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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3回穆桂英放生留盔靴孟伯昌纵火烧山寨

    孟良和众将走上帅堂,抬起头来细看端详,见八王和太君两旁坐,当中坐的正是杨六郎。孟良当时惊奇非小,元帅的重病已经安康?郡马起身把话讲,叫声贤弟:“你为救我多受风霜!六哥我病好把你问,才知你去盗发走得忙。这几天我只担心孟贤弟,怕你深入虎穴遭伤亡!”孟良说:“仁道长对小弟讲,就六哥需要龙须凤发伴药汤,我去到幽州盗凤发,每日里急得火冒顶梁!只怕一旦回来得晚,担心六个一命亡。没想到六个病已好,你快对小弟说端详!”六郎说:“自从贤弟你走后,在这里吓坏了八贤王,老太君也急得直掉泪,老恩师起早贪黑煎药汤。几副汤药喝下去,一时倒比一时强,转过天如同好人一个样,我这才点名过卯问孟良,单人独骑走得忙!”孟良说:“怎么不见任道长?”元帅说:“老恩师不愿参战动刀枪,离开代州回山去。”孟良说:“白叫我老孟跑一场!”众将听了哈哈笑:“谁叫你平日太猖狂!胆子比着天还大,差一点儿元帅为你一命亡!你去幽州盗凤发,应当、应当、理应当!”

    大家对孟良是又气又疼又恨又爱,元帅这场病确实是孟良、焦赞给惹来的。孟良当然无话可说,绕了白跑一趟,又爱了一顿数落!

    元帅说:“孟贤弟,把去幽州的情形跟大家说说吧!”

    孟良将周卫国给元帅、八王和太君引见之后,就把去幽州的情况对众人讲了。可是,对四郎和八郎的事只字未提。为什么呢?他怕万一虎堂上有奸细走漏了风声,就会对四郎、八郎不利!就有性命之危!等没人时,再偷偷对六哥和太君说也不迟。这正是孟良粗中有细之处。

    孟良又叫过董铁锤说:“我这次盗发,多亏了你兄弟董铁鼓帮助。他叫我带口信给你,他已带妻子回云南去了。等安置好了,他再来找你。”

    董铁锤听了,非常高兴。周卫国走过来向八王请罪。八王说:“你身在北辽,心在中原,又帮助过往的孟良,孤王不怪!”说罢,赏下酒席,叫孟良和周卫国去饮酒。

    杨六郎和众将仍在帅堂议论军情。六郎说:“老恩师任道安走时说天门阵实不好打,一百单八阵里有一座瘟毒阵,这座阵专放毒气。我和孟良、焦赞那天夜里查看阵门,就是这座阵里的人暗地里打出一种五云瘟毒球,这种毒球打在身上就能散开,里边放出毒气,人闻了立刻中毒昏迷。一百单八阵,每个阵都有阵主。三川六方的主将全被调来在阵中守阵,也有和尚、老道。韩昌的大兵也撤进了天门阵中,现在他们是兵力充足。我们当初言明:双方不需施放冷箭。他们不该暗下毒手!许他们不仁,就许我们不义。只要我们有能人破阵,就杀他一个落花流水!老恩师临走时还说:破天门阵必先找来降龙木,有降龙木带在身上,就可不受五云瘟毒球的毒气之苦!恩师说降龙木处在穆柯寨,今天大家想一想如何去要?明日清晨再议。”

    说罢,元帅退堂。八王回行宫,寇大人、高王等各自休息,周卫国和边关众将在一处安歇。

    孟良没睡觉,去找老太君,又叫来郡马,把见到四郎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又说八郎也在北辽找了驸马,不久他们要回中原探母,还要倒卖幽州、立功赎罪!

    孟良说:“我今天在帅堂上没敢同着众人讲,怕有奸细走漏风声,万一传到幽州,四哥和八弟就性命难保。”

    太君说道:“孟良儿啊,以后谁再说你粗鲁,为娘一定和他辩理。看来我儿想得很周到啊!”

    孟良说:“我还得来萧银宗的一匹宝马,名叫日月骕骦驹。毛色像白缎子一样,是匹好马。我送给六哥!”

    元帅说:“我有马。”

    孟良说:“这匹宝马正配六哥骑,一定要送!”

    元帅说:“贤弟一定要送,六哥就收下。”

    太君说:“四郎、八郎之事,我偷偷的告知八王,暂时别往外说。”

    第二天清早,元帅升堂和众将议论如何得到降龙木。元帅说:“据恩师讲穆柯寨的寨门里,左右有两棵降龙木,高有数十丈,真是上接青云、枝叶茂盛。山上有这两棵树,周围百里之内没有人得瘟病。如把此树伐下一棵树帽,就够咱们用的。每人身上带一块,进阵就能避五云瘟毒球的毒气。不知有没有人认识穆柯寨的债主?能不能要来降龙木?”

    元帅话音刚落,孟良口尊:“元帅,要提起穆柯寨,我知道老寨主叫穆羽,人称穆天王。听说这位老寨主还不错,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元帅,把这件事交给我吧!”

    元帅问:“孟将军,你可认识穆寨主?”

    “没见过。当初我占太行山,人所皆知,他一定知道我。如到穆柯寨要降龙木,量他不敢不给!”

    元帅说:“那降龙木乃穆柯寨镇山之宝,他岂肯轻易献出?”

    焦赞在一旁搭碴儿了:“六哥,我们乃堂堂三关大将,何必惧怕小小山寇?我情愿和二哥前往!”

    杨元帅不肯下令,叫道:“二位贤弟,你们如去,本帅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孟良笑道:“尽管我白白到北辽盗来凤发,元帅你不想想:是盗发难哪,还是要降龙木难?”

    “当然盗发难喽!不过那又巧遇良将相助。二位贤弟要去,只怕冷言冷语一伤了穆柯寨,再要降龙木可就难了!”

    孟良说:“元帅,你对我二人还是老皇历。我们不像当初那样混天地黑了!这些年跟随六哥转战疆场,抬头是主意,低头是智谋,请元帅下令吧!我和老焦去穆柯寨,一定想尽办法要来降龙木!”

    元帅说:“贤弟你才由北辽回来,身体劳累,还是让别人去吧!”

    孟良说:“我一点儿也不累,这又不是去打仗!再说要降龙木是为了破天门阵,为国出力也不能辞劳!”

    六郎是怕他二人弄巧成拙,见他二人非要去,也只好同意,说:“既然如此,二位贤弟要带多少人马?”

    二人说:“又不是出征,一兵不带!”

    元帅说:“你二人要多加小心!”

    也不需要什么准备,二人就启程动身。焦赞把火葫芦还给孟良,二人心急似火,飞马直奔山东穆柯寨!孟良、焦赞二英雄,披星戴月赶路程,一心要得降龙木,好大破天门阵拿颜荣!走一山又一山,山山不断,过一岭又一岭,岭岭重重,树木交杈冲霄汉,苍松翠柏冬夏常青,绿柳成荫花开得早,山背后万年不化的冷寒冰,青石板板石青板板成洞,吱吱咯咯吱吱猴儿啃松,望高山高又高能遮日月,望森林深又深能藏虎熊。单人不敢行山路,孟良、焦赞转转双睛,分辨了一下东南西北,勒住战马侧耳细听,只听见扑啦啦叭嗒一声响,一只雁被射落在草坑。二人细观望无有动静,孟伯昌走马拾雁看分明,拔下雕翎扔了雁,箭杆上有三个字:穆桂英。二人看罢多高兴,兄叫弟来弟叫兄:“穆桂英他是何人等?要看这一箭很高明!咱也不知这是什么所在?自会有人来寻雕翎。做大将宁舍千军不舍寸铁,等来人要箭再把山路问清!”孟良把箭插在壶内,转眼传来马铃声,从山后跑来了几匹马,八位女兵好威风。一个个绿巾缠头顶,一团团绒缨似火红。有的穿红有的穿紫,牛皮战靴足下蹬。年龄都在十八九岁,柳眉杏眼长得精。每人手拿刀一口,勒住马打量二位总兵。见黑脸、红脸二员将,众姑娘立时围了个半圆形:“你二人为何到此来张望?家住哪里叫何名?”孟良、焦赞哈哈笑:“黄毛丫头要成精!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盘问,你们哪个是穆桂英?”八位姑娘一阵笑,孟良、焦赞把气生。姑娘说:“你们二人胆子大,敢随便提我们小姐的名?他是此山的女寨主,执掌大权领喽兵。今天我们姑娘闷闷不乐,下山打围解忧容,走马射死一只雁,方才我们全看清,你拾雁拔下了雕翎箭,快快交出,放你二人去逃生!”二将听完了女兵的话,知道穆柯寨掌权的是穆桂英,若不是拾了她的箭,想要见她不可能!孟良说:“是我见了一支箭,你们回去要说清:如想把箭要回去,叫寨主来见我们二弟兄!不是穆桂英来要箭,别人来要白费工!”八个女兵听完柳眉立:“你们是哪里的狂徒来撒疯?你二人既然不讲理,就给你们一个不顺情!”他们回过头去一声喊,山后便又冲出来一股兵。前边是一匹青龙马,马上坐着人一名。身高大约有九尺,浑身上下一身青。腰中紧系英雄带,薄底靴子二足蹬。年纪就在三十岁,黑红的脸膛大眼睛。手中端着锤两把,挡住了孟、焦二英雄,“哪里来的小辈来撒野?没把我穆柯寨放在眼中。快交回我们姑娘的雕翎箭,我大锤之下还给你留请。牙崩半个说不字,就叫你生死簿上去点名!”孟良说:“你这小子口气大,想交箭得见穆桂英!你在山上管什么事?”来人说:“穆瓜就是我的名。穆柯寨的大头目,你家穆老爷下山峰!你二人快通名和姓?”二人说:“是你二祖宗和三祖宗。”穆瓜一听气炸了肺,双锤一摆把马松,抡锤刚要把手动,忽听后山炮响三声。又涌出大队人和马,鼓声喧天号角长鸣,人又环来马又乍,銮铃震耳似雷轰。炮声连天天地动,旌旗摆动一层层:一队兵弓箭手待令放箭,二队兵藤牌手手把刀擎,三队兵三股叉叉挑日月,四队兵长枪手枪挑红缨,五队兵五虎钩钩人落马,六队兵月牙斧大放光明,七队兵七星剑剑耀人眼,八队兵八环刀晃眼难睁,九队兵九道锁锁人绊马,十队兵俱都是拐子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