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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放心,要是是险儿混社会,那就有可能被人搞成那个样子,他太招凶了。我们不会的咯,我们只要赚钱就好。哈哈哈哈哈……”

    那天说了很多,大家都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了,那个年纪的我们怎么会知道,赚钱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

    不过,不久之后的一件事,让我们几个充分的知道了,赚钱的不易。

    那天星期五,我们几个没什么事,一起去了三哥的水泥厂玩,顺便看看武昇袁伟他们的工作做的怎么样。

    水泥厂不大,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除了土黄色的主厂房之外,就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和位于院子一边的两排南方很常见的红砖青瓦的平方,一排办公,一排用来住宿,厂里的工人一般都是红桥乡的居民,所以,住在厂里的一般都是管理人员。

    现在销路不是很好,有一部反的工人都还没有返工,所以,厂子里感觉很是清静。

    三哥的副厂长办公室就在第一排平房的左边第二间,我们去的时候,三哥正一个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平台上,训练厂里的一条大狗联系坐下,握手。牯牛他们几个则是和那个唐厂长在一边打着麻将。

    唐厂长人很高,大概和三哥差不多高,极瘦,留着个分头,一看上就像是道友(吸毒者)一样的感觉,但是两只眼睛不想道友一样的整日浮肿,是很有神的。见着人了也整天笑嘻嘻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灵动很聪明,没有流子身上的那股痞气。

    和三哥他们打了招呼,介绍认识了唐厂长。我问道:“武昇和袁伟呢?”

    “哦,武昇去给乡镇府送货去了,就回来的。袁伟去了文公乡收账,估计还等一下,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老毛,你去帮忙在前面的馆里定两桌,今天我请三科长的这几个小兄弟吃饭。”唐厂长一直叫三哥叫的三科长,听起来有些搞笑。

    “不用了,老唐,等那几个回来了,你和我们一起去九镇吧,那边吃好些。”三哥客气道。

    “不不不,就在这里!你的弟弟过来了,饭都不吃就让他回去啊,没有这个道理。佘老板做的鱼挺不错,都是在河里搞起来的。老毛,你去咯isuu書网,你先去安排咯。”

    “好好好……”

    正在客套着,武昇回来了,身上脏兮兮的,我们一见到就大笑起来:

    “武科长,你还好沙,当科长了还亲自送货啊,不错不错,有干劲啊!哈哈哈哈哈哈!”

    武昇一看见了我们一脸的高兴,笑骂了几句,就先进房自己洗漱去了。

    他还没有出来,“嘎”的一声,水泥厂的那张皮卡就停在了院子里,一个中年人和袁伟走下了车,我们笑嘻嘻的望着袁伟。

    却发现不对,袁伟没有一点笑意,反而拉着脸,一脸非常气愤的样子,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

    “三哥,我操他妈的五癫子操蛋!”袁伟走到了三哥面前。

    原来,文公乡有个叫五癫子的麻烦人物。为什么麻烦呢?

    这个人严格来说不是打流的,他不像流子一样成帮结派,也不像流子一样的捞偏门。

    确切的说,他就是一个闲汉,是个无赖。他以前也有个老婆,但是老婆去广州打了几年工就不愿意和他过了,留下个儿子给他,离了婚。

    平时他也像普通农民一样的劳动,但是别人劳动完了就休息。他不,他劳动完了就喝酒,喝完酒了就惹事。他个子不高,但是一身的蛮力,而且喝了酒发起横来不认人。

    他大坏事不做,但是小坏事不断。譬如说嫖妓了赊账啊,撞了外地牌照的车敲点小钱啊,别人发生了纠纷,他在里面掺一脚,捞点好处啊,敲诈那些摆地摊卖狗皮膏药祖传秘方的人啊。

    前前后后进派出所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派出所的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据说有一次,发廊的小姐和派出所合作抓嫖,一抓抓到了这位仁兄,当场现行,他也不穿衣服,双手叉腰对着n多的警察和围观者就说了一句之后被广为传颂的经典话语:

    “你说你们是不是吃饱了饭没有几吧事干,乱搞。那么多贪污的,杀人的,你们不去抓,在这里抓老子。老子又没有老婆,树有个根他妈的也知道向土里面钻,何况老子是个人呢,钻下根不得了了啊?”

    你说他穷又穷的叮当响,油水没有。抓进去了你还得管他的饭,谁会做这样的蠢事。没有办法之下,派出所的人只有当着大家的面做做样子,把他抓了,刚进去就像送神一样的又把他送了出来。

    只有一次,省水利厅的干部下来出差,路过九镇的时候在馆里吃饭。刚好这位仁兄也在,并且喝多了,和水利厅的几位官人发生了冲突。在几位官人表明身份后,他不仅不怕,还大叫一声:“老子打得就是水利厅的,还收老子的水费啊!”挥拳就打,最后被送到山上看守所关了几个月。

    总之,他就是一个人见人厌,鬼见鬼嫌的人物。但是,乱命一条,黑道白道还真有些拿他没有办法。

    但是这次,他惹到了袁伟。

    六十七

    六十七

    当时文公乡有个养鱼的老板,在搞养殖场的时候,买了水泥厂的水泥建房。但是一直都有七千多元钱的余款还没有结完,前任老板也就是红桥乡乡镇府去收了几次帐,都没有收到。

    现在换老板了,于是三哥叫袁伟拿着欠条去收钱。

    结果,那个老板是五癫子的亲姨夫,袁伟去的时候,五癫子正在他姨丈那里蹭酒喝。

    袁伟去的时候,五癫子正在喝酒。

    袁伟这个人是我们兄弟里面最喜欢充大的。所以就算不在场,我也可以从他的描述中还原这一幕。

    袁伟一下车,老气横秋的说道:“哪个是张师傅啊?”

    “我是,你有什么事?”

    “哦,你欠红桥水泥厂的七千元钱,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还了吧?你看欠条都快乱了。”袁伟拿出了欠条。

    “哎呀,我前面给钟秘书说过的啊,现在没有钱,要不就用鱼抵一点,要不等年底还。还老是来问什么啊!”那个鱼老板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了。

    “现在不是什么钟秘书不钟秘书哒,现在老板换了,你这么大的鱼塘没有钱啊。你把我当猪哄哦?”

    “你把欠条拿来看看,我看看是好多钱沙,这么逼着要?”红着个鼻子,一直闷头喝酒的五癫子突然发话了。

    袁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看老板没有反对,又在和老板一起喝酒,估计也是个人物。再者,一张欠条,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应该不会当着人面毁掉或者怎么的。他是三哥的人呢,别人敢吗?

    所以,他做下了一个极端错误的决定。

    他丝毫没有多想,就把欠条递了过去。

    五癫子接过了欠条,看都没有看,也不用看,这位大哥根本就不认识字。一把把欠条揉成一团,就吞进了嘴里,还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后,打出了一个饱嗝,舒畅的望着目瞪口呆的袁伟。

    “哪里什么几吧欠条,小几吧乱喊毛啊?”

    砍大脑壳,打十三太保,过年醉酒单挑向志伟,办黄皮,多少大风大浪,袁伟何曾怕过,乱过。

    但是今天,他完全的晕了,他还根本就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下意识的需要寻求保护,说了一句:“这笔帐是义色要收的啊。”

    听了这句,一般的人都会有些顾忌,那个鱼老板的样子就开始有些忧虑了。但是这个人本身也是个贪便宜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几千元拖这么几年。

    所以,当时他也没有表态。不过,他没有想到,他贪的这点小便宜给他惹来了一场大祸事。

    不过五癫子不同,他没有任何的惧怕,他一口吞下了一个肉包子,望着袁伟尾大不掉的说道:“义色!哼哼,义色卵大些啊,他未必就敢抢钱啊?没得王法了?”

    王法!!!!!这位大哥居然说王法!!!!

    从最初的惊讶中清醒过来的袁伟再也忍不住了,跑上去就是一脚把五癫子踢翻在地上:

    “c你妈,狗几吧把老子当猪搞是吧?今天你不把钱搞出来,老子打死你。”

    劳动人民力量大,这句话是对的。

    五癫子力量就很大,起码比袁伟要大很多。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把袁伟抱着就惯在了地上(很有些武昇的风采),骑上去就打。最为恶心的就是,他居然把袁伟的嘴硬生生的掰开了,往里面吐了口痰,还问了句:“不差油盐沙?”

    可怜袁伟出道至今,多少大风大浪闯过来。只有打人,没有人打的。今天却在文公乡这个小地方阴沟里翻了船。受到了如此的奇耻大辱,被我们笑话至今。

    一顿饱打,边打边骂,最后养鱼的张老板对三哥还是有些顾忌,拉开了发了疯的五癫子。

    袁伟走之前,说了一句话:“狗砸种,你们等着,老子等下渔场都砸了你的。”

    “小砸种,你来沙,你来了老子剥了你的皮。你告诉义色,老子迟早要他喊老子做嗲嗲。”

    疯子总是喜欢说疯话,后来这句话应验了,不过主角转换了而已。

    气急败坏落荒而逃的袁伟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如此豪迈的一句。

    六十八

    六十八

    等袁伟把一切都说完了,三哥并没有说什么,牯牛倒是开口了:癫子,你只怕要你出马了,看看你和五癫子,两个癫子到底哪个癫的厉害些。哈哈哈”

    “三哥,要不,我和袁伟一起再去跑一趟吧,看看这个几吧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