.这种事,太污秽了(h) 133.全都舔干净(h) 134.那若,对方是神呢 135.想见你 136.若能再次见到她 137.拂尘大典 138.到底谁好看 139.是我,还是梅无雪?(微h) 140.真是下流(h) 141.吃干抹净不认账(h) 142.三尸虫 143.脏东西 144.胆小鬼 145.我是,属于母亲的东西(h) 146.母亲,是我做的不好么?(h) 谢锦茵无法回答。 她一直都明白小瑾的心意,也从不怀疑他心意的真假,她只是害怕自己跨越那条线,沉沦于血缘禁忌的苦海,罪不容诛。 捧起谢瑾带着泪痕的脸,她毫不犹豫吻了上去,唇舌缠绕在一起,余光里,眸中倒映出与她瞳色相似的眼。 对方的唇也压了下来,更深更缠绵,他贪婪地索吻,含着小巧的舌,汲取她唇舌间甘甜。 一吻结束,谢瑾在她上方,宽阔的胸膛覆下一片长影,指腹描摹少女清秀的眉眼,若有若无,反而更加令人难耐,被触碰的地方像是被绒羽亲吻过。 “母亲,您好美……” “母亲……” 他似乎格外珍惜,多用一分力都不忍心,这份温柔绵软得似针,扎在她心口,反而令谢锦茵更加如鲠在喉。 再清楚不过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谢锦茵有种作呕的冲动。 和自己生下的孩子做着世间男女最亲密之事。 这种事,怎能不令她作呕。 难以言说的反胃感几乎要溢出来,嘴里却说着和心思全然相反的话:“小瑾,继续插进来。” 谢瑾垂眸看她,本就难以压抑的情欲更是如潮般翻涌而来。 身下之人咬着下唇,两靥薄红,神情欢愉而难耐,手反抓着身下的薄被,腰身弓起,平坦雪白的小腹隆起一个形状。 他继续挺入,待抵上耻骨,阳具也已破开稚幼的宫喉,插入了宫房深处。 “嗯……” 宫房被侵犯,甬道更是痉挛得厉害,摩挲间爱液溢出将交合处浸润得滑腻不堪。 “会疼吗?”谢瑾感受得到进入的深度,冠首紧贴着温热的内壁,宫腔内里绵软窄小,略微动作都引得身下的少女一阵颤栗。 她喘息着搂住谢瑾的脖颈,和他欢爱时身体的反应比想象中的更加强烈,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这般渴求,止不住地娇吟。 “啊……不疼……嗯……小瑾……你可以……再用力些……” 更深更沉地进入她,将她的羞耻和仁慈统统碾碎。 然后在这之下,她终于能看见自己的心。 她闭上眼,沉溺于此刻肉欲之中,同时也向自己宣判。 ——承认吧谢锦茵,小瑾对你而言是特殊的,是任何男人都无可替代的东西。 “小瑾,我会万劫不复的……”她似乎认命了,埋在他肩膀,声音细不可闻。 谢瑾却已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该死的是我,母亲您没有任何错处,是我贪恋您,倾慕您,对您生出来不该有的妄念和心思,该下十八层地狱受极刑的是我,您没有任何错。” 粗长的阳具深深直捣进来,狠狠撞向内壁,激烈地交媾,她被谢瑾送上高潮,膣腔中爱液泄了出来,却又被硕物顶弄回去,将小腹塞得满涨发酸。 她难耐得扬颈喘息,谢瑾拉住她纤细的脚踝再次将阳具顶进了尚在痉挛的甬道里,身子反应得更加厉害,内壁收缩,凹凸不平蜜肉挤压着茎身,令他隐隐有了射意。 所以他忽然尽根抽出,将谢锦茵抱在怀里,藕荷色的阳具水光淫靡,茎身在花缝间剐蹭几下,托着她的臀再次从后方一口气插入。 “啊……小瑾……这样插……我又要到了……”快意占据了她所有感官,她能做的唯有不断唤他的名字,“小瑾……小瑾……” 双腿大开,她背靠在谢瑾胸膛,臀被有力的手掌托着,两片粉瓣被肉茎撑开外翻,湿湿黏黏,汁水滴答濡湿了他脚下的木板,精液也在抽插间从细缝中溢出来,黏黏嗒嗒沿着腿根往下流。 悬空的感觉令下身被进入的触感更为敏感清晰,他的性器勃涨硬挺,跳动的青筋剐蹭着肉壁,次次插入最深,最后在宫房中激射而出,将阳液灌满膣腔。 云雨初歇。 谢锦茵回过神,慵懒躺在榻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忽而感慨: “不知何时,你已经这么大了。” 用这样可以亲吻的距离打量他,以审视男人的眼光审视他,还是第一次。 谢瑾眉眼顿时柔和下来,按着她的手背,令她继续用掌心描摹自己面容的轮廓:“唯有这样,母亲才能将我当做一个男人看待。” “方才母亲可还舒服?” 谢瑾问着,身子低了下来,掰开她的腿,伏在她腿心细细打量,两片花瓣如粉苞外翻略有红肿,穴口微微溢出些清白二色的浊液。 他神色沉静,柔声又问:“疼吗?有些红。” “不大疼……” 谢锦茵的声音还未落下,下身的刺激感就令她低叫出声。 “呜……” 红肿的花瓣就这样被谢瑾含在口中,细致地以舌尖舔过,不仅没放过任何细微之处,就连上头残留的精液和蜜水都被他含入口中,一如他吻她的唇那般贪婪无度。 “小瑾……别……” 谢锦茵五指紧攥着被褥,身体难耐的扭动,刚刚高潮过,阴蒂又被他这般舔弄,整个人像是触电般发抖,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舔舐的舌头灵活而熟稔,挑开蜜肉,不断拨弄刺激顶端的花核,轻而易举令她泄了身,就好像他早已为她这般做过无数次。 若是和别的男人,她定然不会觉得羞耻,但在这种事情上她将小瑾教导得这般娴熟,光是想一想,就令她羞耻难当。 竟在情事上,将小瑾调教得这般娴熟。 谢瑾茵沿着下唇,不令自己发出甜腻的喘息声,却不这让谢瑾以为,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 “母亲,是我做的不好么?” 谢瑾抽开身,喉结滚动,就这么吞咽下二人的体液。 不如说是太好了…… 小瑾天资聪颖,却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亦是。 绯绯春色至少女皎白如珍珠的耳廓一路绽放至雪颈。 她檀口微启,却没有回答谢瑾的问题,而是心虚地移开视线,落在了谢瑾的肩膀上。 自他肩膀一路往下,处处是肉眼可见的青紫淤伤。谢锦茵是剑修,所以大致能看出来,应当是被剑柄击打留下的。 “你父亲又打你了?”她立即猜到是凤梧的手笔。 指尖抚过谢瑾满是淤青的脊背,若有若无的力道按在伤处,分明是疼痛的,这痛楚中却又夹杂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快意。 少年本压抑下的情欲顿时如火焰般一窜而起,对她给予的一切,哪怕是痛楚都甘之如饴。 几缕墨发垂下遮去眉眼精致的轮廓,他眼睑半阖,按捺下腹下汹涌的欲望回她:“他心有芥蒂,总归是不能坦然接受你我之事。” 他顿了顿,神色有几分怅然:“我能明白,若我是他,或许也一样。”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听到响动声,谢锦茵逆着光看去,只看到曦光朦胧勾勒出男子清癯的轮廓,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容。 “你倒是精明,昨日刚与我切磋完剑术,转眼就来你母亲这里,惹她怜爱。” 音色清冷,不怒自威。 男子熟悉的声音却瞬间贯穿谢锦茵的心扉,似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浇下,淋了个通透。 凤梧道君。 147.不必为此愧疚 凤梧道君。 他不是陨落了? 瞬间涌上来的真实记忆,犹如碎片一般割裂开当下视线,令谢锦茵顿时从梦中惊醒。 “母亲,您终于醒了……” 耳畔传来谢瑾颤抖的声音,她头疼欲裂,肩膀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视线一阵模糊,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现在这是在哪?”她问谢瑾,又打量了一圈周围,似乎是在帐篷里头。 “还在洛神故地。”谢瑾答。 “自我昏迷过去多久了?”谢锦茵掀开薄毯便要下来从榻上来,脚还未沾地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剑骨对她神魂的损耗太大,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谢瑾伸手扶住她,她还未站稳,便这样栽倒进他怀里。 这一瞬,肢体纠缠,耳鬓厮磨,梦境中的画面朦胧不清的浮现在她眼前,想到这些,她耳根烫得像是被泼了热油,受到了惊吓一般,用了全身力气将谢瑾推开。 眼下不该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记性逐渐清晰起来,想到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又问谢瑾:“过去多久了,赵承乾呢?” “过去了三个时辰。”他顿了顿,“赵承乾他……” 话音未落,只余下叹息。 谢瑾闭上眼,摇了摇头,一切已在不言中。 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谢锦茵也无回天之力,只是觉得愧对琼芝,便又问谢瑾:“琼芝如何了?” “她在一旁的帐篷里。”谢瑾注视她,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担忧。 肩膀钻心的疼痛让谢锦茵低抽一口凉气,她不管不顾,推开便往帐篷外走去:“我去看看她。”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看来八个时辰已经过去,等见过琼芝,她便要前往古城,取回师尊的神格。 她走向一旁的帐篷,谢瑾不放心,后脚跟在她身后。 谢锦茵挑开帘子进去时,已有几人坐在里头。 “茵茵姐……” 赵琼芝朝她看了过来。 此时她被两名女弟子围着,唇色发白,眼窝青紫,显然并没有休息好,赵承乾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她浑浑噩噩了一上午,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抱歉,我……”谢锦茵难辞其咎,自知无颜面对琼芝,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不是你的错,不必和我道歉。”赵琼芝立刻打断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拼命用袖子拭去泪水。 她知道这不是茵茵姐的错。 害死哥哥的又不是茵茵姐,杀人的又不是茵茵姐,她为什么要因别人的过错而背负愧疚? 她明白哥哥的选择,如果是她在场,她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看着谢锦茵,哽咽地说:“哥哥只是做了他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若他那时没有选择保护你,如今即便他还活着,也一定会后悔。” 紧接着走上去抱住了谢锦茵:“踏上修士这条路,便要清楚死生是常事,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接受。但是,茵茵姐你不必为此愧疚。” 茵茵姐,你不必为此愧疚。 情绪糅杂在一起,晦涩得让人难以下咽,谢锦茵反手抱住她,想要再次道歉,却又觉得若是继续道歉,只是辜负了琼芝的心意。 她久久不再言语。 过了会,赵琼芝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放开:“茵茵姐,别担心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回去休息吧,有师姐们陪着我呢。” “好。” 谢锦茵答应下来,心中却已决定,这就要动身前往古城取走师尊的神格。 刚走出帐篷,就撞上一旁走来的花珏。 “你要去哪?”他拉住谢锦茵并未受伤的右手。 谢锦茵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一拉一扯间,后头的谢瑾也走了上来。 “放开。”在旁的谢瑾神色一凛,这一幕令他心头不快,正要上前阻止。 “小瑾,无妨。”谢锦茵立刻叫住他,不想他因此和花珏起了冲突。 花珏担忧非常,不自觉加重了手腕的力道,生怕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只身一人跑进古城,开口道:“伤还未痊愈就这样一意孤行,若出了什么事,我如何与掌门交代。” “我不是一意孤行。”谢锦茵冷静打断他,素来平静的容色,此刻却流露出分外鲜明的情绪。 说得倒是轻巧,他知道她为了这一刻等了多久么? 她恨不得,恨不得现在就取到师尊的神格。 这些年跋山涉水,走过紫微界每一处留有师尊痕迹的地方,就是为了找到有关她的过去。 如今知晓复活她的机会就在眼前。 她怎能再犹豫,她怎能再犹豫。 按住隐隐作痛的肩头,谢锦茵望了眼天际间澄明的天色,随后收回视线,尽可能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清楚自己的情况,也比谁都爱惜我自己的性命,我绝不会出事。” 她知晓花珏是在担心她的安危,但在亲眼看到师尊复活之前,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 “一切事情,皆因我而起。”花珏神态柔软了几分,眼底皆是歉疚的神色“若不是我不在场,你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谢锦茵虽然没有问,但也能猜出来,花珏定然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脚步,否则绝不会离开这么久。 待彻底平复下来,她问对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花珏回忆一番道:“昨夜失踪的那名弟子化身妖兽,袭击了另一处营地,待我除掉成群的妖兽匆匆赶回来时,便见你昏倒在地。如今想来,应当是祸妖为了声东击西,设了此计。” 知晓始末,谢锦茵长舒一口气:“我现在就要前往洛神古城,与你知会一声。” “你一人去,太冒险了。”她如今受了伤,花珏自然不放心她一人前行,刚想说要与她一道前去,却又被对方打断。 “有小瑾陪着我,更何况,即便李长源没有告诉你,你也应该能隐隐猜到,我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此事之密,注定是要与你们分道而行的。” 见花珏还欲阻拦,她又打断他: “若有什么意外,我会用玉牌通知你们。既然李长源清楚我要做什么,你也不应该拦我。” “小瑾,我们走。” 最后叫上小瑾,扭头就走,连头也没回。 148.茵茵 po18 v s.c om 走过漫漫黄沙,及目之处天盖田野如穹庐,蓬断草枯,凛若霜晨。 洛神古城就坐落于沙漠中央。 四下皆为漠漠平沙,唯有此地却被残垣包围,一面巨大的湖泊几乎浸没了半座荒凉古城,年湮世远的建筑被淹没在湖面之下,唯有低头去看时,才能窥见零星旧迹。 洛神,司掌百水千川之神。 上古之时,天柱崩塌,弱水降世,紫微界皆泯没于弱水之中,万物凋零,众生涂炭。洛神见之于心不忍,取出神格化作莲花以治弱水,而洛神降世治水之地,世人称其为洛神古城。 刚走进城门,谢锦茵和谢瑾就在身上施了个避水的术法,行走在水面之上如履平地。 城中幽寂,几乎连风声都没有,冷峭得诡异。 虽然一切风平浪静,但谢锦茵还是谨慎地拔出了拔出慧寂剑,警惕地打量周遭的环境,提醒身后的谢瑾:“小瑾,跟好我。” 洛水莲花被风吹拂摇曳,暗香浮动,湖面水波粼粼。 腰间激烈的剑鸣声陡然打破了这片沉寂。 慧寂剑忽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从鞘中脱离而开,在半空中忽然划开一道豁口。夲伩首髮站:haitangwo.c 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奇妙的入口出现在谢锦茵眼前。 从外往里窥探,只能看见七彩流光四溢,却无法瞧个真切。 静止的灵气流转起来,平静的湖面也在这一刻卷起大风,水波渐渐凝聚,逐渐凝成一具人形。 不,不对,人形不止一具。 顷刻间,数百名士兵出现在水面上,面对入侵者的杀意扑面而来,他们是洛神的信徒与卫兵,负责守护古城。 此地,瞬间化作战场。 慧寂是师尊为她留下的剑,冥冥之中引导着她,故而未曾思虑太久,她心一横,就转身吩咐谢瑾:“小瑾,这里交给你对付。” 她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只能将小瑾留在这里断后。 谢瑾闻言,伸手欲触碰她的脸,念及什么,又猛然抽回手,郑重道:“母亲,千万小心。” 随后目送她离开,背负长剑,面对那些执剑而来的士兵,而指拂过剑刃,在剑身上附着了一个雷系术法,抬手,挥出了一剑。 他是母亲手中的剑。 他会为母亲清除所有的后患。 交代完,谢锦茵纵身跃进那道入口中。 炫目的光芒将她吞没,视线还未恢复,迎面就有海潮声呼啸而来。 谢锦茵双脚甚至还未在水面站稳,十丈之高的滚滚巨浪就朝她迎面打来。 在这危机时刻,本漫无目的飞行的慧寂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飞回了谢锦茵手中。 她接过慧寂,挽过一个剑花,犹如雷霆般的剑意劈斩而出,仅一剑就劈开面前那道巨浪。 浪墙一分为二,水花四溅,混杂着哗哗的水流声中,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茵茵?” 谢锦茵愣了愣,顺着那声看去。 潮水褪去,男子广袖翩迭,鹤骨松姿,立于水面之上,一身仙风道骨似积雪封霜,占断世间清绝之色。 天地静止,恍如隔世。 绝不可能活在世上的那人。 此刻,却出现在她眼前。 149.若你吻我 凤梧道君。 谢锦茵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差些就要将这四字喊出口。 但最后还是忍下震撼,将这四字从口中强咽下。 就算他真是凤梧,当年他被她强迫之时蒙上了眼,并未见过她的样貌,加上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即便她如今在他眼前,对方应该也认不出她就是茵茵。 虽已从李长源口中得知凤梧从未记恨过她,反而对她情根深种,但是时过境迁,谁也无法保证凤梧的心一如当初那般。 如果他要阻止她取神格,即便对方是凤梧…… 她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你是何人?”悄悄握紧了手中慧寂剑,谢锦茵蓄势待发,等待对方的反应。 “不必对我有敌意,我不会拦你。” 凤梧眉头微蹙,她身上的杀意实在太过明显,想来已做好了与他一战的准备,不免令他有稍许寒心。 谢锦茵仍是防备。 除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瑾以外,她对于任何男人都并不信任,即便是曾让李长源代为转达过心意的凤梧,她也难以相信,他的心与那时一般,毫无改变。 于是又扫视他几眼,却并无杀气,确认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她才收剑入鞘,想将此事掩饰过去: “我不清楚你说的茵茵是谁,阁下或许是认错人了,但既然不打算拦我,还劳烦阁下为我让开路来。” “茵茵,我记得你的声音。” 凤梧上前一步,谢锦茵还想继续装傻,他却已步步逼近,在谢锦茵拔剑的那一瞬,按住了她的手。 肌肤相贴,谢锦茵感觉到他的体温低得异于常人,像是冰凉的玉,挨得这么近,谢锦茵随之发现他的瞳色也有些异常,不是浅墨色,而是诡异的幽蓝。 “你是……妖?” 气氛霎时沉寂下来,少女的声音轻得像是在飘。 玄夜宗属于凤梧的魂灯已经熄灭,按理来说他的确是死了。 而如今种种异状都表明,作为人的荀殊的确已死。 他化妖了。 ——凤梧道君剿灭东海水妖时误入迷障,被那蛟龙一口吞下,死不见尸。 若作为人,他的确没有再活着的可能。 “你那时,吞了蛟龙的妖丹?”谢锦茵诧异的声音在发着抖。 可寻常人怎么可能忍受化妖的痛苦? 在化妖的过程里,他的肉体会撕裂重新生长,化作蛟龙,然后又再一次被尖锐的妖骨剥开血肉化身成人。其间痛苦,谢锦茵只看过古籍中的寥寥记载,实在难以想象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她只清楚,这个过程近乎于将人凌迟。 “是。”荀殊没有对她隐瞒,幽蓝如深冰的眼眸在看向她时,却化开成小意春风缱绻,“我一直想要去找你,但除了你的名字和声音,我不知道与你有关的任何事,我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你的踪迹。” “为何不回玄夜?”谢锦茵问,眼神仍依然淡漠非常,虽是有几分诧异,但却并未生出丝毫缠绵的情愫。 “我已化妖,无颜面对师长宗门。”他顿了顿,又肯定了一遍自己的答案,“茵茵,我知道是你,不必装作与我素昧平生。” 谢锦茵深吸一口气。 对方既已认定她,这种时候继续说谎就没意思了,所以她干脆承认:“我承认,我是茵茵,但你我之间的事可否暂且放下,先让我取到神格。” “好,我放你过去。” 凤梧的声音顿了一下。 “若你吻我,我就放你过去。” 150.别亲了 少女吃惊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种露骨的话竟会从那个清冷禁欲的凤梧道君的口中说出来。 荀殊见谢锦茵盯着他,他似乎有些动摇,片刻后却还是坚定下来: “或者,我吻你。” 谁吻谁,结果不都是一样? 权衡了利弊,虽是不明白他为何提出这样的条件,若是吻他一下能避免耗费时间,好像也不是太过麻烦。 不疑有它,谢锦茵垫脚吻上他的唇。 轻轻触碰,唇刚被吻上的时候微有些凉意,但随即便有了热度。 唇上的温软令荀殊有片刻的失神,他手掌锢住了谢锦茵的腰,迫切地想要汲取与她有关的任何真实感。 二人的唇很快勾缠在一起。 当初被她在暗室中亵玩了五天五夜,荀殊早已没有最初修行时那般克制自持、对于情欲懵懂无知单薄如纸。 那几日疯狂的欢爱像是梦靥一般困扰着他十几年,每夜每夜,他几乎是疯狂地,不断回忆起那时的一切。 午夜梦回,情欲席卷他的身体,腹下胀痛难忍,他却不得释放疏解,唯有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吞咽下那些药物,以此来遏制这份欲望。 但情欲之事,越压抑,越渴望。 察觉到怀中少女的动情,被他手掌紧贴的腰身软了下来,他也乘机以舌翘开两片薄唇,手臂越箍越紧,舌尖也越来越放肆,一丝不落地品尝她柔软的唇舌。 怎会如此甘美,令人上瘾。 如饮鸩止渴,他愈吻愈深入,甚至没能留意少女愈发急促地喘息,只是用手掌扣住了她的后颈,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谢锦茵想避开,却又被凤梧将唇压了回来,换了角度再次亲吻她,往来间,流出的唾液浸润了嘴唇,凤梧含住她的唇吮吸一会,又再次将舌头挤了进来。 灵活的舌留连过皓齿带来锐利的尖刺感,酥麻得令人颤栗,心惊肉跳。 这样的吻,根本让人招架不了。 就连在这种事上熟稔不已的谢锦茵都略微落了下风。 “呜……嗯……凤梧……你……”刚费力地挤出字眼,却又被他的吻堵了回去,不给她的舌头留半点别的余地。 早已化妖如寒石般冰冷的心脏此刻却滚烫得想要爆炸,那些多年来积压的爱意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只想在这一吻中尽数和她倾诉。 谢锦茵被他吻得快要不能呼吸,用力在他胸口猛推了一记,才将他瞬间推开。 “别亲了……”喘息还未平复,少女声线里还残余几分甜腻。 缓过呼吸,谢锦茵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唇,被吻过的唇晶莹如榴实,两靥薄绯像是初初绽开的海棠。 实在没想到他死而复生,见到她就想着这种事,心下别扭,不想与他对上视线:“亲太久了。” 真实的心情,远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她对凤梧并非毫无感情,只是这感情时有时无,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不值得她搭上自己的真心。 凤梧却还有些意犹未尽。 身体隐隐有了反应,只能强行按捺下,用手遮了脸,鬓旁绽开春色,无不流露他此刻对她怀有怎样的心绪。 待掩下紊乱的呼吸后,他道:“我陪你进去,四海龙君在此守卫城中密宝,我可以帮你拖住他们。” “好。”谢锦茵答应下来,凤梧显然比自己更了解这个地方,她的目的是拿到师尊的神格,具体用什么手段她并不在意。 虽知晓前因后果,但谢锦茵心中仍有疑问,所以又问他:“吞食妖丹之后,你又为何来此?” 荀殊看起来似乎心情极好,唇角勾起一道弧度,缓缓回道:“洛神是司掌百水之神,此地留有神泽,在此修行能够助我化蛟成龙,尽快褪去妖身。” 男子站在她身侧,一身月白色长袍逶迤于水面,银簪束起他的发,长发垂坠下,有薄纱做缀饰,如月光流照在身,泠然出尘,清俊无瑕,美得令人恍然。 凤梧的样貌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瞳色略有些不同,但气质依旧清许如霜,只是因为化妖的关系,多了一分妖冶。 十八年前她对这张脸动过心,十八年后亦不能免俗。 若是凤梧知晓,自己和他有个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但眼下这个情况,谢锦茵也不好与他坦白,等取到师尊神格离开的时候,再想想该怎么和他开口吧。 151.怎么变得这么无赖了 二人沿着水面走了一段路,凤梧的视线一直落在谢锦茵身上。分明是清清冷冷的一张脸,眼神却那么炽热。 被这样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谢锦茵忍不住道:“盯着我做什么?” 凤梧眸色幽深,忽然凑近颔首下来,敛眉垂目,在她唇角吻了一下。 很温柔的吻,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被他亲吻这事说不上生气,只是给谢锦茵的感觉实在和当初落差太大,一时间难以消化,究竟是她变了,还是凤梧变了? 谢锦茵按着唇角被他吻过的位置,心跳变得乱七八糟:“凤梧道君,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赖了……” 荀殊也觉自己此番颇为孟浪,歉疚道:“抱歉,我只是想确认,眼前的一切,并非在下的梦境。” 不过这件事上,别说荀殊,就连谢锦茵也觉得,本来死透了的凤梧道君如今这样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简直是在做梦。 可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人就这么站在她眼前,她只能接受凤梧道君他的确还活在世上这个事实。 见谢锦茵仍有些不自在,他带过了话题:“茵茵,你的全名是什么?” “谢锦茵。”反正他总归是要知道的,谢锦茵干脆回答了他。 “谢锦茵。”荀殊将这三字含在口中,反复斟酌,“很好听的名字。” “是,师尊为我取的名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谢锦茵的目光柔和下来,唇角也有了笑意,“她希望我如野草一般,寒风不能令我摧折,野火不能令我消亡,坚韧地活在世间每一寸土地之上。” 儿时她的襁褓里只有一块手帕,手帕上绣着谢字,她没有名字,大家都称呼她小谢。 是师尊为她取了名字。 锦茵,谢锦茵,是她的名字。 悬空的右手忽被什么力道牵过,谢锦茵余光看去,是凤梧牵住了她的手,修如梅骨的指节插进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紧扣,不留缝隙。 “你又要做什……” “谢锦茵,我一直很想见你。”男子鸦青的睫羽垂下,眼底柔情缱绻,像是融融春风,像是春山苍苍,春水漾漾,那原本巍峨的冰雪,洗雨吹风,独独为她一人消融开,“只是忽然想告诉你。” 这种话,对于谢锦茵而言并无意义,她并不相信男人口中的情爱,真心也好假意也好,都不能令她有半点动容。 她实在是忍不住讥诮得笑出了声:“说这些好听话也没有用,在十八年前我就对你说得够清楚了,我对你没有真心,和你欢爱也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生得好看,只想玩玩。” “我知道。” 谢锦茵眼里的嘲弄也几乎藏不住:“所以,不过是睡了你几天,我并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明白么?凤梧道君。” “我知道。” 他看向她的目光仍是温柔的,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这三字。 分明她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凤梧神色依然平静,令谢锦茵不由得想,他或许还对自己留有幻想,可若是知晓她和他的师长弟子那么多人都曾欢爱过,他还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么? 他知道什么?明明根本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到底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将爱这一字说出口。 不过眼下,也没有时间供她分神再想这件事。 这条路,已走到了尽头。 荀殊停下脚步,谢锦茵跟着抬头,此地空旷,却没有多余的去路,四尊大理石石柱依次位列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石柱雕梁画栋有七丈之高,浮雕栩栩如生,灵鳌驼负其下,螭龙盘围其上。 一双赤金色的眼睛浮现在石柱周围的黑暗中。 轰隆隆—— 瞬间,惊雷落下,响彻云霄,大雨倾盆而至。 云雾散去,千万道雷霆激绕在石柱上的龙身周围,被雷光映衬得青色鳞甲犹如琉璃一般,散发出七彩光芒。 四海龙君。 浑朴厚重的声音在半空中响了起来。 “太炁剑骨的传人啊,你为何来此?” 雨水淋湿了少女的发,豆大的水珠从她面颊滑落,她不疾不徐抬头,与龙君对上视线,没有半点露怯:“自然,是来取走我师尊的神格。” “洛神有命,任何人不得擅取此间之物。”那声音渐渐沉了下来。 这回答倒是并不令她意外,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可以理解,却不代表她会乖乖遵守。 谢锦茵轻巧地勾了勾唇,缓缓抽出腰间慧寂剑,指尖掸去剑上雨水,长叹了一口气。 “那真可惜,看来我只能硬闯了。” 她要取走师尊的神格,不惜一切代价。 152.双修吗 荀殊眉心妖纹浮现,手中以灵力化出一把长剑,出手的意思已不言而喻。 谢锦茵反手挽过一个剑花的功夫,荀殊已冲在她前头,冰蓝色的长剑挥出,带起一阵霜花,剑锋气势汹汹,横扫而去。 青龙甩出尾巴来阻挡,坚硬的鳞片在撞上剑刃时蓦然出现出一道裂痕。 鳞片碎裂带来钻心的疼痛,青龙愤怒地朝荀殊咆哮嘶吼:“不过区区化蛟!” 面对青龙的愤怒,荀殊依然显得很沉静,经历过化妖的痛苦令他的心性更上一层,此刻凝视青龙的眼淡漠非常,像是看待一件死物。 谢锦茵乘机在四周寻找可有进入的通道,只是环顾一圈,并无它路。 唯有青龙身后,有一面画壁。 她只好抬头打量画壁,试图寻找线索。 上头以岩彩绘制出的,是上古时期洛神降世的画卷,画面依次是洛神诞生,来到尘世间,见众生受洪水侵扰,苦不堪言,洛神见之不忍,取出神格化作莲花以治弱水……谢锦茵一路看去,终于在最后,看到了些许她往日未曾从口口相传的神话里听闻到的故事。 最后一幅画,是在洛神陨落之后,她余下的莲花神座之上,出现了两位神子。 神子并未画有面容,只能从轮廓大致可以看出为一男一女。 师尊她与洛神…… 谢锦茵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还需要一些具体的证据来证实。 不过眼下有件事可以确定,此处确实没有出路,看来只有除掉青龙,她才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她回过身,荀殊已和青龙厮打在一起。 荀殊的剑术丝毫不逊色当年,反而因他化妖,本就迅疾如风的剑术更添了几分诡谲。 谢锦茵看准时机加入战局,脚下御风,踩在龙身上飞快地奔跑,手中剑刃随着她的一路奔跑利落削开鳞甲,鳞片带着血落下,溅出的龙血滚烫,但溅射在肌肤上时却像一块极寒的冰,冻得谢锦茵瞬间麻了手腕。 青龙趁机卷扫龙尾,将她的身子打飞到一旁的石墙上。 身子被击飞数十丈,谢锦茵反应过来,猛地将剑扎入石壁中想要避免这一撞来的冲击,额头还是擦过陡峭的岩石,磕出一道血痕。 “嘶……” 额头钻心的疼痛令谢锦茵的视线模糊起来,身体摇摇欲坠,但本能令她握紧了手中的慧寂剑,才勉强稳住了自己身形,激烈的撞击也牵动了她肩膀处的伤口,渗出的血泅红了白色的衣袖。 她强撑着一口气催动神魂中的太炁剑骨,深青色的瞳孔如翠石一般发光,敏锐捕捉到了青龙流露出的破绽。 “凤梧!”她嘶喊出声,鲜血顿时溢满了她的喉腔。 强忍身上的疼痛,她高举慧寂剑注入灵气,道道剑意随之出现在她周身,她知道胜负在此一举,不要命地将全身灵气注入慧寂剑中,尽可能的增加剑意的数量。 荀殊朝她望来,对视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二指在剑刃上施加灵气,朝着谢锦茵所在的方向挥出一剑。 二人的剑意碰撞到一起,迸射出火花,在这暴雨中,千万道剑光如流星降下,伴随着咻咻的声音,凌厉的剑意仿佛锐利的刃刺入青龙鳞片下柔软的血肉。 万箭穿心。 烟雾散去,暴雨也停了下来,青龙被十几道剑意死死钉在地上,吐出浑浊的喘息。 谢锦茵走上前冷冷看着,略做思索,拿剑抵着它问:“若我不杀你,可会继续阻拦我?” 青龙沉肃以回:“守护此地,是我职责所在,若我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去到洛神大人的神格所在。” 言下之意,若要它让路,那便杀了它。 谢锦茵额头滴血,雨水混和血迹沿着她的侧脸滴落,她浑然不在意,唇角还挂着张扬的笑:“那抱歉了,我们虽无冤仇,但为了顺利拿到师尊的神格,我必须杀了你。” 青龙缓缓闭上浑浊的双目,长叹一声:“洛心还真是,教出了个,好弟子……” 听到洛心这个名字,谢锦茵一怔。 原来如此。 您真正的名字,是洛心。 但她并无犹豫,眸色冰冷如霜,将慧寂剑一点点送入青龙的心脏,直到它的心脏停止跳动。 干净利落,甚至可以说是狠辣。 她并非心善之人,杀的人不算多,但该动手时也绝不会手软。 随着青龙断气,结界崩塌,整个空间开始剧烈地震荡,地面被震裂出一道巨大的断层,其下深不见底,谢锦茵却能隐隐感觉到师尊留下的气息。 虽知道前路危机重重,但她不愿意放弃眼前的机会,立刻拉住凤梧的衣袖命令道:“是那里,快带我下去。” 荀殊抱起她跳入那道断层之中。 未久,便到了底。 四下昏暗不堪,一片晦暗中,只能看出是一处岩洞。 淡蓝色的妖力包裹在二人身边,照明了这一小方空间。 凤梧缓缓抱着她降下,见她没有动作,便也不放下,一直将她抱在怀里。 谢锦茵身子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唇色苍白,手臂被龙血冻得发僵,几乎快握不住剑,灵气将近枯竭,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冷,失温的结果,就连凤梧的怀抱都令她觉得温暖不已。 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是没有办法支撑到她拿到师尊的神格的。 她看着凤梧近在咫尺的面庞,忽然动了心念。 “双修吗?”她问凤梧。 153.只对你有欲望(h) wuyezhen.c o m 鲜血沿着少女的手臂一路往下滴。 感受到她异常冰冷的体温,凤梧盘腿坐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又施了个术,在一旁的草垛燃了火取暖,便开始处理她肩膀上的伤势。 “你来之前便已受了伤?” 他撕开谢锦茵被血染红的衣袖,二指搭上她的手腕注入灵气,可惜她灵力损耗太多,现下这点灵力不过杯水车薪,只能勉强止住血,最后用细布为她暂时包扎上,简单处理了伤势。 额头的血也因为雨水晕开,血污几乎布满她半张脸。 荀殊细细用帕子擦去血痕,怕她疼痛,多一分气力都舍不得用,直到将血迹都擦干净,露出她原本清秀的面庞。 “为何要这样不管不顾,只为取到神格?”他柔声问。 凤梧清楚她素来自我,只在乎自己,也只爱自己,和她眼下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尽快取到神格的行为,实在矛盾。 谢锦茵自然不可能与他交心,只是冷漠回应道:“我自有我的打算,与你无关。”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b t.com 知道她不愿与自己吐露真心,但来日方才,荀殊不急于这一时。 他颔首下来,缓缓凑近,眼见着要吻上谢锦茵的唇,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谢锦茵知晓他打算,立即用手挡住他的唇:“别做多余的事情。” 她要尽快恢复灵力。 “可你……” 不等对方的话说完,她撩起裙摆,朝着凤梧打开双腿,用眼神示意。 只道出了一字:“舔。” 火光明灭,光线勾勒出少女双腿白皙修匀的曲线,凤梧默然不语,已明白她的意思,如她所吩咐的,褪下她的小衣。 紧接着少女光洁的腿心暴露在他眼下,因还未动欲念,花蒂尚无充血呈淡粉色,像是还未绽开的花苞。 荀殊握住她柔软的大腿根,五指嵌进肌肤,俯身至她腿心去舔。 十八年前他被束缚住双眼,对她身体的记忆只停留在模糊的感官上,如今能亲眼所见,对他的定力更是考验。 只好先闭上眼,将她的大腿压至腰间,试着以唇舌轻触。 男子睫羽垂下,高挺的鼻梁压在雪阜,湿润的舌尖挑开蜜肉间的缝隙,以舌肉强硬撑开,不过上下舔砥了一会,便有爱液流出,他吞咽下这点爱液,将唇舌压得愈深。 舌头在蜜肉间翻搅戳刺,又将两片粉瓣含在口中吮吸,舌尖去挑动花核发出温吞的水声,刺激得谢锦茵大腿不停发抖。 他记得那时的一切,身体似乎也记得她的喜好,如何舔弄能更令她兴奋、更令她容易高潮,全都被他记得一清二楚。 若能带给她欢愉……矜持也好,自尊也好,只要在她面前,这些东西都变得无足轻重。 阴阜严丝合缝压在他唇上,如触电般高昂的快意令少女脚趾蜷缩,覆顶的高潮瞬间降临,她欢愉又失控地叫出声:“啊……凤梧……泄了……要泄了啊!” 爱液如失禁般大股大股泄了出来。 刚刚高潮过的身体十分敏感,在他的舔砥下爱液也越流越多,直到湿润到已沿着荀殊的唇角往下滴淌,他才微微撤开身,柔声问:“可以了吗?” 朦胧的春意晕开在少女潋滟的眸里,她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 凤梧将她身子平放下,抽开腰带的动作略有些拘谨,勃涨的阳物弹了出来,贴在雪阜下的细缝间。 指头撑开细缝,露出少女嫣红的蕊心,穴肉湿润却还是太过窄小,他略微用了一分力道,二指压实,令那穴口撑得更开,可以隐隐窥见甬道内里凹凸不平的蜜肉。 穴口被指扩开,腿心间细微的凉意令谢锦茵从唇中溢出细细的嗫嚅声:“呜……” 荀殊连忙问她:“可有不适?” 谢锦茵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冷……” 凤梧俯身下来,身子与她贴得更紧,粗长挺翘的阳具贴上来时,谢锦茵察觉到那处灼烫的热意,唇角弯了弯: “还好你这种地方不是冰的……” 凤梧提着她的腿窝,抵上阳具,冠首压在穴缝前蹭了几下,沾湿了些,身子往前送。 穴口被一点点撑开,异物入体,谢锦茵用手抵着他胸口,难耐地扬颈喘息。 阳具一点点被吞纳进入,只插进来一部分,却能感觉到谢锦茵不大适应,荀殊的动作便停下了。 阳具进入的部分被蜜穴箍搅,进退不得,快意却不断累加,他无法形容这种曼妙的感觉,但妖物的本能却都在此刻暴露出来,眉心妖纹现显,瞳色更是变成了带紫的幽蓝。 妖化后他愈加难以控制身体本能的反应,就连充血的阳具都不受控制地涨大了几分。 他压抑着冲动,盯着少女如珍珠般莹白的耳垂,有些出神的问:“……可还好?” 粗大的阳具才入了一半就撑得谢锦茵小腹痉挛,连连吸气时腹下都能现出隐隐的形状。 她涨得难受,推了推荀殊胸口。 “等等,先别都插进来。” 荀殊眸底情动万分,身体却不动,单手撑在她身侧,薄唇抿成一线,就这么隐忍着。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谢锦茵的心跳也不自在起来。 她避开他的眼,伸手轻拂过他鬓旁坠下的发,状似无意问:“你这十几年,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 想到她当年临走时不过小小与他开了个玩笑,他竟还真就当真了,那装满匣屉的白色瓷瓶,以及从玄祉口中得到的答案,无不令她感到惊愕。 最初得知凤梧的死讯,她心中也并无太多悲恸,不过死了个无关之人,甚至就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为他所流。 她的心注定如刀剑般冷硬,不会为任何人的情爱所消融。 可如今见凤梧活着回来,她竟一时间无法形容自己对他抱有的心情。 不知道该如何和凤梧提起她知道那些药的事情,又只能含糊地问:“你当真觉得这样值得吗?” 明知她永远无法回应他一腔真心,却仍一厢情愿跟随在她身后,这样真的值得吗? 凤梧不知为何她竟会有这样的困惑。 华光覆在他身上,他垂眸朝她看来,比起当年初见时满漫天浅桃秾李更为浓烈。 他的眼与那时不同。 那时淡薄无物的眼,此时却倒映出她的模样,如深潭幽邃沉寂,可叁千尺下,又是如烈火般翻涌而出的情愫。 他能感觉到她想要说什么,注视着她,启唇缓缓道: “可谢锦茵,在这世间,我只对你有欲望。” 154.情不知所起(h) 他先退出身去,冠首随着动作剐蹭细腻绵软的内壁,最后卡在穴口处,然后沉下腰又一口气挺身,性器挤开层层蜜软的褶皱,直抵上宫喉。 茎身严丝合缝贴着甬道厮磨,冠首则贴着娇嫩的宫壁顶撞,他缓慢地动着,健瘦的腰身却极为有力,次次顶弄到花径深处,令敏感的蕊心溢出汁水来。 谢锦茵的手臂受了伤,不便用力,只能用腿夹在对方腰身来支撑这个体位。 凤梧覆在她身上,长影落下,挡住大片光,神色隐忍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欢愉。 她的神智似乎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分明二人已做着世间男女最亲密之事,却难以对他生出一丝名为爱意的情愫。 耳鬓厮磨间,谢锦茵唇擦过他肩膀时,蓦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好冰。”免不了小声抱怨了一句。 “抱歉,令你不适了吗?”荀殊立即回应道。 他的肩膀方才也溅到了龙血,皮肉被冻伤,体温本就低于常人,此处皮肉更是冻得像块坚冰。 若不是这样感觉到,她甚至察觉不到凤梧也受伤了,但他似乎并未流露出什么痛苦的神色,就好像已经习惯这一切。 但深切而浓重的爱意,即便没有开口言说,谢锦茵也能知晓。 “为何爱我?”她把脸埋在荀殊肩膀,问出了就连自己也未曾预料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就连凤梧自己也难以回答。 这十八年间,他也一直回忆起当年之事,寻找能够说服自己,为何这般彻骨地爱着她的缘由。 但他一无所获,唯有爱意随着时间增长而愈加浓烈。 最后,他只是叹息一声:“茵茵,情爱一事,难以深究缘由。我曾经在书中看到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错落的火光映进他眼底,像是破碎的琼华,如星如月般柔和,荡漾开半泓柔情,低哑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情欲。 “谢锦茵,我对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动之时,他想吻她的唇,想到她先前的抗拒,也只能忍了下来。 “你在意我爱你,这样就足够了。”像是说与她听,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托住少女柔软的大腿,他试着加快了挺动的速度,深入胞宫的冠棱不断剐蹭在娇嫩的内壁上,蜜穴不断收缩,紧致得荀殊倒抽一口冷气。 抽出的茎身与她的手腕一般粗细,将穴口边缘的肉膜极为勉强撑开,爱液在抽插间全然捣成细沫,沿着腿缝下流。 “啊啊,太快了,你、你还没好吗?”声音里含着泣音,频频高潮令谢锦茵有些受不住了。 凤梧无法立刻回答她。 身体的亢奋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强烈,令他几乎是要溺毙于这强烈的快感中。 虽以隐隐有了射意,却还未强烈到能够结束这场情事的程度,他只能吻她的脸颊,低哄道:“……抱歉,可能还要一会。” 眼下拥抱着的一切的都仿佛梦境。 新生的妖骨曾贯穿他的脊髓,扎透他的内脏,胸腔中的血肉被碎裂的骨刺搅烂,每一次生长他都痛得跪俯在地,身体一阵阵发着冷汗,就连手中的剑都握不住。 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再次见到她。 如今他心愿了结,就连那份痛楚于他而言,都是为了能够与她再次相遇,上天给予他的恩赐。 凤梧垂下的发擦过她的面颊,痒意略过肌肤,她不敢看那双幽蓝的眼瞳,只能紧闭双目,强忍喘息。 和小瑾相似的面容,给她的感觉却又全然不同,想起先前缠绵悱恻的梦境,绯意从两靥晕到耳根,她细声催促他:“你快些。” 右手顺势搂上凤梧的脖颈,动作越来越剧烈,再也压抑不住喘息:“嗯……凤梧……” “茵茵。” 荀殊闭上眼,想要如她所愿尽快结束这一切。 随着男子腹部分明的肌肉绷得越来越紧,身体不断被贯穿,快感随着积累愈加频密,胞宫剧烈抽搐紧缩,阳精抵着穴心灌了进来,热烫非常。 这十八年他不间断的服用压制欲望的药物,从未主动纾解过欲望,这一射,自然射了许多。 他垂下眼睑,将阳具一口气抽出来,抽出时滑腻触感又令他心猿意马。两片蜜肉贴着茎身外翻,黏糊糊的精液都溢了出来。 不仅稚幼的宫腔被灌满,就连他抽出身时,花径都满是糜白的精液,聆口处射出大股浓精喷溅在雪阜上,却似乎还没停止的势头,直至浊白多得流满少女腰身下垫的外裳,射意才渐渐息止了下去。 阳物色泽浅淡,此时沉甸甸的半垂在他腿间,长度却依旧看起来十分可观,甚至隐隐还有再次硬挺的趋势。 荀殊自己不该再继续,抵着她的额头,眉头微微蹙起,粗重地喘息道:“抱歉,没想到竟会这般失态,我许久未做了。” 上一次,还是十八年以前,与她在那暗室之中。 他的所有初次都与她有关,分明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对他来说却好似昨天。 万幸,万幸,他与她再次相遇了。 谢锦茵没往身下看,自然不知道凤梧口中的失态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觉得腿间黏黏糊糊,小腹也涨得不行,稍许动了身子,便感觉有什么湿滑的东西沿着腿心流下来。 “好涨……”小腹像是被塞满了什么东西撑得有些难受,她搂着对方的脖颈小口喘息,令自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幸而灵气总算恢复了一些,身子也没有那么冷了,但她还想再休息一会,立刻使唤荀殊道:“你抱我起来。” 二人衣物都未怎么褪去,荀殊简单整理了下衣物就将她抱在怀里。 刚抱起她,黏腻的爱液还在腿心往下流,滴落在地上时发出黏黏哒哒的声音。 谢锦茵倒是感觉到了,垂眸云淡风轻睨了眼,等着荀殊施术清理干净这滩狼藉。 荀殊却难有她这般从容。 虽是未说什么,但本清冷的眉眼间,瞬间像是晕开了胭脂。 他立刻施了个避水决为她稍作清理,又拿了一件外裳为她披上,抱着她往前走去。 155.洛心 体力恢复了一些,谢锦茵便从凤梧怀里钻了出来,她双脚沾地,看着这条隧道的尽头。 四下广袤无垠,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巨大的湖泽仿佛一面圆镜,倒映出碧空如练。 她能隐隐感觉到,湖的彼岸,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腰间的慧寂剑似乎也有所感应,剑身轻震,不断响起清脆的剑鸣声。 追寻着那道呼唤,谢锦茵一脚踩进池水里,荀殊刚要跟上,却被谢锦茵叫住。 “你留在这里,之后的路,我要自己一个人走。” 她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温柔,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是我与师尊的约定。” 神格就在前头,这之后的路,她要一个人走。 荀殊虽是担忧,但知晓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做阻拦,就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 池水并不深,甚至并不寒冷。 她涉足在水面上,像是踩在叁月融融暖春的风中,澄澈的湖面反射出泠泠波光,看上去比天空本身更为湛蓝。 她想起这些年跋山涉水走来的年岁,为寻找与她有关的痕迹走过的道路,她从未有一瞬是后悔的。 谢锦茵涉过湖水,爬上湖中央的小岛时,已浑身湿漉漉,刚要站起身,头顶却忽然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 “洛心,你认为神为何存在?” 她困惑地抬起头。 面前的女人面容柔美,眉心一点朱砂痣,是有如神佛般的慈悲之像,淡淡的光晕围绕着她,令谢锦茵无法看清她具体的五官。 紧接着她环顾四周,却已不是她先前所在。 四周纯白一片,烟波浩渺,犹如白玉雕琢而成的仙宫,脚下是十六瓣莲花座,而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变小,甚至连双唇都不受自己控制,回答起对方的问题。 “我不知道。” 她将手按向自己的胸口,胸口之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跳在不断回应,那一颗心如同凡人一般,正在鲜活地跳动。 “我们与他们拥有一样的肉体和灵魂,我们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神和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想去弄明白这件事。” 她看向水面倒映出的少女面庞,那温柔清秀的眉目再熟悉不过,却并不属于自己,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这是,师尊的记忆。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洛神。 苏心珞,她的师尊,就是洛心。 身后传来隐隐传来脚步声,谢锦茵回过头,就看见一位与她面容肖似的少年。 准确的说,是与洛心肖似。 只是他的眉眼看起来没有师尊那般慈爱温和,甚至可以说有几分不近人情。 或许是出于直觉,在他的身上,谢锦茵感受不到任何作为人的感情。 那少年瞥了她一眼,目光复杂,匆匆经过她身边伏跪于洛神面前,却是一副虔诚模样。 冷漠却又虔诚,矛盾的两个词语在他身上却又极为融洽。 谢锦茵看着洛神伸出手,抚摸他的头顶,语重心长道:“你们的身上都有我留下的神格,但待我消亡之后,你们之中唯有一人,才可以成为洛神。” 画面一瞬而过,她的神魂瞬间被无形但巨大的力道从师尊的肉体中抽离开,只能悬浮于半空中。 眼前的场景也再次变换。 156.母亲 雾在山色浅黛间缓缓流动,大雪卷扫而来,及目之处是皑皑白雪,时浅时淡。 圣洁的雪山之下,一男一女皆身着白衣,赤足站立在雪中,相对而立。 “走下圣山,你就不再是神子。”男子冰冷的声音在空旷中响了起来,“洛心,不要怜悯凡人,他们所尝恶果也是因为他们自己种下的恶因。” 他眸光一凝,看着眼前与他面容肖似的女子,眉宇间流露出鄙夷憎恶之色: “而你……抛弃神格妄想能够普度众生!实在愚蠢!” “凡人丑陋愚昧贪婪,他们带给自身的苦难无穷无尽,你凭什么救他们!你拿什么救他们!” “洛灵,我与你不同。”男子的一番训斥,却动摇不了洛心,她缓缓抬头冷静地反驳对方,“我不是作为神而存活,也不是作为人而活,我作为我自己而活。”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压低:“是你给我下的毒?” 洛灵并没有隐瞒的打算,毫不犹豫承认下来:“是,你若一意孤行,只是自寻死路。若你选择留下来,我自会为你解毒。” 证实了心中答案,洛心朝他讥诮地勾了勾唇:“凡人丑恶,神便美好么?若存一己之私,神也好,凡人也好,不都是一样丑陋的?” “神佛度化众生却不苛求众生,他们早知人心之恶,也早知人心之善,度与不度,一念之间。” 擦去唇角血迹,她以慧寂剑强撑身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我知道此毒无解,洛灵,你休想骗我。” 男子闻言抿唇一笑。 那与她相似的,温柔而慈悲的眉目,此刻却阴恻恻得骇人。 “确实无解,但是你若不执意救世,兴许可以多活几年……你的肉身会死,但你的神格会仍然存在,神不会真正死去,而凡人会。” 他朝洛心张开双臂,想要看她如他所希望的,低头雌伏于自己面前。 “选择吧,洛心,你是继续做神明,还是奢望着凭借这般残破的躯体去救那些自食恶果的凡人。” 洛心绝不会低头。 从她决心抛却神格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冷冷回讽:“我不会按照你设想而活,从今以后,洛心也不再是我的名字。” 她站直了身体,如同她一身清正的魂格绝不会满天风雪摧折。 “洛神不希望看到你我二人争斗,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总有一日,你定会悔恨你如今所做之事,即便我抛弃神格,即便你拥有神格,但洛灵你这种货色——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洛神!” 随着她毫无犹豫地转身离开,神格也一点一点从她体内剥离。 女子踩在雪地上的赤足被冰雪冻得通红,呼吸也瞬间化作白茫茫的水汽,鬓角迅速催生出白发,毒已在她体内发作,她开始迅速苍老。 她真实感受到了作为人的苦痛。 分明她应该因为此时的痛苦而面容扭曲,但她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因为,她看到了圣山之外。 她看到那城中熙熙攘攘的街市。 她看到爆竹喧闹,丝篁鼎沸,男男女女,稚童翁媪往来,诸店皆酿卖新酒,重新结络门面彩楼花头,画竿醉仙锦旆,市人争饮。 她看到天地间,芸芸众生碌碌奔走在这红尘里。 她也如她所爱着的众生一般,鲜活地活在这世上。 她不后悔。 从不后悔。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茵茵,你已知晓了一切,别再往前走了。” 这道声音,一如谢锦茵记忆中的那样慈爱。 “我自愿抛弃神格,以凡人之躯入世,即便你取走神格,将我复活,也并非我本愿,所以,到此为止就已足够,别再往前。” “茵茵,我的孩子,到此为止吧。” 身后的女子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怀抱熟悉而温暖,正如她无数次期望过的一样,在世间不断地奔走追寻,只是为了再次回到的怀抱。 谢锦茵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将手按在慧寂剑的剑柄上。 过去她曾无数次地想象有关师尊的过去,也在隐约之间有所猜测,而事实,却远超乎她的预料。 “您还真是,与我一点都不相似啊。” 她不由得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利己自私,只为自己而活,做的每一桩、每一件事都只对自己有利,并不在意旁人是否因此受到伤害,她只需要自己活得好、活下去,这就足够了。 师尊她却不一样。 洛神的继承人,却为渡众生苦厄而抛却神格,舍弃长生,日日承受着毒发的煎熬行走于世间。 为什么不能活得再自私一些? 这样自私自利的世人根本不值得您去拯救,人心之恶无穷无尽,你能救一人,救十人百人,却救不了千千万万人。 若是我,这天底下千千万万人与我有何干系? 我只想救您一人。 不过短短一瞬,她却觉得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觉得不能再犹豫,拔出了慧寂剑,出剑的动作毫无迟疑,剑刃贯穿面前之人的血肉时,她却已泪流满面。 她想要再次见到她。 这份心意是无法作伪的。 所以这十几年来她不断寻找,宁可痛苦地继续走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也不愿意活在眼下这短暂而美好的梦境里。 “可你,不是我的师尊。” 强忍着泣音,尽可能地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她无法具体地描述这种情感,因为她与师尊的感情早已超越了血脉的羁绊,无法用言语言说。 但她知道师尊明白她的心意。 对着面前苏心珞的幻影,她哽咽道:“她知晓我的一切,知晓我在心愿达成之前绝不罢休,她知晓我决心已定,便不会再不会阻拦我……你不是我真正的师尊,她还在等着我。” “苏心珞也好,洛心也好,她是我的师尊,是我在这世间的第二位母亲,而一位母亲,若是真正了解她孩子的决心……” “她是绝不会阻拦的啊——” 那么多生死关头都没能令她动摇过,但挥出这一剑,却好像已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眼泪不停地落下来,她在师尊的墓前立下过誓言,大仇得报前不会再哭泣,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落泪。 强忍泣声,呼吸也因此变得艰难而刺激,上气不接下气,作呕的冲动在喉管与腹中翻搅,令她痛苦得跪坐在地不停干呕。 我该怎样才能救您? 我该怎么做才能令您活过来? 她悲痛万分,却唯有一件事她是明白的。 师尊仁慈,故而不杀那人。 但她可以。 她记住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她会杀了那个男人,替师尊报仇。 157.我和你的孩子 谢锦茵红着眼眶,看着苏心珞的幻影面含微笑,化作光芒消失,握住剑柄的手不停颤抖,神情里却未流露半点动摇之色。 她清楚,这是神格为了迷惑她而造出的幻象,她要的是真实的答案,而并非沉沦于眼前片刻的温暖幻境。 身旁的慧寂剑忽而震动起来。 谢锦茵伸手想要安抚它的瞬间,它却不受控制一跃而起,飞向半空中,以剑身击穿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屏障碎裂之后,化作千万点光尘,星芒四处散落,天地飘雪,千万道光丝凝聚在一起,最后凝聚成一个光球,落在她手中。 师尊的神格。 所寻求之物就在眼前,令她有种恍然如梦之感,谢锦茵颤抖着接过,掌心中,是一片小小的雪花。 “——你看,爱是雪啊。世间小爱是绵绵细雪,世间大爱是漫天大雪,若他爱你,便情愿落在你掌心,为你消融。” 若她爱你,便情愿为你消融。 师尊的声音回荡在她耳畔。 而她也早已明白的。 世间之爱,又岂止男女之爱,双亲之爱,亲友之爱,友谊之爱,知己之爱…… 她已得到过,世间最珍贵最无私之爱。 五指并拢,她握着那片雪花按在心口,雪花冰凉,却似乎能感受到她存在过的气息,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 还未有时间令她感伤,瞬间地动山摇,无数碎石从她头顶落下砸在地上,卷起碎尘,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谢锦茵将苏心珞的神格紧紧护在掌心,抽出慧寂剑想要劈开一条路,慧寂剑却变得黯淡无光,她注入灵气也于事无补,仿佛已经彻底损毁。 现下没有时间深究慧寂剑为何如此,她屏息凝神,打算用汇聚灵气御风而走。 危急关头,耳畔响起了荀殊的呼唤声。 “茵茵!” 还未等她御风而起,腰身被男子手臂的力道束箍住,紧接着谢锦茵便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悬空而起。 凤梧将她单手抱在怀中,极为担心,像是对待珍视的失而复得之物。 虽然她方才能凭自己的本事逃脱,但凤梧帮了忙,她还是道了一声:“多谢。” 男子眉目低垂,清湛的眼眸犹如雪融于春江。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他轻道。 一道巨大的豁口自谢锦茵方才落足之地往四周延伸,碎石不断落下,浮岛也逐渐碎裂,原本古朴的洛神古城在撞击中化作废墟。 凤梧没有回头,怀中抱着她,脚下御风而起,便往头顶上方的空旷之处飞速前行。 剑骨凭借本能流转,天穹之上,巨大的屏障拦住了二人。 但这并不能阻挡谢锦茵。 她抬手结印,化出几道剑意,以千钧之力打碎那道屏障。 二人打破结界而出,又出现在她来时的水面之上。 “好了,将我放下来吧。”见已安全,谢锦茵便对荀殊吩咐道。 荀殊刚将她放下,就感受到身后传来尖锐刺骨的寒意。 侧目回身时,只看到一片冷光掠过。 剑刃停悬在半空中,离荀殊的喉结只有半指之距,而他正二指捏着剑尖,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拦下了这一剑。 再迟一分,再迟一分,此剑便能砍下他的头颅。 这是带着赤裸裸杀意的一剑,虽不知缘由,但荀殊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想将他置于死地。 他蹙着眉看去,却在看见那张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庞时微微一怔,少年的眉眼也几乎和他如出一辙,瞳色却是和她一般的湛青色。 为何会这般相似? “你……”他的唇动了动,说不出多余的字。 谢瑾站在几尺之外,单手执剑,脚下是无数铠甲残骸,谢锦茵看了一眼便明白,看来他很出色的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事情。 看着悬置在空中的乌铁剑,谢锦茵伸手,轻轻以指尖拨过,柔声问他:“小瑾,为何动手?” 她也是剑修,自然清楚,小瑾这一剑是存了杀心的。 谢瑾缓缓抽回剑,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只是冷冷道:“他是妖,我怕他伤到你。” 气氛像是寒冬凝结成的冰霜,三人都再无言语,谢锦茵看向荀殊,而荀殊也恰好低垂下眉眼,虽是未开口问什么,但眼神却在希冀着谢锦茵给他一个答案。 事情最终还是发展到这一步。 知道当下瞒不住了,谢锦茵便干脆道:“他是……我和你的孩子。” 似乎是因为太过错愕,荀殊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动了动唇,重复着那二字:“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 孩子? 素来从容的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惘然和惊诧。 即便这十八年来他一直惦念和眷恋着她,与她有一个孩子,这也是他从未肖想过之事。 倒不如说,女子生育是谓痛苦之事,仅仅是为了满足男子留存血脉的私欲,而要让女子经历这种事,已实在令人觉得恶心作呕。 他爱着她,爱的是她的本身,所以他不希望茵茵经历这种痛苦。 但他仍然免不了为与她有一个血脉相连的骨肉而欣喜,因为,这是她和他的孩子。 是他和她在如风一吹就散去的游雾般的关系里,唯一真切的事物。 这个消息实在是来得过于突然,这么一算,她这些年在外,带着她和他的孩子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而他身为孩子的父亲又在做着什么? 只是这样一想,荀殊便顿觉愧怍。 “若是我早知道……”他喃喃低语,眼神中是难掩的愧疚。 谢瑾的杀意仍未消退,看着面前男人看向母亲时充满爱意的眼神,他只感觉到作呕与反感。 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隔开二人,对荀殊视而不见,只注视谢锦茵:“母亲,我们回去吧。” 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然而然地牵上了谢锦茵的。 这般亲昵的举止,落在荀殊眼中有几分说不出的违和,但他生平第一次为人父,自然也不知晓这种违和感从何而来。 谢锦茵知晓现下小瑾的心情自然也十分复杂,她没有抽开手,而是默许他的行为。 掌心的温暖与柔软令少年的心中不免有一分隐隐的欢喜,不自觉握得更紧了些。 比起眼下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男人,母亲更在乎他的情绪,这就足够了。 面对眼前分明是亲父子,却更胜仇人的两个男人,她顿觉一阵无力,只好道:“事情说来复杂,总之……我要返回玄夜,你有什么打算?” “你在哪,我就在哪。”荀殊回答。 二人相牵的手刺激着荀殊的神经,明知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荀殊仍是对面前俊美的少年生出了名为“碍眼”的情绪。 只是他并未流露出来,自己才刚和茵茵重逢,不能做多余的事情惹她不快。 谢锦茵自然明白当下是什么境况。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伤脑筋,她可不想掺和进去男人间弯弯绕绕的心思,徒添烦恼。 神格既已在手,那么复活师尊之事,就迫在眉睫。 不过具体的方法,或许只有三百年就已与师尊萍水相逢的李长源知晓了。 师尊她,早就明白自己会为她做到这一步么? 她现在仍不明白,但她终究会找到答案。 158.碍眼 tokyore8.c om 碍眼。 仍是觉得碍眼。 荀殊无法准确地以言辞形容自己当下的心境,但不悦几乎占据了他如今所有的心绪。 一路上,谢瑾走在她身侧,让他几乎没有插足二人之间的余地。 他本能地感觉到少年对他的反感和抵触。 从头至尾,他没有看过身为父亲的自己,哪怕一眼。 二人虽是血亲,但先前从未相处过,碍于立场,他如今也不能对茵茵说出自己心中的不悦。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p owenxu e.co m 但幸而那份令他觉得碍眼的亲昵并没有持续太久,眼见着便要到达目的地,谢锦茵将手从谢瑾掌心抽了出来。 觉察到掌心的温度消散去,谢瑾虽觉有几分失落,但知晓对于母亲而言,自己远比这个男人重要,已经足够令他欣慰。 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紧要事,谢锦茵立刻转过身对荀殊嘱咐道: “对了,小瑾是我的孩子这一事,我并未与旁人开诚布公。如今我和他二人在宗门中以姐弟相称,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 凤梧虽不知她为何隐瞒,却还是立即答应下来:“好。” 谢锦茵的话还没说完,听他答应下来,便又提醒道:“但,小瑾是你的孩子这件事,如今宗门上下都已经知晓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名义上,你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而我,是他的父亲。” “是。”谢锦茵点了点头。 荀殊的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 二人的辈分瞬间差了一截,他倒也并非急于公开和茵茵的关系,可若是按她所说,默许了这种关系,往后二人真实的身份又怎么该告知同门与师长? 似乎是注意到了荀殊的犹豫,谢锦茵试探地问:“怎么,你不愿意吗?” 其实她多少清楚,这个提议对凤梧有些不公平,可是她不打算公开她和小瑾真正的关系,自然也不想因为和凤梧的关系束手束脚。 为和这几个男人的关系浪费自己的时间,不值得。 更何况,除了凤梧是她孩子的生父这一点,她不觉得她和凤梧还有什么关系。 这十八年来凤梧的感情,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她可从未答应过会给予他什么回应。 少女湛青色的眼眸像是琉璃色的宝石。 宝石美丽、动人且珍贵,却也冰冷。 他未曾尝过情爱,却也知晓动情的眼神,看待意中人的眼神。 凤梧很想问问她,对他没有丝毫动容吗,她的心,有没有曾在某一瞬装下他?哪怕一瞬就好,一瞬就好,他愿意为了那一瞬间粉身碎骨。 话语哽在喉中,他却不敢开口问她,虽与他接触不多,但他隐隐感觉到茵茵的心,难以装下任何事物。 他清楚那个答案,更害怕面对那个答案。 但他真的不想再失去她,只要能够留在她身边,其他的事情……暂时不必考虑。 “好。”思量片刻,凤梧还是答应下来。 听到他答应下来,谢锦茵这才觉释然,眼下她忙着自己的事情,可不想抽出时间处理和这些男人的纠葛。 不过以示安抚,她还是抬手以指腹轻抚他的脸颊:“幸而,你还活着。” 虽说她并不喜欢荀殊,但眼下见他安然无恙,心中的负罪感便少了许多。 荀殊的手掌按在她手背之上,感受她掌心的温热,喃喃自语道:“幸好,我还活着。” 返回玄夜之前,谢锦茵将凤梧一事通过玉牌简单传讯了李长源,毕竟曾经清正无双的凤梧道君,如今却化作了妖身。 谢锦茵虽不介意,却不知道玄夜宗上下持有何种看法。 消息刚传出不久,玉牌便很快得到对面回应,发出柔和的光芒,李长源沉淡如水的音色响了起来:“我已来到洛神古城,待你回营地,与凤梧一道来见我。” 来得这么快,倒像是早有所预料一般。 谢锦茵捏着玉牌,虽然心中暗忖,但还是加快步伐,返回了来时的大漠。 似乎是因先前祸妖一事,大多数弟子都已撤离营地,所以凤梧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三人刚至营帐,谢锦茵便见到花珏掀起帘子,正从帐篷里出来。 “荀师兄?”见到凤梧他虽有些诧异,却也似乎有所预料,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掌门就在里头,你们进去吧。” “好。”荀殊挑起帘子进门,谢锦茵则跟在他身后。 谢瑾提步想要跟上,男人红色的大袖却映入眼帘。 是花珏拦下了他。 “谢师侄,劳烦你留步。”他唇角微微勾起,虽不过浅浅一笑却风情万种,可谢瑾却视若无物,他知晓眼前男人和母亲的关系,只觉得碍眼。 不过是母亲的床伴之一,一条用完就可以丢的公狗罢了。 谢瑾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老道的花珏看出了少年眼底的讥诮,却也不生气,反倒激起了他的兴味,好奇谢锦茵平时到底是如何教导他的,于是提议道:“看你在这干等着似乎也不好受,要不要和师叔我去练练剑?” 159.无怨无悔 帘帐后,李长源正坐在棋案前。 他方才正在与花珏下棋,半张棋局已经落子,但他手中仍夹着一枚黑子。 啪嗒—— 清脆的声响落下,那枚黑子落在棋盘之前。 谢锦茵扫了棋局一眼,单刀直入道:“李长源,告诉我,如何复活她。” 李长源闻声看向她,清澹的眉眼犹如无声的泉流浅淡平和,俨然一副慈爱的长辈模样。 “你此行受了许多伤。”李长源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待你伤好,我会告诉你。” 谢锦茵却不耐烦:“你知道我没那么多耐心。” “即便你不需要休息,慧寂剑也需要。”李长源动了动手,谢锦茵腰间所佩的慧寂剑便朝他飞去。 他接过剑,以神识扫视一番,又对谢锦茵道:“此剑剑魄油尽灯枯,你若继续使用,它将会彻底损毁……还有太炁剑骨,若你屡次三番这般滥用,你的神识也定然会承受不了它的反噬。” 男子的声音愈加沉肃:“你若真想复活苏心珞,在此之前,先保重你自己。” 慧寂剑又从他手中飞回道谢锦茵身边,紧接着,李长源看向荀殊,神色微变。 “凤梧,既活着,为何不回玄夜?” 荀殊略提衣摆,朝着李长源双膝跪下:“弟子贪生怕死,为苟活于世,违背宗门训诫沦至妖身,愧对玄夜。” 李长源神色淡淡,若对谢锦茵时还能尚且看出几分温柔,如今面对凤梧,却有种透进骨髓的冷意。 “既知愧对,又为何回来?”他问凤梧,目光未落在他身上,分明是如水般静若平和之人,此刻身上的气势却如刺骨的寒芒般令人喘不过气。 谢锦茵察觉到气氛不对,但并不想插手凤梧与玄夜的恩怨,便提出告辞。 李长源并不阻拦,放任她离开。 待她离开,营帐中气氛更是冷峭。 凤梧没有回答方才的问题。 但是李长源不难猜到他心中所想,因为梅无雪曾为他下过谶言。 而他如今所行恰好正印证了那份谶言。 良久,李长源才道:“明知情爱是苦楚,你仍要执意如此吗?” 荀殊跪在地上,不曾抬头,回答却毫不犹豫:“弟子,无怨无悔。” “哪怕再死一次?”李长源问。 “是。” 只回答了一字,却已是答案。 * 谢锦茵在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当下帐中二人说了什么。 当——当当—— 铁器碰撞的铿锵声吸引了谢锦茵,她循着声看去,眼前便晃一道精妙的剑招。 是花珏和谢瑾二人正有来有往,切磋剑术,不过谢锦茵倒是可以看出,花珏留了手,并没有用全力。 恶趣味。 谢锦茵却在心中暗道。 剑招里可以看出花珏的恶趣味,他在试探小瑾的实力,招招留守,游刃有余,恰到好处地暴露出弱点,引小瑾步步紧跟。 不过小瑾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面前这位师叔的试探,正将计就计,一招一式间寻找着花珏真正的破绽。 虽是有所预料,但面前少年的实力还是有些出乎了花珏的意料,骨龄不过十六岁,却已有这般超然的剑境,实在是后生可畏。 “小瑾。” 谢锦茵出声唤他。 这么一唤,面前的两个男人都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剑。 谢瑾更是招呼都不打,直接收了剑,走到谢锦茵身边。 “我和小瑾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打扰花师叔了。”谢锦茵微微颔首。 “自然,师侄轻便。”花珏似笑非笑朝她看来,“你的伤势还需要处理,我的营帐你尽管使用。” “那多谢花师叔了。” 谢锦茵不与他客气,转身便进了花珏的营帐。 营帐中已备好热汤,衣服一件又一件从谢锦茵身上落下,谢瑾只盯着地面,不敢多看一眼。 眼前的画面令他如坐针毡,忍不住道:“我在此多有不便,就到屏风后头等母亲吧。” “你留在这里,有些事情需要你做。” 谢锦茵叫住他时,一身衣物已褪得干净,只剩下一件里裙勉强遮了胸口和大腿根,身上无数新生的伤口,肩头处的血肉更是被削去了一块,只是刚才结了痂。 “替我拿身干净的衣裳来,还有,一会帮我上药。” 得了吩咐,谢瑾这时候才敢看向谢锦茵。 背上诸多伤口,无不令谢瑾触目惊心。 他不免自责道:“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母亲,害得母亲受这么重的伤。” “让你留在这,不是要听你说这些的。”谢锦茵泡进热水里,洗干净一身血瘀,肩膀沾水时的刺痛令她倒吸一口气,“过来,帮我将背上的血垢清理干净。” 谢瑾闻言上前,指腹刚触到她肌肤时,谢锦茵却忽而转身,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身。 少年的腰身健瘦,胸膛宽阔而温暖,身上好闻的气息令谢锦茵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把脸埋在他怀里。 水汽氤氲,连带着少女清秀的眼眉都好似镜花水月的朦胧错觉。 怀中拥着她柔软的躯体,而那份柔软也仿佛一道撞上他的心房。 谢瑾的心跳也在这瞬间不由自主地加快。 惊诧,错愕,诸如此类的情绪填满了他的心房,若不是梦境,他实在不敢想象,母亲竟会这样拥抱着他。 但这并非梦境。 她只是有些疲倦了。 “好累。”谢锦茵闭上眼,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般毫无设防,全然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小瑾,我总以为自己已活得足够自我又自在,却不知道为何,仍会觉得疲倦。” 她为师尊的过往几乎是未曾停歇地寻找了十八年,但在了解到她的过去以后,她才真正地感觉到了疲倦。 愈了解师尊,她便愈觉得愧疚与悔恨,愈觉得自己渺小无力,她以为自己能够一往无前地奔赴向所寻求的真相,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般的那样可以全然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小瑾待在她身边十八年,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是她如今唯一可以倾诉之人。 160.她的东西 谢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她,只是他一直清楚,母亲并非心冷如刀之人。她温柔、善良,同时坚韧勇敢,为至亲至爱之人可以抛弃一切。 儿时他曾也以为,母亲冷漠不近人情,他一边渴望着母亲的爱意,一边又悲伤于她拥有着世间最薄凉的心,连一点点爱意都吝啬于施舍自己。 可她的心只是藏在冰中,待这块冰消融,她的心是那样鲜活,只要轻轻触碰,就会感受到它的跳动。 他并不在乎,在这个消融的过程中究竟受到多少伤害,也不在乎她的身边到底围绕着多少男人。 反正到最后,他一定是最终留在她身边的那一个。 谢瑾停在身侧僵硬的手终于有了动作。 手掌沿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抚在她被水濡湿的发间,更加紧密地与她相拥,心中无比地希望此刻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母亲,无论您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您身边。”谢瑾的唇贴在她耳廓,近得快要吻上她的肌肤,“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为此,无论利用谁都没有关系,哪怕我也一样。” 理智告诉谢锦茵,她已经冷静下来,此时该做的是将他推开。 她却想起了先前的梦境。 视线,温度,肢体,小瑾的一切都如梦境中完好的摆放在她眼前,她可以理所应当地拥有,肆意触碰。 可以再多沉沦一会吗? 她看着谢瑾的脸有些出神,却不想这样的眼神却令谢瑾以为她想起了凤梧。 毕竟是亲父子,多少有几分相似。 那个死去多年的男人如今忽然出现,母亲的心情定然十分复杂,如今这么看他,或许是在看他和那个男人究竟有多相似。 因为与他相似,母亲才会看他,才会爱他么? 若是这样能够得到母亲的爱…… 脑海中瞬间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瞬,随即他柔声对谢锦茵道:“即便再相似,我也并不是他。母亲看着我时,能不能,不要想起他。” 明明是理所当然的要求,却被他说得极为卑微。 是了,小瑾还以为,自己是真心爱着凤梧所以才生下他的。 谢锦茵看透了他的心思,却不打算和他解释,反而觉得这样比较有趣。 她揽住谢瑾的脖子,笑着问:“若我说我爱他,你当如何,能放下你对我的心思吗?” 谢瑾沉吟片刻。 过了一会,他俯下身靠近她颈窝处,极轻极轻道了一声:“不能。” 我爱着您。 这份爱将穷尽我一生,至死不渝。 “小瑾,我的心也很乱。”谢锦茵抚着他的后颈,“好像再无法对你说谎,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你比谁都了解我,也清楚我的心思。” 师尊是神子,若要复活她,定然并非易事。 所以她已做好以命换命的打算,而若她真死了,小瑾定然也会毫不犹豫随她而去。 她清楚他这份爱意会让他为自己做到何种程度。 但以命换命,也只是最坏的打算。 她比谁都要爱惜自己的性命,若是有保全自己的可能,她也不会随意以自己的命交换师尊的命。 “我无法爱你,对你的感情也并不纯粹,与其说将你当做一个男人……不如说,将你当做了我的东西。”谢锦茵顿了顿,柳眉蹙起,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就算是这样……” “那也无妨。” 谢瑾打断了她。 她的手被谢瑾牵起,按在了胸口处。 “母亲,我本就是属于您的东西。” 隔着胸口,她感觉到了少年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只是谢瑾却并不止步于此,而是按着她的手腕,一点、一点、一点逐渐往下游移。 被水打湿的衣物透出少年人清瘦却矫健的体格,腹部的肌肉分明有致,随着他的呼吸透出紧实的纹理,那张与他父亲肖似的容颜更是俊美无俦,眼眉清寰,找不到任何瑕疵。 虽未有梅无雪那般倾城绝色,但也已是无可挑剔的容貌。 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沉。 “我的身体也好,我的意志也好,我所有一切都来自于您,您不必为使用它们而感觉愧疚,不必为将我当成您的私有物而愧疚,若您希望……” “它本就是您的。” 低哑的音色,像是甘醇的酒,不知不觉,已令面前少女渐渐沉沦。 热意从肌肤相贴之处漫延开来,缭绕的云雾令她觉得眼前之人不过是她遐想和旖旎的错觉,故而卸下心房,只想沉沦于此刻的暧昧,将所有的担心与顾虑抛之脑后。 “我的一切一切,都是如此。” 话音刚落。 鬼使神差,谢锦茵微微侧开脸,指尖拨开他鬓旁的发,吻上了他的薄唇。 这本就是,她的东西。 161.你怎能对母亲有那种心思 hehuan3.com 自她意识到爱上兄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世间伦常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纸空谈。 小瑾于她而言究竟是什么? 谢锦茵心下没有答案,这一吻的感觉却比她想象之中更加美好。 小瑾的身体在微微颤栗,吻却轻柔而小心,仿佛对待着世间于他而言最珍惜之物。 谢锦茵启唇,含住他的下唇咬了一口,少年分明吃疼,却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的腰圈得更紧。 有了先前几次亲吻,这一次他熟稔许多。 手掌摁着她的腰后,令她更是无处躲闪,舌头探了进去,拨撩她柔软的唇,只是这样轻碰,甘美的触感像是要在唇舌间融化开。 谢瑾越吻越深,令怀中的谢锦茵有些承受不住,腰肢后仰,只能攥着他的衣襟维持住身形。 直到谢锦茵喘不过气,从他怀中抽身,手心挡在他唇上,阻止了他,或者说,是她自己希望进行的下一步。 “之后的事情,还不可以。”声音细细柔柔。 被吻过的唇水润不已,少女眼中也似有水光莹莹,荡起一顷碧波。夲伩首髮站:hehuan4 .c om 水珠滑过她锁骨细腻的肌肤,又往下滑落,勾勒出姣好柔美的曲线。 她并不在意伦常,但小瑾于她而言太过特殊,她和小瑾往后会演变成何种关系,她现下还无法彻底做出决断。 “母亲……”谢瑾局促不安,无所适从,这心意契合的吻令他神魂飘忽。 待从吻中回味过来,他用温水洗濯血污,指腹沿着她背后的伤痕慢慢游移。 一道一道细数着,就如同这些伤痕生长在他身上。 直到最后一道,他颔首吻在那处。 氤氲的水汽熏得谢锦茵的脸颊发烫,落在伤口处的吻也令她如同被什么灼烫,心跳怦怦不止,快要越出胸膛。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自言自语喃喃道:“我是个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不会以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但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或许是眼睁睁看着师尊死在自己面前这件事已成为了她的心疾。 这一路她不管不顾,只希望此次能够求仁得仁。 她必须给师尊,也给她自己一个答案。 谢瑾明白她的心思,不再言语,待清理完她背后的血污,又为她上药包扎伤口。 做完这一切,谢锦茵便打发他回去休息。 “若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好。”谢瑾恋恋不舍,边说着边拨开她的发,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才离去。 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谢锦茵久违地体会到了春心萌动的滋味。 总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六岁那年,那时她对兄长动心,却又被他拒绝,而后在桃花树下见到凤梧时那惊鸿一瞥。 但感觉,又和那时有些不同。 她知晓小瑾会顺遂她的心意,回应她所有期待,所以她竟不担心未来出现任何意外。 她放下帘子回到营帐里头,却不想,方才那一幕,全然落入了另外一人眼中。 凤梧担忧她的伤势,所以从李长源那里离开时,便匆匆赶来这里。 所以他恰好撞见了谢瑾吻在她眉心。 虽不过眉心一吻,却也令他心中惊骇,当即想出声打断,却又隐忍下来。 直到看到谢锦茵的身影消失在帐门后,他才拦下朝他方向走来的少年人。 斟酌一会,他道:“你到底不是孩童,不应该与你母亲那般亲近。” 谢瑾抬眸,见是凤梧,神情立刻冷了下来。 他难得有这样藏不住情绪的时候,唯独对这个男人的厌恶,令他不想隐藏。 就为了这样的男人,母亲竟生下他,独自在外十八年…… “与你有何关系?这十几年来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这种时候却忽然出现,置喙我与母亲的关系,你又算什么东西?” 谢瑾讽刺地勾起唇角,没有将他当做父亲的打算,毫不留情唇齿相讥。 “死了不是正好,为什么要回来?母亲身边的男人,有我就足够了。” 别的男人不过是母亲想用就用,想抛就抛的玩物,睡了几次又怎么样,在母亲心里,他们什么都不是。 特别的,有他一个就够了。 “你……”凤梧嘴唇动了动,震撼之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是先前只是隐隐暗示,如今这番话,却是已经明晃晃地在向凤梧宣战。 以一个男人的立场,向情敌宣战。 这份情感于一心修行不问尘世的凤梧而言,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他蹙起眉头,不敢置信的问:“你怎么能对母亲有那种心思?” 他唇颤了颤,又继续道:“她是你的母亲,你怎能,对她有这种感情?” 谢瑾眉目低垂,片刻后,却又再次挑衅地看向凤梧:“对母亲有这样的心思,我也觉得我肮脏下作……凤梧道君,既然你回来了,不如你杀了我这个畜生?” 长剑横州,玉锋截云,扬清激浊,荡滓去秽的凤梧剑尊。 若你有本事,就杀了他。 几乎是眨眼之间,凤梧手中凝出一道冰剑,抵在了谢瑾的脖子上。 凤梧已化妖,周身肃杀之气更为凌冽,无形的杀意笼罩在四周。谢瑾却并不惧怕,视线越过剑刃,注视着面前的凤梧。 那眼神就仿佛在说,我只不过是与你一样爱着她的男人。 他怎敢,他怎能。 这一瞬间,凤梧当真有了杀了他的冲动。 “你在做什么?” 这般动静惊动了本在帐中的谢锦茵,她挑起帘子走了出来,就看见凤梧正拿剑指着小瑾。 “他……”凤梧刚想要解释,就被谢锦茵打断。 她以指尖拨开剑尖,挡在谢瑾面前:“小瑾是我的孩子,你没有资格管教。” 凤梧低抽一口凉气:“即便他爱慕你?” 听到这句话,谢锦茵的目光也没有一丝变化,平静地回答:“是,即便他爱慕我。” “谢、锦、茵!” 他想说,谢锦茵你是不是疯了,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和你的孩子,你怎能容忍他对你有这样的感情。 但看着她平静如水的眼眸,凤梧却又说不出一字。 为何爱我? 她问过的。 他自以为,无论二人有着怎样糟糕的初遇,她有多么恶劣的本性,有多么自私自利,有多么薄凉自我。 他都有能够爱着她的自信。 可她怎能如此,她怎能容忍他们的孩子,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着她。 母子乱伦。 这般禁忌,为世俗所不容之事,她怎么能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你早就知道了?”凤梧不相信,她这般聪慧之人,看不出这孩子的心思。 若是以往,谢锦茵或许会为了避免麻烦对凤梧说谎,但如今她已经厌倦谎言,也不在意凤梧知道真相后会有多么痛苦。 所以她干脆承认:“是,我纵容小瑾,默许小瑾对我的感情……凤梧道君,我并非你想象中那般美好的女人,你也别打着终究能够让我为你动心的心思接近我,你们所有人对我来说都并不区别,不过是消遣时的玩物。” 所有男人都没有区别,都是玩物罢了。 她不会对任何人动心,永远不会。 162.我嫉妒他 凤梧没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那与他面容相似的少年身上。 若是只看外貌,绝不会有任何人猜到,二人竟是血脉相连的母子。他不在她这身边的十八年,二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生出这般情愫。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 谢锦茵见他不言语,也清楚这是常人无法接受之事,等待片刻后缓缓道:“你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罢,都无关紧要,我不会因此改变我的选择。” 这一刻,他的心犹如悬挂在蛛丝上的水滴,将坠未坠,背叛,欺骗……他竟找不到字眼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心在猝然间被掏了出来,被狠狠挤烂碾碎,血淋淋地呈于人眼前。 最终,他压抑下所有情绪转身离去,不再回头多看一眼。 虽不知凤梧知道她和小瑾之间的关系后会如何,但她也不打算因旁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只是,小瑾的反应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小瑾,你就这么讨厌他么?” 谢锦茵叹了口气,缓缓走到谢瑾面前:“讨厌到,连这一时半会都不愿意伪装?” 谢瑾垂眸,眼底流露出几分失落,强压心绪,片刻后才道:“抱歉,是我令母亲为难了。” 谢锦茵摇了摇头:“他终有一日要知道,或早或晚罢了,只是奇怪,为何这次你这样沉不住气。” 手腕上一紧,那力道令谢锦茵难以忽视,再次抬头时,就对上少年人幽深的眼。 “我嫉妒他。” “我嫉妒身为我父亲的他,一想到母亲你过去爱着他,我就嫉妒得发疯,我自以为心性足够沉稳,但一想到他对您来说或许无可替代…...”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青蓝色的眼底似有暗潮汹涌,泛起泠泠幽光。 “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声音压抑隐忍,激动的情绪之下,连眼眶也不知什么时候泛红。 谢锦茵意外于他竟也会有这样强烈的情绪,不知道如何安抚,但想到这二人毕竟是父子,好端端变成仇人,她还是于心不忍。 所以她抬手,轻抚他发红的眼角,如同拭去当年她没能为他拭去的泪水。 柔声道:“小瑾,下次还是……为我稍许忍耐一下吧。” 小瑾乖顺,无论过去还是以后,他都会乖乖听从她的吩咐。 因为小瑾,是属于她的东西。 第二日白昼,晴光明艳,众人返回玄夜。 李长源带着凤梧和小瑾去面见几位祖师,商议如何对化妖的凤梧进行处置。 谢云渊已等候多时,谢锦茵以慧寂剑损毁,需寻师长修葺为由,避开了与他单独见面。 不过她的确打算修复慧寂剑。 林月夕,玄夜宗首屈一指的铸剑师,她打算找她来修好慧寂剑。 梅无雪抬眸,身子微侧,不着痕迹以长袖拦下谢云渊:“谢城主公务繁忙,何必在我玄夜为琐事耽搁。” 先前一事,已让谢云渊清楚,这位看上去清冷淡漠的梅道君,实则有不少私心。 虽不知他对茵茵有什么心思,是仅仅出于师长的庇护,还是旁的感情……无论是什么,谢云渊本能地不喜欢他。 他视线越过梅无雪,直接落在了谢锦茵身上,放缓了音色:“与我妹妹有关的事情,怎会是小事。” 那柔和如春风的眼,缱绻得连三月化雨的春风都不及。 谢锦茵却没看他一眼,顺着梅无雪的话在一旁冷冷附和:“回去吧谢城主,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 没有什么可谈的啊…… 谢云渊心中苦笑,当年他回绝茵茵心意的时候,就早该料到这个结果。 他是她的兄长,应当清楚茵茵的心有多决绝,若是他这次回去了,二人想必今后再无联系。 彻底、彻底,再无联系。 所以他绝不能就此放弃。 他屏退跟随的侍从,徒步跟在二人身后,走上云梯。 云梯降落之处,正是林师祖所在的千竹峰。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锦茵抬起头,就看到一身孝服的赵琼芝从石阶上走下。 “茵茵姐。”她唤谢锦茵,提着裙摆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了谢锦茵面前。 “琼芝,你怎么来了?”谢锦茵见是她,面上立刻露出笑容来。 “听到你同林师祖的传讯,我便顺道来迎接你。”她上下打量谢锦茵,见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我听师祖说,你的佩剑有损,可否给我看看?” “看来你这些时日在玄夜学到不少,我这把慧寂剑你可能为我修好?”谢锦茵说着,解下腰间慧寂剑递到赵琼芝面前。 琼芝耸了耸肩,知晓自己没有这个本事,颇为和谦虚道:“不过是相看一番,像这种上古时期铸造的神剑,我可没有本事将它修好,不过林祖师应当可以。” 少女以指抚过古朴的剑身,似感受到它在无声诉说着过去的岁月。 她一心上玄夜求学铸剑,而哥哥死于剑下,和茵茵姐的相遇也是因为一把剑,她这一生,或许注定是要成为铸剑师的。 哥哥已不在人世,这世上她也再没有什么牵挂,从今以后,她只需要专心铸剑就好。 “真是一把好剑,铸造它的,定然是个极为厉害的铸剑师。”赵琼芝恋恋不舍地将慧寂剑收回剑鞘中,这才注意到,谢锦茵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梅师伯也来了?哦……还有谢城主,今日还真是热闹。”赵琼芝止不住惊讶。 两个男人似乎不太对付,脸色冷冰冰的。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琼芝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收好慧寂剑还给谢锦茵,转身为她领路。 163.屈服 走上千竹峰白玉阶,绿竹猗猗,清波漾漾,远远可见一白衣女子正站在铸剑台前,风扬起她的衣袂,大袖翩迭,颇有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 待走近,谢锦茵上前一步,将手中慧寂剑呈到她面前:“劳烦林祖师为我看看此剑。” 犹如仙人般的女子垂下视线,本来慵懒的目光在触及剑身之时却像被冰泉洗濯,顿时明澈起来。 “此剑……”她捧起慧寂剑上下打量,最后握住剑柄挽了几个剑花,“灾祸之剑,有趣、有趣。” 灾祸之剑? 谢锦茵垂眸,不禁多看了眼。 她只知晓此剑是师尊的佩剑,却不知道此剑从何而来,又是谁所铸 “为何是灾祸之剑?”谢锦茵不解。 林月夕抚着剑身,悠悠朝她看来:“上古之时,洛神降世,铸造此剑的玄铁,正是取自弱水之源……此剑身上附着不详之气,它历任剑主,均无一人善终。” 她虽说这话,但眼里没有半点情绪,就连灾祸二字,对她来说似乎也无足轻重。 也对,铸剑师怎会听信那些世俗传言。 谢锦茵勾唇一笑:“林师祖,其实并不觉得世间真正有‘灾祸’之剑吧?” 林月夕回以一笑,剑能看见剑主,眼前这个小姑娘,同这柄剑一样,也并非什么省油的灯。 她以指轻抚剑身,那眼神却不像在看着一柄兵器,而是看着一位相熟已久的故友:“自然,剑器为杀器,剑心即人心,剑骨即人骨,剑不会带来灾祸,只有人会——” 停顿片刻,紧接着她扬声道: “剑身我能用陨铁修好,剑魄却要麻烦些……”二指轻敲剑身,空气中顿时响起一阵清亮的剑鸣声,“我需取来玉髓,方才能修补。” 不过,她话说到这,忽然看向谢云渊,微微眯起眼眸:“幽月城的城主既也在此,想来对玉髓并不陌生。” 紫微界三宗七城,七城之中,以幽月城地域最为辽阔广袤,物产丰饶。 其中,又以铸造剑魄的玉髓为最。此界玉髓,七分出自幽月绝非虚言。 谢云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将视线落在谢锦茵身上。 慧寂剑于她而言,意义非比寻常。 故而,谢锦茵没有犹豫,朝她恭敬一揖,颔首郑重而恳切道:“劳烦林祖师先为我修复慧寂剑身,至于玉髓,便不劳烦林师祖,我会很快带来。” “好。”对方既然帮她减少麻烦,林月夕自然也乐得应下,转手就将慧寂剑抛入铸剑池之中。 下山时,谢锦茵忽然道:“我会暂且随你回幽月,撤走你的人,在山外在等我。” 她没有回头,这话却显然是在对着谢云渊说。 既然她已打算回幽月,谢云渊知道不能将她逼得太紧,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道:“好,我在山门外等你。” 待谢云渊走远,一直未出声的梅无雪才开口。 他停下步子,腰间两枚玉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若你要回幽月,最好先与掌门知会一声。”音色清冷如梨花淡月,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谢锦茵望了过去,踮起脚凑到他跟前问:“你呢?没什么想与我说的?” “说什么?”春风吹开他清冷的眉眼,他低垂眉眼,单手捧起她的脸,“担心你旧情复燃,有了新人忘旧人?” 谢锦茵掩唇失笑:“梅师伯竟也有如此风趣的一面。” “我并不期待你对我抱有爱意,只是……” 幽暗的视线渐渐往下,最后落在少女柔美如樱瓣的唇上。 香风拂来,教人昏昏欲睡,他似乎也沉溺这融融春色里,想要就此沉醉,再不清醒。 所以他吻了下去。 薄唇轻触,暖意在唇上泛开。 只是唇瓣的轻轻触碰,又怎会令他满足,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修长的指节紧接着扣住了她的后颈。 谢锦茵没有拒绝,顺势揽住了他的,小舌贴着他的唇缝探了进去。 梅无雪知她熟稔,却依旧从容,眨眼间反客为主,含住她的唇珠浅尝,身体紧紧贴合,亲密得仿佛情正浓时的爱侣。 “嗯……” 嗓中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手掌沿着少女雪白的后颈往下游移,骨节微微凸起,带着薄茧的手指隔着单薄的衣物也能隐隐感受到少许粗粝感,他的掌心分明是是寒凉的,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却一路颤栗而灼烫。 谢锦茵的身体越来越热,欲念像是藤蔓渐渐攀附她的神智,想起先前和梅无雪几场激烈的情事,她脸颊发烫,立即将梅无雪推开些,气息不稳地打断:“我还有事要做。”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唇旁,却没有再次吻上去,而是用暗沉沙哑的音色道:“我希望你,记得我。” 这并不是个很难实现的要求。 甚至,并不能算得上一个要求。 只是,谢锦茵没有想到,他竟为自己低微至此。 玄夜宗第一绝色,世间无人可攀折的冰原之花,这并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想到先前他在阙灵城所言,谢锦茵不由问:“这是你思虑之后的答案?” 对方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答案。” 梅无雪垂眸看向她,少女的头微微歪着,一缕发从她额前垂坠下,遮住了眉心的钿纹,被曦光映照的瞳孔如若琉璃,衬得她面庞柔美,看起来温驯无害。 他并不是在意皮相之人,若说被这具寻常的皮相吸引,实在荒谬。 可他也并不喜欢她性情,分明风流却又无心无情,对旁人的爱意不屑一顾,以最薄凉的眼神旁观他人因爱意而生的苦痛。 而她佯装无辜。 真是,坏透了。 心下这般想着,他抬手,将那缕发别至她耳后,用着极为温柔的音色缓缓道:“我只是屈服了,屈服给终究要沦陷于你的命数。” 情爱一词,难以捉摸,落子之时,满盘皆输。 她过于独特,而他爱着她的独特。 164.故事 梅无雪陪她一路行至宗门大殿前。 还未等进殿,就见凤梧和谢瑾二人一前一后出来。 或许是父子,二人不仅面貌风姿相似,就连性子都有些近似,来时神色淡淡,从他们脸上都瞧不出有什么情绪。 谢锦茵瞥了眼凤梧,便将视线落在谢瑾身上。 “掌门可与你说了什么?”她随口问了句,语气说不上关切。 谢瑾低垂下眉目,简单将事情带过:“是些无关紧要之事,不必在意。” 既然小瑾都这么说了,谢锦茵也不打算追问,只是念及方才之事,顺道同他嘱咐一句:“小瑾,我要回幽月城一趟。” 谢瑾抬头看她,难掩失落之色:“我,不能随您去么?” 不过是取些玉髓回来,这种小事没有带上小瑾的必要,所以谢锦茵摇了摇头:“只是处理些小事情,你留在玄夜等我回来。” “好。”虽是心有失落,但谢瑾不想令她为难,颔首应下。 本在一旁的凤梧却不知何时靠近。 “茵茵。”凤梧拉住她手腕,拦下了她,“等你从幽月城回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等我从幽月城回来再说。”谢锦茵避开他的视线,反应也是异常冷淡。 小瑾的事情令她和凤梧有几分隔阂,她不知如何该和凤梧解释,也不打算和凤梧解释。 她没有顾虑他感受的必要。 将手从凤梧掌中抽了出来,她头也没回,转身步入大殿之中。 殿中极静。 李长源独自一人站在金殿之上,藏青色的道袍长摆逶迤而下,仙帛似云烟在半空中飘动,华光从上方镂空的平棋匀散落下,覆在他身上。 谢锦茵抬头仰视他,仿佛谒见降临世间的神祇。 而他注视她的视线平静而柔和,和看待旁人的没有任何区别。 “我有事要回幽月城一趟,如今来向掌门请辞。” “好。” 李长源没有多言,反而更令谢锦茵如坐针毡。 即便师尊的神格已在她手中,谢锦茵仍觉心头惴惴不安,她等这个答案太久太久,久到它浮出水面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竟开始害怕了。 她深呼一口气,希冀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李长源……她,真的有活过来的可能么?” 越是接近结果,她就愈加惶恐,这十几年来一往无前的勇气,在即将触碰到结局前却好像随时都会轻易破碎。 师尊对她来说太过重要,远胜于世间任何事物,她容不得一点差错。 任何,一点差错。 静默了片刻,李长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微笑道:“或许,你想听故事么?我和苏心珞是如何相识的。” 谢锦茵点了点头。 他走下长阶,为谢锦茵娓娓道来,事情虽已过去百年有余,但每每想起,李长源都觉记忆犹新。 闭上眼,认真回忆起往昔:“我记得,大约是三百年前,那时我刚成为玄夜的掌门,北方大片土地受魔气侵染,暴雪忽至,霜寒冻土寸草不生,百姓流离失所,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死去。” “为救黎民众生,我带领一批玄夜弟子前往北境拔除魔祟,恰好遇见了当时刚入世的苏心珞。” “她赤足站在雪地之中,白衣当风,鬓旁已生了白发,唇上没有一点血色,白鹿跟随在她身后……还有诸多圣山中的生灵,它们虔诚地跟在苏心珞身后,似在随着朝圣之路,参拜它们的神子。” 长长的叹息声在寂寥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清晰到,那间隔三百年的震撼情感,都能令谢锦茵一清二楚感受到。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世间有人的身上,可称神性二字。” “我们随她驱除邪祟,魔兽虽是很快祛除,但被魔气侵染的大地荒凉枯槁,灾祸过去,百姓无论种下什么种子,都只能生出毒草,没有食物的百姓活活饿死,忍受不了饥饿的百姓只能吃下毒草,毒液侵蚀他们的躯体,死时浑身黑紫,双目赤红,骨头崎岖畸形,看不出一丝一毫,曾作为人的痕迹。” “苏心珞不忍,她割开血肉,鲜血流入溪水之中,流经北境大地,所到之处万物回春,一如传说中洛神降世一般,祥瑞现世,生灵复苏。” “我震撼于她悲天悯人之心,以身救世,彼时我年少气盛,竟还不知天高地厚地问她,若她因此身死魂消,该如何度世?” “她说,肉体是无形之物,即便没有这具身躯,她亦与山川日月同在。” “何等高风亮节,可比肩圣贤之人啊……令我有如珠玉在侧,只觉自惭形秽。此等心怀苍生之人,超然物外之人,方才有成仙与天地的同寿的资格。” 李长源声音一顿,唇角流露出笑意。 “她早已将死生置之度外,无论你能否复活她,她的魂骨血肉早已融入这方天地之间,她作为苏心珞的这一生已是圆满,从无后悔。” 这是她,未曾知晓的,师尊的过去。 面颊忽感一阵湿润,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落,谢锦茵回过神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热泪盈眶。 看着满脸泪痕的少女,李长源抬手以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水,目光如长辈般温柔而慈爱:“所以,你不必害怕。 其实,她迫切地想要大哭一场,为这些年停滞的岁月。 但她已许下过诺言,待大仇得报之时,她才会彻底地为自己痛哭一场。 急忙忍住泪水,为了转移此刻的心情,她玩笑一般与李长源道:“若我就此回幽月,再不返回玄夜呢?” 李长源的眉眼依旧温和:“不必担心,放心回去吧,若幽月城的城主非要留下你,我亲自会上门要人。” 身为掌门,对方难得风趣的回答令谢锦茵破涕为笑,她也逐渐对他卸下心防,袒露了真正的心思。 “李长源,我说过太多太多的谎言,多到我自己也数不清,可唯独……唯独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这并不是谎言。” “我知道。”李长源顿首,他清楚地知晓,面前的少女没有说谎。 他与苏心珞萍水相逢,算不上相熟,但她视为女儿之人,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 不停奔走辗转,只是渴望着,再次与母亲相拥。 165.唯独只爱过你 暮霭渐去,落日隐没在天际之下,唯有天边残留的一抹云霞尚且澄澈耀眼。 从李长源那里离开后,谢锦茵便来到山门外,打算与谢云渊一道前往幽月城。 上次前往幽月城,已是十几年前。 那时小瑾还没出生,师尊中毒枯竭而死,她将师尊的肉身藏在苏家村,而她来到幽月城,则是为了窃走可使人尸身不腐的玉髓棺椁。 那时师尊的死侵占了她所有思绪,来到幽月城也好,去鬼市找玄祉为她炼制沧溟之水也好,她只是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寻找着让师尊留在这世间的办法。 师尊不在意肉身是否消逝。 可她在意。 她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没有超然物外济世救人之心,从始至终的心愿就只有,让师尊她活下来,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牺牲什么。 想到这里,她心下更为坚定,神色冰冷,抬高了声音:“启程吧,谢城主。” 若说世间有谁敢向幽月城城主甩下脸色,除了眼前的姑娘,大概在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也没有第二人有这个资格。 侍从上前想为她掀起车帘,却被谢云渊用眼神赶开,他替过侍从的位置,跟在谢锦茵身后,为她挑起了帘子。 进了马车,谢锦茵随处寻了个角落坐下。 谢云渊跟着进来,提了提衣摆,坐在谢锦茵对面。 车厢很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甚至再来六七人也毫无问题,所以两个人对坐着,又不说话,若不是车轮的声音隐隐作响,大抵二人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谢云渊单手撑着下颌,视线眺望窗外,只是没过多久,就忍不住垂眸打量她。 六千九百七十七个日夜。 与她分别的每一日他都铭记在心,流逝的时间刻在他脑海中,她最后一次唤他哥哥,离开幽月城的前夜看他的眼神,他几乎每夜闭上眼时都能回想起来。 虽看起来仍像个少女,但妹妹的眉眼比分开时稍微长开了些。 也是,那时她才刚刚十六岁,情窦初开,满心欢喜,没有世俗和伦理将她困束,憧憬着兄长能够回应她的感情。 而他那时,又做了些什么? 群山没落于渐晚的天色里,马车朝着集仙渡的方向行驶,不知何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时雨蒙蒙,自远及近,萧萧疏疏,带了点初秋的寒意。 谢云渊挑起离帘子看向窗外的雨,忽道:“就打算这样一直不说话么?” 声音隐入雨中,听起来不太真切。 “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谢锦茵垂下眼眸,索性连一眼都不看他,声音依然冷漠。 她和兄长之间的关系,若非要用什么字眼形容…… 覆水难收。 严格来说,她并不是个会轻易爱上谁的女人,即便她始终最爱自己,可当初对于兄长,她的确真真切切地爱过。 她无法再变回那时的自己,那份情爱也不是她人生的必需品,更何况,他既曾经拒绝这份感情,那她自然也有抛弃的权力。 如今哪怕是哥哥跪在她面前,她的心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你还在怪我?”谢云渊问。 听到这话,谢锦茵忍不住耻笑他:“哥哥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我怎会怪你?你是被万民敬仰的幽月城城主,是继承爹娘遗志的好儿子,是宠爱妹妹,对妹妹有求必应的好兄长……我说,你都已经做的那么好了,谢城主,我为什么要怪你?” 看到谢云渊的神色一点一点紧绷,谢锦茵浑然不在意,继续用言语狠狠扎透他的心脏: “你完美,所以舍不下你的身份地位放不下你的矜持,你孝顺,所以不能对不起死去的爹娘,不能令妹妹误入歧途,你温柔,所以不忍妹妹背负乱伦的罪孽,所以将这份情爱扼杀在温床中……” “别说了!” 谢云渊忽然打断她,身子覆上来,眼见着就要将谢锦茵困在隅角中,谢锦茵却不躲避,见他靠近,抬手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 分明挨打的是谢云渊,她的眼眶却在微微泛红,若不继续说些什么,她怎么能压下自己满腔如山洪般即将倾泻的汹涌情绪。 明知他已在这十八年内受尽折磨,可她偏要说,偏要令他痛苦,要他永远痛苦,要他永远内疚,才能知道她曾爱而不得的苦痛! “谢云渊,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你要做世人眼中光风霁月的谢城主,那我的感情,对你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 字字句句诛心,利如刀割,痛得他心口鲜血横流。 谢云渊丝毫不在乎面颊的疼痛,他握住她的肩膀,迫切想要向她证明自己的心意: “茵茵,那些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若你愿意,等回幽月城我就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有一双相同的眼睛,但二人的气质其实说不上太过相似,谢云渊自小以城主之仪被培养长大,气质儒雅矜贵,像是置在高阁之上只能被人观瞻的最为名贵的琉璃净瓶。 谢锦茵气质温柔浅淡,像是路旁随处生长的素净小花毫不起眼,看似能够轻易被风催折,实则坚韧而又生命力。 所以,哪怕有一天二人同时都从高处坠落,最后破碎成瓷片的,也只有谢云渊一人。 谢云渊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最先听到的,是轻轻的笑声。 笑声由轻至响,响到那讥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分明。 不是喜悦的笑意,也无久别重逢的欢喜,妹妹看待他的眼神平静无澜甚至满是嘲弄,不再如当年那般情绵意缱。 “可惜了,谢云渊,我已经不爱你了。”谢锦茵平静地说。 这件事上她没有说谎,她的确不爱谢云渊了。 这点小事,她还不屑于说谎,她能大方的承认爱过,舍弃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含糊。 自生下小瑾的这十八年以来,她追寻师尊的痕迹走遍紫微界江海千川,她愈加明白,情爱本就不是必要的东西。 为情爱生,为情爱死,只会让她觉得愚蠢,为一个男人可以丢弃自我这种事,愚蠢到令她可笑。 “哥哥,你应该开心,在你以后,我经历了无数男人,他们无不和你一样俊美动人,位高权重,却都被我当做玩物,想用就用,想弃则弃而我唯独啊……唯独只爱过你。” 说到这里,谢锦茵唇角弯了弯,甚至主动揽住了他的脖颈,缓缓将身体贴了上去,看着谢云渊的眼问: “开心吗?” 她对小瑾的感情太过复杂,并不能归属于男女情爱,所以她真正爱过的男人,只有兄长。 只有兄长啊。 指尖勾上谢云渊的发,她不紧不慢压低了声音:“还是说,谢城主自甘堕落,如今纡尊降贵,只求,做我的玩物?” 窗外雨声愈密愈急,打湿了车檐,似要将这场荒唐的兄妹乱伦的戏码,勾扯进更深更暗的沟壑里。 166.哥哥 雨水在车厢外敲打,如打翻的棋奁,棋子不停下落,发出密集而短促的声响。 谢云渊没有回答,他的脸色比天边的雨云更为阴沉,谢锦茵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阵紧箍的力道牢牢锁住了她的手腕。 她被这阵力道往后一带,整个身子被困在角落,抬眼时谢云渊已覆上前来。 琉璃色的眼瞳映出另一双相同的眼,试图在淡漠轻慢的神色里寻找出任何一丝别的痕迹。 可他什么都找不到。 找不到任何她爱过自己的痕迹。 是他亲手甩开了妹妹的手,是他将那个爱着自己的妹妹推开,如今一切,全都是他咎由自取。 可他……仍想挽留。 他紧箍谢锦茵的手腕,将她困在身下,不管不顾吻了上去。 天光乍破,雷声大作,瞬间撼天动地。 在唇接触到的那一瞬间,谢锦茵已经反应过来,狠狠咬了上去。 谢云渊没有因此停下,血肉被咬得溃烂,血腥味弥散在这个吻中,疼痛令谢云渊的知觉更加清晰,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抽回手却捏住了妹妹的下颌,再次将唇印上。 谢锦茵挣开他的手腕,但却抵不过他的力气,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于是用力掐着他的手臂,指甲嵌进他的肉里,瞬间令他皮开肉绽,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疼痛是清晰的,怀中妹妹的触感也是清晰的,柔软而温暖,即便对方毫不留情地用着各种手段令他感觉到疼痛,他却留恋得舍不得放开,只想拥紧她多一分多一秒。 不知吻了多久,久到谢云渊的手臂上鲜血淋漓,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被划开的皮肉外翻,流出得鲜血濡湿了他月桂色的长袍。 他的神色讳莫如深,眉头微微蹙着,有些难以掩藏这分痛楚。 谢锦茵止不住冷笑。 十八年前,她给过他机会的。 分明是他被困在血缘伦常里,不敢逾越一步,如今后悔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她讥笑着质问对方:“不是要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不是要做个好哥哥吗?你这样,又是在做什么?” 看着他满是血壑的手臂,她又问:“谢云渊,你疼吗?” 谢云渊费力勾起唇角:“疼。” 好疼啊,茵茵。 我的心好疼啊,茵茵。 这十八年来的每一日,我都觉得我从未真正地活过,如今再次见到你,哪怕疼痛,我也觉得我还在活着。 “你、活、该。” 声音很轻,讥诮而讽刺,已表面了她的态度。 “谢城主,你现在就像只被人抛弃,却被狗绳牵缚着,只能在原地发疯嘶吼的公狗!” 谢锦茵又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唇间弥漫开腥甜味,那都是谢云渊的血,她没有被伤到一分一毫。 良久的静默之后,谢云渊才缓缓出声道:“这样,能令你消气吗?” 他竟觉得自己是在生气? 谢锦茵有种说不出的无力,发泄之后她的情绪也好像都被抽干,终于平静下来,和谢云渊道:“谢云渊,我已经,我已经不爱你了,说真的,即便是那时的我也说不上有多爱你,否则你以为,不过是被拒绝一次,我怎么能那么轻易放下。” 她注视着谢云渊的眼,反复说出真实而伤人的话语:“谢云渊,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对任何男人都没有爱意这种东西,你明白吗?” 爱意这种东西,于她而言不过是心血来潮,是绚烂的烟火,可能会因为一时的心动绽放片刻,但也仅有一瞬,待燃尽之后,什么都不剩下。 哪怕,哪怕她真的爱过谢云渊,那也不过是一场烟火,美丽而短暂,也早已逝去。 她止不住叹息:“哥哥……既早已回不去,你又何必执着。” 下一瞬,她被揽入谢云渊的怀抱中。 “不必回去,茵茵。”他启唇喃喃,声音像是在发抖,不知道是说与谢锦茵还是说与自己听,“不必回去,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雨声淅淅沥沥,让她想到她来到幽月城的第一晚,那时也下着雨。 雷声轰隆隆的,幽月城内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寥落的行人也匆匆往檐下躲雨。 只有她一人闯入了城中最大的玉矿,打晕所有侍卫,来到刚刚开采的矿洞里。 疯疯癫癫,法力尽失,最后只能徒手在矿洞里刨着玉髓,那时候她脑子里混混沌沌,只知道自己需要很多很多玉髓,她要为师尊打造一个玉髓棺木,这样师尊的尸体就不腐坏。 她就不会死,她就会羁留在这世上,一直陪伴着她。 她不要她死。 她绝不要她死。 嘴里咸咸的,流进嘴里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可她在师尊的墓前发过誓,在为她报仇之前绝不会再哭泣。 尖锐的石块刮破她的手,新伤旧伤,伤痕一道又一道,雨水一遍遍冲洗那些伤口,刺痛对她早已麻木,玉髓就好像她的救命稻草,师尊的死没有击垮她,她靠着这个念头一路撑过来,走到这里,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带着玉髓回去。 因为只有这样,师尊才能活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谢云渊撑伞走到她面前。 她愣愣抬起头,伞遮覆在她上方,挡去大片雨水,面前的男子眉目慈和,只是柔声问: “无论你要玉髓还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先告诉我,你的来历。” 二人相似的琉璃眼,是继承幽月城谢氏血脉的证明。 在等待匠人打造玉髓棺木的那段时日里,她一直留在幽月城,大概是为了弥补让她流落在外多年的愧疚,哥哥的确对她很好。 细心地为她上药,彻夜陪伴在她身边,直到她浑浑噩噩入睡也不离开,每晚每晚,在旁守着直到天明。 在师尊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重视过了。 而这个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二人虽分离多年,但相同的血脉令她感到安心,这种感情很奇怪,像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暖意一点点融化她犹如坚冰的心,到后来她也逐渐习惯了谢云渊的陪伴。 入每晚睡前,她小声地唤他哥哥,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哥哥,你不要走,等我睡着再走,好不好?” 有时候她睡不着,悄悄睁开眼看谢云渊,却见他似乎不会困的模样,手中拿着书卷专心研读着,见她醒来,还会笑着问:“别怕,安心睡吧,哥哥在。” “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小声喃喃这二字,心中有一种隐秘的欢喜。 167.我喜欢哥哥 59wt.com 她那时方才十六岁,情爱一事对她来说尚且懵懂,哥哥待她好,待她温柔,她便不自觉有了眷恋。 起初哥哥二字叫不习惯,她便直接唤他谢云渊。 当年她刚出生,爹娘被仇人追杀,将她藏在竹篓里顺水而下,所以她的襁褓里,只有一条绣着谢字的手帕。 那是爹娘在生死之间,唯一能留在她身边的东西。 哥哥十二岁登上城主之位起,寻找她的下落多年,却如大海捞针般无果,若不是她为寻找玉髓来到幽月城,二人或许此生难有相认的可能。 幼时孤苦无依时,她曾想象过自己的家人的模样。 可哥哥,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完美。 或许是因为很早就登上了城主之位,他严于律己,总是容不得自己有丝毫差错,城中事务皆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姻缘之事上也是一纸空白。 甚至手下人都不由感慨,今后幽月城何时才能有一位城主夫人。 哥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摇晃的秋千停下时,她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夲伩首髮站:y u zhaiwu h .x yz 满园的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谢云渊从书页抬头,看见一旁妹妹正安静地坐在秋千上,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编制的花环。 “我没想过这种事。”他合上书页,看向她,微微一笑道,“家中就你我二人,不好吗?” 虽问的隐晦,但谢云渊明白她的意思,先前城中设宴迎回妹妹时,族中长辈也曾旁敲侧击,暗示他娶妻之事。 以往他可以用妹妹流落在外不曾寻回推拒,如今却已没有缘由,不过他无心男女之事,和茵茵分离了那么多年岁,他眼中,只需要看着妹妹,照顾好妹妹就好。 “谢云渊!” 这番话听得谢锦茵心花怒放,她张开双臂,整个人扑在谢云渊身上。 谢云渊虽将她牢牢接住,但因为这阵力道,还是整个人跌倒在草地上,结结实实做了她的肉垫。 她抱着他不撒手,把脸埋在他胸口,不断呼唤他的名字:“谢云渊,谢云渊,谢云渊……” 谢云渊被她蹭得痒,又被她这般孩子气的举止惹得发笑,胸膛震颤,爽朗的笑声响起在她耳畔。 优雅完美的谢城主可从不会在人前这样放声大笑。 唯有妹妹可以窥见他最真实的一面。 “哥哥。”闹累了,她趴在他胸口又小声地唤他哥哥。 二人挨得好近,谢锦茵甚至能看见他微微下垂的眼睫,漂亮的眉形,气氛正好,好得令她鬼使神差,忍不住亲昵地吻了吻他的脸颊。 柔软的吻落在侧脸,谢云渊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却没有多说什么。 “嗯?怎么了?”妹妹忽然的亲近总该是有缘由的,谢云渊刚问出口,眼前的妹妹却又凑得更近。 他看到她微抿的唇,唇线柔美,近得甚至令他生出了一分不该有绮念。 迟疑片刻,似乎正中了少女的下怀,她俯身下来想亲他的唇,谢云渊却无声无息,用手指拦下了她的唇。 凉而修匀的指尖。 亦是无声无息的拒绝。 谢锦茵垂下眼睑,似乎也明白了对方的拒绝,有些后悔起自己的冒失,不知道哥哥会怎么看待她的唐突。 “这个,落在边上了。”看出妹妹眼底的失落,谢云渊佯装无事,拾起草地上的花环,为她戴上。 花环落在她头顶时,心砰砰跳个不停,她发现自己对哥哥的感情好像并不纯粹,并非亲人间纯粹的爱,她看待哥哥时,是以看待一个男人的眼光。 她喜欢哥哥,好喜欢好喜欢,那时她其实也说不上来这份感情里,是占有欲更多,还是眷恋依赖更多,又或者是因为师尊死去,她的心中空了一大块,迫切需要什么来填补…… 她只是单纯的希望,哥哥永远只是她的哥哥,哥哥身边只要有她一个人就好,哥哥温柔的眼只需要注视她一个人就好。 这样的念头持续了很久,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半年,玉棺铸成之时,她对哥哥表明了心迹。 “我喜欢哥哥,不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哥哥呢,哥哥是如何看待我的?” 其实她心中或许早有预料,哥哥他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真正从他口中听到那个答案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瞬难过。 “茵茵,你我之间,只能是兄妹。”他仍是温柔的,小心翼翼斟酌着字句,舍不得她半点难过。 但拒绝她这个事实已足够伤人。 只能是兄妹。 所以到此为止了。 师尊还在等她,她还有要做的事情,不过是一段注定无法得到回应的感情,就此舍弃了就是。 她自此离开幽月城,尔后遇见凤梧,生下小瑾,从未再回到过幽月城。 而在此期间,幽月城中点了她的魂灯,谢云渊以心血和魂灯相连,她生他生,她死他死,日日夜夜守着那盏灯,知晓她活在世上,也逼迫自己接受二人的缘分彻底结束的现实。 而在阙灵城时,魂灯有了反应。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死灰复燃,他明白自己无法割舍妹妹,他做不了完美的谢城主,也无法回应父母让他好好照顾妹妹的期望。 他爱着妹妹,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着妹妹。 天边惊雷落下,瞬间唤回了谢锦茵的思绪。 谢锦茵唇动了动,再难说出什么伤人的言语,反正无论她说得多难听,哥哥都不会生气,无论她怎么伤害他,哥哥都只会默默忍受。 哥哥永远不会责怪她什么。 “城主,到集仙渡了。”马车外侍从的声音传来。 谢锦茵推开他,扯了帘子走到马车外。 雨越下越大,一旁的侍女上前为谢锦茵打伞。 谢云渊紧跟着走了出来,前头侍从上前要为他打伞,谢锦茵躲在伞下冷冷瞥那侍从一眼,警告道:“不必为他撑伞。” 闻言侍从摸不着头脑,神色为难,只得看谢云渊的意思。 “城主……” 谢云渊摇了摇头,他走下马车,孤身行走在雨中。 袖下血水混在雨水中落地时渗开成淡绯的血花,看着便让人觉得疼得钻心。 谢锦茵不忍再看,夺过侍从手中的伞几步跑上前去。 “哥哥。”她把伞塞进谢云渊手里,“你来为我撑伞。” 谢云渊垂眸,飞溅的雨水落在少女的面颊,像极了眼泪,可他心中清楚,她并不会为自己落泪。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茵茵的那个雨夜,她跪坐在玉矿之中,刨开矿石的双手上都是鲜血,眼底空洞一片,泪水混着雨水沿着她的面庞不停下落。 那时他便在想,从今往后,他再不能让妹妹这般哭泣。 无论是为了谁。 他接过伞,另外一只手覆上她的头顶,轻顺她的发:“好。” 168.还有多少男人(微h) 幽月城的灵舟停在渡口,气势恢宏,比起一旁的寻常灵舟大上几倍不止。 侍卫们身着统一的青色道袍,佩玉鸣珰,威仪井然跟随在二人身后,这般阵仗,倒是引得行人驻足围观。 幽月城为七城之首,地位自然不同寻常。 谢锦茵余光看向身旁为她打伞的哥哥,一如既往维持着他完美的表象,似乎早已习惯了旁人这般视线。 当真能永远这么完美? 谢锦茵可不相信。 进了灵舟,谢云渊浑身都是雨水,谢锦茵比他好些,只有裙摆沾了点水渍,转眼踢开脚上湿漉漉的绣鞋,赤足踩在昂贵的锦缎之上,仿佛在家中一般自在。 谢云渊走上去,随手点了帐中檀香,烟雾缭绕在他面庞,状似不经意问:“那个日照城的庶子,你喜欢吗?” 庶子?沉玉书? 没想到哥哥竟还记得先前阙灵城的事情,谢锦茵懒懒打了个哈欠随口回道:“谈不上多喜欢。” 谢云渊点香的手微微一颤,没有泄露情绪,轻描淡写追问:“他当真是你的道侣?” “是不是呢……”谢锦茵没有直接回答,眼眉弯弯,笑着看向他,“哥哥可以猜呀。” 雨水从谢云渊下颌滑落,本来宽大的衣袍因被濡湿而紧贴在身上,透出一点肉色,宽肩窄腰,身体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不干瘦也不过分健硕。 他薄唇抿成一线,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甚至没能留意到谢锦茵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 “哥哥,冷。”谢锦茵从他身后将他环抱住。 对方身量高出她太多,她只能将脸靠在他背后,余光瞥见他那只满是伤痕的手,她将手覆上,指尖触碰伤口,似乎是在一道一道细数着。 手臂上短促的疼痛令谢云渊如芒在背,但还未到不能忍受的程度,若是妹妹希望如此,他也愿意让妹妹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伤口。 她的指腹不知何时越过伤口,沿着结实的腹肌慢慢往下探去,若有若无地抚摸着,视线落在谢云渊的侧脸上打量,受制于角度,只能瞧见他紧抿着唇,强做镇定。 没反应? 心中暗忖,手还继续不老实地滑至腰线以下,谢云渊不打算再放纵她这般妄为下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二人的关系刚刚有些缓和,他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才不会伤到这份脆弱的关系。 “哥哥那里……难道硬了吗?”没等他说什么,少女的调侃声响了起来。 “别胡闹。”他拿开她的手,却不曾想妹妹将身子贴得更紧,玲珑有致的曲线紧贴在他身后,令他更觉心猿意马。 谢锦茵转了个身,直接来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襟:“不是说什么都能给我吗?” 身子顺势压了上去,她将谢云渊推倒在榻上,紧接着跨坐到谢云渊的身上,瞬间变了脸色冷冷看着他道: “谢云渊,你连这种事都不能为我做到?” 她嘲弄地看着谢云渊,此举谈不上是因为对他有什么爱意,只不过是想彻底毁掉他,撕下他完美的假面……想到自己对小瑾所做,她要哥哥和她一样,肆无忌惮,做枉顾人伦的疯子。 既早已罪不可恕,也不介意将哥哥一道拉进这地狱里头。 手肆无忌惮地往下摸去,谢云渊没有阻止,亦没有拒绝,她没有如往日那般抽开男人的腰带,而是直接将手探进衣缝中往下探去。 很快就摸到了她想要摸到的东西。 那处被她不轻不重的力道游刃有余地抚弄着,浑身的热血像是全往身下涌去,纵使他定力非常,却还是忍不住从唇中溢出轻哼声。 “嗯……” 衣物被硬挺的阳具顶开,纵使布料光滑,可被勃涨的情欲裹缚住的感觉,仍是令让谢云渊极为难受。 谢锦茵颔首下来,墨发剐蹭过他的面颊,用着极低极柔的声音问他:“对妹妹,可以有这样的念头吗?” 她握住那处,慢慢将它从衣物中带出来,硕大的阳物暴露在空气中,指尖轻轻一碰就剧烈颤抖起来。 衣物被雨水浸透,其余地方冰冷,唯有那处是火热的,被她抚摸的时候微微颤抖,粗长的器物是干净的玉粉色,不像寻常男人的秽物。 “哥哥这里也不输给别的男人……”声音里含着轻慢的笑意。 “还有多少男人。”他神色暗沉了下来,有重复了一遍,“还有,多少男人?” 谢锦茵视线闪躲,似乎是不想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 谢云渊却笃定了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唇贴着她唇角,含糊不清地问:“告诉哥哥……” 意识到他愠恼,再想推开他也已来不及,手腕被谢云渊紧锢着摁在塌上,身子跟着被锢住,动弹不得。 分明是刻意惹他动怒,却还是睁着那双明澈的青眸故作无辜地调侃:“哥哥生气了?” 薄唇带着湿热的气息,下一瞬堵上了她的唇,不给她说话的余地,含咬住,舌面贴着贴舌面,将他的气息尽数缠绕上来,连喘息都被他尽数吞咽。 想要从他怀里挣脱,结果大腿也被谢云渊摁住,属于男子的宽大手掌轻松撑开腿心,紧接着拨开两片粉瓣。 如着露的花瓣微微颤抖,指腹轻轻擦过带过,便触到一点湿意。 随后,他将手指插了进来。 先是一根食指。 花径不大适应这贸然的进入,立刻直接将他的指节紧紧绞住。 穴肉翕动得厉害,绵密的爱液将整根手指都浸湿,他抽出指节又猛地插入,骨节嵌进甬道中的蜜肉间,律动时带来极强的刺激感。 “唔,嗯、嗯……”谢锦茵被他狠狠吻着说不出话。 穴道仅被一指就撑得绷紧,随着指节抽动,手掌摩擦间甚至能抚慰到阴蒂,快感似喷涌的云雾,神魂在这瞬间也被撞出天外。 “啊……哥、哥哥……”瞬间的高潮令谢锦茵大脑一片空白,腿心间的爱液失禁般泄了出,像是湿润朦胧的春潮,将所有尖锐的情绪含润在里头。 湿透了,应当可以再插进一根。 他却似乎还在为妹妹口中那不知几个男人生着闷气,抽出指节,复又吻了下来,又插进一根手指。 甬道被两根手指撑开,伴着他手指的律动,爱液沿着指缝流到他掌心。 激烈地快意令谢锦茵承受不住,想要躲开些,肩膀却被谢云渊扣住,被按回来的瞬间,细密灼热的吻也落在她后颈。 谢云渊自是怒不可遏,用了极大的力道将她摁在身下,却又矛盾地,控制着力道不至于让她感到疼痛。 他要气疯了。 被她口中提到的那些男人。 妹妹对于情事的熟稔远超乎自己的想象,玩弄男人的手段轻挑又熟练,仿佛早已这样做过无数次,令人不难以想象这些年,她经历过多少男人才能造就这般光景……光是这样想一想就令他盛怒难当。 虽然如愿成功激怒了对方,谢锦茵却也没有多轻松,高潮后在他身下气息不稳,面色潮红,只能低低喘息。 气氛静默了片刻,随后他单手掰开谢锦茵的大腿,略挺腰身,热楔抵在湿润的穴口,将两片娇嫩的粉瓣撑开,渗出清液的圆头几乎将少女腿心间细窄粉缝撑得变形,看起来却还是难以进入。 欲望占据了他的脑海,强烈的压抑感甚至令他眼角泛红,目光暗沉,甚至还有几分隐秘不能言说的,与理性全然相反的暴虐渴望。 想要,看到妹妹在他身下失魂落魄,因他娇喘哭泣的模样。 他明白,妹妹已和当年不同。 她太容易放下了,旁人的情爱不过是她心血来潮时玩弄之物,这世间,除了她自身,没有事物什么于她而言是重要的。 他明了这点,但终究不忍对妹妹动怒,放缓了音色:“可以吗?” 169.这世间,我只爱着你(h) 谢锦茵慵懒抬眼,指腹按在他唇上,不由笑道:“哥哥,有没有人说过,你好淫乱。” 这世上谁敢用这样的字眼形容白璧无瑕的幽月城城主? 谢云渊吻在她耳廓,含糊不清地说:“只有你敢说这种话。” 话音里却是藏不住的宠溺。 气氛到了这种时候,谢锦茵觉得有些话不必多说,抬腿勾上他腰肢努力分开双腿,穴口对准了器物自然更加顺畅,饱胀的性器又挤进来一些。 被异物侵入的饱胀感令少女身子颤摇,她咬住谢云渊的耳廓低语道:“哥哥,继续进来吧……” 听妹妹允答,谢云渊慢慢插了进去,垂眸小心留意妹妹的神色,柔声问:“痛吗?” 阳物才插入了七分,却已将穴口撑到了极限。 即便对方足够隐忍,但已插入的部分对于少女紧窄的花径来说还是过于刺激。 知晓妹妹在情事上的经验远胜于自己,但谢云渊还是希望能够照顾她的感受,仔细打量她的神情,生怕哪一步惹她不适。 下身又涨又麻,她搂住谢云渊的脖颈,费力的埋在他颈窝喘息:“不疼……等等,有、有些不习惯……” 谢云渊不着急动作,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一吻犹如春水满柔和绵长,舌尖勾挑着她的舌,唾液气息交融在一处。 在这间隙,阳具又插入了一些,严丝合缝的内里因为摩擦响起轻微黏腻的水声,少女迷离的双眼氤氲着雾气,已适应了些这份沉重的欲望。 谢云渊察觉到她身子放松,手掌抚了上来,握住绵软的乳房,洁白的乳肉在他掌中仿佛被融化了一般,最后捧住下方,以唇含住顶端蓓蕾,轻轻一吮。 “哥哥……”谢锦茵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种释然一切的解脱感,早已预料般口中喃喃,“这下你也,万劫不复了。” 和她一样万劫不复,无视血缘禁忌,肆无忌惮地践踏这一切。 她可以和哥哥这样做,也可以和小瑾这样做,世间的一切规则秩序她都不放在眼中,她想要什么就理所当然可以得到。 哥哥和小瑾一样都是她的东西,是她想用就用,想丢就丢的,她谢锦茵的东西。 灵滑的舌头绕着乳晕打着圈,直到将那淡粉的乳珠舔弄吮吸到硬挺方才吐出来,余光打量她一眼后,又复用唇舌去舔吻,修匀的手捧着乳肉揉捏,以舌尖反复勾挑挺立的凸起。 “哥哥……” 胸口处的酥麻感像是流水流遍她全身,小腹处滚烫发热,爱液也像是失控般流泻而出,交合处粘稠的蜜液甚至湿润了谢云渊的耻骨。 几缕墨发黏在他脸颊,眼神幽暗,已不复往日清明,含着情欲的目光注视身下的少女,似要看清楚她此刻的心里眼中,究竟有没有倒映出他的模样。 没有爱过他的痕迹也没有关系,只要她此刻注视地是他就好。 他抬高妹妹的大腿继续压入热楔,居高临下地问:“这样会舒服吗?” 少女望向他,眼眸潋滟,似初晴后湖面荡漾的碧波,胸口白皙如脂,肌肤上全是因情欲泛起的绯红,膝盖被压在胸口,穴口费力的吞吐男子的器物,而内里紧致柔滑由下至上紧裹着男子的性器,快意强烈得令他头皮发麻。 他只能克制着将她压在身下那份深沉的欲望,看着穴口一点点吞吐粗硕的器物,随着侵入得更深,冠首轻而易举地撞击在了宫口处。 那瞬间的刺激感令谢锦茵差些要叫出声,幸而她及时咬住了下唇,才没有将娇吟溢出唇间。 “可有不适?”谢云渊伸手抚她泛红的脸颊,目光仿佛注视着世间最为珍惜之物。 谢锦茵摇了摇头。 但他仍不确定的问:“还可以继续进去吗?” 闻言,谢锦茵垂眸,只轻应一声:“嗯……” 借着爱液的浸润,整根性器顺利长驱直入抵进宫腔,少女本平坦的小腹瞬间被顶起一个形状。 甬道本就紧致,如今连根进入,刺激得内壁痉挛一直在收缩,冠首在敏感的宫胞内壁缓慢摩擦,悬而未止的感觉仿佛挑逗一般更加令人欲壑难填。 早已习惯男女情事的谢锦茵藏不住渴望,搂着他的脖颈,刻意用着低弱含欲地声音央求他:“哥哥,你动一动。” 哥哥,你动一动。 寥寥几字,却令他顿觉罪孽深重,已无法停止。 抽动时性器长驱直入挤开蜜肉,抽插套弄地滋味更是销魂入骨,感官越觉美妙,他越觉罪恶和羞耻,瞬间明了,这其实也是妹妹对他的“报复”。 “满意吗?”谢云渊嗓音沙哑,唇角微微勾起,却是在苦笑。 “满意见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吗?”他喃喃自语,“茵茵,你早已不爱我,却想看到我为你沦落的模样,当真,那么恨我吗?” 谢锦茵虽只听清只言片语,却已明白对方的意思,如呓语般回答:“哥哥真了解我呀……” 其实不仅仅如此,她或许只是借着哥哥,来习惯打破禁忌的感觉。 她和小瑾总有一天也会如此,总有一天要跨出这一步,比梦中所见更加赤裸与紧密,而那时她又该如何自处,如何审视她和小瑾之间的关系。 哥哥会教给她的吧? 谢锦茵以指尖挑起他的下颌,明眸低垂,樱唇一张一合,笑着问:“哥哥,你告诉我,现在你对我,对亲生妹妹做这种事,是什么感觉?” 他其实,难以用字眼形容这种感觉,既罪恶,又甘美,仿佛明知是苦果,下咽之时果肉在唇齿间蔓延的甜腻味道麻痹了他的神经。 明知是饮鸩止渴,他却如竭泽遇甘霖,一饮而尽。 他覆在谢锦茵身上,宛若誓言般唇中低喃:“罪孽滔天无恕,若要就此坠落无间地狱,请让我一人受百苦诸刑。” 谢锦茵顿时敛了笑意。 有必要说这样的话吗? 太沉重了。 或许是她太过离经叛道,谢锦茵其实无法理解哥哥为何对二人的关系有这般负罪感,无非是一男一女云雨欢爱一场,就像世间诸多男女那般,有何错处? 晃神片刻,纤细的腰肢已被对方握住,身子被翻过去,他吻着少女雪白的后颈,又从身后进入了她。 后入的姿势令他无法看清少女的面容,他本以为这样可以减少自自己的罪恶感,却不曾想此举却令他残存的理智也被无边的快意吞没,令他不由开始极快地抽送起来。 动得太快了,强烈的快感从尾椎窜上来,谢锦茵无法控制身体,甬道中蜜肉痉挛紧绞,随着抽动的频率,小腹沉甸下坠,像是被什么湿润粘稠的东西塞满拉扯,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物抵开宫口,贴着宫腔内壁在深处顶弄。 “啊……哥哥!哥哥……”就连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唤得越急,谢云渊就抽动得越快,浑然忘我,在这覆顶的快意间越溺越深,将爱意烧灼燃尽。 他紧扣住她的五指,另一只手死死锢着她的腰,精液灌进娇嫩的花房中,就连花径都满是灼烫的阳液,随着他抽出身,大股白浊从两瓣嫣红中溢出。 到最后谢锦茵已说不出话,接连泄身数次,因欢愉而逼出的泪水沿着她面颊滑落,纤密的睫羽上盈着几颗露珠,五指紧攥着身下的锦被,肌肤像是朝霞映雪,透出淡淡的情红,光裸的下身又湿又粘,大片白色的水渍浸透了褥子。 还未从极致的高潮中回过神,谢云渊却又握住她的脚踝,扶着依然硬挺的性器再次插了进来,刚刚高潮过的甬道难以适应这般进入,泻出大量爱液。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眼中泪光莹莹,像是哭过。 “还可以继续吗?”谢云渊低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与她一样的浅青色瞳孔中似有暗流涌动。 “哥哥爱我吗?”谢锦茵忽而问。 没有太久,她就等到了回答。 “爱,这世间,我只爱着你。” 亲人之爱,亦或者男女之爱,在这世间,他只这样爱着茵茵。 紧接着,谢云渊的身子覆了下来,在她身上笼上一层阴翳,“茵茵,无论如何,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170.你是自由的 谢锦茵朦朦胧胧醒来时,灵舟已到了幽月城。 七城季节风物皆不相同,来时幽月城已落下了雪。万山载雪,天地银霜,从灵舟的窗棂往外眺望,素雪纷扬好似白鹤委地。 倒是久违了,幽月城的雪。 “哥哥,冷。”谢锦茵朝着站在窗边的男子柔柔唤声, 谢云渊闻声,收回视线走回她身边,将滑落的锦被重新裹在她身上。 见他又要离开,谢锦茵一下子搂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口蹭着脸颊:“哥哥要去哪?再陪我说说话。” 谢云渊抿唇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马上就要到幽月城了,有些事情要嘱咐手下人,不过你既不想让我走,我可以再留会。” 看到屋外的雪,谢锦茵倒是想起一些事,想问问他:“我回到幽月城的那一年,幽月城的那场初雪之时,梅无雪是否来幽月城造访过?” 梅无雪问过她,是不是记得来到幽月城的第一年,所见的落雪。 她自己是没有什么印象,但哥哥应当会记得。 听妹妹口中提到别的男人,谢云渊的眼底笑意顷刻间消失,但未对妹妹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淡淡回道:“他的确来过,那时你初回幽月,我宴请紫微界各城各宗之人庆贺,梅无雪亦在此列,那时他代表的,是天谶一族。” 想到先前那人对茵茵的态度,谢云渊其实不难猜到:“他喜欢你?” 虽清楚梅无雪对自己的感情,但这种事,从旁人口中揭露,意味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他可是梅无雪啊。 玄夜宗第一绝色,冷情孤寂,这世间无人可攀折的绝尘之花。 那样的人,竟也会动心么? 她不禁以指腹抚过唇,回味起来时与梅无雪的那一吻,分明更加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但不知为何,那吻却令她有些动心。 “我的妹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无论得谁的喜欢,都理所应当。” “哥哥。” “嗯?”他颔首下来,谢锦茵在这间隙捏住他的下颌,顺势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可是生气了?” “气又如何,恼又如何,我只希望我的妹妹,平安喜乐,无忧无惧。”谢云渊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愈加温柔,他抚摸妹妹柔顺的墨发,又继续说道:“更何况,你看凡界里头,男子一旦身居高位,就坐拥三妻四妾,他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傲,将自己的下作和不堪当做资本,嘴里说着这就是现实,又成天规训女人接受他们的烂、他们的下作,再给予她们一些她们本不该承受的苦难,让女人编纂成以情爱为名的故事,逼着往后的女人继续被洗脑和蒙骗。” 想到了这些令人作呕的事情,谢云渊面色愈加沉肃,唇角不由勾起讥讽的笑意:“但一旦扯掉以情爱故事构筑的遮羞布,这些男人……不过是寄宿在女人躯体上,以性欲为生的蛆虫,肮脏得令人作呕。” “茵茵你是自由的,无论是我,亦或是死去的爹娘,他们都只希望你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世间,不需要受世俗这般规训,你不需要为辜负了区区几个男人的真心感到愧疚,说到底……男人的真心,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锦茵抿唇:“哥哥的心也一样吗?” “不一样。”谢云渊立即否定,吻了吻她的脸颊,“我和他们不同,我是你的哥哥,是你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 严格来说,哥哥现下其实也不算她唯一的亲人。 说到这里,谢锦茵顿时想起小瑾来,不过事情实在糟糕,小瑾的事情她还没有和哥哥提及过。 该怎么和哥哥开口,他有了个可爱的小外甥这件事? 而且她和小瑾之间关系特殊,虽和哥哥也是血脉相连,但她毕竟是小瑾的亲生母亲,也不知道哥哥能否接受,思来想去,谢锦茵还是打算等此间事了,再将这一切告诉哥哥。 “城主,快到幽月城了。” 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茵茵,我们要到了。”谢云渊提醒她准备,却不想妹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朝他撒娇道,“哥哥来帮我穿衣服。” 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无奈摇头叹息,上前去为她将衣物穿戴齐整。 灵舟在幽月城降下时已是傍晚,但天地间雪白一片,教人看不出天色已晚。 谢云渊屏退众人,单独执伞陪她走在雪中。 祈梦节将至,幽月城中也格外热闹。 十几个少年坐在榕树下忙碌地做着手工活,上百盏红纸做的荷花琉璃灯散在四周,待入了夜,这些灯会被他们放入河中,随着河水环绕幽月城,向月神祈求庇护与安宁。 许久未回幽月城,谢锦茵看着四周景致出神,身旁男子那只没有撑伞的手借着长袖掩盖,悄悄握住她的。 北风卷雪迷人眼,这场大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城中的百姓似乎未曾留意到他们的城主也在此间闲庭信步。 “哥哥,在想什么?”谢锦茵问他。 谢云渊视线温柔,多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在想,若能一直这样在你身边该有多好。” 虽知晓哥哥了解自己,但谢锦茵也不想给予他幻想:“哥哥知晓我是个喜欢自由的人,你留不住我,幽月城也留不住我。” 若没有师尊的事情,她最想做的事情,大概是走遍山河川流,看遍世间斑斓美景,一如往日她在师尊身边那般。 “我知道。”谢云渊颔首,“我曾想过将幽月城的一切都交给你,但这些于你而言不过是负累,但无论如何,若你有一天改变主意了,权力亦或财富,哥哥愿意把这一切都交给你。” “哥哥是我的,这些东西自然也是我的,只是暂且交给哥哥打理,我想要取用的时候自然会取用。” 她说得理所当然,谢云渊握着她的力道却一紧,甚至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与她对视。 “那为何,这是十八年间,从未向我索要过什么?宁可去玄夜做个普通弟子,去密境涉险,也不愿意联系我一次……”伞往她的方向倾倒,遮去了二人的脸,谢云渊的呼吸近在咫尺,到最后几乎要吻上她的唇,“明明,这些都是你的东西。” 是在气恼她宁可和那些外人打交道,也不和他这个亲哥哥伸手? 少女的眼睑微微垂下,毫不留情对他坦露真实的心迹:“因为,那时我不想再和哥哥有牵扯。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我从来都是很干脆地丢掉,不值得我为此浪费时间。” “茵茵……”温热的呼吸落在唇角,下一瞬,谢云渊就吻上了她的唇。 ps.冲完结!大概40w字左右完结! 171.赴约 xyushuwu 7.c om 谢云渊只是在她唇角浅浅一吻,没有太过深入。 之后而二人相顾无言,执伞迎着风雪一路漫步。 天色渐晚,城中悬挂的花灯如流水连珠般一路点燃。 站在城墙高处往下望,飞龙舞凤,击鼓踏歌,人潮湍急,无论老人孩童手中皆捧着琉璃花灯,来往于喧闹的夜市间。 走过大半幽月城,谢锦茵方才止步小憩。 风吹来,卷起一阵积雪。 她抬头望,身着绀青色麻布道袍男子站在树下,而树上无数花灯点缀,灯芯被风吹得时明时暗,模糊而柔和的光影点缀出男子轮廓。 待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后,谢锦茵难掩惊诧:“李掌门怎会来此?” 她刚拜别李长源回幽月城,怎么李长源后脚就跟来了? 总不可能,是为了她吧?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yuzhaiwu.one 情绪自然而然流露在眉眼间,李长源看出她的困惑,颔首解答:“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赴约。” “赴谁的约?”谢锦茵又问,李长源这次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她身后的谢云渊。 “我有些事要与谢师侄相商,城主可否予我行个方便?” 他的气质仍是如水般淡泊而温和,虽身为一宗之长,身上却没有那种身居高位的凌厉气质。 谢锦茵的视线也顺势落在了谢云渊身上,他心中倒是想直接拒绝,可又怕影响他和茵茵之间脆弱的关系。 更何况,他虽算不上了解,但也清楚,李长源,玄夜宗的掌门,被世人冠上半神之名之人,是何等心境。 他对于茵茵似乎并没有什么情愫,应当和那些男人不同。 或许确有什么不便他打扰的要事。 “我在这里等你。”他看向谢锦茵,指腹抚过她鬓角,目光温柔如若春风,藏不住的缱绻,“早些回来。” 李长源就站在不远处,饶是谢锦茵不在乎世俗眼光,但被掌门那温润含笑的眼眸注视着,她也难得羞赧起来,不等谢云渊再说什么,就朝李长源的方向跑去。 待谢锦茵跑到他身边,李长源才慢慢动了步子,朝远处走去。 眨眼间,二人行了一段路。 一路上李长源分明没有说什么,谢锦茵却觉得他什么都明白,例如她和哥哥之间的关系,在宗门里惹来的桃花,以及她对师尊的感情,她的过往…… 即便二人从未有过什么深入的交流,他却好似一副明了一切的模样。 让人讨厌。 至行人寥落之处,灯火阑珊,李长源才停下脚步。 他回过身,将手中花灯递给谢锦茵,本来全然被束在冠中的墨发,泄出一缕,落在鬓角,让人不由将视线落在他弧度好看的眼睫上。 “我也不清楚是赴谁的约。” “只是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收到一封信,信中人告诉我,今日今时要来此赴约。” 身为一宗之长怎么还会相信这样一封不知道从何处来的信件? 谢锦闻言忍不住笑:“或许是什么人的恶作剧?若是谎言该如何是好?” 李长源却只是平静而肯定道:“这世上,无人敢在李长源面前说谎。” “你就是这一点让人很讨厌。”她不自觉噎了对方一句。 “你讨厌我?”李长源微微一笑。 谢锦茵没有回答,只是朝他一笑。少女的琉璃般的明眸在这雪色间也成了他眼中绝色。 他迟疑了一瞬,而就在这一瞬,怀中忽然被塞入了他送给对方的花灯。 乘这间隙,谢锦茵踮起脚尖,仰头吻在了他唇上。 唇上柔软的触感于寻常人而言难以不有所依恋,但李长源虽有瞬间惊诧,却也并未流露出此外的任何情愫。 本就是个玩笑,谢锦茵也不意外李长源反应冷淡,反而笑吟吟退开一步。 “你猜呀。” 她没有回答问题,李长源自然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在说谎。 甚至,谢锦茵还反问他:“只有我一个人不能说谎,真是不公平,我倒要问问李掌门……你会为我动心吗,哪怕一瞬?” 动心。 李长源眼眉低垂,似乎认真考虑起谢锦茵的话来。 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事情,他修行近千年,早已不再年轻,也见过不少儿女之间的恩怨情长,只是比起众生之苦,不过微末。 在三百年前被苏心珞救世之举震撼后,他便下定决心克己复礼,一心向道,此心此身,只为证道而存。 “三百年前的我,或许会。”他言辞真切,并没有含糊回答谢锦茵的问题。 与自己想象中的答案所差无几。 谢锦茵摆了摆手只觉得实在扫兴:“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可没有机会见到三百年前的李掌门。” “如果我说有呢?”李长渊声音一顿,“或许,你必须见上一见。” 谢锦茵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或许与师尊有关,顿时收敛了笑意,等他将话说完。 “苏心珞的神格留有封印,而这个封印,只有她自己亲手能够解开。” “待慧寂剑修复完成,你若要决心复活苏心珞,必须要回到三百年前见她一面解开封印,至于三百年前的我,你只要找到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并且倾囊相助。” 说到这里,他神色凝重起来:“三百年前,魔族作乱,紫微界动荡飘摇,此行注定极为危险……你最好,再好好考虑。” “你知道我不会考虑。”谢锦茵直接打断了他,“李长源,你明明知道这一点。” 回答她的一声长叹:“是啊,可我总还有一丝侥幸,或许苏心珞也这样觉得,她希望你为自己而活,不要踏上这一条路,不要她的离世而将自己困锢在此。” “我心甘情愿。”她对师尊时何种感情,无需向任何人证明,如今,她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更何况,回到三百年前,你说得倒是容易,据我所知,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穿越时空的仙法秘术,即便师尊她身为神子也不能。” 李长源了然一笑。 “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此消彼长,上古洛神治世,身躯虽然消亡,但其神格化作时昙,每逢弱水临潮,就能退溯时间,逢凶化吉,庇佑一方百姓。尔后东海蛟龙吞下时昙,化蛟成龙,司掌弱水,为祸一方百姓,故而玄夜才会派出弟子,将其清剿。” 谢锦茵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凤梧?” 时昙在凤梧手中,若能拿到时昙,李长源就能送她回到三百年前。 李长源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若他愿意为你取出妖丹,我就可以送你回到三百年前。” 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凤梧的想法,其实很容易看透,生也好死也好,他没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事情,更何况只是取出妖丹而已。 火树摇红,星桥晕碧,她和李长源看向如昼的灯市,似乎是想铭记这一瞬的绚烂。 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此消彼长。 而要让师尊活过来,势必也需要代价。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为那一瞬的绚烂,她心甘情愿。 172.不可以贪心么?(微h) 咻咻声不断擦过耳畔,谢锦茵抬眼望去时,夜空中已满是绚烂的烟火。 斑斓的火光映在少女清秀的面容上,琉璃色的眼瞳流光溢彩,是世间任何珠宝都无法企及的美丽。 李长源定定地看着她,视线滞留了片刻,但只是片刻,他就收回了视线。 烟火熄灭,尘硝寂寥。 环境安静得令谢锦茵有些不习惯,所以主动挑起了话题,指着手里那盏灯问他:“李掌门,你这盏灯,是从哪里来的?” 提到这件事李长源唇角微弯,从容回道:“入乡随俗,路过市集顺道买了一盏。” 谢锦茵歪着头打趣他:“你不知道祈梦节送灯有何意义吗?” 七城风俗他听闻过一些,自然也清楚幽月城的,故而说:“长辈送小辈,自然是希望她平安顺遂,长乐无忧。” 谢锦茵掩唇嗤笑:“可若年轻男女互相赠予,则代表互相倾诉爱意。” “你,希望我是什么意思?”李长源反问,这般直白倒让谢锦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他继续淡淡道:“你很贪心,明知自己已欠下那么多情债,却还不介意在我身上再添上一桩,多辜负一颗心。” 只可惜被揭穿了心思,谢锦茵也没有半点羞愧,反而无辜地看着他:“不可以贪心么?” 李长源看着她,幽邃的眼仿佛深海容纳万物,包容而博爱。 大道至情,而无情。 谢锦茵的心跳也在这瞬间乱了节奏。 “方才,有那么一瞬,我的心动摇了。”先开口的是李长源,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如既往的慈爱,垂下的眼睑遮去眼底暗潮,一切终归于平静,“但我终究长你太多年岁,情爱之于我,犹如浮沫对汪洋,太过渺远微小……” “我明白你的意思。”为了掩饰慌乱,她急忙打断了他。 李长源这人,其实在一些方面和师尊有些相似,他们眼中唯有众生,众生的爱欲、自私、贪婪都像一粒须弥芥子,在时间的洪流中不过是随时能够被湮没的沙,他们虽看见了,但终究在他们心底翻不起什么波澜。 他们着眼的,是众生生老病死的苦痛。 不救众生之苦,而不得为己超脱。 她跳下长阶,回过身朝李长源抬高了声音:“掌门今夜就留宿幽夜城,等我明日取到玉髓,就随你返回玄夜。” “你不再留一会么?”幽月城到底是她的家,李长源还是希望她能再留些时日。 谢锦茵摇了摇头,许是风雪凛冽,眼眶泛起了红,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我已经等待得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了。” 她等得太久太久了,思念得太久太久了。 如今答案就在眼前,即便是付出一切,舍弃一切,她都要触碰到那个可能。 她和李长源回到原地时,谢云渊仍等候在雪中。 雪小了许多,地面上却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轻轻一踩便能留下厚实的脚印。 “哥哥。”谢锦茵立刻跑上前,主动上前牵起了他的手,“今夜让掌门留宿一晚,明日我随他回玄夜。” “这么快就离开?”虽想挽留妹妹,但又明白她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去做,一如多年前她闯入幽月城那时,不管不顾。 谢锦茵笑着回:“等事情处理完我就回来,到时候给你介绍一个人。”若她能够活着回来的话,就把小瑾带到哥哥面前。 谢云渊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敌意:“谁,妹夫?” “不是。”谢锦茵忍俊不禁,忙忙否认,不由想象起来那个时候哥哥会是什么神情,明明很讨厌那孩子,却因为是自己的孩子不得不接受,一定会很有趣。 “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 月满中天,冰莹皎洁。 谢锦茵回到自己的房间,陈设比起她离开幽月城时没有任何变化。 屋内有地龙,极为暖和,谢锦茵刚进屋就解开披风,悬挂在一旁的屏风,随后甩开绣鞋,赤足踩在地面铺设的锦缎上。 “好好休息。”谢云渊送她进屋,转身就要离开。 “哥哥,别走。”谢锦茵拽住她的衣袖不让他离开,甚至上前一步,攥着他的衣襟踮起脚来,贴上他的唇压低声音,“我想做。” “不是明日就要离开吗?”如今茵茵名义上是玄夜宗的弟子,而李长源又是一宗之长,二人间的过分亲密,或许会令她在师长面前有所不便。 “哥哥担心我受不住?”谢锦茵却还在与他开玩笑。 被这般误解,他眼中噙着笑意,也只能摇头叹息:“你啊你……” 谢锦茵亲了一下他的脸,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拉进房来,顺手掩上了门扉。 她急切地去解谢云渊的衣衫,想要缓解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干渴感,但越是急切就越是手忙脚乱,半天没能扯开谢云渊的腰带。她早已没有耐心,直接垫脚吻上了谢云渊的唇。 舌尖勾着舌尖,纠缠间吻得越来越深入,最后整个人挂在了谢云渊身上,双腿夹住了他精瘦的腰肢。 谢云渊环住她的腰肢不让她滑落,滑腻得犹如凝脂,男子修长如玉指节嵌入肌肤间,而被指尖触碰触到的地方愈加灼烫酥麻。 感受到妹妹的急切,谢云渊亦热烈地回应她,舌头缠上舌尖,衣裳很快褪了一地,少女的手在男子紧实的肌肉上游移,由胸肌到腹肌,抚摸到的每一处都触感极佳。 “啊……哈啊……”激烈的舌吻谢锦茵在喘息片刻唇间溢出娇吟,渴望却还远远没得到满足,“哥哥,去床上……” 唾液交融,炽热的气息间,脑海中却不知为何浮现李长源的脸。 还有,那双如同大海般幽邃深远的眼。 越得不到的东西似乎就越令人格外想要得到。 真是让人讨厌。 她闭上眼睛试图将李长源的模样从脑海中扫去。 “哥哥,碰我……”今日她分外动情,抓着哥哥的背,甚至主动催促起他。 谢云渊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榻上,手指抚了上来,罩住了少女的乳房不轻不重地揉捏,胸口的酥麻感令她不由与对方贴得更加紧密。 谢云渊躬身含住了她软粉的乳缨,手则移至她双腿间,指尖慢慢插进穴口,内里还不算湿润,但已分泌出情液。 “哥哥……”谢锦茵低低唤他,小腿勾上他的腰肢,这一举动也令花径中的手指埋得更深,骨节卡在柔韧的内壁,瞬间强烈的刺激令她双腿绷直,脚趾也跟着蜷缩起来。 173.哥哥吃醋了(h) 谢锦茵不由挺身,指节也更加深入,卡在甬道敏感处爱液大股大股泻出,淋得男子满掌都是,他才缓缓抽出手指。 “哥哥……”小小高潮一次,谢锦茵自然更加渴望情欲的滋味,双腿分得更开勾上谢云渊劲瘦的腰肢,衣衫虽未褪去,但隔着衣物却以感受到对方勃涨的形状,凸起的部分微微嵌进湿润的蜜肉间,刺激得谢云渊浑身紧绷。 于是他托住谢锦茵的后颈吻了下来,吻温柔而缠绵,另一只手抽去衣带,扶着硬挺的阳具抵上少女光润的幽谷,刚想插入狭小的穴口,却因为湿润的情液堪堪滑过,笔直的性器压在阴阜上,圆头更是抵在少女平坦的小腹。 “嗯,我在。”谢云渊回应的声响暗哑低沉,融在这一吻中,腹肌随着他平缓的呼吸起伏,未插入的阳具更是微微发着颤,马眼处吐着清液,看起来情色非常。 “哥哥。” 听到妹妹的声音,他低垂下视线。 身下的少女面色潮红,墨发散乱开,裙摆也早已凌乱,雪白饱满的乳房顶端先前被他含在口中,本是柔粉色,如今却因为刺激而红成了朱果。 无处不美,无处不动人。 视线渐渐往下,最后落在少女双腿间。 爱液几乎濡湿了光洁的阴户,两片小阴唇紧贴着,隐隐可见下面的缝隙。 他喉结微动,不知为何有些口干舌燥,单手用二指分开穴口,试着用男根浅浅入了几下。 虽已足够湿润,但穴口太小太紧,并不能顺畅地进入,每次只入了两三分就像是卡在了瓶颈,他只好握住少女的大腿末端,往胸口处压,尽可能将她的腿再分开些。 这才勉强令穴口打开一条缝,硕大的冠首嵌进穴口,仅凭肉眼看,若不用力,几乎不可能将阳具挤进去。 他挺动腰身,几次滑过穴口,终于将圆头挤了进去。 谢锦茵也感觉到他进来,五指抓着他的手臂不禁加重了力道,闷哼出声。 太大了。 哥哥的阳具丝毫不逊色于她先前的任何男人,勃起时长而直,能够轻而易举顶进子宫里。 这次自然也是。 柔滑的内里有爱液浸润,又逐渐习惯了进入的深度,花心轻而易举地被阳具狠狠捅开,谢锦茵被激烈频密的快感刺激得全身痉挛,只能用力地抓在他的背上,尖锐的指甲刺进他的皮肉,划出一道道血痕。 开始挺动后,粗大的性器在少女的蜜穴中频频进出,圆头塞进子宫里,茎身将宫口蛮横地撑开,谢锦茵忍不出叫出了声:“啊啊啊……哥哥……太深了……” 收缩的内壁绞动得谢云渊欢愉而难耐,他极力隐忍,却还是有些克制不住,失去理智般极快地律动了起来。 谢锦茵被撞击得身子频频摇晃,只能紧紧拥着他维持住重心,上方锦绣罗帐也在视线中摇晃成了重影,被进入的每一寸,被顶弄到的每一处都敏感得不可思议,小腹又涨又沉,好像被什么东西勾连得不停往下坠,快意强烈,已超越了临界点,令人难以承受。 少女眼眶逐渐湿润,贝齿咬着下唇,显然已是有些受不住这场激烈的情事。 而谢云渊这才停下,吻在她耳廓,含着笑意问:“不是觉得自己受得住么?” 谢锦茵不想示弱,只能嘟嘴将话题转移,像是在心中已有了答案:“哥哥吃醋了。” 吃醋么? 谢云渊琢磨着这个字眼,唇角微微勾了勾。 即便沦陷于情欲中,他也依旧完美,琉璃般的眼瞳,如谪仙般完美的容色,不似梅无雪那般如霜雪凛冽,而是如月光般浅浅流照。 “你说,我该吃谁的醋?你连那些男人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话音刚落,不等谢锦茵回答,托住她的腰身,再次狠狠撞了进来,在花穴中尽根没入没出,很快令她又泄了一次。 二人做到后半夜,谢云渊虽才射了一次,但精量十足,似乎因为精关松动,跳动的冠首在宫房内涨得更加厉害,随后热流倾泻出来,灌满了整个花房。 之后,谢云渊单手撑在她身上,薄唇抿着,没有再动。 谢锦茵往后一倒,整个人像是脱力了陷在锦被里,嫣红的穴口流出的精液沿着大腿内侧不断滑落,她摸了摸发涨的小腹,唇间喃喃:“热热的……” 二人额头贴着额头各自平复着呼吸,男子温热的气息扑撒在耳廓,谢锦茵则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 修匀宽大的手掌顺着少女的脊线不急不缓地抚摸,带着怜爱抚平她颤栗的胴体后,温声询问:“感觉可还好?” 谢锦茵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笑了:“嗯,和哥哥做很舒服。” 不知为何,这样笑容令谢云渊的心头一下子柔软起来,他颔首吻了吻妹妹的唇,原本只是轻浅的吻,甘美的滋味却令他有些上瘾。 那些他午夜梦回时肖想过无数次的,下流不堪的,所有本不该作为兄长对妹妹抱有的念头,都变得触手可及。 此间禁忌全都触犯,他已坠落无边地狱,不得超脱。 他闭着眼,身体紧贴时的柔软触感却令他更有感觉,大掌往下滑去,触到了一阵粘稠的湿意。 虽已抽出身,少女花穴甬道中的精液还未流尽,他借着这湿润,抬高她的大腿,复而硬挺的阳具又从一边顶弄了进来,再次进入的感觉又有些不同,宫腔里头黏黏糊糊的,被一顶弄白浊就沿着交合处的缝隙喷溢出来。 又被挑起了情欲,但谢云渊似乎没有继续的打算,而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汗水濡湿了少女鬓角的发,对方也看着他,眼神如脉脉流动的春水,欲语还休。 “哥哥,还想做吗?”她笑着问。 谢云渊没有回答,而是问她的想法:“你呢?” 谢锦茵也没有回答。 她贴近谢云渊,攀着他的臂膀,坐到了他身上,穴口先前射入的精液还在往外淌,她这样坐直了身子,更是大股大股流下来,流到他的耻骨上。 雪玉般的乳房被手臂挤压露出姣好弧度,而指尖则是轻佻地在男人结实的胸肌上挑逗地往下游移,直到停在他小腹下方寸之地,唇角抿起一个笑意。 “想呀……” 明日就要离开,下次回到幽月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或者再也回不来了……她不知道复活师尊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但是她早已为此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 倒不是她有多爱惜旁人的生命,若是她自己需要牺牲旁人性命活下来,她会毫不犹豫牺牲别人的。 只是,只是唯独对于师尊不同, 师尊她爱着世人,所以她不能用旁人的性命,必须要赌上自己的性命,也唯有她自己的性命,才配交换师尊的性命。 人生得意须尽欢。 当年求而不得的遗憾,如今却变成唾手可得之物,那么,就让她放纵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