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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起忖道:“它果然还是一个好妖怪,不来加害,反倒鼎立维护。我若是不去救他,岂非便连情义妖怪也不如了么?”心念一动,从怀中掏出干莫小匕,默念口诀,道:“去吧!”便看它稳稳向前飞去,所过之处,但凡与困魂索触碰,无一不被划断。

    杨起喜道:“有了这驱剑术和那削铁如泥的匕首,这黑莲花便不能轻易害人了。”鼓猛得了空隙,纵身跃上一根石柱,早已累得浑身大汗,气喘吁吁不已。

    银瓶怒道:“在石塔之时,你便用短匕掷我未果,此时贼心不死,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些唬人的本事,又来与我捣乱,割伤了名贵的黑色宝莲。不如现在便将你除去,也免得日后生成大患。”

    杨起料他法力高强,恐干莫小匕被他吸去,不敢再用。黄松看银瓶神色狰狞恐怖,心中寒意更盛,不觉大是惊惶,颤声道:“大伙儿还有什么逃命的绝学,不妨一并使将出来。此刻不逃,稍时便逃不掉了。难不成用石头砸他不成?”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杨起忖道:“我能驱动得铁剑,难道便不能使唤沙石么?此时如此光景,就是试上一试也无妨了。”

    杨起看银瓶怒睁双眼,身上的长袍鼓激荡漾,朝着自己冲将过来,不及细想,口诀便向地上沙土念去,喝道:“众砂群土、纷纷不止,疾冲。”银瓶猝不及防,只被吹得灰头土脸,咳嗽不已。待安静下来,却睁不开双眼,竟然被极其细小的尘沙迷住了,不由眼泪汪汪,哭笑不得。

    鼓猛喜道:“你如此大意轻敌,岂能不败?”纵身跃了下来,缓缓往银瓶走去。到他跟前,方要说话,却听银瓶冷笑一声,阴恻恻甚是害冷,不由大呼不好,正被一道闪光集中肩膀。

    众人大惊,反观银瓶笑道:“你嘲笑我大意粗心,那为何自己却不懂得小心一些?此番受了我的逆天雷电,虽然不至于丧命,但也是痛苦难耐的活罪。再过得半个时辰圣水之效便会消褪,你复归尘土之前,便好好承受这痹痛之苦好了。”言罢往杨起而去,满目竟是杀气。

    杨起大是骇然,一时不敢用上那干莫小匕,顿觉手足无措。他一眼瞥见地上的贡剑和那黄金段剑,苦道:“若是就此丧命,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不及思索,缩身屈膝,一两个箭步窜出操起二剑,用力朝银瓶投去。

    银瓶冷然道:“你的招法浅薄之极,也只好在江湖上卖艺骗将一些俗人的钱财,如何能够敌我?”伸手便想抓取二剑,也好彰显自己的威风。杨起看得真真切切,不禁叫苦不迭,暗道:“他看破我的驱剑之术,是以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孰料二剑如有灵性一般,看见银瓶双手探来,左右一分反倒往他腕上扎去。

    银瓶被唬得魂飞魄散,急忙缩回双手,拔出腰间的一柄缠腰软剑抵挡,一串叮当脆响,便看黄金短剑磕碰之下,瞬间断成几截。惟有那长剑坚硬异常,依旧在闪溅出的火星里与那软剑纠缠。

    银瓶喝道:“你这个小鬼,如何会有这等本事?”杨起看得目瞪口呆,哪里会去应他,忖道:“这才是真正的驱剑之术,我那些皮毛实在是丢人现眼了。”

    银瓶看他神情惊愕羡慕,不似有假,瞬间恍然大悟,默默念道:“他的仙术道法便如同干涸之泉一般,偶尔一点露水,如何能解得干渴?终究还是唬人的罢了。是了,他们无畏而来,难道还在暗中邀了厉害的法师前来帮拳不成?果真如此,那我可要小心提防一些了。”

    口中猛然吐出一口黑气,正将长剑罩住,使得它一时凝滞不前,又反手一道闪电,损了贡剑的灵力,将它轰于地上。旋即大声喝道:“何方高人,休要再藏头露尾,快些给我出来。”

    林中有人哼道:“既然这位魔使诚意相邀,我们再要躲藏,那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走出二人,正是霓裳剑仙和祁恬

    。杨起又惊又喜,道:“你们如何来了?”祁恬依旧一身男装打扮,吐吐舌头,笑道:“我怕短剑被你们损坏,心中不甚放心,便央求前辈过来帮忙。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那短剑却变成残片了。”

    杨起虽知她在调笑,但闻言之下,未免还是面红耳赤,颇是羞臊。却看那霓裳剑仙走到鼓猛之前,掰开它的口舌,放了一粒丹药送服,轻声道:“也并非只有这六才阵方能救你,难道太上老君亲手炼制的还阳丹,其起死回生的功效又会差么?”银瓶大是诧异,一时愕然无语。

    忽听得空中有人冷哼连连,森然道:“银瓶,你如此被它奚落,却将堂堂魔界的威风都给丢尽了。”鼓猛只觉一阵飓风拦腰卷来,惊惶之下用力纵跳,方才躲避了过去,不由惊道:“你又是哪位?难道是这位魔使的同伴么?”

    黄松抬头观望,神情顿时欢悦,只是未及笑出,蓦然惊觉,哎哟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是苍白,再也动弹不得。杨起不知所以,仔细一看,也是大惊失色,讶然道:“如何是你,你又怎么变成了这等的模样?”

    原来此人正是秦缨,虽然还是一样的俏丽可人,但双眼赤红,叫人不敢亲近窥视。颈脖之上一串角狴吊坠,动辄悍恶,静则狰狞,莫不使人心惊肉跳。

    霓裳剑仙看鼓猛翻滚躲避,不由大惊失色,猝不及防之下,被它带起的灰尘扑腾得灰头土脸,喝斥道:“这果然是好心不得好报了。救了你的性命,却反被弄得一身肮脏。”

    第五章来到桃花县

    又抬头瞥看秦缨落下,盈盈立于石柱之上,不禁冷笑道:“好个不知来历的女娃娃,这飓风术使将得虽不成熟,威力却是不容小觑。”银瓶本已狼狈不堪,受秦缨嘲弄,心中又羞又急,大声道:“你是何人?何必多管闲事,以为这几个庸俗剑客便能为难我么?”

    杨起、黄松、青衣三人大是愕然,不禁相顾无言,心中皆道:“她如何会在此地出现,还莫名拥有这等强悍的招法?听那魔使的语气,似乎也与她不曾相识,为何偏偏得她救助?”尽是疑窦丛生,恍如隔世,陷于万千迷惘却不得头绪。

    秦缨手执一条长鞭,紫光灰黯流溢,细细看去竟有说不出的无数诡异。她看杨起、黄松瞠目结舌,微微笑道:“想不到你们离了铁鸡镇,依旧还是如此的不肯安分,竟然到了这桃花县域。”语气虽然柔和轻温,但隐约似有嘲讽讥笑之意,叫人听来心中甚是不安。

    祁恬奔到杨起身畔,问道:“你认识她么?”银瓶不得秦缨回答,恼羞成怒,喝道:“你若是来历分明,就该大声说出,何必叫人问了十遍八遍,你偏偏要故作神秘之状?”

    秦缨看祁恬与杨起相近,哼道:“他本来是知晓我的底细的,可是如今又反倒糊涂了。你要问他,他惶然之间,又能问谁去?”对银瓶道:“你是三眼魔君的手下,便该知他的脾性。有的话他若是愿意相告,便勿需你再开口相问。倘若他故意隐瞒,你就是疑虑万千或有千万不满,他也依旧三缄其口,一字不漏。”

    众人不解其意,银瓶略一思忖,哈哈笑道:“你也是他的手下么?不想彼此共事却还是如此的生分,虽是有些不近人情,却也在我意料之中。你二人既然刻意疏远,我也无意盘根究底,只求早日偿还了积债,回到魔山之中自得逍遥快活。”

    秦缨也不理他,招手唤出了一道七彩光圈,往里面一踏,身形渐渐隐匿不见,竟罔管已然惊觉的杨起、黄松二人的呐喊,不肯回头相见。银瓶眼见无趣,跨上小黑鹏,转瞬没于云端雾际。

    霓裳剑仙的仙丹果然神奇,定固了鼓猛的精元魂魄,不至于圣水失效之时,再回到阴司地府,只是它身上的伤口一时之间却还不得痊愈。

    霓裳剑仙叹道:“昔日你救我一命,今日我也就你一命,至此便算是两清了。你这伤口为魔电所袭,一般药草难以医治,还是去华山找养心池安心休憩的好。那里的山神土地性情豁达,从来只分善恶、不辨神鬼,想来也不会与你为难才对。”

    鼓猛连连称谢,重又化为人形,从怀中掏出一颗药草,嘱咐给那申公寿生嚼吞咽,丹毒即时得解,又寒喧几句,自去华山不提。

    众人回到渡口,送了霓裳剑仙上筏,又教人将药草替申家送去,便往县衙复命。那祁县令看贡剑果被寻回,甚是欢喜,又听闻黄金短剑被毁,不禁伤神失意,大为沮丧。

    祁恬劝慰道:“你看这短剑虽毁,但黄金宝石皆在,也可谓是大大之幸了。”祁县令闻言一怔,道:“不错,这黄金也不曾断缺了一两半分,只是可惜了一些工艺钱。”心中悻悻,吩咐备置酒菜接风洗尘,自己却托辞捧着断剑回到书房,依旧唏嘘不已。

    祁恬问道秦缨来历,杨起也不隐瞒,如实相告,道:“此番看她如此怪异,莫说性情也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便是那刮风打人、踏圈消形的本事,又如何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学得?稍时便要告辞,惟有尽早到得那辉照山,寻着赤足大仙,方能详详细细问出一个究竟。”

    黄松苦着脸,叹道:“你我都不能飞天之术,如何能够轻易到得那六万八千里外的地方?”青衣道:“那紫竹之木本是天上造舟做车的极品方料,凡间难得寻觅。听闻九重天的许多神仙懒惰起来,从来不肯腾云驾雾,只用天马异龙拉着座车周天巡游,好不自在安然。”

    黄松惊道:“原来它是如此珍贵。”再也按捺不住,拔足就跑。众人惊问其故,听他急道:“此物既然不是凡品,就该好好珍惜才对,如何能够随便丢弃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