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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和你们多讲。来,闪开道路,叫解差走!”

    孟良说:“六哥,你走不走?”

    六郎说:“我就得走。”说罢,转身就要上马。

    孟良紧跑几步大叫:“六哥,我不叫你去充军,你宰了我吧!”说吧,伸手抓住了郡马的白箭袖袍。

    六郎一气之下,拉出肋下宝剑,叫孟良松手。孟良不松手,说:“我愿死在六哥的剑下!”

    六郎此时万般无奈,文武百官、八王千岁、各位忠良及奸贼都在看着他。他这口剑出鞘难入鞘,拉出来,舍得砍孟良吗?舍不得!可是孟良友死不松手,抓住他的袍子,不叫他上马!六郎一急,摆剑一挥手“哧啦”一声,正好将孟良抓住的白袍割下一块。孟良噔噔噔退出几步,扑通一声,一个大坐蹲儿摔在地上了。割下来的那块白袍子还在手里抓着呢!

    孟良站起身来火冒三丈:“哎呀,还个杨六郎,你太狠啦!不跟我们走也不要紧,不该和我们割袍断义!你不想想,我孟良闹状元府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众位弟兄,而是为了替你行孝,替你母出气!我斧劈三关,拼命攻汴梁,为了救你杨六郎!我们费尽了心血,又到十里长亭来救你,怎么能割袍断义?你既然这样做,别说我孟良不对!”说完话,扔了手中这块袍,拉出宝剑在地上唰地划了一下:“杨延景,你跟我割袍断义,我和你划地绝交!咱们看看谁离了谁不行?姓杨的,你可别后悔!现在我们不和你打,以后碰上再说!”说完大喊一声:“众将关,跟我走!”

    边关这些总兵一个个眼含泪水,马上步下都跟着孟良、焦赞走了。六郎呆呆地站在那里如同木雕泥塑,心里如同刀搅一般!远远望着边关众将,只见他们边走边回头,直到这些人去远了,六郎才放声大哭了一场。这些人到哪儿去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文武百官全都竖指赞美郡马真是忠心耿耿的为国栋梁!

    八王劝道:“妹丈不必难过,我把此事回殿奏明圣上,郡马又立一功。我想,会很快调回京城的!”说罢,大家刚要分手,忽听后边马蹄响,有人高喊:“六弟,杨郡马,等我一会儿!”

    郡马回头一看,原来是王强带了几个随从,飞马来到近前。六郎心想:“王强干什么来啦?”就问道:“王兄来此作甚?”

    王强叹息了一声,强挤出两滴眼泪:“兄弟呀,我实在对不住你呀!想你我兄弟二人在风云店里有缘相会,结为兄弟。郡马待我天高地厚,要不是你提拔,我哪有今日?没想到我选上这么一位姑爷,原以为他读书知理,哪知他胡作非为!夸官咋了天波府门前的牌匾、打了老管家杨洪,才惹得老娘病倒在床,又引起了孟良杀人给六弟你栽赃,闹得咱兄弟二人很伤感情!我出主意叫六弟充军,也有我的想法:六弟在外边待一个时期,养养精神,避一避朝中之事。过个一年半载,八王千岁和寇大人能不管吗?我能不管吗?到时候一动本,六弟你也就回来了,你我还是好兄弟,别看我女儿、姑爷全死了,我可不恨你,因为那不是你干的!人死了我能不像吗?当然也疼、也想。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再想也没用阿!”

    那位说了:“他是真想吗?”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想。怎么回事呢?

    王强本是北辽的文物双状元,肖太后的二驸马。肖太后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天庆凉王一死,儿子耶律真太小,不能执政,北辽的文武官员才保肖太后坐殿。肖太后智谋多段,对执掌朝政很有办法。女儿大了全招了驸马。大驸马就是三川六方九沟一十八寨的大元帅韩昌韩延寿,二驸马就是王强。王强文武全才,天庆凉王活着的时候,曾对太后提过几次,要把他派往中原区作内应。天庆凉王被杨大郎射死以后,肖太后就叫王强想办法打入中原。王强为了不引人怀疑,就先混入益津关住下了。并且经过肖太后同意,娶了一个中原人为妻以做掩护。这个女人不知道王强是北辽人,可是她一直没生养,王强就在益津关手下两个义子、要了一个姑娘。后来王强借给六郎写状纸的机会和六郎拜了盟兄弟,并且由六郎荐入朝中。真宗登殿后,王强作了震京元帅,皇上传旨给王强修了一座镇京元帅府,王强就把益津关的家搬到汴梁。两个义子见王强做了大官,也全跟了来,并且改了姓,一个叫王聚,一个叫王宝。这两个人会一身好武艺,王强待他们很好,他们也就干脆给王强当儿子啦!原来他俩卖艺为生,这回也一步登天了。王强要的这个姑娘后来就嫁给了新状元,没想到叫孟良给杀了。别看王强大哭大叫,其实他并不伤心。不用说是要的女儿,就是夫人死了,他也无所谓,因为他在北辽还有二公主呢。

    今天他追郡马干什么呢?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方才孟良带军兵要劫郡马的时候他已经来了,他带了随从人员藏在树林里了。要是双方真动起手来,他也就带人跑了。直到孟良带人走了,他才出来见郡马。他之所以要来,是怕这些官员对他不满,以后在朝中不好办事。他来了一可以掩人之口,二可以和杨家消除隔阂。叫众位官员看出他大仁大义,不计私仇。果真不出所料,他却是博得了不少官员的称赞。

    郡马听完王强的话,并不大相信他:“你女儿一家十八口全死了,能不恨孟良、焦赞?能不恨我杨延景吗?”说道:“王兄不必多讲了。只要你不恼恨我,我就很高兴啦!”

    王强说:“太好啦!”说着话,叫从人取出一百两纹银,双手递给二位解差,“一路上要把郡马照顾好,这一百两银子你们收下吧!”

    郡马说:“众位大人请回吧!”

    王强说:“六弟多多保重,我们不远送啦!”

    于是,八王、寇大人和众位官员以及杨府亲朋回城去了。

    二位解差马分左右,中间是杨郡马,后边是轿车,几个人上路而去。

    郡马的心理仍是万分难过,心里边放不下边关的好友,更放不下孟良、焦赞,心里想:“今天是在对不起孟、焦二位贤弟。如有回来之日,一定向他们赔礼道歉。”

    二位差人说:“郡马爷,你路上看到哪里风景好,咱就在那里玩两天,这也是八千岁的吩咐。”

    郡马说:“我是罪犯充军,只望早到云南,你二人领到回文好早日回朝。不必游山玩水。”

    差人说:“郡马不必替我们着想。我们两人干的就是东奔西走的差事,早日回京也还得出去。我们这次就听郡马的,你叫我们怎么着,我们就怎么着!”

    一路之上,郡马只是急着赶路,饥餐渴饮、夜宿晓行。这一天,来到云南昭通府,二解差问:“郡马,咱们在城外玩两天吧,一入城交案,郡马您可就没有自由了!”

    郡马说:“不了,咱们马上进城吧!是不是给我穿上罪衣戴上刑具?”

    解差说:“等过堂的时候再穿吧。”

    说完,进了昭通城。二位解差又问:“郡马在这里可有亲戚朋友吗?如果有,可以先把郡主和小公子安排下。”

    郡马说:“我有个朋友,只知道住在云南,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现在是个罪犯,就是找到他,我也不能给他找麻烦!咱们先找个店房,把她母子安排下,二位再去递公文如何?”

    二位差人说:“我们听郡马爷的。说实在的,杨家是忠良人所共知,我们二人是没能力就郡马爷,不然我们一定救您。”

    郡马说:“一路上已经多蒙你们照顾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十字大街。这里很热闹,做买卖的黎民百姓来来往往。宗勉在车里坐不住了,拉开窗帘往外看:“娘,外边真热闹呀!”

    这时,迎着轿车从对面来了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人。宗勉一看,喊了一声:“爹爹,你怎么又从对面来啦?”

    二位解差一看,当时就愣住了!只见马上的这个人头带白缎扎巾,身穿白缎袍,腰系英雄带,足蹬薄底靴,三十多岁,眉清目秀、鼻直口阔、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二位差人惊道:“这不是杨郡马吗?”

    杨六郎听见宗勉的话,从轿车后面转过来问:“宗勉,你喊什么?”

    宗勉一看,哎?怎么两个爹爹?他看看身边的爹爹,又看看对面骑在马上的人,竟然一模一样。

    杨六郎顺着孩子的眼光也看见了来人,连忙催马迎上去,口叫:“任贤弟!”

    马上之人一看郡马,“哎呀,六哥!”忙从马上跳下来,给郡马磕头施礼:“六哥,哪阵香风把你给刮来了?这几年来小弟旨在南方做买卖,今年正打算去汴梁看望六哥,不想六哥来到云南,太好啦!六哥,您到这儿干什么来了?是自己来的,还是有别人?”

    郡马说:“贤弟呀,六哥是犯罪充军来到云南。”

    “六哥犯的什么罪?”

    郡马说:“回头咱们在仔细说。你六嫂和小侄儿总面也跟来了,我正向找个店房把她母子安排下,人生地不熟,还没有找到,不想正好遇上任贤弟。”

    原来,此人就是任秉任堂惠,以贩卖珠宝玉器为生。想当年,他有一次进汴梁,在城外遇上劫路的强盗,正巧杨六郎在城外遛马,六郎打跑了强盗、救下了任秉。二人互通姓名后见彼此的相貌相似,言谈之中有很投机,当时就堆土为炉、插草为香,结尾金兰之好。因为任秉所带的珠宝被劫走,就没进京到杨府逗留,立时返回了云南,约定他日相会。又过了几年,任秉到汴梁去看望六郎,正赶上杨七郎擂台劈潘豹,潘仁美派人拿七郎,任秉帮助七郎杀出重围回了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