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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当即背过气去。

    姥姥夏安和叶矜几乎是同时上前扶住。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只还是需要时间了解对方,离婚预定。

    第60章

    合约结婚, 演戏当梁老太太意外得知这一切时, 急得一时背过气去, 只觉得胸闷得透不过气,尔后眼前一黑, 全然失去了知觉。

    突发心梗, 直接进了ICU抢救, 昏迷不醒。虽然送医及时, 但情况严峻,面临生命危险。

    夏安和叶矜候在病房外,皆是沉默。此刻心悬着,什么都无暇考虑了,只是盼着老太太能有惊无险,可以平安熬过这一关。

    叶矜僵在病房门口,淡妆掩不住愈渐苍白的神色,在医院冰冷的白炽灯下, 显得更加难看。她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稳定着情绪, 只是手心里的冷汗照旧不受控制, 沁凉到了心底, 引着阵阵寒意。

    至亲的人, 命悬一线。

    大脑一片混沌, 好的、坏的一齐涌上叶矜心间,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像是紧绷着的弦,不知下一秒是断裂, 还是松弛。

    夏安同叶矜肩并肩站着,她垂头死死盯着陈旧的地面,焦虑、担心、内疚和痛苦,全藏在压抑的沉默之中。她用力咬着下唇,一遍一遍在心中怨着自己,倘若她没赌气说那番话,也不至于闹成现在的情形。

    老太太的情况她了解,心脏本来就不好,当初出院时主治医生也一再强调了,切不可让老人家的情绪过激。

    可今晚

    夏安和叶矜,看似截然不同的性格,可某些方面太像了。

    都坚强又脆弱,遇事沉着、冷静、理智,最怕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他人面前。就像此时,表面上都无声沉寂,而实则情绪都快濒临崩溃,只是在默默咬牙硬扛着。

    周遭环境安静的出奇,每一分钟都像是在过一个世纪。

    夏安厌恶这种无力等待的感觉,一如她父亲进行骨髓移植手术,自己只能等着却什么也做不了,现在老太太的情况,比夏河先进手术室时要糟糕更多,因为病房里等着的,是生死未卜。

    虽然夏安和老太太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她早已把这个可爱的老太太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从梁老太太被送进ICU,到紧张的抢救结束,叶矜和夏安没有过一句交流。

    直至医生走出病房,摘下口罩,两人同时迎了上前。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不容乐观

    听到脱离生命危险后,叶矜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弛,也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疲累了一天,又没吃点东西,有些站不稳脚。

    夏安在第一时间揽住了叶矜的腰,扶稳,尽管此时夏安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她半抱着叶矜,嘴里重复轻叹着没事了。

    纵然如此,夏安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医院是夏安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不管这儿有多少的欢喜和痛苦,生与死,依旧是件寻常的事。

    叶矜垂眸,看了看夏安的脸,顿了一秒过后,她突然将夏安拥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着,倾泻紧绷的情绪。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是渴望依靠和陪伴的,而如今身边恰好有这样一人。

    叶矜抱着夏安,将下巴支在对方肩上,她深吸了口气,好在有惊无险,要是老太太今晚就这样走了,她不敢想象。

    夏安咬着唇,也不由自主抱上叶矜的身子。

    一时两人顾不得其他

    怀着同样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情绪,她们紧紧抱着彼此,互相安抚,互相陪伴。

    这时候,两个人要比一个人,好上太多。

    虽然暂时没了生命危险,但老太太仍是处于危险期,需要留在ICU继续观察治疗。

    叶矜和夏安走进病房,病床上,梁老太太还是处于昏迷状态。至于何时才能清醒,要看病人自身的身体状况。

    夏安站在一旁见了,更是懊悔不已,想起晚间自己的冲动,她低声喃喃着,对不起,如果不是

    见夏安自责的模样,肯定是把责任往全自己身上揽了,叶矜心里不是滋味,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她的错。

    是我的错。叶矜打断夏安,她看了看夏安,又轻声道,我留在这,你先回去。

    夏安摇了摇头,盯着病床固执说着,我留下来陪姥姥。

    晚晚也需要人看着,你先回家,这边有我就行了。叶矜解释说道,我们都不回去,小家伙要闹。

    夏安想了想,她跟叶矜都不在家,的确也放心不下叶晚,她无奈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病床上还吸着氧气罩的老太太,两边都放心不下,姥姥一有情况,你就给我打电话。

    嗯。叶矜应道。

    时间不早了,夏安只得先回去。

    瞧着眼前单薄的背影,叶矜开口叫住,安安。

    夏安听了一愣,停驻脚步,她回头。

    向来不擅长关心人的叶矜,以安抚的口吻柔声说着,别太担心,回去先吃点东西,早点哄晚晚睡觉。

    夏安垂了垂头,又是沉默点点头。

    人生啊,就是这样喜怒无常,好像永远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像夏安猜不到,情人节这天会比她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糟糕。

    夏安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是叶矜拒绝她的表白。而这一天发生的种种,比她想象中复杂得多,如一团乱麻,心没有片刻安定,始终揪着。

    觉得好疲惫,好累。

    叶矜陪在病床前,她亦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样糟糕的地步。

    看着老太太已刻满了皱纹的脸,叶矜心情沉重,她母亲去世得早,打她懂事起就一直是姥姥陪着她,老太太在她心里的分量,不言而喻。

    老太太原本就身体不好,心衰越来越严重,剩下的时日不多。

    年纪到了,生老病死本应该看淡,但叶矜不愿老太太带着遗憾离开,所以她才找到夏安提出了两年期限的合约结婚,想满足老太太最大的一个心愿,好好安享晚年。

    可如今事与愿违,假结婚的事情败露,对老太太的身体又是一重打击。

    叶矜揉着额角,只觉隐隐作疼。医生说,老太太现在的情况让她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没多久,门口响起轻轻一阵脚步声。

    门被推开了。

    叶矜闻声望去,夏安竟又站在了门口,大概是刚从室外回来,双颊都被北风吹得泛红,发梢有些湿,像是雪花化成的水珠。

    你吃点东西。夏安吸了吸鼻子,将手里的食品袋给叶矜递去。

    大晚上她顶着风雪,竟是一声不吭给自己买晚餐去了?叶矜怎能不感动,她盯了夏安半晌,忍不住心疼说着,这么冷的天,你傻不傻 ?

    叶矜的语气里,夏安又感觉到了在乎,她晃神低了低头,又继续以平静的口吻道,你吃点,把自己累垮了,怎么照顾姥姥。

    说罢,夏安已经将手提袋塞到了叶矜手中。

    叶矜无意蹭到了夏安的手,纤长的手指被冻红了,凉得如同冰块一般。她记得夏安说过,她怕冷,所以手总是冷冰冰的。

    我先走了。夏安道。

    在夏安转身时,叶矜突然拉住了她冰凉的手。

    叶矜的手心并不热,但夏安觉得很暖,不过下一秒,她还是敏感挣开了叶矜的手,缩了回去。

    不愿有太亲密的接触。

    叶矜失神,见夏安穿得单薄,不够御寒,你穿我的衣服,外面冷。

    不用,谢谢。夏安已离开。

    一句谢谢,拉开着两人的距离,叶矜望着被关上门,又看了半晌。

    *

    住在ICU的第五天,梁老太太才恢复意识,渐渐清醒。

    情况正如医生所言不容乐观,要做好长期住院观察治疗的准备。

    度过危险期,老太太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已经是十天后的事,叶矜暂且搁下了公司所有的事务,专心陪在老太太身边。

    姥姥,喝点粥。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白了叶矜一眼,然后侧过身子背对着叶矜,就像个孩子似的同叶矜闹着别扭,不愿开口跟她说一句话。

    姥姥。

    老太太还是不理,正在气头上。她这一个半截身体都入了土的人,就盼着外孙女结婚这么一个愿望了。

    看到叶矜和夏安结婚,小两口又甜蜜,老太太还以为终于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琢磨着叶矜遇上这么个好女孩,自己也就放心了,可哪曾想到竟是一场假结婚。

    白白让她空欢喜一场,哪能不气?老太太想,这回能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还是她命大。

    叶矜苦苦哄着,老太太才勉强喝了几口粥,然后就说要睡觉,不再理会自己。

    叶矜知道老太太在同自己赌气,按照老太太的性格,非得再同自己闷上几天。

    守了没多久,老太太犯困迷迷糊糊睡着了,叶矜坐了会儿起身,想去病房外透透气。

    刚拉开门,叶矜就看到夏安站在走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背靠在墙上,低头盯着地面,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怎么不进去?叶矜走到夏安面前。

    听到声音,夏安回过了神,面对叶矜的询问,她只是抬了抬头,没回答什么。

    自从老太太清醒以后,夏安就没露过面,纵然心底关心,她怕自己一和老太太见面,又影响到对方情绪。

    这个节骨眼上,老太太再受不得刺激。

    走廊里安静站了片刻。

    身旁偶有人走过。

    你吃晚饭了吗?夏安抿了抿唇,问叶矜道。

    叶矜刚刚在病房已经陪老太太吃过晚饭了,可听夏安这样问,她下意识开口答道,还没有。

    我们一起吃吧?夏安想了想,试探说着,就现在。

    嗯。叶矜应了,面对夏安刻意疏远后的久违主动,心里没来由有些暗自欢喜,她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姥姥刚睡着,我们走吧。

    夏安来找叶矜,其实是有话想对她说。

    关于离婚的事。

    夏安想,既然她们一开始合约结婚是为了满足老太太的心愿,那现在老太太已经知情了,她们这段合约婚姻,还有继续维持的必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叶杯具了,还以为媳妇是想跟自己吃饭

    抓虫,晚上更新

    第61章

    并肩走出医院。

    寒风凛冽。

    夏安比一般人都怕冷, 出门便打了个寒噤, 现在才六点, 便夜色正浓,姥姥好些了吗?

    天寒地冻的, 张口说话时, 冷热气息交替, 撞出一片白色气雾, 很快,又消散在空气中,没了踪影。

    恢复得不错,不过还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叶矜答道,才一会儿的功夫,她看夏安鼻子都冻红了,原来有人是这样怕冷的。以前晚上贴着她睡时,她会悄悄把夏安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给对方暖着,因为夏安的手总是微凉。

    那就好。听叶矜这样说, 夏安松了口气轻叹着, 不管怎样, 这件事她难免还是自责, 想着她们骗了老太太这么长时间, 姥姥她一定在生气吧。

    说这些话时,夏安一直目视着前方,看似在认真走着路, 实则心不在焉。她心里想着,过了今天,就要彻底撇清跟叶矜的暧昧不清了。

    听夏安语气自责,叶矜扭头又看了看她,没事,我会解释。

    夏安也只是轻轻哼了句嗯,便保持着沉默,闷声往前走。

    两人一路上也只聊了这几句,显得索然无味。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夏安和叶矜的心情都有些压抑沉重,在一起相处时,话少的可怜,可又看得出来,彼此都装着心事。

    叶矜余光在夏安身上停驻了好一阵,还记得刚认识夏安时,不管在夜色还是医院,她都特别爱笑,好像面对什么情形,都能扬起洒脱明媚的笑容。但夏安现在有些变了,不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尤其是在自己面前时,叶矜清楚知道,这和自己撇不开干系。

    你想吃什么?

    随意。叶矜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思,更何况她在病房时,已经吃过一些了。可方才夏安提出一起吃饭,她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这难捱的十天,心力交瘁,是夏安默默陪在她身边,叶矜发觉自己心底越发渴望夏安的陪伴了,哪怕只是对方静静站在她身畔也好。

    所以,自己真的舍得放下夏安,继续以前一个人的生活吗?叶矜渐渐意识到自己的答案,似乎在往舍不得偏移。

    医院一带,夏安再熟悉不过,叶矜既然说随意,于是两人就在医院附近找了附近找了家干净的小餐馆,简单打发。

    你点什么?刚在餐桌旁坐下,夏安正要将菜单推向叶矜。

    我吃过了。叶矜却道。

    夏安拿着菜单的手僵了僵,想起她们之前在走廊里的对话,你不是说没吃吗?

    吃过了,但想陪你吃。

    这样贴心的心里话,叶矜没对夏安说出口,归根结底,她还是没放下心中的包袱,心无旁骛地去爱一个人。

    尽管叶矜没说出口,但夏安多少也能感觉到,她是想陪自己来吃。

    永远不说心里话,果然是叶总的特色,有的事自己可以猜到,但了解一个人,不能只靠这样猜下去吧?

    她和叶矜始终有着距离,或许是因为她们性格不搭,亦或许是,她压根不是叶矜对的人。叶矜不愿对她多说,她也难以走近叶矜心里,都说时间越长就能越了解一个人,但在叶矜这,夏安觉得恰恰相反,时间越长,她反而越觉得叶矜陌生。

    夏安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无论如何,她都想开了,她和叶矜之间并不合适,这就是答案。

    情人节那天,夏安就决心和叶矜说清楚了,只是老太太突发状况,全然乱了她们的阵脚。

    夏安处事执着,但不意味着凡事都会一根筋到底,一如当初她对叶矜假结婚请求的妥协,因为她明白,那是她当时最佳的选择。

    大概爱情来的时候,总是难免让人冲动而失去理智,仿佛为了一个人真的可以放弃全世界一样。

    当初,夏安感觉到叶矜也对自己有着好感时,正是这样,一个暧昧的对视,一句简单的关心,一个稍显亲密的动作,就能让她欣喜万分,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