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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你还让我在九镇看到你了,我就办你!”

    险儿刚开口说话的时候,明哥就已经推开椅子,走了过来,一只手抵着险儿,想让他少说两句,早点出去。

    但是我们人还没有完全出去的时候,“啪”的一声,就从包厢里传来了巨大的一声响:

    “蛤蟆,听好!在九镇,哪个小麻皮敢动你,我就要他死!”

    我一回头,就看见三哥一只手拍在桌上,碗盘皆翻,一脸铁青的看着我们。

    险儿的脸色也马上一变,想要说什么,我和小二爷一把将他扯了出来。我最后再扭过头去看了看三哥一眼,然后伸出左手食指,对着蛤蟆一点,大步的走了出去。

    一百三十八(3.14)

    一百三十八

    其实在我刚从红杰的口中听到挖我墙角的竟然是三哥的时候,在我的心底,就已经必然的产生了一种想法,那就是——和他分道扬镳,各不相干。

    但是,我绝对没有想过要和他发生冲突,甚至大干一场。这一点是当时的我万万没有想过,也压根不曾念及的。

    当时的我想要办的只是蛤蟆!

    在我得知蛤蟆耍了我的消息之后,我就已经决定不顾一切要办掉他了。而这个决定也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也是经过我们所有兄弟一致认可的势在必行的决定。

    所以,后来在酒桌上,三哥很决绝的表明了坚决要保蛤蟆的态度,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于是,险儿当时就准备翻脸,我只能拉住了他,然后用一根指头向三哥和蛤蟆表明了我的立场。

    那个时侯,才是真正的把我逼上了梁山。

    不过,当时三哥的态度又确实对我的这个决定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谈不上害怕,至少让我有了顾忌。

    这个顾忌在于,一方面,我其实并没有真正做好和三哥正式决裂的准备,至少在当时的我的内心里面,还处于纠结的状态。另一方面我又绝对要办了蛤蟆。

    而一旦我动了蛤蟆,我和三哥之间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出于这样的顾虑,当时的我并没有就如何办蛤蟆做出任何的计划,甚至在小二爷要求当晚就办了蛤蟆的时候,我都还是否决了他的意思。

    潜意识里面,我想看一看,看看这个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好的变化。

    但是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躲都躲不掉。

    第一次办蛤蟆的过程只能说是一个巧合,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但是里面又有着导致它必然发生的合理性存在的巧合。

    说必然会发生,是指这次事件双方的两个主要当事人——险儿和蛤蟆,他们两个人各自迥异的行事风范和本身的独特性格就已经导致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了。

    险儿从来都是一个话不多,但是言必行,行必果的人。

    他在酒桌上说蛤蟆不走,他就要办蛤蟆的话之后;如果蛤蟆不离开九镇,那他就一定会办了蛤蟆,就算是所有香港水房帮的大哥追杀他,他也一定会办了蛤蟆,这根本不用怀疑,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而蛤蟆,他则是一个装腔作势,势利之极的人。

    在他的心里,他是大地方闯过,具有真正的黑帮背景的大哥,我们这些毛都没有长齐的乡下小混混,是绝对不会看在眼里的;有了三哥的保证,他就更加不会把险儿的话听进去;再何况,这么大的生意在这里,岂能为了险儿一句话而吓走?

    既然他一定不会离开九镇;那么,险儿就一定会办了他。

    所以说,这件事是必然会发生的。

    既然一定会发生,那又为什么说它是巧合呢?

    因为出事的当天,险儿完全没有想过要去办蛤蟆,蛤蟆也完全没有想过会被险儿办,事情的发生是双方都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现的。

    导致这件事发生的,是一连串的偶然。

    一百三十九

    一百三十九

    这件事发生在和三哥、蛤蟆一起吃的那顿晚饭之后的第三天,晚上十点多钟。事情本身我不在场,所以我按照险儿,贾义和红杰三个人的告诉我的情况来说给大家。

    当天,险儿本来是呆在迪厅和我们一起,但是七点多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的邻居打过来的。

    前一天,他邻居的女儿女婿从外地回来,坐最后一班公车回九镇,在车上却遇见了两个涌马,把包给划了,他女婿发现之后和涌马打了起来,当时把钱弄了回来。

    结果到了九镇,一下车就被人给围了,被打了一顿,女婿身上还被划了两刀。

    当时,他女儿就报了警,警察来之后,也没有怎么处理,医药费什么的都没有说,只是把开始偷钱的两个人带走了。

    谁知道今天晚上六点多的时候,那两个人就带着一伙流子来到了他邻居家开的杂货铺里,乱砸了一通,要他们明天出五千块钱了难,不然就要砍死他女婿。

    没有办法之下,他找到了邻居家的小辈——险儿。

    所以,险儿接到电话之后,他就出去了,什么都没有带,一个人就走了。

    在险儿走出迪厅大门的时候,这件事中的另一个人——红杰正在家里和朋友一起打麻将。

    因为买码的事,蛤蟆抛开了红杰,他很不爽,所以一直没有再联系蛤蟆。但是他们是一个村出来的,关系本来就不浅,而且他们还有着一个共同的好朋友。

    那天打麻将的时候,那个朋友就在场,不知为什么就说到了蛤蟆,红杰大骂,那个人则是不断的劝和。

    就在在红杰边打麻将边骂蛤蟆的时候,险儿却用了两个多小时就搞定了警察一天没有搞定的事情。

    他首先去了他邻居家,问清了那两个涌马的名字,然后打了几个电话一打听,涌马是跟着上街的徐刚混的。

    于是他直接找到了徐刚家,给了徐刚两个选择,一是那两个涌马,一人一个指头,今天就送过来;二是赔钱,砸他邻居店子的钱和砍他邻居女婿医药费的钱,也是今天送过来。

    徐刚二话不说,一个电话马上把两个涌马喊过来了,两个家伙年纪都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跪在地上吓的够呛,一个劲的说对不起险哥,愿意赔钱,求放他们一马。

    最后,两个人东拼西凑了四千元钱,跟在险儿后面去了苦主家里,看着他们赔了钱,道了歉,十点来钟的样子,险儿才慢慢悠悠的溜达了出来,准备去赴第二个约。

    险儿看着两个涌马道歉,赔钱的时候,红杰则是来到了九镇十字路口的夜市摊上,他准备吃宵夜。

    就在九点钟的样子,红杰和蛤蟆共同的那个朋友因为没有吃晚饭,肚子饿了。所以非要叫着红杰一起去吃宵夜,还给蛤蟆也打了电话,说是要兄弟们一起喝场酒,也给他们劝下和,红杰本来不想去。但是那个人又专门给蛤蟆打了个电话,然后蛤蟆亲自又邀了他,说了很多的好话。

    最后,实在是经不住蛤蟆和那个人的一再邀请,念在多年朋友的份上,红杰拗不过还是出来了。

    险儿的第二个约会是和贾义。

    贾义有个女朋友,在市里读艺校,长的挺不错,而这个女朋友还有一个很好的同学,长的更漂亮。曾经在一起和我们玩了几次之后,险儿对那个女孩有点意思,要贾义介绍给他,贾义一口答应。

    刚好,那天贾义的女朋友要回九镇,于是贾义专门交代要她带上了那个女孩,

    晚上九点多,险儿还在处理邻居家的事,就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了这个消息。

    险儿处理完所有事情,一出门就给贾义打了个电话,约着在十字路口旁的商店门口见面,然后一起去吃宵夜。

    险儿到的时候,贾义已经点好了菜,安排两个女孩坐下之后,自己等在了商店门口。

    我们那里的夜市摊都是一家连着一家,大家都是在人群和桌子之间的空隙里走动,非常的喧哗、热闹。

    而在险儿和贾义一起在桌子和桌子之间穿行的时候,坐在位置上的红杰,一偏头,就看见了从身边经过的两人。

    所以,他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险儿。

    险儿也在同一时间感到衣服下摆一动,然后他听到了很熟悉,也很亲热的一声叫唤:

    “险哥!”

    险儿下意识的一扭头,他首先看到了拉着他的红杰,他刚准备笑着打个招呼,余光中却又瞟到了另外一个坐在红杰身边两个位置远的人。

    原本温暖的笑意凝结在了险儿的嘴角,变成了一丝诡异的抽动。

    他看到的另外一个人是蛤蟆!

    一百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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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险儿默默的站在那里盯着蛤蟆看了两秒,抬脚就向那边走了过去。

    看到这个情形,曾经吃过险儿好几次大亏的红杰是再了解不过的。他下意识的马上伸出了一只手,牢牢拉住险儿,一脸无措的抬头望着他。

    不过事后,红杰给我说,当时他自己也知道能够劝住险儿的希望不大,他太了解险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当险儿低下头,用两只闪闪发光的眸子看着他的时候,他的手也就不知不觉的松了开来。

    没有了红杰的劝阻,险儿一脸嬉笑,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来到了蛤蟆的身旁,两只手亲热的按在蛤蟆肩上,弯下腰说道:

    “哎呀,一出门就看见大城市的人啊!蛤蟆哥,你把我们小地方的水搞得一片昏黑,还在这里吃宵夜啊?是不是我险儿前天说的话不作数啊?”

    险儿刚说完,蛤蟆双肩用力一抖,就把他的手抖了下来,之后还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没有半句回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