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窍境界武者们看到的，是张玄与刚相的攻守转换。
离体境界高手看到的，却是刚相抹上黑色药膏之后的身躯异变、以及张玄对于秘技、自身力量的掌控无比娴熟。
“清净院的秃驴们不要脸，为了获得招贤榜第一，竟然不惜用出这样的手段！”
方慕白目光带着寒意，扫过清净院的金刚禅师之后，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张玄。
龙鲤公子的表现，即便说他出窍境界九重，方慕白都会相信。
因为他的战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且迅速释放出来，可大可小，就算是出窍境界第九重，即便距离突破只差一步的巅峰大圆满，也极少有能够做到这一步的。
可是，龙鲤分明刚刚突破到出窍境界不久。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我们东大陆与西大陆的武道水准真的相差这么多？
奉圣书生也是皱眉看了片刻清净院的方向，紧接着看到张玄与刚相的战斗，面上才露出意外的神色。
这位龙鲤公子，可真是足够难以应对的。
清净院的僧人不顾脸面，用上了那种手段，称得上是出窍境界中的无敌，最后居然还赢不了龙鲤公子吗？
也好，清净院也是应该吃点教训，知道什么东西不该乱用。
奉圣书生对于龙鲤公子的观感，则又好了几分。
就在这时候，金刚禅师站起身来：“我佛在上！此战也该罢了！龙鲤，你住手吧。”
张玄不动声色，最后释放出最重的一下攻击，裹着内力轰在不断挨打、昏头转向、已经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刚相的脑门上。
嘭！
刚相的身体重重砸落在擂台上，毫无声息。
仲裁上前查看一下，开口说道：“招贤榜第四名刚相大师身死，挑战失败。”
这时候，张玄才看向清净院金刚禅师：“金刚禅师，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你住手。”金刚禅师注目着他，仿佛自身就是传说中的佛祖一般，带着非凡的威严与气度。
“哦，对不起，我没有听清楚。”
张玄平静地说道。
“清净院的人，不能白死。”金刚禅师说道。
张玄笑了笑：“那你又要如何做？和我为敌吗？之前从我这里预定炼制的丹药不需要了？”
“这些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清净院的人不能白死。”金刚禅师重复道。
张玄笑了一声，指着金刚禅师说道：“清净院的人不能白死，我就能白死吗？我们之前商议，我帮你们炼丹，你们保护我周全。”
“现在我们还没开始炼丹，你们清净院却跑出来一个蠢驴对我喊打喊杀，这难道也要怪我？要杀我的，必然要被我所杀。”
“你这么气势汹汹，我倒是很想反问你们清净院究竟要搞什么事情，居然上来人要杀我？难道说你们就不能考虑考虑之前我们的约定？”
“毫无信誉、争名夺利、颠倒黑白，我还从没见过你们这么五毒俱全的僧人，你们清净院天荣大师刚正不阿，我本来极有好感。没想到金刚禅师你这一次带来乾元城的，却是这么一帮货色，真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
“龙鲤施主慎言。”金刚禅师起身，开口说道，“清净院传承千载，苦修多年，容不得你开口指责！”
方慕白嘿然冷笑：“那可真是好大的威风，没想到其他人竟然不能指责你们清净院，你们清净院所行之事，原来就这么正大光明吗？”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张玄，又转过眼睛去——虽然他的确嘲讽了清净院，却是真的不愿意就这样与张玄同一个阵营。
“咳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裹着锦袍的奉圣书生也露出一个笑容。
“龙鲤公子，你若是感觉不解，那就是对了。”
“清净院自从刚相拿出来黑色药膏开始，就已经说明他们的不可信，不只是你们，就算是在场的诸位，包括我原本准备作对作梗的五华宗诸位，也从今日起，再也不能相信清净院的任何一位僧人！”
张玄诧异地看向他：不是敕书门和清净院联手要挑战五华宗的地位吗？怎么这时候敕书门居然因为清净院的刚相使用的一种黑色药膏而改变了立场，要将清净院作为目标？
五华宗的长老与弟子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起看向太上长老方慕白。
彩棚内，也有其他人开口叫道：“奉圣先生，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清净院任何一位僧人都不可相信？”
“对啊对啊，请奉圣先生为我们解释一二吧！”
也有其他人这样开口说道。
奉圣书生裹着锦袍，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各位，多的活了大约二三百年，少的还不到百岁，自然不知道这黑色药膏是什么来历。”
“这东西，叫做秘油，乃是我大乾国与大梁国的两国国境以北的胡人们才会拥有的东西。”
“非但是胡人们的东西，还必然是胡人们中最强悍的武士才有资格拥有，只有胡人王庭赏赐才能获得的珍贵宝物。”
说着话，他的目光又看向金刚禅师：“请问清净院诸位，何时去过北方的胡人王庭，又和胡人们有了什么联系？”
胡人？胡人王庭？
众人顿时哗然，看向清净院众僧人与金刚禅师——他们作为大乾国境内的门派居然联系上了胡人王庭？
只凭这一点，以后的大乾国就容不下他们！
金刚禅师不慌不忙：“我佛在上，奉圣先生真的是以小人心态来误解我清净院上下。”
“我佛普度众生，胡人王庭的大单于因我们清净院就在北地，又笃信佛祖，这才邀请我清净院前去宣讲佛祖教义，这才有了秘油，对此何须大惊小怪？”
“是吗？”奉圣书生说道，“这么说来金刚禅师并不知道秘油是怎么炼制的？还能让你们清净院的僧人拿出来使用？”
金刚禅师默然，一时竟然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张玄忍不住好奇问道：“奉圣先生，这秘油是怎么炼制出来的？其中是有什么奇怪的炼制手法吗？与我们炼丹师炼制丹药相比，哪个更加简单一些？”
“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过程异常血腥残忍，是本不该正常人听闻的人间惨事。”奉圣书生说到这里，不需要他再解释，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他之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种血腥残忍，令人说起制造过程都难以开口的物品，清净院僧人居然开始使用，金刚禅师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这根本不可能……他既然知道，却并不阻止，由此可见清净院的僧人们究竟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果然是不能深交，一不小心，谁知道这些清净院的僧人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方慕白也在这时候添油加醋，说道：“胡人王庭的大单于刚登上大位不到一年，雄心勃勃想要向南征服，大梁国与大乾国都是他兵锋所指。”
“我五华宗准备闭关修炼，以应对将来可能的兵灾……未曾想清净院的各位却另有打算，现在就已经从胡人王庭领到了好处！”
“厉害啊厉害，早就听闻清净院历来传统是外敌入侵首先投敌，却没想到，现在外敌尚未入侵，就已然投敌！”
此言一出，彩棚内更加哗然，不少人都以警惕的目光看向清净院金刚禅师等一行人。
现在可是大乾国的招贤榜，十之八九都是想要加入大乾国的朝廷从而获得好处的，像是清净院这种投靠别国的宗门，自然格外不同。
张玄也是在擂台上微微思考。
纪灵硞所说的接下来的威胁，是梁国、洪朝、胡人三方派人来试探。梁国与洪朝暂且不说，这胡人却是最大的威胁——五华宗闭门修炼，竟然是因为将来要应对将来可能的胡人兵灾，足以证明胡人要从北方而来的意向已经被五华宗知晓。
清净院的僧人们似乎也知晓了，他们在金刚禅师的带领下，主动去拜访胡人王庭，获得了名为秘油的黑色药膏。
五华宗与清净院两下对比，五华宗虽然令张玄厌恶却还是有自身气节的，清净院完全就是一帮投机取巧的秃驴罢了。
刚才杀死的那个叫刚相的僧人，现在想来，倒是更加令张玄感觉痛快了。
奉圣书生裹着锦袍，在方慕白之后也应声说道：“不错！清净院诸位，你们若真的选择了胡人王庭，那就不必在大乾国争夺什么招贤榜第一，还是去你们自己的国家，去胡人那里争夺第一吧。”
这话，显然已经不再给清净院与金刚禅师任何颜面！
再算上五华宗方慕白的言语，龙鲤公子击杀刚相大师、彩棚内众人的奇异目光，清净院今日竟是颜面无存！
清净院诸位僧人有的垂头不语，有的面带怒色，一时之间并无一个说话。
金刚禅师开口说道：“我佛在上，我清净院在大乾国内多年，未曾想因为一次除外宣讲，竟被人误会如此之深。世上心胸狭窄者如此多，为何不能理解清净院宣扬佛祖的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