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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七天过去,这一日,太宗和潘仁美正在帅堂议事,外面军卒来报:“启禀大帅,北辽天庆王派人来下书。”

    潘洪贼眼一转,叫道:“来人!”

    “有。”

    “到外面把他搜查一下,不准他身带寸铁,叫他进来!”

    此时潘洪请宋王暂到后帐休息。不大工夫,下书人被带进帅堂。帅堂上走进来下书人,潘洪瞪眼看得真,年纪就在三十来岁,面如姜黄很有精神,不想军兵像战将,不知他下书为何因?潘洪开口叫:“下书人,来我边关为何事?如实讲来不要胡云!”“宋元帅,我的名叫土金秀,是天庆王手下一小臣。现有书信请观看!”说着话把书信交给潘洪老奸臣。潘仁美拆封仔细看,连连点头面带笑纹。原来是,天庆王亲笔写书信,书至二帝宋主君:原指望出兵能取胜,要夺宋朝锦绣乾坤,没想到打了大败仗,多少并将丧征尘!几天来思前想后决心休战,在金沙滩宴请宋王君和臣。双龙会双方议和罢干戈,请宋君天子放宽心。不用多带人和马,也不比把武器带在身,日期是明天九月九,如果同意请批回文。下面落款是肖天庆,潘洪看罢暗寻思:“这一定是北辽定的计,要害当朝宋主君。这真是天赐良机来相助,苍天不负有心人,万岁如果遇了难,潘洪我趁机夺乾坤!”想罢连忙到后帐,把书信交与宋主君,说:“万岁不去定然被耻笑,会说咱是贪生怕死胆小人。我看应该去赴双龙宴,带着文武保驾的臣。”太宗点头当时应允,潘洪立即叫太宗批回文。土金秀接过回文扬长去,宋王说:“快请杨家父子九个人!”时间不长父子到,帅堂上拜见元帅、宋主君。问过元帅有何事?潘洪仔细说原因。一听说太宗去赴双龙宴,可吓坏了令公老将军!

    杨继业听罢又生气、又担心地说:“哎呀元帅,去不得!万岁可曾答应?”

    “已经答应。”

    “万岁,自古至今交战双方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北辽打了败仗,才耍弄阴谋诡计,双龙宴上必然加害我主!如果万岁有个三场两短,那边如何是好?去不得!”

    潘洪说:“老将军多虑了,那北辽被你父子打得大败而逃,故此前来求和。量他们不敢再惹是非!”

    令公道:“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不可不防!元帅万万大意不得!”

    那潘洪见北辽的阴谋被令公一眼识破,心知理亏,不便坚持,就又改用激将法,用宋王来压令公,他说:“万岁以给北辽批下回文。如果不去,岂不让北辽耻笑万岁和八王软弱无能?”

    令公又问:“八王千岁的意思呢?”

    潘洪说:“尚未禀告八王。”

    太宗一听,另公言之有理,觉得此事不妥,于是就说道:“快请八王前来。”

    八王来到以后,一听此事大吃一惊,问潘洪:“是你批的回文吧?”

    潘洪说:“万岁已批,岂能不去?”

    当时八王又急又恨。因为事已至此,不能挽回了,一气之下就说:“万岁已批下回文,也只好如此了。既然皇叔不怕,那我就奉陪一死吧!”

    此时,宋太宗也束手无策。已经知道此去危险万分,可是不去又失掉了信义。常言道:“宁失江山,不失信义。”真是进退两难!

    众位将官和总兵也不知如何是好。令公也在那里急得捶胸顿足。忽听一旁有人口尊:“万岁,不要为难。为臣自由办法。”

    太宗顺声一看,原来是令公之子——大郎杨延平,就问:“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

    “请万岁赦臣无罪。臣要假扮我主,替君赴宴,如北辽真欲降和,臣把降书要来;如北辽耍弄阴谋,臣我情愿替主一死,死而无怨!”一句话如雷震帅堂,感动了二帝和八贤王。不愧是忠良杨家将,真有危险敢承当!事已如此只有这样,那边又转过延定杨二郎,口尊:“贤王八千岁,赦臣无罪我假扮贤王。”三郎要改扮王丞相,四郎、五郎、六郎、八郎要把文武百官装。杨七郎身强力大把马童来扮,暗中藏好刀和枪。此时喜坏了令公杨继业,感到自豪脸上荣光,口尊:“元帅,你给我兵一万,我在外面来隐藏。七郎八虎去赴宴,但愿得无险免祸殃。假如金沙滩有了风吹草动,我带兵接应救护八郎。”老贼点头说:“可以,你父子称得起是为国的忠良!”七郎八虎又跪在堂上,口尊:“万岁,八贤王,我弟兄赴会金沙滩上,但愿北辽能投降。万一臣儿难回转,我主万岁莫悲伤!扣罢头就算把衷心尽,明日赴宴走一场。”听此言宋王掉下泪,杨家将辞别圣上回了营房。

    父子出城回营,一夜计议如何去金沙滩赴宴。第二天刚交五更,弟兄几人就全都化妆改扮。原来大郎延平与宋太宗本来就有些相像,何况辽邦又没见过宋王,故而改扮起来十分有把握。二郎延定改扮八王千岁。其余三郎扮王苞,四郎、五郎、六郎扮成保驾官员,七郎、八郎扮成马童,负责把各弟兄的战马看好,一旦动手时,不耽误骑马。肖天庆下的书上说不叫带兵,不能不带,也不能多带,就带兵五百。书上不叫带兵刃,七郎八虎救把刀枪带好,挂在马的得胜钩上。不多时,一切准备停当。

    按计议,老令公带兵一万埋伏在离金沙滩不远的地方。金沙滩一有动静,老令公救带兵往里打。

    这是天色已亮,太宗、八王和潘仁美都来到先锋营送弟兄八人去赴宴,众弟兄又谢过太宗、八王,并请儿主多多保重。然后,太宗、八王和潘仁美又回边关城里。

    临行之前,老令公叫过长子延平,暗中给他一支袖箭。这是一种藏在袍袖中的暗器,是一个细长的铁筒,内装一支箭。用的时候抬起胳膊,用手把筒盖的崩簧一按,袖箭即可打出。用在近距离,传伤对面将。这种暗器携带方便,以防万一。因为大郎改扮宋太宗,直接和天庆王对话,如果看出破绽,可用袖箭伤他,这是老令公的细心之处。延平把袖箭带好,和老爹爹告别。老令工自去带兵埋伏等候接应不提。

    再说众弟兄带兵五百,跟随大哥去金沙滩赴双龙宴。人虽然不多,可是队列整齐,旌旗飘扬,威风凛凛,精神抖擞!七郎八虎众弟兄,金沙滩赴宴去辽营,衷心为国何所惧?死生二字一旁扔。此一去如若动干戈,不知谁死和谁生?延平嘱咐七郎和八虎:“二位小弟假扮马童,不可大意要谨慎,今天看马可与平日不同,丢了马就如同没有双腿,鸟不生翅怎出牢笼?”七郎听言把大哥叫:“兄长不必挂念在胸。如动手决不误骑马,只管放心误担惊!”众兄弟行走多时举目看,旌旗招展遮天日,刀枪如林密层层。正当中是金顶黄罗帐,忽听的锣鼓喧天号炮声声。杨延平急忙传下一道令:“注意前进小心敌情!”大家点头齐称“是”,眼看来到北辽营。早有探子把信送,天庆王率官来相迎。七郎八虎留神看,见前边马跑摆銮铃。众辽将盔明甲又亮,五颜六色相貌凶,当中一匹逍遥马,肖天庆五十多岁杀气腾腾,头戴珍珠冠一顶,黄锣战袍绣金龙,面如姜黄眉垂鬓角,狮子鼻火盆口眼似铜铃。辽兵辽将分成雁翅,天庆王此时细看杨延平,他头戴冲天冠一顶,滚龙袍上绣团龙。腰中横着一条玉带,不用问这是二帝太宗。两旁不少官员保驾,威武端庄缓辔而行。天庆王在马上先拱手:“肖天庆迎接宋君到辽营,迎接来迟请莫怪!”杨大郎马上还礼大笑三声。天庆王说:“一路辛苦快下马,请进黄罗大帐中,几百人进帐多又不便,是不是请宋君少带将和兵?”大郎回答说:“可以,只带保驾兵将随孤行。”走过了七层围军寨,来到黄罗大帐篷。

    到了帐蓬以外,肖天庆说道:“请宋君、八王和文武官员进帐,众三军就在帐外设宴招待吧。不知宋君意下如何?”

    延平说:“也要带一些进去,也好侍候孤家。”

    肖天庆又道:“双龙会上还是免见刀枪吧,请把所有的兵刃放在帐外。”

    延平只好说:“众位爱卿,凡带兵刃者,请交给马童看守。”

    众弟兄只好把护身剑摘下来交给七郎。七郎小声说:“众位兄长放心,如果打起来,决不误使用。”

    唯有五郎那口剑没摘。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大斗蓬一围,就进了黄罗帐。

    肖天庆也看见宋将有没摘宝剑的,心想:“就有两三个人带着宝剑,量也无妨。”

    七郎、八郎带兵在帐外遛马,辽兵过来就要拉马去遛,七郎大喝一声:“我是奉旨看马,看你们哪个敢来拉!”

    七郎相貌凶狠,身高力强,这一喊把辽兵吓的腿肚子直哆嗦,只好退下。七郎带宋兵把众弟兄得枪马看好,寸步不敢离远,好主意探听里边的动静。

    且说天庆王把大家请进帐内,里边早已设好座位。当中空着,左右两排桌案,桌后排开座位。肖天庆让宋天子坐在上垂手,他自动的坐在下垂手,和杨延平坐了一个对面,再往下和身后是双方的保驾官。宋将精神抖擞,辽将跃武扬威。桌案上摆着各种茶点果品,杨延平众兄弟一动未动,只是随便和天庆王谈了几句。时间不大就开宴了,真是山中走兽,陆地牛羊,海里鱼虾,云中飞燕,应有尽有。肖天庆笑道:“请宋主放心,不要多想。酒是好酒,会是好会。”

    说完叫人把延平桌上的酒壶拿过来,给自己斟上先喝了一杯,再叫人给大郎满上酒。大郎早已准备好一根银簪,暗中一试并未变色,才知道酒中无毒。双方君臣同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延平说道:“天庆王派人下书说是酒席宴上交顺表,不知写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