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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标毫不示弱的看着我,半响之后,表情非常复杂的说:

    “胡钦,我们的事,今后两清了!”

    我没有说话,还是看着他,阿标再与我对望了一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的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大门走了出去。

    “人打完了,话也带到了,幺鸡,你回去也可以给老大交差了。我们还有事,就这样吧!”小二爷走了出来,嘶哑着声音对着幺鸡说。

    我看向了幺鸡,幺鸡也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说:

    “我会告诉老大的,胡钦!对不住了!”

    转过身大叫一声:

    “走!”

    当先大步走了出去!

    所有人走了出去之后,鸭子还端着枪,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半天之后,他走了过来,看着我说:

    “胡钦,多话我也不和你说了,我对你不住!你要怪我就怪!我走了!”

    他转过去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鸭子,我不怪你,是我自己说错话了,你这样,老大要我办你,我也办!今后看的我起,还是朋友!”

    鸭子并没有回头,但是我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一下缩紧了。然后,我看到了他的肩膀开始抽动,狠狠的摔开了我的手,转身跟着走了出去。

    所以人都走了,空旷的迪厅里面,只有我们六兄弟还站在各自原本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半响之后,我走到了险儿的面前,伸出一只手,险儿的双眼早已经满是泪水,低头半响之后也伸出了手握住我,站了起来。

    我知道今天绝对不能再和老鼠拼一把了,得罪了三哥,我再去得罪老鼠,那我们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们辛辛苦苦的所有一切也都会化为流水,不复拥有!

    于是,我给胡玮打了个电话,要他和简杰从老鼠女朋友的镇上回来。之后,我再给老鼠发了一条短信:

    “东哥,一个小时之后放人,莫怪!”

    再后来,我们开车去了县城的金辉大酒店,在八二二四号房间见到了缺牙齿和刀疤成,拳皇三个。

    他们三个人都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身血迹了。

    三个人都挺有种,当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吓的什么样子,但是眼神之中的恐惧还是看得出来。

    我很客气的解开了缺牙齿他们身上的绳子,当我解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最后,我还很客气的对他们三个说:

    “昨天的事,都是喝醉了,过了就算了吧,都是一条街上的,真的搞大了也不好看。不好意思了!莫怪!”

    走之前,缺牙齿和刀疤成一个人给我说了一句话。

    缺牙齿是这样说的:

    “胡钦,我不晓得你是搞什么麻皮鬼!但是,不管怎样,我打了你,你也打了我了,你要是今后还想玩,我就陪你!”

    对于他的回答,我只是一笑,没有搭理。

    刀疤成是这样说的:

    “钦哥,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关我一天,我不怪你,因为是我先打的你。不过我给你说,我刀疤成虽然书读的不多,但是从小大人还是告诉我怎么做人,我晓得义道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拳皇是我最铁的兄弟,他和你搞起来了,我不可能不帮忙。这件事,你要是不舒服,我打你一红砖,你而今就可以打回来,我们两清。要是钦哥你而今不打,今后还要找拳皇报仇,你最好把我也一起办了。不然的话,就算我是个小麻皮,搞你不赢,我绝对会铁他搞你!”

    刀疤成的话不中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非常的喜欢他,也许是因为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三四年前刚出道的我们的影子。

    所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说:

    “算了,我要搞你就会搞了,你也不用提醒我。这件事,我不会再找你们,我不是个说话放屁的人,你可以放心。但是我也告诉你一声,今后,你们去我那里玩可以,如果还敢闹事,就真的莫怪我了!”

    放走了人之后,在回九镇的车上,我给三哥发了一条短信,一共八个字:

    “老大,我错了,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叫老大!

    一百二十二(2.26)

    一百二十二

    还记得在我的童年,上小学语文课的时候曾经学过一篇文章叫做——亡羊补牢。

    的确,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错,错过了之后还可以弥补;有很多的爱,爱过之后,也可以重来。

    就像是一颗石头投入了水中,片片的涟漪过后还是那一泓清泉,无痕无迹。

    但是,同样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再也忘不掉,抹不去;有些裂痕一旦出现了,也再无法缝合。

    就像泼出去的一盆水,就算收回来也化成了污浊不堪的一滩稀泥。

    我和三哥之间就是这样。

    当我意气飞扬的高举着手上的酒瓶,对缺牙齿说出那句:“让你看哈老子到底是不是九镇的大哥?!!”的时候;当三哥吩咐幺鸡和鸭子带上枪的时候;当我们的三把枪对上幺鸡的三把枪的时候;当阿标的巴掌掴到我的脸上的时候;当我给三哥发出叫他老大的短信的时候。

    一切都已改变,我的三哥再也不是往日的三哥,他的小钦也不再是曾经的小钦。

    迪厅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九镇,连廖光惠都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过来,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人们对这件事的热切关注,也更加的让我和三哥之间陷入了一个很奇怪很微妙,似是而非的关系之中。

    我记的在迪厅事件发生之后大约半个月左右的某个傍晚,我和三哥曾经进行过一次两个人之间的谈话,一次为时很短,但是让我们俩都感到倍受煎熬,唏嘘不已的谈话。

    这次谈话并不是我们两个中的一人主动发起的,它其实只能算是一次巧合。

    那天我打完牌回家的路上,刚拐出我家前面的那个巷子口,就看到了三哥的别克车停在他家门口。

    三哥越来越忙,自己又在外面也买了房子,一般回来的时间很少。迪厅事件之后,我们也一直没有再联系。所以,当我看到他的车子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突然一下提了起来。

    当我怀着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的心情路过三哥家门口的时候,三哥的妈妈刚好坐在门口,三哥则坐在他家的大客厅,端着一碗饭,在看着每天六点播出的动画片。

    他妈妈看到我走过去,很亲热的对我打着招呼:

    “小钦,回来了啊,进来坐一哈啊?”

    正盯着动画片看的三哥闻言也回过头来,我赶紧停住脚步,向他们两人打着招呼:

    “刘姨妈,吃饭哒啊,老大,今天你也在屋里啊?”

    “呵呵,刚回来,吃饭没有?”

    “还没有呢,正要回去吃饭。呵呵,老大,你慢点吃。刘姨妈,我走了啊!”

    结束了有些尴尬的对话,我快步走到了家里,外婆的饭还没有做好,于是,我就坐在了家门口抽烟。

    抽完一根烟的时候,无意识的对着旁边一望,刚好看见三哥夹着个包走了出来。

    两个人默默的对望了一眼,我远远的对着三哥一笑,就想要起身避到屋里面去,却看见三哥呆呆的在车前站了一两秒之后,对着我走了过来。

    没等三哥走到我面前,我就赶紧站了起来,很客气的望着他笑着说:

    “老大,才吃完饭就出去啊。”

    “啊,哈哈,刚准备走的。你还没有吃饭啊?六姨,你也在啊。哈哈哈”三哥边走边给我和姑姑打着招呼,很快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把凳子端到了三哥的面前,边让他坐下边给他说:

    “你先坐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我看到在我说出做出这些客气的语言和动作的时候,三哥先是眼睛微张,里面射出了一丝诧异;之后马上眼神一淡,透出的竟是丝丝的黯然,从我手上接过了板凳,对我说:

    “不客气不客气!”

    听到三哥话,我心底也涌起了一阵的心酸。

    曾几何时,在三哥的面前,我一直都是随性随意,要是往常他来了,我最多笑嘻嘻的打个招呼,哪里会有今天这么多的客套和尊敬摆在面上

    。

    而三哥呢,换做以往的他,我如果是这样做的话,换来的一定是他嬉笑着的责骂,又何尝会像今日这般的生疏。

    往事皆可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百二十三

    一百二十三

    一旁的姑姑丝毫都没有体会到在我们之间微妙的变化,她只是憨厚的笑着说:

    “哎呀,出稀奇了啊,我屋里胡钦,今天看到三哥哥这么有礼貌啊。”

    三哥也带着些许的尴尬笑着说:

    “小钦懂事了啊!”

    我当时随口的答了一句:

    “年纪也长大了,还不懂事怎么得了。”

    这一问一答,本来都是无意,但是话一出口,听在两个人的耳朵里面,却都彷佛掺杂了一些东西而变成了另一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的又给本已有些无措的场面平添了些许的尴尬。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幸好,在这样的奇怪的沉默之中,姑姑边站起来边说话了:

    “小钦,你坐咯,你陪三伢儿说话,我去给你们倒茶。三伢儿,你一起吃饭啦?就要吃饭了。”

    “不了不了,六姨,我刚吃了,你去忙,不用倒得茶,我不渴。”

    “不碍事不碍事,你们聊,你们聊啊。我去倒茶。”

    很快,姑姑就给我和三哥端来了两杯茶,放下之后,她就去后面的厨房帮外婆做饭去了,留下了我和三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