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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小易马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险儿的手臂上,边把险儿往后拉边说:

    “朋友,最好别乱来!”

    就在小易的手刚碰到险儿的那一瞬间,险儿的脸色变了,由开始的嬉皮笑脸变得阴沉而残忍,一片铁青之色,看都没有看小易,还是保持开始那个弯着腰的姿势说道:

    “你再拉我一下试试看!”

    身后的贾义闻言飞快的走前两步,一只手抵在了小易的胸膛上,扬着下巴,挑衅的看着他。

    小易的眼神开始有些退缩,但是拉着险儿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开。

    险儿挺直腰板,站了起来,也踏前了半步,几乎鼻子对着鼻子的站在了小易面前,冷冷说道:

    “松手!”

    红杰和他的那个朋友都走了上来,想要拉险儿,又有些不敢,两个人只好走过去想要劝开小易。在险儿的气势下,原本就已经有些胆怯的小易见到这个机会,也顺势松开了拉着险儿的手。

    本是紧张的形势得到了一些缓解,大家都感到些微轻松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啪”的一声脆响。

    “丢雷老母!你个仆街!在我面前狂!你还真以为你和胡钦那个小麻皮是大哥?我操!你马上给老子滚远些!”

    所有人都看到险儿的左脸颊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他本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眼前气焰滔天,正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指着他骂得口沫横飞的蛤蟆。

    而几乎同时,一旁的红杰,脸色却变得苍白无比,他很敏锐的知道今天要出事,而这个事是他劝不了,也挡不住的,更不要掺和在里面。所以,他马上松开了拉着小易的手,同时大力一把扯开了和他一起劝架的那位朋友。

    贾义也被吓得站在那里愣了半天。他永远都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打险儿一个耳光,而且还敢若无其事的继续大骂。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那一瞬间,他确实是被惊呆了。

    直到他看到蛤蟆骂完之后,又猛地推了险儿胸膛一下,把险儿推得向后一个踉跄,摔在了不远的另一桌上。

    贾义毫不犹豫的狂吼着冲了上去,尖叫和桌椅翻到的声音同时响起,骚乱以他们为中心,像波澜一样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一百四十一

    一百四十一

    当时所有人都吃惊!

    虽然大家都知道蛤蟆很狂,很屌,很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小混混。但是他毕竟来九镇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险儿的作风和名气他不可能完全没有耳闻。所以,明知道他狂的情况下,也实在是想不到他居然会狂倒这样的地步。

    不过,最吃惊,最想不到的还是险儿,那一耳光完全彻底的把他打懵了!

    他想过被人砍,被人打,被人骂,甚至被人杀死。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轻而易举的打上一个耳光。

    所以,从那一耳光开始,一直到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那几秒钟,他都是空白的。是贾义冲过去时发出的那声狂吼,让他清醒了过来。

    坐在地上,他看到小易、蛤蟆和贾义三个人已经扭成了一团,蛤蟆的女朋友在一边不断尖叫着拉扯三人;红杰远远的站在一边,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周围的食客们则纷纷以极快的速度躲避。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在原地定了两秒之后,却并没有冲上去,而是弯着腰开始在周围的桌子上搜寻着什么。

    红杰给我说,他当时唯一的感觉是大事不妙,他以为险儿在找刀,他觉得险儿一定会弄死蛤蟆。

    我相信这应该是所有对险儿有些了解的人一致的想法,人们都会觉得依险儿的脾气会当街杀人。

    不错,这是险儿的性格,不过只是当年的险儿。

    如果说刚出道的险儿遇到这样的情况,凭着天生的那股凶残一定会当场杀了蛤蟆的话;那么在道上打滚了这么多年的险儿已经变了,变得更加的聪明。

    他已经由一个下手狠毒的小混混变成了一个游刃有余的老流子,虽然他一样的敢杀人,但是他也懂得了很多事并不用杀人,却可以做的比杀人更狠。

    所以,他用了一个红杰完全没有想到,却让红杰更加肝胆俱裂,心悸不已的方法。

    他首先在一张桌子上找到了一个吃煲仔饭的陶瓷煲,然后拎着那个还剩了大半碗饭菜的煲慢慢走了回来,走到了正在扭打的三个人面前。

    他弯下腰,轻轻的拍了拍小易的后背,正和蛤蟆一上一下把贾义夹在中间的小易下意识的回头向上一看。

    险儿对着小易的脸上一煲就拍了下去……,陶瓷煲在小易柔软的面部被拍的四分五裂。

    小易惨叫着捂着脸滚到了一边,险儿再一把把贾义拉了开来,对着躺在地上的蛤蟆脑袋重重的一脚踏了下去,然后是两脚,三脚,四脚……

    蛤蟆的女朋友尖叫着上来想要拉开险儿,险儿猛地一掌推开,对着那个女孩一指,吓得她一动不动之后,埋下头继续踢着。

    蛤蟆由最开始的惨叫慢慢变成了呻吟,猛烈地挣扎也停了下来,就像一滩乱泥一样的瘫在了地上。

    险儿停了下来,边大口的喘着气边从裤兜掏出了烟来点上。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完结,蛤蟆的女朋友又想上来扶起蛤蟆,险儿却回头一瞪,又把那个女孩吓得站在了原地。

    “贾义,过来帮忙!”吸了两口烟,平缓了一下呼吸之后,险儿大声招呼一边刚打完小易的贾义。

    说完,他就当先拎起了瘫在地上,满脸血迹的蛤蟆的一只手,费力的向前拖着,贾义赶紧抓起了另一只手。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就像拖着一只沉重的破麻袋一样把蛤蟆缓慢的向前拖动,蛤蟆的女朋友则是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后面,周围围观打架的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一直把蛤蟆拖到了十来米开外的一个烧烤摊上,老板早就远远的站开了,险儿一把把烧烤摊上的铁丝网掀开,示意贾义把蛤蟆稍稍的抬高,低头对着已经被打的七荤八素的蛤蟆说:

    “大哥!你是这只手打得我吧?”

    不待蛤蟆回答,他双手提着蛤蟆的右手猛地一下就摁进了烧烤架里烧得正旺一炉炭火之中。

    “啊~~~~”

    本已近乎晕厥的蛤蟆爆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惨叫,全身开始猛烈的挣扎,几次都挣脱了贾义的控制,力大无比。

    但是,周围的人却清楚的看见,无论他怎么挣扎,他的右手却始终都被嘴上叼着烟,一脸平静的险儿死死的摁住在了炭火里面,不动分毫。

    当天晚上贾义和险儿就被抓进了派出所,派出所的朋友给我说,蛤蟆的手倒是没有残疾,就是严重烧伤了。但是整个过程见到的人太多,不能不给个交代,所以最终只保出了情节不严重的贾义。险儿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县拘留所,找尽关系,也还是受到了二十来天的牢狱之灾。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宁愿贾义也跟着险儿去牢房里面呆上几天。

    一百四十二

    一百四十二

    当天我们从派出所接出贾义之后,就各自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个消息,昨天半夜的时候,险儿家的商店玻璃被人砸了,院子里面还扔进去两个装汽油的啤酒瓶。

    明显扔瓶子的人手下留了情,没有扔在家里,而是扔在了院子的草地上,把院子烧的一片漆黑。不过就是这样,也把险儿的家人吓得够呛,一整晚都没敢睡觉,到处找险儿。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觉得要出事,和小二爷一商量,他也有这个感觉。我们并没有点破是谁做的,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是谁。

    蛤蟆在九镇没有这么大的势力,而且他自己人还在医院,他敢再动吗?而九镇敢给险儿家里丢汽油瓶来威慑我们,而且又愿意帮蛤蟆出头的只有一个人。

    但是,既然他只是威慑了一下,当时的我们也就心存侥幸,放心了一些,我以为他会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就这样算了。

    但是我错了!

    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一天晚上,我正在洗澡的时候,就听到手机不断地响,一遍又一遍,响的我心慌不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胡乱的冲了一遍身体,我飞快的冲出浴室,拿起手机一看,全是小二爷,地儿几个人的来电,拨了过去,我就听到了一个让我五雷轰顶的消息。

    贾义出事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一辆闪着红光的救护车停在医院的院子里,几个医生正在把担架上的贾义往救护车上送。

    除了被留在迪厅照顾生意的地儿和小黑几个之外的所有人都到了,黑压压的一片尽是人头。胡玮、元伯、简杰一脸焦急的围在旁边车子两边,小二爷夹着个小包远远的站在一边和医生谈着什么。

    一看到我来,胡玮马上哭着跑了上来,边哭边对我大声说着:

    “钦哥,贾义被砍了,嗯嗯嗯~~~~,钦哥你一定要救他啊,出不得事啊!嗯嗯嗯~~~”

    平时,他和贾义的关系是最好的,两个人一直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所以,那天他的表现也最为激烈,悲伤。

    我安慰了他几句,就走到了小二爷和医生那边。由于车子马上就要发车,只能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

    贾义被剁下了左手的一根指头,除此之外,最严重的是被捅了两刀,一刀捅在腿上,一刀捅在肚子上,捅在腿上的那刀造成了大出血,所以要马上赶到医疗条件好很多的市医院。