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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叔父和我父亲长的面貌相象,王强大不该过去管我任叔父就叫杨郡马,惹得我母亲放声大哭。我过去和王大人讲理,他把我抓过来就打!万岁,他打我,我能不还手吗?可是我再打也打不过镇京元帅呀!他不但打了我,现在上殿告状他还当着众位大人的面,又说大街上看见杨郡马,他分明是在金殿上又给我个难看!万岁,我要是在给王强找个爹,他干吗?”

    寇大人说:“对呀,万岁,宗保说的有道理呀!”

    这时有人报:“太君上殿。”

    太君怎么来的呢?原来是郡主等人押灵到了天波杨府,太君一见自然大哭一场。然后和假任秉、董、宋二将等人都见了面,可是不见宗保。太君一问,才知道刚才和王强打了起来,现在随八王上殿了。太君不放心这个大孙子,所以赶忙来到金殿。

    太君上殿以后对真宗说:“老臣来告王强!他硬说我儿延景没死,说死的延景是假的。那么去云南杀我儿是王强去得吧?王大人你讲!”

    王强只好点头:“对,是我去的。”

    太君说:“那么万岁叫你杀杨延景,为什么你杀个假的当真的回京交旨?你这叫不叫作蒙君作弊呀?”

    一句话把王强问得无言答对:“这……还有高王呢!”

    太君说:“不对,高王室陪你去的他得听你的,使你讨旨、交旨的,怨不着高王!万岁,别人犯了蒙君之罪定斩不容,现在御先生犯了罪又当如何?一、他蒙君作弊;二、他害了杨延景之后又要来害任堂惠,他这是居心不善!请圣上三思。”

    王强急忙跪下说:“万岁,臣确实杀错了!死的是假的,不信可以叫任秉上殿,万岁您看一看!”

    太君说:“你是皇上的御先生,又是镇京大元帅,这么点事情你要都弄错了,你怎么执掌兵权哪?”

    王强说:“万岁,为臣可以认错。为了我主万岁的太平江山,臣还是请万岁亲自看看。如果他真是任堂惠,那就算我要害他,臣甘愿领罪!如果他当真是杨延景,还是不能放过!”

    到底皇上还是听王强的,就对太君说:“可以叫那任秉上殿来吗?”

    太君说:“当然可以。”

    真宗立即派人到杨府去宣任秉上殿。

    时间不长,假任秉来到金殿。众文武一看全吓呆了!真宗只看得两眼发直,问道:“你是何人?”

    “喔呀,吾是任堂惠呀!帮助六嫂送六哥的灵来了。”

    他这满口的南方话说得非常流利。要说他是杨延景吧,听说话又不像;要说他是任堂惠吧,怎么这么像杨六郎呢?

    王强过来说:“杨郡马,你说实话吧!你一个堂堂的郡马,怎么能叫别人替你死呢?”

    假任秉大怒说:“喔呀,你这个混账王八羔子不要胡说八道!吾和六哥交情虽好,也不能替他死呀!我家还有妻子呢。就是我要替他死,六哥是为国的忠良,也绝不能叫吾替!你个混帐东西,害完了六哥又来害吾任堂惠,真是臭豆腐一大块呀!”

    王强叫假任秉问得无言答对!假任秉又说道:“皇帝如是有道明君,就当分清是非。王强是个奸贼,该杀!”

    真宗也没办法肯定到底是任秉还是郡马,就说道:“你先下殿回杨府去吧。”

    太君说:“万岁,此事就这样完了吗?”

    这时,有几位大臣对皇上说:“想当初杨七郎打擂劈潘豹时,擂台下有过一个假六郎任堂惠,长的五官相貌很像郡马。人长得相貌相似也时有的,王大人不当一口咬定就是郡马!任秉说的是实话,他二人交情再好,还能替死吗?就是他愿意替死,郡马能够答应吗?”

    经过群臣的议论,最后君臣们一致认为王强不对,罚他三年俸银。

    真宗和把王叫寇大人继续追查反书。寇大人说:“归根结底,杨郡马自己献人头就是他不会造反的明证!”

    太君和宗保回府去了,八王和寇大人也去杨府帮助料理郡马的后事。

    王强一天挨了两顿打,真是怨气难出!回家后左思右想这个任堂惠一定是杨延景,现在北辽正等回信,只要杨六郎一死,韩昌立即发兵。原来以为这回总能杀死杨六郎了,谁知道又出来这么一个任秉在这里搀和着!不行,叫来两个义子王聚、王宝,说:“你二人化装去到杨府门外监视任堂惠,他什么时候出府,都到什么地方去,你们随身带好银两,要一直跟到底!”

    二人点头说:“谨遵父命,请爹爹放心!”二人自去跟踪不提。

    再说老太君和宗保转回杨府,假任秉也跟回来了。天波府内一片哭声,众女将一边哭一边还得安慰太君。假任秉一会儿劝老太君,一会儿劝众女将,一会儿劝郡主,其实他自己更是心焦!

    太君说:“请堂惠侄儿和董、宋二位将军到客厅去坐吧!”然后吩咐摆设酒宴招待他们。可是这几个人谁也吃不下去,哪有心思吃酒哇?都劝老太君,只怕他过于悲伤。

    这时,八王和寇大人也到了,太君把二人接进来,商量了一下就在院内搭设灵棚,然后把人头放在棺灵之中。开棺之时怕老太君伤心,就不叫杨府的人看了,由宗保和宗勉跪在灵前。八王本来也不想看了,可是寇大人非叫王爷看看不可。董、宋二将和任秉全在这里帮忙。等家人把棺材盖打开了,老杨洪把郡马的人头托来了,大哭说:“郡马爷呀,再也不能见到你啦!”老管家杨洪手捧人头,放声大哭泪双流,“再也看不见杨郡马,六爷心狠把我们丢!不清不白你把忠尽,杨府老少谁不愁?也不知什么人把反书写,万岁他传旨在龙楼,派下王强和高君保,杀了六爷一命休。但愿苍天多保佑,双天官明察暗访有智谋,哪怕奸贼隐蔽得好,断案如神的寇大人也能把他揪!郡马爷你安息吧,我们一定给你报冤仇!”老管家手捧人头要往棺材里放,寇大人拦住杨洪说根由:“老管家止步你别往前走,你的泪水不能掉在棺材里头。”假任秉上前忙举手:“我替老哥哥放人头!”寇准说:“我再看看杨郡马。”伸双手接过郡马的人头,八千岁此时把双眉紧皱:“寇爱卿快放下别把我的心勾!”假任秉怕大人看出破绽,传出去杨延景可把人丢。此时寇大人又偷看假任秉,只看得假任秉赶紧回头!

    八王已经不耐烦了,心想:“寇准哪,快把人头快放在棺材里不就完了吗?你就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个没完没了,惹得大家也哭个不停!”

    寇大人把人头放好,假任秉和老杨洪盖好棺材,大家又哭了一阵,可是寇大人却一滴眼泪也没掉。

    八王和寇大人在杨府逗留了半日,快吃晚饭时才告辞回府,老太君叫杨洪给任秉和董、宋二人安排好住处,由杨府众女将、宗保、宗勉和几个家人轮流守灵。

    二更天过后,太君和无佞楼上半躺半卧,自言自语的说:“儿阿,你死得好苦,可把为娘坑死了!”

    太君正在伤心掉泪,忽听房门一响,只见进来一人,太君定睛一看,正是任秉任堂惠!太君闪目定双睛,着任秉乃是六儿的结拜弟兄,只见他高抬双腿轻迈步,悄悄行走稳住身形。走到床前忙跪倒,未曾说话压低了声,叫声:“母亲您别害怕,孩儿是您的子亲生!”太君听了摇头苦笑:“任秉阿,不用来把老身蒙。我儿已经丧了命,死而复生万不能!”郡马说:“母亲您老听我讲,孩儿对您说真情,任秉替儿把人头献,儿身上还带着他的遗书一封。”他取出书信交与生身母,太君接过细看清,看完书信还不算,又拉过六儿郡马公,延景的头顶有绺红发,这绺红发比血红,太君一验果然有,这才是悲喜交加母子相逢!想起替死得任堂惠,太君心里更伤情,又问延景郡主可知道?郡马说:“她还不知真情!”太君说:“你把这封信保存好,今夜晚去对郡主说分明。郡主她死去活来好几次,真叫为娘心里疼!”郡马说:“此事只能告诉母亲和郡主,知道的人多怕走露风声!朝中定有奸细把我害,查办此案是寇莱公。白天双天官在灵棚把人头看,他同时偷眼把我盯,孩儿我不敢把他瞅,心里边一阵乱扑通。”老太君又把云南的经过问了一遍,然后说:“我儿不能留在汴京!叫我看王强是奸贼一个,诡计多端来历不明!他已认定我儿未死,你久住家中定要露风。究竟谁写的那封信?和我儿的笔迹一般同。写信之人巧用心计,谅也难逃出寇大人的手中!我儿还是暂会昭通府,你在那里能太平。单等寇大人破了这一案,我儿你再回京城!”六郎一听说省:“是,儿尊母命回昭通。”太君说:“现在三更夜已静,你快见郡主说分明!”

    太君见六儿未死,心中当然高兴。可是马上又想到任秉,仍然是心潮澎湃。

    郡马下了无佞楼就奔自己的房中而来,路上也没人看见他。郡主今夜没插房门,因为宗勉说要和母亲来作伴,郡主又伤心又劳累,也还没有睡觉。郡马轻轻一推,门开了。

    郡主一见半夜三更任秉来了,忙说:“任贤弟有什么要事吗?天色不早,你快去安歇吧!”说着轻轻把房门关上,又说:“任贤弟,你可是你六哥的过命好友哇!”

    郡马说:“郡主,我不是任秉,我是杨延景啊!”

    郡主说:“不对,他,他,他死了!”

    郡马说:“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一看便知。”

    郡主又开了房门,郡马取出了任秉的遗书叫郡主看过,郡主此时才恍然大悟。接着郡马又叫郡主认自己头顶的红发,郡主这才相信郡马没死,真是又悲又喜,流下了辛酸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