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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9h9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士兵的突击 > 第43章
    许三多说这就是你的绝密内参?上星期我就听过了,谁会信这种谣言?

    白铁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三多说瞪着我干什么?白铁军说班代,你真是块做班长的好料子,马上就知道维护军心是第一重要的。许三多说什么意思?白铁军说你知道这回是真的,要不你打靶的时候为什么要让着伍班副?许三多说我竞技状态不好。白铁军说你知道连里团里这有意无意搞的每一次测试,都关系到这个人以后能不能在部队里呆下去,所以你让他。许三多说没有。白铁军说我还有几月就复原了,这改编的事跟我没多大关系。不过班代……

    许三多说:是班长!

    班长就班长,白铁军说我们看着你着急啊。七连的兵都太好斗了,你这号的人是没有的,所以我必须提醒你,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如果说白铁军从来就不习惯太诚恳的话,那他这次是诚恳的,甚至带点怜悯。许三多觉得很熟悉,打他的孬兵时代过去后,已经很少人用这种眼光看他了。他终于叹了口气,知道太大的事情总是瞒不过去的,于是说道:不管怎么样,改编这事眼下还只算流言蜚语。

    评估完毕,许三多和伍六一在战车后车门边,看着最后一名士兵上车。按惯例,随后是班副上车,班长最后上。伍六一却没动窝,许三多看他一眼,他的眼睛告诉他,你上。

    伍六一却说:今儿不算。

    许三多知道他说什么,说:那什么算?

    伍六一说:回去比别的,比出来什么什么算。

    不等许三多回答,伍六一自己上车去了。

    伍六一回营就上三连食堂去揭锅。

    他揭的是灶上的大铁锅,然后叫人把锅抬到门口,对着许三多说:这个是单兵携行具中最难背的家伙。司务长一看吓坏了:背这个跑呀?你干嘛不背步战车跑?

    伍六一要玩真的了。

    一顶军帽握在甘小宁手上,他一声发令,军帽落地。许三多和伍六一两人,一人背一口锅,手上两箱机枪弹,就射了出去。

    很想说清那样跑起来有多别扭,背上一口直径一米多的锅,手还没法扶。

    每一步,铁锅沿都在两人腰上重重打磨着。

    两人那简直是自虐。

    许三多很快就习惯了。从班长走后,伍六一对他就没过好脸,一直玩命地比,比一切,粗重的细巧的,文的武的,比拿手的和不拿手的。

    从背上的剧痛中,许三多忽然明白一件事情,其实班长走了,最难受的并非是他。

    所以,最后先达到终点的,还是伍六一。

    可伍六一发现了问题,他说不算。

    许三多说你要怎么才算?

    伍六一还是那一句:比出来才算。

    两人接着又比起了俯卧撑。记数的分别是甘小宁和白铁军。一群士兵在旁边呐喊助威。

    最后输的还是许三多。

    许三多从一开始就一直输,玩命的输,这就让伍六一更加生气了,他很自然把这种容让当作一种蔑视。事实不是,事实是许三多不想再抢走任何人的机会,有了这种念头的人根本没有力气。

    白铁军着急:班代,你起来呀!

    许三多不动弹。

    伍六一又撑着多做了一个,最后在战士的叹息声中整个人砸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躺到了床上去了。

    一个在床上趴着,一个在床上侧着。

    外边操场上的,高城突然集合连队,床上的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动不了。

    列队进宿舍,一排先进行参观。高城命令道。

    两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谁也没有做声。

    门开了,一个排的士兵,神情古怪地列队进来,默默的,像是追悼会了。

    高城说话了:成纵列队形,向右转,立正,稍息。现在看好了,就是这两位,今儿下午超负荷跑了五千米,两人又比着做了两百多个俯卧撑,现在算是消停了,趴窝了。两位,别不好意思,把衣服撩起来。

    两人不情不愿地撩衣服,两张磨破的背上全打着绷带。

    同志们有什么感想啊?

    伍六一嘴里却还哼哼的说:爬了起来就又是一条好汉。

    高城愤怒了:你爬得起来的时候再做检讨吧。白铁军,你们同班,又是帮凶,你发个言吧?

    白铁军的嘴里刚刚说了一句班代,后边就没词了。

    说话呀!高城命令道。

    班长和班副这种敢练敢比敢拼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白铁军大声回答道。

    高城哼了一声:学习是吧?好,你现在就学,两百个俯卧撑。

    白铁军顿时慌了,说:报告连长,我不是尖子,撑死五十个。

    一百个!

    白铁军二话不说,就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高城转身把眼光落在甘小宁的身上:你的态度呢?

    甘小宁挠挠头:我能做一百个,我做一百五十吧。

    两百个!

    甘小宁没说什么,趴在白铁军身边也做了起来。

    这时,高城忽然不生气了。他的嘴角出现了一点笑意。

    随后是二排进来。洪兴国有点担心,悄悄地对高城说连长,有个意思就行了。高城说不住,这种歪风邪气,我怕他们至死方休。

    这天吃饭的时候,许三多碰见了成才。他发现成才的眼神里比自己更加落寞。

    军地的餐厅,说是吃饭,实则是喝酒。那一餐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喝得成才的身子都有些晃了,成才又一口气拎来四瓶啤酒。许三多说喝了。可成才说:我想喝。许三多说你还得回红三连呢。

    红三连?

    这时,成才突然说出一句:许三多,我想回钢七连。

    许三多强打着精神,他现在实在没有鼓励别人的力气:我知道你不想走,可……到哪都得好好干啊,成才,这才是你嘛!

    成才说你不知道!我不好好干,我累了!

    许三多说你受什么委屈了?

    成才说:我转志愿兵了。一级士官。

    许三多乐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成才,我还是列兵你就是士官了,你看你什么事情都走在我前面。

    成才却说我不高兴!可许三多还是忍不住乐,他说好好,你不高兴。想了想说:得庆祝一下吧,怎么庆祝呢?士官同志,我不爱喝酒,我给你敬个礼吧!

    真的给成才敬了一个礼,可许三多的手还没有放下,成才的嘴,就一扁一扁地要哭出来了。他说许三多,连你也取笑我了?许三多说我没有,我怎么会取笑你呢?这不是个好事吗?成才,我知道你其实就想在七连干狙击手,可你去了三连,不就为做了士官好认认真真做

    自己的事吗?现在做成了,不是个好事吗?

    成才说我转了志愿兵,升了士官,做了班长,可是许三多,你知道我去哪个班吗?

    哪个班?

    你来的地方。

    我来的地方?

    你从哪来的你不知道啊?

    下榕树乡?不可能哪,咱那也没部队呀。

    成才愤怒了:你是你从五班来的你知道吗?荒漠里,油管边,舅舅不痛,姥姥不爱……

    红三连五班?!许三多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成才又气了:你笑什么?你觉得我很好笑?

    许三多说我是觉得真巧。

    成才说对你来说是巧吧,可对我来说它是落后兵的疗养院,是所有班长的坟墓!

    许三多想了想,说:五班不像你想的那样。

    成才说你看看我这个圈子绕的啊,好像做梦一样,七连的人都被我得罪了,三连我也没朋友……

    许三多还是对成才说:五班真挺好的,老魏、薛林、李梦,他们都是不错的人。

    成才说好你怎么不去?还说李梦,就是这个李梦,好好的班长不干了,非得去团部做公务员!我就是去顶他的缺!

    许三多一听,真的惊讶了,他说李梦去团部啦?

    成才说我说我的事,你管他干什么?听说管团报的干事特赏识他,说他文章写得好,在杂志上发表过小说的。

    李梦的小说发啦?

    许三多不觉又是开心地笑了。

    成才却说当兵的写什么小说呢?他能在八百米外打灭一个灯泡吗?他能在臭水沟里一趴一天等一个目标吗?他就是不务正业!成才看着许三多苦笑的脸,忽然间很沮丧。他说许三多,你为什么不说说我?许三多说:说你什么?成才说,你可以骂我,说我机关算尽太聪明什么的。我的机心也很重,我这几天就一直在想,我要是跟你一样踏实就好了,我就还在七连,除了我的狙击步枪什么都不想。

    一听成才留恋七连,许三多的心忽然就紧了。许三多真想把情况告诉成才,可话到嘴边,他又闭上了。

    转身,许三多就到团部团报编辑室找李梦去了。一进门,就被张干事认出来了,他说你就是我画过的那个兵!许三多说您还记得我呀?张干事一下就得意了,他说那可是拿了全军奖的画儿。什么事?

    许三多说请问李梦在吗?张干事说对了,他是你的战友,你来看你的战友?许三多说对,如果有什么不方便……

    张干事说方便方便!而且我正在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许三多愣了:等我这样的人?

    张干事说对。我正写一篇关于战友情的征文。我实在应该去体会一下战士们朴实的感情,可我还得参加这个,唉,太忙太忙,浮生空自忙啊。

    许三多看看他手上那印,不知道那是什么。张干事告诉他,那是撰刻,一种古老而高雅的艺术。许三多就说您懂得真多。可张干事竟然叹气,他说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懂得少一点,这样我可以拿出真正专心的作品。

    许三多不由又是一愣。

    张干事说我现在要采访你了,先谈谈你的战友。许三多以为他说的是李梦,便问道:他去哪儿啦?张干事说他一会就回来。然后问许三多:“战友”这个词能在你心里唤起一种神圣的感情吗?

    许三多好像听不懂他说的神圣。张干事只启发了,他说就是感动得不行,一想起来就想哭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