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黎雪问韩司穆道：“今晚我们是回你家吗？”
他点头，“嗯，我们吃完晚饭就回去。”
“好。”
进了庭院，站在前头的老爷子笑呵呵看向韩司穆，道：“今晚别回你那破公寓了，你们就暂时先住我这里吧。”
韩司穆在门口站定，插兜看过去，“老爷子，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韩厉蹙眉，“听听这是什么话，我能打什么主意？小黎好不容易才来一次，怎么能亏待了人家。”
他扯了下嘴角，“我怎么亏待人家了？”
爷孙之间没分出个胜负，最终还是看向了话题的中心。
黎雪看了眼韩司穆，“还是不麻烦爷爷了。”
“哪里麻烦了！”老人笑得很开心，“我常年都是一个人，你们今天能过来，可是让我这里热闹了不少。今晚就留下来，陪爷爷说说话。”
身旁的韩司穆看过来，目光也像在询问她。
最终还是招架不住老人家的热情，黎雪点点头，“那好吧。谢谢爷爷。”
韩厉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赶紧朝身边的管家挥了挥手，“快，赶紧收拾好二楼的雨竹阁。”
管家连忙应声去做。
韩司穆牵着黎雪，看向她时，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等韩厉转身进门后，男人俯身轻声道：“我发现，你在他面前好乖。怎么这么乖？”
黎雪仰头，在他耳边轻语：“老人家都喜欢乖一点的孩子。”
韩司穆笑了，眼尾上扬，“你还挺懂。”
晚饭还没做好，只上了一点餐前点心。
大家都不饿，于是稍稍在客厅里休息。
黎雪看着管家走进走出，想着今晚住在这里也挺好。
要是真的跟韩司穆同居一晚，她还是有点不敢的。
毕竟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
很难不发生点什么。
晚饭荤菜不多，六菜一汤，家常便饭，口味偏向清淡，味道却足够正宗。
黎雪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韩司穆的厨艺会这么好了。
家里的厨师是曾担任过世界峰会国宴的总厨师长，哪怕只吃上个一两个月，嘴巴都能被养叼了。
饭桌上，韩厉笑着看向黎雪，“你们过来得也匆忙，估计衣服行李什么的都没拿过来吧。我已经让人都准备好了。”
黎雪受宠若惊，忙道谢，“爷爷，这太麻烦你了。”
“哎，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见外。”
实在是受到的待遇太好，黎雪也很想做点实质性的回赠。于是她在底下戳了戳韩司穆的大腿。
男人低头凑了过来。
黎雪悄声问：“你爷爷应该很喜欢收藏字画吧？”
韩司穆：“嗯。你怎么知道？”
“整个庭院布置得古朴典雅，风格多以中式山水画墨。所以我猜他平时的爱好就是围绕这些。”
黎雪在微信上滴滴了助理。
没多久，佣人过来，悄声在韩厉耳边道了句什么。听完，他惊喜地看过来，“小黎，你还带礼物给我？”
黎雪笑道：“爷爷，我猜想你平时应该会收藏一些字画，所以我专门托人将《长杉图》带了过来。”
韩厉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问道：“你说的是李力维的《长杉图》？”
她笑着点头，“对，上周在南淮拍卖的那幅。”
上周，李力维的真迹《长杉图》流向拍卖市场的消息刚传出，立刻就引起了众多收藏爱好者的关注。
早在拍卖前两周，这幅画就被炒到了接近七位数。
叫价之高，让不少人都望而却步。
要知道，这位大家的真迹收藏价值极高，随着逐年的增长，它所附带的增值能力也在稳步提升。
所以这几年也成了投资的香馍馍。
黎雪一早就蹲着这个消息了。
原本她是打算用这幅画去博得科林建筑老总的青睐，但没想到这背后最大的投资人竟然就是韩司穆。
既然那么巧，刚好这幅画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佣人将《长杉图》抬了进来，堪堪将画卷打开。
古朴典雅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充满年岁厚重感的颜色更是彰显了它昂贵的价值。
韩厉轻喃：“小黎啊，你这也太有心了。”
黎雪笑道：“知道爷爷你喜欢字画，所以我提前买了礼物。小小心意，希望爷爷能够喜欢。”
旁边的韩司穆单手支着脑袋，唇角勾着一抹笑，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的。
黎雪偷瞄了他一眼，伸手到桌底捏了一下他的大腿，示意他别戳穿她。
结果刚捏到一半，手就被他握住。
只握了一下，他就慢慢松开了。
韩厉拿着字画欣赏了好久，眼睛都挪不开，“韩司穆这小子从来不给我送这些，只管给我打钱，哪有像小黎你这么用心。”
黎雪在桌底下伸手掐着韩司穆的手背，脸上笑得特别纯：“爷爷开心就好。”
“开心开心。”
......
饭后，韩厉也不管他们俩了，拿着新得的字画一个劲儿地欣赏，还拿着他的手机在拍照。
韩司穆牵着黎雪走在庭院里。
晚上的清风吹拂在脸上很是舒服，人造湖波光粼粼，水面清澈见底，还能看到底下的锦鲤。
手心的温度很高，灼热的，又很烫人。
夜晚的清风怎么都吹不散。
男人侧脸轮廓硬朗，在月光下却显得温柔，他的嗓音中带着笑意，“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能当上咨询公司的老板了。”
黎雪低头看着水里的鱼，“为什么？”
“之前我没跟你提及家里人的爱好，也没让你准备礼物，可你这画在前几周就拍卖下来了——”
他悠悠道：“你是想送给科林建筑那位吧，可不是老爷子。”
黎雪努了努嘴，心想这人真是将她看得透透的。
“你表面看上去不动声色的，但其实心如明镜，对很多事情都观察入微。”
韩司穆偏头看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懂得将手中的资源灵活利用，讨得别人欢心的同时，又能给自己谋得想要的。”
黎雪笑着摇摇头，“送你爷爷的字画，只是单纯觉得他对我好，没想要得到什么。”
韩司穆轻叹，声音很低，“我倒是希望你想得到什么。”
她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老爷子还在里面欣赏字画，时不时就看过来。
他们只能一直牵着手在外面散步。
黎雪一直没说出口，其实韩司穆握人的力度很大，仿佛手里握的不是女人的手，而是一块软巴巴的石头。
一点都不会控制力气。
她晃了晃他的手，小声道：“你放开我一会儿。”
他扫了眼老爷子，“不要。”
“你将我的手握疼了。”
“......”
韩司穆连忙将她放开，“抱歉，我没有牵女孩子的经验。”
黎雪又无奈又好笑，甩了甩手后又重新握上他的，还教他，“你的五指要松开一点，对，这个地方不要用力，你一用力我就会疼。”
她认认真真地教学，男人认认真真地听着，照做。
两人的手重新贴合，带着滚烫的温度。他手心粗粝的触感，一下一下地剐蹭着她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的举动似乎过于暧昧了。
甚至今天一整天下来，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太亲昵了。
像是刚确立关系的小情侣，互相慢慢磨合、熟悉。
最终让对方完全属于自己。
谁也没说话，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半晌，黎雪轻声问：“所以我们今晚是住在这里吗？没有换洗的衣服怎么办？”
韩司穆：“别担心，这些都会有人给我们准备好。”
他们又在庭院里瞎逛了一圈，总算是将这里的大房子逛完了。
管家跟过来，邀请他们过去，“韩董，黎小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韩司穆点头，“好，辛苦了。”
说完，他牵着她的手往他们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