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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之后,我都很庆幸当时的我糊里糊涂的做出了和樊主任合作的这个决定,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只是一个帮朋友办事的马仔,只不过办事的大哥由三哥换成了樊主任而已。

    但是之后,我明白了。这决定让我有了成为大哥的真正资本。

    一直以来,我的头上都顶着三哥和廖光惠两座大山,我有五个同生共死的兄弟,还有一批跟着我吃饭的小弟。但是我还是不是大哥,充其量我只是一个混的不错的马仔而已。

    为什么?

    因为除了在三哥的场子放高利贷和看场,以及偶尔帮人了难平事收账的一点钱之外,我没有一分稳定的收入。

    也就是说,只要三哥和廖光惠两个人不铁我,不要我在场子做事,我一分钱都没有,跟着我吃饭,看场,放篙子的那些小弟也就一分钱都没有。

    没有钱,你也许还是会有小弟,但是不会有那么多为你办事为你撑场面的小弟。所以,我不是大哥。

    当然,有了钱也不见得就是大哥,有钱的多了,大哥有几个?不过,无论如何,钱是当大哥非常重要的一点。

    樊主任给了我钱,所以也可以说,樊主任才是真正让我有机会成为大哥的那个人。

    刚开始,我们的分成是我三他七。一段时间之后,樊主任主动提出了我四他六,这是一个很义道的利润分配方案,我很满意。

    除了这件事之外,我在樊主任家的一顿饭,还意外的让我知道了另一件事。

    通过这件事,我隐隐知道了为什么隐忍不发,城府极深的老鼠却要在明知道得罪我的情况下还是一反常态的,高调在我出狱第一天就将我一军。

    七十二

    七十二

    在我和樊主任的合作已经谈好了之后,大家的气氛更加的融洽,边喝边闲谈着。

    而那个让我有些震惊的事情是这样谈起来的:

    最开始,樊主任说这个啤酒机他要戒了才好,输了好多的钱进三哥的口袋了,然后从这里扯到了老鼠的啤酒机场。

    周哥说:

    “老鼠的这个啤酒机场子,我也去玩过几次。毕竟都在你们那里玩熟了,还是喜欢去你们那里些。我说啊,做什么事都要先搞,你看老鼠现在这个场子生意是不错,呵呵,但是现在不管怎么搞,去玩的人都还是没有你们那边玩的多。”

    “是啊,啤酒机生意没得义色那边好。这次这个岩场又被义色搞了过去,老鼠忙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场空,他心里不晓得怎么想的啊?”樊主任也边剔着牙边无心的说道。

    我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感到一惊!三哥最近和唐厂长一起接手了岩场我是知道的,但是和老鼠有什么关系,我真的一无所知。

    所以,在我存心的打听下,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这个岩场是一个福建人在我们九镇旁的一个山里办的,而老鼠一直都和这个岩场是有合作的。

    不知道大家是否知道,有一种专门为岩场和建筑工地,砖厂,沙厂之类的地方运货的货车,叫做渣土车。

    这种车一般都是破破旧旧,快要报废的有一个货斗的货车。因为它的货斗一头是可以翻起来,把石头,沙子之类的倒出来的,所以我们这边又叫做翻斗车。

    这种车是不能进城的,而且一般都是套牌,无牌和假军牌。很多民生新闻里面说在环城公路上撞了人,出了事之后,车都不要,司机自己就跑掉的一般就都是这种车。

    一两万元买一张车,跑一趟就是几百的运费。出了事,最多不要车,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老鼠和一个姓张的人合伙买了十几张这样的车,请了一些附近会开车的乡下司机,垄断了九镇附近基本所有的翻斗车生意。平时主要帮岩场和煤场运石头,运煤。有时,连三哥的水泥厂出货都请老鼠的车队来帮忙。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个福建的老板突然就不想在我们这边做了,想要把岩场转手,回福建去做生意。

    老鼠最先知道消息,所以他准备接手,和老板一接洽,谈也谈的差不多了,并且还找樊主任贷了款,等贷款到手之后,马上就要签合同正式转让。

    三哥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老鼠申请贷款的第二天提前一步和那个福建老板签了合同,并且在当天就连夜送福建老板回了福建。

    老鼠第二天去找福建老板签合同的时候,没找见人。最后收到消息说岩场已经在前一天被三哥买了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还了贷款。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但是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傍晚,我却在一边听的手脚冰凉,汗流浃背,浑身毛孔放佛都一个个的张开,凉意嗖嗖的顺着钻进了我的身体。

    我终于知道老鼠为什么将我的军了!我甚至敢肯定那天晚上的老鼠绝对有办了我的心。

    樊主任的口中说出来觉得老鼠什么都没有做,那是因为樊主任不是道上人,看不见道上事。

    我一直觉得老鼠和三哥之间可能会出场事,但是什么时候来?究竟来不来?为什么来?我不知道。

    只不过今天我知道了一点,这场事一定会来!而且这场事的起因也许就是这个岩场。

    多年的恩怨情仇,就像一只灌满了火药的铁桶一直埋伏在这里,这个岩场的出现就是一直欠缺的那一根雷管。

    只是这个铁桶的最终爆炸会是什么时候?会大到什么程度?却是我无法预料到的。

    我只求菩萨,我和我的兄弟们都能够平平安安,万事大吉!

    七十三

    七十三

    从樊主任家出来之后,我甩了甩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个人来到了九镇大桥上。

    吹过的河风给闷热的夏夜带来了一些凉意。我索性脱掉了上身的t恤,光着膀子,坐在栏杆上抽起了烟。

    上次我和三哥吵架也是在这个桥上,现在我们很久没有吵架了,但是聊天也一样很久没有了。

    就像这次,我知道三哥又买下了一个岩场,但是什么时候搞定的,怎么搞定的我却是在多天以后从另一个人的口中才能得知。

    我和三哥真的不再像以前一样的亲密无间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那个晚上,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这是三哥和老鼠之间的利益之争,和我们兄弟没有半点关系。

    我不想得罪老鼠,也得罪不起老鼠。所以,我唯一应该去做的只有一件事:绝对不能让我和我的兄弟卷入这件事情里面,更不能白白的当做被打的那只出头鸟。

    之后几天,我找三哥谈了一次,说了老鼠用英子将我军的事,也问了岩场事件的具体。

    对于将我的军,三哥说,不要闹事,安心赚钱就好,过去就算了。对于岩场,三哥却高深莫测,含含糊糊。

    我知道他不想告诉我太多。

    三哥还是一样的铁我,我还是一样的服他。我们还是像往日一样的互相扶持,但是却再也走不进彼此的世界。

    这,是我最后一次打听三哥的事情!!

    见了三哥之后,我约老鼠吃了一顿饭。在吃饭的过程中,我委婉的表达了一个意思:

    羊胡子是羊胡子,但是岩场的事件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没有任何的利益在里面,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成为被打击的对象。你们要争利益,你们去,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和我的兄弟一起吃碗饭。

    老鼠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听懂了我的意思,他也向我委婉的表达了一个意思。

    他没有任何想要做什么的意思,他和三哥都是生意人,岩场是生意的事。我其他方面的感觉都是我自己的误解和臆测。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希望我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是把我当朋友的,所以我可以放心。

    老鼠对于一切的不承认让我觉得很不放心,因为他没有和我说真话。我不可能蠢到连他是故意将我还是无心之过都分不出来,但是他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

    不过,他对于我的保证多少还是让我放心了一些。而且在将近一年之后,那件惊天大事出来之前,我们之间也确实没有起过很大规模的正面冲突。

    所以,这段时间,我可以专心的投入到我和樊主任的合作之中了。投入进去之后,我才明白这是多大的一块肥肉。

    七十四

    七十四

    二零零零年农历六月十九,是我和樊主任达成合作意向之后的第四天,也是请老鼠吃饭以及樊主任交代我收第一笔账之后的第二天。

    这天是观世音菩萨的生日,九镇附近的大小寺庙每逢观世音菩萨生日那天都有一个极为隆重的仪式,我们当地人称之为“打教”。

    九镇位于相对落后的山区。所以,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以及轮子功,无神论等等正邪教派跟思想对于当地百姓的影响都不是太大。当地人都还是依循千百年来的习俗普遍的虔诚信奉着在当地已经有些混淆为一体的佛教和道教。

    所以,对于九镇当地的老百姓和宗教人士来说,“打教”都是每年一度的一个极为隆重的仪式。

    有钱的大庙会从峨眉山,五台山,九华山等等大的佛教胜地请来专门的僧人诵经讲道;而稍微小一些的寺庙则也会由主持和尚亲自登台诵经祈福。

    但是无论大庙小庙,在那一天,都会提前几天给菩萨重塑金身,墙壁也粉刷一遍,里里外外都装点一新。

    而且还会重金请来附近方圆百里最好的戏台班子,在寺庙前,找个空地,搭台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