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郎叫人把马还给了孟良,然后就回到房中。公主不在,抱着孩子给太后问安去了。驸马有两个孩子,长子叫宗峰,五岁时被一位道长带走学艺,已走了十年了。小儿子不到三岁,叫麒麟子。萧太后特别喜爱这个小外孙。驸马在房中想来想去,想出一个办法,就摘了纱帽、脱去官服、躺在床上静听屋外的动静。

    果然时间不大,就听公主回来了。奶娘抱走了小公子,公主就进房了。驸马赶紧牙关一错,就把舌尖咬破了。公主刚站到床前,问了一声:“驸马,你——”还没等往下问,驸马连吐沫带血往地下一喷。

    公主一看吓坏了:“哎呀,驸马你这是怎么啦?”

    四郎在床上来回打滚,双手捂住心口,喊个不停:“哎呦,疼死我也!”杨四郎装作心病有复发,躺在床上来回打滚直唉呀,铁镜公主害了怕,急忙上前把驸马拉:“你得的这是什么病?我去请御医来诊脉!”驸马摇头叫公主:“再高明的大夫也白搭,是几年前我得过这种心疼病,有位道长开方给我把药抓,药方上只用龙须和凤发,道长又对我说根芽,要龙须他认识八千岁,要凤发他托八王去找正宫娘娘拿。有了龙须和凤发,治我这病有如一把抓!到如今龙须还有就缺凤发,十之八九我要命染黄沙。我死后全靠你把孩儿养大,也算是公主成全了我一家!”说至此他舌头疼得流下泪,又紧锁双眉直咬牙!只吓得公主脸色变,只吓得公主手脚麻,有了龙须少凤发,只急得公主含泪花:“我到哪里去找老道?没有凤发可急死唉家!”驸马又说:“皇娘的头发就能用,不知她肯不肯把头发拔?”公主说:“皇娘的头发能治病,我现在进宫去找她!”这位公主人才出众又贤惠,文武双全谁不夸?她进宫见了萧太后,珠泪滚滚叫皇妈,太后一见是铁镜公主,哭哭啼啼不知为啥?

    萧太后在四个女儿里,她最喜爱这个小女儿铁镜公主,一见她哭哭啼啼,忙问:“为娘从来没见过你掉眼泪,今日大哭不止,这是为了什么?莫非说夫妻吵嘴你受了委屈?驸马可是你自己找的,那时为娘不愿意,你要死要活得非跟木易不可。为娘疼女儿,才把你许配给他。十几年来你们夫妻不是没红过脸吗?”太后一口气说个没完了。

    公主说:“皇娘你别再往下说了,不对!我和驸马是恩爱夫妻,没打架!”

    “那你哭什么呀?”

    “驸马他病了!”

    “哦,可以请御医去给看看!人吃五谷杂粮,那有不得病的?”

    “皇娘,他是旧病复发,不好治!”

    “什么病啊?”

    “心疼病!”

    其实呢,是驸马自己咬了舌头,带吐沫喷出的血星子。叫公主这一说就更厉害了,萧太后也害怕了:“那快治吧!”

    铁镜公主说:“驸马从前犯病使用一个偏方治好的。”

    太后说:“越是偏方越治大病!还有这个偏方吗?”

    公主说:“有。就是两味药,现有一味,还缺一味。”

    “那赶快派人去买!”

    “皇娘,这味药可买不来。”

    “怎么呢?”

    “要凤发,就是您的头发!”

    太后一听,忙问:“是全要吗?”

    “不,要几根就行。只怕皇娘舍不得!”

    “嗐,只要能治驸马得病,几根头发有什么舍不得?来,你用剪刀剪几根拿走吧。”

    公主说:“皇娘这样疼驸马,等他好了,我一定叫他好好孝敬皇娘。再慢慢劝他帮助灭宋,他的枪法可好啦!”

    太后说:“对,我将来一定能沾木易的光!”

    这个光到实沾上了!到后来杨四郎倒卖了幽州城。别的光可沾不上!

    铁镜公主说:“皇娘,那我就把头发给您梳一梳吧!”

    太后说:“也好。”

    公主把太后的头发破开,梳头时见头顶的头发最长,这时候为了救驸马,她就不顾皇娘了!真应了那句话了:亲不过父子,近不过夫妻。一点儿也不假!

    公主把皇娘头顶上最长的头发挑出一小绺儿,在二姆手指上绕了几遭,用力往下一揪,这下子把萧太后薅的直打哆嗦:“哎呦!丫头,你就下来多少哇?”

    “皇娘,您放心,不多!”

    还不多呢,在多久薅成个小秃子啦!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丈母娘疼姑爷——实心实意,就是打这儿留下的!

    公主把皇娘把头梳好,带凤发辞别太后赶回了府中。只见驸马疼的还在床上打滚折腾哪!

    公主站在床前忙叫:“驸马,驸马,我把皇娘的头发要来了!”

    四郎闻听此言心中非常高兴,可表面还不能带出来,就说:“公主,这个偏方要夜间人静下来才能用,你去用饭吧,我是吃不下去了。”

    公主说:“我也不饿。”

    驸马说:“你多少也吃一点儿,万一夜里我要不行,你好管我呀!”

    四郎这么一说,公主更害怕了,吃不下也得吃点儿呀!

    等公主用饭去了,四郎用一张纸烧成灰,把凤发用另一张纸包好,放在怀里。

    公主用过饭,天色已晚。四郎叫公主把水端过来。要按说应该有人来伺候驸马,用不着公主。因为夫妻感情好,别人来伺候,公主还不放心呢!所以他亲自把水端来,见驸马取出一小包灰,公主问:“这是什么?”

    驸马说:“这时烧的凤发。刚才我吃过龙须,现在要用水把它送下去。”说完,喝了点纸灰儿,又对公主说:“我要能睡着觉,就算好了;如要睡不着,恐怕就坏了!”

    公主说:“你躺好吧!”拉过被子,给驸马盖好。时间不大,四郎还真睡了!公主可不敢睡,就在旁边守着,看驸马有什么动静。

    四郎一觉就睡到天亮。一睁眼,公主还在看着他呢!四郎心理也有些过意不去,就起来说道:“公主,我好啦!你是一夜没睡吧?”

    公主点点头。四郎又说:“公主对我真是恩重如山!”

    公主说:“你我是夫妻,何必客气?驸马只要好了,我就谢天谢地!”

    四郎说:“你快休息一会儿吧。”

    公主说:“我叫人给你预备吃的,我去报告皇娘,不然皇娘也是放心不下!”

    四郎说:“那你就去吧。过两天我再拜谢皇娘去!”

    公主走了。四郎昨天晚饭就没吃,是怕得不到凤发、救不了六弟急得,今天早晨这才觉得饿。

    等吃饱了早饭来到书房,刚刚坐下就又差人来报:“周保家又来求见。”

    四郎说:“叫他进来。”

    孟良来到书房后,四郎叫手下人退出。急忙把凤发交给孟良,并把经过对孟良说明,叫他快走,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又说:“到了代州见到我母亲替我问好!向八千岁和众将替我问好!再告诉我妻林素梅:不久我要过营探母,夫妻见面!我还要千方百计倒卖幽州,以赎我降辽之罪!”

    孟良说:“你的心情我全知道,四个是人在辽邦、心在中原!你又有倒卖幽州之心,八千岁是贤德的,保你太平无事!”

    四郎拉住孟良要给银两,孟良说:“不用了,我带的路费打几个来回都够!”

    四郎说:“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八弟也没死,也在北辽招了驸马,娶的是三公主,不过我二人不常见面。”

    孟良一听更高兴了:“四哥为什么不早说呀?”

    四郎笑了笑:“我只对你说了我本身之事,以防万一。怕一旦走露风声,别再把八弟牵连上!”

    孟良说:“看来四个真够细心的!我走了。”

    四郎又小声问了一句:“御马倌董铁鼓也是中原人,你和他不错,你这一走,会不会给他惹祸呀?”

    孟良说:“四哥放心吧!昨天天黑得时候,他已经带着妻子逃出了幽州回云南去了。”

    四郎说:“那么贤弟你就更危险了,快走吧!你有马吗?”

    孟良说:“有,在渔工周卫国那里呢!”

    四郎说:“现在你靠步行,恐怕走不了。我给你准备一匹马吧!”

    孟良说:“不必啦。我要你的马,目标更大,对你不利!我要骑走萧太后的那匹骕驦驹。”

    四郎说:“不行,别冒险了!”

    孟良说:“你别管啦!”

    孟良告别了四郎,带着腰牌来到御马号,牵出了日月骕驦驹。因为太后有旨叫他把马护理好,他又有腰牌,所以没人拦他。

    孟良心理也不平静,除了宫不远就上了马离开幽州。他有腰牌,一直过了八道连营也没人拦挡。来到了河边时,周卫国早已在此等候,孟良急忙叫他连人带马一起渡过河。

    到了对岸,孟良把经过和老渔公说了一遍。然后说:“此地你也不能呆了,萧太后发现丢了宝马,一定要追查。干脆小船也别要了,你跟我回中原吧!”

    说罢,孟良叫周卫国其上自己那匹浑红马,自己骑上日月骕驦驹,二人扬鞭打马直奔代州。

    孟良和周卫国快马加鞭,顺利地回到代州城。军兵往里回报,不大的时间,花刀岳胜和边关众将来迎接孟良。

    孟良见众将满面堆欢。焦赞说:“二哥,你可回来了!哎,这匹马哪来的?”

    孟良说:“回头再详细告诉你。”说完,把周卫国给宋将做了引见。

    焦赞又说:“这趟盗发,二哥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上哪儿去诉冤?”

    孟良说:“这句话是从何说起呀?元帅现在如何?”

    岳胜说:“到了帅堂,你一看便知。”

    说话间来到了帅府,众人下马走进帅堂,孟良一看就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