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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当下却偏偏不得人选。”有几个骁猛的鼠兵自告奋勇,被茶斋一一否决,目光只在杨起与黄松二人身上打转。

    第十章

    杨起惊道:“我们从未带兵打仗,这如何使得?”茶斋笑道:“你不日还要到七郎祠与那恶鬼作战,此时正好熟悉身手才是。”叫旁人递了一把亮银枪于他,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套将军的铠甲,众鼠兵蜂涌而上,不管他如何抵挡,终究还是披挂束带了整齐。

    杨起慌道:“这实在太过招摇了,一旦入得阵里,即刻便会被敌人发觉。他们群起而攻之,那可如何是好?”黄松急道:“正是如此,所谓擒贼先擒王。要是敌将一边说道什么‘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边如飞奔杀过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他无心一说,却唬出了杨起的一身冷汗,挣扎着要将盔甲脱下,却哪里掰动得一分一毫?

    茶斋口中振振有词,大喝一声,便看旧阵之上一阵磷光荡漾,成了一座如云山雾海般的新阵。他又将一把黄豆往后撒去,便看一个个幻化成常人大小的士兵,拥簇着杨起往城下走去。杨起急道:“人家立阵,有旗有台,可城下什么都看不得,你莫要骗我才是。”

    茶斋哈哈笑道:“有我这迷目神阵的护佑,浓雾遮不得你的眼睛,却能将敌人团团困住。你能看见他们,他们看不见你,正合了你为刀俎、它为鱼肉的道理,这便是成功了一半。若非遇上道行高深的蚁将,受不得大雾的影响,你便可安然无恙、康健泰极。”

    杨起听他前半句话,忖道:“这阵法还有这等好处,他看不见我,我只躲在一旁不动便是了。”心中顿时稍安,可待闻得后面的半句话,原来此阵不过是迷惑普通的蚁兵罢了,却奈何不得稍有本事的蚁军将尉,不由便心惊肉跳,才待说话,已被众豆兵推出了城外,看周围白气腾腾,已然身在阵中。

    豆兵道:“愿听将军吩咐。”杨起哭笑不得,忖道:“我该如何发令来着?”慌乱间只好应道:“各自结合地形,谋时而动,见机行事。”众豆兵吆喝一声,四处散开,转眼不见了踪迹。

    杨起急道:“如何一个人都没有了,莫非果真藏将了起来。”心中惴惴不安,便也选了一块大石头,看中间有条大缝约有一人余宽,不假思索便钻了进去。却看里面早已藏了一个豆兵,道:“稍时敌军入阵,麾下便与将军一并冲出,势必要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杨起暗道:“我号称将军,却终究一事无成。你虽是黄豆,却有勇有力,这才是将军之选。”只好点点头,无可奈何地静心等待。

    过不多时,便看前面人影攒动,许多的蚁兵高举大旗,纷纷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先锋官铁额将军,蚁虎兽低头闻嗅,寻找伏兵的痕迹。有几个豆兵眼看要被发觉,再也按耐不住,冲出来便去袭击铁额,被他三下五除二的几个招式,尽皆倒在地上,现出黄豆之形。

    众蚁兵道:“将军,他们是从哪里跑将出来的,我们竟然不曾察觉。”铁额将军略一思忖,已明白其中奥妙,哼道:“他们用这迷目眩离大阵就想要力挽狂澜么?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儿郎们,你们虽然看不得敌人的踪迹,但这等小计,哪里能够困得住我先锋大将。”令蚁虎兽用力寻探。

    这怪兽果然厉害,一阵如雷嘶叫,目光便往杨起匿身的大石头看来。铁额将军喜道:“你说那里藏了一个大官儿么?好,现下便将他捉来血祭,破城即时可待。”策兽冲到跟前,细细打量一番,继而大喝道:“管你是谁,还是同这块石头一块儿粉碎罢了。”一枪用力扎来,真是躲无可躲。

    杨起看铁额长枪刺来,听得风声赫赫,料想此枪不重八百,也有一千,不由得心惊肉跳,暗道:“我就藏在石头之后不出来,他再有通天的本事和神力,无非也就是将面前的石头打破罢了。只是他若是再扎上第二枪,那可如何是好?”有心要去寻个帮手,便往身边的豆兵看去。

    那豆兵性子憨厚,见杨起瞥来,只道是要他出去杀敌的信号,更不迟疑,提着一柄大刀便跃将而出,口中犹自大叫道:“不得伤我家的主帅,你这恶贼休要猖狂。”才要舞刀,已被蚁虎兽冲到跟前一爪踢翻,看其力道何等巨大,那豆兵不及吭声,便已毙命。

    铁额哈哈大笑,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然在本将军面前张牙舞爪,原来不过是一粒小小的黄豆罢了。”便听得后面的许多蚁兵恭维道:“红鼠再无可用之兵,只好靠着一些撒豆成兵的小把戏来苟延残喘了。恭喜先锋将军,此处与中军大帅合兵一处,果真不同凡响。看来红鼠府邸城破之时不远了。”

    铁额自视甚高,闻言脸色一变,冷然道:“这便是说大帅尚未到来之时,我统兵无方,你们众人都看不得城破之景么?”众蚁兵要拍马屁却误中马腿,不由面面相觑,顿时不敢言语。

    铁额心中郁闷,大喝一声,道:“躲在这石头后面的家伙,你若是在不出来,休怪本将不念战场上的规矩,便是少了你的姓名也无妨,一枪便要将你刺穿。”杨起看躲闪不过,咬咬牙,纵身跳出,大声叫道:“我乃新任豆兵将军,也是此阵的主人。这阵法的厉害你想必知晓才是,若是尽早投降,我自然能饶你一条性命。”他声音虽是响亮,却隐隐有些震颤,也就是所谓的色厉内荏了。

    铁额看得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奇道:“你不是本地人氏,难不成是外界居民?”也不待杨起答应,又道:“但凡与我蚁军作对者,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你既然想要来送死,我成全你便是了,一个死人,还要问他姓名做甚?”驱动蚁虎兽过来踩踏,到了杨起面前,看见它一双前爪扑来,便如两个小磨盘一般,好不骇人。

    杨起不及细想,一挺手中的长枪,径直往前刺去,心中暗暗苦道:“若是不中,我一条小命休矣。”却见蚁虎兽狂鸣不已,陡然站立,险些将铁额掀将下来。杨起大是诧异,原来不知何时,手中的一条长枪变得通体晶莹透彻,果真有亮银之彩。

    铁额大惊失色,勒着缰绳往后退了几步,勉力将坐骑稳住,讶然道:“这是穿山甲之枪,如其利齿钢爪一般,锐不可当。你却是从哪里得来的?”定睛再看杨起的一身装束,虽是不甚合体,倒也识得不是凡品,赫然便是穿山甲盔甲,便如其坚硬外皮,为防御极品之物。

    铁额故不敢怠慢,围着杨起转了几个圈,一时间心中疑窦丛生,不敢上前单挑。众蚁兵为阵法所惑,看不见杨起的踪迹,彼此面面相觑,暗道:“这先锋将军平日里行事便有些怪异,只是他素来之大,也没有人敢去说上他两句。今日一个人引着兽骑绕着圆圈打转,却是更加叫人匪夷所思了。”杨起也是唬得脸色苍白,却故作镇定,摆出一副睥睨桀骜之色,所谓故作声势、惑敌无常,便是这个道理了。

    第十一章

    秦缨在城墙之上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大是焦急,慌道:“茶斋,再要这样下去,他岂不要丧命于阵中,你快些想想法子救他才是。”茶斋被她催促得无可奈何,只好默念口诀,便见阵中风起,先前隐匿起来的豆兵纷纷冲着铁额将军围杀过来。有那顺手牵羊的,朝着铁额身后的蚁兵攻伐过去,瞬间便放倒下了一大片。

    铁额怒道:“不知是谁竟用这等卑鄙的伎俩?实在可恶。”见众蚁兵魂飞魄散,胡乱挥舞着兵刃四处抵挡,不觉喊道:“你们看敌人不得,还留在阵中作甚,快快往后退去才是。本将一人便足以挑动乾坤,你们休要拖了我的后退。”众蚁兵得他号令,尽皆欢喜不尽,霎时逃了个干干净净。

    众豆兵失了对手,便齐声呐喊,纷纷举到往铁额将军劈来。杨起喜道:“双拳难敌四手,这许多兵卒打你一个,看你怎样抵挡?”他每说得一句,便看铁额将军能手起枪落,将一个豆兵打出原形,不多时已然遍地的残破黄豆,不由惊道:“这可是羊入虎口,飞蛾扑火了。”渐渐看得心头火起,一时也顾忌不得什么害怕,口中大吼一声,一杆长枪便向铁额扎去。

    那蚁虎兽见着枪芒害怕,用力腾跳蹦跶,铁额将军坐在上面,就如浮萍漂于汹涌大郎之上,稍不留神,便闻得哎哟一声,从它身上跌落了下来。蚁虎兽也不停留,一路跑出了阵外,转瞬不见了踪影。

    杨起心中大喜,暗道:“以前在镇里听评书先生说道,敌我双阵的将军如果单挑,那便往往都是两马齐出,双枪兵举,好不威风。我虽然少了马匹,自然也从未骑过战马,今日却将这风雨大士的铁额将军惊吓了下来,那也是大大的威风。|qi|shu|wang|茶斋老儿给的这杆亮银枪果然厉害,便是回到地上去了那七郎祠,也不用害怕那恶鬼了。”精神一振,引着豆兵呼喝呐喊,将铁额围在中央。

    铁额怒道:“你们依靠这穿山甲之枪的威力与我作战,已然大大的不公平,此刻还有群殴围攻,岂不害臊。”杨起不以为然,笑道:“得罪得罪,因为我急着要了结战事,只待解了红鼠长老的府邸之围,便要快快赶回地上杀鬼救人,自然没有时间与你在这里穷耗。你若是要化干戈为玉帛,我也是欢喜得紧,亲自送你出镇如何?”

    铁额大吼一声,一枪磕开身旁飞来的大刀,喝道:“实在是欺人太甚,今日便是死在这里,本将军也决不出去。”杨起跌足道:“我要太平,你偏偏不肯。弟兄们,努力将他擒下,也好要挟那风雨大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