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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你苗家庄闹妖怪,贫道闻风而来,我不要任何条件,只要管吃就行!”

    苗员外一听,这个小道人学艺还真早!光管饭就行?简直就是没什么条件,忙把小道人请进配房。因为他不敢叫活佛知道,怕活佛挑眼。苗员外问宗英吃什么酒宴,宗英只要素茶素饭。苗员外说:“你年龄不大,如果不能捉妖怪也不要逞强,不能拿命当儿戏,吃完饭你就走也行。”

    宗英说:“请员外只管放心,妖怪每次来,都到什么地方去?”

    苗员外说:“去后花园和绣楼。现在已经有不少家人拿着刀枪棍棒把住了绣楼。你可用什么东西吗?我叫家人准备。”

    宗英说:“我什么也不用,只有一件事和员外商量一下,能不能叫小姐暂时和老妇人住在一起,躲开绣楼?别看这两天妖怪没来,也许今天就要到。有家人在楼下把守,恐怕也无济于事!另外,我要装扮成你家姑娘,你们把我打扮上姑娘的穿戴,再给我一把断刀就行啦!”

    苗员外听完,觉得小道童胆量真大,又为他担心,就问:“小道长一个人能行吗?”

    宗英说:“如果妖怪进府,一定先到法台找降他之人,活佛要是把妖怪捉住,那就更好啦!如果活佛降不了妖,妖怪准到后楼,我在绣楼上也不降他,等他把我带到妖怪窝里,我再把大小妖怪一网打尽!”

    苗员外一听,好哇!听小道人这一说,他的本领可不一般!苗员外就按宗英说的办了,把女儿叫到夫人房中,叫家人们都在老夫人的房外守护,然后叫家人领小老道到老太太房中来装扮小姐。

    老夫人见了宗英可就愣住了,问道:“小道童,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你的岁数不大,胆量可真不小哇!”

    老太太为什么要问小道人的名姓呢?她怕万一小道人有个三长两短,好给人家家里送个信儿。

    宗英也知道老太太是一番好意,所以就实话实说了:“我姓杨,家在汴梁天波府,我父杨延嗣,我母杜金娥,我叫杨宗英。”

    老夫人一听,两眼直勾勾的盯住宗英从上到下又看了一遍:“你母亲是杜金娥?”

    “正是!”

    老夫人伸手拉住了宗英,两行热泪滚滚流下,叫了声:“宗英,我的儿啊!”

    宗英一听,“嗬,这个脆生!别看我母亲不认我,这个老太太倒认我!大概她没有儿子,想儿子想疯了!!”就说:“老太太,您认错人了吧?”

    老夫人说:“没认错!”

    宗英问:“那您是谁呀?为什么管我叫儿啊?”

    老夫人说:“那时管你叫得着,不然,你叫我叫,我也不叫。告诉你,老身姓杜叫杜银娥,与你母亲是叔伯姐妹,我比你母亲小。因我父母去世的早,我家里有没有三兄四弟,全靠你外祖父也就是我的叔父把我抚养成人。后来把我许配到苗家庄来,只生了一个女儿苗凤英。我原来和杜家庄常有书信来往,自你外公病故、你母亲参战投了杨府以后,踩断了书信往来。你姨父本来是盼着生个儿子,结果没盼来。他的弟弟两口子得了传染病先后去世,留下个侄儿苗小龙,你姨父就抱过来了,当个儿子养着。哪知道这个孩子太调皮!上学堂去和同学们打架惹祸,给他往家里请先生教书,他又把先生气跑了。你姨父管松了,他不怕;管严了,又怕别人说闲话,最后只好由他去了。结果更坏了,在外边结帮成伙的勾结了一些坏小子不敢正事,装个神扮个鬼呀吓唬人。后来听说闹出了人命,这帮小子们全跑了,你姨父花了不少钱才算赎了罪。这个小子一跑三年音信皆无。这也是小龙给我们招来的祸,弄些神明天鬼的,结果倒真招来了妖怪。孩子,我是你的姨娘,叫你一声儿,叫得着叫不着啊?”

    宗英听了老妇人这一片话,知道这位老妇人是自己的姨妈,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没有认自己,姨娘却管自己叫儿,总算见到亲人了,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老妇人又问:“你怎么出家了哪?”

    宗英说:“母亲怀着我和辽将作战,在松林中生下了我,把我挂树上了。我师父太乙真人把我就上了金光洞,把我抚养长大,又叫我一身本领。我本来不知道还有家,一位是老老道生下的小老道。”

    老夫人本来还在难过,被杨宗英这句话又给逗笑了,说:“宗英,你可真成了傻子啦!”

    宗英说:“后来师父叫我下山认母,可是我到代州西门外报号时,叔伯哥哥宗保不认我,奶奶不认我,连我娘也不认我!”

    杜银娥说:“为什么不认你呀?”

    宗英说:“当初我母亲用一块罗裙把我包好,并写了血书。我娘要,可是我把它落在山上了。无奈我才回山去取,这才来到了苗家庄。我们既然是亲戚,那就更好了,快我把扮成凤英姐姐的样子,我要顶替她去捉妖!”

    杜银娥说:“不行,我已经知道你是我外甥了,绝不能叫你再去冒险。万一有个闪失,我对不起你母亲!”说完,叫人把苗小姐找来,二人相见。凤英比宗英大两岁,宗英拜见了姐姐。

    苗员外听说此事后,高兴得很,也不叫杨宗英再捉妖了。但是,杨宗英坚决要捉,大家栏挡不过,只好把小姐的衣服给宗英穿戴起来。打扮完以后,宗英还真像个姑娘。他把短刀藏在身上,叫大家各自回房,安排好家人守护,自己到绣楼上去等待妖怪。

    等到了一更天,整个的苗家庄已经鸦雀无声,各家连个敢掌灯的都没有。只有当苗府后花园法台上的活佛和徒弟,酒喝金的十足,醉熏熏地坐着。要说熬夜也不容易,一过二更天,小风一吹,活佛是头发晕、脚发轻、四肢酸懒、眼冒金星,坐在那儿真想睡一觉。小海瓢害怕了:“师父,你可别睡呀!你睡了,我可怎么办?”意思也就是说:“我害怕!”

    活佛说:“你也找一个地方去睡吧!”

    小海瓢可不敢睡,一直到三更天了,活佛已经鼾声如雷!此时,就听后花园墙外“嗷”的一声我,然后又是“唰、唰、唰”的响声,把个小和尚吓得“哎呦”一声,也命没敢看是什么东西,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把在桌子底下他一拉师父的腿,口叫:“师父,妖怪来了!”

    活佛猛一抬头,啊!见妖怪已经来到法台上,站在他的身边,活佛只吓得浑身乱抖,强打精神用桃木剑来摇晃,又拿起黑驴蹄子往妖怪身上打。他刚拿起黄裱纸在蜡上点着,只见这个妖怪龇牙咧嘴,身上的毛有一拃长,眼似明灯、嘴带尖刀。

    那妖怪窜过来就把活佛给扑倒了,双膀一用力就从法台上把活佛给扔下去了。法台下还有几桶黑狗血,活佛的脑袋正好掉在木桶里,当时就死过去了。

    妖怪又“嗷”一声怪叫,直奔绣楼而来。宗英在楼上早就听到了,可是他听妖怪上楼的声音如同人慢慢地走道一样。上了楼,妖怪也不叫了,宗英看窗外像个人影,他怕妖怪放出暗箭,就低声假装啼哭起来。假凤英在绣楼上哭大王,“你可不知道奴家的心肠,常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恨我那糊涂的爹娘!只怕奴家我出嫁,无人行孝在上房。我上无兄下无弟,想把我留在家中招夫郎。二老哪知奴家意,我愿与大王配成双,都说大王是妖怪,妖怪也要娶新娘。不论是大王还是妖怪,你要真爱上苗家女红妆,果真想把奴家要,为什么这两天没来到绣房?最可恼来了一个胖和尚,高搭法台要降大王。这要是大王有个差错,谁还与奴家拜花堂?但愿苍天睁开眼,保佑大王别遭祸殃。上天遂了奴的愿,我初一十五去烧香。”假凤英这里装腔作势来哭泣,妖怪进到房中来见姑娘。站在房前打话讲:“苗家小姐您莫要悲伤,你说的话儿我都听见,姑娘你一片好心肠。既然你愿意跟握走,来,来,来,我们俩就回山冈。到洞里我对你把实情讲,不会为难你这美貌姑娘!”宗英假意听他说话,闪目仔细把妖怪来端详,他浑身的长毛黑又亮,两只眼睛冒金光,血盆大口令人怕,嘴俩边有两把尖刀半尺长。红舌头耷拉出有一尺,信一看果然是人把妖装!心暗想:“这一次我叫你认识杨门后!”他又和颜悦色尊:“大王,奴愿意立刻跟你走,怎奈这几天有病没吃饭和汤,大王如果身体壮,能不能你背奴家出村庄?”妖怪点头说声:“好,为小姐出点儿力气有何妨?”说完他把宗英背身上,看来此人的功夫也不寻常!他背宗英下楼就往后走,出花园的后门跑得忙。虽然说妖怪有力量,也累得他张口气喘汗透衣裳。走出村庄不多远,有几棵大树在路旁,树上拴着一匹马,妖怪张口叫姑娘:“你先下来歇一会儿,待我解下马丝缰。”此时宗英更把主意拿定,到底看他去往哪一方?这妖怪先把宗英驮在马上,一马双跨他得意洋洋。大约走出三十里,前边来到一个大山冈。

    那个假扮令的妖怪骑马驮着假扮的小姐来到了一座山前,山下有水,有一座小桥。妖怪下马说:“姑娘别怕,小河水不深,过了桥就是咱的家!”

    宗英说:“有大王,我什么也不怕!”

    妖怪扶着宗英过了小桥来在一个大山洞前,洞门关着,洞外有树。妖怪把马拴在树上,扶着宗英下了马来到洞门前,叭、叭、叭!

    里边有人问:“谁?”

    “我!”

    “呦,大王回来了?”

    洞门开了,里边闪出灯光。宗英心里能说一点儿也不害怕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里边有多少人?杨宗英就蒙等一个人,一会儿被发现他是假装的,能放他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