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可曾记得，老夫和您提出过，奚族和契丹要两国合一？”
“当然。但即便如此，恐怕这件事的分量，也不需要八部共商吧？”
“一般情况下，您说的没错。不过，今天这事还真有点例外！”
“什么例外？”
哲思乌道微微一笑，道：“苏支王子，这事儿还是您自己来说吧。”
美少年脸色微红，道：“只要贵国愿意把阿丹姐姐嫁给我，我就愿意承诺，两国合一之后，不争夺国主之位！”
“啥？你再说一遍？”
哲思乌替苏支解释道：“两国合一，最难的问题，就是哪国的人为国主。现如今，王子代表奚族承诺，放弃争夺国主的权力。而代价，就是我们契丹的第一美女。”
郭业大感蹊跷，道：“苏支王子，您这个决定，奚族人能同意吗？”
“应该不会反对吧。”苏支道：“我们奚族也不是一点权力也不要。两国合一，国主是契丹人。但是王后，必须是奚人。说到底，真正受影响的，乃是我自己，与他人无关。”
“即便如此。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仅仅为了迎娶一个素未谋面的美女，这……这……”
接下来的话，郭业没说出来，不过那暗含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你丫是脑子有病吧！
苏支却摇了摇头，道：“您怎么知道我没见过阿丹姐姐？”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秦国公可知在下的身世？”
“却是郭某人孤陋寡闻了。”
“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所谓的奚族王子苏支，却不是纯种的奚族人。他的父亲是奚族老王，而母亲却是一个契丹的牧羊少女。
想当初，奚族老王前来契丹会盟，偶然间与那牧羊少女有了一夜风流。
少女身怀有孕，生子苏支。
后来，老王一直无子，偶然间知道了这个便宜儿子的存在。这才派人搜寻。
不过奚族有人却不愿意看到苏支继承王位。于是暗中派出杀手追杀。
结果，苏支的母亲被刺客杀死，苏支也受了不轻的伤。偶然间被少女萧丹所救。
后来，老王的人赶到，没有透露苏支的真实身份，就此离去。
而在苏支的心目中，这个美丽善良的大姐姐，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发誓要娶她为妻。
郭业听完了，迟疑道：“这个故事倒是挺感人。不过，我还有个疑问，苏支王子，您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怎么了？”
“那您是什么时候被迎回奚族？”
“十年之前。”
“据我所知，萧丹今年也不过是十八岁。您在六岁的时候，就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动了真情？这……合理吗？”
第1893章 讨价还价
美少年白眼一翻，道：“本王子少年老成，天赋异禀，你管得着吗？”
不得不说，苏支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如此浅嗔薄怒，实在是风情万种！
郭业见了他这副样子，都不由得心中一荡！心中暗念道，怪不得世上有人好男风呢，要是都长成奚族王子这样子，我都想试试了！
不对！不能胡思乱想，可不能被他给掰弯了！
强自稳了稳心神，郭业道：“好吧，就算是如您所说，您与萧丹患难与共，情根深种，甚至愿意拿江山来换美人。如此至情至性，实在是令人钦佩。不过，可惜呀……”
“可惜什么？”
“可惜您来晚了一步，她已经被兄长耶律阿信做主，许配给了郭某人为妻。您现在是要求娶郭某人的媳妇儿，与契丹人可不搭界。而我，对您的江山也不感兴趣。总而言之，您与萧丹是有缘无份了。”
郭业当然不是改变主意，突然又对所谓的契丹第一美女感兴趣了。实在是形势使然，不得不如此！
契丹和奚族合二为一，实力突飞猛进，那岂不成了大唐又一个心腹大患？
为了大唐社稷，别说萧丹是个大美人了，哪怕是丑如无盐，堪比凤姐，他也得跟苏支争一争！
苏支顿时俏脸寒霜，道：“大巫师，还有此事？之前您怎么没和我说？”
“这个么……”哲思乌面色尴尬，道：“苏支王子，您别误会。这事吧……其实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秦国公略通岐黄之术，偶然间救了耶律阿信的性命。那家伙头脑一热，就把自己的妹妹许了出去。”
郭业知道他这番话不尽不实的，不过也懒得揭穿，他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和萧丹的婚事，经过耶律阿信的首肯，就算是定了，至于是什么原因的，那并不重要。”
苏支冷笑道：“大巫师，您早知此事，还把我叫到这里来，难道是想戏耍于我？”
“那当然不是。王子还请稍安勿躁，听老夫把话说完。”
“您说。”
“其实呢，是这么回事。一般情况下，有了耶律阿信做主，萧丹的婚事就算定了，即便老夫也不能置喙！不过，今天这事有点特殊。”
“特殊？怎么特殊了？”
“萧丹要是嫁给我们契丹人，无论是嫁给谁，老夫都不会干涉。但是很不巧，秦国公乃是一个汉人，那老夫就有权力，否决掉这场婚事。”
郭业道：“我是汉人，那苏丹王子还是奚人呢！”
“苏支王子父为奚族，母为契丹。要说他是我们契丹人也无不可。”
郭业冷笑道：“大巫师，我怎么觉得，您这话有些强词夺理呢？以母族的血统为准，郭某人走遍天下，不仅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难道说你们契丹有这个风俗？”
哲思乌面露为难之色，道：“秦国公，不如咱们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您暂时放弃掉这桩婚事，再与苏支王子公平竞争。无论何人获胜，都会得到老夫的祝福。”
郭业还没说话呢，窟哥可不干了，道：“我不同意！阿丹乃是咱们契丹的第一美女，只能嫁给契丹人！凭什么给两个外人公平竞争？大伙说是不是？”
两国合一这种事，看似苏支的牺牲不小。其实对于绝大部分契丹贵胄来讲，还真没啥好处。
毫无疑问，国主只能有一个人做。而有资格竞争这个位置的，不过是三五人。
但美女就不同了，基本上，只要是个男人，就觉得自己有希望！
“让两个外人争夺阿丹，咱们契丹爷们却只能在一边看着，是不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
“靠女人合并奚族，恐怕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儿。我看此事得从长计议。”
“对，契丹的女人，绝不能嫁给外族的男人！”
……
毡帐之内乱哄哄的，大部分人都不赞同大巫师的提议。
哲思乌似乎并没有预料到眼前的这副场面，脸色微微一变，道：“王子殿下，不好意思，看来是老夫考虑不周了。”
苏支道：“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场竞争中，恐怕还要加上众多契丹贵胄！”
“你说什么？我甘愿放弃王位，得来的就只是您一个可以和这么多人公平竞争的承诺？大巫师，您扪心自问，这合适吗？”
“的确有些不大合适，不如咱们改一下协议！”
“怎么改？”
哲思乌道：“您不必放弃王位，两国合一的事情，也可以暂缓。老夫唯一的要求就是，无路您是否抱得美人归。在这场高句丽和大唐的战争中，你们奚族和我们契丹共同进退！”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本来奚族与我们契丹就是共同进退，这次不过是依照前例，对您来说，也谈不上什么牺牲。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只是如此，就同意我竞争阿丹？”
“除此之外，还有点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此次出征，非同小可。只许胜，不许败，所以必须统一指挥。老夫想请我族的窟哥为临时的大元帅。”
苏支点了点头，道：“窟哥知兵之名，我也早有耳闻。按说也并无不妥，但如果他不能一视同仁，关键时刻让我们奚族送死，我们有权抗命。”
“那是自然。”
“好，这个条件本王子答应了。”
“那就请苏支王子下令，集结大军，来我们纥便部附近待命，待到我契丹做出决定，就引军出征。”
郭业轻咳一声，道：“您老人家可是说好了不干政的！”
“秦国公您误会了，老夫只是不干涉八部联盟会议的决议，可不是不为我们契丹拉拢盟友。”
哲思乌摆明了不要脸，郭业也没啥好办法，道：“好吧，就算您说的有理。但是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现如今八部联盟会议的结果是四票对四票，没有作出任何决议。”
“果真如此？”
摩会点了点头道：“正是。不过您老别着急，一般这种情况下，就应该以我们纥便部的意思为尊。”
“那你们纥便部的意思是……”
“帮助大唐攻伐高句丽！”
“这样呀……”哲思乌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此次出征关系重大，四比四平，恐怕难以服众。照老夫看，还是祭天吧。看看天意如何，再决定行止！”
郭业赶紧道：“大巫师，这难道不算是干政？”
“秦国公别误会，老夫只不过是向上天问个吉凶罢了。具体如何决定，还是要看八部联盟会议。”
郭业怒道：“您这简直是强词夺理！”
摩会也道：“神庙一向不干涉俗务，在下以为，还是不破例的好。”
“不就是打仗么？这是我们这些粗人的事儿，就不劳大巫师插手了。”
“祖制不可违，大巫师还请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