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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暗松下一口气,又故意引出话题来,“这伙人只是遇到狼群,况且又不是在乌里拉,关魔鬼诅咒什么事啊?”

    “不!我觉得这两个被狼群吃掉的人反而是幸运的,至少只是短暂的痛苦,相比之下,其他三个可就……”乔小姐说着说着,好像想起什么,突然按住胸口,弯着腰一阵干呕。等喘过气来后,才断断续续地说:“他们刚靠近乌里拉,便感到莫名的心慌,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充满邪恶跟恐惧,当面对着乌里拉这座山峰时,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许多大虫子……”

    “啊!什么虫子?难道又是那恶心的肠蛆?”

    “从日志的描述来看,的确像肠蛆,只不过更加的恐怖。”乔小姐强忍着恶心说:“这伙人也听说过蒙古死亡之虫的厉害,立刻往后退,可走在前面的三个却逃避不及,被电得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哇哇的惨叫。而接下来,就发生了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日志上写着,这三人倒地之后,怀特本想过去救援,可就在这时,那些大虫子居然从动弹不得的三人嘴里钻入……那三人的肚子立即鼓起来,但意识仍然清醒,一直在叫喊……”

    “就这样活活给吃掉?”我啐了一口,内心实在感到无比憎恶。

    “如果就这样死去那还不算什么。”乔小姐垂下头,把带着十字架的项链重新缠在笔记本上,做完这动作后,用颤抖的语调说:“这个怀特还算有点良心,没有自个逃命,他跟剩下的两人就呆在远处,一直等了两天一夜,而这期间,那三个被袭击的家伙躺在地上不停惨叫,更恐怖的是,钻进他们肚子里的大虫子突然出来了,可没等喘过气来,围在四周等待的另一条虫子又钻进去……就这样周而复始,而每一次进出,这些人的身体都明显瘦了一圈,就像渐渐蔫掉的黄瓜……”

    乔小姐实在说不下去了,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突然话锋一转,急促地说:

    “后来,山上突然出现一群狼,朝他们猛扑过来,三人吓得四散逃窜。而日志的主人就在这个时候跟怀特走散的,他和另外一个不顾一切地往东跑,两人一直跑到这里,正在石头边喘气,突然发觉,他们已经陷人狼群的包围中了……

    日志的主人深知逃生无望,就在这块石头边,记下这恐怖的一刻。要是你看得懂英文的话,能感受到他后面这段话有多绝望,有多无奈和痛苦……”

    虽然我巴不得这伙人死掉,但这不过是因为大家的目标相同,是竞争对手,此时听完乔小姐的讲述,再看看那一片狼藉的恐怖现场,不禁生出一股狐死兔悲的感慨,毕竟大家是同道中人,说难听点,都是贼,而在狼群跟虫子面前,我们都只是猎物,说不定我们的下场也是如此。

    “估计这怀特是跑回边境了。”我顿了顿说:“他肯定不甘心,想必就在那里等w汇合,然后找机会再来。”

    “对!所以魏建国那张纸条才会出现‘怀特已到边境汇合’的字样。”

    “你说这两人往东跑?那,乌里拉就在这儿的西面咯!”我又望了残骸一眼,皱着眉说:“就是不知道他们跑的距离有多远。”

    “我想应该很近,这深山里无路径可走,就算给你半天时间也跑不出几里路,再说了,狼群只在目标近在咫尺时才发起攻击的,怎会让你跑远?”

    “那就在好了。”我兴奋地往东边望去,当视线落到前面山坡时,不禁“哇”地叫出声来,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

    “这群狼呆在那里老半天了,一直没动静,就像石头一样。”坐在草丛里的天保突然开口,语调听起来很陌生。

    “你怎么不早说?”

    “俺想说的,可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它们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亲人,是来迎接我的。”天保木然地说着,那张形如死人的脸看不出有一丝表情。

    “你是不是病了?”乔小姐靠过去,伸手探了下天保的额头,突然一声尖叫,惊讶地望着我说:“他……他的眼睛怎么变成绿色的?”

    “其实在你们翻看日志那会它们就来了,一只接一只,全都乖乖蹲在上面……”天保仍在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完全像换了个人,听得我寒毛卓竖。

    “哥,等会儿太阳落山,你把俺弄晕行不?要不整死算了。”天保突然望向我,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里夹着痛苦的泪水。

    “别说丧气话,乌里拉就在附近,哥一定在天黑前找到金棺。”

    “我看天保说得没错,这群狼好像真的没有恶意。”乔小姐拉了下我的衣袖,指着前面山坡说:“狼是非常狡猾的群居动物,懂得分工合作,通常由一两只老弱病残的在你面前出现,降低你的威胁感,甚至引诱你去抓它,其他的侧从四周包抄。而你看上面,二十几只都在,而且这么久都没动静。”

    “那又是为什么呢?”我下意识地挠着头,再看天保,只见他萎靡的缩成一团,四肢也开始冷不丁地抽搐,而不断冒出的冷汗把衣服都弄湿了。突然间,一个想法在我脑里闪过,不禁失声喊了出来——“我知道了,是狼咒。”

    “狼咒?”

    “对!狼咒一发作,就会表现出狼的特性,甚至散发出狼的气味,这点我最了解,不信你闻闻天保。”

    “你是说,那群狼以为咱们也是同类?”

    “嗯!或许还把天保当成狼王呢!”

    “怪不得之前偷袭过一次后就停止了,原来正好赶上他狼咒开始发作,狼闻到了他的气味。这群狼看不出有狼王,也许是刚刚死去,阴差阳错地把天保当成狼王也不是不可能……”乔小姐的思维跳跃得很快,一下联想到许多。

    “这下咱们没后顾之忧了,走,趁早去乌里拉,把单于墓找出来给你解咒。”

    我装出既兴奋又轻松的样子,只字不提虫子的事,伸手把天保拉起来。乔小姐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她也换上笑脸,说了些激励天保的话,还帮他整理湿透的衣服。

    趁这会,我把所有地图铺在地上,一番对比之后,突然发现,那英文地图上用钢笔画出的路线居然呈s形,如此看来,我们已经进人狼皮地图的范围了,而更令人吃惊的是,英文地图跟狼皮地图上的黑点、竟然和乔小姐绘的龙豚冢的脉眼在同一个位置上,三张图全都指向西边一处山峰。我抬头一望,这不是顶上有冰川的那座山峰吗?原来它就是乌里拉!

    我赶紧把乔小姐喊过来,说明情况后,只听她皱着眉说:“那是脉眼中心,看来北单于真的是个风水大师,也许你说得对,辽、元的崛起是跟龙琢冢有关。但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像这样的人物,他的墓肯定不含糊,只怕会有无数机关。”

    “就算是刀山火海俺也不怕。”天保插上一句。当得知单于墓近在咫尺后,他明显没那么颓丧,病症也好像轻了许多,此时他硬撑直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勇气固然重要,可有些事情要靠知识、经验,甚至运气才能成功的……”乔小姐望着不远处的冰山,面无表情地说。

    烈日下,三人搀扶着沿山脚向西走去,又开始新的征途。

    拐过前面山坳,高耸人云的乌里拉突然整个展现在大家眼前,霎时间,所有人都停住脚步,无不以惊讶的表情望着这座巍峨得让人窒息的山峰。如此震撼人心的山景的确少见,虽然尚有一段距离,但我已经感觉到它的气势,而那层次分明的山体更显它的诡异——底下是一层浓墨般的山林,到半山腰时,突然变成挺拔的石崖,再往上,厚厚的冰川直插云霄。从这个角度望去,整座乌里拉就如一根尖锐的狼牙,只把湛蓝苍穹刺出个洞来。

    “快看,山脚边有一段光秃秃的,像是干涸的古河床,而且呈s字形。”乔小姐突然大声喊道。

    “那应该是博勒图河了,狼皮地图上标黑点的位置就在河边,这样看来,这冰山百分之百是乌里拉。”

    “走,咱们过去看看。”乔小姐显得比我还激动,一个箭步跑到前面。这也难怪,她意识里一直认定乔老头被困在乌里拉,在向她召唤,这才不顾一切的寻来,几经艰辛,现在终于到达目的地,那份激动与忐忑可想而知。

    再看看身边的天保,他明显就快支撑不下,苍白而臃肿的脸布满汗珠,就如刚捞上岸的浮尸,更要命的是,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制地抽搐,每隔几秒就下意识地做出诡异动作一像狼一样屈膝弯腰,然后向前爬行……

    “来,哥背着你走。”我不由分说把天保扛到背上,直赶乔小姐而去。

    从这儿到乌里拉并不算远,穿过一片浓密的云杉林后,充满神秘与恐怖的古河床就在眼前。事实上,这一路的每一步我都走得心惊胆战,日志中对虫子的描述不时在脑里浮现,或许它们就蛰伏在前面,是不是该停下来观察清楚再走呢?我正要叫住乔小姐,却见她突然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说:“你有没有感觉,这里的煞气好重。”

    “什……什么煞气?”

    “玄学七煞中的磁煞,现代科学的说法就是气场,一种无形中影响人意识、感知、思维神经的自然力量。”

    “这个我真的不懂,不过的确有种心慌的感觉。”

    “哎!我怎么这么糊涂,连罗庚都忘记带了。”乔小姐急得直跺脚,脸上尽是后悔的表情。看她如此反应,我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可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应对?只能傻傻地站着。

    “你不是说过,那北单于曾经用玄阵来阻挠追兵吗!我猜他在这附近也布了一个,咱们到林子外面看看。”

    “那要小心点,可别重蹈外国人的覆辙。”想起那恐怖的虫子,我不禁又打了个冷颤。然而,此时已经没什么能阻挡乔小姐寻父的脚步了,无论虫子还是磁煞,只见她做了个深呼吸,一步一个脚印地向河床慢慢走去。我驮起天保紧随其后,眼睛瞀惕地盯着前方地面。

    此时太阳已经越过乌里拉的峰顶,但河床上仍有很好的视线,因为这条光秃秃的s线铺满冰水冲刷出来的羊背石,这些顶部浑圆的石头呈灰白色,在深绿的山谷中显得特别刺眼,远远望去,就如一条蜿蜒而行的白蛇。

    乔小姐到这时反而很冷静,她走到河床中央,抬头凝神地观察四周景物。而我内心却充满恐惧,从踏入河床的一瞬间开始,总觉得那些虫子就在脚下,就在某处石缝里蛰伏、窥视。这种莫名的惊悚感越积越浓,最后几乎占领我所有意识:只觉得整条河床就是一条巨大的虫子,正在不停蠕动……

    “啊!你怎么啦?是不是太累了?”乔小姐突然冲过来,惊愕地盯着我的脸,接着帮我把天保从背上放下来。

    “不!我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害怕。”

    “那是受磁煞影响,没事的,你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一件事上就好,比如怎样找到单于墓,其他的不要去想。”乔小姐边说边掏出指南针来,才看一眼,便失声喊道,“不好!这……这指针转得比风扇还快,想必脚下就是磁煞中的中心,咱们快离开。”

    此时我还在迷茫中,一听这话,赶紧伸手去抱天保,就在这个时候,天保突然睁大那双泛着诡异绿色的眼睛,像泼妇般尖声大叫——“虫子,虫子来了……”接着,他的嘴巴张得好大,肚子也跟着肿胀起来,就如日志中描述的,受虫子袭击那般模样。

    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脊梁间嗖地冒起一股冷气,冷得好像连血管都冻住了,一秒后,我触电般地朝四周望,只见光秃秃河床上,密密麻麻的尽是肠蛆,一条条蠕动着肉红色的躯体,仿佛一股黏黏的洪流,正向我们包围过来。

    “怎么办?”我对着乔小姐喊,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只是喉咙激烈地抽动。

    “快!快把眼睛闭上,你们看到的都只是幻觉,是磁煞在作怪,别去想它,来!咱们一起来唱歌……”乔小姐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接着,她还真的唱起歌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随着乔小姐歌声的响起,眼前那令人魂飞魄散的景象突然消失。一看有效果,我赶紧跟着哼唱,可本来就五音不全,加上内心仍在恐惧中,一开口全走调了,连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只好作罢。

    这边厢,天保已经合上嘴巴,肚子好像也恢复原来的样子,只是人还是那样的萎靡,微微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上。难道他一直都是这么静静躺着,所谓叫喊、肚子胀这些都只是我的幻觉?

    这时乔小姐仍在放声髙歌,那轻快的声调在山谷幽处久久回荡,听得我心旷神怡,一时间竟有些陶醉,直到被她轻轻踢了一下。我回过神来,却见她一边唱一边指着乌里拉山脚,显然是要我到那边山坡上去。

    我心领神会地抱起天保,跟随她慢慢走向乌里拉。当我们一脚踏出干河床时,那股莫名的惊恐突然减弱,这感觉特别明显,就像一只勒紧脖子的手在慢慢松开,就算乔小姐停下歌唱,我也不觉得心慌。

    虽然如此,但我俩都不敢停下步伐,一直顺着山坡往上走,直到我的手酸痛得抱不住天保,这才先后瘫坐在草地上。

    “好险!刚才你差点煞气入心了,都叫你别想其他事,为什么不听?”乔小姐还没坐稳就来一顿指责,见我有些尴尬,话锋一转,望着下边干涸的河床说:“我看出来了,这磁煞阵是以s形的博勒图河为本,北单于加以修葺而成的。你知道吗?咱们算是幸运的,要不是这河因改道干涸,那威力起码要比现在强百倍,人靠近了不疯掉才怪呢!”

    “不是吧?说得这么玄。”

    “哪里玄了?都可以用科学道理来解释的。”乔小姐换了个坐姿,一脸严肃地说:“首先是石头,这金微山大多为矿石,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铁哦石,这些石头有着较强磁性。再有就是水流,博勒图河是由冰川积雪融化形成,矿石在这些带冰碎的雪水冲刷、摩擦下,会加大磁性,特别是这种s形地带,能累积成难以想象的巨大的磁场,从而影响人的神经,让人处于半疯癫状态。结合这三点,北单于只要控制s形上端水流的速度,就能产生磁煞的效果。”

    “那……为什么大家的幻觉都一样,都是看到虫子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你一开始就认定这里有虫子,如果之前你听说这里有老虎的话,那你就会幻觉到老虎,这都是潜意识在对号人座。相信那帮外国的盗墓贼也是如此,他们肯定听那个老牧民说起过‘蒙古死亡之虫’,当受到磁煞影响时,就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最后自己把自己吓死。”

    “你是说,根本就没什么虫子,那三个人是吓死的?那尸体干瘪成木乃伊又怎么解释?”

    “还不都是心理暗示。这种意识能量是很强大的,科学家做过试验,把冰水说成开水泼在试验者手臂上,结果他真的出现被烫伤的水泡……”

    乔小姐很认真地说着,还不时望向那段s形河床,好像在验证自己的推断。突然,她脸色一沉,“嗖”地一下蹦起来,却又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死死盯着远处山林。

    这突然变故意味着有事情发生,我愣了下,内心顿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循着她的视线望去,然而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更让人觉得不安。

    “是他,真的是他……”乔小姐突然哭喊着朝山林跑去。

    难道乔老头出现了?我反射般地跳起来,回头看了天保一眼,他正眯着眼安静地蜷缩在地上,人已是半昏迷状态,想必暂时不会有动静,便拔腿追赶乔小姐而去。

    从远处看,乌里拉明显的分为绿、灰、白三层,最底下的山脚布满杂草碎石,再往上,便是大片的墨绿色山林,乔小姐此时就站在杂草碎石与苍松云杉的交界处,头向下垂,双肩微微抖动,像是在掩面哭泣。

    “怎么啦?”我边跑边不安地喊问,乔小姐回过头来,也不答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前方。我靠近一瞧,才发现在她面前有块近一米高的石头,而她指的正是石头上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当认出那东西是什么时,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内心那份不祥感越发强烈……

    “这……这不是你爹爹那只胝犬吗?怎么死在这儿了?”我惊愕地望着乔小姐,只见她苍白的脸上挂满泪珠,嘴唇一张一合地想要说什么,却许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乔老头最心爱的宝贝暴尸荒山,这绝对不是好兆头,我理解乔小姐此时的心情,也知道现在怎么安慰都没用,当务之急,就是查看这只癞皮狗的死因,或许它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我上前一步,仔细打量起这只原本就很恶心的家伙来。只见它直挺挺地趴在石头上,浑身脏得像一团抹手布,但却看不到任何伤口或血迹,从沾满泥土的四条肢腿来看,它临死前肯定挖过土,而且是很仓皇、长时间的挖土,因为其中有不少尖爪已经脱落或折断。虽说胝犬经过专门训练,干的就是刨土挖洞,但如此惊慌,如此卖命,说明它自身也感受到威胁。是什么让它拼死一搏呢?我心里又蒙上一层阴云,下意识地瞅向它的脸,却看到一双暴突而且浑浊的眼睛,好像带着极度的恐惧与不甘。

    此时乔小姐仍魂不守舍地傻站着,听完我对胝犬尸体的描述后,突然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爹爹就在下面,你快把洞口找出来啊!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乔小姐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却跟我想到一块,胝犬挖的逃生洞口肯定就在附近,而乔老头想必还在下面,因为他如果出来的话,是不会对胝犬不闻不理的,那可是他最亲密的战友,就算已是一只死狗。

    我绕着石头搜索,刚拐到另一边,便看到一个二十几公分宽的洞,上面的泥土还很新鲜,这应该就是胝犬逃生挖出来的洞口了。我蹲下去一瞧,只见里边黑黢黢的深不可测,而且还有阵阵阴风吹出,这说明下面不是密封的,肯定还有别的通口,当然了,就这么小的一个洞,乔老头是不可能从这出来的,我赶紧招呼乔小姐过来看。

    乔小姐一个箭步冲过来,先是一愣,接着趴到地上,用极其尖锐且带点颤音的声调对着洞口大声叫唤。然而,直到她声嘶力竭、捏着脖子不停干咳,下边还是一片死寂,就连回音都没有,仿佛一切都被这无底洞给吞噬了。

    “铲子呢?铲子呢?”她失魂般地拉扯着我的背包,全然忘了那些工具都在自己的背包里。

    “还是我来吧!你去把胝犬给葬了。”

    我解下小铁铲,并把她轻轻推开,一是担心洞里边潜藏着什么怪物,再是怕她太过激动,便找个借口支走她,免得在这儿越看越心急,毕竟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事。哪知她并不领情,一把抢过小铁铲,神思恍惚地刨起土来。

    眼看拗她不过,我干脆退到一边,坐在石头上做着放松筋骨的动作,因为我知道她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到时候还得我上。

    果然,没一会儿乔小姐便慢了下来,呼呼地喘着粗气,那孱弱的身躯看似摇摇欲坠。我正想过去帮忙,这时,手无意中碰到身边那只胝犬的尸体,只听“啪”地一响,一道蓝光突然闪起,紧接着,指尖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

    “这家伙带电?”我痛得嗷嗷大叫。乔小姐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答话,又继续挥汗如雨地挖土。

    难道这家伙是被肠蛆电死的?想起那恶心玩意,我打了个颤,突然明悟一个一直深藏在内心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尸体不会被狼群吞噬。要知道狼的嗅觉比狗还灵,这胝犬死了至少有一两天的时间,能保住尸身是件匪夷所思的事,狼总不会嫌它长得太丑,恶心得连胃口都没了吧?肯定另有原因。

    我挠了挠头,再次把目光投向胝犬僵硬的尸体,但看了半天,仍找不到有电击的痕迹,最后按捺不住好奇,又用手掌背轻轻碰了一下,然而,这次却没任何反应,于是我放大胆,抓住胝犬的腿把它吊起来……太奇怪了!刚才的电击是怎么回事?我正纳闷,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冰凉,就像有块冰贴在脊梁骨上……

    “啊!”我一下跳起来,手脚不由自主地乱舞乱蹦,直到把背包掉落,那种刺骨的冰冷感才突然消散。是包里那枚蓝钻石?我一个激灵,立刻联想到这块神秘的石头,难道它的能量要靠电来激发?还是它会吸取电能?怪不得会放电的肠蛆那么怕它。我颤动着打开背包,一阵寒气冒出之后,只见包里蓝光闪烁,那枚诡异的蓝钻好像又复活了。

    第23章 往事

    夕阳把乌里拉顶部映得金碧辉煌,而山脚处却已是朦胧一片,此时乔小姐仍在拼命挖洞,只是扬起的泥土稀稀落落,频率也越来越缓慢,在旁边那些高耸人云的杉木衬托下,她瘦小的身影给人一种很无奈的感觉。

    我把蓝钻石弄进火柴盒里,再塞到背包的最外层,垫上所有东西后,那温度还算能勉强接受,于是重新搭到背上,回头去帮乔小姐的忙。

    或许是实在没力气挖了,乔小姐不再争持,默默地退到一旁,不过目光始终注视着洞口。其实她折腾了这么久,只不过刨出个一米不到的浅洞,我摇摇头,抡起铁铲顺着胝犬挖出的地道往下刨。

    就这样卖力地干了一会儿后,脚下的土突然变得坚硬,还夹杂着不少浑圆的石头,看似河床上那种冰水冲刷出来羊背石。这情况马上引起乔小姐的注意,她拿起一块看了看,又抬头观察四周的地形,然后一脸坚定地说:

    “这里不可能有羊背石,明显是回填土,也就是说,北单于的墓穴就在这块范围。”

    “真的?”我感到一阵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